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他也好谁也好,全都太啰嗦了! 我不要!◇ ◇ ◇ 星期四统考的时候,下了一整天的雨。 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我听着窗外的冰冷雨声,一边想着,远子学姐现在正在用那只铅笔涂着答题卡么? 还有琴吹同学的事、 芥川的事、 美羽的事…… 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原谅我呢?那天美羽用痛苦的眼神看着我,对我吼道,那就把柯贝内拉的愿望实现给我看啊! 我真的好想找到那个答案。 我再次看向摊在桌上的那张的地图。 要一起旅行到宇宙的尽头。 做出约定的那天,我们两个人的心情的确是一样的,而并非是像现在这样一直逃避着。那时是为了和美羽在一起,曾经度过的那段美好而安稳的时间是的确存在的,我不想否定。 我眺望着用彩色铅笔所描绘的七彩宇宙。妈妈正好走进了我的房间。 「心叶,我蒸了包子哦,一起来吃吧?啊……那个是……」 妈妈看到了桌子上的地图,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是从储藏室深处找到它的。」 「这样啊……」 妈妈一脸踌躇的样子沉默着。然后微微抬起实现,略有顾虑的问我道。 「心叶……最近好像经常受伤啊……发生什么事了么?」 妈妈顿了顿,又继续下去。 「是不是,和小美羽……有什么关系?」 芥川突然到家里来的时候,我肿着脸回家的时候,都对妈妈说了「什么事也没有。」,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多问。 不过妈妈肯定一直都担心着吧。 我把椅子转了过来,面对妈妈。 「……嗯,最近又见到美羽了,她已经回到以前住的那家医院里了……」 妈妈的眼睛里浮起震惊的神情,我向上看着,告诉了她。 「美羽现在还在复健。以前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好像一直很痛苦的样子,我想尽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帮帮她的。」 妈妈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动摇的神情。看着我的眼睛,用难过的声音,轻轻说着。 「这样啊……小美羽……回来了哪……」 「我记的妈妈以前说过,我最好不要一直和美羽在一起,也该多和别的孩子玩玩的吧?那是为什么的?」 「……」 我等着妈妈的回答,她却用悲哀的眼神,告诉了我。 「因为……我看见小美羽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不该做的事情?」 「在超市里……我看见小美羽把电动剃须刀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没有付钱,就走了出去。」 我摒住了呼吸。 美羽竟然在偷东西?! 「因为有点距离,也没有和她说话……不过小美羽看起来十分习惯的样子。让我更加震惊,连一步也动不了。」 这么说起来,美羽的宝物里面,也有一把电动剃须刀。 另外还有磨齿粉、小铲子、猫罐头,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 还有,在折扣商店门口看到的美羽—— 那时候美羽为什么会盯着男性护发素的柜台看呢? 美羽转身走开时,她的手里好像有个小瓶子一样的东西闪了一下,然后消失在她微微摆起的裙脚中了,我是不是也看到了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美羽的那些收藏品全都是偷盗的战利品的话—— 我的手心留着冷汗,呼吸也急促起来,但妈妈告诉了我更具冲击性的事情。 「还不止这些……小美羽还曾经想要给还是小宝宝的舞花喂肥皂吃。」 「!」 妈妈低下了痛苦的眼神。 「那次妈妈把舞花放在起居室里,到院子里晒衣服去了。回来的时候,小美羽正用一只手打开舞花的嘴巴,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指大小的肥皂片,正要塞进去。 我马上冲上去阻止了她。那时美羽说她是下楼来上厕所的,然后舞花好像想和她一起玩,她就陪舞花玩了一会儿。因为那个肥皂闻起来很香的缘故,吃下去好像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就想要试试看…… 不过从那以后我就有点害怕小美羽了…… 心叶最喜欢的那只文鸟死掉的时候,我也怀疑是不是小美羽做了什么…… 虽然我觉得不应该这么想,但是在美羽来玩的那天突然就死掉了,时间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那个时候啾啾的喉咙里有血流出来的吧?不管怎么看也不像是病死的,就好像是谁用针刺了它的喉咙一样……非常喜欢啾啾的心叶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那会不会是小美羽做的呢,我这样想着……」 我的脑中浮现了那时小鸟冰冷、一动不动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啾啾会死了呢?为什么啾啾的喉咙上有红红的东西? 面对哭闹着我,当时妈妈脸色铁青的随便说了几句话敷衍过去了。 然后美羽却温柔地笑着,「啾啾到宇宙旅行去了哦。」说着,给我讲了啾啾的故事,安慰着我。 那时候美羽的笑脸里,好像还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隐藏着黑暗的感情,恶毒的笑容—— 一阵战栗的感觉爬上我的背脊。 记忆的深处又有一个别的东西浮了起来。 轻轻摇荡着的白色窗帘、黑板、水草、课桌。 小学生时候的我。 小学生时候的美羽。 只有我们两人的,早晨的教室。 脑袋里好像被割破一样的疼痛,一瞬间喉咙口被纠的紧紧的。 「……」 「心叶,你还好么?」 妈妈慌张地摇了摇我的肩膀。 「……没事的,只是有一点点难受。」 妈妈的眉毛皱了起来。 「对不起……都是妈妈说了奇怪的东西。」 「没有,谢谢妈妈告诉我这些。」 妈妈的脸上看起来就好像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楼下传来了舞花叫我们的声音。 「舞花已经等不及了啦。妈妈快点下来吧。」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妈妈还是一脸哀伤的表情。 「……心叶,妈妈因为有点害怕小美羽的事情,曾经让她不要再接近你了。但是听说美羽从屋顶上跳下来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后悔。 在小美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如果妈妈能作为大人好好的责骂一下她的话。如果能够教会她正确的方向的话,小美羽是不是就不会做出跳楼这样的事情了呢……」 我内心的深处,发出了轻轻的声音。 这两年半的时间里,妈妈也一直在痛苦着吗……? 会在夜晚的道路中迷惑的,不仅仅是小孩子。就连大人也会有迷茫的事情,也会有不知如何是好的事情吧。 妈妈低着头,继续用很小的声音说着。 「心叶,一定要……成为小美羽的力量帮助她哦。」 我「……嗯」的回答了,这时舞花已经冲到楼上来了。 「妈妈,哥哥,蒸包子都要冷掉了啦~爸爸也在等我们呢~」 门缝里露出的一张小小的脸催促着我们。 「好的好的,我们下去吧。」 妈妈一脸温柔的牵着舞花的手。 我也跟着她们,走下了楼梯。 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晴朗的早晨,摒住呼吸的我打开了教室的大门。 今天美羽会告诉我什么样的故事呢。我期待着。不过那之前还得先给金鱼喂食,还得打扫鱼缸才行。 我打开教室门,白色的窗帘随之飘动起来。 教室里面,小学生时候的美羽站在那里。 美羽用冰冷的眼神,盯着鱼缸。 嘴角翘起边轻轻的微笑—— 我看向鱼缸,只见金鱼翻着肚皮浮在水面上。 ——金鱼,全都死掉了呢。 我惊愕的冲到了鱼缸边上,耳边响着美羽轻轻的话语。 微微飘散着的,肥皂的香味。 冒着白色水泡的鱼缸。 而拉着我的手的美羽的指尖,沾着白色和蓝色的颗粒。 那个,不就是洗衣粉吗? 美羽是不是,把洗衣粉放进了金鱼的鱼缸里? 因为,那个时候,美羽正在笑着! 一种彻骨寒冷的恐怖感,爬上了我的后背。 微微摇荡着的白色窗帘的另一边,美羽的轻声话语在脑海中回响着。 啊啊,好可怜。 真的好可怜呢。 金鱼,真的是很可怜的东西呢。 啾啾也是很可怜的呢。 心叶也是,我也是,活着的所有东西,大家都好可怜呐。 「————!」 从床上起身的那个瞬间,如同刀子般冰冷的寒气刺向我的全身。 看了看时钟,已经是早上了。 但是房间里仍旧一片黑暗,窗帘的那边好像所有生物都死绝了一般寂静。 「刚才的是……梦?」 额头和脖子里都是冷汗。 我紧紧握住被子的一角。 不,不是的。 虽然是梦见的,但是却真实发生过。 那个时候美羽微笑的意义——美羽身上飘着的肥皂香、指尖沾着的洗衣粉颗粒——那时的我没有考虑其更深的含义,就把它们忘记了。 就连在折扣商店里看到的美羽,还有她当时奇怪的行为,全都被我锁在了内心的深处。 我抱着像是被割裂的脑袋,紧紧咬着牙齿。 我究竟这样错过了多少和美羽有关的线索呢? 接下来我应该如何是好呢,要为了美羽做些什么事情,才能够找到最终的答案呢? 我好像被无边的黑暗压迫一般痛苦地呼吸着,慢慢从床上起身,打开了窗帘。 外面正下着大雪,薄墨色的世界在窗外展开。屋顶、道路、都积着灰色的雪。 市内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雪。 我打开电脑,连上网络准备看一下天气预报时,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 寄信人的名字是一串字母,邮件里附有个附件,难道是病毒么? 想要把它删掉的瞬间,我停了下来。 寄信人的名字是「hatori」、 标题是「sola」、 附件的标题则是「ituki」。 羽鸟、 天空、 树。 (注:羽鸟,天空,树的读音分别是hatori、sola、ituki。) 三个单词在我脑中闪过。 井上美羽的获奖作品《宛如青空》。 还有在这本小说中登场的主人公,叫做树的女生。 以及,树爱慕着的青梅竹马,羽鸟! 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邮件。 『你想要实现羽鸟的愿望么?』 邮件里没有写上发件人的姓名,而只有这么一段短短的文章。 附件被压缩了。 如果我的回答是YES的话就应该打开那个附件吧。我移动着鼠标,双击了附件,选择了解压缩。 因为容量比较大,解压持续了一段时间,我死死地盯着进度条。 总算看到了解完压缩的文件夹,我打开一看,许多个图像文件展开在屏幕上。 这是……照片? 表面布满黑色小点的图片大概有两百多张。 我随意选了一个,把它放大。看到黄色纸张上写着的黑色文字的瞬间,我立刻就意识到这是我的小说。 这些照片拍的都是井上美羽小说的书页。 但不仅仅如此。 书页的边上,文字的行间,本来应该是空白的这些地方,有着用红色原子笔写下的别的文字。 我的文字上,也被划上了一道道红色的横线。 就好像是,我的文章是错误的,被人用红线划掉,重新写上了正确的东西似的! 你又危险又傲慢又任性,我最讨厌了。 为什么你能够那样残酷地伤害我呢? 我的心有如被反射着光亮的利刃刺穿了一般,惨叫着,流着腥臭的血液,而你却在一旁笑着。 就好像是小学生写的一样乱七八糟的字迹。 我马上想起美羽在病房的床上抱着我的书的事情,心跳不禁加快起来。 封面都退色了,内页也发黄破烂,破旧不堪的那本书—— 这些红色的文字,难道是美羽写上去的吗!? 你总是看着痛苦的我,一直一直,都在一旁愉悦的微笑着。 然后靠近我,把我的一切都偷走,毁灭我。 所以呐,就算我对你复仇的话,也是应该被原谅的吧。 《宛如青空》这本书里,想要成为小说家的少年羽鸟,是以美羽作为模特写出来的。 而作为小说主人公的少女树,则是我的化身。 因为要是直接把树写成少年,羽鸟写成少女的话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就把两人的性别换了一下。 这个故事是以树的第一人称写就的。 但是红色原子笔写下的文字,却是以羽鸟为第一人称的。 看着你愚蠢的表情,我有时就会觉得苦闷得难以忍受。 像这样的时候,或者是有电话打来的时候,或是垃圾箱被塞满的时候,我一直就去做「那个」。 头晕眼花的感觉越来越厉害了,但是管他呢。 如果不做那个的话,我就不再是我了。 这个羽鸟与树所知道的那个完全不同——我像是忘记了呼吸一般,移动着图片,看着这个内心燃烧着黑暗火焰的危险少年的自白。 羽鸟,其实是盗窃的惯犯。 用偷来的东西空想着,赋予它们各种各样的故事。 竟然说我是个骗子。 把我从她们的圈子里排除,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我,还对我说着肮脏的语言,满怀恶意的嘲笑我。 那个孩子是个爱撒谎的人哦。不能和她说话的。 我才根本不想和她们那种人说话呢。 因为我能够做到她们做不到的事情,看见她们看不着的东西,听到她们听不见的声音。 我的世界里总是不断涌现新的故事,我就是这个世界的国王。 所以我根本不想进入到她们狭窄又无聊的那个世界里去,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的! 操作鼠标的手,因为寒冷而颤抖起来。 对于树来说,能够遇见羽鸟真的是很幸福的。树的世界因为羽鸟的出现而宽广起来,仿佛到处都散发着透明的光芒。 难道,对于羽鸟来说并不是这样的嘛? 树对于羽鸟来说,只是个令人讨厌的存在么? 只要一放学,我每天、每天、每天、每天,都会到你家里去。 但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去你的那个家。 你家就像一个漂亮的鸟笼,我就像那个小鸟一样被关在里面,胸口闷堵的难受。 我讨厌你的家。 我讨厌你的家人,像是要呕吐一般的讨厌。 但我最最最最讨厌的,是你。 好像脑袋被殴打,身体被切开一般的疼痛,在我全身流窜。 羽鸟——美羽的激烈的憎恨,通过用力写在书页里的那些文字传达给我。 那鲜红的文字,现在就好像要从电脑屏幕中跳出来,扑向我的眼睛和喉咙一样。 但是,不能不看。美羽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和我在一起的,我必须要知道。 窗外的雪毫不停息的下着,天空仍旧是一片灰暗。 途中妈妈曾来告诉我学校因为下雪放假了。 我告诉她不吃早饭了,继续看着那些文字。 有些书页的角落里还会写下几句MEMO,写的非常用力的样子。 又是电话。 这就是今天第三十回了。明明知道我讨厌电话,还故意打过来。 就算说了发邮件过来,也不改。肯定在电话的那边发出让人厌恶的笑声。直到我接电话为止,都会纠缠不休的打过来。 又打电话过来了。太讨厌了。去死吧,B。 垃圾箱里,渐渐积满了肮脏的东西。 我再也无法原谅,无法忍受了,打了电话过去,却只得中途挂断了,果然,电话不是个好东西啊。 电话,太恶心了!别再打来了! 闭嘴,B!我才没有征求你的意见! 不要指示我!给我出去! 别再打电话来了! 对于频繁打来的电话,美羽愤怒着,害怕着。 经常出现的那个B,难道是指芥川么? 这个布卢卡尼诺什么的,是名字么? 还不止如此。 MEMO里面还记录着偷走芥川的手机,还发了邮件给琴吹同学的事情。 准备了一样机种的手机,偷偷的把它换掉了。第二天他满脸发青的过来,对我说『有没有看过里面内容?』『不要做蠢事啊。』,啰嗦,我就一把抓伤了他。明明是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家伙,装什么装,最差劲了! 给那只偷腥的猫发了邮件。 收到邮件的回信了。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很明显在害怕嘛。哟,这家伙,不是很软弱么。 一下子就能打倒的人。 B的计划相当不错。肯定,能和心叶碰面的。 芥川说是被猫抓的伤痕,原来是美羽干的么! 说起来,那时候他也问过我的手机是不是收到过什么奇怪的邮件。 琴吹同学因为收到邮件而害怕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同一时间。 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愚蠢和软弱的我,胸口像被绞住一样疼痛。 羽鸟的视点下的另外一个故事,仍在继续。 被春口打了巴掌,还被她讨厌了? 是啊是啊。 那是因为我告诉她你是我的东西,连那种事情都做过了哦。还问她穿我的旧靴也乐意?虽然你是个丑八怪,但床上却很厉害哦。在我前面,还算是个不错的笑料。 那个时候,春口的那张脸——真的是完全通红,眼睛里面满是泪水,还轻轻的颤抖着,真是难看极了。 中学的时候,曾经被班级里的一个女同学打了一巴掌,还被说了『最讨厌你了。』。 那个时候我完全云里雾里的这件事,如今其事实好像被风吹开落叶的道路一般明显的呈现在我的面前。 最近,也没怎么和峰一起玩了吧? 为什么呢?你们两个不是好朋友么? 但是峰总是躲着你呢,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啊。 肯定是因为你很多次翘掉了和峰约好的事情呢。没办法嘛。因为,我说了不许你去的嘛。 感情很好的朋友突然间两人的关系就变差了。 美羽那时候还安慰我「心叶还有我在呢,没关系的啦」。 就这样,你变成了孤零零一个了呢。 你的周围,除了我以外一个人也没有了呢。 啊啊,真是愉快啊,真是太棒了。 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发现这些事情呢? 为什么乔班尼的朋友渐渐变少了,会是柯贝内拉所作的呢—— 你就这样永远一个人吧。 被切得粉碎,被染得肮脏,彻彻底底的坏掉就好了。 最好载满再也站不起来的绝望,悲怆恸哭吧。 心脏像是被刺穿一样的疼痛,眼前的世界也变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美羽,美羽,你竟然如此憎恨着我么? 我连暖气也没有打开,不停移动着鼠标。身体渐渐冰冷起来,手也渐渐僵冷,失去了知觉。 即便如此,我也没法把视线从屏幕上的红色文字移开。 到底,过去了多久呢—— 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的冰冷房间里,突然响起了优美的旋律。 我吓了一大跳,看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温柔清澈的旋律,是《美女与野兽》的主题曲。 是琴吹同学打来的! 她的手机不是已经被美羽扔出窗外了么?是已经修好了吧,还是另外买了新的呢? 不管是哪种,这个铃声是针对琴吹同学的号码设定的。 我拿起手机,打开盖子把手机放在耳边。 「喂,琴吹同学?」 琴吹同学嘶哑的声音通过薄薄的手机传了过来。 「井……井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孩子……」 琴吹同学努力挤出声音。 「朝仓同学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外面还下着大雪呢——在医院里也找不到她。而且在她房间的桌上还留下了『我到宇宙去了』这样的话。」第七章 黑夜中的旅途 狂风暴雪在外面肆虐着。 就算撑起伞,也会马上积满了雪,又被狂风掀翻,一点用处也没有。半途上我就收起伞,在没到小腿的积雪中,拼命向前走着。 接到琴吹同学电话以后,我马上换上衣服,穿上外套和围巾跑出了家门。 刚才芥川也打了电话过来,好像琴吹同学也联络了他。他说他这就去医院里看看。 「那天朝仓和你坦白以后,她的精神就越来越不稳定了。星期四我去探望她的时候,她还一直叫着『心叶以外的人全都不要进来!』,还把房间里的东西到处乱扔,『只有心叶可以碰我,只有心叶可以和我说话!』……朝仓好像还在等你。」 救救朝仓吧,芥川语带深沉的痛苦拜托我。 为什么美羽突然消失了呢? 为什么大叫着讨厌我,把我从她身边赶走了呢?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不断撒谎呢? 我艰难的在大雪中慢慢前进着,羽鸟的自白带着另一层意思渐渐浮现在我的脑中。 真正的幸福究竟是什么呢? 至少,拥有很多钱,或者在社会上成功,或者和那样的男人结婚这种事情,肯定不是幸福。 那究竟什么,才是幸福呢? 究竟到哪里才能找到它呢?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就好像沉浸在黑暗之中,身体像要轻轻发抖似的害怕,脑袋也好像要裂开似的疼痛。 柯贝内拉的愿望究竟是什么呢? 在他看来,什么才是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