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客人们一定很高兴吧。”冬香说的好像是进房间之前,在电梯上遇到的那群观光的客人。“但是,我们就苦了。”“咦……”冬香回首翘望,菊治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喃喃自语:“我希望和你这样在街上一起漫步。”菊治的手趁机一拉,冬香把脸静静地贴在他的肩头。看着她雪白的颈项,菊治又想把她拥入怀里。“我不想放你回去。”菊治冲着窗户低语,冬香垂下了头。“对不起。”这句话冬香已经重复了很多遍,如果菊治再责备什么,冬香说不定真会崩溃。“你还会见我吧?”“会……”听到冬香低沉而坚定的回答,菊治总算接受了两个人的分手。“那,我会再来。”“真的,你真的会来吗?”“当然。”菊治撩起满面羞涩的冬香的头发,进行着分别之吻。1、幽会(10)当两个人正在窗边接吻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冬香有些吃惊似的离开了菊治的嘴唇。这个时间会是什么电话呢?菊治拿起床边的电话。“我是前台。”对方接着问:“您的房间需要延时吗?”退房时间应该是十一点,已经超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菊治回头看了一眼冬香,然后答道:“不用了……我马上就出去。”再准备五六分钟就能出去了,况且现在退房,可能不用付延时费。菊治放下电话向冬香问道:“能等我一会儿吗?我想和你一起走。”看到冬香点头,菊治匆忙脱下浴衣,换上自己的衣服。他径直来到浴室,在镜子前照了一下,胡子虽然长出来一点儿,可还用不着刮。菊治用潮湿的毛巾使劲在脸上擦了两下,便走出浴室。“让你久等了。”“都准备好了?”“没问题了。”菊治又把房间巡视了一圈,检查有没有落下东西,然后一只手拿起皮包,另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冬香的臀部。“走吧。”来到走廊,用于打扫的推车仍旧停在那里,周围却没有人影。从推车旁边走过,两人来到了电梯口。幸好一个人也没有,二人继续手牵着手,赶往饭店的大厅。已经过了正午,双方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和大厅里面可谓人满为患。在这种地方,两个人过于亲近的话,容易被人看到。菊治在大厅的一角站住了:“回头见……”他说。冬香点了点头。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凝视一会儿,接着冬香轻轻行了一礼,消失在人群当中。在菊治眼中,冬香背影苗条,脚步轻盈,他甚至可以看到她大腿内侧。刹那间,菊治想起了跳风之舞的姿势,接着忆起了冬香炙热的秘境紧紧包容自己的感觉。冬香的身影混同于人群当中,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菊治叹了口气。冬香还是回去了……虽然一开始菊治就知道两个人只能有短暂的相会,但是分手一旦成为事实,他还是突然感到寂寞起来。刹那间,菊治产生了追上去的冲动,可即使追上了冬香,又能怎么样呢?“没法子啊……”菊治低语,然后一下子想起还没退房,不抓紧时间的话,没准儿还要再交半天的房费。菊治慌忙来到了前台,说完自己的房号以后,把钥匙交给对方,前台的男服务员询问了一下是否喝了房内的饮料,菊治告诉他没有之后,他就把账单递了过来。菊治知道光房费就要三万日元,加上税金等应该是三万多,看来没有要求补交房费。菊治放下心来,用信用卡结完账,朝下楼的扶手电梯走去。然后做些什么呢?正午才刚过了一会儿,外边是雨过天晴,今天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好久没在京都街道或东山一带悠然漫步了,但一个人在京都的街道散步终归不是滋味,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空虚。与其这样,倒不如把关于冬香的回忆珍藏在心中,返回东京为好。菊治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直接回东京去。和冬香一起欣赏了雨后的京都,菊治心里已经很满足了。他乘坐向下的扶手电梯来到车站大厅,查到十分钟后###“光明号”即将出发,就买了票,向月台赶去。在平常日子的中午,车厢里很空。菊治坐到了靠窗的位置,望着深秋京都的街道逐渐远去,真切感到早上的秘密约会已经曲尽人散。早上七点从东京出发,现在中午刚过又马上往东京赶,菊治觉得这种来去匆匆非常荒唐,但转念一想,无论怎么说,自己和冬香已经深深地结合在一起了,这种略带倦怠的满足感,还真真实实地残留在自己的身体中。1、再会(1)日历翻到了十二月,又接近一年的年底了。每年一听到“年关”这个词,菊治就会想到一句俳句:“去年之所作,乃贯穿今年努力,所为之继续。”这是高滨虚子的作品,大意是从去年来到今年,人们将考虑很多事情,于是人们容易认为这两年之间存在着一个断层,其实完全不同,两年之间将由这一条连绵不断的坚实而粗壮的主线连接在一起。虚子不愧是人生的大师,只有她这种俯视人生的人,才能咏出这样的绝句,表现生命的气魄。“去年之所作……”菊治下意识地念出声来,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对自己来说,从去年到今天贯穿自己人生的主线又是什么呢?他的脑海里,竟然浮现不出有关自己生活的信念或目标之类的东西。与之相比,菊治更渴望有朝一日能够重新赢得过去的辉煌。希望创作出一部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且好评如潮的作品,借此重返文坛。“说到底,我仍是一个凡人……”面对只能产生这些庸俗想法的自己,菊治不禁苦笑,但这的确又是自己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也该是自己抛弃这种实现不了的梦想的时候了。菊治心中的另一个自己虽然这样提醒,但是真的能做到就此放弃吗?“可是……”菊治又想。从现在到年初,自己的人生说不定会有所不同。遇到冬香以后,萌发了新的恋情,他有一种由此改变的预感。即使在创作上没有什么飞跃,和冬香之间的恋爱,也许能给他带来新的感觉。想着想着,菊治觉得自己心中一阵激动,他又给冬香发了一封邮件:“虽说刚和你分手,就又想见你了。”冬香马上给他回了邮件:“听您这样说,我感到非常高兴。”冬香这种一丝不苟的做法惹人喜爱,菊治又想发邮件了,可这时已经过了深夜十二点。在这种时间给冬香发邮件不要紧吗?她丈夫会不会察觉这些邮件呢?菊治一边担心,一边又起了另一个念头:冬香和她丈夫晚上是怎么睡觉的呢?冬香和她丈夫究竟还有没有性关系呢?这两个人之间有三个孩子,不用说以前肯定发生过性关系。但是,现在究竟怎么样呢?菊治想象着冬香和丈夫晚上睡觉的情形。冬香一家好像住在公寓里,所以两个人应该是在一个房间里休息吧,而且卧室想来不会很大,也很难放下两张床。这样一来,只能放一张双人床睡觉,在床上夫妻俩是搂在一起睡觉的吗?想到这里,菊治甩了甩头。可能的话,菊治真希望他们睡在各自的床上,更希望冬香住在别的房间,和最小的孩子睡在一起。不管怎么说,一想到冬香睡在丈夫怀里,菊治就觉得非常难以忍受。菊治希望冬香至少不会这样做,但令他不放心的是冬香那种懂事而温顺的性格。如果冬香的丈夫向她求欢,她是否拒绝得了。“今天就算了吧。”即使冬香这样回绝,在丈夫的强烈要求下,她也会被脱得一干二净。她那看起来娇弱而雪白的身体,被那个所谓丈夫的男人压在了身下。想着想着,菊治变得坐卧不安起来,一个人喝起了酒。“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两个人已经是结婚十多年的夫妻了,还有三个孩子,做丈夫的对妻子性方面的好奇应该完全没有了,下班回家以后,一句“累死了”,也就自顾自地睡觉去了。也许正是由于丈夫这样,冬香才秘密和自己见面,并接受了自己的呢!这两个人之间的夫妻关系已经十分冷淡了。菊治真希望是这样的,然而性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就是这种丈夫,有时说不定也会突然向冬香求欢。“别再胡思乱想了。”说实话,菊治爱上已婚女性还是第一次。已婚女性非常有节制,没有独身女性那么多麻烦事。菊治就是在这种轻率的想法下踏出了这一步,但如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由于拥有家庭,所以会有很多问题纠缠在一起,行动上也会很受限制。这种难过的滋味,只有爱上已婚女性的男人才能知道。进入了十二月后的第一个星期的一个晚上,菊治和以前的同事中濑见面,一起吃了饭。在作为作家刚崭露头角的时候,菊治辞掉了出版社的工作,中濑则一直留在了出版社,现在是该出版社负责广告部门的董事。在一段时间里,辞职后的菊治受到大家的追捧,成为收入极高的畅销小说作家;可是眼下,中濑不论在收入还是社会地位上都超过了菊治。小说卖不动以后,帮菊治在周刊杂志找到撰稿工作的也是中濑,所以他是唯一能够说心里话的对象。晚餐去的也是中濑经常出没的、位于银座的一家小料理屋,当然是中濑买单,如果不是这种机会,菊治也很少来银座。“好久不见。”他们轻轻地碰了一下杯,中濑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问:“你看起来好像很精神嘛。”“有这回事……”菊治抚摸着下巴说。中濑紧接着问:“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1、再会(2)“好事情呀……”菊治暧昧地回答了一句后,就把在偶然的机会迷上了一个经人介绍的已婚女性,并追到京都与其相见的事情告诉了中濑。“在京都约会,这真是超远距离的恋爱呀!”“我自己也非常惊讶。到了这把年纪,真想不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是个美人吧?”等到菊治告诉他对方今年三十六岁,而且还有孩子,中濑瞪圆了眼睛,显得极不可思议。“到了这把年纪,用不着再去招惹已婚女性吧,年轻的好的独身女人不是有的是吗?”“不,不一样……”对于没有见过冬香本人的中濑,要描绘她的可爱是一件难事。“到了这种年纪虽说有些难为情,可是我喜欢她。”中濑仿佛无可奈何般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那么,没准儿你又能写小说了。”“小说?”“你说过吧,如果经历了一场令人惊心动魄的恋爱的话,说不定能再开始创作。”菊治确实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他还没有信心说现在就可以动笔。对中濑提起冬香的事情,事出偶然。因为听到中濑问:“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情了?”自己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菊治觉得自己虽然做了一件轻率的事情,心情反而却十分舒畅。把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诉亲近的朋友,好像有一种得到了恋爱许可证的感觉。中濑从一开始就持反对意见。因为听说对方是已婚女性,菊治感到有点儿垂头丧气。“那么,没准儿你又能写小说了。”当听到中濑说此话时,菊治无比欢喜。的确,如果把自己现在对冬香的思念作为发条,也许真能创造出新的小说。据中濑讲,男作家在恋爱中写出好作品的极多,所以说,恋爱激情和创作欲望是可以相辅相成的。“但是,女作家不一样。”根据中濑的意见,女性在恋爱中由于只热衷于热恋的男人,所以根本没有提笔的欲望,相反在恋爱结束或温度降下来以后会突如其来地开始创作。“而且是经过多次的反刍,反复地慢慢品味。”中濑长年在文艺小说部门工作,所以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作家,这是他从中得出的结论,果真如此的话,对菊治来说,从现在起应该是一个重要的时期。“不管怎样说,自己产生这样的感情还是第一次。”菊治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中濑叹了一口气:“你还是相当年轻啊!”“年轻?”“对,一般到了我们这种年龄,差不多点到为止也就算了。”“但是,是一个好女人啊……”“这点,这点,就是这点。”中濑分别给自己和菊治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即使心里认为是个好女人,也不会那么轻举妄动。从开始用甜言蜜语打动对方,到后来顺利地约会,可是能做到最后的这一步吗?就说进展到某种程度,也会多虑此后的种种事情。”“如果考虑得太多,那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就在这种做得了、做不了的过程中,年龄越来越大。”中濑不停地唠叨,菊治发现了他从未有过的啰嗦。作为一个一流出版社的董事,中濑可以说位高权重。也许正是由于他高居人上的地位,才使他的想法这么中规中矩。“但是,也有逢场作戏的男人吧?”中濑迅速地点了点头。“我认识的一个制造公司的董事,他每天晚上都在外边喝酒,且以有三个女朋友而沾沾自喜。”确实是有这样的男人。“和那些在出版界工作的男人相比,是否制造业的男人相对有活力。”“说不定。”中濑的脸红了起来。“然而,这种事可以说是一种毛病。”“毛病?”“对啊。一看到有点儿姿色的女人就想招惹,这难道不是一种毛病?”“那,我也……”就拿冬香来说,菊治作为她喜爱的一个作家,所以最初见面时就对他非常尊敬。这份尊敬令菊治非常高兴,所以之后才会被她吸引住了。“喜欢上一个人的契机,说不定并没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地方。”“你说的虽然有理,问题是在那之后。被对方吸引之后,能否有所行动……”对菊治来说,在双方见面的一瞬间,就和冬香之间产生了一种触电的感觉。每次恋爱开始时,菊治都有这种预感。“也就是说,是喜欢还是讨厌。”“也不仅仅如此。说得明白一点儿,我认为有恋爱体质之类的东西。”“恋爱体质?”“对,总是把目光投向女人的男人,在追求对方和满口甜言蜜语的时候,都不会感到有什么为难,而且能够做得十分轻松自然。相反,一直压抑自己不去追逐女人,日久天长就会养成不沉溺于女人的习惯。这跟打高尔夫、玩麻将都是一样吧。在一段时间里相当热衷,但是不玩了也就不玩了。”把恋爱和高尔夫、麻将相提并论,这种想法多少有些不妥,但是这种倾向也许的确存在。1、再会(3)“不沉溺于女人的习惯啊……”菊治一边嘟囔,一边想我可不要养成这种习惯。在中濑那儿受到些刺激,第二天,菊治给冬香发了一份邮件:“虽说不久前刚刚见过面,可我又想见你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二月,冬香作为一个主妇恐怕十分繁忙,不知能否挤出时间和自己见面。菊治屏息静气地等待着冬香的回音。第二天,冬香的回信到了:“当然啦,我也非常想见到你。只是要你特地赶到这边,我还是只有以前那种时间,没问题吗?”这个菊治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有了心理准备。“没问题。我这次头一天晚上就去,在那儿等你。”再次前往京都,又要花和上次差不多的费用,对菊治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是眼前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无论如何,只要能见到冬香,就会产生一股新的喜悦和勇气。“那么,下星期四怎么样?”选这一天的话,大学里的课和撰稿的工作都没有,可以说一天都能自由支配。然而,冬香那边时间好像不太合适:“对不起,下星期三怎么样?”星期一是把周刊杂志记者采访的资料归纳成文章的日子,但下午早点儿回去的话,应该还能来得及。“我知道了。那么,下星期三我在上次的饭店等你。”发完邮件以后,菊治叹了口气。自己的确陷入了一场相当艰难的恋爱当中,关东和关西相距甚远,加之对方是不能自由支配时间的已婚女性。中濑虽然说过这需要一种恋爱体质,可仅有恋爱体质却远远不能庇护一切。“我还是喜欢冬香。”只有这一点不用质疑,但倘使被问究竟喜欢冬香什么,菊治自己也说不清楚。冬香做人态度内敛,然而身体深处却隐藏着一种疯狂,还有就是看上去柔弱,骨子里却又十分坚韧的性格,都惹得菊治心动不已。“现在,我不能不去看她。”不知道为什么,菊治心中充满了一种要把冬香救出苦难的骑士般的英勇。“再去一次京都。”好像察觉到菊治这个决定似的,第二天,吉村由纪打来了电话:“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在什么地方见上一面吗?”今天是周刊杂志交稿的日子,菊治提出要到晚上九点左右可以见面,由纪说那就去两个人常去的四谷的那家名为“索鲁达”的酒吧碰头。菊治和由纪是两年前在新宿东口的一家酒吧认识,然后开始交往的。虽说称不上什么美女,但是由纪她那双斜睨不聚焦的眼睛十分可爱,所以菊治追了她。当时,菊治觉得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可两人一谈话,他才发现由纪其实很有自己的主张。菊治发现由纪白天在一家和IT有关的公司上班,晚上为了补贴生活,还隔日在酒吧打工。刚和菊治交往的时候,由纪才二十七岁,现在已经二十九了,两个人来往已有两年之久,已不像刚恋爱时那样充满激情了。刚开始的时候,听说菊治在写小说,由纪仿佛还有相当的好奇心,但不久后,由于菊治没有新的作品问世,她对菊治的好奇心也就消失了。或许因为菊治那种我行我素、不爱唠叨的性格,让由纪觉得十分轻松;或许由于他年龄较大,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还可以依靠,所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直持续到现在。菊治当然没有和由纪分手的打算。一个五十五岁的男人,有一个年龄相差二十岁以上的年轻恋人,还是值得欢喜的事情。况且一个男人的周围,没有半点儿女人的气息,也实在是太寂寞了。虽然没有说出口来,但菊治并没有结婚的打算,对由纪来说,和这样一个男人交往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再加上对将来一种迫在眉睫的不安,还有马上就要三十的年纪,都使得由纪静不下心来。反正早晚都要分手,两个人都是抱着这种感觉,在双方彼此需要的时候,才走到一起。出于这种感情,由纪今晚也打算来过夜吗?菊治心中微微感到一丝疼痛。现在,自己的心已被冬香夺走一事,菊治没有向由纪提过,当然冬香也不知道菊治身边有由纪这样一个女人。可即使这样,由纪提出想在附近的酒吧见面,也实属少见。因为很久以前,菊治就把自己房间的钥匙交给了由纪,所以她想相见时直接去菊治那儿就行了。事实上,由纪经常夜里很晚才来,第二天就直接去公司上班。但她这次提出在酒吧等候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因为最近由纪晚上没在酒吧打工,忽然想去外边喝酒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八点刚过,菊治把周刊杂志的稿件发过去后,就赶往四谷的酒吧。由纪已经到了,坐在柜台那边。苗条的身体,穿着黑白格子的外套和白牛仔裤,胸前领口开得很低,两条重叠的项链闪闪发光。是今晚由纪打算喝酒,所以才有意打扮得非常漂亮吧!菊治轻轻扬了一下手,就坐在由纪旁边。“喝点儿什么?”相熟的调酒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