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现在,只能趁现在了。我爬完楼梯,尽可能地保持安静偷偷靠过去。我的双手抓着一个小型灭火器。我是什么时候抓住的呀,不禁对自己手脚的俐落感到佩服。呼吸紊乱。我绊到了什么后,有个类似粗水管的东西倒下,发出金属钝重的声响。不过波浪的声音一定把我制造出来的小声响给抹消掉了,她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声音。还差一点点。我抱起灭火器,高高举在头上,瞄准锁定的目标后用力砸下来的一瞬间,我想起来了——关于「假扮怀孕」的事。我和堀田同学,以及服部同学一起想出这个游戏来玩。在漫长的春天的连假里,我们感到非常无聊。神圣校园里的邪恶寄宿生们。啊啊,是的,我们是寄宿生。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某种具暗示性的名称。我们寄生在大人们的社会里,不知道现实的辛酸苦楚,受到他们保护,却又漠然地轻视他们,并且也轻视其他所有的事。我们不守规矩,但是却精通规避罚则的技巧。我们躲起来喝酒,不管夜晚或白天成天玩个不停。随着当时的心情随兴地改变玩法。在我们之间有时候流行恶搞讲些没意义的话,有时候现金飞舞,有的时候又锁定周围的男性为目标。我们特别偏好稚嫩的菜鸟男性教师,故意让他焦急,嘲弄他,或着操弄他。世上的大人们恐怕无法想像究竟有多少操控技巧在我们宿舍里代代相传吧。就算亲眼看见了,大概也不会相信。人啊,别说是记忆,就连眼前的现实都可以拒绝承认的。现在我的记忆逐渐复苏。想起和刚认识的男性有过一夜之恩等等,用既饶舌而古典又婉转的说法来说的话,我们让一位老师受到惊吓,并且在内心暗自嘲笑他慌张的模样。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孕妇,堀田提议叫我使用能够让腹部任意伸缩的内裤。现在这个不管什么都能弄到手的时代,网购更是非常的方便。只要有足够的金钱和正确的住址,加上操作滑鼠到处寻找的强烈执着就能办得到。终于,当所有事情已经超过开玩笑的范围时,我们还在笑。包围我的这个狭隘社会认为堕胎是绝对的罪行,虽然那也正是「假扮」游戏的精髓之所在。但是我们完全错估了男性纯真的深度。那位新任教师对我说他愿意代替当孩子的爸爸,并开始说服我把小孩生下来。在那之后,我们彷佛就像被吸到瀑布潭里的树叶般,在焦虑的漩涡里拚命挣扎。我们试图烟灭证据,寻找当牺牲品的羔羊。但是真实暴露的速度,远比我们原先最悲观的预测还来得更快。说起来像我们这样子的寄宿女学生,哪能用真正的悲观看法来看事情呢?我们是受到层层保护的生物,我们什么都不懂,所以才以为自己已经什么都懂了,在某种层面上来说或许是幸福的。结果初夏时温室的玻璃出现了小小的裂缝,在暑假结束之前我们所有人都被打碎厂。啊——我确实是欺骗了老师,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怀孕。现在我发自内心告白,这是我的罪过。老师啊,我该怎么办才好呢?但也不能怎么办了,我将一切都托付给消防器的重量。这个时候有几件事情同时发生了。就像仅仅几个小时前,在那家餐厅里三桥同学帮助我逃走时的情况相同。说不定世界就是这样子建构而成的吧,所有的事情都同时发生,所有的事情都互相牵连。首先最震撼的是治英先生的叫声。我还记得他倒在地板上,一定是灭火器直接砸到他了。堀田同学则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我看。灭火器的战果之二,他的鼻孔里流出血来。她张开嘴想诉说什么,那和我丢掉灭火器后双手触摸到她的脖子几乎是同一时间。肉体那实在并带有厚度的触感,贯穿了我的全身。不过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了杀人倾向呢?这到底是谁的错?只要把眼前不好的某人杀掉,我就能回到那个洁白无瑕的我了吗?只要杀了所有的证人就好吗?是的,也只能这么做。因为过错是在他们她们那边。爱嚼舌根爱散播谣言的人、谈论虚伪事物的人、恬不知耻做伪证的人,我必须消灭他们不可。是的,是的,所以我是在执行正义。啊——老师。在我心里,很唐突地想起了圣经里的其中一节。没有罪的人,就先拿起石头丢掷这个女人。只有一点点……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双手环住她脖子的力道减弱了。我真是太松懈了。这样的话是无法成为了不起的杀人犯的,更何况是为人母。是的,这两件事相差不远。无法为了自己的宝宝毫不犹豫地夺取别人性命的话,就无法当好一个母亲。况且我早已经杀过一个人。但是我并不是拿灭火器殴打杀人,而是用了更简单的方法杀了我的母亲。体弱多病的亲生母亲,因为我的出世从此远离人世。我出生在惊人的血泊里,在血迹里成长。我的母亲并不是父亲的正式妻子,养母因为这件事不停地责备我,这恐怕是她少数的娱乐之一吧。刚开始是以香烟的烟头和玻璃碎片为主,渐渐地技术往上提升,倒没有发生过任凭怒气发作而留下证据的蠢事。我的养母她绝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这也意味着,尽管她很愚劣却并不愚钝。不是所有的大人都能一致地脱离孩子气而成长,其中也有人偷偷保持着孩子般的危险性,徒增年龄而已。或者说,那样子的人可能比较多。在社会上每天听到闹得沸沸扬扬的杀人案时,我都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我们真的能成为大人吗?在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任何大人存在呢?知道我身世的人,一定在心里偷笑,这种跟不上时代的小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呀?实际上笑出声音来的人应该也不少。但是这种事在现在这个国家的乡下里其实仍然常常发生。所谓的现实也不过尔尔。一早起来还是个幸福的年轻人妻,到了晚上却在船上成了杀人犯。请大家千万别误解了现实。好了,所以我又重新集中精神,双手再次用力,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喂,右舵!」下面的甲板有人大叫。他的警告传来时已经太迟了。船身激烈地摇晃着。很明显的,我们是和什么坚硬的东西(而且恐怕比这艘船还来得更大)相撞了。堀田同学的身体倾斜后倒在地板上。治英先生顶着红色的额头挣扎着试图掌舵。接着第二个撞击袭击了船身,船内的电灯熄灭,我的身体轻飘飘地浮在天空中,夜晚的大海在我的头上伸展开来。然后,如同那名老妇人的预言般,黑暗的海水和泡沫包围了我。藤堂真澄 21:42-22:19晚间九点四十二分。迟来的晚餐是烤肉,以及炒青菜。三人份。全吃光了。晚间十点十四分。将防身用的武器交给笹浦后,中央天幕作战会议重新开始。很快我就为有働孩子气的性格抱头烦恼。——我最不爽被那个叫法布瑞的混蛋在电话里摆了一道!是我耶!这个有働大爷竟然被耍了!我非报这一箭之仇不可,不然面子往哪儿摆!——你们要开的会议就这种程度吗?笹浦说。——我说你们啊,要再更笨一点。光靠头脑活下去可不会有什么好事。——可是你自己还不是在准备升学考试。——笨蛋,我说的是光靠头脑是不行的。要取得平衡呀,平衡!人的头部以下可都是身体耶!——…………——也就是说!如果光用想的话,等到该动的时候身体会动不了的!再说现在「时候」已经到了!不顾前后去行动才能开创未来!所以我们先抓到法布瑞那个混蛋痛揍一顿后,再用草蓆卷起来丢进东京湾!这才是最强的!——谁理你啊,我们应该先找出德永。还有,刚才不是说好要听从我们的指挥了吗?约定是变得怎样了啊,约定!——我可没说要听从喔。我是说「实现你们的愿望」。——哪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可大了!是主体所在的问题,主体!——谁理你啊,白痴!——你说什么!?——同十五分,桌上的「粉红手机」响起,有働迅速接起。在一阵问答之后,——喂,他说要换人听。然后把手机推给笹浦。——什么?——所以就是你啊。你的名字是笹浦耕吧。——……等一下你这白痴!笹浦用惊人的速度抢走手机之后立刻挂断。——为什么那家伙……法布瑞他……会知道我也在「粉红的手机」这里呢!?——啥?那还用问吗,因为刚才我告诉他了呀。同十五分十七秒,完全的寂静。同二十七秒,笹浦揪住有働的衣领。——你白痴啊,你是真的白痴吧!你怎么会告诉他咧!!——你别闹了,老子要告诉谁什么事是我的自由!而且是他问我所以我才告诉他的!如果有怨言的话,你就自己接电话!——那时候是你把手机抢走的耶!如果告诉他我有「粉红手机」的话,我们的优势就会不见!!动脑子想过之后再行动吧,白目!——你才白目咧,笨蛋!我那时候哪会知道你什么状况啊!不要忽略前因后果关系死小孩!——你给我搞清楚,也不过就那么点状况!——别狡辩了白痴!——吵死了笨蛋!——你说什么啊!同十五分四十五秒,把互相拉扯的这两个人分开。使用的招数,各送一掌。同十六分三十秒,两人意识恢复。同十七分,协议重新开始。——接下来要怎么做?——痛死了……你竟然来真的,真是的,——仅仅表示敬意而已。总之,先说关于法布瑞一事。——吵死了,白痴。对那种人一举一动都要怕的话哪能当「游动」的头啊。我们该做的事只有一件!投入所有兵力消灭法布瑞!——或许你这样就会满足,但是这么一来会给其他人添尽麻烦。再者你要怎么对付「ALR」呢?他们迟早会攻到这里来。——那就分别击破呀,分别击破!——敌方的人数比较多。——我讲一句你就回一句,好罗嗦啊!而且你明明是右翼的怎么连一点特攻精神都没有呢。——有勇无谋的攻击和海军特攻队并不能一概而论,再者尊皇的精神是……同十八分五十秒。解说的途中,注意到天幕内的全体人员都满脸无趣的表情而住嘴,反省一下,从笹浦手上拿起那支问题手机打开来。——言归正传。不管要交涉或是战斗,总之手上王牌数量是越多越好。首先确认这里面的情报是先决……同十九分十七秒。笹浦打破沉默。——你在干嘛?——没事。——说了我也没办法信,你到底怎么了?——没事。——该不会又是「之后再说明」吧?——不是的。——那是怎么了,你说啊。——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吧。——够了你别闹了!我杀了你哦!我说真的!但是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表现了。我第一次确实感觉到语言的界限,还有自己的不成熟。眼前浮现祖父大人的表情说,「因为这种程度的事就失去平常心,实在不配当个日本男儿,所以在危急存亡之秋……」以下省略。先将责备抛在一边,接下来在脑海里打漩的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粉红先生的手机」的手机画面,使用的是西满里衣小姐的照片呢?折口步乃果 22:14-22:19好了好了,邮件一封接着一封寄来。左右田同学以及成为他同伴的「ALR」兄弟们,他们似乎真的拚命地在找准同学。我也不能再发呆了,得快点跟他连络才行。「喂,准同学吗?」『嗯。』「你和一七同学连络上了吗?还没吗?对了,从原宿到六本木那一带似乎有点危险。义警团出动了一堆人。你现在人在哪儿?」『唉,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刚才我在一个很大的墓园里……有断崖有天桥……在那前方还有长长的坡道。』我在脑子里将这极其混乱的情境描写像拼图般地拼凑起来。哈哈,他似乎正由三田往青山方向移动中。这么一来,接下来应该往哪个方向去才安全呢?呃,好难呀。「我想总之你尽量往小巷子里去似乎比较好。现在不只是义警团,连在网路上听到那个谣言的闲人们好像也正在找准同学。所以比方说闹区啦,总之人多的地方要尽量避开。」『我知道了……,欸,折口。』「嗯?」『谢谢。』「嗯。如果新情报进来我再跟你连络。拜!」接下来要打给伊隅同学告诉我的那个人。「喂,是法布瑞衣先生吗?」『是法布瑞,后面那个衣不要。』「喔,对不起。我想说,关于刚才那件事,我已经和准同学连络上了,但是他现在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耶。怎么办?」『……小姐,你该不会企图要跟叔叔做有利于自己的交易吧?』「怎么会,才不是那样呢!喔,您在怀疑我吗?好过分啊,真是的!」『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我不能轻信于人嘛。』「我讨厌那种像大人般的说话方式。」『就算你那么说,但是很无奈叔叔已经是个挺拔的大人了呀。』「啊,不行不行!在这里您要回我』是的,我会注意的。才行。虽然有点旧了,不过您要明白初代钢弹可是基础教育呢、基础教育。」『……………………』法布瑞叔叔沉默,我心跳加速。因为有生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跟真正的杀人魔说话呀。我一定要告诉艾蜜莉不可!『很不巧,我对漫画不熟。』「那不是漫画是卡通。」『那我也不熟。』声音有点不耐烦。我捉弄过头了吗?「欸,先不用管那个。然后『搜索队』约有一半人手在三鹰,另一半连络不上。」『笹浦同学包含在哪一半呢?』「是连络不上的那一半。……对了,您和笹浦同学是什么关系呢?」『关系?』「因为从刚才开始,您似乎就只在意他的事。」『没那回事。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哪有什么为什么,我想每个人应该都会这样想吧。只要一说到什么就立刻问:「那笹浦同学呢?」不过我并没有特别和伊隅提起这件事,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是不可告人的关系吗?「拜托,请您不要光注意他一个人,如果您不注意『搜索队』所有人的话,会造成我的困扰。我就是因为这样才告诉您这些机密情报的。」『那是当然。』「一定唷?您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只让我和准同学再见一面,相对的在那之前法布瑞先生必须绊住『搜索队』所有人的脚步。然后在法布瑞先生办完事情之后,准同学和一七同学一起自由活动。是这样没错吧?」『完全没有问题。』「您不会背叛我吧?」『只要你不背叛我的话。』「哎呀,我绝对不会背叛您的。而且我总是那个被背叛的人。用扑克牌玩大贫民的时候也老是输。」『叔叔也是呀。在这二十年里,老是被朋友和亲兄弟背叛,总扮演蒙受损失的角色。』这真是天大的谎话,因为法布瑞叔叔一定已经打算好要背叛了。他也不会让准同学跟一七同学好好见面的,我觉得他一定会快速的把他们灭口。当然,我也预定好要背叛叔叔了。叔叔一定已经察觉到我心中的想法,而我也察觉到他察觉到了。我们心中背叛的圈圈不停地旋转,无止境地旋转。多美好的关系呀。只要知道对方一定会背叛的话,人便可以如此相互理解、交换温柔的约定话语。没有信赖的理解,没有爱情的亲密感。这真是太美好了,太美好了。啊——全世界的人们如果能建立起像我和叔叔的这般关系就好了!『喂?步乃果同学?』「啊,对不起,我刚刚沉醉在幸福里。」『…………』「喂?法布瑞先生?」『你一定是故意那样做的吧。』「哎唷,有什么关系呢,细节就不用管了。那么拜拜咯,如果有什么事我再通知您。」挂掉手机,对旁边的伊隅同学微笑。他也报以微笑,但是笑容僵到一个不行。这样可不行呀,伊隅同学,你要更有胆识一点。枯野透 22:20——就像这样,有许多讯号,变成了海浪变成了颗粒变成了话语,一边牵连了更多的人。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不同的话语飞舞着,在这之前我竟然一次也没有去思考过。在讯号当中,也有我朋友们的声音和文字。虽说是朋友,扣除掉左右田以外大家全是在今天刚认识的。温井川同学在打电话。亚希穗同学和左右田再次会合。伊隅遇到折口同学,折口同学和左右田互相连络,西同学收到折口同学寄出的邮件。然后最重要的是「17」同学试着跟德永取得连络。这些事我(不知为什么)全都知道。而且我真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17」同学。自杀的动机、时间往后延的理由,我现在已经能够全部清楚了解了。我应该是十分惊讶的,但是却没有实际感受。既没有心跳加速的心脏,也没有头晕目眩的脑袋。即使如此我还是可以想像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会对那竟然是「17」同学发出的讯号感到有多么的惊讶。好了,我已经没有空间发呆了。要想个办法让讯号发射出去。三桥翔太 19:40-22:20刚才很莫名其妙的是,「fǎ bǜ ruì」那混帐把手枪对准巴士司机,很快地前往环七后一路往南开,我以为他真的要逃到大阪,结果又从洗足那边突然进到中原街道再往北走,过了五反田后到品川,然后又回到日比谷公园来,搞什么嘛,这样的话一开始直走不就好了。从后乐园往日比谷公园一下就到了啊,这连我都知道了,「fǎ bǜ ruì」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我跟他说了后,「这样走没问题。叔叔我正在跟重要人物对话呢。」他凶了我。在讲什么啊这家伙,从刚才开始一直用手机在讲的,还不就是跟步乃果那个女的吗?我这么一说,那家伙大声地笑了。「我说的不是手机的事。叔叔说的对话,是指这辆巴士的路线。所谓的沟通,并不是全都只有话语而已,在世界上还有其他各种方法。听好了,三桥同学。叔叔我可不是让这辆巴士这边那边随便乱开的。我已经告诉警察如果敢阻止巴士或妨害的话,我可不保证人质的安全。也因此从刚才开始出现了那些队伍,像电视台出动了车子和直升机都跟了过来。也就是说,全日本都在关注这辆巴士的行踪——啊,司机先生,接下来请往右转。是的,过永代通。」「你不是想低调行事吗?」「如果可以低调行事就解决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这混蛋表情有点不悦,感觉不错。「但是呢,不管如何工作都得好好完成不可,我人手又不够,时间也一直流失。所以才采取了不得已的手段。在叔叔工作的业界里,自古以来有个规定。当奔跑在东京……这个非常巨大的城市的某一条既定路线时,代表在对非常强大而有权势的人们打出『我有困难请帮助我』的暗号。就像SOS一样。是的叔叔我正在发射讯号。应该说暗号才对吧。」「就算对方再怎么厉害,区区一个关西流氓又能怎么样呢。被那么多警察——」「关西?哎呀,叔叔有说过这种话吗?」「你说了呀,在家庭餐厅里。」「是这样吗?我不记得了。三桥同学,你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请你好好地回想看看好吗?」「…………」「想起来了吗?不行?嗯,那么,我给你一个提示好了。叔叔所说的范崔普组长,他可不是关西的流氓头哦。顺便再说明一下,他既不是广岛也不是博多的大哥。叔叔是来自更西边的地方。」他这么说,我看了那家伙的表情后突然想到,说不定这家伙是故意挟持巴士要把事情搞大,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能理解。这家伙可能是笨蛋,但可不是会因为慌张而跳进巴士里秀出手枪那么笨的人,说不定这些全部都是为了引来警察和电视台的手段。他没有说谎,他因为手枪被看到所以才挟持巴士这的确不是谎话,但是,也不能保证他所说的全都是实话。「你该不会……」「总而言之讯号都已经传送完了。托你的福,路线已经走完一半以上。——司机先生,接下来往左转,往日本桥那边。所以快结束了。」在最后那家伙对巴士的乘客们说:「只要再稍等一下,大家都会被平安释放的。」笹浦耕 22:14-22:44一进到河床上最大的帐篷(规模几乎可以说是战争电影里出现的野战司令部)里,四个角落里竖立着刺眼的灯光,左边放了五、六台笔记型电脑,每一台电脑前都贴着一位戴眼镜穿皮衣的兄弟,看来这些家伙们应该就是有恸所自夸「不要小看神奈川工业高中的实力」的选拔队伍。帐篷的正中央排好了桌子。在电视的记者招待会里常看到的那种,乡下的社长因为丑闻需要道歉时横摆成一排,窄窄长长折叠式的桌子。把那组合排成正方形,上面摊开了一张超级大的地图。就像角色扮演游戏的整体地图一样。皮衣们在那上面运作着各种颜色和大小的棋子。左下方从多摩川混杂群众到奥林匹克公园的白色棋子是「游动」。地图的右侧,沿着新宿~涩谷~目黑那一带的曲线被红色的棋子给淹没。那恐怕就是「ALR」。不管怎么看,红色都比白色要多三倍左右。而且这个情势看起来,假如从南北两边被包抄挟攻的话,白色将被完整的包围住有可能会输掉。我寻找藤堂。不.不是在地图上,而是帐篷里的真人。那家伙在桌子的右边角落,刚好是北千住前面那里。他将一根很长有弧度的棒子放在食指上,像天秤一样左右平衡。从他一脸认真的表情来推测,那似乎并不是游戏。「那是什么,木刀吗?」「听说是防身用的。」我才一拿起来,身子便往前倾差点跌下去。哇,这什么啊,重得要命!「很重喔,芯的部分放了铁棒。」「你早点说啊!太慢了!」「而且我们还有关孙六。」「乖孙溜?」「是日本刀。」「……谁会用那种东西啊!拜托,我连木刀都是初体验了!」虽然我一边抱怨,还是没有把木刀还给他。因为现在的状况也由不得我。我持有「粉红手机」的事已经被法布瑞知道,马桥警部补不能动,也连络不上仁科警部这个人。除了这两个警察之外我们就不知道该找谁好。再加上关东平野全区域的「白」和黑道组织的各位兄弟,都将与我们为敌。事情演变成这样的话,结论只有一个。从中央攻破。「那由谁去呢?」众人起了争执,开始吼叫,互相拉扯,终于受了藤堂一击而昏了过去,还有那个手机画面的事情,但是结果我们终究还是到达了那句无法避免的话。「那当然是你去啊。」有働那家伙笑咪咪的把手用力地搭在我的肩上。拜托,你是外商公司的老板吗。「由引发事端的家伙扛起责任,非常合理。」「把事情弄得复杂的责任,不就在你身上吗?」「所以又怎样?那你希望我再去见那家伙把事情弄得更复杂吗?」「…………」他这么说也是。「有道理。」「对吧?好好想一想,笨蛋。」有働那家伙显得很得意。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证明了「我是个笨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