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美沉默了一下,回答说:“她和我说话了。” 到现在为止,通口惠子还没有直接和久美接触过,只是远远地看见过,这次可是真一没想到的。按真一对通口惠子的了解,她早就该去盘问久美有关真一的下落了,可她却没有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真一也猜不透。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问石井夫人在不在家。” “她不在家吗?” “她去买东西了。” 久美告诉她说石井良江不在家,她朝二层的窗户看了看,转回头对久美说: “你多大了?” 久美很意外地看着通口惠子,从通口惠子的眉宇间可以看到一股凶气,但看不出任何慌乱的表情。 “十六岁。”久美回答。 “是吗?好啊。” 通口惠子说,“你挺悠闲自在的嘛,还是少管闲事儿吧。” 通口惠子说着就走了。 “我挺生气的。”久美说,“她凭什么说让我少管闲事儿。” “没说什么就不错了。要是扑上来揍你一顿可就糟了。” 真一笑着说。 “负责案子的检察官或者律师什么的,没找她谈过吗?” “电话里说过,但是她马上就挂断了。” “不过,好像还是来的次数少了。” 真一并不认指望通口惠子能听得进别人的忠告或者警告。他现在开始觉得,这是他和通口惠子两个人之间的胜负之争。 至于胜负,通口惠子的胜负是什么?刚才电视里看到的“嫌疑犯”田川像痉挛一样来回摇晃的样子,又浮现在真一的眼前。 什么是最迅速、最有效的发言,毫无疑问是通过媒体的广泛报道。可是,公众究竟如何判断是非呢?善恶的标准是什么呢?通口惠子想让真一去见通口秀幸,这对于通口秀幸而言无疑是向公众表白的最有效的手段。 通口惠子接下来会不会也打媒体的主意呢?她这个人恐怕干得出这种事情。 在后来的几天里,嫌疑犯“T”,频频出现在电视和杂志上。古川鞠子的遗骨被发现以来,在案子没有任何明显进展的时候,“T”正好填补了这个空档。 他仍旧保持着对媒体的一贯姿态和距离。在电视上出现的他的形象和声音是经过处理的。谈话的内容还是不断地重复着他对以往罪名的表白,和对所涉嫌事件的否定。 但是,刚进入11月,情况突然起了变化。还是最初与“T”接触的HBS电视台,在11月1日晚七点的节目中播出了HBS紧急报道特别节目。 “T”在那个节目里首次出场了。 综合频道的特别节目按预定的安排在一种奇妙的气氛里开始了。 节目录制现场除了节目主持人和助手之外,还有作为特约评论员的推理小说作家和女评论家。 田川坐在高椅子左侧用偏光玻璃屏风隔开的一角。 被称为“T”先生的田川,不是用真的声音回答提问,电视画面也是经过处理的模糊人像。不过,因为他会时不时地动动手脚,才让人能感觉到有一个真人坐在那儿。 褪了色的牛仔裤紧绷在腿上,他的身体一直在不停地摇动着。两只手分别按在叉开腿的膝盖上,身体向前倾,和上次播出的采访相比很明显带有一股愤怒的情绪。 传媒在21日对田川进行独家采访的时候,联合调查总部并没有就田川的嫌疑问题举行公开的记者招待会。但是调查总部也承认,记者所说的田川的姓名被列在调查对像的名单里,而且受到监视,并承认在古川鞠子的遗骨被抛弃的时间段,田川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明。在此期间,调查总部没有对田川按“嫌疑人”动用监视手段,实际上对他的“嫌疑人”身份也有所质疑。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这次有关嫌疑人的消息是如何走露的,也就不愿再追究了。 在接受HBS的采访时,田川仍然是一副愤怒的姿态。在回答记者的提问时,他除了表明“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被列为一系列事件的嫌疑人”之外,在这次节目中还说“自己已发觉到被跟踪,挺可怕的”,“有朋友打电话来问,刑警也来调查前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HBS方面也在观察警察方面的反应,如果田川是真正的罪犯,那么HBS就可以抢到独家新闻。反之,HBS也可以在田川“因为有前科而受到不正当的怀疑”,和联合调查总部至今连个罪犯的影子也没找到的行动不利方面做文章。节目中除了叙述事件的概要和听取田川的陈述之外,还将日本在这种连续杀人犯的侦破技术与欧美先进国家进行了比较,在这些话题的讨论中也有田川的发言。 电视台的节目录制现场还准备了十二台以上的电话机,供观众打电话或传真提供信息。就在田川回答主持人的提问时,电话铃一直在响个不停,从全国的电视观众中打来了无数个提供情报的电话。 有马义男在自己家里看电视。 10月21日的下午,“T”在综合节目里出场的时候,义男正在店里忙着,偶然听到一位顾客对他说那个事件的罪犯好像被抓到了。有马义男大吃一惊,赶快把电视打开了。随后他才在电视里和《日本日报》上看到了有关的报道。 有马义男看了电视才知道只是HBS的特别节目,虽然“T”还只是嫌疑人,但毕竟是有重大嫌疑的人。因为有偏光玻璃隔着,看不清他的脸,但义男心想如果能看见他的样子,就一定能判断出这个“T”到底是不是杀害鞠子的杀人犯。尽管没有理由,也没有根据,可义男就是相信自己的感觉。 特别节目的话题又回到对田川的询问上,作为评论员的推理小说作家问“T”,目击者看到他租的汽车在大川公园附近时,他在干什么? “我想我没有去……”田川回答,“不过,那已经是差不多两个月以前的事儿了,我记不太清了。” “那么,你当时租车是干什么?” “是为了去照相。” “你总该记得住你当时打算去哪里拍照吧?” 田川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主持人插话说:“记忆这东西有时候是很模糊的。” 马上,又有一位评论员说道:“是啊,首先,租车干什么是个人的自由,毫无疑问,追问租车的事儿是侵害个人隐私。虽说是调查犯罪但也不能侵害个人隐私呀!” “照你这么说,就没法儿调查犯罪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国在有警察组织之前,近代历史上都曾经出现过许多冤狱,不是吗?” 义男看着电视在想,这个节目到底想说明什么呀? 电视中的争论被商业广告打断了,画面上出现的是一位和鞠子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做的是速溶咖啡的广告。接着又是化妆品的广告,当然又是年轻女孩子的画面,画面上是涂着鲜红口红的嘴唇。接着是女性内衣广告,情景是穿着内衣的女性开门收取快递的邮包。这样一个与切断的手被扔进垃圾箱,被勒死后抛弃在公园的滑梯上,白骨被扔在别人家门前的残酷事件有关的节目,画面上不断出现的竟都是活生生的,年轻美貌的女子,这对于有着某种犯罪倾向的人来说难道不是一种“教唆”吗? 对于经历了鞠子的失踪,目睹了她的尸骨的义男来说,他觉得商业广告上的女性不是在宣传商品,而是出于别的目的。这些女性似乎在说我们是一件玩具,是一件美丽的,可以抓可以杀可以埋的玩具。义男这样想着,关上了电视。 听到会议室里的刑警大声地报告,武上马上从大厅跑了进来,条崎也赶来了。两人刚一进门,电视画面正好从特别节目录制现场的电话机前切换到主画面上。 “罪犯来电话了吗?”武上看着电话生气地问道,“哪来的电话?” “现在,这是和主画面连接的电话。” “录像了吗?” “录了。”条崎答应着,打开了电视的开关。 画面上主持人面无表情的拿起话筒放在耳朵上“喂……喂”地叫着,一看就像一个蹩脚的演员在演戏。 “喂……喂?” 话筒里传来了对方的通过变音器改变了的声音。 “这家伙打的是特别节目录制现场的征集情报的电话号码。”武上旁边的一位刑警说,“商业广告时乱得很。” 画面的下方,现在还有白色的字幕显示着电话号码。但是,电话线太忙了。 “向坂先生吗,晚上好。” 话筒里“吱……吱……”的声音,与主持人打着招呼。 “我一直在看你们的节目,挺有意思的。” 主持人拿话筒的手在微微颤抖。 “请问,您是哪位?” “你问我吗?我是个没有名字的人。” 看着走着的磁带,武上听着这个人的口气说道:“是这家伙,没错。” 主持人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刚才,你在给特别节目室打电话时,是说你就是这个事件的罪犯,有话想说,是这样吧?” “吱……吱……”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高兴似的:“是啊,是啊,我是这……这么说的。你们怎么总不相信呢?” “你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真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节目录制室里一片哗然。 “这么说,你就是罪犯啦。” “你这么想就对了。不过,我是个没有名字的人。”又是笑声,“如果和那个人在节目录制室里却把相貌隐藏起来的‘T’相比的话,还是没有名字的好。” 摄像机就架在“T”的上方。朝着偏光玻璃的人影和坐在高座椅上的评论员一样,身体向握着话筒的主持人一边稍稍前倾。 “请告诉我,您打这个电话是想说什么?” “你跟我说话怎么还说敬语呀?我现在可是女性的敌人,不,是日本国民的敌人。” “可是,我们还没有弄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罪犯呢。” “这么说,你们和警察一样,都是一群笨蛋。” 在画面的角落里,导演助理把写着什么的一张大纸朝主持人挥动,一下子把画面给遮住了。 “我打这个电话是想和‘T’说话。”“吱……吱……”的声音在继续,“我就是想和他说说,让他来接电话。” 主持人的眼睛直朝导演那儿看,想得到他的指示。为了掩饰主持人的慌张,评论员大声说道: “我说,你先别着急,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看着电视打电话呢?你的意思是要让‘T’和你对话是吗?” 偏光镜后面的“T”坐直了身子。 “不用你插嘴。”“吱……吱……”的声音说道,“我就是想把那个‘T’先生从阴影里拉出来。他自己什么也干不了,不就想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出点儿名嘛,我就想让全国的观众都来看看他的脸。” “这家伙想干什么呀?”条崎嘟囔了一句。 是交易,武上的脑子里瞬间有一种直觉。和对待有马义男一样,这家伙又在耍他的手腕儿了。 这个发出“吱……吱……”声音的人,好像对自己能一连杀几个人很得意。 “姓‘T’的,你听见了吗?我跟你说话呢。” 偏光镜后面的田川一义,显得有些心神不定。身体又摇个不停。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主持人反问,“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 “非常简单。” “吱……吱……”的声音回答。 “我就是想让‘T’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说出他的真名。” 皱着眉头听着他说话的评论员——推理小说作家插话道: “如果‘T’照你的话做了,你会向媒体坦白吗?你会说出你的名字吗?” 听筒里传来变了声的哈哈大笑声,那笑声就像是老电影里的宇宙人发出的声音,好像离现实很远。 “在你写的小说里,也许会有罪犯做出这样的事儿。不过,我可没那么傻。” “那你说说,如果让‘T’亮相,作为交换,你能向我们提供什么呢?” 主持人紧握着话筒的样子,就像是拿着鱼竿等大鱼上钩的人。不过,现在的主动权完全在这个发出“吱……吱……”声音的人手里,武上心里这样想着。 “逆向探测能查到吗?” “不行,他一直都是用手机打的电话。” 在条崎答话的时候,画面下方又出现了一条字幕:“现在电话和传真暂停接收,请观众谅解。” 但是,特别节目录制室里的电话铃声仍然在响着。 “我提供的消息很简单。” “吱……吱……”声音继续说道,“虽说简单,但是很重要。” “你要提供什么消息?” “扔在大川公园的那只手以外的部分。” 正在这时,画面突然变成了商业广告。 “怎么回事?” 前烟昭二放下了电视遥控器。 “最关键的时刻!插播什么广告呀!” 滋子坐在昭二的旁边,和他一样眼睛紧盯在电视画面上,这时才长出了一口气,随手点燃一支香烟。 “没办法的事儿,电视广告都是预先安排好的,几分几秒都是由计算机输入的,到时候就得播。恐怕是不能随着现场的紧急情况而变化吧。” 广告终于播完了,又回到了刚才的节目画面,主持人的脸色显得很苍白。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真对不起。” 是不是电话断了?听着主持人压抑的声音,武上的头皮直发紧,会议室里的刑警们也直咋舌。 主持人接着做了说明,广告刚一开始,电话那头的人就说: “你们根本就没认真地听我说话。”于是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还会再打过来的。”武上说。 “也许不会吧?” “说不定又给你送来个尸体什么的。” 刑警们议论纷纷。 电视画面仍然是节目中断前的样子。被偏光玻璃挡住的田川的影子稳稳地坐在那儿。电话断了,只有他最高兴。 真遗憾,看不见田川对于罪犯要求条件的反应。这恰恰是对判断田川,判断罪犯,判断田川与罪犯的关系的重要线索。 武上走出会议室,刚走到走廊上,条崎就在后面喊他。 “武上,电话又来了。” 他们急忙返回会议室,只听“吱……吱……”的声音又说道:“刚才被打断了,我们现在接着谈吧。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条件是让‘T’在电视上露脸,那样,我就把那只右手的主人的遗体交给你们。” “你能遵守诺言吗?” “当然了。” “‘T’先生,你看,你能答应他提出的要求吗?”主持人转向偏光玻璃的方向问道。 在“T”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在场的评论员们议论纷纷,有人说该保护“T”的权利,有人认为不应该让“T”一个人对此事负责。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其实,你干的这种欺负弱小女性的事儿是最卑劣的。”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杀个男的给你看看吗?” 武上想起来了,这家伙在打给有马义男的电话里,不对,是他店里的职员接的电话,他也曾说过这话。 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武上心里感觉到一丝寒意。 不知为什么,武上觉得现在说话的人和广告前的人似乎不是同一个人。到底哪儿不一样,武上也说不清。 “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呢?”武上自言自语地说。 “有什么不对吗?说话的人变了吗?”条崎追问道。 “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武上说。 在这个事件中,对于罪犯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小组,始终有争议。从事件经过的时间段上看,田川都有不在场的证明,现在他的嫌疑越来越小了。 难道罪犯是两个人吗? “对我说的话,‘T’到底怎么想的?”“吱……吱……”的声音又说道,“我想听听他怎么说,我提出的条件他到底照不照办呀?” 偏光玻璃后面田川的腿又在晃个不停了。武上在观察着,他除了晃动之外没有任何反应。不过,通过他衣服上别着的话筒,可以清楚的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 “这可是你当英雄的好机会呀。” “吱……吱……”的声音说,“你如果想让别人知道你是受冤枉才蹲监狱的,想让别人知道你是警察工作失误的牺牲品,今天可是个惟一的机会。” 武上不情愿地同意他的说法。 “我可是给你一个露脸的好机会,你好好想想吧。” 田川的侧影还在摇动,看样子他好像想要站起来。武上凑近电视看着说:“这样也好。” “发什么傻呀,他真的要出来吗?”条崎说,“真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田川从椅子上站起身,主持人急忙制止他。 “‘T’先生,你真的想好了吗?” 田川又坐了下去。“吱……吱……”的声音还在引诱他:“你的行动可是与那个可怜的右手主人的命运息息相关啊。她能不能回家,就看你的了。” 可以听得出来,“吱……吱……”的声音说话的语速放慢了,但语调很明显变得很兴奋。武上又有了刚才的感觉,说话的不是广告前的那个人。不像是最初给有马义男和电视台打电话,以及后来给坂崎搬家公司打电话的那个人了。 现在说话的这个人,从语气上比前面的那个更成熟。 “现在,你应该做的,就是接受我的条件。”“吱……吱……”的声音似乎很耐心地开导着,“如果你不按我的话去做的话,你会后悔的。” 这时候,田川依旧坐在偏光镜的后面,只见他把头转向麦克风,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我在镜头前露脸,你就把那个女人的遗体送回来,是吗?” 节目录制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电话铃声还在响着。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田川身上。 “啊,当然了。” “吱……吱……”的声音回答道。 “你可要说话算话。” 这时,特别节目录制室里的电话铃突然全安静了。 在沉闷的气氛里田川一义慢慢地站了起来,从偏光镜的后面走了出来,整个人都出现在镜头前,全国的电视观众都看见了他的真面目。 “这家伙……” 正端着咖啡杯的前烟昭二吃惊地叫道。 “就是这么个家伙呀?” 现出原形的“T”自报姓名,说自己叫田川一义。为保护他个人隐私的声音处理也停止了。自报姓名的时候就是他的原声,他的声音出人意料的爽朗。 瘦弱的身材,身穿衬衫和牛仔裤,头发好像没有梳理过,看上去比他的实际年龄二十五岁还要年轻四五岁的样子。 “不像是个负责任的人”昭二继续说,“这个人,好像最近在哪儿见过,你觉得吗?” 滋子坐在昭二旁边的沙发上,香烟在她的指间慢慢地燃着,她的眼睛也在仔细地打量着电视画面上的田川。她同意昭二的说法,但她没有回答。 厨房的餐桌旁,刚做完临时工回来的塚田真一正要吃饭,他拿着筷子的手停住了,看着电视画面自言自语地说: “他真的站出来啦。” “看了这个电视之后警察该怎么办呢?” 滋子一脸恐怖的表情,没有说话。昭二对真一说:“可不是吗,他这么站出来和罪犯通着电话,不就证明他不是罪犯了吗?” “从一开始就有这个可能性。” 滋子嫌昭二的声音太吵了,拿着遥控器把电视的音量调大了一点儿。 “吱……吱……”的声音没有再说话。田川一义轻声轻气地做着自我介绍,每句话的尾音都像被吞掉了似的。主持人这时对着电话问道: “喂……喂?你还在听吗?” “吱……吱……”的声音答道:“我在听着呢。” “你已经看见了,田川先生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 “是啊。他还是个相当年轻的人呢。” 滋子眯缝着眼睛吸了一口香烟,她在揣摸着这个打电话的人说的话,应该也是个相当年轻的人吧。 “田川先生,谢谢你了。” “吱……吱……”的声音说,“不过,你不能只介绍自己的姓名呀。” “你是什么意思?”主持人问。田川紧张得站了起来。 “田川先生,你不是有前科吗?你得说说,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干了什么,详细地告诉大家。你不是说那都是冤枉你的吗?现在正好可以说说清楚了。” “可是……” “你本人如果不好说,就让主持人替你说吧。”“吱……吱……”的声音笑着说,“跟广大观众做一个简单的说明,这样不好吗?” “你刚才不是说,只要田川出现在镜头前就可以了吗?” “我就是想听他说,他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干了什么。” “吱……吱……”的声音接着又说,“广大观众也想听哪。” 会议室里的刑警们忍不住骂着这个“吱……吱……”说话的混蛋。武上皱着眉头,手托着腮看着画面。 对方在刚打电话时,声音听起来很愤怒,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但是现在,当田川窘迫的样子出现在画面上之后,却感觉不到“吱……吱……”声音的愤怒情绪了。他只是恶声恶气地要求田川讲他的“前科”,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田川的脸渐渐变得铁青。虽然他应该在这里说 “我是被冤枉的,罪犯另有其人”,但他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时,会议室的门开了,有人进来,挤到电视机前,用手在武上的肩膀上拍了拍。 “武上。” 武上回头一看,是秋津信吾。只见他眉宇间露出紧张的神色。 “你出来一下。有人打电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