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邮件啦。」我正要伸手去拿时,妈妈快了我一步。「不要擅自打开。」「难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不是那样!妳这样是侵犯个人隐私……」「那些了不起的外来用语和求婚,都等到你可以自己养自己时再来跟我说。」一如往常的断定口吻。在相扑的世界里,由没道理部首加上拳头念作前辈,但是在我家里读法为『妈妈』。好,接着换我说出一如往常的反对意见——像「这不是和爸爸书里的内容相互矛盾吗」、「哪里是什么讲求自由的出版社啊」、「我要向人权协会申诉!」之类的。哎,反正我早就知道会输的。不过不说些什么总觉得不甘心。但是比起我软弱的发言,妈妈的眼神先发生变化。她打开手机,对着手中小小的屏幕和我的脸交互看着。爸爸也不发一语地,视线越过妈妈的肩膀看着画面内容。「妈妈?」「…………」「怎么了?」「透。」「到底怎么了?」「你没怎么睡吧?」「我才刚回到家,正要睡着就叫醒我的,不就是妈妈吗?」「闭嘴。睡一个小时就够了,反正你还年轻。」真是,她讲话变得比平常更没有条理了。「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要说的是,有个几乎头上都标明着笨蛋的滥好人长子,身为妈妈可有操不完的心。你看。」她把手机推到我眼前。「你自己决定要怎么做吧。」「?」上下卷动画面。正如我所预测,邮件堆积成山。按顺序看时,内容一个接着一个显示出来……当然话题只有一个。09:15:45德永发出自杀预告!09:16:02怎么办?要去制止他吗?09:16:14去是要,去哪?然后第一封邮件终于出现在画面上。转寄过来的简短文章。『大家/到此为止谢谢了/永远地再见了/在今天将永别了/我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毁灭/如果没有人支撑我的话』。自杀?预告?我盯着画面,凝视妈妈,看着爸爸,晓那家伙隔着还在沉睡的拉门彼岸竖耳倾听。然后我慢慢地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屋梁。富有历史意义的四点五度角倾斜,正俯瞰着我对我讪笑。我做了深呼吸。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滥好人先生?要去阻止他吗?……但是说要去,又该往哪里去?在所惟信09:07-09:22然后,在那大约十分钟之间,传来了无数封邮件……看了那个一定会想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绘里同学一定也会这么想的!啊,不好意思。那侧,第一封遗书邮件传来时是九点整……吧。我吓了一跳,整个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笑)。这是难免的吧?班上同学突然传来『永远地再见了』「在今天将永别了」。转学或搬家时,一般也不会这样写。不,也有可能会这么写,若是女生的话。不过德永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诗人型的人。他应该属于更认真的那种。也就是说这是自杀。但是,为什么自己非死不可呢?还活着的家人他们的心情,世人会怎么看呢……竟然说要自杀!我无法理解想自杀者的心情!况且这还是写到一半偷工减料的文章。(开玩笑的新手法?)我所想到的,也就是这样而已。对了,一定是这样没错,不然我不懂他在搞什么。不过,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呢?(跟警察联络……后,发现这是恶作剧的话,我不就也成为共犯了吗?)说起德永,啊对了,绘里同学应该不认识他吧。啊,对不起。那个,那家伙个性可是非常认真,又是好学生,很文静。老师讲的话都会好好听的人。虽然这么说,也无法保证他一定不会恶作剧。相对来说。那家伙「平常也是个不会惹麻烦的好学生,为什么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呢」,等到事后在电视采访隔着马赛克被人这么形容的情况应该也不少吧。很认真、文静、成绩优良。不都是这家伙那一型的吗,对吧?啊,但是成绩优异这点不符合。他最近的期中考。成绩好像掉下来很多。不对,上学期的期末考也是。咦?德永好像算是会念书的吧?到底算哪边。国中时记得他是前几名的。国一时第一次自我介绍时他说:「我的志愿是医学系」,连不同班的我都听到了这个谣言——但关于那家伙的谣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没了。嗯,就是这样吧。也就是说不管是谁,人心里的想法其实是无法了解的。嗯,所以外表才是重要的。因为大家必须要有一个可以判断的点。不过总之在这个时候我这样想。话说回来。为什么德永的遗书会传到我这里来?我们根本不熟啊。虽然同一个班,社团也一样是美术社,不过那家伙是绘画班,而我是鉴赏班。因为两家距离近?因为上过同一个国中?但是过去我们一直不同班呀。或者相反的,因为我太有名了?之类的。嗯,哎呀……遭人嫉妒是从小就开始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信家里是拥有土地的有钱人,老爸是大企业的董事长,亲戚又是国会议员等等,全都位居要职,听以妈妈才会变成那样吧,什么什么的。这也没办法啊。我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一回事。曾祖父也总是说:「在所一家人原本就是特别优秀,所以被人嫉妒也是理所当然。把那些吞进去好好管理自己,努力追求进步。」但是,如果是恶作剧的话,怎么不再做得更精致点呢……不要寄这种写一半的信来。一这么想,原因可能还是成绩吧。因为自己成绩退步就怪罪到我头上——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在考试前干才对,成绩比我好的在班上还有十个人以上。难不成他按照排名传邮件给了每一个人吗?可是,为什么要挑除夕这一天?结果我还是想不通。虽然想不通……要是这是开玩笑的话?要是这不是开玩笑的话?……不管是那一个,传到别人耳里都很不舒服,我可以想象那种情形。所以,我回了信也打了电话给德永,但他完全不给我响应。所以我才会找正义商量。他和我从小学时就是朋友,到国中时还同一个班级,后来他顺利考上了都立星之冈高中,所以我们就分开了,不过我们还算满常联络的,这算不算大家所说的「好朋友」我也不太清楚,如果有可以这么称呼的人,我想也只有阿正算是了。而且那家伙,这种时候就会变得非常可靠。对,大家都这么说他。脑筋转得很快,又会说话。一旦状况紧急时又富有行动力。对将来也考虑得很周到……不,他谈的程度并不只是说该从事什么行业而已。像是关于这个国家的财政问题啦,要怎么做东亚才能和平繁荣下去啦,环境污染等等,就像政治家和学者在NHK所讨论的一样。而且他从国中就已经是这样了。读了很多书,也会看新闻,懂得很多困难的字汇。「因为我要当日本总理……所以你就继承你爷爷的家业,当上金融界的头子在背后帮我撑腰吧。」他曾这样跟我说过。实际上,那家伙很有可能真的当上总理。因为国中的那群人也都这么说,所以一定是这样没错。啊,但是只有一点,二年级的班导师高桥提出了稍微不同的意见。不过重要的是,大多数的人是怎么看的。因为现在的日本是少数服从多数。只有一个人意见不同,表示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意见。不是吗?所以我说明了一下情况再转寄遗书邮件给他,他立刻就打电话过来。「阿正?」『喂。事情变得很严重了。你现在在哪?』「在哪,在家啊。比较远的那间自习室里。该怎么办才好?这还是——」『没什么怎么办吧』混杂着叹气和愤怒的语气。『赶快去找人啊!已经没有时间再想怎么办了吧。』「可是,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笨蛋。会传这种邮件过来就一定是说,他希望我们阻止他呀。这不是遗书,是自杀预告。请你用逻辑思考一下吧。要是啊,你现在什么都不做。等到事后才说其实曾经收到预告邮件。到时你就会变成不理会同学以死相求的冷血动物喔!』「那我有想过。」『我想也是。另外,若情况相反的话,』「咦?」『如果我们能成功地阻止这家伙自杀的话,那可是会被众人称赞的耶。我们将跃升成为媒体英雄。万一,就算德永那家伙只是开玩笑也好,我们也是拚了命去救朋友。对吧?』不傀是阿正,果然他在这种时候非常可靠。的确不管选择哪一边我们都会变成『为了朋友而拚命的伟大高中生』。回答完「我明白了。」之后。发现了令人困扰的事。「不过,是要上哪儿找?」『笨蛋。德永家不是离你家很近吗?』「是这样没错。」『先去他家进他房间调查看看吧。随便找个什么理由……你们是同一个社团吧?』「嗯,但是不同班……」『那么你就这么说吧。除夕日社团的人要聚会,打算开今年的反省会,说你已经和德永约好了。』「这么一大清早?」『那就说你们预定要早点会合一起去看电影吧,理由什么都好啦。不,等一下。这样应该比较好——因为临时决定好开反省会的地点,而只有德永知道地点,但是又有别的事他必须要先出门。好像是先去跟人讨论什么的,就像这样。所以,总之社团的人叫你先来到集合地点的人的家里,再等他的联络。对,这样比较好。就这么说吧。』「要是这全部都只是开玩笑,那家伙就在家里的话呢?」『那样你就给他一拳再回家吧。总之,想办法让他家人开门进到他房间里去,全部好好调查个清楚。』「全部?要调查什么?」『全部就是全部呀!看有没有留什么纸条,或是打算去远方旅行的迹象。看起来像是他最近所看过的书,或是CD啊,DVD等等的。最好的就是日记了,还有计算机里面。对了,当他们家人让你进去时,你就说德永忘了东西,你是代替他来拿的。记得带个大袋子去,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把你留在客厅而会让你直接进到他房间里去。』「哦,原来如此。」『对吧。我现在也出发去你那边,大约要四十分钟。总之我到了西荻时会跟你联络,在那之前我先跟其他认识的人联络请他们帮忙,你就负责专心搜索他家,大家分工合作效率比较好。如果发生什么问题就传邮件给我。明白了吗?。「明、明白了。那我现在——」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在我们讲电话时——大量的邮件传来传去。不只是同班同学而已。连完全不认识的人也加入。哎呀真是的,阿正那家伙到底转寄给多少人啊?左右田正义09:07-09:32完全进入紧急状态,这家伙!是德永这家伙闹自杀?错,是整理回传说要帮忙的人的邮件很紧急。说实话,当信传来第一个消息时,我就立刻转寄给朋友们。这的确是相当明确的判断。关于说明情况和自杀预告的原文,我把写到一半的地方稍微修正一下。让整体显得更工整,更像个『求救预告』。大家到此为止谢谢了永远地再见了在今天即将永别我再这样下去一定会毁灭如果没有人支持我的话改成这样,来帮忙的人才会多。情况紧急,所以人多一点一定比较好。而团结大家的就是我了。集中在一个人身上让他去发号司令,这是常识。首先是我们班上二十个人,接下来是国中时值得信赖的伙伴们。而有一半人的反应如下:——应该是恶作剧吧?他们并不立刻回信,真是无情的人们。这些人基本上缺乏『公众』意识。就是这些人渣把日本搞糟的。就连东京都内第一流高中都这副德性,难怪犯罪率会上升。其它还有,——跟警察联络比较好吧?说这些话的人是白痴吗?警察根本不能相信。年尾本来人手就不够了,再加上如果不靠我们自己解决事情,就当不上英雄了。随便找个理由拚命回传他们『不要告诉警察!』。然后,打电话给信,指示他到德永家去,告诉他我现在也跟着出发,接下来就要正式上场了。JR中央线水道桥车站,下行站台。电车完全都没来。看看手机,九点二十几分。可恶。传邮件给信……叫他那边找些帮忙的人手。我这里净是些派不上用场的家伙。找那边的同班同学,或社团的学弟妹等等,一些不笨又不无情的人们。立刻传来回信。09:29:50主旨——不是要分工合作吗?那个笨蛋!军队当然士兵人数越多越好。随机应变呀,随机应变。一边跳上车一边回信给他。结果他传这个回来,09:30:24主旨——我现在正要按门铃,暂停联络一阵子啰。啊啊,真受不了!所以我才说有钱人家的少爷根本派不上用场!每站停车,停了之后又再出发的反复动作。市市谷、四谷、信浓町。喔,回信越来越多。立刻回信。附近乘客都一脸困惑地看着我。看起来很啰嗦的欧巴桑之类的。哼,看什么看,我可是在做很重要的事呢,是在进行重大的抢救工作哩。像你们这种平凡人哪里会懂,白——痴。即使如此,德永那家伙真是个笨蛋。原本会考虑自杀就是笨蛋的证据。人的性命可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问我为什么重要,那是当然的嘛。人权啊人权。生命宝贵,就这样。绝对不可以自己抛弃的。不管有多么的痛苦。我们学校虽然也是升学高中,但是每年大概都会出一个这种笨蛋。很可耻呀,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啊,想进到这么优秀的高中却不得其门而入的考生,多的要命。我在考试期间也一样很辛苦呀。自杀根本是逃避,从自己的痛苦啦责任啦逃出来。我从来没有逃避过,不管是从痛苦,还是从责任当中。我觉得啊,痛苦正代表自己的努力还不够。世界上的问题只要靠人为努力一定可以解决。努力再加上睿智。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人类送侦察机上火星,网络逐渐发达,基因工程和奈米科技也日益进步。以前虽然建立了白痴的奴隶制度,但人权也确立了,一切都如此进步。像科学进步和法律进步全都是靠努力和睿智而来的。人类将不停地进步,最后可以实现不老不死,不停地前进宇宙。代代木车站还很远。好慢呀。邮件……已经累积二十封了。什么什么。赶快决定集合地点?笨蛋,要等信搜索完德永家吧。决定搜查总部的地点要在那之后,连这点都不明白吗?这个「陶子」到底是谁。搞什么。是女的啊,那就没办法了。女人是感情动物,大脑里头的线路设定如此。随便安抚一下吧。哇,又来了这么多其它人寄来的。好麻烦,哎呀。为什么这群人一个一个都要我指示咧?至少试着更自主性的思考和行动,领导者可是很忙的呀。算——了。拷贝大家的信箱到收信人栏(CC),一口气把内容转寄给大家。这个人,还有这个人。你们自己主动一点去讨论吧。这么一来快多了,又轻松。对嘛,这样做就对了。一到紧要关头便能想出这种绝招,我的脑子真是棒呆了。是的,我的头脑很好。所以这一件事情,我必须担任领导人负起指挥责任。私市陶子09:38……我最先收到的邮件,是从上学期同班同学服部那儿传来的,当时我刚打扫完房间正想要休息一下。服部同学是从堀田同学那儿收到邮件,堀田同学则听说是从国中时期一位叫左右田同学那儿得到联络。我真的吓了一大跳,呆了好一阵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终于想到我应该找老师商量。老师,就是我先生。刚开始我怎么都没办法改掉这个习惯,现在也还是称呼他为『老师』。因为在下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就办理退学,三个月前才举行了结婚典礼,在那之前。我和老师一直处于女学生和新任英文老师这样的关系,所以我觉得改不了口也是没办法的事。——自杀预告!?果然老师和我一样惊讶。这是不是代表我们夫妻很相像呢。我突然感到很高兴。——嗯。所以我正在想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所以我想去找这个德永同学。那位叫左右田的人,说要组织一个「搜索队」,所以我想先去那儿。——等、等一下!老师睡眠不足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音阶。我的音感相当好所以……到这个春天为止,一直在高中部的合唱团担任副社长……他真的整整高了一个音阶。——那个啊,陶子同学。不对,陶子。看着我,听好了。妳现在怀孕了,嗯,八个月啰。——是的,当然是(我俯瞰着自己美丽隆起的肚子)。这是老师和我之间,非常非常宝贵的爱的结晶……——喂?总而言之,怀孕八个月,当然已经完全进入安定期了没错,但是妳肚子这么大,加在妳腰部的负荷,还有他在肚子里动来动去,总之太辛苦了。况且这还是第一胎,呃,这是理所当然的。其实应该让妳待在老家待产比较好,但是我家里现在老爸正住院中,情况一团乱,而且妳又不太愿意住进……——不,我不会回家的。我已经和他们约定好了,只靠我们自己两个人好好地生下孩子给他们看。您的母亲和父亲都搞错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件事下次再说吧。我又因为这种情况要忙着工作而无法回家。——是的老师,我记得很清楚。老师上班的公司。有一个很大的服务器被国外锁定为攻击目标,所以非常非常地辛苦,不等到平安地过完年都无法放松,第一次两个人能够单独一起过的新年却无法在一起,您对此感到相当抱歉,但是您为了补偿陶子,会去找一个很棒的礼物给我。对不对,老师?——所以妳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老师』……哎,算了。总之我的值班一直要到元旦过完。粮食已经储备完毕,紧急时管理员会帮我处理,妳不要从那里……公寓里出门。应该说妳不可以离开公寓。不,适当的运动当然没问题。明白吗?——如您所云。——是呀。就算不这么做,像妳这样不知天高地……呃,该怎么说,人有点好过头了。——是的老师。说实话,老师说的并不对。我并不如老师所想地那般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是滥好人。确实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但是那是天生如此。原本外表就是靠遗传所来,我个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我呢,该发挥的时候还是会发挥的。——听清楚了吗?我会在明天半夜回家的,但是可不准妳不睡觉等门喔。好吗?也不可以从房间里出去哟!——是的老师。嘿?我可是能够说出如此厉害的谎哟。*是的。在我心里要去阻止『德永同学』的决心,在和老师商量时就已经暗自决定好了。当然我会害怕,但是和立刻欺骗了心爱的老师之大胆相比起来,为了阻止不知人身在何处并有自杀倾向者而奔走,这还算是小事一桩。因为我是该出手时就会出手的女人啊。而宝宝的安全我也考虑周全了。打电话给老师跟他说明事情状况时,我也是打算按照老师所说待在屋子里不要动的。的确八个月算是安定了,但仍然是非常重要的时期,对婴儿而言是正常发育的最后一个阶段。婴儿与母亲透过许多化学物质紧紧联系在一起,所以母亲不能让自己太累。背负过多的压力也不行,香烟的烟味当然就更不用说了。但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下定了决心。假如说我一直待在这个房间。平安无事的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而将来,这个孩子也茁壮成长,平安长大,譬如说到了我现在这个年龄的十七岁。那个时候。他要是知道身为母亲的我,曾经在十七岁时舍弃了某人,并没有前往去搭救的话呢?——是的,我和老师一定不会告诉孩子这件事的。但是,谣言这东西啊,是不管我们再怎么隐瞒真相,有一天,总有一天,一定会传到大家的耳朵里的。是的,我知道的。我和老师的事,曾经那样拚命隐藏,最后还是传遍了整个学校。所以这个孩子,最后一定会从某处听到这件事。……你的妈妈,明明知道有人快要死了,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呢。她满脑子就只有自己的幸福,所以不肯去救应该可以拯救的人。你妈妈真是个自私的人呀,你是从那种女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哟。你的生命是和那天自尽的年轻人所交换而得来的。是的,你的生命是偷来的。你自己评估看看。那个年轻人死了,托他的福你才能平安出生。你自己想想看!数数看,衡量看看,记录看看!一切从一开始就全写在墙壁上了。全国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呀。你妈妈的罪都根源于你,你妈妈所受的惩罚也就都是你的。你的生命注定罪孽深重,是你害他被见死不救的。杀人犯,你天生就是个杀人犯呀!——不!我绝不让任何人这么说他。怎么能够让人这么说呢!*用邮件和「搜索队」的人联络上,因为他说人数多一点比较好,所以我也把邮件转寄给朋友们,好了,该出发了。穿上婆婆去年买给我的外套,戴上口罩预防感冒,钱包和手机也带着。要蹲下来相当费劲,所以用鞋靶把平底鞋勾过来。看起来有一点点不得体,但是现在是紧急状况,所以就『勉强过关!』(这是堀田同学的口头禅)吧。「好,出发吧。你可要乖乖的——」老师和我要跟小婴儿讲话时,我突然想到……若是先确定好性别,现在就取好名字,对胎教会不会比较好呢?伊隅贤治09:38德永那家伙。被一群开朗到恐怖的暴走族(或者是右翼团体的网球社)给包围住,一动也不能动。禁烟区几乎都被他们给包下来了,所以我连坐都没地方坐,只好坐在吸烟区的角落里,坐在热中看着跑马报的秃头欧吉桑身边,吸二手烟吸到肺都痛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家伙他们到底是谁。虽然制服是红色的,但是又不像守护天使。况且如果是义警团的话,背上更不会绣上『尽忠报国』才对。计划中没有这些事。而且还有一件事,就是从刚才开始邮件就多得跟座山一样。不知从哪里传出「德永要自杀了」的谣言。不,更正确的来说,是他本人到处散布的(只能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