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原难得这样大声嚷嚷。他不服输的程度其实与夏木不相上下。冬原连声咒骂电视台好一阵子,之后大概是气消了,改变了话题。「话说回来,事发之后警察行动得挺快的嘛!」虽然也有人主张追究警备不周及损害上的责任,但多数舆论都认为警方已将伤害降到最低。事发当天,夏木等人亦亲眼目睹机动队仅隔了数小时便抵达现场,而揭晓帝王虾来历的也是警察。「听说前线指挥官从前是待在东京都警局的,而且有警备之神之誉呢!后来会合的幕僚团团长也很有才干。」「前线几乎每发生过混乱,防卫线建构得也很快。」非但如此,甚至还替自卫队整顿好出动的环境。不但直接将不入斗公园的警备总部移交给自卫队作为战斗指挥所,还提供了前线地理条件等作战时必须的详细情报。这和迟迟无法出动,只能对着内阁嚷嚷的国防部有着天壤之别。虽然警方最后宣告无法继续警备,但这应该也是刻意制造出来的结果吧!「冬原先生!」突然冲进发令所的,是木下玲一。「刚才电视上说自卫队要出动了!你有没有空白录影带啊?」「你没事要录影带干嘛啊?」夏木满脸错愕,但冬原却是一派镇定。「哪来的空白录影带啊!再说我们这里的放影机只能播放,毕竟潜艇上看不到电视的时候居多嘛!」「那电话借我,我叫家人替我录!」「好、好!」结果冬原抛过来的电话,玲一冲进升降筒中,又连声催促:「快点、快点啦!」「他怎么啦?」夏木歪头不解,冬原一面升起潜望镜,一面回答:「他是个军事迷,大概是想录明天的陆上作战实况转播吧?」「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兴奋。」玲一虽然会乖乖去办夏木等人交代的事,但回话时总是语气平淡,也鲜少主动开口说话。夏木原以为他的个性便是如此,没想到却又这意外的一面。「就算表现得再淡漠,也还是个孩子。只不过兴奋的点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冬原也露出苦笑,一面用潜望镜确认瞭望台上,一面补充说道:「这么一提,刚才小望她们也来打过电话。」「是吗?」「听说他们的阿姨听见小翔说话,高兴得哭了呢!真是太好啦!」「是吗?」圭介的所作所为不但自私、任性且恶质,实在不能原谅;不过只有一点值得庆幸,便是他这蛮横的手段成了翔开口说话的契机。与亮太交谈且兴奋不已的翔,又哭又笑的望。看在他们俩的份上,还可以原谅圭介这一点。「喂,快点啦!」在玲一的催促之下,夏木走向了升降筒。*下午四时三十分,帝王虾对于「雾潮号」发出的音波有了相当激烈的反应。一批批的帝王虾由海中涌向潜艇,改变了「雾潮号」的形态,变得有如一个巨大的甲壳群集,甚至还使得「雾潮号」的吃水线下降。由于音波是在水中发出,对地上的虾群并未产生影响。这些情节被观测直升机近距离拍下,影像则送往了警备总部的帝王虾研究小组。以芹泽齐博士为中心的研究小组认为声纳频率或许与女王虾的求援音波类似,虾群便是为了保护女王虾而聚在一齐,将「雾潮号」视为女王虾的敌人。群聚的每个个体都试图攻击「雾潮号」,但由于它们全挤在一块,反而动弹不得。虾群多久以后才会散去,最后仍然不明;因为早在虾群散去之前,隔天的帝王虾海中诱导作战便已开始了,不过目前仍无人得知此事。根据这个实验结果,总部决定使用潜艇的主动式声纳来诱导海中的帝王虾群。目前航行于熊野浅滩一带的春潮级潜艇六号舰「冬潮号」正朝着横须贺航行,虽然明天早上便能抵达横须贺,但将遵照命令先于大岛近海待命,直到陆上作战结束为止。陆上作战将于明早五时开始,预定八个小时后结束。待陆上作战告一段落之后,再开始着手歼灭海中虾群。决定美日共同作战之后,已暂停迁移美军基地保护的一般民众。与其在帝王虾四处徘徊的情况之下迁移,不如将民众留在避难所内,先行扫荡陆地上的虾群较为安全;待铲除帝王虾之后,再开始迁移。而「雾潮号」救援行动则等到海中虾群诱导完毕后再进行。*只有成功扫荡帝王虾,明天便能离开潜艇。听了整个消息,孩子们固然欣喜,但似乎无法完全相信,因此气氛也是半冷不热。前几天他们才体验过期待落空的感觉,说来也是无可厚非;夏木等人只能苦笑以对。孩子们在用餐时间前的餐厅齐聚一堂除了圭介以外。引起风波的其他国中生到时露了脸。这三人在风波结束之后无精打采地前来道歉,虽然与下面等人碰面时仍显得尴尬,但和茂久倒还能聊上几句,有时也会帮他的忙。国中生组的气氛微妙,小学生们确实无忧无虑。他们聚在一起谈天说笑,翔也融入其中。队员出声谈笑的翔,没人显得困惑;翔能说话,已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圭介呢?」夏木询问,雅之有点心虚的回答:「他在睡觉,还没起来。」「那等一下你去把救援的消息告诉他。」反正圭介应该不会来吃饭吧!夏木耸耸肩,回到在通道边倚墙而立的冬原身边。晚餐的准备工作已到了最终阶段,没有夏木与冬原出场的余地;因为需要削皮或切剁的大量材料已经处理完毕。这个阶段完成后,旁人出手帮忙,反而碍茂久的事。自从虐待消息外传之后,司令部便只是夏木等人尽量别让孩童帮忙煮饭;若是不小心让孩童受了伤,外界又要胡乱猜疑,所以凡事需要用刀的工作,夏木与冬原都尽量自行解决。然而,茂久对此似乎相当不满;把工作交给笨拙的大人,令他难以接受。「圭介那小子在闷头大睡。别的不会,就自会赌气!」夏木抱怨,冬原听了笑道:「他这个年纪的海珠都是这样。别管他,反正我们没义务也没权利说教。」能自然地切割自己与外人,便是冬原占便宜之处。「唉,反正他有吃早饭,没吃中餐和晚餐不至于饿倒吧!」比起这个,我更觉得奇怪的是冬原看着帮忙端菜的望。在补给长的判断之下,望几乎碰不得锅铲。「你们两个干嘛搞得像爱在心里口难开的国中生一样啊?发生了什么事吗?」「和一个小鬼能发生什么事?」夏木一口否决,队员冬原说自己看来也像个「国中生」感到相当不以为然。「没办法,她一看见我就浑身僵硬啊!」白天的风波过后,望每一与夏木四目相交,就变得格外不自然,因此彼此都避着对方的视线;这么一来,反而在任何时候都意识着对方的动向。夏木在视野一端瞥见帮忙端菜的望即将转向自己,便反射性地将视线移向电视画面之上,转移过后又啧了一声。果不其然,冬原开始咯咯笑了起来。不看对方却能及时避开视线,也挺厉害的冬原的调侃又令夏木大感不以为然。晚间新闻播映着帝王虾群聚于「雾潮号」上的画面。见了仿佛化为某种生物的「雾潮号」,孩子们不安地喧哗着。「为什么聚了这么多?」端着自己的范畴最后入座的毛巾略感恶心地问道。「我们傍晚Ping过,它们似乎是听了Ping声才来的。」夏木回答,孩子们又问Ping是何意,因此夏木又简略地说明一遍。无须说明的玲一埋怨:「要Ping的时候为什么不叫我去看啊!」冬原之后随口打发他。「喂,船不会破掉吧?」亮太担心地询问。他代众人说出了心中的忧虑。夏木笑道:「或许外壳会有点伤痕吧!」「可是新闻上说机动队的盾牌都被打得破破烂烂了耶!」「别拿耐压壳和薄薄的硬铝板相提并论。假如用厨房里的剪刀就能戳出洞来,一潜进水里就稀巴烂啦!」「对喔!潜水艇就算沉到海底也没问题嘛!」「别用『沉』字!」夏木虽然觉得与小孩计较太不成熟,还是订正了亮太的用字。「潜水艇是潜,不是沉。」亮太似乎不太明白潜与沉的差别,其实沉字只有在「击沉」的时候才会用在潜水艇上,很不吉利。夏木回想起每当参观者使用「沉」字时,舰长也是一一加以订正。「喂,可以潜几公尺啊?」「这是国家机密,要是说出去会有人来暗杀,不能说。」新闻报导了明天的作战计划、装备细目及交通管制资讯,对于白天电视台的丑态却是一笔带过,而且内容还成了「民间救难队受家长之托试图救援,但未能成功」,完全没提到电视台亦参与其中。夏木等人原以为其他电视台会加以批判,但转台一看,依旧是只字不提。有了扫荡作战定案的大新闻,白天的事件便被当成了小事一樁,无人闻问。国防部虽已对该电视台提出严正警告,但缺乏罚则与社会制裁的抗议对于记者而言根本是不痛不痒。结果直到众人用餐完毕以后,圭介还是没现身。冬原以吃过饭便早早就寝,夏木监督孩子们收完餐盘之后,便走出餐厅,一道轻快的脚步声追了上来。「夏木先生。」在对方还没开口之前,夏木便已明白来者是谁了。因为她的脚步声不像其他孩童一样啪哒啪哒地响。「怎么了?」「呃」望略微困扰地低下了头。「电话」夏木皱了皱眉头。「抱歉,目前暂时不能让你们出去,你也在电视上看到外头的状况了吧?那群虾子毫无散开的迹象。」「啊,不是,白天冬原先生已经带我们打过电话了。」「哦,翔打电话回家了?」「对。」望终于搭上话题,开始说道:「阿姨高兴得哭了,还说翔的声音完全变了。所以」望横下心,抬起头来。「能不能留个电话给我?」说着,望又低下头来,从发丝间探出的耳朵涨得通红。「呃,阿姨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谢。多亏了你,才能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傻瓜。」既然找好了理由,就表现得大方一点啊!夏木暗暗埋怨,抓了抓脑袋。不然就是我再迟钝,也知道这是藉口。「我并没帮上你们任何忙,是你们自己想改善和阿姨之间的关系才打电话吧?」「可是,要不是你说了姓名的事,我们到现在还在钻牛尖。」「但是最后决定要和阿姨重修旧好的还是你们啊!」望仍想辩驳,夏木却抢先打住话题。「要是你们坚持道谢,就寄份谢函到横须贺司令部吧!公关部最喜欢这类消息了。」夏木没看望的脸便转过身去,因为他知道望的表情一定非常伤心。茂久前来找一直窝在自己床铺中的圭介。圭介依然趴在床上,抬眼狠狠瞪着茂久。「你是来笑我的?」「我不会笑你。」茂久一本正经地回答。「也没什么好笑的。」这句话重新提醒了圭介,他的所作所为并不能一笑置之。这份重担令圭介恐惧不已。「那是来说教的?」但他说出来的话依然尖锐。「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吧?所以我也不会浪费口水。」浪费口水四个字,又撼动了圭介的新。他有种被舍弃的感受。茂久根本没资格谈什么舍不舍弃,这小子是所有人里头最蠢、最笨的,只会干些娘儿们的干的事,是我好心才让他加入我们。然而,一旦茂久主动远离圭介,圭介又觉得害怕。为什么?是我好心让他加入的。这种人在不在都没差,我根本无所谓。明明无所谓,圭介的新却不安地鼓噪着。而这股鼓噪又让圭介恼怒不已,一颗心变得更加别扭。我累了。别扭的心如此诉说着,但圭介却不知如何终结这一切。他明知道只要承认自己的错误便能解脱,却不知该如何屈服。他知道该道歉,可是道歉便等于认输,而输是件既难堪又窝囊的事,所以输是坏事,认输道歉自然也不是好事。承认错误,便等于沦为一只斗败的公鸡。不知何时之间深植于心的扭曲价值观不允许圭介屈服。我向来是个成绩优异的优等生,父母与老师也对我赞赏有加,为什么现在我得屈服?一直以来收到赞赏的我才是对的,不是吗?「这个给你。」说着,茂久在他的枕边放了个铝箔纸包。「我帮你做了饭团,吃吧!」「不需要。」「说不定待会儿你会饿啊!放着吧!夏木先生他们不准我晚上用厨房。」「你干嘛听他们的命令啊!」明明累了,赌气的话语却源源不绝。茂久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喂,这里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啊!当然得照他们的规矩走。这不叫命令吧!」又不是我向来这里的。现在的圭介已说不出这句话。白天夏木才逼他认清了自己事拜舰长之赐才能活下来,他无法再承受一次当头棒喝。「拜拜!」茂久举步离去之前,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我是无所谓,但你最好向雅之他们道个歉。」你对他们这么坏,他们却这么关心你,真是太好啦!冬原那温和却冷酷的法呢歌词再次回荡于圭介耳畔。「还有,你也该向翔道歉。你应该知道你对他做的事有多过分吧?」说完,茂久便离开了房间。茂久留下的这番话令圭介心头一阵骚然。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过分。可是母亲讨厌望与翔,对于母亲讨厌的孩子,做再过分的事也无妨。因为母亲说他们与这个社区不相配,而母亲总能判定谁是不相配的人。那么自己对翔的所作所为呢?可是「相配」的行为?那是任何人都无法苟同的过分行径;既然如此,做出那种行径的圭介才是「不相配」,不是吗?追本溯源,母亲为何认定他们俩不相配?一开始被母亲判定不相配的人是望。理由是须藤太太没办收养手续,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爸妈才刚死,居然还笑着和人打招呼,一定很无情。个性感觉上也挺刁的。天啊!这是多么荒谬且无理的批评啊!为何没人反驳这意见?为何邻居都默默赞同母亲?你就是这副德行,才会连恋情都被妈妈掌控。为了防止圭介喜欢上望?不,正相反。回想起初次见到望的情景吧!为了多听望的声音而留住她,为了安慰哭泣的她而借出手帕。早在初次见到望时,圭介便已对望产生了好感。所以母亲才排挤望,理由不过是因为一个小学生对年长女孩产生了些微憧憬。圭介觉得毛骨悚然。至今他才发现自己受了母亲的操纵。今后只要圭介喜欢上的异性,母亲都有全数排除吗?我想怎么做?仔细一想,圭介似乎从未考虑过自己想怎么做。讨母亲的欢心,当个大人赞许的小孩,要乐得轻松许多。或许我太怠惰了。犹如欲逃避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圭介翻了个身,转向墙壁,闭上眼睛。*到了半夜,圭介果然如茂久所言,开始饿了。他动手拆开包着饭团的铝箔纸,到哪在夜深人静的室内,拆封声各位响亮。晚餐赌气不吃,半夜却甜甜蜜蜜地吃东西,若是被人发现,未免太过窝囊;因此圭介把饭团塞进上衣里,悄悄下床,穿越床帘尽闭的床架之间,走到外头去。走在夜间的红色照明之下,圭介原想到附近的洗脸台去;但在简陋的洗脸台边一面喝水,一面吃饭团,未免太过寂寥,因此他最后决定到餐厅去。正当他朝着餐厅迈进之时,却与走出转角的望撞个正着。望抱着毛巾及盥洗用品,似乎是从通道底端的淋浴室走出来的。望的表情顿时僵硬起来。圭介的胸口一阵酸楚。圭介明明看过望的其他表情,但如今的她面对圭介,只会露出这种脸色。圭介不经大脑地恶言相向,而望过去一直忍耐,应对如常,因此圭介竟没发现其实望早已开始厌恶自己。圭介走过,望在狭窄的通道之上尽最大的努力避开圭介。她的提防态度非常强烈,但圭介已经不想管了。既然与望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挽回,又何必惺惺作态地讲和?圭介真正的心愿已无关紧要。是他自己选择了这个结果,岂能逃避?他不会为了无法挽回的事儿低声下气。「夏木先生他们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背后传来望的尖锐声音。回头一看,望一脸坚毅地瞪着圭介。「什么怎么办?」「离开这里以后,你打算怎么说?」那些早就无所谓了。圭介明白望爱上夏木,才变本加厉地攻击夏木;但这么做并无法改变什么。望不会因此认同自己,或对被抹黑的下面等人感到失望。圭介一再对望恶言相向的过去并不会因此改写,望厌恶圭介的现实业不会因此改变。其实圭介根本不懂自己当时为何那么做。他似乎是为了向望证明某件事,但他想证明的究竟是什么?「那些事已经不重要了。」我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息,吐尽令人厌烦的疲惫感。听到这句话,望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你说那是什么话!都是因为你,夏木先生他们会受到处分的!」「哦?」不过是随口说说,事情居然闹得这么大啊?圭介一派悠哉地想道,仿佛事情并非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过是为了钓电视台上钩,才把话说得夸张了点;他只不过是想给夏木等人一点颜色瞧瞧而已。仔细一想,国中生的平面之辞居然能闹上电视;原来运作这个社会的大人还挺蠢的。我只是想教训一想夏木他们,才故意加油添醋,他们居然全当真了,还闹得沸沸扬扬,真是有够白痴。「或许夏木先生的脾气是暴躁了一点,但是你对大家做的事更过分!要是你敢再说夏木先生的坏话,我就把你的行径全部说出来,包括你对翔做的事还有避难以来的态度。别以为只有夏木先生会吃亏!」用不着那么激动我也知道,知道你拼了命地想保护夏木,知道你对我的怒意已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所以不必如此彻底地把我推落地狱。「随你便。」圭介自暴自弃地说道,望也气忿地撂下一句「我会自便的!」便跑着离去了。圭介用餐厅里的碗在开饮机盛了碗水,坐了下来。他一直觉得餐厅极为狭窄,但只身独处于昏暗的灯光之下,却显得空空荡荡。铝箔纸中有三个饭团,全都呈现漂亮的三角形。圭介实在无法想象如何把饭团捏成三角形。「那小子真厉害。」男人不必煮饭,男人做家事很窝囊。母亲常这么说,但或许能把饭团捏成三角形的茂久其实是很厉害的。母亲常以圭介「考试从未低过八十分」而自豪,其实这样的孩子光是神奈川县里便有一堆;但能一天煮三顿十五人份饭菜的国三男生,只怕找遍了全国也没几个。而且茂久煮出来的菜色从未重复过,搞不好比圭介的母亲还厉害。茂久成绩差,圭介的母亲常说那是因为「他家开店」。因为父母忙碌,没时间顾及孩子的教育问题;因为店里忙碌,得叫小孩帮忙做家事,所以茂久的成绩才会吊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