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野木为了打破僵局,对一名部下下达指令。了解。叫做大场的男性打开背在肩上的一个大箱子。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步枪,尺寸大得让人目瞪口呆。从凶恶的外观造型就看得出这整把枪的设计只追求威力,收在弹匣中的子弹比人的手指还粗、还长。巴雷特M82A(BarrettM82A),这玩意儿的穿甲弹可是连装甲车都打得穿。置身枪林弹雨仍然面不改色的敌后,看到这把枪后也不禁退缩。吃我一枪。大场扣下扳机后,响起的枪声简直像是大炮一样。一名敌兵身上开了个大洞,整个人还被打得猛力朝后飞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最后摔在地板上的身体,几乎已经被扯成两段。这武器不怎么人道啊。由宇还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时,第二发已经射了出去。第二名敌兵的上半身整个被打飞,只剩下半身倒在地面上。怎么啦?刚刚不是很威风吗?大场又开了两枪。一个人躲在货柜后,却连人带掩蔽物一起被贯穿;另一人想要逃跑,却从背后被打得粉身碎骨。剩下一个人大概是太过惊恐,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发抖。他的胯下之所以会一片湿淋淋,多半是因为失禁吧。最后一个!不要开枪,大场,我们得从这家伙口中问出各种情报。是。LC部队开始重整态势,唯有由宇还是老样子,把应该看不到的东西的视线朝向天花板,微微皱起柳眉。久野木没发现这点,只顾着努力掌握现况。报告损伤。第一部队死亡一、重伤三。第二部队死亡二、重伤四。可恶,一开始战损就这么大。把那家伙带来我这儿,我有很多事要问他。数名LC部队的队员走近残存的一名敌兵身旁,大场的巴雷特M82A始终对准他,不容他中途逃跑。不妙啊。由宇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怎么了?情形不妙。不妙?是怎么个不妙法?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从天花板掉下来。因为有个巨大的物体,用跟刚才的敌人一样的方式掉了下来。对方重重踩在一名队员的身上,威猛地站在原地。被这个明显超过两公尺高的大汉踩在脚下的队员一动也不动。他身旁的队员还没能掌握事态,呆呆站着不动。大汉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抓住那个发呆队员的头,轻轻松松将他举了起来,连着防弹头盔把他的头一起捏碎。亚门先生!残破的敌兵求救似地凑近过去,但没有想到亚门却挥出如字面意义的虎虎生风一拳,重重打在这个应该是他同伴的士兵身上。除了M82A以外丝毫不受枪弹损伤的特殊装甲,轻易地被打凹,残存兵整个人摔在地上,再也动不了。失败者没有资格活下去。亚门低声吼了一句。那你就有资格活下去吗!大场的M82A接连发出大炮般的枪声,所有子弹都命中了亚门,在他身边掀起了一阵爆烟。嘿。大场才刚想发笑,表情就立刻转变。挥开烟尘走出来的亚门身上毫发无伤。大场又继续开枪,但大汉顶多只被打得身体后仰而已。那、那是什么玩意!伤脑筋,那是原版。由宇嘴上是这么说,但样子看起来却不怎么伤脑筋。原版?A9泛用特殊装甲的原版,是E级遗产之一。刚才你们对付的只不过是粗制滥造的仿制品而已真亏他们有这么多遗产,可以接二连三秀出来呢。最后一句话是朝着天花板说的。还有一个会来。你说什么?又有一道黑影从天花板上跳到亚门身旁。这个人的形貌也十分异样,全身穿着漆黑的长外套,肩上背着刀刃颇宽的剑,剑的表面上还有着像是电子线路的光学纹路。哼哼哼,哈哈哈,嘻嘻哈哈哈哈!小兵小兵小兵小兵,根本全都是些小兵而已嘛!他的声音亢奋而尖锐,散发出一种病态的气息。搞什么?LC部队不是对抗遗产犯罪的专家吗?我说亚门啊,这样不是太让人失望了吗?那你就别来,光城。喂喂喂喂喂!亚门老兄啊,难不成你想一个人全部吃光吗?你也想得太美了吧,至少该分我一半啦。随你便。这样的屈辱让大场大声怒骂:别开玩笑了!大场大概知道M82A对亚门不管用吧,便将枪口朝向光城。光城懒洋洋地注视着枪口,挥下了剑。大场怒吼着扣下扳机,枪声与挥剑的动作几乎完全重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场应该已经射出的子弹,也没有发出任何着弹的声音。没有击发成功。所有人都觉得多半是这样,大场也是这么觉得,所以连扣了好几次扳机。每次一扣下扳机,对方就随意挥了挥剑,子弹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死了!光城一边挥着剑,一边笔直朝大场走近。把子弹砍掉?不,是让子弹消失了?久野木看得瞠目结舌。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机关,只知道光城用那把大得夸张的剑,把子弹都消除了。哪有可能消失。看仔细一点,脚下应该挺明显的。久野木照着由宇的话凝神一看,就发现光城每挥完一剑,便产生了许多银色的沙尘散落在地面上。铁沙?是那些子弹变的。据我所知,LC部队应该没有足以对抗的武器。既然号称反遗产犯罪部队,就该可以放宽一点使用限制啊。由宇的话显得有些事不关己。可恶!大场举枪,怒吼着朝光城冲去。一股莫名的恐怖,让他做出这种无谋的举动。枪声空虚地迥荡着。笨蛋。光城以滑步拉近距离,将大场拉进剑刃所及的范围。剑光一闪,所有人都认为大场被斩杀了。然而肉体滚倒在地面上时却发出啪哒,听起来像是液体的声音。污泥状的肉团散落一地,黏稠的肉块简直就像融化的冰块,从衣服的空隙间流了出来。大场的身体已经不再维持人形,血与肉混在一起的恶臭充满了整个房间。许多人见状后,不禁按住嘴巴呕吐。那、那是什么?久野木也看呆了。雾斩啊,又是个棘手的玩意儿由宇只说了这么一句。雾斩?会引发类似液态化现象的状况。你刚刚说液态化现象?没错。久野木也耳闻过液态化现象。这指的是因为地震之类的震动,造成构成地盘的粒子之间的结合力变弱,而使地面变成污泥状的现象。从以前就有人提出在刀刃上赋予超震动来增加威力的方法,那玩意则是把这种方式做了更进一步发展的武器。它能在瞬间计算出降低目标物构成物质结合力所需的频率,以最快速度引发液态化现象。没有水分的铁被砍到就会碎成细沙,人被砍到就会变成那样。那也是遗产之一吧?没错,是相当于D级的遗产。之前我就一直想要回收,但看来是已经流落到别人手上了。光是轻轻擦过手指,就会失去整条手臂。没有人能够随肉体液态化的痛苦,不是休克死亡就是会发狂。久野木脸色铁青,他当初应该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拥有威力这么强大的遗产吧。对方能将LAFI运用自如,还拥有数种遗产,看来最糟的预测中奖了。尽管只剩下半张脸没被遮住,仍然可以看出由宇的表情十分苦涩。最糟的预测?撤退吧,这不是你们应付得了的对手。不、不行。你想全军覆没吗?赶快撤退。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久野木吼了回去。那就把我的镣铐解开。你说什么?我来救你们,把我的束缚解开。久野木的眼神中出现了犹豫。伊达明令除了紧急事态之外,都不可以释放这名少女。现在算是紧急事态吗?不,在对由宇的恐惧与怀疑推波助澜之下,久野木当场做出决断,那就是不可以放开这名少女。第一部队走那个门,第二部队走对面走廊,各自应战并移动。各部队分别指派两名诱饵。久野木以无线电对各部队下达完指令之后,由宇流露出有些不愉快的表情。诱饵?我没有天真到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吉田,你来带这丫头,我们走。就在久野木准备迈开脚步的时候,货柜像爆炸似的飞了开去,亚门的身影随之出现。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亚门从铠甲似的装甲内侧,看着这名受到束缚的少女。6斗真一个人走在一片漆黑的通道上。虽然他早就习惯一个人走在晚上的球体实验室里,但现在的状况可不一样,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异样的大声。途中遇到上锁的门时,也曾把手放在门边的认证面板上,但门并没有打开。果然只能用一次啊。虽然顺利从北侧门悄悄潜了进来,但接下来该怎么跟他们会合呢?不过他根本不需要烦恼。一阵刺耳的枪声毫无预警地接连响起,在狭窄的通道上回响,刺痛着耳朵。不远的地方发生了战斗。光想到就觉得两脚发软,但斗真仍然鼓舞自己前进。一想到有一名无法自由行动的少女置身于前面所发生的枪战之中,他就不能容许自己停下脚步。途中跟两三名LC部队的队员擦身而过,每个人脸上都有着挥之不去的惊恐表情。在通路的另一端,可以看到一个开阔的空间,枪声与惨叫声都是从那儿传来的。一张斗真熟悉的脸孔,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走廊上,是跟他搭同一架直升机的人,名字他也还记得,是久野木。久野木全身是血,铁片从背后贯穿到胸部,斗真赶忙撑住他就要倒下的身体。久野木先生!喊了也没有反应,已经断气了。久野木的手无力地垂下,有东西当的一声掉在斗真脚边,是一张眼熟的卡片钥匙。斗真捡起它,毫不犹豫地朝着枪声响起的通道深处跑了过去。7亚门显得十分困惑。女的?是女的?应该是女的没错。被镣铐铐住的身体充分强调出女性的曲线,这点是一目了然的。然而亚门想说的重点并不在于有女性站在这里,而是眼前出现了太令他意外的事物,使得他说起话来变得有些言不及义而已。为什么在LC部队之中,会有个没有任何武装,还被铐得不能动弹的女人呢?亚门无法了解其中的必然性,当场呆住了好一会儿。他将大得几乎可以一手抓住由宇纤腰的巨大手掌伸了过去。做出这个动作并不是想要抓住她,反而比较接近想要试探看看眼前的事物究竟是幻影还是真实。然而由宇却在地板上打了个滚,让亚门的的手扑了个空。整个闪避过程根本不像是被铐住的身体做得出来的动作,快得留下了残像,甚至让人一瞬间误会她果然是幻影。又重复了一次同样的过程后,如梦似幻的少女对发呆的亚门开口说了一句话:慢吞吞。这次亚门身体的动作为了不同的理由而停住。从铠甲般的装甲服空隙间微微露出的脸孔涨得通红,带来一种热风似的威压感。哎呀,你的脉搏数上升了呢。你该不会是那种最讨厌别人讲你慢吞吞、迟钝、呆瓜、乌龟、傻大个的类型?原谅我,我这个人说话就是这么直。她的眼睛还是被遮住,但言行却让人一点都不这么觉得。亚门也不多说,直接朝她冲过去。动作的速度与慢吞吞三字完全无缘,脚程快得根本不像是个大汉,甚至足以和轻量级的拳击手匹敌。然而由宇却轻轻松松地以后空翻闪开,仰成弓形的身体在空中漂亮地翻了一圈。动作俐落得令人惊叹,但亚门仍然跟得上。哼!亚门毫不犹豫地跨出一步拉近距离,朝还在空中的由宇打出有着充分破坏力的一拳。然而亚门的手上却没有传来击中物体的感觉,只有一种像是打到棉花似的奇妙触感。原来是由宇用脚底接下这拳。她抓准绝妙的时机弯曲膝关节,柔软地吸收了刚猛的力道。由宇还来不及喘口气,甚至还来不及着地,下一招已经招呼到她眼前。就在这时,又有一道黑影落在还停在空中的由宇头上。呀~~~~~~~~~~呼!头上出现的是高高跃起的光城。他举剑过头,运用体重来个当头直劈。这把剑本身已经是只要轻轻碰到人体,就能以夺去引发液态化现象而致命的必杀武器了;更别说剑所挥动的轨道,充分拥有足以将由宇的身体一刀两断的速度与正确性。由宇迅速吐出一口气,踢开亚门的拳头来闪开剑的攻击。眼看就要成功,亚门却抢先把拳头收了回来,让她的这一踢失去借力点,或许是由宇那句慢吞吞真的把他给惹火了吧。由宇维持着被镣铐铐住的拘束状态,就这样停在空中。由宇已经没有办法闪避,眼看光城的凶刃就要将她一刀斩开不,是让她变成混着肌肉与骨头的胶状物质。然而刀身却没有传来砍到任何东西的感觉,直接砍在地上,将水泥震得粉碎。不知道为什么,由宇的身体竟然犹如被拉扯一般,朝她原本想跳开的反方向弹了过去。原来是亚门收回的拳头上,钩着连接由宇两脚脚镣的锁链。不过从由宇的角度来看,或许应该说是她把锁链钩在亚门的拳头上吧。由宇顺势利用被拉开的离心力,解开锁链之后,像个体操选手似的完成漂亮的双脚着地。两人一瞬间陷入沉默。造成这阵沉默的原因,就是由宇在短短数秒之内的攻防之中,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亚门与光城凝视着这名个子娇小的少女。这小妮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铐住?她的眼睛真的看不见吗?还有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被铐住,她的实力到底会达到什么地步?两人脑中浮现出一样的问题。这个疑问是恐惧、是困惑、同时也是一种期待。还挺有意思的嘛。喂,亚门,你绕那边。光城和亚门分别从左右两方,慢慢拉近跟由宇之间的距离。以速度玩弄对手的类型,遇到慢慢逼近的战法反而比较不会应付。住手!这时传来一道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平常总是处变不惊的由宇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出现的人坂上斗真,他高高举起的右手上握着卡片钥匙。接住这个!斗真使尽全力扔出上策。上策钥匙飞得老高,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往光城的方向笔直飞了过去。逊脚!由宇钻过光城的剑后高高跳起,漂亮地用嘴接住上策钥匙,才刚要着地就又翻了个大筋斗,像陀螺似的扭转身体,最后用跪姿着地。一头长发轻柔飞舞,同时解开的镣铐接连掉在由宇的周围。当由宇凛然站起身来,遮住半张脸的眼罩也终于掉了下来,展露出她那稀世的美貌。不知道是否连容貌都可以当成作战的武器,光城跟亚门的动作一瞬间停了下来,由宇立刻拉近彼此的距离,一路直奔位于两人攻击半径的中点。光城跟亚门对彼此的战法都非常熟悉,对彼此习惯的打斗距离也很清楚,这反而害了他们。由于由宇分毫不差地穿过了两人打斗距离的中点,而让他们有所踌躇。这次的犹豫跟刚刚的停滞加起来也还不满一秒,但在分秒必争的战斗之中,却是决定性的重大破绽。由宇抓准制造出来的空档,转而面向亚门,并彷彿不受惯性影响似的,以锐利的角度改变了行进方向,同时用手指弹出手上的卡片钥匙。卡片就像飞镖一样,旋转着朝光城飞去。当亚门发现不对时,他跟由宇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拉得太近,就算赶忙挥出加上体重的拳击,也将错过最能发挥破坏力的打点,因而导致威力减半。但就算是这样,要打死个小丫头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然而由宇纵身一跳,就像羽毛般轻巧地跳到拳头的侧边上,整个身体弯得膝盖几乎都要撞到脸,来消减这拳的力道。亚门没有收起拳头,维持让少女站在上面的状态用力挥动手臂,想要顺势打飞她,但这个举动正好就是由宇想要的。由宇利用这一拳的力道,像子弹似的飞往光城所在的方向,甚至还赶在刚刚抛出去的卡片钥匙前面,从光城的头上飞了过去。光城不禁转过头去,看着飞越自己头顶的由宇。这时那转身像飞镖似的卡片钥匙正好飞到,深深地割开光城的耳朵与脸颊。就在光城按住耳朵闷哼一声的同时,由宇整个人像是要贯穿地板似的完成着地动作,并将反弹的力道毫不浪费地灌注在腿上,转眼间就冲进了光城的怀中。这时为了拉开距离而后退,就是光城自己的失误不,或许应该说是被诱导出来的失误吧,因为他跟赶忙转过来冲向由宇的亚门撞个正着。由宇这时轻巧地停下了脚步,唯有一头长发依循惯性的法则,一瞬间将她裹了起来。呼差不多就这样吧。由宇并不打算乘胜追击因冲撞而倒在地上的光城跟亚门,而是像在检查身体各个部分似的,反复做着甩甩手脚或扭扭身体的动作。多少还有些误差就是了。你、你这家伙!光城这才终于站了起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耻辱让他全身发抖;相反的,亚门则显得十分冷静,看来他不能忍受的,也就只有迟钝这句话吧。将事情经过全部看在眼里的斗真,只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她动作的干净俐落,远非在地下遇见时所能比拟。面对两名怎么看都觉得实力非凡的对手,由宇却仍然游刃有余,而且她的动作还美得根本不像是在打斗。连指尖都完全控制自如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洗练的芭蕾舞一样流畅。那丫头的身体能力,从根本上就和我们不一样。那完全是来自高度发展人体工党后达到的自我管理能力。伊达话中的含意,慢慢渗透到他的脑海之中。对那个丫头来说,让身体做出动作,意味的并不是运动,而是一种脑劳动。意思是说从她的角度来看,刚刚的所有行动都早已经过计算,而且早就已经预测到了?她所说的多少有些误差,指的就是这个意思?由宇的运动能力让斗真只能惊叹,惊叹转变为感动,感动又唤醒了沉睡在他内心深处的黑色冲动。啊突然被唤醒的杀戮冲动来得出乎他意料之外,让斗真单膝跪地,右手不听使唤,擅自握住了插在腰后的短刀。不是为了去救由宇,而是为了要去杀她。斗真赶忙用左手按住右手手腕。被按住的右手就像坏掉的机器似的,手指乱动一通。呜唔唔。黑色的脉动慢慢侵蚀全身。不可以,这样下去不行。理性拼命敲响警钟,但侵蚀的脚步却不见停止。身体发生异常状况的人还不止斗真。碰巧光城也同时枪了手,让剑锵的一声掉在地上。可可可可、可、可恶、恶恶恶、恶、恶!他以含糊不清的声音怒骂,好几次都想要把剑捡起来,但马上又掉了下去,简直就像置身极低温地带似的全身发抖。跟斗真的症状说像倒也真有点像,但相较于斗真拼命压抑冲动的模样,光城的发作则显得十分病态。禁断症状出现啦?由宇的话声显得十分冰冷。亚亚亚、亚门门门门,放放放开开开我我我我我我!亚门无视于光城的抗议,一只手抓起光城,另一只手拿起他的剑,警戒着由宇慢慢退开。由宇显得有些犹豫,但当她将视线转往蹲在地上发出呻吟声的斗真,就放松了全身的紧张,做了个手势要亚门赶快走开。下次我会杀了你。亚门只简短地留下这句话,接着就以不像是抱着一个人的迅速速度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光城的骂声也渐离渐远,很快就听不到了。由宇慢慢走近斗真,单膝跪了下来,仔细看着他的脸。看来你的情形不像是药物中毒啊。啊快、快逃。斗真拼命按住不听使唤的右手,大滴汗珠流个不停。既然你是有真目家血缘的人原来如此,是祸神之血是吗?我第一次看到。由宇仔细观察斗真的脸。她的眼睛近在眼前,好漂亮的眼睛。明明是那么漂亮,但眼神深处却潜藏着比黑暗还要深邃的颜色。斗真瞬间领悟到那是什么,是过去自己也曾下过的无情决心。其中的含意让斗真的理性感到战栗,也让他内在的疯狂感到欢喜。汗水让他用力按住的手滑了开来,连发出警告的时间都没有。才刚看到右手迅速拨出小刀,刀刃就已经像条蛇似的伸向由宇的颈子。下一瞬间即将发生的悲剧,让斗真忍不住闭上眼睛。然而他所预测的感触,却迟迟没有从右手上传来。当他微微睁开眼睛,就发现小刀被挡了下来。刀刃被两只纤细的手指夹住,那是由宇的手指。鲜血从微微碰到颈子的刀尖流了下来,在刀刃上点缀出一条红线。由宇注视着斗真的表情并没有改变。在基因层级加进的杀戮冲动,以及人格的两面性。技术的磨练还达到了精选骨骼的境界吗?看来真目家也不是空有悠久的历史啊,祸神之血的确相当深奥。啊啊冷静一点,想要硬把冲动压抑下来,造成的反动反而会更大。冰冷的手掌放到了斗真的脸颊上。不要想压住冲动,靠想像把冲动往别的方向疏导开来会比较好。闭上眼睛,集中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