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野分几乎是在威胁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嘛,顶多就是把照片变成贴纸而已……)弘树在心中不断地说服自己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答应:「好吧。不过,我只拍一次哦!」「没问题!」野分熟练的将硬币投入机器之后,便开始操作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因为这阵子,我常常被孩子们缠着来拍。快门会闪好几次,所以看到灯亮起来就面对镜头。」「好几次?不是只有一次吗!?」「一次可以拍好几种模式,然后再从里面挑选出拍得最好的影像。」「……」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弘树现在的心情,那就是「俎上之肉」。拍出来的影像显示在荧幕上。野分笑得非常灿烂,而弘树始终板着一张脸。在一次又一次的拍摄中,弘树只能在心中不断地祈祷赶快拍完。蓦地,野分忽然对他开口说道:「接下来是最后一次了。你看一下那边的镜头。」「哦,好。」听到这是最后一次,弘树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将脸转向野分指示的方向。就在那一瞬间——野分冷不防地抬起他的下颚扳向自己。就在弘树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野分便毫无预警地吻了他。「……!?嗯嗯……嗯~~~!」这个猝不及防的吻让弘树惊愕到连生气都忘了,旋即便听到快门响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野分才松开他的唇,偌大的笑脸呈现在他的面前:「辛苦你了。接下来只要等它列印出来就好,你可以放轻松了。」野分心满意足地从大头贴机器包厢退了出来。弘树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向在外头操作的野分大呼小叫:「白痴,你在想什么啊!」「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所以你不用紧张啦!别说这个了,你看,照片拍得非常好哦!」照片似乎在弘树错愕地无法反应的时候列印出来了。弘树的眼前摆满了以造型可爱的框框装饰起来的照片,其中被野分偷吻的那张照片被洗得最大。「看你个头啦!」「这张弘树好可爱。因为你在害羞的时候,绝对不会看我,对吧?」「鬼才知道啦!」「因为实在太难的了,所以我把它用最大的尺寸印出来。弘树,你想要哪一张?」「全部给我!我要让这些东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弘树恨不得一把火将这些东西烧成灰烬,让它们无法存在于这个世界。「不行,这些照片是我这一辈子的宝贝。给你的话,你好像会丢掉,所以我决定全部交由我一个人保管。」野分自顾自地说完之后,便快步离去,完全无视弘树的拼命抵抗。弘树慌张地追在他身后:「开什么玩笑!」弘树伸长手想夺走野分手上的照片,但是野分手长脚长的,他连个边都够不到。「接下来,我该去工作了。」野分将大头贴收进背包里,脸上浮现心满意足的笑容,然后故意对着弘树挥手。「等等,把照片给我留下!野分!」弘树的呐喊丝毫没有传进以一双长腿快步离去的野分的耳中。在那之后,经过了数日。星期假日结束之后,弘树为了打成绩而来到学校。却发现同研究室的上司已经早他一步进了研究室。上司前几天才结束学会的发表,今天来学校的目的应该和弘树一样吧?「咦?早安。真难得您会在这种时间来学校。」因为教授是那种为了写论文可以废寝忘食地埋首研究,但若是叫他批改报告,他绝对会拖到最后一刻才不得不动手的人。所以教授会在一大清早就来学校,只能说是天要下红雨了。「我偶尔也会想早点把成绩打一打交出去啊!」「这还真是令人敬佩啊!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个嘛……你说呢?」教授会用这种耐人寻味的方式回答,表示他不希望别人多问。这种时候不要多管闲事才是上上之策。弘树决定今天赶快把该做的事都做完,然后去二手书店逛逛。「喂,中条,你有东西掉了。」弘树将外套脱下时,某个放在上衣口袋的东西掉了出来:「不好意思——啊啊啊……快还给我!」回过头来看到教授手上拿的东西时,弘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全身血液几乎要从他身上抽干了。「是你自己弄掉的,又不是我想要拿。这是车票夹吧?难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教授,快住手!您这么做是侵犯我的隐私权!」「我来看看。」「我不是说了不准看吗!」弘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上司手中夺回自己的车票夹,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入外套内侧的口袋里。(要是被教授看到那种东西,我一定会被他耻笑一辈子……)弘树回到自己座位,背脊因这令人恐惧的想象而直打颤。车票夹里面装的,是几天前在电玩中心被迫和野分拍下的大头贴的其中一张。他趁野分不注意的时候将照片搜出来,本来是想要全部处理掉,但却又舍不得丢。因为在充满少女风格的框框中微笑着的野分,表情看起来是那么地幸福……所以弘树最后没有处理掉这些照片,取而代之的是,他把最令人感到羞耻的照片——那张冷不防被野分偷吻的照片剪下来自己保管。不过,他不知道该藏在那里才好,所以在找到理想的藏匿地点之前,他只好先放在车票夹里。如果藏在家里,迟早会被野分找出来,不过要是藏在车票夹里,野分应该就不会特地来翻吧?野分发现缺少了那张照片之后,曾经跑来问过他照片下落,他只告诉野分藏在家里的某个地方,所以现在只要一有时间,野分就会开始在家里进行搜索。(不过,话说回来,我又不是把照片放在会被人看到的地方,只是被看到车票夹应该没关系吧?)虽然危险性非常低,但还是吓得他差点心脏衰竭。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改变藏匿地点好了。弘树偷瞄了身后的教授一眼,确定教授背对着自己之后,才再次拿出车票夹。他悄悄地从车票夹中稍微抽出大头贴,确认它确实还在车票夹里面。「你去拍大头贴吗?好青春啊~」「呜哇哇哇!您在看什么啊!?」他以为教授已经放弃了,没想到教授居然转过头来窥探起他手上的东西。面对教授果然是一刻也不能松懈。「他就是你传说中的恋人吗?哎呀呀,好甜蜜啊!」「不是!他是……呃……」弘树找不出任何搪塞的借口,只能任身上的冷汗直流。(果然还是应该让它从这世界上消失……!)弘树在心中深深地对自己发誓。第三卷 夏日祭典篇弘树边看报纸边喝着咖啡,一个格子花样的便当袋冷不防放地放到他的面前。「这是今天的便当。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炸鸡,不要忘记带去上班哦!」「谢啦,不好意思,老是麻烦你。」弘树将报纸折好,满怀感激地接过便当。除了上课之外,他几乎都泡在研究室里,常常会忘记吃午餐,所以有了这个便当,他就不用担心会忘记吃午餐了。弘树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野分在脱围裙。野分对上弘树的视线,对他微笑说道:「要把便当吃得干干净净哦!」「我哪一次没吃干净过?话说回来,你也有工作要做,不用每天帮我做便当啦!」虽然他很感激野分每天不辞辛劳地帮他做便当,不过他担心这么一来会不会造成野分的负担。忘了从哪一天开始,野分突然说他吃腻了医院餐厅的菜色,所以只要有时间就会自己做便当,结果也顺便做了弘树的份。虽然野分说做便当不费上太多的工夫,但他所准备的菜色总是非常丰富,也有考虑到营养均衡的问题。如果只是偶尔为之那倒也罢,就怕每天都让野分准备便当会造成他的负担。「准备一个便当跟准备两个便当没什么两样,你不用放在心上。」「要是觉得麻烦就要老实说出来哦!如果你吃腻了餐厅的菜色,偶尔让我帮你做便当也没关系。」「都说了你不用放在心上。你已经负责煮晚餐了,准备便当这点小事就让我做吧。而且,做饭也是一种转换心情的方式,你不用太担心我啦!」「是吗……?不过,你不能勉强自己哦!」弘树怕自己太固执反而会引起争执,所以这次他选择先退让再说。基本上野分对弘树事事顺从,但在奇怪的地方会莫名地固执。要是弘树坚持己见,只会让情况陷入胶着。「我知道了,谢谢你。」听了弘树的话,野分的脸上漾起了一个笑容。看到这个幸福得难以言喻的微笑,弘树也提不起坚持己见的力气了。(该道谢的人明明是我啊……)弘树认为野分这个太过善解人意的个性,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但同时是最吸引他的地方:「你今天会回家吗?」「会。如果没有急诊的病患,我应该可以准时下班。」「总之,我会先回来做晚饭。不回来吃的话,记得先传个简讯给我。」「我知道了。」像这样千篇一律的对话,已经是口拙的弘树所尽的最大努力了。如果不刻意去说话,其实弘树大部分的时间都不太说话,而野分的个性也比较沉静,所以即使两人难得聚在一起,通常也不会有什么交谈。因此,为了和野分多讲几句话,弘树其实煞费了苦心。(在课堂或学会上,我明明可以口若悬河地侃侃而谈……)每当弘树想和恋人闲聊几句话时,就会突然变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中一个原因是,对野分只要说「这个」或是「那个」,野分就会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即使不说话,他和野分之间也没有沟通困难的问题。弘树一边在心里感叹自己的笨拙,一边将手伸向放在一旁的报纸。当他的眼角余光瞥见时针所表示的时间时,不禁大吃了一惊:「哇!已经这么晚了啊!?」平常这个时间弘树早就已经出门了。他本来以为时间还剩很多,但只要和野分在一起,时针移动的速度似乎总是特别快。星期五是弘树唯一早上有课的一天。不只是对报告的内容,对出席也极度严格,被学生私下称为「魔鬼副教授」的他怎么可以迟到?他总是在上课前十五分钟就到教室,在讲台上做好授课的准备。「哇,再不出门,你会赶不上电车。」「我先去上课了!」弘树一口气喝光冷掉的咖啡,急急忙忙地拿了便当站起来。「弘树,有没有东西忘记拿?」「没有,我都带了……啊,我忘了拿定期车票!」弘树下意识地摸了摸外套的口袋,却吓了一大跳。他忽然想起自己把车票放在昨天穿的外套口袋里,于是本来走向玄关的身体又突然转了回来。「是放在你昨天穿的那件外套的口袋里吗?我去帮你拿,你赶快准备出门。对了,今天傍晚可能会下雨,把雨伞也带着。」弘树在玄关一边穿鞋,一边寻找收在鞋柜里的折叠伞。野分帮他把皮制的车票夹拿到了玄关:「让你久等了。」「抱歉,谢啦!」弘树把野分给他的车票夹与折叠伞收进公事包里。他看了一眼手表,正打算走出家门时,野分忽然唤住了他:「对了,弘树,你明天有空吧?」「我才没有排其他的行程。倒是你,也不想想是谁老是被紧急召回医院。」两人明天难得同时休假,所以他们约好一起去看电影。明天要去看的是系列作的续集,第一集他们在电视上看过,觉得还挺有趣。所以野分提议一起去电影院看第二集。野分难得会像这样说出自己的愿望,所以弘树二话不说便答应他了。虽然,弘树这次也像平常一样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不过,弘树其实也非常期待能和野分一起去看电影。「这次保证没问题。明天就算突然有急诊,我也找好学长帮忙代班了,所以到晚上都不会被打扰。好久没和你约会了,我好期待。」「约……约会!是你说有一部你很想看的电影,所以我才……!!」自从和野分同居以后,弘树便感觉到,自己似乎对这方面的话语和动作变得比以前还更加难为情了。因为他们的关系都已经亲密到同居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对约会这类的事满心雀跃,所以更让他觉得丢脸。大概是因为他意识过剩的关系吧?虽然他总是告诉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要沉着稳重一点。但是,每次只要一看到野分,他就会慌乱得无法冷静。「说的也是,对不起。不过,我还是很期待。」「不用说那么多次啦!我要去上班了,再见!」不想被野分看到自己脸红的样子,弘树连忙背过身去。当他正要走出家门时,野分又唤住了他:「啊,弘树,你有东西忘了拿。」「啥?不会吧——」听到野分说他又有东西忘记拿,弘树便下意识地回过头来,他的唇却毫无预警地被另一对唇堵住。当弘树因这突如其来的吻而僵得忘了做任何反应时,野分便蜻蜓点水般地离开了他的唇:「快去吧,路上小心。」被野分笑容满面地送出门之后,弘树便步伐僵硬地走在公寓的走廊上,羞耻的感觉也随着他的脚步逐渐涌上心头。(那臭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啦!)如果把这个问题拿去问当事人,他一定会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在想弘树的事。」而这个想象也让弘树的心情更加郁闷。眼前没有人能让他发泄怒气,所以弘树只好将这股想乱吼乱叫的冲动压抑在心里,他紧握的手心也因羞耻渗出了汗水:「可恶,野分那个臭小子……」弘树念念有词地为自己的羞耻找借口,卯足全力冲向车站,以防赶不上电车。(还好今天有来……)趁着上课的空当,弘树来到二手书街寻找论文要用的资料,并且在他随意走入的一家二手书店里找到了可遇不可求的商品。而且,他还是以非常便宜的价钱就买下它了,现在他正再三地回味这难得的幸运。弘树恨不得早一刻回到学校,在研究室里翻开那厚重的书皮。弘树兴高采烈地从车站快步走向学校,冷不防地,某个冰冷的东西滴落在他脸上。他用手背拭去,第二颗水珠紧接着滴落在他另一边的脸颊上:「呜哇,不会吧!?」本来只是在柏油路上描绘出黑色小圆点的雨势,也开始逐渐增大。弘树在离开研究室的时候就觉得云的走向不太妙,没想到这么快就下起雨来。但是他只带着钱包就离开学校,特地从家里带出门的雨伞却被他放在研究室里。弘树本来想干脆回到车站附近,到便利商店去买一把塑胶伞,可是那段距离跟回学校的距离差不多,所以他最后还是决定用跑的奔回研究室。为了避免只用薄薄的纸袋包起来的书被雨沾湿,弘树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将书包起来。衣服或身体淋湿了只要烘干或擦干就好,但是以纸和墨水做成的书一旦弄湿就再也无法恢复原样了。(这么稀有的书,我怎么可以让它就此变成一堆废纸!)一回想起在二手书店的书架上看到书名的喜悦,弘树到现在还会兴奋地浑身颤抖。他不由得打从心底感谢起自己的心血来潮,进入了一家他平常不会涉足的二手书店。「……可恶,不是说傍晚才会下雨的吗?」弘树一边咒骂比早上的天气预报还要早变天的气候,一边回到了研究室里。一滴滴的水珠从他的发梢滴落,衬衫也已湿透。虽然时节即将进入夏季,但身上穿着湿淋淋的衣服还是让他觉得有点冷。若是被同研究室的上司看到他这副模样,上司一定会皱起眉头。幸好他去上课了,现在不在研究室里。弘树找出备用的毛巾,先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他记得研究室里有放换洗的衬衫,但是到底收在哪里呢?环顾杂乱无章的研究室一圈,弘树忽然发现沙发上那件包成一团的外套:「啊,我的书!」弘树忽然想起那本宝贵的书,连忙将书从外套里拿出来确认书的状况。印有书店标志的纸袋吸收了一些水汽,不过包在里面的书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还好没湿……」看到刚买回来的书完好无缺,弘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一下下,应该没关系吧?)弘树知道自己应该先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但是他实在抵挡不住翻开那书皮的诱惑。弘树心想只是阅读开头的部分应该没关系,但是开头的部分根本无法满足可以说是铅字中毒的他。果不其然,弘树已经完全沉迷于其中,翻动书页的手完全停不下来。(反正都已经夏天了,衣服等一下就会自然干吧。)弘树在心中擅自合理化自己的行为,然后沉醉于书本的世界中。(……哈啾!)沉迷在字里行间的弘树因自己的喷嚏而回过神来。大概是因为一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他觉得身体有些酸痛。那件一直被扔在一旁的外套早已变得皱巴巴了。弘树看了时针一眼,发现自己回到研究室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糟糕,已经这么晚了啊!」弘树太过专注于看书,似乎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失。因为手边没有书签,所以弘树记下位于角落的页数。当他把书放在桌上时,又打了个喷嚏:「哈啾……身体好像着凉了。」他觉得有点冷,头也有点痛。虽然经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他身上的衬衫已经干的差不多,但他的体温也在这段时间里逐渐流逝:「去泡杯茶来喝好了——啊……奇怪……?」喝些温热的东西,身体应该就会暖和起来吧?一做好打算,弘树便站起身来,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双腿一软。弘树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东西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却推倒了在他身旁堆积如山的书堆:「呜哇,天啊……」崩倒的书山又撞倒旁边的另一座书山,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到了最后,弘树已经看不到四周的地板了:「这该怎么办才好……」弘树呆立在引起雪崩的书堆中,为自己的失态叹了口气。不尽快把散落一地的书恢复原状,和他共用一间研究室的上司大概会对他抱怨连连吧?和弘树同样专攻日本文学的上司——岩城,在新锐的学者之中,是名气响亮、数一数二的优秀人才。弘树从以前就通过论文而知道岩城的存在,所以当他知道自己能和岩城在同一地方工作时,他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不过,一个人对文学研究的态度并不一定等同于对日常生活的态度。而岩城是属于比较偏重于研究的人吧?这一座座的书塔在弘树眼中看来,只不过是随意堆叠起来的书堆罢了,然而岩城在堆书时似乎有他的一套规则。有一次弘树因为看不过去而帮岩城整理,结果却被岩城抱怨说他这么做害他无法工作。弘树想尽快把散落一地的书收拾好,但一旦意识到头痛之后,他全身的力气净被这股痛楚夺走。刚才他以为自己是因为维持同一姿势太久,所以才会全身僵硬,不过,照这样子看来,他应该是关节酸痛。(应该是感冒了吧……)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温度比平常还要来得高。他的精神无法集中,应该也是发高烧所致吧?一定是因为他一直穿着湿淋淋的衬衫的关系。倘若被野分知道他得了夏季感冒,野分一定会非常错愕。再说,他们已经约好明天要一起去看电影了。现在可不是发愣的时候。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让感冒在今天之内痊愈才行:「好!」弘树硬是为自己打气,振作起沉重无力的身躯。他将散乱在地上的书一本一本捡起来,堆回原来的地方。此时,上完课的岩城回到了研究室:「你在做什么?」「啊,教授……对不起,我马上收拾干净。」弘树本来想在岩城回到研究室之前收拾干净,但看样子还是赶不及。他满心歉疚地向岩城道歉,果不其然,岩城对他露出「真伤脑筋」的表情。「你在这种地方摔跤了吗?」「不是,只是没站稳……」「没站稳?你的脸好红——喂,你的头好烫啊!」岩城伸手摸了一下弘树的额头后,皱起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