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天的约定-18

宇镇的脸慢慢僵硬起来。我不知道那是好的预兆还是糟糕的征兆，我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给老天爷，只能等宇镇的决定了。“对不起。”瞬间，我的忍耐达到了极限，我的自尊心也膨胀了起来。叫肖晶的女生幸灾乐祸地在那儿偷笑，而主持人同情地看着我。不能再忍了，绝对不能！并不仅仅是因为丢脸，是不能再忍耐总是逃避我的宇镇，于是我的脾气当场爆发了！“喂，章宇镇！”我的喊声使观众群再一次变得很安静，不知不觉中，我像个傻瓜一样，眼睛开始滴下豆大的泪珠。宇镇的脸瞬间变得很苍白。“你……你……真让我变得很可笑！你以为我愿意向你道歉吗？你以为我愿意成为你的搭档吗？我，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如果早一点知道，才不会像傻瓜一样向你道歉。我就那么对不起你吗？我甚至放下我的自尊心请求你的原谅……那件事有那么大的罪过吗？”我根本没时间理会止不住的眼泪，朝宇镇大喊起来。“你讨厌我是吧？不愿意原谅我是吧？不肯接受我的道歉是吧？你讨厌我是吧？”“……”“可是你知道吗？我也很讨厌你！”说完，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时，我便从舞台上跳了下来。3、告白在我哐的一声从舞台上跳下来之后，紧跟着又有一个哐的声音响在身后。我生怕被人抓住，死命地往前跑。不，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跑我别无选择，羞愧让我完全不能镇静。……贤世彬会说什么呢？姜珍儿也一定看到了吧？就在这时，有个人像阵狂风一样挡住了我的去路。因为急刹车我差点与此人相撞。“海吟，你这是怎么了？镇定一点！”“你也看见了吧？我没有办法再做了！真的不能再做下去了！”我对他大吼大叫，用力把赫元推开了。随即以超人的速度向前飞奔起来。数百双眼睛追着我，所有的人都默默地看着荒唐的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根本就不应该做这种荒唐的事！是我疯了，完全疯了！如果一开始就拒绝，就不会再和赫元见面，也不会像傻瓜一样受到伤害！说实话我真想让时间倒转。忍一忍就好了……不该大喊大叫地从舞台上跳下来。天生一对竞赛也被我搞砸了，这回贤世彬真会把我杀了……对不起，申赫元，原本我能为你做的只有好好地完成这件事，可……累得我喘不上气来，却不能停下。肺似乎快要炸了，但却不能在这里停下来。如果现在停下来我的脑子会更乱，会为自己刚刚所做的事懊恼不已。真想就这样消失。我所期待的，所憧憬的大学生活竟然这么狼狈……初恋竟然也只是单恋……我像疯了一样吼叫着从马路上跑过去，我知道有很多人在看着我，但我现在已顾不得那些了。反正已经在学校丢尽了脸……不知不觉，众多车辆像画一样展现在我眼前。蒙眬中看见十字路口和绿灯，我知道该停下脚步了，但身体并不听我使唤。我好像着了魔，突然作了一个可怕的决定。……就这样被撞了吧，那么就不用上学了，也不用见人了……然后我的身体不给自己留一点考虑空间地迅速向人行横道的中央冲去。嘟嘟——随着一阵喇叭声我的脑子也变得一片空白。“你疯了吗？真疯了吧？”不知是谁从后面用长长的双臂抱住了我的腰，把我从人行横道上拉了回来。因为冲击力我和那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慌乱中，我呼呼喘着粗气。“你到底在想什么？”被惊吓得喘着粗气看着我的这个人……还有刚刚救了我的这个人竟然是章宇镇。脑袋乱得一团糟的我，清醒过来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宇镇似乎察觉到了我要无视他而走掉的心思，猛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放手！章宇镇，你给我放开！”一跃而起的宇镇仿佛要把我的手腕捏断似的用尽了全力抓着，随即紧绷着脸，无声地将我拉向静寂的小胡同。“放开，这算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试图将他推开逃出胡同。可是……“你能不能老实一点，姜海吟，求你了！”宇镇急忙抓住我的双肩把我推向墙壁。“你这是干什么？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怎么，你改变主意了？想接受我的道歉了？”“你不要挑衅！”“很抱歉，已经太迟了，章宇镇。我现在已经不想向你道歉了。”“没必要道歉。你只要听我说就好。”“说什么？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姜海吟，求你了……算我求你了！”宇镇抓住我的双肩拼命地摇。激动得大声吼叫的我，这时才恢复了意识静静地闭上了嘴。我没有面朝宇镇，而是面向了远处的胡同口。“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宇镇颤抖的声音把我的视线拉了回来，面对他。“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一直回避你……一直对你冷淡……是我不敢接近你。因为我害怕。”“……我不明白。”“……是你总让我犹豫不定。”我的心脏瞬间变得僵硬。“……还有见你一次……就想见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更多。这种想见你的欲望越来越强。”“……”“那天……就是没能送你回去的那天……那时你可能认为我生气了……但并不是那样。是我的感情受到了太大冲击……所以我害怕了……所以才对你冷淡的。”宇镇咬了咬嘴唇疯了一样狠命一拳敲向了我旁边的墙壁。“我想离你远一点可你为什么老在我身边徘徊？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你知道我有多累吗？为什么总是招惹我？为什么？”震天动地的叫喊声使我不敢呼吸。心脏跳得太快也不能喘息。我，把围着我的宇镇的手甩开后开了口：“好，现在结束了。我以后都不会再与你有任何接触了。”宇镇的叫喊声使我的耳朵一直嗡嗡响。现在一切都结束了。100天的契约，完全看不见希望的契约竟这么结束了。我刚要走出胡同口，有气无力的声音叫住了我的脚步。“姜海吟……我好像喜欢上你了。”虽然不敢相信，但这分明就是宇镇的声音。我那狂跳不已的心脏一下子停住了。“啊，……章宇镇……你不要开玩笑，你是不是说错话了？胡说八道吧？”接着传来了宇镇含着叹息的声音。“是啊……是我说错话了。我在胡说八道。”我的心脏再一次跳动起来。我愣愣地望了望宇镇，随即把头转了过来，在我正要拖着抖个不停的双腿走出胡同时，宇镇突然跑过来从后面把我抱住了。他仿佛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似的喘着粗气，而他的喘息声冰凉地触到了我僵硬的脸颊。“我爱你，爱你爱的快发疯了……”就是那么一句话唤走了我的一切。我的现在，还有我的未来……那一句太过真实的话让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罪恶感。5月26日晚上8点。正确地说，合约开始的第60天我听到了宇镇的告白。4、喜欢吗？第二天下午，我拖着似乎要炸掉的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昨晚辗转反侧，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昨天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下午的阳光从窗口温暖地射了进来，使昨天发生的一切更像梦一场。为了不放弃我而紧紧抓住我的宇镇，竟然被我用力地甩开他后跑回了家。真是太过分了，完全不能原谅自己。我心底深处渐渐显现的罪恶感使我更加心痛……这个契约的最后结果难道就是这样的罪恶感吗？我胡乱换了件衣服，翻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学习的人也许只有我吧＃轰然脑子一片混乱，但需要声明的是我一定要拿到奖学金。为了写哲学论文我咬紧了牙拿出了笔记本。昨天的事我连想都不愿意想。特别是在天生一对竞赛上丢尽了脸……呵，不能再想了！我大概翻了30多分钟的哲学书，然后决定把燕姬录好的讲义听完。说实话我只想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可这样是不行的。（姜海吟挺狠嘛）打开录音机便传来教授缓慢的声音。我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把讲义听完，结果真的听完了。刚要为自己进步的忍耐心鼓一鼓掌，突然从录音机里传来了燕姬的声音。“你快说，你自己听听就知道了。”“行了，别闹了。讲义断了怎么办？”“不会断的，我都倒好了。”啊……那时我和燕姬正拿录音机闹着玩。那天的场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和预想的一样几秒钟的沉默后，传来了燕姬好奇的声音。“怎么了？”这时是赫元进来了。那时我的心脏为之颤动……从录音机里传来了燕姬走出去开门的声音。“坐吧，怎……怎么进来的呀？没听见门铃响啊……”“哦……你弟弟刚好从家里出来……”“坐呀。”“喂，女生的床是不能随便坐的。”“不是随便啦！我允许了嘛！坐吧！”之后我们开玩笑似的聊着天……申赫元，你知道吗？那时的我，因为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我常在你面前显得很坦然，其实在你面前我紧张得要命。录音机中传来了让我最为害怕的那一部分。“不管我怎么说她，我们怎么吵架……只要和章宇镇分手，世彬是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为什么这么肯定？”“她喜欢我的外表，带出去有面子嘛！”“明明知道那样……你还喜欢她？”在那一刻我真想把录音机关掉，但还是决定面对，因为那是现实。“嗯，喜欢。”他的话在我的心口划出好大的一个口子。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可我为什么还会这样……录音机里传来了姜海吟傻瓜式的慌张声音。“口……口渴吧？哈哈……看我这待客之道……呵呵……给你拿点喝的吧！”那时，我就那样走出了房间……然后在厨房独自流泪……太痛苦了。就算是回忆现在还是让我很痛心。看不到尽头的单恋，如今真想放弃了。如果宇镇真的喜欢我的话，我没理由拒绝他。不，应该感谢他才对。不一会儿从录音机里传来了很小的声音。那时我应该在厨房……我把录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然后把耳朵凑了上去。“喜欢吗？哼……申赫元，你真成了一个大骗子。你为什么在姜海吟面前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分明是赫元的声音，但风格完全不像他。如果不是竖起耳朵在听，我真的会认为那是别人。“没什么可喝的。呵呵，要不喝点水吧，水？”“你直接让我咽口水不就得了？”这才是赫元平时的声音。和刚才截然相反的幽默开朗的声音。“喜欢吗？你真成了一个大骗子。”这是不是在说赫元对我说自己喜欢贤世彬的事其实是谎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申赫元，哪个才是你真实的一面？“姐姐，你朋友来了。”海俊突然从门缝儿里伸出了脑袋。我迅速地把录音机关掉然后合上了书本。不一会儿，所谓我的那位朋友大步走了进来。“宇，宇镇……”“突然跑来很抱歉。因为你一直关机……”“没，没关系。坐吧。”可能是昨天的事以后第一次见宇镇，他和从前不太一样。我也一样，因为不好意思老是结巴。“坐哪儿呀？”“就，就坐在床上吧。”“那样也行吗？”“当，当，当然！”姜海吟，你疯了吗？干吗老结巴？“喝，喝什……（突然变大的我的声音）喝什么？”“不用了，没关系。我刚才喝过了。”这种尴尬的沉默，让我直冒冷汗。真的尴尬得要疯了！“怎么没来学校呢？”“嗯……睡，睡懒觉了！哈哈……”“把头抬起来……”“嗯？”“把头抬起来。”突然发现，因为羞愧我一直低着头。我稍微抬起了脸，宇镇轻轻笑了一下。“我是想看看你才来的。”今天所听到的宇镇的声音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的声音似乎总在压制着什么，可现在的声音却自由了许多。“所以不要低头。”唉……我真不喜欢这种气氛。“口，口真的不渴吗？我，我，我渴得要命……那，那我去喝杯水再回来。”我的声音比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奇怪。在我要走出房间时，坐在床上的宇镇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的身体直直地僵在了那里。“……很尴尬吧？……很累吧？”“……”“但我现在想尽情喊你的名字，不想压制我的感情想尽情表达我多么爱你。想看你时就来看，想抱你时就抱你。啊，这个不经过你同意好像不行……”“……”“想听你的声音，就打电话给你……就算是你在半夜叫我，我也会跑来。还有……你和别的男生在一起的话，也不再压制发疯似的嫉妒要表现出来……如果你和申赫元又说又开玩笑的话……可能也会生气。”“……”“是啊，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让我死去活来。”宇镇温柔的声音使我再一次低下了头。他真心的告白使我的心很温暖。但问题是我的心脏竟能维持平时的呼吸，竟对他的话完全没反应。5、三个人吃完晚饭后我和宇镇坐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望着汉江高水基地。汉江的夜景真的很美！微微的水波比夜空的星星都要耀眼。夜晚清爽的的空气轻拂着我的脸庞。无论是湿润的乡土味，还是宇镇身上散发的香皂味，都让我心情愉快。“差点忘了，我有东西要给你看。”宇镇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包围我们的静寂。他翻了翻书包从里面拿出了很眼熟的笔记本。“给你。”宇镇羞涩地笑了笑，把笔记本递给我。仔细一看，就是联欢会那天在社团室宇镇不让我看的那个笔记本。那为什么，现在又让我看了呢？我怀着期待和好奇翻开了笔记的第一页……我的心跳就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啊……尴尬得要疯掉了！看见我的表情变化，他感到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我……是我吗？”“嗯……”确实，笔记本第一页用铅笔轻轻描绘出的就是我——姜海吟的脸。“画得没有本人好看，真对不起！”“……所以你那天要藏起来？”“嗯……”“……”“可倒霉的是被达静姐看见了。我就怕她对你说……现在想想那时，真是……”“谢谢”，短短的那么两个字卡在嗓子眼里就是吐不出来。“……喂，姜海吟。”“嗯？”“你又要低头吗？”“……”“你就那么不愿看见我吗？”“不，不是！不是那样的！”对宇镇的歉意，充斥着我整个心房。“我，几乎每天都到这里来。当回避你时……”“……”“来这儿心里的痛苦可能会减少一些。虽然一样疲惫得要命……”“……”“你知道我每天到这来干什么吗？”还不等我回答，宇镇拍打着裤子上的泥土站了起来。“你在这儿等一等。”他钻进了远处的帐篷内。我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把视线转向了汉江水面。“那段时间你可能在想我在生你的气……可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宇镇看着我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突然打开烧酒瓶，疯了似的灌了起来。“章，章宇镇，你在干什么？”宇镇毫不理会我的话，把酒灌完他就朝向汉江大声喊起来。用一种响彻我心扉的声音……“海吟，我爱你！”那一刻我成了一块石头，就那么看着宇镇。“姜海吟，我说我爱你！”宇镇大声喊叫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把马上要流下泪的脸埋藏在自己的双臂间。“宇，宇镇，你，你怎么了？”我的手像癫痫病人一样在颤抖。当我冰凉的手触到宇镇右胳膊时，宇镇的右手突然温柔地抓住了我的手。宇镇抬起头一张和刚刚完全不同的脸在向我微笑。“……就是这样。”看他笑得那么洒脱，我这才恍然大悟他在演戏，我也跟着大声笑了起来。“……你笑了，今天第一次笑。”“是吗？对不起。”“对不起？呵……我有资格听这种话吗？”“……”“不要说那种话！”宇镇用那双温暖的手将我脸庞散落下来的一根头发撩了上去。“真正抱歉的人应该是我。”“……什，什么？”“……因为喜欢你。像我这样的人喜欢你……”“宇，宇镇……”“很抱歉，没资格喜欢你的人喜欢上了你。应该藏到最后的，像傻瓜一样说出来真的抱歉……”宇镇好像没有勇气看着我，低下了头。“你在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