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说什么?请问你在说什么呢?」五个人中最正直的柴田权六睁大了眼反问道。「你难道不明白吗?这次我已经掌握住天下,我是这么说的。一旦我取得天下,那么你就没有继续住在这裏的道理,我们一定会将城往京师附近栘动,届时你们每一个人想必都希望独自拥有一国;所以现在你们就告诉我,你们所希望得到的城国是在哪裏?说吧!」信长以一本正经的表情如此说道。「原来如此!这可真是一件大事哩!不!这实在是有很大的肚量啊!」说话的人正是藤吉 郎,此时他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什么大事啊?你明白吗?猴子!」「假如我不明白,大将也不会特地叫我猴子来到这裏啊!」「嗯!你还是像以往一样,是个聪明的家伙。好,那么就由你先说吧!你希望拥有那一国呢?」此时藤吉郎很郑重的行了个礼,接著说道:「这就不对了,顺序不对啊!大将你所以终能取得天下,是因为你一直不断的鼓励自己、激励自己,所以才能得到这种成就。而你对我的尊重及教诲……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更何况如果真要说的话,也不是由我藤吉郎先说啊!在这裏的五个人之中,应该由柴田先生为先,这才是应当的顺序啊!」藤吉郎此刻已经完全明白信长内心所想的事情,但是他仍然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正如藤吉郎所说,在其他四人眼中,他怎么会是与他们共分天下的人呢?然而此时信长却想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大才能、应该如何发挥他们的才能,而这正是信长所想出要试验他们的最好方法。「好!既然讲到顺序,那么,猴子!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场合我没叫林佐渡来?你能明白吗?」「嘿嘿嘿……」「有什么奇怪的呢?你这笑法倒是很妙啊!」「是啊!林先生、柴田先生及佐久间先生在织田家可是当家的三位先生,大将之所以没有召他来,就是打算将他留在尾张,让他继续守在这儿,所以特意不叫他来。」藤吉郎侃侃回答,此时柴田权六扣佐久间右卫门两人彼此互看了一眼,他们终於了解信长为什么会突然问出如此奇怪的问题。信长依然如方才般严肃地点了点头。「那么权六,就由你先说吧!你一度是个剃了光头的男人,想来应该没有很大欲望才对。如果现在已经取得天下了,你想要哪裏呢?」「既然林先生留在尾张,那么我想取美浓。」「什么?你想要美浓?好,我明白了!右衞门呢?」「那么我就取河内及和泉这一方面了。」「哦!那又是为了什么呢?」「一旦殿下取得天下,当然一定会住在京师,所以我必须在这之前,为此好好准备一番啊!」「我知道了,那就这么办吧!由该地的摄津到四国及延伸到中国(日本本州中部)的那一方面,全部由你看守,这是你的意思吧?」「是的!」「那么,万千代呢?」「我就取近江吧!」「那是为了什么呢?」「本国的尾张及美浓既然已经坚固,最接近京师的地区,便是近江了,因此这块地非得好好掌握不可。」「这倒很像你的希望啊!那么就照你的希望给你吧!再来是一益,把你的希望说出来吧!」被叫到的泷川左近将监一益,微微笑著说道:「那么我想取伊势这个地方。」「为什么想要伊势呢?」「取得伊势之後,美浓就比较容易得手啊!」「一益!」「是!」「我是说我已经取得天下了,而你居然卖弄小聪明,你说你是为了我而取伊势……你是这么说的吗?……」一益再次面带微笑地说道:「我想取伊势!」「我明白了。最後,猴子你呢?」「是……」「你希望得到哪裏?把你的希望说出来吧!」「真是谢谢你!这对我而言,真是太不值得了。」「怎么会说太不值得了呢?」「我是猴子,我只希望一生都能为大将牵马就行了。因此无论如何,请你可怜我吧!只要是大将所在之地,我一定都在身旁侍候著,希望你能考量我的心愿。」信长纵声大笑起来。原本他认为最会吹牛的人是藤吉郎,没想到他的回答却与其他四人截然不同,竟然说他这一生只希望能为信长牵马……(这个家伙才是最需要小心的人呢!)如果就这么随便的在这裏说他想要哪裏——必定会和其他人的欲望冲突,引起他人的憎恨,对於这种情形藤吉郎内心相当清楚。「好!就照你们所希望的分给你们。不过,权六、右卫门!」「是!」「我还没取得天下啊!」「是的!正如你所说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各自去实行取得的手段。权六,你刚刚说你想要取得美浓,对吧?」「是的!我想要美浓。」「右卫门是和泉和河内,对不对?那么你就到河内、和泉去吧!反正一切都必须由美浓开始,因此在那一方面,就由你们两个人在美浓展开工作吧!」「我们要进入美浓吗?」权六突然吓一跳地向右卫门问道。「美浓的入口处便是墨俣,因此你们两人就在墨俣筑城,以该处作为美浓进入近江的根据地。」「什么?墨俣是在长良川西岸的美浓领地裏啊!……」「权六!别说这些别人早巳知道的废话了。墨俣就是在过了木曾川、长良川之後的领地裏,我正是要你们在那裏筑城。如果想要得到美浓、和泉、河内,你们两人就得在墨俣筑城……美浓的义龙已经死了,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吧!」两人都被这消息惊呆了,彼此又再度看了看对方。当信长问他们想要什么地方时,他们就发觉这个问题似乎太过奇妙,没想到定案之後,接著便是这种突发的命令。筑城——但无论如何,总是在别人的领地上啊!想要在他人领地上筑城,必须先占领该地才行啊!即使义龙已经死厂,还有他的儿子龙兴在啊!听说他也是一位不比父亲差的猛将,而且现在又很严厉的防护著美浓,加上他又娶了近江浅井氏家的女儿为妻以为後盾。「你们两人的脸色有点奇怪,你们应该明白吧?」「很抱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们去攻打美浓呢?」「笨蛋!谁叫你们去打仗。我只是要你们到那个入口处去建筑一座城池做为我们的根据地而已!」「是!」然而话又说回来,这的确是个很大的难题。在美浓领地内,而且是在最明显的地方,不打仗占领该地怎能筑城呢?……这时信长已经不再看著他们两个人了。他说:「一益!」「是!」「你说你想要伊势这个地区,对不对?」「是。」「那么你也要在这半年之内将桑名城纳入手中,你就先控制住这个要进入伊势的咽喉地带吧!」此时所有人都发出「啊」的一声,不由得屏息静气。这是比在墨俣筑城还难的难题。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桑各城是位於木曾川、长良川之後,而位於这两条河川之间的长岛,有问题所在的本愿寺,更何况桑名城是由一位非常有名的领主桑名三郎行吉镇守。「你要搞清楚喔!我是要你去取桑名城。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又怎么能要求想要拥有那一国呢?而且这么一来就无法帮我信长取得天下了!如果明白的话,就赶快著手吧!」「是!是!」一益毕竟是一益,这时他早巳两颊苍白的平伏在地。「报告!」「什么事啊?猴子!……」「我想还有一件事情应该说明白才对啊!」「你这家伙真是奇怪!你还想问什么事呢?」「照你这么说,这就是要取得天下的第一步啰!美浓的墨俣是由柴田、佐久间先生,伊势的桑名则是由泷川先生去取,对不对?」「是啊!」「那么在这之间,大将你要做些什么呢?难道你又要睡午觉了吗?」「你这个家伙!在这期间,我将联合甲斐的武田及三河的松平,使他们成为我方的人。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能够取得天下呢?」「原来如此,我完全明白了。」藤吉郎非常放心地点了点头,然後又回过头对众人说道:「如此一来大家应该都安心了吧?正如大将所说的……真是如他所说一般!假如连这点事都做不来,又怎能成为一国之主呢?所以大家一定要更加把劲,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喔!是要取得天下!而我们正是在进行协助取得天下的大事啊!哈哈哈!……这真是一件教人光想就已经觉得兴奋的事情啊!哈哈哈……」只有藤占郎才能叫信长又爱又恨,因为他能完全明白信长内心所想的事。此时信长也笑着说道:「那么,期限就定为半年,要记得喔!」说完,他起身离开房间了。04 求职浪人想要取得天下,就必须在策画规模之前,让家臣们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这是绝对必要的事。讨伐今川义元之前的信长,原只是以尾张一国作为自己的目标。然而如今经过许多的事情之后,使他认为有必要对自己的规模重新加以考虑。不论林佐渡如何动,柴田权六再怎么谋策,毕竟只能在尾张的织田家安泰过日而已。上次由於信长有机会到京都去,因而使他改变原先所拟定的构想。他将自己的志愿扩大到以勤王为主,志在取得天下,再加上原本现在应该正与他决战的义龙突然死亡,使得信长认为这是个绝好机会,於是又将自己的构想加大一层,但他仍认为必须清楚、明白的告诉家臣。看来,即使是教育家他也是出类拔萃的。如此一来,家中的气氛便全然改观。「唉,看来似乎要取得天下喔!」「嗯!这么一来我们也应该更坚强一点。」「原本以为只想取得美浓而已,然而现在却是要取得全日本,这定我们大将的志向啊!」「这么一来,以後我们都是国持大名吔!」「是啊!所以我们不能让别人取笑我们,一定要好好努力学习才行。」「就是说嘛!总不能在取得天下之後,让别人笑我们是尾张的乡下人啊!」这样,城内的士气起了一股微妙的改变。士气的高昂或低落,往往关系一国的兴衰存亡。在这种奇妙的气氛中,被命令在墨俣筑城的柴田权六及佐久间右卫门两人及必须取得桑名城的泷川一益,也在暗地裏秘密策画著,这点不消说也能明白。季节已转变为阳光普照的夏天了。受到木曾及长良两川川水特别滋润的长岛御堂的蟹江新田,由飞岛、稻元岛一带的谷仓地带,到处都是结实累累的稻米。「看来今年应该能够补足去年的欠收了。」「是啊,从这附近到蟹江对岸的本愿寺领地,应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你安心吧!到时机会一定会来的。」「喔!听你这么说,信长又有意思要攻打美浓啰?」「一定会攻打的,因为义龙已经死了,所以我们马上又可以取得连緜的更肥沃稻田了。」说这话的人,就是正走在长岛御堂田间的御堂侍卫大将,也就是有名的飞鸟谋将服部右京亮。右京亮走走停停,不时取下戴在头上的斗笠,伸出手来摸摸稻穗,然後在小小的笔记本上记载著什么。由别人眼中看来,这可能是在调查他们预期的收获,但实际上他却是在勾勒著附近的地图,这或许是为了作战而展开的准备工作吧!本愿寺最足以自豪之处,即在於拥有无数金钱及人力。一旦发生事端,就算在这附近多几位大名也无所谓,也就是说只要有野心,在此是什么都好办的。右京亮就这样的在田畦之间往返,之后,又慢慢走向可以看到御堂的城墙旁边。此时——「等一下!有件事情请教你。」有位浪人戴著斗笠从树荫下走出来,对他们这样说道。「什么事?」「我看你们好像是御堂的侍卫,是不是?」从者看了右京亮一眼,然後回答他说:「正是!请问你为什么如此问呢?」「因为我很想成为本愿寺的部下……正因为这么想,所以才这么问啊!你知不知道服部右京这个男人是个怎样的人呢?」从者被他的问话吓了一跳而睁大著眼珠:「你说服部右京这个男人……是指——」「我是问他的肚量大不大?是不是个可以说得通的人,我要问的就是这个。」从者觉得他的问话方式似乎太过傲慢:「你这个人真无礼,怎么有这种问法呢?」当从者正这么说著时——「等一下!」右京亮对著那名浪人说道:「你不就是泷川左近吗?哈哈哈……我啊!我就是右京啊!你还是跟以往一样,四处问些奇妙的问题吗?」右京亮取下斗笠後,浪人也非常讶异地拿下斗笠。「喔!原来是右京你啊!哈哈哈……其实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在附近的人望如何罢了。」「哈哈哈!我听说你和织田家已经闹翻,是真的吗?」「嗯!这件事连这边都知道了啊?右京!」「嗯!信长脾气那么暴烈,而你又那么傲慢,我早知道你们是不可能长久和平相处的。那么,你们果真如传言所说一般,是因吵架而分开的啰?」「不是吵架。我的名字叫一益,但他却像个小孩子般非常无理的一定要我喝下一升酒。我告诉他我不是没有功禄的乞丐,怎么可以叫我做这种事?我觉得跟着他没什么希望,因此就辞职离开清洲来到这儿。」说到这裏,一益又微笑地继续说著:「怎么样?右京!我们是就此相别呢?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起到你屋子去,给我一杯茶喝呢?」「哈哈哈……你这嘴巴可是一点都没变!要喝茶当然可以,但是你有没有带些土产来呢?」「看你对我的待遇如何,有可能带也可能没带。」「好吧!来吧!我就让你在我那儿住个一、两晚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好不领你的情,那就打扰了。」从者呆立一旁,不解的看著两个人的脸。「右京啊!既然你已经表现出对我的友情,那么我也应该放些土产在这儿才对。」「哦!你想放就放吧!信长什么时候发兵攻打美浓?」这裏正是城内御堂侍曲轮的一角,比起清洲信长的房间,这书院的建筑更加气派。「哈哈……你认为信长会攻打美浓吗?右京亮!」「照你这么说,他现在暂时不攻打美浓了?」「正是!他现在正想和近江结为姻亲呢!」「近江?这么说是浅井家啰!」「是啊!他想撮合浅井的儿子长政和他的妹妹阿市……到了那时才是信长攻打美浓的时期。然而,右京亮!」「怎么样?」「不!就到此结束吧!我想你不是一个粗心的人。」「什么啊?……你怎不把话说清楚呢?真叫人纳闷。」服部右京亮以悠然自得的态度继续喝著茶。「你想要吗?左近!」「什么……」「就是你带土产给我的代价啊!这件事我或许可以帮你的忙。」「喔!这是你的弦外之音。不管我泷川左近将监一益再怎么枯瘦,也不会因为想要获得报偿而故意不把话说清楚。我不是那样的男人!」「那么你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呢?」「因为我怕一说出来会侮辱到你。从你的眼神我知道你已经明白,根本不必我特意忠告。「哈哈哈……」服部右京亮状至愉快地笑著:「毕竟定好朋友,不需问就能明白你的心意。你说信长攻打美浓之时,就是他嫁市姬公主之日?在那之前难道信长想要取得本愿寺的领地?」「正是!毕竟是右京啊!你也是为此而出城防备,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啊?右京!」「什么出城啊?……」右京亮脸色微微一变,一益佯装不知地继续说道:「我是指你啊!你所以出城四处走动,是因为你想取得信长那片肥沃上地,对吧?不过行动要快一点才好,今年信长无论如何也要收成这批稻米!」「左近……这……这是真的吗?」「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事实上我原本想告诉你,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我可以暂时先留在本愿寺充当部下,为你造好那座城,所以才特地来拜访你的。不过,我看今天你已经在稻田四周巡逻著……看来你似乎已经有所准备,我也就不需再毛遂自荐了。但是要早一点比较好喔!右京!稻米的成长是不会等待我们的。」服部右京亮稍稍改变了坐姿。既然一益已经了解自己的想法,这就表示一个谋将的特别用心。「好吧!假如你都已经清楚,那么左近……」他又很愉快地笑了笑,说:「那么要建造那座城的事就乾脆由你来负责吧!在你看来,你认为应该以哪裏做为根据地呢?」「我想是蟹江新田。」「你需要的时间呢?」「泷川左近将监,你愿意成为本愿寺的部下吗?」这时一益歪着头像在考虑一般,然後说道:「如果你不约束我,完全照我的意思筑城,我就答应。」「什么!?你居然会提出这种条件?」「为了城堡的根据地,我曾经与信长吵了一架。他认为自己的战法最好,根本瞧不起我的方式,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否则我永远抬不起头来。」「好吧!那么你所希望的俸禄呢?」「那就看你啰!」「受我的指挥,你不会有所不平吧?」「泷川左近将监一益并非那种不讲道理的男人。」「好!那就这么决定了。你赶快设计那座城吧!」这时一益非常慎重的向服部右京亮行了个礼,他的行为与刚才完全不同,是以极为虔敬的态度对待他的上司。05 初春之计在素有本愿寺谷仓之称的蟹江新田的肥沃田野上建立起一座非常雄伟的侦测堡,是在那次谈话后的十八天,由那裏可以窥探到信长的领地。这时稻子都只是刚吐穗而已,但就在那裏,利用数千名信徒和不计酬劳的人夫在城的四周挖筑城壕,并且引进满满的水,这使得这座侦测堡更加雄伟,显出不是一朝一夕就可攻破的气势来。当然,堡内的装设都在那之後,这座新城的守将便由泷川一益担任,每天都听着钉槌敲敲打打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迎接冬天的到来。由於这座城堡已经建筑完成,尽管已到收获期,信长也无法出手。因此,服部右京亮显得比一益更加得意。就这样一年过去了,转眼又是隔年的元月一日。本应到长岛御田拜年的泷川一益,竟然带著他到蟹江之后所找的家臣五、六十人出城,渡过长良川住桑名城的方向去了。这天桑名城的城主桑名三郎行吉依照往例,正要到伊势府城大河内的北畠馆拜年,因此将离城三天。一益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才去的。当他来到城门时便叫道:「长岛本愿寺使者泷川左近将监一益特来拜年!」他大声呼喊後,立即将放在马背上的礼物取下。在城内代理行吉城主的人,是他的妻子及其七岁长子竹若丸,当时正在大厅接受家臣们的祝贺,所有人一起喝著「新年酒」。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後,都很高兴的走出大厅来迎接一益。所带贡品的种类一如往例,有山蜡、绢布、棉等,但数量却比以往多了些,而且还有表示祝贺的经卷。元旦毕竟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此,桑名家老增富内记还特地跑到大玄关来迎接一益,并说道:「各位辛苦了,我们已经准备酒菜招待你们。至於使者,请跟我到大厅去,希望你在这裏好好休息一下。」他跟一益打过招呼後,便请他入上座。可想而知,这是特别的款待。城主夫人甚至特别为一益倒了杯酒,他们当晚即留宿在城内,这也是照往例而作。元旦早晨祝膳之后,他们就要向本愿寺出发,而且是列队而去,因此这一天一益可以不必回去,因为第二天早晨他们的方向是相同的。所有人都喝完新年酒后,祝宴即告结束。家臣们有的跟着城内的人住在长屋,有的则住到城下的饭店裏,这时已是晚上八点,天空中仍然飘著雪花,但是并不大。终於城内只剩下常夜灯,一切义恢复了寂静。但——就在凌晨四点左右,突然一阵法螺声响起。回到寝室看著儿子竹若丸人睡后,自己也正打着瞌睡的城主行吉的夫人阿仙,疑惑地自语:「嗯!难道是我在作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