但是呢。我现在第一次这么想,或许可以不用把它说出来。现在第一次能这么想。嗯。嗯。——嗯。……………………………………………………………………………………………………………………………………。是的,妈妈。是的。嗯。所以,我不会自杀的。很抱歉让你担心。对不起。嗯。也跟爸爸说……啊,是这样吗?我已经讲太久了,不太好吧?没事吧?是吗?啊,对了,我想说,我还要再更晚一点才能回去,所以叫我跟你取得许可——对,对,对,对,嗯,嗯嗯。啊,怎么说呢。早上吧?第一班车……不,大概七点左右吧。嗯。你不问我理由吗?啊哈哈。是是是,我知道了。嗯。等我回去再全部跟你说。是。咦?喂?——贤美?妈妈呢?啊,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帮我跟叔叔伯伯他们问好。嗯。然后,我现在开始……咦?所以说我在赶时间,呃。………………………………………………………………。哎唷,你在这种时候要跟我商量恋爱烦恼。………………………………………………………………。………………………………………………………………。所以说,我现在在赶时间。………………………………………………………………。啊,是吗。…………………………………………………………………………。然后呢?哼嗯。身材高大,声音低沉有魅力。小麦色的肌肤。田径队吗?那为什么会晒那么黑?啊,天生黑皮肤。好啦,好啦。回家社?啊,那是在那边认识的罗。不是?什么啊,每天都能见面的话不就好了吗。……就算你那么说,我也不知道啦。所以这种情况要……嗯,叫他教你念书,或是聊同样嗜好的话题。什么?那是什么,那种家伙哪里好啊。啊,好啦好啦,知道了,知道了,已经知道了啦。是,是,没有嗜好也是嗜好之一,好。齁~~欸~~这样啊。哼嗯……那不是很好吗?就告白啊?那种事现在才担心有什么用!船到桥头自然直!……哎呀,那种时候就看情况,随机应变不是吗?看气氛呀。嗯。欸,你这么可爱,就对他笑一笑,一直盯着他看,或是勾住他的手臂把胸部挤上去。啊,你已经这么试过啦。咦?那家伙到底有多迟钝呀?你有好好把胸部压上去了吗?很用力?那样也不行吗?啊……我说,他该不会是同志吧?………………………………………………………。我只是说看看而已嘛。你没必要那么慌张吧。没有啊。为什么我会恋爱经验丰富啊。那种我才不知道咧!所以你告白不就得了!对。对。就是那样,一起去新年参拜。情人节也快了。嗯,拜罗。——咦?可是。啊,那样啊。好啦,好啦。……去年一年受你照顾了,今年也多多指教。」西满里衣 02:59-03:03我的下一个是陶子同学。紧接着是亚希穗,她讲好久,不过说这么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等回过神来,我的手机已经响了。主旨:打电话给我,不用邮件。这是什么?确认讯号,勉强一格。吧台那里,亚希穗还在说话,我不能吵到他们。「欸,不好意思。」我对忍小姐说。「我去一下外面。」「外面?」她的眉间露出怀疑的皱纹。「我不会逃走的。」「我知道。」她笑了。「你并不是那种人。」她帮我推轮椅到外面去。黑暗的大马路,风非常冰冷。我到现在才深深感到,这问店保护了我们。我回拨笹浦的手机号码,忍小姐在我后面很开心地哼着歌。是煮咖哩饭的女人的歌。「喂?」『嗨。』「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德永呢?」『没有,还没找到。对了,我的飞行员外套……应该说是跟有働借来的那件绿色的……该不会是在你那儿吧?』「嗯?是在我这儿没错?」『是吗。我知道了。』「啊?那算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你没碰我口袋吧?』「没有。」为什么我要做那种事呢,我又不是小偷!……如果是半天前的我,应该会爆怒。不过,现在不一样。笹浦的声音里潜藏着什么。潜藏着什么。「笹浦?……你怎么了?没事吧?」下一片刻。他的话,刺穿了我的心脏。『不,一点事都没有。好了,换法布瑞听。』笹浦耕 02:26-02:43呃,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嘛……*「……从后面跟来了。」车子一开走之后,仁科警部便这么说。我眯着眼观察后照镜。隔着一台车后,有一辆很可疑的灰色福斯。因为车子间距取得很大,所以还离很远。但是,每当转过十字路口时,那台车便慢慢接近。「你心里有没有什么想法?」唉,那可是有一大堆呢。「原本以为可以顺利通过的,看来似乎是不行了。——我绕一下路。」从三宅圾道路往首都高速公路。没有什么其他的车。我往后看,福斯果然还跟着。前方有个大卡车的队伍,我们加速从旁经过。这台是丰田普锐斯,对方是福斯。距离渐渐拉远,谜样的跟踪者终于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我想打电话给藤堂,但注意到自己的手机电池已经没电了。有一瞬间我超慌张。(啊,对了,跟仁科警部借不就得了,我在搞什么啊。)「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手机。」「当然没问题,不过如果是电池没电的话,充电会不会比较快?」警部指了一下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充电器。我有点太过焦急了。「你说得对。」「如果插座不合的话,插头在仪表板里。」「啊,好的。谢谢。」「唉,人啊,总是无法察觉到眼前的东西。——我想起这样的谜语。你知道吗?某个刑警在追查犯人,依照目击者表示,那名犯人有个很简单就能判别的身体特征。等到犯人抓到后,那个刑警特别走到调查室去,虽然一对一地仔细观察了,却怎么也无法找出来。好了,你觉得那个特征是什么呢?」「…………」我一边找插座边想了约三秒钟。「是血型吗?像是RH阴性等。」「不,是更外表上的东西。」「做得很精细的假发?」「不是只有某一特定部位,是整体的特征。」「那么,走路时脚会像这样一扭一扭的,像小丑走路一样。」「那是什么。」「唉,因为追踪犯人的刑警,在犯人被抓到之后还特地去看对不对?也就是说,抓到犯人的是别人。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看到犯人实际动作的情况。」「啊~~原来如此。你看事情的角度还真独特呢。说不定很适合当刑警喔。」「那是正确答案吗?」「很可惜并不是。应该说跟动作没关系。完全是外表的问题。」「是外表上的问题,但刑警在调查室仔细观察却无法发现?」「是的,但是目击证人当场就察觉到了。」「那个刑警,其实眼睛看不见。」「不,他看得很清楚。」「刑警其实是白痴。」「不、不、不,刑警他没有任何问题。重点是在犯人的外表。」「………………」「投降了吗?」「不。再等一下。」「好,那再给你一分钟。」「好啊。」我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后照镜,卡车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辆灰色的福斯又挤过来。我有了不好的预感。福斯像滑行般移动到旁边的车道,猛然加速靠过来。那样破烂的小型车,油门怎么能加得这么快?「仁科先生,旁边——」「我知道。」灰色的福斯并排在旁边。我的旁边,非常接近。时速九十、一百、一百二。大楼的影子、灯光,和东京全都往我们视野的后方流逝。福斯不放弃地跟过来,并排,超车,再并排。「喔,时间到了。知道答案了吗?」就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感觉到了。不是刚才那股不好的预感。是真正的冷颤。就像肚子被抵进一把冰冷的冰制枪一般,那种惊人的冷颤。——我看清楚旁边那台福斯里的驾驶长相。明明高速奔驰窗户却全开,驾驶拼命地大叫着什么。他对我比着把窗户打开的手势。「投降了吗?那我告诉你正确答案吧。」在我旁边握着方向盘的仁科警部,以及跟他有张相同脸孔的司机。「其实……犯人是双胞胎,笹浦吉尔伯特同学。」西满里衣 03:05-03:10『……所以呢,叔叔想要的『粉红先生的手机』就在你那儿。你宝贝的笹浦同学,叔叔已经抓到手了。当成交换条件还不错吧。』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交换人质跟笹浦的手机。我的手伸到灰绿色外套里摸索。有了!(粉红先生的内藏「名册」,唯一可以证明「模式」的存在。)『叔叔累了,也很不高兴。尽可能想早点交换。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就切掉你宝贝笹浦同学的手指头,烧了他,毁了他。当然也会挖他的眼珠出来舔。喂,你听见了吗?』「听见了。」我非去不可。现在立刻就得脱离这里。但是,该怎么做?(没有外宿许可。)亚希穗接下来是步乃果,然后是温井川同学。还要花点时间,继续等下去也没有她们成功的保证。不管哪里都没有。没有任何一件确实的事。(除了笹浦被法布瑞抓到以外。)没有任何一样是。怎么办?怎么办?心脏的跳动就像轰隆声。虽然不像那场棒球比赛时那样。耳朵发疼,其他什么也听不见。要等温井川同学讲完电话吗?还是现在立刻冲到车站去呢?(我做得到吗?)要甩开忍小姐并非不可能,只要能找到空隙。眼前是条大路,地下铁入口是下坡路。电梯……不知道还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便到此为止。如果有的话呢?我有自信能先抵达剪票口。再来就看电车会不会顺利到来。除夕的地下铁,班次很少。机率恐怕很低,但并不是零。怎么办呢?『那么,我现在告诉你见面的地点,准备好做笔记了吗?』这通电话显示法布瑞是来真的。如果不赶快的话,笹浦会有危险。手指、眼球,或是生命。两人出局满垒。不去不行,我不离开不行。要甩开忍小姐,丢下同伴们。(——破坏跟老板的约定?)才刚刚约定好而已。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赌下了彼此的自尊,战斗才刚开始。到五个人全部说服完为止,我们都不离开店里。在分出胜负前,老板不会报警。这是比试,这是战争,他和我们的战争。他和我们之间的信赖。(笹浦!)可是,可是,可是。如果来不及的话呢?(那、那将会……)如果我们出发晚了,无法救到笹浦的话呢?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呢?*电话断了。我抬头看忍小姐.长长的头发,宽额头,健康洋溢的肩膀,与美丽的两条腿。「怎么了?电话讲完了吗?」「忍小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嗯?请说?」我该怎么说才好呢?又能说什么呢?话语、话语、话语。我有把握说出口吗?「如果自己的朋友有困难的话——那正是个攸关性命的困境——但是为了要救那个朋友,必须要破坏和其他朋友跟大人的约定……这时应该怎么做呢?」我翻找记忆。在那个公园里和小爱的对话,不过是半天前的事。(——但是在心里面的这种感觉,我是无法背叛的。)她这么说。(——这不是『因为正确』,而是在我心里是这么觉得。)(——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是一直在我心中,一个我很熟悉的东西。)(——所以结果尚未明白,也没有一定会赢的保证。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有怨恨。)啊~~小爱,你的话是多么的正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