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信长早已派人在小谷城的四周严密防守浅井夫子,使得他们丝毫动弹不得。因此,当他得知义景将要退回一乘谷时立即带领人马,不眠不休地朝一乘谷开始进击。今天是八月十八日,距离大岳城的奇袭只有五天,而信长却已一口气进至越前的府中,并且在城下的龙门寺扎营,开始拟定攻打一乘谷的策略了。流言从四面八方传来。「——信长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攻下加贺、能登、越中,以报上次在金崎之战的仇恨!而且,他说一定要亲眼看到这座城被攻下,否则绝不罢休。」「——是啊!因为这样,朝仓家的重臣们才纷纷向他投向啊!」「——真的?这么一来,朝仓势如何能在一乘谷与信长决战呢?」正当城下的百姓忙着避乱时,突然传来义景的殿后军朝仓三郎景胤已向信长投降的消息。「——连三郎都投降了,看来织田势要攻进城内只是迟早的事。」「——对啊!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倒还好,但是城中的侍卫大部分都逃跑了,看来这里快要变成一座空城了。」不久,又由一乘谷传来镇守府中城的家老鱼住背前守景固(注:疑为“备前守”)义景朝驻扎在龙门寺的信长本阵出发,向他表明投降的意愿,并且献出府中城的消息。这么一来,义景想要逃回父祖累代相传的一乘谷的希望终告破灭。此时的义景不得不殚精竭虑地想着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方法。以名门当家之主而言,义景并不是一个优秀的武将,因此曾经在他手下的明智光秀才会背弃他,细川幽斋也认为他「空有妇人之仁……」对他敬而远之……十九日的夜晚。义经集合仅存的近臣在房内召开最后一次军事会议。在场的近臣,有七十多岁的筑山清左卫门及赫赫有名的鸟井兵库头、高桥甚三郎、前波重次等五、六人。「清左卫门!到底城中还有多少兵力?」在这座空荡荡的城内到处吹拂着的秋风,更使义景感到无比的凄凉。当初出战之时,他还一心想着本愿寺的和尚、北陆的英雄们、浅井家及武田氏都是自己的盟友。没想到如今竟然必须舍弃自己的本城,落得比秋虫更加悲惨的命运。忠心耿耿的山崎吉家、诧美越后都不在了。鳄渊、神波、山内、壁田、夭田、增井、田尻、西道等人都是闻名于三段崎的勇士重臣,然而如今也都相继阵亡,径赴幽冥去了。满头白发的筑山清左卫门俯伏在地,颤声说道:「事到如今,我想最好将少君、夫人及太夫人一起请来参加这个会议。」「什么?你要我将整个家族招来?」「是的。虽说是军事会议,但其实却是臣等与殿下诀别的时刻啊!」义景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他实在既不愿意让母亲、妻子看到他悲惨的模样。但是筑山清左卫门说得没错,现实是最残酷的,因此他必须让母亲和妻子对当前的情势有所了解,然后才能出城。「这么说来……城内所剩的人数是少之又少喽?」「是的……即使把我们这些人全部算在内,总数大概也不超过三百人吧!……殿下打算带多少人走呢?你说吧!其余的人则由我清左卫门率领,拼死与敌军一战。」「什么?加上小侍卫们也只有三百人……」「正是!所以我才说这是诀别的会议啊!现在请殿下赶快将夫人和少君请出来,一起同席吧!」义景直瞪烛台上的火焰,突然开口了:「好吧!去请他们过来!」他对高桥甚三郎说道。「清左!难道你要我有自尽的觉悟?」「不,事情不至于坏到这等地步!不过,一旦出了城,就随时可能发生危险,所以你我君臣此番一别,可能就永远再也无法相见了……」「我却不这么认为。别忘了,我们在亥山城有式部大辅(景镜)以及平泉寺的和尚们,而且信长还有一个弱点哩!」「话虽如此,但是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却不足以攻打敌人的弱点啊!」「这倒未必!别忘了,信长的背后还有伺机而起的浅井父子呢!而且,一旦甲斐的武田信玄得知信长已经深入越前,一定会立即由木曾攻向岐阜;更何况西边还有本愿寺的公方先生呢!如果我现在潜出城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信长退兵之后再回来,不就得了?所以,在这段时间之内,你要好好的留守啊!」筑山清左卫门仍然平伏在地,并未抬起头来。(这种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真会发生吗?)他不仅对义景的看法感到怀疑,而且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依赖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而行动的时刻。就在这时,义景那年逾六十的母亲领头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义景那出身公家的妻子,而手中牵着的正是那年仅八岁、却生性活泼好动的爱王丸。「老夫人!少夫人!」首先说话的人,是鸟井兵库头:「我们的仇敌织田势已经兵临城下,因此臣等和殿下一致认为,你们先出城比较安全。」「什么?难道你是要我们出城作战?」满头白发的老夫人颤巍巍的问道。「不,不是打仗。只是请你们到亥山的东云寺避乱,暂且在那边待一阵子。」「到东云寺去?」「是的。如今与织田势一战已是无可避免的事,因此希望你们在这场战事尚未结束之前,能暂且忍耐着待在那里。」听到这里,清左卫门不仅朝他望了一眼。(这样怎能让他们有所觉悟呢?……)然而,鸟井兵库头却以眼示意,表示一切有他,要清左卫门放心……这也意味着……万一情势已经无可挽回,他会亲手……他很悠闲的拿起放在膝上的扇子,轻轻的敲打着左手。「那么,我们准备出发吧!」老夫人这么说道。两名女人彼此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着义景;然而义景却故意掉转头去,避开了她们的注视:「这只是权宜之计啊!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共饮一杯作为告别吧!甚三郎,快去备酒。」「是!」这时庭外突然响起秋虫的叫声,使得屋内的每一个人的心中更增添了几许惆怅。「再见了!鸟井兵库头、高桥先生!请你们好好保护主公和少主,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他们的身边啊!」「遵命!」「这个城就交给我这行将入木的老人吧!我会坚持到底,直到我阖上双眼……」老人站在义景面前,仰头干了杯中的酒,然后紧闭着双眼,朝他行了个礼。(恐怕这也是朝仓家最后的一杯酒吧?……)想到这里,老人的胸口感到一阵灼痛。此刻还不知道这个事实的,大概只有义景、他的母亲、夫人及少主四人而已。「哎,这种喝法,还真别有一番滋味呢!」「好吧!请你将酒杯传给老夫人吧!」「哦,不要太多。母亲大人,既然这是离别酒,那么就请你也喝一杯吧!……」「老夫人,清左卫门留在城内打仗,会不会发生意外呢?这和一般的酒似乎不太一样啊?」「哦,是的。我也给你一杯吧!孙子,怎么样?清左先生,我和孙子们都希望能早日回到这里,所以这一切就偏劳你了!」「是的!这个……我一定会……」站在一旁的鸟井兵库头早已掩面而泣。事到如今,只有主家这一族还在做着繁华的美梦。当所有的人都喝过酒后,并库率先站了起来,而义景也紧跟其后很快地立起身来。(这段时间内,织田势正一步步逼近一乘谷哪!)「主公!马和鞭子都已经准备好了,请赶快启程吧!」这时已是晚上十一点。当织田势来到这座避难的城下时,意外的发现城内没有半点灯光。梦想破灭当朝仓义景等一行人借着月光来到大野盆地的亥山上的东云寺时,织田势也已对一乘谷城发动猛烈的攻击。还不知道这件事的义景一到寺内之后,立即派高桥甚三郎为使者,赶至平泉寺求救兵。平泉寺即是旧日供奉山神的供僧院属于比睿山延历寺的一个支派。因此,寺内的堂塔里有为数众多的和尚,都和朝仓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基于这点,义景深信他们一定会派兵支援,而毫不迟疑的派遣使者前去求救。没想到平泉寺一听到对手是信长,就一口拒绝了。「——希望你能体谅我方的立场。毕竟信长公是个及其粗暴的无赖,你看他都敢将睿山整个烧毁,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一旦我们出兵相助,恐怕这些寺院也要被烧成灰烬了啊!」使者只好怅然的回到东云寺了。如此一来,唯一可以仰赖的,只剩下亥山城的朝仓式部大辅景镜了。当义景率军前往姊川与织田、德川军作战时,即是由景镜担任总大将而率领着所有的朝仓部队,可以说是越前的一大支柱,甚至此番义景的逃亡,也是由于他在背后所作的指示。然而,在义景的使者到达之前,信长就已派遣稻叶一铁为密使,来到了亥山城与景镜展开会谈。「——一旦你决定帮助越前的朝仓义景,我家主君绝对不会绕了你的。况且,这种毫无意义的战争也该结束了吧?如果你还执迷不悟,一待我们攻下一乘谷城,马上派兵将亥山城夷为平地……」景镜双手挽在背后,非常用心的思考着。「——你是说,只要我答应开城,就可以饶我一命?」「——你想事情有这么简单吗?就因为你自动打开这座小城的城门,信长公就会原谅你以前所作的事情吗?在你投降之前,应该去做些你该做的事啊!」「——什么是我投降之前该做的事呢?」「——你好好的想想吧!」「——难道你们要我去取义景的首级不成?」「——我并没有只是你要怎样做!但是,你想要怎样才能消解信长公的怒气呢?无论如何,朝仓家毕竟是阻挠信长公平定天下的一大阻力啊!」景镜闭起双眼思考着。事实正如使者所言,朝仓家的确自一开始就积下了信长对他们的怨恨。「——当我从这里回去之后,就要开始攻城了。然而义景公却还一直梦想武田势会派兵来到这里,你想,死了的人怎会派援军来呢?」「——什么?死了的人……此话怎讲?」「——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哈哈哈!义景公和公方先生一直盼望着的武田信玄,早在春天就死了;这是织田家的密探和德川家合力查出来的消息啊!」「——什么?信玄共已经死了……」「——没错!要不然你想,为什么已经来到三河的信玄会在中途折回呢?根据我们所探知的消息,当他在围困野田城时,于笛吹川中了德川军的枪弹,因而急急回国疗伤,没想到却在信州的波合不治死亡。如果不是这样,何以信长公能悠然自得的举兵来到此地呢?而且,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武田势却仍按兵不动,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啊!」义景闻言不由得脸色大变,他心中仅存的一线希望也被摧毁了。既然武田信玄已死,而平泉寺的途中也不肯出兵相助,看来朝仓势已经陷于孤立之境,甚至连足资依赖的一草一木也没有。「——我明白了,稻叶先生!请你回去转告信长先生,就说我景镜愿意听从他的指示。」事情因而有了很大的转变。然后景镜立即派遣使者到东云寺见义景父子。「——东云寺距离亥山太远,非常不利于作战,请立即在今晚移驾到山田庄。」于是义景父子很快的离开东云寺,来到了山田庄的僧房,殊不知悲惨的命运即将降临他们的身上。就在二十日当天天未明之际,突然有为数月二百人的敌军朝山田庄进攻……事实上这是一支由景镜的手下和平泉寺的僧徒所组成的伪装部队,特意假扮成织田军前来攻击义景。这支部队乃是由景镜的心腹平冈次右卫门所率领。「——正如你所看到的,敌人已经将山田庄团团围住了。对于你将面对的悲惨命运,我也感到相当遗憾,但是希望你能有所觉悟,自行了断吧!」看着次右卫门那淡然的口吻、不带感情的表情,义景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景镜所设下的圈套。「景镜这家伙,居然为了信长而出卖我。兵库,你快来啊!」鸟井兵库头很快的在晨雾中飞奔而来,发现四周站着的,全都是景镜的手下和平泉寺的和尚们。「主公!景镜真的出卖了我们。」「真遗憾!兵库!人数呢?我方有多少人?」「能够打仗的,只有八个。」「什么?只有八个?」「是的!由于兵士们已经事先得到消息,因此在入庄之前纷纷逃跑了。」「景镜这家伙!好吧!就算我死了,也会化为厉鬼找他报仇的。兵库!」「是!」「甚三郎!」「是!」「在我还未与家人诀别、自尽之前,绝对不可让敌人靠近我的身边。」「遵命!」就在此时,他们所在之处已经被敌人团团围住。义景很快地进入房内,提笔写下诀别书。「母亲大人,景镜背叛了我们。」「什么?式部先生?」「御台、少君,虽然这是相当遗憾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们不要太过伤心。现在我就要和你们诀别了,千万不要忘了是谁使我们落到这种下场的啊!」当他投下怀纸之后,站在一旁的母亲和妻子早已泣不成声。「——在这颠七倒八的四十年中,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为乌有,到头来还是四大皆空啊!永别了!」义景举刀朝腹部刺了过去。就在同时,庭院之中也响起了呐喊声,接着有四、五只箭射了进来。紧跟着进来一个人:「主公!让我为你执行这最后一刀吧!」朝义景的头砍去的,是高桥甚三郎。这样,年仅四十一岁的义景终于结束了他那变幻无常的一生。高桥甚三郎割下义景的首级之后,再度朝自己的腹部刺去。「来人哪!帮我补上最后一刀吧!」原本一直在敌阵当中寻找景镜的鸟井兵库头,这是也满身是血的冲了进来。「真是遗憾!没有让我找到景镜那家伙。」说完他也紧跟在甚三郎之后,切夫自尽了。一夕之间遭此巨变,老夫人、少夫人及爱王丸都吓得不知所措了。当景镜率兵进来时,一抬眼正好望见兵库头的尸体。「将主公的首级清洗干净,其余三个人带回城里。」即使是在战国,这也是一种毫无感情的处置。如此,义景的母亲、妻子及爱王丸都成为俘虏,而他的首级则被送往亥山城。当织田势的先锋来到亥山城时,已是近午时分,至此越前的局势终告一个段落。这一天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似乎无视于朝仓家的悲惨命运。虎御前山的作战信长的主要目的在于将敌人各个击破,而对朝仓家的惩罚行动也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义景之子爱王丸为丹羽长秀所杀,他的母亲、妻子则遭致放逐的命运。从那时起,他们的身边再也没有形影不离的随从了。附近的村人看到一名贵妇在没有侍女陪伴的情况下漫无目的的走着,于是将她带回家中,询问她是何方人氏,然而这名妇人却一句话也不答……终于,妇人开口向那户人家要来纸笔,很快的写好一封遗书,然后趁人不备之时投井自杀了。打开那封遗书之后,发现里面是一首和歌。步行时,只见云层都漂浮在附近一旦想入深山,景象却都成了遥远的月亮有人传说她就是义景的妻子,但事实如何,不得而知……创造时势与追求时势者的巨大差别,为这越前的秋天更增添无限哀愁。结束越前战事之后,信长的下一个目标是浅井势的小谷城。当他的身影出现在虎御前山堡时,距离越前之战已经过了六日,亦即八月二十六日。守护越前的任务由改名为桂田磨播守长俊的前朝仓家臣前波九郎兵卫吉继负责,至于鱼住景固则镇守鸟羽城、朝仓景镜仍然镇守亥山城,奉行则由明智光秀、津田元秀及木下家定三人合力防守。信长的战后处置不仅赢得所有人的赞赏,而他也得以专注于完成攻打小谷城的宿愿。虎御前山堡是木下藤吉郎秀吉和竹中半兵卫重治为了攻打小谷城所苦心建立的根据地。如果站在山前眺望,即可看到位于北方的小谷城顶端的本城。这个本堡垒既是当家主浅井长政的居所,其下的中城是京极的一环,再下既是隐居的久政所住的山王曲轮,最底端则是由家老赤尾美作所防守的赤尾曲轮。小谷山标高仅有四百五十尺,所有的建筑物皆由底端一层层累积而上;其顺序分别为赤尾、山王丸、京极、中城、本城,每一个曲轮之间的通路皆由泥土筑成。被浅井亮政、久政、长政视为根据地的小谷城,乃依山势而造,是个险峻难攻的城池。除此之外,他们还有良好的配备及勇猛的家臣。因此,如果从正面向它挑战,很可能耗费半年的时间也看不出任何成效。因为小谷城的曲轮都拥有良好的武器配备,而且曲轮与曲轮之间可以彼此流通、支援,因而单是这五个曲轮,就足以发挥最强的御敌效用。于二十六日晚上到达虎御前山的信长,还来不及脱下鞋子就趁着天未明之际来到了山顶。此时的天色似明未明,四周浮动着乳白色的迷雾,而对面山顶上的本城则在朝霞的映照下若隐若现。「藤吉!把半兵卫和彦右卫门叫来。」「是!」比信长早一步由越前回到这里的木下藤吉郎秀吉,面带微笑的将竹中半兵卫和蜂须贺彦右卫门叫来。对秀吉而言,这两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军师。当他们三人来到面前之后,信长开口问道:「不能等,不能超过三天以上。」「三天……这么说来,你要我们在三天之内攻下小谷城……」藤吉郎秀吉以惊异的表情问道。「你是说你无法把它攻下?」「我并没有这么说啊!毕竟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所以如果大将有很好的策略,不妨说来听听……」「闭嘴,猴子!如果你依照我的策略而攻下那座城,那么就不是你们的功劳了。怎么样啊?半兵卫、彦右卫门!你们有何打算?」竹中半兵卫重治微笑着回头看了秀吉一眼。「我们的想法已经和木下先生彻底检讨过了,对不对啊?蜂须贺先生!」「正是!」「那么,你们有把握在三天之内攻下它?」「是的。」「藤吉!」「是,我在这里。」「正经一点!赶快将你们经过检讨之后所决定的作战方法告诉我吧!」「是!首先我要说的是,臣等不希望大将和我们一起去攻打小谷城!」「什么?你说什么?」「殿下的内心,我藤吉郎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在小谷城内,有你的公主妹妹和她的孩子……因此,只有这场战争,希望你能交给我、半兵卫和彦右卫门,我们一定能够负起责任的。至于殿下,只要在一旁观战就行了,怎么样?」「你这自以为聪明的家伙,难道你准备慰劳我吗?哈哈哈……那么,你们这三天的策略是什么?」「这个嘛!首先我们打算派名使者到小谷城去。」「那是没有用的。你想,事到如今,他们还可能降伏吗?而且,即使长政有这个意思,那个顽固的隐居久政也绝对不会答应的。」「当然我们也曾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再度派使者去啊!」「什么?明知道他们不会降伏,却还故意派遣使者去招降?」「是的……很可能隐居的久政已经决心迫使长政、阿市公主和她的孩子们与城共存亡,这么一来,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你比禽兽还不如,竟然连自己的妹妹、外甥也不放过,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你个人的野心……这将使你遭到天下人的谩骂和唾弃啊!」「嗯,很有可能!」「所以我们才特地派遣使者前去,告诉对方,只要肯将夫人的孩子们送回我方,就可以饶了久政、长政父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