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 178公分 体重 60公斤 出身地 埼玉县 现住所 东京都练马区 职业、其他 就职于录像制作事务所 姓名 杉江梓 性别 女 血型 A 出生年月 1963年9月20日 身高 161公分 体重 48公斤 出身地 神奈川县 现住所 东京都丰岛区 职业、其他 就职于证券公司 【V到达鸣风庄】 1 下午5:30,一行人离开青柳家。目的地是莲见皓一郎设计的“鸣风庄”。 除了深雪他们的帕杰罗,五十岚的思域以及莲见的丰田,青柳也从车库里开出了自己的车子。那是一辆银色的沃尔沃。青柳的左腿有残疾,所以那辆车必定是自动挡的。 杉江坐进莲见的丰田,夕海和千种坐上沃尔沃。后藤似乎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为了让受伤的腿休息一下,将摩托车放在青柳家,坐上了深雪他们的车子。 莲见的车子走在前头,四辆车穿过林间小道,朝目的地驶去。 “阿叶!” 握着方向盘的深雪冲着副驾驶位子上的阿响说起来。她之所以喊他“阿叶”,是顾忌到后排座位上的后藤。 “夕海,你怎么看?” “这个,可是个难题。”阿响稍微哼了一下鼻子,“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有许多想问的问题。” “哎?” “例如,死去的美岛纱月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她和夕海的姐妹关系如何?还有,关于六年半前发生的纱月被害案的详细情况等。” 深雪稍微抬头看看后视镜,观察一下后藤的反应。他应该不知道就是在“六年半前的事件”中,深雪和阿叶相识。所以,方才阿响讲的话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纱月是个恐怖的人。”后藤开口说。 “你知道她?后藤。” “她也是个名人嘛。” “你遇见过她?” “啊,是的。” “真的?什么时候?在哪里?” 深雪一下子止不住地发问,后藤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讨厌,深雪。审问可是你丈夫的事情呀。” 他开起玩笑来。 “那就让我来问吧。”阿响正儿八经地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和美岛纱月遇见的呢?” “真没办法。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后藤苦笑着,叼起烟,“那是大学一年级的夏天。那年的年末,她被杀了,对吧?” “对!” 1982年12月30日——深雪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永世都不会忘却的日子。 “大学的学长碰巧和她是朋友。我上的大学是M美大,而她也毕业于此。那个学长是个男的,和她的关系相当密切。” “恋人?” “也不止他一个人。据说纱月和许多男人,有许多事情。” 纱月的男友关系非常复杂。深雪记得曾听夕海亲口说过。 “通过那个学长的介绍,你们认识?” “是的。当时,我们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去六本木喝酒。学长想在大家面前炫耀一下自己有个名人女友。” “原来如此。但你为什么说纱月是个‘恐怖的人’呢?” “这个——”后藤稍微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她直言不讳地说了我的许多事情。那些事情都被她算对了,于是我便害怕了。” “算对?”深雪冲着后视镜,稍微歪了一下脖子,“就是用她那个‘看穿未来的力量’?” “怎么说呢?虽说当时她和我初次见面,但我感觉她能看透一切,从现在到未来。” “比如说?” “她说我梦想从事电影方面的工作,说我会进入一家电影公司,但是不会长久等等。” “她说得很流畅?” “她似乎能看见别人的事情。即便不主动去看,那些事情也会自然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是学长告诉我的。” 后藤将后排座位上的车窗打开一条细缝,“啊”了一声,吐出一口烟。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当时的场景。那是个满月的晚上,我们从店里出来,正要离开,她扭头看着我,突然说:‘后藤,你……’那长发在月光的照射下,摇摆着,简直——怎么说呢,简直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当时,我不禁想——那头漂亮的长发或许就是她‘力量’的源泉。” “……” “那时,我当然不会在意她的‘力量’,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话,甚至怀疑她事先从什么地方打探到我希望成为电影导演的事情。但是,之后,当她所说的关于未来的事情相继成为现实后……” “比如自己所在的制片厂倒闭了?” “这是一件事,其他还有。比如她预言在那年,我家中有些人会遭遇不幸。事实上,那年秋天,一直身体结实的老爷子突然因为心脏麻痹死了。我真是服了。” “是吗?” 如果有这样的经历,从后藤的嘴里冒出“恐怖的人”这样的话或许也就不奇怪了。而且,这也让深雪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六年半前,在那个凶杀案中已经弄明白的一些事实——那个犯人为什么要杀死纱月,为什么要把她的头发剪下带走。 “上面写着‘我想成为姐姐那样的人’。” 阿响突然低声嘟哝起来。“哎?!”深雪看看他,只见他将后脑勺靠在座位上,手摸着额头。 “我说的是刚才那个时间容器。”阿响开口说,“那纸片都没有读,就被烧掉了。上面的内容就是这个。” “夕海的纸片?” “是的。” “你看见了?阿响……不是,阿叶。” “因为我坐在她旁边。当我偷看的时候,这个墨镜可是发挥了作用。别人无法注意到我的视线。” “你可真鬼。” “希望你能说‘这是职业病’。” 阿响傻笑了一下。他已经完全变成“刑警”了。 “你全看见了?” “‘我想成为姐姐那样的人。虽然我知道这不太行,因为姐姐是个特别的人,但是我还是想……’——好像是这样内容:” “特别的人?” “之所以烧掉那张纸,或许是因为夕海不想回忆起曾有过那种想法的自己。” “夕海真让我吃惊。”坐在后面的后藤插了一句话,“和过去完全不一样。” “后藤,你也这么认为?” “那当然。那种凝重感,俨然……” “俨然?” “似乎那个女人——纱月依附在她身上。真的,当时一瞬间,我觉得死去的纱月出现了。” 和纱月见过面的后藤这样说,应该没错。深雪只是通过登载在杂志上的照片,看到过她生前的面容。 六年半前,发生凶案后,夕海精神异常,被强制长期住院。纱月的死对她的打击是如此巨大。受到重创的夕海想通过变成姐姐的方式,来恢复心灵的安宁?如果这种解释得以成立,那么凶杀案对帮助夕海实现十年前的“梦想”,发挥了一定的作用。能这样说吗…… “对了,对了,阿叶,”深雪看向阿响,“那个挖出来的箱子里,有作为填充物的报纸,刚才你拿了一张,对吧?那是什么报纸呢?” “这个……” 阿响给人卖关子的感觉。 “碰巧我注意到那报纸上登着有点意思的新闻。” 他回答道。 “新闻?” “你想知道?”他还在卖关子。 深雪催促着,“告诉我呀”。于是,阿响摸着鼓鼓的上衣口袋,说: “中塚哲哉。” “哎?” 深雪赶紧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她当然知道这个名字。 “这个人就是……” “哎呀,好像到了。” 阿响打断了深雪的话。 走在前面的莲见的丰田车打了右转向灯,开始减速。在他们前进方向的右手边,有两根混凝土方柱,好像要把连绵的白桦林隔断一样,昂然耸立着。 “那不就是大门吗?原来如此,光看下那个,就感觉不是普通的别墅。” 下午5:50,他们到达鸣风庄。夏天日头长,外面还像中午一样亮。 2 “奇怪。真的怪异。” 深雪从正面仰看那个建筑,不自觉地嘟哝起来。 “那风格真够可以的。”阿响的话让人听不出褒贬,“尤其是那个麒麟的壁画,真厉害。似乎才开始画嘛。” 这个别墅占地面积大,周围是美丽的白桦林,左手方向,八岳山群峰靠得很近。蝉噪声和鸟鸣声不绝于耳。庭院里栽种着鲜艳的高原之花。周围全是自然风光,而这幢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别墅就建筑在那里。 这幢房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搭积木一般,将巨大的混凝土箱子堆积、组合在一起。——这种解释或许是最得要领的说明。似乎完全没有使用木材。整个建筑都用混凝土修建,材料虽然单一,但构造相当复杂。 粗略看去,这个别墅由三幢楼构成。 一幢是最近前的平房,中央有玄关,其右手内里有第二幢建筑,那似乎是二层楼,但由于整个别墅区的地形有坡度,越往里越高,所以第二幢建筑所在的位置本来就比第一幢建筑高。再往里能看见第三幢建筑,那个建筑更高,恐怕有四层楼高。 作为建在如此高原森林中的别墅,这已经相当奇特了。但是还有更奇特的—— 就是描绘在建筑物墙壁上的各种各样的画。 那是使用了很多颜色的,流行艺术风格的绘画。在有些人看来,那犹如孩子的胡乱涂鸦。所描绘的似乎都是动物。 巨大的绿色蜥蜴、展开色彩斑斓翅膀的蝴蝶、猫头鹰、海豹、鹈鹕……种类非常多,因此也显得奇特。阿响刚才提到的麒麟就画在最里面的四层楼上,的确,好像刚画了一半,只有头和一部分躯体。 深雪的真实感受是:别墅的所有者——莲见的岳父竟然能允许修造这样的建筑。 如果这属于深雪的父亲政治,情况会怎样呢?如果深雪的对象是个建筑家,他将以前的别墅改造得如此稀奇古怪的话,情况会怎么样? 深雪觉得父亲肯定会生气。在这方面,父亲的审美观是非常保守的。 “正如大家所看到的,要全部完成壁画,似乎还需要不少时间。” 传来莲见的声音,他正对青柳说着。 “总之,建筑本身已经完成,但东西还不怎么齐备。” “谁来画那些画?” 青柳问道。他将烟斗叼在嘴角上,拿着拐杖,交叉双臂,抬头看着建筑物。 “哦,她干这个。” 莲见朝前伸出右手,回答着,听声音,他好像有点腼腆。他指着的是最靠里、画着麒麟的那幢楼。 再次看看,在那三楼的外壁上搭建着为绘画而准备的脚手架。一个人站在那里,冲这里挥着手。那是一个穿着黄衣服的女人,由于其后的墙壁也涂着相同的颜色,所以刚才没有注意到。 “那是我老婆凉子。” “哦,你夫人在干?” “画那些画,算是她的工作呢,还是兴趣呢……我岳父非常疼爱这个小女儿,说随她处理。也就是,这么说吧,可以自由地重建这个别墅,她可以自由地画壁画。那是岳父给我们的结婚礼物。” “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啊。” 青柳似乎都听呆了,但语调显得愉快。莲见的妻子凉子那时已经消失在三楼的窗户里。 “好了,诸位,这边请。” 在莲见的引导下,一行人提着各自的行李,朝玄关走去。 3 根据莲见的说明,目前,三幢建筑按照从近到远的顺序分别被命名为“A馆”、“B馆”、“C馆”。而且,就方位而言,A馆位于南侧,C馆位于北侧(参照“鸣风庄全图”)。 【鸣风庄全图】 在A馆的玄关大厅,迎接九个人的是一只全身雪白的大猫。它圆滚滚的,大小看上去似乎相当于一只日本狗。它蹲坐在大厅的地上,看见深雪她们进来后,发出慵懒的叫声。 “它叫珀特,是凉子以前养的猫。和画家宅子里的狗一样,根本就不认生。” 莲见说道。五十岚在深雪背后,咳嗽起来。 “哎呀,五十岚,你不会对猫毛也受不了吧。” 莲见担心地询问起来。五十岚用手挡住嘴,摇摇头。 “不,不要紧。” 莲见似乎松了一口气。 “请,不用脱鞋子。” 从玄关大厅往右手边走,那里有个能铺二十多张榻榻米的大客厅。正如莲见刚才所说的,家具之类的东西还不齐备。 很快莲见凉子从内里的一个门里出现了,门那边,似乎是通向B馆的走廊。她穿着黄色的工作服,上面到处溅着颜料。 “欢迎!”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有精神。 “初次见面。我这副样子,失礼了。我叫凉子。” 看上去,她似乎比莲见大几岁,身材修长,头发卷曲,脸上没有化妆,雀斑显得明显,但是她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她让人感觉可爱,和描绘在外墙上的绘画一样,全身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场。 (容貌不错。) 和她初次见面,深雪就非常喜欢凉子。她看着大腹便便的莲见,琢磨莲子怎么会选择莲见。这么想的确有些不礼貌,但恐怕所有人都会抱着同样的疑问。后来,凉子的一句话让大家的疑问都消除了——“我喜欢胖的人”。 当莲见让大家在沙发就座,凉子去厨房准备饮料的时候,深雪又产生了一个疑问,她注意到凉子拖着右腿。 她也受伤了?她这种样子站在那么高的地方画壁画,难道不危险吗? 这个疑问后来也通过凉子的解释而消除了。 “我小时候,爬到屋顶玩耍,从上面摔下来,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说着,她无忧无虑地笑起来。 “以前,我就是个淘气的孩子。真的,我和男孩一起乱跑。我曾经梦想成为一个田径运动员,但是只能放弃了。还真点难过。” 大家喝着凉子泡的红茶,在大厅里休憩了一阵。其间,莲见向凉子介绍起大家。 对所有人,凉子都露出灿烂的笑容,表达欢迎之意。但是,只有在一个人,就是夕海被介绍到的时候,她的态度产生了些许变化。这没有逃过深雪的眼睛。 虽然凉子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惊讶,但面部瞬间僵硬,稍纵即逝。 为何会那样呢?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深层次的意味。例如,对,莲见事先把初中毕业照什么的给妻子看,告诉她来这里聚会的同学。如果这样的话…… 或者——深雪任由想象驰骋。 (说不定,这个人过去也和纱月有着某种联系。) “莲见,这个别墅为什么会叫‘鸣风庄’?” 为了不再胡思乱想,深雪又问了这个问题。 “听说风从八岳山吹过来。”杉江回答道。 “杉江,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在车子里,我问了同样的问题。” “北侧是谷地,风从这里吹下去。”莲见解释起来,“刮风的时候,声音太响了。我想或许就是这个缘故,这里才被那样命名。” “过去是你岳父建造的别墅,对吧?” 听到深雪的话,凉子纠正起来。 “不,不是我父亲,而是我爷爷。” “给人以一种山庄的感觉。这是一个相当有味道的西式宅子。” “等一下,深雪,你什么意思?”莲见的圆脸上微微露出苦笑,“你觉得我们的兴趣不好?” “我可没说不好。”深雪赶紧摇头,“和我想象的氛围不同,所以相当吃惊。但是,凉子的壁画,我感觉有一种穿透力,很喜欢。” 听到深雪的话,凉子高兴地微笑着说“谢谢”。深雪乘机多说一句,“阿叶说他非常喜欢那个麒麟”。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个大宅子。一共有多少个房间呢?” “很多。” 莲见回答起来。 “虽然岳父说随我们处理,但原则上还是他的产业。一年一次,整个家族聚集在这个别墅里。因此,为了聚会,必须要准备许多房间。” “是吧,真是有钱人呀。” 话虽这么说,其实想想,深雪娘家也是相当厉害的“有钱人”。时市的宅子丝毫无愧于“豪宅”的称呼,另外在好多地方都有气派的别墅。 “整个C馆都成了客房。今晚,请大家在那里休息。床已经准备好了。” 莲见瞥了一眼凉子,然后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现在,我们分配一下房间,好吗?” 4 在八个来客中,青柳洋介要回去,不留宿,所以不需要房间。虽然莲见希望他住下来,但青柳摇摇头,说要照顾竹丸。 “我离得近,晚上我自己回家吧。” 这样一来,就要给剩下的七个人分房间。深雪和阿响是“夫妻”,共住一间,余下的人各自一间,正好将那里的客房全部分配完。莲见夫妻的卧室在B馆的二楼。 “给你们准备了双人床,或许小了一点。没关系吧?”听到凉子的话,深雪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点点头。但凉子似乎看懂了她的表情。 “如果你讨厌两人一张床的话……” “不,我不讨厌。” 虽然为了不让大家怀疑,这样回答了,但深雪内心觉得要是阿叶知道了,一定不高兴。可是在这里如果说要分房,一定会招来不必要的误解。 深雪无心地瞥了一下阿响。他站在面朝庭院的大窗户前,眺望着外面,显得事不关己。 被A馆、B馆、C馆从三方包围着的庭院,从南向北,还是带有坡度的。石阶沿着铺着草地的缓坡,向上延伸。从这里看过去,感觉C馆的一楼——就是画麒麟脚的地方——和A馆的屋顶差不多高。 庭院和没有建筑物的西侧之间,有点落差。越往北,这种落差越大,在C馆所在的地方,形成了约有一层楼高的断坡。 “那么,我带大家去看一下房间。” 房间确定后,莲见用酒店男服务生的口吻,犹如演戏一般说起来,带着大家朝内里的房门走去。那房门后面有一条走廊,连接着A馆和B馆。 穿过B馆,大家朝C馆走去。连接各馆的走廊上,到处都有缓坡,但是几乎看不到阶梯。这或许是为坐轮椅的来客而考虑的,或许不过是设计者的个人偏好吧。 C馆的一楼是个宽敞的大厅,二楼、三楼和四楼,共有六间客房。 深雪和阿响这对假夫妻被安排在二楼西侧内里的房间。除此之外,二楼还有两间客房,分别安排给五十岚和后藤。三楼有两个房间,那被分配给杉江和千种,而四楼上唯一的一间客房就给夕海使用(参照鸣风庄C馆的房间安排示意图)。 把行李放在房间,休憩片刻后,深雪约阿响出去。他们的路线是从一楼大厅的露台走到庭院去。他们沿着石阶走到A馆前,从那里绕到庭院的西侧。 “那就是刚才的房间。” 深雪抬头看着建在断坡上的C馆,指着那个位于二楼的房间窗户。 从一楼到三楼的房间里,都镶嵌着差不多样式的小窗户,只在最上层有阳台。就这样,从断坡下往上仰望,这座不怎么宽的四层建筑犹如一个四方形的塔楼。 “在这面墙壁上,他们早晚也要画吧。” 将近有两米多高的断坡正下方,建有一个椭圆形的小池子。铺设在透明水底的石子清晰可见,但没有看见游动的小鱼。 【鸣风庄C馆的房间分配示意图】 在池中央有一个圆形的喷水台,但没有水。在池子里,铺着几块踏脚石,沿着这些踏脚石,可以走到喷水台那边。 看到这些,就不会不去试试。这是深雪的性格。她迈开步子,走上去,踏脚石之间的间隔不大,只要迈开一大步就能轻松过去。 “喂,喂。深雪!危险。” 虽然听到阿响的提醒,深雪只是回了一声“没事”,就继续前进,很快便到达了喷水台。踏脚石继续朝前方延伸,一直铺设到断坡的正下方。 “阿响,你也过来!” 深雪回头看着池边,说道。 “这里凉快得很,好舒服。” “我可不过去。” “对自己的运动神经,没有自信?”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可是用脑子的。” 阿响装模作样地交叉着双臂,仰面看着断坡上的建筑。深雪也顺着他的目光,再次朝那里看去。 就在那时,四楼的阳台上有个人影。一身黑的衣服,长长的头发……是夕海!不知道她是否注意到下面有两个人。只见她靠在黑色的护栏上,直直地看着远处的天空。 要换成是以前的夕海,深雪或许会立刻喊“夕海”,冲她挥手。但是现在的夕海让人无法做出以上的举动。也就是说,她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深雪放弃走到断坡正下方的念头,回到站在池畔的阿响身边,从那里再次仰面看看四楼阳台,夕海已经不见了。 “阿响。”深雪凑到阿响身边,压低声音说,“有件事,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 “今天晚上,你能不能睡到别的地方?比方说一楼的沙发上什么的。” “啊?!” “因为就一张床呀。” “我可没兴趣对双胞胎弟弟的媳妇下手。” “如果我睡呆了,抱住你,你不为难吗?” “今天早上,阿叶不是说你不会干这种事吗?”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不太有自信。” “到时候,我再逃跑嘛。” “但是……” “你可不守信用呀。” “也不是的。” “但是,到了晚上,我突然被赶出房间,大家会觉得奇怪的。” “所以才要想个办法。对,比如你在大厅里喝得酩酊大醉” “噢,原来如此。” 虽然点头,但阿响显得不情愿,他抬起墨镜,正要说什么,这时从背后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二位!” “哎呀,是干世哥哥!” 一瞬间,深雪害怕他听见自己方才和阿响的对话,但缓缓走过来的五十岚脸上并未流露出诧异的神色。深雪放下心,冲着往昔的表哥兼家庭教师露出了笑脸。 “凉子说7:30开始吃个便饭。青柳老师说到时候给大家礼物。” 五十岚的脸色看上去不怎么好。深雪想起了发生在青柳家庭院里的事情。虽然本人说没关系,但他还是对狗毛以及猫毛敏感。 “礼物,会是什么东西呢?” “这个……他好像对莲见说了,让莲见帮着从车下拿下来。从停车场到玄关,那距离可不近呀。——哟,从这里看过去,感觉像是建在悬崖上的塔楼。” 五十岚走到池边,抬头看着C馆。 “是啊。”深雪附和道。 五十岚用手指缠绕着显得柔软的头发,又冒出一句:“不管怎么说,这个别墅的建筑风格不好。” “你这么认为?干世哥哥。” “尤其是墙壁上的绘画。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凉子。但我不怎么喜欢现代艺术和流行文化之类的东西。” “哦,是吗?我本以为你正好相反呢。” “这个,或许这几年我的爱好变化了吧。——明日香井君,你呢?你怎么看?” 换了平时的阿响,他会在这里滔滔不绝地讲一段让人似懂非懂的话,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没这样。 “管它呢。”他冷冷地回答道,叼起一支烟,“反正我是个刑警。” 说不定他因为自己将被赶出房门而犯牛脾气。 “对了,阿叶。” 看见五十岚败兴地耸耸肩,深雪换了一个话题。 “刚才问到一半,你告诉我呀。” “什么?” “哎呀,就是那个报纸上的新闻呀。” “哦,你说的是那个呀。” “那个名字,叫中塚哲哉的,的确是……” “中塚?” 五十岚插了一句话,显得吃惊。 “深雪,那是……” “那个叫中塚哲哉的,就是那起案子——纱月被害案的凶手,对吧?” “对,你的记忆力似乎能达到平均水平。” 阿响讥讽似的笑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旧报纸。 “1979年2月10日——十年前的早报。地方版报道中的专栏——‘这个人’。标题是‘22岁的学生社长访谈,电脑游戏的未来是什么’。” 五十岚发出叹息一般的声音,深雪则显得惊讶。 “我记得在六年半前的案子中,当时的报纸曾说中塚哲哉那个男人是某个电脑软件公司的社长。这篇则是那案子发生四年前的报道。当时还是学生的中塚因为在前一年创立公司而受到瞩目,这篇报道就是采访他创业过程的。之所以会出现在当地报纸上,是因为中塚的老家好像在这里。据说他在念初中之前,都在信州南牧村生活。” “是吗?!” “距今十年前,深雪,你们埋下了那个时间容器。这张报纸则比你们埋时间容器还早半年。” “为什么那么老的报纸还……”深雪问。 “通常情况下,大家是不会保存半年前的报纸的,不是吗?” “你看看,就明白了。” 说着,阿响把报纸递给深雪。 “上面有青柳洋介的评论。” “画家的……什么关系呀?” “上面写着——据初中时代的恩师,同为南牧村出身的青柳洋介老师介绍——这样的字样。他的评论很平常——初中时的中塚是个非常老实的少年,但是其性格是一旦决定做某件事情,就很难再被拉回头。写这篇报道的记者或许也是他们的同乡。因此,我是这么想象的——青柳先生的父母看见有儿子名字的报道,就留存下来。偏巧十年前,你们把它当普通的旧报纸,填充进那个木箱里。” “原来如此。” 这样是能说通的。 “那么,那个叫中塚的人,和我们是校友喽?” “应该是这样。” 深雪看着手中的报纸。 在那篇报道中,还附有中塚哲哉的脸部照片。乍看上去,面容有很大变化,但仔细观察一下,那的确和被认为是杀害纱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在旁边看着深雪手中报纸的五十岚“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干世哥哥!” “没……”五十岚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喘着粗气说,“因为突然出现了这个名字——中塚。” 深雪吃惊地问起来: “难道你们认识?” 五十岚静静地点点头。 “那家伙是我大学时代的朋友。” “嗯?!” 不止青柳,连五十岚都认识中塚哲哉?而且,那人和被害的美岛纱月也关系非浅。但是更让深雪感兴趣的是…… “那么,难不成,干世哥哥……” 五十岚摇摇头,打断了深雪的话。 “时至今日,我都不相信那家伙就是杀人犯。” “但是,我可是……” “我知道你们在凶杀案发生后,亲眼看见过那家伙。我在报纸上看到的。” “那个时候,你从没提过——和那个人是朋友……” “因为我想早点忘却,所以尽量回避谈那件案子。” 五十岚苦着脸,继续缓缓地摇着头。 “那家伙自杀了。不管怎样,死去的人无法再回来了。” “那倒是……” 太阳隐藏到山背面去了,四周一下子就变暗了。三个人返回庭院,从那里登上石阶,朝C馆走去。 深雪走着,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过去和现在的场景。 十年前的夏天。六年半前的冬天。从那时至今的各种时间断面。变化的事物。没有变化的事物……不,根本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没有不变化的东西。那就是所谓“时光流逝”吧。抑或是…… 不知何故,她的思路朝着抽象的方向发展下去。似乎有人会说“这不像你的作风”。事实上,正因为她想着许多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脚下。 随着短促的叫声,深雪猛地失去身体平衡,在石阶上踏空了。 走在前面的阿响和五十岚吃惊地回头一看,只见深雪向前摔倒,就那样跐溜着滑下好几层。摔得很重,连本人都呆了。 “深雪!” “不要紧吧?” 本人的感觉是“太要紧了”。深雪手没能撑住身体,胸部受到重击,无法顺畅呼吸,当然也无法回应阿响他们。 “不要紧吧?” 五十岚奔下来,抓住她的胳膊,想拉深雪起来。而阿响则跑到另一边,将手放在她肩膀上,“深雪,怎么样?” “对不起。” 终于能开口说话了。浑身都疼。深雪不禁咬住牙齿。 “我发愣了,我……” “能站起来吗?” “嗯,嗯。——哎呀,疼!” 深雪准备站起来,但左膝到小腿骨的部位非常疼。一看,只见破掉的丝袜上满是血迹。 “哎呀,要赶快治疗。” 传来五十岚慌张的声音。 “要是感染上破伤风就糟糕了。” 他似乎真那么担心起来。深雪心里想——他还是那么多虑,但是疼痛无法让她说出口。 “能走吗?” 听到询问,她连回答“不要紧”的精神气都没有了。 “我来背吧。” 阿响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就连“动脑派”也丝毫不吝啬体力了。 “五十岚君,请你去通知一下莲见或者凉子。让他们拿急救箱。” 被阿响背着、摇晃着前往C馆的途中,为了分散注意力,缓解腿上的疼痛,深雪抬头看看天空。就在那时,她看到暮色昏黄的天空一端,厚黑的云层犹如高黏度的液体一般飘过。 5 被抬到C馆后,深雪被放在沙发上,在五十岚的召唤下,凉子赶来照顾她。 左腿伤得相当厉害,血怎么都止不住。其他地方虽然也疼,但好在不过是跌打伤和擦伤。 “怎么了?” 或许是听到深雪在擦消毒液的一瞬间所发出的异乎寻常的叫声,千种从楼上下来了。 “就像你看到的。”阿响回答,“她从庭院的石阶上摔了下去。” “哎呀。” “幸亏没有伤到骨头。”阿响担心地看着深雪。 “什么感觉?深雪。” 深雪发出哼哼声。 “疼呀。”她如实地说着。 “能让我看一下吗?”说着,千种走到沙发边,“我曾经做过护士。” “是吗?” 阿响看着千种,显得有点吃惊。 “我曾在外科医院干过,虽然时间很短。” “现在你做自由编辑?” “是的。” 千种略微点点头。 “因为许多事情。” 她又补充一句。 听她这么一说,千种那戴着眼镜的知性面孔看上去多少有点像一个坚强、冷静的护士长。 “骨头好像没有问题。” 很快,千种从深雪的左腿上抬起头,阐述了自己的见解。再一次消毒伤口后,千种从凉子手中接过绷带,小心地包扎起来。出血也止住了。 深雪默默地看着千种的动作,想起了嫂子相泽文目。这是从“过去是护士”这句话所产生的联想。 阿叶怎么样了?他是否好好地听嫂子文目的话,老老实实地休养呢?她突然担心起来。 过一会给家里打电话吗?不行,要是给其他人听到,就糟糕了……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千种包扎好之后说,“为了保险,明天还是到医院去看看比较好。今天晚上不要太用力走路。” “知道了。” 隔着绷带,深雪摸着膝盖部位,只能老实地垂下头。 “哎呀,深雪也成了腿脚有残疾的人了。” 后藤赶过来,看见深雪这个模样,随口开起玩笑。 “我一个,凉子一个,画家……一个房子里有四个人拖着腿。这可真好玩。” 一点都不好玩!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没有这样摔过,没有如此疼过呢?大学、高中、初中,恐怕要回溯到自己比男孩还调皮的少女时代了。 哎——深雪不禁叹口气。 DATA(5) 〇主要出场人物的相关资料④ 姓名 莲见皓一郎 性别 男 血型 O 出生年月 1963年4月21日 身高 170公分 体重 97公斤 出身地 东京都 现住所 东京都品川区 职业、其他 在建筑设计事务所就职 姓名 莲见凉子 父姓梶井 性别 女 血型 O 出生年月 1959年12月2日 身高 160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