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公寓-86

我笑了。个性严肃、天真单纯，外加一板一眼的青木老师大人，自然无法理解这些女生定义的「好萌」吧。端上咖啡给神谷学姊和江上学姊时，我和田代的时间也到了。「那我们俩先去社团啰。」「我们待会儿就过去。」江上学姊挥挥手。男子学生服咖啡座大概再十五分钟就打烊，对今天无法顺利进到店内，决定再战明天的顾客们，会另外发放号码脾。据说英文会话社今年的访客也比去年多，看来是男子学生服咖啡座的连带影响吧。纸偶剧「蝙蝠侠」上映时间大约十分钟，社员用英文表演的纸偶剧，旁边会有日文台词让观众对照，至于音效也全都由社员自己表演口技，这种特殊的表演方式竟让很多人聚集观赏。饰演女魔头的田代今年也十分入戏，赢得不少掌声与欢呼，这家伙真是马力十足。三点半，校内所有活动告一段落，校庆第一天结束，虽然是至今最累的一次，但累得很畅快。今天晚上琉璃子做的菜一定更好吃！神谷学姊和江上学姊在英文会话社的社办聊天，两人都已经是一副大学生模样。江上学姊希望进入饭店业，将来想到国外的饭店工作，两人互道近况了好一会儿。「其实我今天有点事想告诉大家。」神谷学姊突然这么说。「也包括我吗?什么事?」江上学姊愣了一下。「我再也忍不住啦。」「到、到底是什么事啊?」「好想炫耀好想炫耀好想炫耀~~~~!」神谷学姊完全像个小女孩一样大叫，我们全都吓一跳。「炫耀?」接下来神谷学姊大大叹了一口气。「穿上白色学生服的千晶老师……真是帅气到最高点!」前一刻陶醉的眼神突然一瞪，然后神谷学姊一把捏住田代的鼻子。「妳们这一年来都霸占这么帅的千晶老师啊啊啊啊。」「呜呜，也不是我们霸占……呜呜。」「我们只跟千晶老师相处半年而已，妳们一下子远足、一下子校外旅行的，活动可多了呢！」到现在还怀恨在心啊，神谷学姊。「的确让人一肚子火。」江上学姊也点点头。「送旧会倒还不错啦，但光是这样，毕业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真是让人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哪!」「嗯嗯。」「所以呢，现在既然不是老师跟学生的关系，我之前就跑来跟老师说，请在私底下跟我碰面。」「嗯嗯……妳居然偷跑！」江上学姊惊讶地睁大眼，我们也吓一大跳。「承让啰!」神谷学姊骄傲地抬头挺胸。「不过千晶老师真是的，他说不行。」可想而知啊!「他提心吊胆地说：『妳们永远都是我的学生哦。』噢！那副样子教人又爱又恨，真想揍他一顿再扑倒。」好、好可怕~~!这个人看来似乎真的会说到做到。「这样是性犯罪哦~神谷。」「当女人赚到啰，反正无论何时都是被害人。」神谷学姊咯咯笑着说。好恐怖！「不过，也不能这样善罢罢休，所以我挺着胸把他往墙上压，以消心头怨恨。」这根本是十足十的性骚扰啦!「太猛了，神谷学姊。」「她就是这种人啦。」虽然不算波霸，但被神谷学姊丰满的胸部按在墙边进退不得的千晶，忍不住高喊：「好啦，神谷!好了啦!放开我——啊!」千晶获释后，汗流浃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神谷学姊。「Club Everton」「Club……Everton？」「那里有一大票比我还赞的男人哦，是一间完全采取会员制的招待所……」千晶在名片上签了「Chiaki」几个字。「在门口拿出这张名片就可以进去，然后说妳要找老板政宗，说是我介绍的就行了。」「就是这样啰。」神谷学姊看着我们露出娇媚的微笑。（那就是熏大哥说的，千晶和朋友们合开的招待所吗?对哦，政宗大哥是现任老板啊?）在我咸到惊讶之时，旁边的田代更是吓一大跳。「Club Everton！不就是那间在一群特定人士之间超级有名的秘密夜店吗?因为只能以特殊方式入会，所以根本没人知道那家店详细的状况呀。」神谷学姊得意地拿出名片给我们看。「就是那间招待所呀，田代。千晶老师是那里的相关人员，我去了一趟，也见到老板政宗先生。哇，那个人真是太帅气了，就像千晶老师刚才那样，还陪着我走进店里，Club Everton真是个超级时髦的好地方!」神谷学姊的双眼闪闪发光。「太、太奸诈了啦!」田代和江上学姊尖叫。「什么?为什么只有妳有这种好康！」「太诈了啦，好奸哦，老大!我也想入会啦!」「呵呵呵呵呵呵，抱歉啦!这可是特别中的特别状况下得到的魔法通行证呢!千晶老师要我绝对不能泄漏，可是我忍不住啦!好想好想向别人炫耀呀!」「讨厌的女人——!」「太过分了啦，老大~~~!」（千晶……一定怕神谷学姊怕得要命吧，他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对千晶抱持深深同情。「话说回来，千晶老师正因为对方是神谷同学，才会把秘密招待所介绍给她吧!而神谷同学也因为是对江上同学和田代，才能毫无顾忌炫耀，嗯~让人感觉到信任的情谊呀。」诗人感叹说道。晚饭后，我们优闲地泡着温泉，一边仰望一轮满月。「太夸张了吧，一色先生。」笑声回荡在洞穴之间。美味的晚餐加上热呼呼的温泉，让我的一身疲惫渐渐舒缓下来。「呼~~……」忍不住发出声音。「夕士的表情看来很享受唷。」佐藤先生原本细细的双眼，这下子更瞇成一条缝。「闪闪发光呢。」「有种努力活在当下的感觉，人类最棒的地方就是这一点。」「因为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人也可以随时会死呀。」诗人的声调虽然轻快，这番话的内容却意义重大。「正因为这样，努力活着的人才美呀。」我点点头。「不过，我可不打算明天死掉，明天长谷也会来。」「哈哈哈，这倒是。」「长谷同学和千晶老师同时出现啊，真想看看。」两位了解我「状况」的伙伴。长谷和千晶，会聊些什么呢?校庆第二天。这天3-C的男子学生服咖啡座门口也从开张营业前就大排长龙，口耳相传之下，来的顾客似乎比前一天更多了。「万一在营业时间内没办法招待完所有人的话该怎么办?会不会引起暴动呀?」我忧心忡忡。田代却竖起大拇指说：「最后一小时就不开放排队了，如果还是有人最后没办法进到店内，就请千晶跟他们一一握手，还会赠送萌木画的千晶插画明信片。」「设想得真周到啊。」「光是一大群顾客被我们吸引过来就给其它人添了不少麻烦，很多人也觉得不太好吧。」「不难想象是哪些人呀。」「所以啊，绝对不能再制造混乱啦!我们可是多了两、三道程序呢，为了千晶绝不能失败!」田代高举拳头。男子学生服咖啡座的各项细节中，3-C女生们最投入的就是千晶的白色学生服和与顾客间的应对，别着「3-C引导员」臂章的工作人员每隔五公尺就有一人，负责调整顾客的队伍，一面监看尽量不影响其它人的通行。此外，还要特别留意每组三十分钟的限制，以及拍照时的礼貌，通知重复来店的顾客，同时注意顾客的抱怨及是否有不依照规定的来宾。至于把教室窗户全封起来，为的也是不让排队顾客之外的人徘徊观望，这些事情田代她们几个都跟大家讨论过好几遍。「绝对不能让其它班上的人或是老师有抱怨，死都不能让千晶丢脸!」「光是穿这身白色学生服就够丢脸了啦。」……嗯，这句话我没说出口，先不论这个，田代她们几个女生真不是盖的，我由衷佩服。「妳们居然还讨论到这些啊，完全不晓得。」「服务生有服务生的工作呀，专心做好就够啦，你也工作得很拚呀。」田代轻描淡写地回答。「唉，妳不要过劳死哦。」「我哪有时间死啊!太浪费了吧！」果然很有田代风格的回答。第九卷 于是，一年将尽十二月。期末考结束，结业典礼过后，实际上的高中生涯告一段落，换来的是大考准备渐入佳境。十二月二十五日，妖怪公寓的耶诞派对上长谷也赶来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长谷因为家里的关系得出席各个大小派对，忙得不可开交（从十二月十日至二十五日，应邀参加的派对没有十几、也有二十个）。只有今年，因为「准备大考」的借口，把所有邀约都推掉。至于他老爸指派的课题，好像也做得还不错，看长谷心情好得不得了，他老爸对他的分析大概打了及格分数吧。「呼，从今天到新年我什么都不做哦！只要吃饱睡、睡饱吃，还有泡温泉!」小圆模仿高喊万岁的长谷，也举起手喊了三声。餐桌上摆满了琉璃子做的圣诞节豪华晚餐。最让人感到震搋十足的当然就属「烤火鸡全鸡」!表面呈现金黄光泽、看起来极致美味的火鸡，里面还塞满火鸡肉、坚果和糯米内馅，周围装饰着挤成小花状的洋芋泥，上面放颗樱桃，可爱极了！旁边那道是英国有名的「栉瓜派」，一样烤得金黄；「鲑鱼蚕豆冻」色彩丰富；色拉里的红萝卜切成星形；蛋糕则是地道的奥地利萨贺蛋糕……该怎么说呢，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西洋气氛，还是炒热了耶诞气息呢?不过，最令人着迷的还是最后准备茶泡饭给大家垫肚子的琉璃子啦!这群大人今晚开心地暍着葡萄酒和香槟，我也喝了一小口香槟。吃着火鸡搭配香槟，耶诞气氛更上一层楼。火鸡肉口感清爽、没有涩味，吃起来真顺口。「没想到做起西餐，也一点都不逊于一流大饭店耶!」听到长谷的称赞，琉璃子显得开心极了，手指扭动个不停。小圆坐在小耶诞树前面，专心看着一闪一闪的装饰灯光，手上握着长谷给他的耶诞礼物——动物造型的拐杖糖。大伙儿一边看着条东商校校庆的照片，一边开心闲聊，那群大人看到千晶的白色学生服造型也赞不绝口。「千晶老师真是帅气到让人恨得牙痒痒呀!」旧书商苦笑说着。「这里大概只有长谷穿起来会一样好看吧。」听诗人这么说，长谷立刻「哈哈哈」笑着搔搔头。这小子就是这样，不会否认。「对了，长谷，校庆的时候你跟千晶聊了什么呀?」「哦哦，讲到合气道，我们果然是同一个门派。」「啊，果然没错。」「虽然道场不同，不过我也听过神代政宗。」「啊，我就知道。」「因为他在合气道界很有名呀，又长得那么帅，相当受到女弟子的欢迎呢。」「我想也是。」「他已经是师父等级，偶尔会在比赛中担任裁判，那种时候的观众人数和平常完全无法比拟。」「哈哈哈哈。」「神代家在合气道界原本就是有名的世家，不过跟我们家倒没有直接的渊源，他们家比较特别。」「传承十四代的刀匠，感觉好有热情啊~」「日本刀果然好啊。」「全世界最棒的武器。」诗人、旧书商和画家都频频点头称是。「我倒不知道那个神代政宗还经营招待所咧。」「千晶老师以前经营特种营业啊，说得通~」「嗯，反正大学毕业只要能通过教师资格考，都能当老师嘛。」「看他那身华丽的气质，绝对是夜晚的蝴蝶呀~」「人家经营的夜店，不是牛郎店啦，一色先生。」「Club Everton啊……其实他也跟我说过要介绍我入会。」长谷说道。「真的假的?好像是个超级神秘的招待所耶。」「超级神秘招待所……听起来真淫靡。」旧书商呵呵呵笑着。「之所以称为神秘招待所，是因为得经过老板同意才能入会，如果不受老板赏识，听说就算花再多钱也不得其门而入。」「越说越淫靡了。」旧书商看来很开心。那个「受老板赏识」的入会资格，不是旧书商想象的那样，指的是脑筋好、富有才智，个性独特又时尚……好像必须有这些资格，听说是承袭自前一任老板的规定。熏大哥也说过，Clib Everton是要让年轻人学习「真正社交」的场所。「所以真正的意义就是培养优秀年轻人的场所啰?有个正统的社交招待所真令人开心，还以为日本现在已经找不到这类地方呢。」诗人说着，一边津津有味啜着酒。「你应该充分具备入会资格吧，长谷。」「听您这么说我真高兴，但可惜我没时间。」长谷耸了耸肩继续说。「前一任老板听说是个很有名的歌手。」「啊，这我也听过。」克里斯托弗•艾维顿，是个英国人，一辈子都在俱乐部驻唱，从来没公开发片。但他的歌唱实力堪称传奇，还有「黄金之声」、「金钟之声」的美誉。不知什么因缘巧合下，他决定在日本度过晚年，而且像之前在英国时开了一间「年轻人的社交俱乐部」，千晶他们几个就是获得了艾维顿先生的赏识，才得以入会。（获得黄金之声称号的传奇歌手和有着过人歌声的千晶……他们的相遇只是偶然吗……?）「千晶老师大概是Club Everton其中一个老板吧。听说那里除了老板之外，还另外有五个准老板，总共六个人称为『核心』，从前一任老板手中接过经营权。」「对呀、对呀。」「原先带头的老板是千晶老师，后来把位置让给神代大哥，自己转任教职啊。」长谷自言自语，一面点着头。「从夜店老板转任公立高中老师!」旧书商兴致浓厚说道。「既然有人从流氓变老师，应该也没什么奇怪吧。」画家这么说，但我觉得还是从流氓变老师简单一些。千晶经历过极大的痛苦（难道是因为那场意外中死掉的人吗?），才因而换工作，千晶的命运也是「某天突然改变」的吧。「要克服难过、痛苦的经历确实很辛苦，自暴自弃还来得轻松多啦!不过，当事人还是会不断说自己有多苦，明明选的是轻松的道路呀。「这种人一定会说：『你们懂什么!』真想回他一句：『你才不知道克服困难有多辛苦呢!』」长谷听到诗人这番话似乎很高兴，原来这里有真正了解他的人。千晶、长谷，还有神谷学姊，他们的痛苦和难处外人很难理解，但还是有懂得的人，这些优秀的人才，身边果然也有其它优秀的人。「千晶老师之所以这么吸引人，就在于他的种种经历，包括吃过的苦，而且他还能将这一切融入自我吧。夕士和长谷，你们的路从现在才开始呢，别输给千晶老师，要尽量累积各种经验哦。」我和长谷不约而同用力点点头。「不过要到拉斯韦加斯赌中一把，再拿那笔钱畅游欧洲，看来是不太可能啊。」「哈哈哈哈哈！」「不不不，那可不一定哦，先走一趟拉斯韦加斯吧!走运的时候，只要一枚二十五分铜板就能大赚一票!」说这话的旧书商，大概是在场最常在全世界游走的人吧。「从巴黎、摩洛哥的社交圈，一路玩到罗马郊区的廉价小酒馆，这种玩法真好，就该这样玩哪！」画家也对法国、意大利一带很熟，好像还有阿拉斯加?至于诗人……是一团谜。「政宗大哥和美那子•维纳斯都是超级名流；千晶和碧昂琪也算家境富裕；辛出身一般家庭，史汀雷好像是周游全球的背包客。不过，史汀雷家里可是在加州坐拥豪宅；碧昂琪的爸爸是退役军人，也是贵族后代；辛听说是武术高手，他的老家在中国，据说祖母是个名命相师。」「真是多采多姿。」众人大笑。「对了、对了，千晶的大哥在拉斯韦加斯当赌徒耶，赌徒居然也可以大大方方当成一种职业哩。」「真是华丽的人际关系!」「这些奇人聚集在一起，遇到的事情也多采多姿啰，很自然就被吸引过来。」旧书商似乎像亲眼所见。寄居在妖怪公寓的房客也多采多姿，大家都经历过阴阳怪气的人生吧（奇怪的经历太多，他们一定不肯详细说明）。「身为石油大王的王子对千晶一见钟情，这件事真是太好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