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找村长商量?是那件案子发生前还是发生后?”“是发生前。 结果村长骂我, 要我不可以把这件事情张扬出来。他告诉我:‘如果这件事情被揭发了,你只要说你没发现那个人是由良家的夫人就行,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正当我的情绪渐渐平静卜来的时候,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分手了,我没有再看到夫人出现,也因此安下心来。”“老板娘,谢谢你。我们谈过的事情,请你暂时要保密。”“当然了,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轻易说出来的。”没多久,金田一耕助措上最后一班火车前往神户。在鬼首村,矶川警官等了大约三十分钟后,本多老医生的俯下夹着一本老旧相簿回到偏屋房间里。“让你久等了。一子,辛苦了,你可以到那边去。”“好的,我把酒放在这里,有事情再拍手叫我。”等一子的背影消失之后,矶川警官擦身往前说:“老医生,这本相薄是什么?”“矶川,我刚才去找找看验尸报告有没有备案,但是找不到,可能不见了。不过,我突然想到还有这个。”“照片吗?”矶川警官张着充满好奇的眼睛往矮桌上看去。“是的,当时我很迷恋摄影,而且第一次处理凶杀案,为了留做纪念便拍下照片来。这是在你们从冈山县来到这里之前拍的。”“那么也有尸体的照片了?”“有的。不过跟现场照片不同,是我在等你们的时候拍下的。”老医生拍掉相簿上面的灰尘,把它放在矮桌上。矶川警官一拿到相簿,立即兴奋地用发抖的手指掀开封面。第—页的照片他有印象,是从多多罗放庵偏屋外面拍的全景,矶川警官看都不看就翻到第二页,只见他惊讶得倒吸一口冷气。那张照片拍的是被放在棉被上面仰躺着的尸体,脸上虽然盖着白布,不过两个袖口烧焦了,从那里露出的两只手臂到手指都有烧焦的痕迹,这副景象不管经过几年,都深刻烙印在矶川警官的脑海里。没想到二十三年后的今天,这副影像竟然再度重现眼前。矶川警官看着尸体的双脚,压抑着眼中闪烁的光芒。尸体穿着夹衣(注:一种日七式棉袄),绑着腰带,两脚从夹衣的裙摆里露出来,幸好他没有穿足袋,而且脚底正对镜头,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中趾比平常人还长了半个关节左右。矶川警官发出大口吸气的声音。“矶川,怎么了?”“老医生。”矶川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老医生说:“这具尸体的中趾,你不觉得比一般人长吗?”“是啊!我有发现到这一点。”“你有发现?”“是的,我不仅注意到这一点,而且还问过‘龟之汤’一家人。可是他的父母、兄嫂,还有现在的老板娘都说源治郎两脚的中趾都比普通人长。”可是,“龟之汤”一家人有可能看到尸体的时候,就注意到脚的中趾比较长,因此不能确定他们说的是真话。“老医生,是否还有别人可以证明源治郎脚的中趾比别人长呢?有没有这类的证据?”“我没有去证实,因为我不像你那么多疑,想象力那么发达,对他们的证词很满意。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到,完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就是源治郎的尸体。”(“龟之汤”一家人一定在说谎,不可能会有那么多人的脚都有这种特征,而且也不可能巧到凶手和被害者的特征是一样的。那具尸体一定是恩田几三!因此,昭和七年那件案子的凶手一定是“龟之汤”的源治郎,“龟之汤”一家人才会迅速将尸体火葬。)矶川警官对于自己的明察秋毫感到很骄傲。就在这时,本多医生回来了,矶川警官看着手表,已经十点了。由于话题改变,矶川警官不禁多喝了点酒。本多医生不太爱喝酒;老医生则是一有酒伴,要喝多少都行。“矶川,你今天晚上住这里吧!脚踏车给金田一先生骑走了,现在也没办法回‘龟之汤’,就在这里尽情地喝吧!”就这样,矶川警官喝到十二点左右,终于烂醉如泥地躺在主屋房间里。可是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被本多医生叫起来。“警官、警官,快点起来!又有一个人失踪了!”“什么?”矶川警官连忙从床上跳起来。“是大空由佳利吗?”“不,不是由佳利,是‘龟之汤’的里子还没有回去。”第二十一章“龟之汤”女孩之死猜测出错?矶川警官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加上几乎没睡,因此,酒精全都沉淀在全身细胞里,连他自己都清楚的意识到脑细胞因充血而紧绷。矶川警官悲伤地歪着头,不过对于被害者不是由佳利而是“龟之汤”的里子,感到些许的安慰。但是,即使被害者跟预测的不同,另一方面又让他感到这个案子的可怕。而最不该的是自己竟然喝得烂醉,这个认知使他感到惭愧不已。当他昨晚坐在脚踏车后座,摇摇晃晃的被带到村子里的派出所,遇到立花警官时,他就感到丢脸得抬不起头来。矶川警官只是茫然的听着立花警官的审讯。这里是村子派出所里面一间简陋的六叠大榻榻米房间,龟之汤的歌名雄跟立花警官隔着一张漆包剥落的桌子面对面坐着。乾刑警在另一张桌子上,记录两人之间的一问一答。现在是昭和三十年八月十六日早上十点多。里子的尸体是这天早上六点左右被胜平跟五郎发现的,地点是从樱之大师后面往六道过的路上。樱之大师附近就是仁礼家,仁礼家后面的路渐渐变成上坡,两侧都是一大片的葡萄园,胜平跟五郎这组搜查组发现有一只狗不断在那里挖着土吠叫着。他们俩住葡萄架里一看,看到一个裸体女子倒在里面,正是里子。里子死因跟之前两名死者不同,泰子跟文子都是勒死的,可是,里子却是被人用钝器用力敲打后脑,她的头盖骨裂了一个大缝。而且前两桩杀人案,尸体都是遗弃在杀人现场,这次尸体却不是在现场。里子陈尸地的葡萄架位于六道过,在交叉口有个跟人一样大的地藏菩萨,凶手好象是躲在地藏菩萨后面,从地藏菩萨的台座上面,往背对着地藏菩萨而站的里子头上用力拿钝器敲下去。伤口喷出很多血,红色液体从地藏菩萨的胸口流到腹部。现在的疑问就是里子为什么会在那么晚的时间还站在那里?敲击里子的钝器也找到了,凶手在秤屋的空葡萄酒瓶里装上沙子,然后在握柄处包上绷带避免手滑。凶手手拿空瓶,用力一敲打死里子之后,就把空瓶丢进地藏菩萨后面的草丛里面。瓶身有些裂痕,不过,沙子并没有漏出很多来,上面还沾着血迹。为什么只有这次凶手把里子的尸体藏起来呢?而且把里子身上的衣服都剥光?一听说发现尸体,矶川陪官马上跑到葡萄园去,一看到尸体的残忍景象,不禁移开视线。里子全身赤裸,只穿着女村裤,因此,全身的三分之一部布满红痣,那可怕的景象,当里子穿着和服的时候,外人根本无法想象得到。里子一生都不想给人看到这一身的红痣,为什么凶手要给予里子如此残酷的侮辱?“是你骑脚踏车载妹妹回到家附近?”矶川警官混浊的耳中,传来立花警官刺耳的声音。在进行审讯的房间一隅,矶川警官背靠着墙壁,抱着膝盖,全身感到无力,只觉得某处的神经很不自然地紧绷着。“是。”“可是当时你为什么不送妹妹回到家呢?都已经送到附近了,为什么不干脆送到大门?”“我若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就送她到大门了。”歌名雄用工作服的袖子擦着泪水。因这个案子而受到最大伤害的应该就是歌名雄,他前天失去了爱人,今天妹妹又被杀了。今天早上他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茫然得流不出眼泪来,现在面对立花警官的指责,恍然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和怠慢,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他忽然无法压抑地落下泪来。“可是当时我妹妹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可以走了。’而且当时我也很急。”“急什么?”“您也知道,我们青年团决定去搜山,我们为了要开会讨论搜山的事情,约好昨天晚上九点在派出所集合。”“这样啊?你跟妹妹离开仁礼家的时候是几点?”“大概是八点十五分左右。日下部先生,也就是由佳利的经纪人,他来接由佳利,因此由佳利就回去了。里子突然觉得很寂寞,就去跟妈妈说她也要回去。这时候,妈妈便叫我载里子回家。”“当时你妹妹穿什么服装?”“当然是穿丧服。”“你在你家附近把你妹妹放下来,就回派出所了吗?”“是的,路上又再弯去仁礼家,阿胜……胜平跟五郎都还在那里,于是大家一起去派出所。”“你确实回到家的时间是几点?”“十二点多。我妈妈比我早一步回去,她跟我说里子还没回来,我吓了一跳,我想不可能会这样,可是我去问御干,她说里子确实没有回来。于是我又骑脚踏车去派出所,事情就变成这样了。”歌名雄又用工作服的袖子擦拭眼泪,用力地吸着鼻子,然后拿出手帕,擦掉落下的泪水。可是泪水依然不断地落下。“那你妹妹是假装回家,却又折回六道过?”“应该是这样。”“你想她为要回六道过呢?”“我不知道。我……我……”这时候歌名雄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我的脑袋已经乱成一团了。”说着,他又用手帕按着眼睛,发出激动而令人肛肠寸断的呜咽声。审讯结束,歌名雄出去了,随后进来的是山本刑警。“警官,这是在现场捡到的,不知道跟这次的案子有没有关系?”“是什么?我看看。”立花警官伸出手说:“是钥匙跟锁,这个钥匙跟锁孔不合。”山本刑警手上拿的是一把小小的洋锁跟钥匙。山本刑警怎么开都没用,因为钥匙跟锁孔不合,钥匙比锁孔大多了。“捡到奇怪的东西啦?借我看一下。”在一旁的乾刑警拿着钥匙猛开,仍然无法开锁。“这是锭前屋的钥匙嘛!这把钥匙大多了。”“锭前屋?”从刚才就一直练着眼睛,自责自己的怠慢而痛苦不已的矶川警官,突然惊讶的睁开眼睛,回头看着乾刑警手上拿的钥匙跟锁。“乾刑警,锭前屋怎么了?”矶川警官的声音不太高,可是,因为带着异常的热切与尖锐感。使三个人惊讶地看着他。“这是山本捡到的。”“山本捡到的?”矶川警官站起来,走到乾刑警身边、从乾刑警手上抢过那把钥匙跟锁说:“山本,这是哪里捡到的?”“在六道过的地藏菩萨后面的草丛里,警官,这东西跟这次的案子有关吗?”立花警官皱着眉头,似乎心情很不好,他说:“矶川警官,这把钥匙跟西洋锁让你想到什么?”矶川警官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咬紧牙关,惊讶的看着西洋锁。这时候,矶川警官耳中不断响起的是昨天晚上跟金田一耕助分手的时候,金田一耕助所说的话——“矶川警官,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在想第三只麻雀说的漂亮女孩,会不会就是锭前屋的女孩?”可是,锭前屋的女孩是由佳利,不是里子。里子出生的地方有“龟之汤”这个名称,所以他们并没有取屋号。因此,这把钥匙、西洋锁和这个象征不符合。而且凶手让里子赤裸着身体,到底有何用意?那天晚上六点左右,矶川警官在鬼首村的派出所收到金田一耕助从神户打来的电报——已看晚报,警戒原先谈的那个女孩,我马上回来。耕助守灵之夜鬼首村目前好象被恶魔附身似的。八月十日晚上,越过仙人顶而来的老婆婆嘴里念念有词,眼金田一耕助等迎面而来的人打招呼说:“对不起,我是栗林,我要回到村长那里了,诸多加照顾。”当她消失在黄昏的江色中,鬼首村就不断发生可怕的杀人案件。首先是村长——多多罗放庵生死不明;接着泰子、文子和“龟之汤”的里子,按照顺序,连续三晚都被血祭!而且,这些案子似乎跟以前流传在村里的彩球歌有关。村人们不由得感到恐慌,认为可能是某种不知名的鬼怪在作祟。今天晚上是八月十六日,家家户户的门口都升起送神火,用茄子或小黄瓜仿照交通工具外型制作的模型,与麻秆或莲叶一起杂乱堆放着,烧送神火的人,一烧好就马上述进房子里面,整个村子呈现紧张的气氛。今晚是里子的守灵仪式,“龟之汤”里面传出宁静的钟声。这里距离村子中心区有一小时的距离,由于村人还有所谓的阶级观念,所以今晚来守灵的客人,跟前两天晚上比起来,“品质”似乎差了很多。不过由于青地里佳常常在村里各种喜庆丧葬中帮忙,只要发生什么事情,第一个到的一定是她,因此客人意外的多。其中有仁礼嘉平、由良家的敏郎,他们之所以会来,主要是因为曾经跟歌名雄谈过亲事,而且彼此其是同病相怜,不能若无其事地不加理会。守灵之夜上的话题,当然集中在一连串的杀人事件上,可是,大家都没有特别的意见,一致认为搜山没有结果,案情也没办法有任何进展。说着说着,大家对目前失踪的多多罗放庵更加怀疑起来,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怀疑和这个可怕事件最有关联的人,除了多多罗放庵之外,没有其他人选。“泰子、文子的遭遇和那首彩球歌的情境符合,可是里子呢?是否还流传过什么奇怪的彩球歌呢?”面对本多医生的怀疑,辰藏说:“医生,应该有吧!说不定有什么美丽的‘龟之汤’女儿,使她赤裸躺下之类的……”“老板娘,你是否听说过这类的彩球歌?”仁礼嘉平口气温和地询问青池里佳。青池里佳的脸上虽然涂了白粉以掩饰哭泣而红肿的眼睑,可是,她穿着丧服的瘦弱肩膀,让人兴起一股别于权高位重的敦子所没有的哀戚。“不,我认为彩球歌里没有什么‘龟之汤’的女儿。”“为什么?敏郎。”仁礼嘉平很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如钝牛般的男子说出自己的意见,因为敏郎很少在这种场合主动发言。“叔叔,因为‘龟之汤’做的生意在以前是最低下的,殿下怎么会喜欢上这种出身的女孩?”“啊哈哈!敏郎,你这么讲对老板娘很失礼哟!更何况,歌名雄本来很可能当你的妹夫呢!”听到仁礼太平温和的责备后,敏郎慌忙否定说:“啊!不是啦!叔叔,我的意思是说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敏郎一张脸红得像水煮章鱼。这时候,本多医生的叹息声拯救了他。“嘉平先生,这种事情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连续三天晚上的守灵,连续三天的丧礼,即使我的生意是靠别人的不幸来赚钱,可是面对这么悲惨的事情,我也受不了。”“真是给医生带来很多麻烦。”青池里佳行礼道谢说:“我们家明天要举行丧礼,我想今晚的守灵仪式进行到十点。”“啊!好!”仁礼嘉平立即赞成说:“我家也才举行过丧礼,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敏郎,你家也是吗!”“对了,老板娘。”本多医生对着房间张望一下说:“怎么没看到歌名雄……他怎么了?”“他跟警察还有青年团的人一起去搜山了。他说与其守灵,还不如抓到凶手才是对死者最好的补偿。”“是吗?真是不得了!”本多医生一脸怅然地说着。辰藏已经喝了很多酒,舌头有点打结,含糊不清地说:“这些警察到底在做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搜山,事情发生了才放马后炮,他们是笨蛋啊!”“啊哈哈!你很生气啊!不过警察他们也不是笨,只是凶手更厉害罢了。”“虽然老板您那么说,可是金田一耕助那个私家侦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辰藏,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不觉得就是有那个人到处晃来晃去,反而阻碍了搜查工作吗?立花警官似乎很紧张呢!”“可是,矶川警官很信赖他……既然你这样讲,搞不好他是最可疑的人,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会叫’。”“对,金田一先生今天跑哪里去了?怎么都没看到他?”本多医生听到青池里佳这么一问,便说:“老板娘,金田一先生昨天晚上去冈山了。”“啊?去冈山做什么?”仁礼嘉平皱着眉头,回头看本多医生。“他认为昭和七年的案子跟这次的案子有关,要去调查当时那件案子的资料,我是今天听矶川警官说的。”“昭和七年的案子?”在座的人不禁都将视线集中在青池里佳的脸上,这时候正好御干来禀告矶川警官来访。矶川警官不是一个人来,他跟在路上遇到的春江、由佳利母女一起来。三个人跟青池里佳打过招呼后,便开始烧香;等他们烧过香,仁礼嘉平看着矶川警官说:“矶川警官,听说金田一先生昨天去冈山了?”“是的,他是突然决定的。”“什么时候会回来?”“昨天才刚去,可能要去两、三天吧!毕竟这里跟冈山之间很不好联络。”“那么金田一先生还不知道昨天晚上里子出事了?”“应该在晚报上看到过,他还没跟我联络。”矶川警官板着脸,摸着光头上泛白且短的头发。“我想再提醒各位一下,今天晚上警察要跟村子里的青年团联合起来搜山,因此,村子里的戒备会比较松懈,请各位自己负责注意自己周围的安全。”“那么警官……”敏郎霞出惊惧的神色,探身问:“你的意思是,那种事情今天还会继续吗?”“我不知道,除非抓到凶手才知道。御干,你也要小心,凶手似乎专门对你这种美女下手。”“别讲这么可怕的话啦!”正好拿酒来的御干,在下座吓得僵立在原地。“啊哈哈!这可不是开玩笑。春江,你也要小心由佳利的安全。”“是。”春江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她缩着肩膀说:“等明天里子的丧礼一结束,我想马上回东京。”“春江,你想从村子里逃走啊!”辰藏想要妹妹松开钱包的打算落空之后,他对这个妹妹就屡屡以白眼相待。“我才不是要逃走!我墓已经扫好了,而且东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讲什么东京有很多事情要办,在我看来根本就是想逃避这件案子。你这样做岂不是会让人怀疑凶手就是你吗?”“哥哥,你别乱说!”“什么乱说!日下部是哉那个男人就很可疑,只要有来历不明的男人来到村子里,就会发生一连串凶杀案,昭和七年那件案子就是这样,而这次是日下部是哉!”“好了啦!好了啦!”仁礼嘉平用两手压住突然站起来的辰藏说:“你们只要一见面就吵,真是对奇怪的兄妹。就算日下部先生很可疑,警察也会去查,用不着你多嘴。还有,由佳利!”他对由佳利温和地笑着。“是。”“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简直就像专程回来在守灵夜上唱歌似的。今晚也在这里唱首歌吧!”今晚在场的村人,只有仁礼嘉平知道连续两天晚上守灵的死者,都是由佳利同父异母的姊妹。可是,今晚的死者不同,她其是由佳利杀父仇人的女儿。所以,仁礼嘉平现在最感兴趣、也最好奇的是,青池里佳是否会准许她唱歌。“这…”由佳利在大家的注视下,身体都僵硬了,不过她得很体地回答:“那就着阿姨的意思了,如果阿姨希望我唱的话,我就唱。如果阿姨不希望我唱歌的话,那我就不唱。”她说完之后,辰藏又很大声地说:“笨蛋!别闹了!今天晚上又没有青年团的人,听那种奇怪的歌,谁会高兴啊!”“辰藏。”青池里住在旁边制止他说:“不可以说这么失礼的话。”她用袖口按了一下眼睛说:“由佳利,你唱吧!可不能只有里子的守灵仪式没唱……”“好的,阿姨,那我就唱一首,将这首歌献给里子。”于是由佳利在第三个守灵夜晚再度唱起“枯叶”,矶川警官这时候好象突然想到一件事,看着手表说:“糟糕,已经八点半了,老板娘,我先失陪了。”“警官,不用那么急吧!为了里子,请你多留一会儿。”“我是很想留下来,可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而且他们还在搜山,我告辞了。”“警官也要参加搜山行动吗?”仁礼嘉平瞪大眼睛说。“我这把年纪了,哪有办法像他们年轻人那样到处跑,根本没办法搜山。可是,我也不能在这里悠闲地喝酒,特别是昨天,我才刚在本多医生家喝了很多酒。”“在本多医生家喝很多酒?”“你们问本多医生吧!”矶川警官再度在死者面前烧香,然后说:“各位,我先失陪了。”他离开“龟之汤”的时候是八点半。自从八月十日的大雷雨以来,连续好几天都是好天气。不过最近天气似乎在转坏,天空积着厚厚的乌云,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矶川警官通过前往多多罗放庵住处的上坡路之后,在山壁间迂回行走。看来搜山队伍已经出发了,青年团慢慢前进的灯光,在一片黑暗中闪烁着,看起来好象在为死于非命的三个女孩点燃送神火。矶川警官不禁感到十分难过。他回到村子里的派出所,在微暗的房间里面,出乎意料之外地看到金田一耕助跟立花警官、乾刑警在一起,他们似乎在低声谈论着。“金田一先生!”矶川警官一喊,立花警官和乾刑警几乎同时站起来说:“啊!警官,大空由佳利呢?”“大空由佳利故意到‘龟之汤’。”“要不要紧?警官,大空由佳利……”乾刑警牙也打颤地说着。“没问题的,我派了便衣去监视,而且日下部是哉也藏在‘龟之汤’附近。不过,金田一先生,你在神户有什么收获吗?”“警官,请看。”立花警官带着生气的声音,拿出一本这个故事开始时提到的小册子“民间传承”的合订本。多多罗放庵的外甥吉田顺吉刚好有这套小册子的合订本,于是给了金田一耕助。当矶川警官看着立花警官手指颤抖地指着的地方,也不禁握紧拳头。第三只麻雀说:我们阵屋大人喜欢狩猎、酒和女人不管什么样的女人他都要锭前屋(注:锁店)的女孩是个美娇娘美娇娘的锁若发狂钥匙就不合了钥匙不合被送还了被送还了第二十二章 谜底揭晓拟定策略八月十七日早上十点,金田一耕助和矶川警官茫然地站在废墟中。原本让附近人家羡慕不已的“由佳利御殿”,现在已经丝毫不剩,变成一处废墟,废墟中还冒着一缕缕紫色的烟。黎明时分来袭的大雷雨虽然已经停了,可是在“由佳利御殿”这座废墟上面,细雨还像泪水般落下。金田一耕助不胜唏嘘地站在废墟中,仿佛有一道声音贯穿他的心,那是经过激烈的肉体活动以及精神冲击之后,任何人都会感受到的虚无感。没有胜利的陶醉,也没有光荣的自负,现在的金田一耕助只觉得一切都是空。“金田一先生。”矶川警官注视着青年团默默在雨中挖掘废墟的工作,声音沙哑地说:“我昨天采取的战略错了吗?”“不,警官。”金田一耕助看着矶川警官憔悴的脸,略微加强语气说:“你做的很正确,因为你的执着与毅力,一口气连二十三年前的案子都解决了,这件事情……”金田一耕助看着化成焦土的“由佳利御殿”说:“这件事情不管是谁负责,都无法阻止它发生的,不是你的责任。”“你这么一说,我的心情好多了,可是……”矶川警官意味深长地看着金田一耕助的侧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