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人说,喜欢才能做得好。而且呢,知道在世界上存在着比我还迟钝的人,真叫人高兴,这也是原因之一。明白吗?我在我们学校里程度并不算好,其实是算低的。从后面开始数可能还比较快喔?之类的。我既不像阿柔(注:谷亮子,1975年生。绰号阿柔。于2000年悉尼奥运和2004年雅典奥运为日本女子柔道夺得金牌)或宫里蓝(注:宫里蓝,1980年生,为日本职业高尔夫球选手)那样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才能,唱KTV也唱得很烂。但是只有敲,连学长都赞美我呢。只有敲喔。喂,你懂吧?我不觉得这是才能。顺序,呃,应该说是排名的问题。也就是说,像我这样却能敲到东西,表示有人排在我下面。就身为人的顺序而言。所以呀,我才必须好好地敲一下。很懂得分寸?是这样吧。这么做对当事人的将来好,也会让我幸福。*所以我观察时机。ALTA(注:StudioALTA位于新宿车站东口,这栋大楼前是新宿最佳等人场所,大楼里面是青少年最感兴趣的餐厅、流行服装、饰品,化妆品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在左手边。前进方向上有丸井百货和纪伊国屋书店。路上行人很少……想想也是,今天是除夕的早上呀……要是我没有错过末班电车,而小森的房间也没有突然不能用的话(小森她和前男友复合了。啧),我才不会在这种时间这种地方闲晃呢。太阳露了一点脸在云朵之间。有些耀眼,这也不是什么绝佳状况,但是有机会。白色羽毛外套沉溺于手机之中,很明显地他对周遭并不在意。交通号志灯转成红色。斑马线在眼前,人们三三两两地开始聚集起来。这可是好机会。钱包塞在裤子后方口袋里,露出上半段正勾引着我。办得到吗?办得到吗亚希穗十七岁(恋人招募中)?办得到办得到,战斗。冲啊!笹浦耕09:00那封邮件就在那个时候传来。不过,就像刚才说的,我正在睡觉呢。收到之后会好好阅读的是枯野透、「陶子」、西那家伙等等,那些认真的人们。我吗?我很不认真的。基本上。要是早点起来看信就好了,为什么?会怎么样呢。要是一开始我就出面的话,说不定局面反而变得更加麻烦哟。不要以为人数多事情就一定会好转的。这个世界呀。渡部亚希穗09:00-09:08糟了!这就是那一刻我最真实的想法。敲到钱包是没错。但是连手机都到手了!这个啊,嗯。让我从头说明吧。首先在我敲到的同时,白羽毛外套那家伙掉了手机,和在他身后的我撞在一起,我摔倒了,白羽毛外套也绊倒跌到我身上,我发出尖叫,周围行人轻轻地转过头来看,我觉得好丢脸。脸大概红透了。这段逼真的演技似乎还不错,像义警团穿着相同背心的人们,不知从哪冒出来,全都聚集过来,他们好像误以为白羽毛外套要侵犯我。「小姐,之后就交给我们处理吧。」说出类似这样的话,还花不到一分钟。所以我也顺势回道,「谢谢,幸好大家帮忙让我得救,因为我有地方赶着去,所以必须离开了。」类似这种妳是时代剧里旅人的女儿吗的台词。我好像脱口而出了,因为我很混乱,所以记不太清楚真实的情况。——不过问题不在这里!因为知道再待在现场很不妙我急急忙忙地跑往靖国通。跑到这个像神社的地方来之后,终于喘了一口气。之后立刻觉得,糟了!啊啊,怎么办。摔倒时,我好像搞错了并抓住白羽毛外套的手机,按下送信键了。不不不,不是这样。不是『搞错了按下送信键』。而是『错不了按下送信键』了啦。现在,握在我中手的这个。到底是什么时候弄到手的,那个笨蛋白羽毛外套,从他钱包里的学生证得知叫『德永准』这家伙,的手机。在那当中,这篇文章变成「送信完毕」了。大家到此为止谢谢了永远地再见在今天永别了我现这家伙——因为我是小笨蛋所以没什么自信——但是这家伙,不管怎么看,这封信就是那个遗书。而且才写到一半。对吧?link one 她说,至少等到明天 PART2 那封邮件传来后德永准09:00-09:37等我发觉时,犯人已经不见了。然后钱包和手机也不见了。但是,那时我根本没有多余心思去注意东西被偷的事。新宿那群义警团(我虽然这么以为,但不知为什么,他们三个人都理平头,背后还贴了一堆笔划很多的汉字,看起来更像是暴走族),蜂拥而上压制住我。「就说不是了,我不是色狼!」「住嘴!转过去!双手靠墙,」「可是我什么都……」「废话少说!」光让义警团的人搞清楚我不是色狼,就整整花了十五分钟。终于误会化解,然后我发现钱包不见了,走到十字路口附近找了一圈,再慎重地连人行道的角落都找遍后——明白自己是被扒了,又花了一分钟。是刚才从后面撞上来一起跌倒,那个化大浓妆的女生。就是她!可是,她早就不见人影了。血气直冲脑门,这可不只是小说等才有的表现方法,是真的。脖子附近红咚咚,头部感觉好像胀大了,接着周围不停地开始忙碌转动。听起来像假的,但是的确是这种感觉。——怎么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了。到这种时候钱包已经无所谓了,里面也没多少钱。但是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和通讯簿,还有尚未删除的最新邮件。然后……咦?反正我今天就要死了,干嘛还担心自己的个人信息会不会流出呢。我忍住笑。是啊,我就要死了,将被解放了。从所有的事里。也就是说,也将从这么细微的现实问题里解放。确实这很不赖。钱包和手机都被偷走了,我却一点也不用在意!很不错,太棒了!这就是真正的自由吗?为什么我不更早一点这么做呢?……但是,我似乎心情有所动摇。发觉真正的问题所在,是直到我被带到附近的麦当劳过了一阵子之后。义警团的人们好像对误以为我是色狼一事感到十分抱歉。等到误会一解开,便很慎重地——如同字面所述——把我搬进去,把双层吉士堡套餐推到我面前。这是二十分钟前的事了。要是我没尽全力推辞的话,大概会被他们带到Lumine(注:日本购物中心。在新宿、涉谷、池袋、横滨等流行集散地都有据点的LUMINE百货,是年轻女性们最喜欢逛的时尚中心之一)顶楼的豪华餐厅去,推过来的应该是最高级的松阪牛的牛排套餐。禁烟区坐了一半以上的人,不知从哪里汇聚过来的义警团员,不知不觉总人数将近二十人。我完全被包围住无法动弹。后来出现的团长(似的青年),现在坐在我正对面的座位上,既不像道歉又不像人生教训,一直拉拉杂杂地说个没完没了。困难的单字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说实话,我听不太懂他讲的内容。而且不知为什么,这群平头军团当中,只有团长留长头发并染成红金褐三种颜色。看起来很年轻——可能是大学生吧。但是周围粗壮的团员们,大家都用最高级敬语行最深的礼……其实应该更年长吗?然后。一瞬间,我心跳了一下。「——是。帮助人,正因为身为人。」这段话的前后,仍然是一堆我懂不太懂的成语。但是,只有这一句话,很不可思议地像镁光灯打下来一般清楚浮现。简直像被看穿了一样。帮助——别人,去帮叻某人。那就是我。我在今天。在此之后即将死去——吃完了留到最后的大薯条,团长伟大的演说结束之后,我就要死去。这不但是帮助别人,同时也帮助了我自己。帮助我自己……从什么地方?从痛苦里。因为痛苦不会结束。人相当能忍受瞬间的疼痛——读医学史的书时,里头这么写着。就算无法忍耐,也有帮助忍耐的方法。像是酒啦、毒品啦,最近还有麻醉药和止痛药。当然会有副作用。但是痛苦却不相同。那是超越疼痛的东西。因慢性的疼痛而引起的痛苦,当然也会有。但是,其实那完全是两回事。痛苦并不会结束。这就是痛苦。无法逃脱,虽然如此自觉着,却心如刀割。在古代中国的拷问当中,有不停滴水之刑……这是我从同班的伊隅那儿听来的。应该是在下学期开始不久,在最初参加社团的某一天听到的。步骤如下:首先让受拷问者躺平,用皮带将手脚紧紧地固定住。然后在脸部上方设置了一个布满小孔的水桶——让水滴可以滴到脸部。水桶里装满了水,足够滴一整天。水滴十分缓慢地,滴滴答答,大约间隔五秒或十秒才滴下一滴。其它什么都不做。揍或砍或压置重物等等,那些像拷问般的事皆无。也不是用什么特殊的水,极为普通的饮用水就可以。只是一直不停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于是,会变成什么样……——会变成什么样呢,我问了他。——接受拷问的人不到两个小时就无法忍受了,伊隅回答。据说他们不管什么都会老实招来。有什么财产都愿意呈交出来。——为什么?——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已无计可施了。——?——那会有多么的不舒服,虽然只是额头有点湿气无法擦拭而已,可是人真是很不可思议的动物,一旦领悟现状和自己所期相反,并且绝对无法改变,而且还将永远持续下去时,就无法再忍耐下去了。这么说时,伊隅不知为什么有点害羞地微微一笑。在一旁倾听的其它社员们(大部份和我一样都是绘画班的人),都说「真的吗」或「不敢相们!」等等,最后还说了「不然在学园祭玩玩看那个好了,由美术社负责企划」这种蠢话,然后有人说「事到如今已经不能改企划了吧,文件都已经交出去了」,顺延着话题转到学园祭展示用的油画完全没进度上。我到现在都无法忘记这段话。但是,这是真的。那些细微的什么,真正领悟到已经绝对无法再怎么办时,人的心便无法再保持平衡。这一定是真的。那正是痛苦呀。听了伊隅的话时。我只觉得这家伙知道不少不可思议的事呢,不过现在我懂了。我们一定连水滴都无法再承受了。——大概到明天(报纸的角落里、短短新闻报导的马赛克之下、同学们的谣言当中)我将成为一个话题吧。成绩退步,一个人苦恼着,迷上网络之后结束了年轻而短暂的生命,成为可悲的过去。没有人会发现直正的情况。我为什么会决定去死?我的水滴究竟是什么?而皮带又是如何紧紧捆绑的?我在今天将帮助「17」。而「17」也会帮助我。我究竟想做什么呢?希望当什么呢?医生。我一直想当医生。从小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很崇拜英雄。然后帮助别人。我家是医生世家只是偶然……没有人可以选择父母亲而出生在世上……但是这其中绝对有所影响。我希望能当上医生。我被期待当上医生。这两者一直都是同一种语汇。我读了书。我看了『ER』(注:长达15年的美国NBC经典医务类电视连续剧,台湾译为『急诊室的春天』。)。我闻了闻父亲的白袍味道。我努力考试。我被爸爸和妈妈所赞美。我念书、填考卷、接受赞美、进入高中,发现头脑比我好的人多得是,妈妈说再努力一点,只差一点点不是吗,在这里认输太可惜了,一年级下学期成绩逐渐退步,发现除了当医生以外,自己没有任何其它想做的事,成绩不断退步,不断退步。然后——然后,所以,我做我最后能做的事。至少一边帮助别人而死去。然后我这么期望着——啊,糟了!邮件……不传邮件不行呀!*「那个,真的已经够了。」团长似乎不怎么听我讲的话。不肯理解,这样说应该比较正确。等他停住说某某神社的展示很棒请你一定要去看一次时,已经距离我说完台词后三十秒了。大薯条的纸盒早就空了。「哎呀,这,」团长说。「要不要再来一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不是说薯条。我真的该走了。」「你赶时间吗?」「嗯,我必须跟人联络。」「这样的话,」他一伸出手。隔壁团员立刻很恭敬地奉上最新型的手机,稳稳地放在他手上。电子屏幕显示为九点三十七分。「敬请使用。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发邮件。」糟了!……等我想到时,已经太迟了。如果不要说需要联络就好了。说要和人见面,非离开不可就好了——如果这么说的话,不管是东京车站或是纽约——这群人一定也会带我去的。当初决定的步骤是这样的一到新宿就传邮件给「17」。这也是她所要求的「详细的决定」之一……在当天。可以的话在上午九点,最晚也要在十点之前到新宿车站。如果我没有跟她联络的话,十点她会传一封邮件过来。在这个时候我才第一次得知预定的地点。只有她才知道的那个『适合离开人世的完美地点』。在那里——她说——可以使用『离开人世最好的方法』。等她教了我方法后,我再移动到那里。究竟是现场集合或是从新宿一起去都听她「看情况决定」,所以要到那时才会知道。她拍胸脯保证移动到现场「只要三十分钟就够了」。到达现场后也不需要等上几个小时。所以,不管再怎么晚,在下午之前,我会和她见面,按照她期望的方法一起离开人世。在那『完美的地方』,用『最好的方法』离开。所以,现在这一瞬间只有一个问题。如果不从现在起的二十三分钟内,由我把情况告诉她的话。「17」传来的下一封邮件不会到我手边,而会传到那个女扒手那儿去!「来,请用。」他们所递来的最新型手机。超小镜头用它那单只眼睛看着我。然后身旁的平头们全是热爱帮助别人、一定会舍己救人,貌似奇妙暴走族风格的义警团大哥哥们。……在这里,要我在这些人们能从旁窥看手机内容的地方,传邮件给自杀伙伴问说『请问要在那里死呢』吗?枯野透09:10-09:16「啊。有信。」拿出手机时,爸爸和妈妈露出十分不悦的神情。听人家说话时要好好地听,妈妈很爱这么说,而爸爸多半赞成妈妈的意见。两个人意见不合的情况,一年可能不到一次,今年八月下旬时已经用掉了那一次。爸爸的最近时事评论集初版数量究竟是二千还是一千五,为此两人大大争辩。经过半天的冲突之后决定数量是一千七。夫妻两个人所经营的小出版社,先生是执笔者,太太是老板兼会计,这不知道该说是方便还是不方便,但是只有贫穷是真实的。「透。」「是。」「坐好。」「是。」正坐着将手机关掉放在茶几上。传统小镇里纯和风的招牌建筑物,南边是走廊,位于六个榻榻米大小的茶室正中央放的是镀铬通讯终端机。这种情景确实有些不可思议。已经二十世纪了还这个样子。又有谁能想象得到。房子建好已经九十年,是我妈妈的妈妈的外婆的祖父请木匠战友帮忙盖好的,可说是血统纯正的骨董,大梁每年以大约0.05度幅度弯曲。「不要看天花板。好好看妈妈这里。」「是。」「看这里,真是的。为什么早上才回家!」妈妈使出她最拿手的破题法。「你还只是高中个而已。快说出原因,原因呢。」「为了帮助别人。」「别人?是谁啊?同班同学吗?」「不认识的人。」「………………什么?」两个人默契十足。要不是弟弟晓那家伙在隔壁房间里睡觉的话,她一定会提高音量大叫「什么!?」的。为什么可以对不认识的人亲切,大家似乎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心想为什么呢。也曾经被人笑说,真是吃力不讨好啊。因为小镇出身所以人情味特别浓厚吗?有好几次被班上的女生挖苦地说过。这个世界上应该放手的事到处都是,你不可能什么都照顾周到的。即便如此,为什么你还不放手呢?——这是我现在班导师的意见。您说的十分有道理,曾根崎老师。我无法反驳,甚至还想赞成呢。但是,实际上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七点左右为止,我陪着在人生中第一次相遇的新婚上班族,帮他寻找放有「和妻子相比算第二重要的工作用数据」的公文包。如果被发现我搞丢了的话,一定会被开除的。因为没脸见介绍工作给我的恩师,所以既无法跟警察报案也不能自己乱找一通……那个上班族先生哭丧着脸跟我说明事情状况。这么大一个人红着眼眶,看他手机接口放的还是十分年轻的新婚妻子笑咪咪的照片,而且还是个大美人。所以派出所和便利商店的欧巴桑等人,都代替他到处询问,找遍了有可能不小心放置的场所。找着找着末班车也跑了,如果搭出租车的话。上班族先生手上的钱又不够,从我手上飞走的现金则是漱石老师(注:日本千圆钞票上的人物为日本著名文学作家夏目漱石。2004年11月1日开始换成日本现代医学先驱野口英世)三张、一百圆硬币十二个。我肚子饿,脚又痛,而且还困得要命。结果在和他最初见面的饭田桥、乘船地点旁的树篱附近找到了,欣喜若狂的新婚男子,在耀眼的朝日中快速地跑向营团地下铁东西线(到现在我还是不习惯『东京地下铁』这个名字),幸好结局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而像我这样的人,只要能看到街头有个小小的快乐结局,就能够感到十分满足了。*「我说啊,透。」妈妈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都快要看得见气了。在回答之前,茶几开始小幅度地振动。雷密欧罗曼乐团(注:Romioromen,日本摇滚乐团)的弦律将妈妈的叹气给压回去。银色自行车选手朝着茶几边缘缓慢前进,我们三个人一起盯着他看。「透。」「是。」不用她说我也会转换成振动模式。我正打算收起来时,妈妈突然把手伸出来。啊啊,我可怜的终端机现在跑到茶几的正对面,前往妈妈和爸爸的中间地带去。「这个嘛,当然,你为人热心也不是昨天今天才开始的事。」「是。」「但是,至少应该可以跟家里联络一下吧。你随身带着这么棒的机器。难道一直都通话中?我可不饶恕任何借口喔,一点都不像个男人。再加上最近这附近治安变得很差。到处都应该不好。你也知道吧,最近寿司源的小女儿的事。笨蛋,当然不是说你会被男人侵犯。好好听我讲话。咦?当然爸爸妈妈都很相信你啊。虽然相信你,但这个和那个是两码子事。在亲密当中讲究礼仪。以前的人讲这句话讲得太好了,更何况是亲子关系。你尚未成年,又是高中生,本份是学业,门禁是晚上十点。饭要吃干净,不准喝酒抽烟,色情书要藏好。你要好好地做到最低限度的……」妈妈的个人演讲停住了。制止她的,既不是爸爸的绝招「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也不是「透看起来已经很认真在反省了」,更不是在隔壁四个榻榻米大房间里所传来的幸福鼾声。银色的终端机闪着亮光。断断续续的绿色闪光,过了一阵子,又闪烁了起来。反复着,反复着,反复着。宛如像是朝着象征正义的巨大变身英雄拚命发出的求救讯号。——是某个人,好多次,好多次。「是邮件。」「不是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