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你是谁啊?……啊啊?很好啊,你这王八……对啊,这又怎么了?你是哪里的义警团啊?哼啊啊。你说啥?我是有働。不对啦白痴,写法是有加上人边働。」有働的声音渐渐变小。不只是如此,一开始他只是背对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迈开步伐,撞开皮衣军团,慌忙地转换方向,接着又往投手丘摇摇晃晃地走向二、三垒之间。简直像是坏掉的摇控车一样。所有人的头上都浮现巨大的「?」符号,但也只能看着有働那家伙。「——什么?洞窟游戏?」绕内野半周横越投手区左右,他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你混帐——才不是咧。别闹了。——喔,很好,老子就陪你玩。」漫长的沉默。「……右边。」接着是更长的沉默。「左边。」皮衣军团彼此互相看对方的脸。有働又沉默了。然后,终于……「右边——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是不是正确解答啊!」糟了。错不了。有働讲电话的对象……「眼珠子!?……罗嗦,能挖的话你就挖看看啊!去死吧混帐!……你知道我是谁……喂!别以为你可以活着经过神奈川啊你!听见了吗!喂!」对话到此结束。西和藤堂一脸莫名其妙的交互看着我们俩。从投手丘回来的有働,一脸不爽的推给我。「挂断了。」「这样喔。」「那是什么啊。」「哪个?」「刚才讲电话的人。」我直视有働的双眼,突然浮出一个非常奇怪的想法。这家伙可能真的是个小鬼,单纯只长年纪,内在还是保持跟小鬼一样。因为有働这家伙还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一脸因为气过头而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喔喔,那个家伙啊。」我回答。像是混合了同情跟共呜和好奇心般,说不定还有一点像友情似的什么,就是我对眼前这个暴走族大哥所持有的感觉。「……我觉得你不要知道会比较好耶?」渡部亚希穗 20:44-21:03是的,我要变成好孩子,变成好孩子。像念咒语一样不停在心中反覆的同时,四处分散的搜索队又开始一点一点聚集起来。还有连新的邮件都传来了。「我是温井川圣美。」临时作战总部设在吉祥寺的KTV。比我们先进到包厢里跟我们打招呼的,是自称德永那家伙的同学,外表看起来是有点男孩子气的女人。而且她好巨大!我的头顶大概只到她的胸部左右吧?也就是说,这个嘛,一百八十公分,不,应该更高吧。好厉害啊。她应该是排球选手之类的吧。真好,有个专长。「欸……怎么了?」「不、没事没事没事,没有。」哇,沙哑的声音,好酷哦。眼睛也很细长,配上一头短发,皮肤也是偏小麦色,该怎么说呢,就像会在MTV里的音乐影片里出现跳着最新舞步的那种感觉?「我、我姓渡部,叫渡部亚希穗。叫我亚希穗就可以了,呃……」太紧张了,我到底在说什么啊。然后石蕗那家伙从一旁插嘴,「好了、好了,站着说也不太好,请、请、请,到那边的位子上吧。」就像这样他一个人开始不停地随便乱扯,不知不觉讲到温井川同学的学校在哪里,然后突然说:「——对了,听说亚希穗同学就读白百合?」「啊,是这样吗?」温井川同学眼神流露出惊讶。「好厉害呀。」「嗯,没有,那是,唉就是这样子。」「咦?」「没、没事!呃,我去一下厕所就回来,呵呵呵。」抱着那个人的望远镜飞奔出包厢后,我彻底陷入沮丧。啊啊啊啊,我又来了。这样不行的嘛,不行的嘛,不行的嘛!这样的话不就跟以前一样。我又说谎了。虽然说不是我主动说谎,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石蕗那个混蛋,我要杀了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呢。从刚才开始就乱成一团,胸部也很刺痛。话说回来,这件胸罩也是专门为了敲而改造的。可恶。是的,我跟昨天不一样了,要跟昨天那个坏孩子的我告别!上吧,渡部亚希穗(现在开始无罩)!当我下定决心要解开前扣式胸衣时。「……咦?」是什么呢,这张纸条?12月31日9点以后10点之前写信给17小姐17unbegotten@coolmail.co.jp离开家是8点过后 很塞? 万一发生电车意外◎7点半起床准备 决定好的事遗书该怎么办 用电子鄂件? 朋友用 家人用→留纸绦 有太早被发现的危险性╳→在行动前一刻送信 ◎先斟酌文字打扫房间 完成洗衣服 完成手机充电 完成借来的书 姐姐 朋友 →夹入纸条电车钱 ?目的地不明——走路——电车——巴士 计程车 ???三十分钟 从车站 完美的地点 勘查?以内 无人?不会留下遗体?不给别人添麻烦?***千万别给人添麻烦***没有指示 ◎为了保险起见先领钱啊,对了。这是德永的自杀笔记。我都给忘了,可恶,找到这张纸的时候透先生还活着呢,可恶,但是我不会再哭了。谁要哭啊。请在天国守护我吧,透先生,我一定会变成好孩子的。但是还是有些不好读的地方。这是什么?我又没有弄脏。突然觉得有些在意,便把纸条翻到背面。结果——17unbegotten@coolmail.co.jp我一直盯着看了三十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整个女厕回响着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女孩子的叫声,也就是我的声音。笨蛋、笨蛋、笨蛋。我这个笨蛋·呆子·超级小笨蛋。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个呢。邮址啊!这个就是十七的邮址啊!笹浦耕 21:04-21:27当然有働很想知道。应该说和那个混帐东西对话完后,会不想知道那家伙来历的人应该不存在。好奇心的背后就是不安。在知道答案为止,心绝对不会安宁的。所以我最后也只能说了。所有一切。原本只是打算跟有働说而已,但是却没办法那样做,因为西和藤堂他们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西不停地插进我和有働之间。如果藤堂没有阻止她的话,那家伙应该已经用车轮不只把我的脚趾,连同胫骨也都一起辗碎了吧。「怎么一回事,没有啊。」「你别想打迷糊仗。我们可不是笨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刚才的电话是什么?你在隐瞒什么?还有刚才讨论时你也很不对劲,为什么我们不能看呢?」「什么?」有働低头看刚塞还给我的手机。「不是的,因为——」「等一下,我来说明吧。」藤堂说。「因为有些复杂的事情,所以待会儿再好好……」「Mr.藤堂,你的『待会儿』基本上不足以采信!喂,笹浦你那样算什么啊!」「对啊,算什么啊?为什么呢?明明我们是同伴却保留秘密?」「不是什么秘密——」「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告诉我们吧!为什么要排挤我们呢!」「就说不是那样子了啊!」说实话,我已经完全陷入混乱。他们三人同时开炮当然也有影响。但是,最让我难挨的还是西那家伙。应该说是西的眼泪。很大颗的眼泪。那家伙毅然往上瞪的双眼里,已经滴滴答答地滚落泪珠。而我却无法让它停止。(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在这里哭咧。我明明就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真受不了,就是这样才说女人莫名其妙,可恶我最不会应付这种了,啊啊可恶可恶可恶我冷静点!「……所以!你们不要知道这件事比较好啦!我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才这样做的!」哇,我是白痴吗!「那算什么?模仿刑警先生吗?」很不巧西那家伙比我还亢奋。「所以你才更不该隐瞒呀!让我们自己决定这是危险还是不危险!交给我们自己来判断!」「所以说等你们知道的话就太迟了!」「你以为你是我们的监护人吗!?」「不是的!就像那个刑警大叔说的一样!」「所以!那个跟这个完全没有关系吧!再说——」西抿了嘴。藤堂眨了眨眼睛。我轮流盯着这两个人看。也只能盯着看了。从西的左眼里流出的最后一滴,非常慢速地滴到脸颊后滑落。「……咦?」西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我不否定也不肯定。反正不管怎么说现在都已经太迟了。而且西那家伙也不是笨蛋。「……难道……不是信同学……你说德永所捡到的手机……就是刑警先生正在寻找,里面有《名册》的……?」「喂。」有人抓住我的脖子拉过去,塞到鼻尖前的白色单字卡遮盖住了球场黄色的照明。「Mr.笹浦。T-A-L-K。说,全部都给我说出来。不说的话,我真的宰了你。」——所以我全说了。我们坐在靠近三垒附近的观众席上,在混浊的夜晚云层下,夜间照明的正中央。说出关于法布瑞这个男人的事。那家伙在找『粉红先生的手机』的事。关于「照顾」的规则。藏在手机里的,不是超级毒品的制造法,那种东西原本就不存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个执着很深的刑警不停寻找那个东西。德永的遗书邮件和我们组成「搜索队」的事。井之头公园里发生的事。然后有一位没见过面的伙伴现在已经不在人世。藤堂那家伙偶尔点点头。关于《名册》他大概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了吧。西一直僵住不动。有働那家伙也让皮衣军团一起听。因为他主张所有人都该平等聆听。那是「游动」的规矩。那些家伙喇开始听时,就像在享受什么新式笑话似地气氛和乐轻松。他们东倒西歪地坐在板凳上,用梳子弄弄头发,有的人则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零食回来吃。他们吃洋芋片时发出「喀哩喀哩」的声音,配上乌龙茶的保特瓶发出「啵砰啵砰」的声音,帮漫长的故事伴奏。但是有働是认真的。终于皮衣军团他们半开玩笑的态度,小声的交谈,以及洋芋片的声音都逐渐变得安静。彷佛像圣诞节的灯饰点亮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开始从角落一点一点关掉数量庞大的灯泡一样。故事结束时,没有任何一张脸上有笑容。「这——」第一个开口的,是刚才在比赛中担任二号打者的家伙。「——这也就是说……听到刚才那个故事的我们……所有人——」「将受到法布瑞『轻微的照顾』。」我一老实回答完,所有人都一阵哗然。「你啊!」「搞什么,看不起人吗!」「别闹了!」「……停!」有働一吼,所有人刹时安静,真不愧是老大。「你们现在这样说并不公平。要他说出来的是我们,刚才你们也都赞成要听的耶?」满脸不服的表情、表情、表情。虽然如此,他们还是慢慢地点了头。「对,这样就对了。『游动』里没有隐瞒也没有特权。只要一个人知道,所有人都要知道。好事坏事所有人平等扛下。对吧?」「是。」「声音太小了!」「是!!!」你们是漂流者大爆笑(※漂流者原本是乐队,后来开始演出短篇喜剧。1977年2月在富士电视演出知名的综艺节目「漂流者大爆笑」,陆陆续续播出至2000年告终。)吗!「好……,然后是……」碇矢长介(※本名碇矢长一(1931年11月1日-2004年3月20日),是日本知名贝斯手、演员、搞笑艺人,为漂流者的成员之一。),才不是,有働重新面向我这边。「反正依你的个性,接下来的作战计划都已经想好了吧?是吧?你希望我们怎么做呢?」「啥?问我怎么做?」「也就是说,比赛的条件。我说过如果我们输了,会答应你任何一个愿望。你忘了吗?」我忘了。「约定就是约定。」这家伙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而且『游动』向来一诺千金。我们不像其他义警团一样出尔反尔,事后再来找麻烦。简单来说呢就是这样,我们已经完全掉进你的作战计划了。Mr.藤堂,你的作战参谋长还真有两下子呢!」不。我压根就没想到这种事。而且我才不是什么藤堂的参谋长咧。「然后呢?你希望我们这个天下无敌的『游动』怎么行动呢?怎么样?快点说啊!」「……你该不会是在生气吧?」「有一半是的。」那家伙用力地点了头。「但是剩下的一半是欣赏你,我在想怎样才能让你跟我去考同一所大学。」「同一所是指……」「当然是指东大呀!要让我讲几次咧!」「你没说过啊!」「是这样吗?」「而且那种地方我才不去咧!我说过我是附属高中了!」「知道了啦,不要那么生气。……反正那都是明年的事。还有,我欣赏的并不是你的参谋能力。如果要比过人的胆识或脑筋灵光的话随便找都有。」「不然是什么呀。」「在处理手机这件事情上来说,你尽可能地避免卷入同伴想让事情落幕,一个人拚死地挣扎。——你知道这种愚蠢的行为叫什么吗?」「不知道啦。」然后有働那家伙把那本单字卡拿出来。只有一瞬间,说不出为什么,那家伙的眼神看起来像个大人。「G-A-L-L-A-N-T-R-Y……GALLANTRY。名词,勇敢。骑士精神。侠义精神。——对吧,Mr.藤堂?」link four Riders of the Mark City PART9「快到对岸前,他们……」藤堂真澄 21:20-21:41晚间九点二十八分,开始往多摩川河床移动。「游动」小队已经在此设下了大大小小的帐篷,宛如灾害防救总部一样。不管怎么说,或许都该感谢有働他孩子气的性格。同三十四分。河床中央设置好宽大而长型的帐篷,全长超过十公尺,让人联想到小学运动会的贵宾席。同三十五分,先打电话到马桥警部补的手机里,没人接。仁科警部,一样没人接。打给二班班长,没人接。以下,随意打。同三十九分,掌握概况。马桥警部补左上臂及左腹部受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治疗中。「冬志贵阿姨」的行踪不明,现场残留血迹。目前涩谷警署正全力搜查中但因适逢除夕人手压倒性的不足。另一方面,义警团几乎呈现毁灭状态,近八成团员被送进医院里。确认各个班长住院地点,唯有二班班长仍然下落不明。同四十分,「游动」侦察队报告。「入」、「信天翁」、「幽灵海岸」也正式加入新联盟。推测他们是服从上层组织,各县暴力团的指示。同四十一分。有働一直看着我和笹浦,说了一句。——虽然是无关紧要的事,不过你们肚子不饿吗?在所惟信 21:41-21:43欸,可是我肚子好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