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你都跟他在一起吧?” “对啊,可是在那之前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一起开着车四处乱晃而已。所以那两个家伙杀了那个女生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那都是我走了之后才发生的,真的啦。” 泰造一直盯着阿诚的脸看。他的眼神像是要看穿儿子是不是在撒谎似的。 “那掳走女生的时候呢?你不在吗?之前电视上说有人在现场目击到一辆可疑的车子,那不是我们家的车吗?他们说是旧型轿车喔。” 阿诚撇开视线,他知道不可能再支吾搪塞了。 “果然是我们家的车吗?”泰造又再问了一次。 阿诚没办法,只好轻轻点头。泰造又咂了咂舌。 “之前看电视的时候还以为和我无关,但是没想到居然是我们家的车。” “可是,跟我没有关系喔。” “为什么会没有关系?是你开的车吧?掳走女生的时候你也在场吧?”因为生气,泰造的声音也在发抖。 “是没错,可是掳走女生的人又不是我,是敦也和快儿自作主张把女生带到车上的。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做出那种事情。”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你没叫他们不要上车吗?” “我哪敢说那种话啊!如果说了的话,根本不知道之后会被他们怎么样唉?会死得很惨的……” 儿子的话让泰造心烦地扭曲着脸。 “你们的世界和黑道没两样嘛。真不知道你们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那后来呢?” “我把女生载到敦也的公寓……然后老爸你就打电话来了。所以我就和他们两个分开,回到家里来啦。” “真的?” “是真的啦,相信我。” “你没有对那女孩怎样吗?不是鬼扯的吧?” “不是啦,我只有开车而已。” 泰造点点头,一边摸着下巴,一边陷入沉思。他的下巴长出了很多胡碴。 “不管怎么样,警察可能还会再来吧,他们应该会来问你烟火大会那天发生的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打算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不就只能老实说吗?” “你能不能说你没有在车上啊?” 阿诚对父亲的问题瞪大眼睛。“啊?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你把车子借给伴崎,然后约在某个地方等他。不对,这样就得说明是在哪里等他了。好,那就在伴崎的公寓等他好了。然后伴崎将女生掳回来之后,你就跟他拿车直接回家。” 阿诚终于明白父亲的用意了。泰造是想要包庇儿子,所以才会编出了这个谎言。 “行不通的啦。”阿诚说。 “为什么?” “因为还有快儿在场啊。要是快儿被警察抓到,全都招供的话,警察就会知道开车的人是我了。” “是吗?”泰造咬着嘴唇,皱着眉头。 “还是只能说实话吧?” “是啊……”泰造用拳头敲打自己的大腿,看着阿诚,“说谎说不好反而更糟……那就老实说吧。不过你也要把受威胁的事清楚说出来。” “受威胁?” “他们应该有威胁你开车吧?还有掳走女孩时,他们也对你说要是不帮忙的话,就给你好看吧?” “他们两人是没有真的这么说唉,是我自己觉得之后一定会被他们凌虐,才不敢违抗的。” 泰造气急败坏地摇头。 “你要告诉警察,他们是亲口这么说的。然后因为害怕,你才不得不去帮他们开车。如果不强调这一点的话,之后会很麻烦的。” “但是快儿一定会说他没有威胁我。” “所以就要看警察会相信谁。没问题的。如果有什么争议的话,我就帮你请律师。” 阿诚点点头。一直以来令他厌恶的父亲,现在却让他觉得很可靠。 “还有,你要说当初没想到伴崎他们真的会强暴那个女生。” 阿诚不太懂泰造的意思,他歪着头。 “如果你明明知道那些人要非礼女生,还是默默回家的话,你仍然算是共犯吧。事后要是有报警就好了……你没有吧?” “嗯……” “明知会有人犯罪却置之不理,也是有罪的。所以你要说,你以为他们只会摸一摸那个女生的身体,然后就会放她走了。你要告诉警察伴崎他们是这么说的。” “他们会相信吗?” “就算不相信,你也要这么坚持。至于没有报警的原因,你只要说没想到会演变成这么严重的案子,而且也害怕伴崎他们之后会报复你,这样就可以了。” 这的确也是事实,阿诚便回答:“是。” “你还要说,虽然你从电视或是什么地方得知了那个女生失踪、还有警方发现尸体的事,你也完全没想到那是伴崎他们做的。这一点最重要,你绝对不可以忘记。” “嗯,我知道了。” “只要强调你没想到会和那个案子有关、还有他们两个威胁你的话,你应该就不会被判什么重刑。我会请律师帮你辩护到无罪的。” 泰造双手抱胸,闭上眼睛。他的表情是在确认是否还有什么地方没注意到。 “之后你应该没有和伴崎他们见面了吧?”泰造盯着阿诚问。 阿诚不发一语,摇了一下头。 “怎么?不是吗?” “之后我又被叫出去了。他们叫我开车过去……” “什么时候?” “应该是烟火大会过后的两天。” “你把车子借给他们了吗?”泰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阿诚不说话,轻轻点了点头。泰造骂了声:“蠢蛋!” “你干什么那么唯命是从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什么事都做不好。” 被这样直截了当戳到痛处的阿诚感到很受伤,同时也很生气。他别过头去。 “之后呢?” “什么?” “你还问我啊?你借了他们车子,那还车的时候不就又得和他们见面吗?” “有啊。” “什么时候?” “第二天早上。前一天晚上他就打电话来,叫我去他公寓取车。所以我就去了。”阿诚用有点赌气的口气回答。 “借车还车时,他们有说什么吗?那两个家伙有说他们杀了女孩吗?有说要用车来载尸体吗?” “他们没说得那么白,不过,我总觉得他们好像有说过一些类似的话。” “类似的话?是指什么?说清楚一点。” “这种事情我不记得了啦!就是类似‘这也不是我们的错’、‘那是意外’这类的话。”阿诚揪着头发,做出不耐烦的表情。 泰造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阿诚的旁边。 床凹陷了下去。 “那你没有去帮忙搬运尸体吧?你只是借车给他们吧?” “对啦,这不是废话吗?” “好。那这部分的事你也要好好告诉警察。你只要说你是把车子借给他们,但是完全不知道他们开去做什么。第二天他们还你车时,也什么都没跟你说。你就这样告诉警方,知道吗?” “知道了,可是……” “什么?”泰造看着阿诚的脸。 阿诚脑海里浮现敦也和快儿要他制造不在场证明的这件事。事实上,阿诚也真的去了卡拉OK,制造了两人的不在场证明。他犹豫是否该把这件事说出来。 “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没说吗?”泰造带着威胁的口气说。 “不,没有。”阿诚这样回答。 他觉得如果说出制造不在场证明的事,一定又会被父亲大骂一顿的。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阿诚战战兢兢地问父亲。 “什么东西?” “因为啊,我觉得我跟快儿说的话可能会有出入唉。那家伙大概会咬定我也是共犯。” “所以就像我刚才说的,要看警方相信谁的说词了。重要的是有没有证据。你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而已,没有证据显示你是积极地帮忙吧?只要我们抓住这一点,就算要闹上法庭也没问题。总之,杀人的是那两个家伙,警察应该也不会相信他们说的话,你不用担心。” 虽然不知道事情会不会真的进行得那么顺利,阿诚还是点了点头。现在就先照着父亲说的去做吧,他想,对于官司之类的艰深话题,他完全束手无策。 “这下子你知道了吧。”泰造把手放在阿诚肩上,“从今以后,就交些正经一点的朋友吧。” “嗯。” “伴崎的那个死党叫做什么?” “快儿啊,菅野快儿。” “菅野啊。”泰造撇了撇嘴角,喃喃自语。 “如果这家伙也像伴崎一样被杀死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阿诚很惊讶地看着父亲。不知道泰造是怎么解读阿诚的反应,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15 织部他们走向东武伊势崎线的梅岛车站。那是离菅野快儿家最近的车站。 一走出剪票口 ,他们就看见川崎站在那里看报纸。织部与真野往那儿靠近,川崎好像察觉到了,便抬起头来。 “你一个人吗?”真野问。 “仓田在公寓前面监视。” 川崎说了他学弟的名字。他们隶属今井小组,和久冢小组一样,都是负责凶杀案的。 “菅野的母亲在家吗?” “在。她好像平常都是七点左右出门,店就在锦纟町。” “菅野快儿应该……没有跟她接触嘛。”真野心灰意冷地说。 “没有。”川崎苦笑。“你们呢?有从伴崎的母亲那里问到什么吗?” 真野突出下唇,摇摇手。 “我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啦,只是去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而已。自古以来不就常说吗,看到行径恶劣的死小孩,就会想看看父母生得什么样。” “伴崎幸代有察觉敦也是被长峰杀死的吗?” “没有,她好像还没精力想那么多。光是包庇自己儿子的荒唐行为,就让她用尽心力。不过啊,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到时候她的表情会是怎样呢?要去看看吗?”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 川崎迈开了步伐,织部他们也跟着他走。 在形式上,现在城东分局和西新井分局两个地方都设置了调査总部。城东分局的总部是调查长峰绘摩的案子,而西新井分局则是调查伴崎敦也被杀的事件。不过,既然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杀死伴崎敦也的就是长峰重树,那么双方联合办案也是理所当然的。现在,西新井分局已成为实质上的调查总部。 但是因为是两个案子,凶手也不同,所以依照所属单位不同,负责调查的人员也就不一样。织部和真野主要是负责查明长峰绘摩弃尸案的真相,如果凶手是伴崎他们的话,收集可以证明他们犯罪的证据就是织部和真野的调査主轴。而川崎他们的任务,则是追査杀死伴崎的凶手。 “对了,伴崎的母亲在案子发生前认识长峰吗?长峰绘摩的案子发生前。”川崎边走边问。 “她说完全没听过。那副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在说谎。不过啊,那个母亲就连亲生儿子的事情都一问三不知哩。” “现在的父母都是这样呢。” “那伴崎的狐群狗党呢?” “我们也去问过了,他们都说在案发之前,不认识长峰和长峰绘摩。据他们说,伴崎应该不是事先就镇定好长峰绘摩的。虽然都是些混混,不过我觉得可以相信他们说的话。” “那也就是说,在长峰绘摩的案子发生前,伴崎和长峰父女毫无瓜葛啰?还真的是刚好在街上看见长峰绘摩,就把她给掳走了啊?” “是的。” “太奇怪了。上面的人怎么看啊?” “那些了不起的大人物们也很头痛喔。而且我们也还搞不清楚长峰是怎么闯入屋内的。” “会不会是刚好门没有上锁?” “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 真野低声回应川崎的话。 他们两人谈话的内容,织部也都知道。调査总部现在最头痛的一个问题,就是长峰重树是如何知道伴崎敦也这个人的。不过是一般上班族的他,怎么可能具有那种能力和人脉,找出连警察都难以突破的真相?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绘摩被杀以前,长峰就认识伴崎了,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这个事实。 另一个问题,就是长峰是如何潜入伴崎房间的。从当时的状况分析,只能说长峰是在伴崎不在家时潜入,然后在看过那卷录像带后,就等着伴崎回来。 “只要能找到菅野的话,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了。”川崎叹了一口气说。 菅野快儿的家位于日光街道上,就在前方不远处。那是一栋六层楼的建筑,他住在五楼。三人在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 川崎打了通手机。 “我是川崎。有没有什么变化……是吗?现在我要和真野先生他们一起去见菅野的母亲,你就继续留意周遭的情况。” 挂断电话后,他和真野、织部互看了一眼。 “仓田他们在这里的大厦里监视着,好像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我们走吧。” 菅野大厦的对面也有一栋外观类似的大厦,川崎的同事好像就在那栋大厦里监视着。不用说,他们等的就是长峰重树。杀死伴崎的长峰,接下来的目标就是菅野,这很容易就联想得到。 三人走进了菅野的大厦。因为大门是自动锁的,所以川崎便按下对讲机。应该是菅野快儿母亲的声音。川崎赶紧报上自己的姓名,门就立刻打开了。 “他母亲的名字是?”走进电梯后,真野问道。 “路子,道路的路,孩子的子。在店里她也是用这个名字。” “你打算把菅野快儿和伴崎一起强暴年轻女性的事告诉他母亲吗?” “上面指示我告诉她。不过啊,我想她应该已经心里有数了吧。” “这个就不知道了。”真野撇了撇嘴角。 “但是做母亲的,应该知道自己的儿子成天跟伴崎混在一起吧!” “即使如此,母亲碰到自己的小孩就变得盲目了。伴崎的母亲也是这样。就算已经铁证如山了,她大概还是不愿意相信吧。即使心知肚明,也会假装不知道。” “那就让她接受事实吧。”川崎诡异地笑着,“要不然,我也打算告诉她,她的儿子将会被杀一事。” 电梯到了五楼。房子前方也有对讲机。川崎按下按钮后,还没听到回应前,门就打开了。一个留着咖啡色长发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辛苦了。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是非常抱歉。”菅野路子用很客气的音调说着。 真野往前走。 “我们想请教您一下关于令郎的事。” “我知道了。请进,不过屋子很小就是了。” 和伴崎敦也的母亲比起来,织部觉得她非常镇静。不过因为快儿还没被杀害,所以或许这是理所当然的。她看起来大约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但是她的实际年龄一定更大吧。离上班的时间还早,她却已经化好妆了。 她虽然说家里很小,但是客厅却很宽敞,搞不好有二十迭榻榻米以上。屋内摆放的摩登风格家具,看起来也不便宜。 她说要泡咖啡,但是被真野阻止了。 “令郎还是没有和您联络吗?” 菅野路子严肃地皴着眉头。 “没有。他总是这样,人一跑不见,就会好几天都没有消息,这种状况常常发生喔。” 她想要说的是,菅野快儿出门去旅行失联,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对啊。如果我问太多的话,他会生气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概都是这样吧。” 这听起来,也像是认为自己孩子的行为一点也不奇怪。 “您没有试着找他吗?”川崎问道。 “我是想要找他,但是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打他的手机,也转到语音信箱……”她这么说着,然后看着三名刑警的脸。“但是就算那个孩子回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喔。我之前也跟其他的刑警说过。” “帮不上忙?您是指……”真野问。 “就是伴崎的案子嘛。那真是个悲惨的事件,不过他刚好在那之前出门旅行了。我想我们家的孩子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看起来她好像以为刑警来访的目的是要找杀害伴崎凶手的线索。或者,她只是在装模作样。 “太太。”川崎用稍微严肃的口气说道,“您应该已经知道被杀害的伴崎生前做了些什么事吧?” “什么事是指……” “昨天和今天的电视不是都啰啰唆唆地报导了吗?警方发现了一些录像带,里面录了很多有问题的画面。您没看电视吗?” 菅野垂下眼睛。但是似乎不是害怕,她涂得鲜红的嘴角往下撇。 “那个我也有看到啦。就是伴崎对女孩子恶作剧嘛。”她吐出一口气,慢慢摇摇头。“伴崎那孩子我多少也认识,他不是那样的小孩喔,我儿子也说他是个好人啊。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 “他还有一个共犯。”川崎说,“录像带里还有另一个人。我们已经请好几个人确认过了,那就是您府上的快儿。” 菅野路子涂了黑色眼影的眼睛睁得好大。接下来她皱起了眉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前额好像都要鼓起来了。 “那孩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她拚命摇着头说道,眼睛瞪视着川崎。 川崎从西装口袋取出两张相片放在桌上。那并不是冲洗出来的相片,而是打印出来的。是从录像带画面印出来的。 相片里有一张年轻人的脸。是一个五官端正的年轻人,短发竖立,好像只有脸部放大,轮廓稍微有些模糊,不过应该不至于影响辨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菅野路子叫道。 “请仔细看,这不是快儿吗?” “不是。” “太太,这个很重要,这关系到令郎的性命,所以请您仔细看。应该是快儿吧?如果您觉得这张相片难以辨识的话——我们就只能请您看原版的录像带了。” “原版的录像带是什么?”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就是在伴崎敦也房间里找到的录像带。”川崎说。直接说出伴崎敦也的全名,或许代表他在暗示录像带的内容是犯罪的行为吧。 菅野路子不发一语低下头。她根本没打算看相片。织部从她的表情了解,她已经认出那是她儿子了。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她发出比刚才微弱的声音,“我实在无法相信那个孩子会做那种事。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半开玩笑,玩过头了。” “太太,这是强奸喔。”川崎用冷淡的口气说道,“半开玩笑地强奸吗?” 菅野路子的身体微微颤抖,织部无法判断她是因为害怕还是生气而发抖。 “这个……怎么知道是不是强奸?只不过是从录像带的画面看起来是那样而已吧?而且我之前听人说过,在打官司的时候录像带根本不能当作证据。” 这是事实。录像带只能做参考,能视为证据。因为要怎么变造或是加工录像带内容都不是问题。 “这个女生已经死了。”沉默了一会儿后,真野开口说道,“在荒川发现的女生尸体,就是伴崎他们的牺牲品。那个画面里也有令郎。” “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是我孩子杀的吗?这……可是妨害名誉喔。请找律师来跟我谈。” 织部一边看着歇斯底里的她,一边觉得她和伴崎的母亲根本是一个样。两个人并非完全相信儿子,而且搞不好都知道是自己儿子做的,可是她们还是试图包庇儿子们。 “如您所言,我们还不知道快儿是否真的有强奸。”川崎用平淡的口气说,“只不过,问题是伴崎被杀了。而杀死他的凶手,现在恐怕已经锁定了快儿。” 这一瞬间,原本还面色红润的菅野路子,迅速变得面无血色。TOP绝对冰度 发短消息加为好友绝对冰度 (猎狼犬)当前离线UID3 帖子50256 精华1 积分115863 威望100 金钱65270 贡献117 文采106 阅读权限180 在线时间201 小时 注册时间2009-1-1 最后登录2010-2-22超级版主UID3 帖子50256 金钱65270 阅读权限180 在线时间201 小时 注册时间2009-1-1 最后登录2010-2-225#发表于 2010-2-1 08:56 PM | 只看该作者 第04章 16 从菅野路子的大厦走出来后不久,真野的手机就响了。刚好是他们到达梅岛车站的时候。 “喂……是,已经去过了。没办法唉,她好像不知道儿子的行踪……看起来也不像是把儿子藏起来的样子……是,现在我和织部在一起。今井组的人在菅野大厦对面的房子里……咦?现在吗?是没关系啦……请等一下。中井吗?……。中井诚。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去看看。地址是……是……是。三丁目嘛。” 织部等真野挂断电话后便说: “要去问口供吗?” “嗯。伴崎国中时的同学,听说住在这附近的样子。当事人的父亲打电话到西新井分局,说是有些话想要告诉警察。” “和伴崎是同学的话,那和菅野也是同学啰?” “应该是吧。对了,你有地图吗?” “有。” 织部站着摊开地图,确认真野从电话里问到的地址。确实,好像走路就可以到了。从地址看来——应该不是大厦或公寓,而是独栋建筑。 “会打电话到西新井分局,应该是要提供有关伴崎凶杀案的情报吧?” “不,这也未必,或许只是通知附近的警察局而已。而且如果是伴崎那个案子的话,应该会,说得也是。” 中井诚的家要从商店林立的大马路再稍微往里走,是栉比鳞次的房屋当中的一间。从小小的门走进去后,一下子就来到了玄关的门前。 真野在对讲机里报出自己的姓名-门就立刻打开了,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体格很好,脸晒得黝黑。 “不好意思,烦劳你们特地跑一趟。我是阿诚的父亲。”男人递出名片,上面印着中井泰造。他好像是在建筑公司上班,职称是课长。 “请问有什么事吗?”真野问。 “是的,请先进来吧。” 织部他们被带到一间小而舒适的客厅。旁边就是餐厅,泰造的妻子表情紧张地为两人端茶水。 阿诚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小子说那一天他和伴崎他们见过面,而且还一起开车出去。” “开车?你的车吗?” “是我的车,但有时这小子也会开出去。” “车型是?” “Gloria ,五二年的破车。” 没错,织部心想,这和目击者的说词一致。 “你是说,你开那辆车载着伴崎他们吗?” “听说是烟火大会那天,他们找他出去的,所以三个人就驾着车出去玩——” “先生,对不起,我想要直接听令郎说。” “呃,也对,这样比较好。喂,你好好说明一下!”泰造对阿诚说。 阿诚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 “……快儿说烟火大会之后想要去把马子,所以我们就和敦也三个人开车……到处乱晃……”虽然语尾听不清楚——但是阿诚好像还没说完。 于是真野催他继续说。 “然后快儿和敦也叫我停车,我等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就带了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坐上车来,叫我开到公寓去……” “等一下,那个女孩是他们两个去搭讪的吗?” 阿诚看着地上左思右想。 “我也不太清楚……看起来好像全身瘫软,失去意识的样子。” 真野瞥了织部一眼。两人四目交接后,他又重新看着阿诚。 “那个女生就是那个人吗?就是尸体被发现的长峰绘摩吗?” “我不太记得她的脸——只是在想会不会是她……” “哎呀,这个孩子的意思是说,他看到新闻报导被杀死的伴崎,有可能就是杀害川口女孩凶手的新闻报导之后,才在想会不会就是那个女生啦。在那之前,他好像完全没想到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太迟钝了,还是少一根筋,真是不好意思。” “现在那辆车在哪里呢?”真野问泰造。 “停在停车场。沿着前面这条路走二十公尺左右,有一个月租的停车场。” “可以看看您的车吗?” “请、请。现在我马上开过来。” 真野用手制止正要起身的泰造。“不,不用了。” “我们分局里有专家,所以我会拜托他们来看。”真野这样说完后便对织部使了个眼色。 织部说声“失陪一下”,就站起身来。他是要向调查总部报告。 织部联络久冢请鉴识课的人过来。当他再次回到屋内时,侦讯阿诚的工作已经进展到相当的程度。 “也就是说——烟火大会的那天晚上,伴崎他们不知从哪里带来一个女孩坐上你的车,然后直接开到伴崎的公寓,但是你父亲叫你把车开回去,所以你就回家了。两天之后,伴崎打电话给你——说要借车,你不知道他要借车的目的。当天晚上他打电话来,第二天一早你就去他的公寓取车,当时菅野也在,但是他们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并无异状。——事情就是这样吗?” “嗯,大概……就是这样。”阿诚用细微的声音回答。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哎呀,真是有够丢人的!”泰造的脸搭拉了下来,“再怎么被威胁,也不至于要对那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掳回陌生女孩的同伴唯命是从吧?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啊!我已经这样大骂过他了。不过,听说那两个人之前好像就常干这种勾当,只是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凑巧,好像都没有酿成大祸,因此这个孩子才以为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事。所以即使看到电视上播报着川口有一名女生失踪,以及发现那个女生的尸体等新闻,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会是同一个人。” “是这样吗?”真野问阿诚。 阿诚略微点点头。 “那为什么你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和那个案子有关呢?” “因为那个……新闻报导说敦也是杀死川口女孩的凶手,我才想到可能是那天那个女孩……如果是真的,那就惨了。” “所以你觉得你最好应该跟警察说明,掳走女孩时你们在一起,还有你曾借车给他们吗?” “是的。” “原来是这样啊。”真野点点头看了看泰造。“我们可以请令郎到警察局去,把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吗?我们会尽量让他早点回来的。” “现在吗?” “麻烦您。”真野低下头。 “如果有需要的话也没办法。”泰造斜着眼看着儿子,“嗯,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当然,您能去是最好不过了。” “那我去准备一下——喂!” 泰造拍了拍阿诚的肩膀,两个人同时站了起来,接着便走出客厅了。 真野转向织部。“已经通知组长了吗?” “通知了,鉴识课的人应该也快到了。听说我们小组的人也会同行。” “知道了。等他们到了之后,我们再和中井父子一起去西新井分局吧。” “好。” 织部点头时,阿诚的母亲开口了。“对不起。”在此之前,她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丈夫和儿子说话。 “有什么事吗?”真野问。 母亲舔着嘴唇慢慢说道: “我的孩子会被判刑吗?” “这个……”真野低声说着,“我们也不能说什么,这要看检察官怎么判断。刚才令郎说掳走女孩时他也在场,而且还开车,我不知道检察官会如何看待这些行为唉。” “果真是这样。”母亲叹了口气。“那个孩子太懦弱了,一受到威胁就什么都不敢说,总是唯命是从……” “他和其他两人之间的利害关系我们今后会再调査,所以如果确定他真的受到威胁的话,我想我们也会让检察官理解实际的状况。” 母亲点点头说:“是这样吗?” 她看起来放心多了。 “我们先去外面等啰。”真野站起来,对织部使了个眼色。织部也站起来。 “你觉得中井诚的话如何?”走到外面后,真野问织部。 “我想大致可以相信。”织部率直地回答,“那卷录像带里也没有中井,所以他应该不在强暴长峰绘摩的现场吧。” “那弃尸呢?你觉得他有参与吗?”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也很低。如果他有参与的话,应该就不会打电话过来了吧。而且只要抓到菅野,所有的事都会真相大白的。” “是啊——大体上我也这么觉得。” “有什么细节是你很在意的吗?”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啦!”真野不再说下去,只是抿着嘴笑,“他的父母好像想尽办法要让自己儿子罪被判轻一点呢!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所隐瞒吗?” “应该还不到那个地步,只不过感觉在避重就轻。” 真野这样说时,就看见巡逻警车和货车正朝这里开来。警车声并没有响起。 就在差不多同一时间,玄关的门打开了,中井父子走了出来,泰造身穿西装。 在泰造的带领下,织部他们朝向停着Gloria的停车场走去。 Gloria停在最角落。因为是五二年的车型,所以织部觉得外型很复古,但是车子保养得很不错,看不到烤漆有刮伤的痕迹。 鉴识人员很快就展开作业,中井父子不安地看着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 同行的调查人员当中,有一个叫做近藤的刑警,他走到织部面前,小声地说:“虽然找到车子很令人高兴,但是另一边好像碰到了麻烦事。” “另一边是指长峰吗?”真野放低音量问道。 是的,近藤点头。他注意了一下中井父子,然后又继续说道: “今天傍晚,警视厅的公关室收到了一封信。你知道是谁寄来的吗?” 难道是……织部张大了眼睛。 “没错。”近藤的视线从织部移到了真野身上,“就是长峰寄来的。限时专送。” “内容是?” 近藤停顿了一下后说道: “请让我为小女复仇,等我雪恨之后,一定会来自首的……他就是这么写的。” 17 负贵侦办伴崎敦也凶杀案的所有警员们敬启: 我是前几天在荒川发现的尸体——长峰绘摩——的父亲,长峰重树。有一件事我一定得告诉各位,所以便写了以下这封信。 我想各位应该已经知道了,伴崎敦也就是我杀的。 动机或许也不用我再赘述,就是为小女复仇。 对于丧妻多年的我而言,绘摩是唯一的亲人,是无可取代的宝贝。正因为有她,再苦的日子我都撑得下去,而且还能对今后的人生怀有梦想。 伴崎敦也却夺走了我这无可取代的宝贝,而且做法凶残疯狂,让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任何一丝人性。他把小女当作牲畜对待,不,甚至可说只是当作一块肉来处理。 我亲眼目睹了当时的情形。因为那披着人皮的禽兽,把蹂躏绘摩的样子全都用摄影机拍了下来。 你们可以了解我看到录像带时的心情吗? 就在我感到悲伤难抑的时候,伴崎敦也回来了。对他来说,这应该是最倒霉的一刻。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最棒、也是绝无仅有的机会。 我一点也不后悔杀了他。如果你们问我这样就雪恨了吗?我只能回答,并没有。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觉得我应该会更不甘心吧。 伴崎未成年,而且他不是蓄意杀死绘摩的,只要律师辩称他是因为喝了酒或是嗑了药,而无法做出正常的判断,法官就有可能判一个轻到不行的刑期。这种优先考虑未成年者的自新机会,然而却完全无视被害人家属心情的主张,我是可以预见的。 如果在发生这件案子之前,我或许也会赞成这些理想主义者的意见。但是现在,我的想法不同了。遇到这种事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曾经做过的“恶”,是永远无法消失的,即使加害者改过自新了(现在的我可以肯定的说: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里是假设),但他们所制造出来的“恶”仍然会残留在被害人心里,永远侵蚀着他们的心灵。 当然我也明白,不管有天大的理由,杀了人就要受罚。我早已有这个心理准备。 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被捕,因为我要复仇的对象还有一人。我想警方也应该知道那个人是雄了吧。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要复仇,而在那之前,我并不打算被捕。不过复仇完毕之后,我会立刻去自首的。我也不会请求量情减刑,即使是被判死刑也无所谓。反正这样继续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只不过,我希望警方不要对我的朋友、亲威做不必要的严格调査。我没有共犯。这全都是我独自思考、独自行动的,我并没有和任何人定期联络。 以前我们父女曾经受到各方的帮忙,因为不想打扰到他们,所以我才写了这封信。 希望这封信能顺利送达调查第一线的各位警员手中。 长峰重树 信纸总共有八张,虽然是手写的,但是字迹很工整,看起来并不像是情绪激动时所写的文章。 织部他们和久冢调査小组的成员们,聚集在西新井分局的会议室一角。所有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张A4的纸,那就是长峰重树来信的复印件。 透过笔迹鉴定,已经确认就是长峰本人所写的了。从邮戳判定是在爱知县境内投递的。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长峰和爱知县之间找不到任何关连。 “很强硬的文章呢。”坐在织部旁边的刑警喃喃自语,“写这种东西过来,我们也很困扰啊。我可以体会他的心情,但是我们也只能遵从上面的指示行事而已。” “但是,这样就可以确定杀死伴崎的凶手就是长峰重树了。课长他们会怎么做呢?” “怎么做是指?” “应该会通缉吧?” “应该吧。现在上面的那些大人物们,应该正在讨论这方面的程序吧。” 不久后,会议室的门就打开了,久冢他们、还有组长阶级以上的高阶人物走了进来。久冢来到织部他们那里。 “阿真,听说车子已经找到了?”久冢问真野。 真野点点头。 “伴崎有一个叫做中井诚的同学,我想应该就是他们家的车子。是Gloria,已经请鉴识课的人员过去调査了。根据中井所说,那辆车子应该也用来载运过尸体。” “中井的笔录做了吗?” “刚才做好,他已经回去了。” 真野简单扼要地将中井诚的供述内容向久冢报告。这些刚才织部已经在电话里告诉过久冢了,所以他的脸上并无惊讶的表情。 “那要怎么做呢?明天再找中井来一次?”真野向久冢确认。 久冢摇摇头。 “没有那个必要了吧!他因为害怕伴崎和菅野,所以唯命是从,听起来不像是在撒谎。他应该也完全不知菅野现在藏身何处吧。” “话是没错,不过他也有可能是诱拐和强暴的共犯。” “等抓到菅野再说吧,顶多也只是相关数据送审而已。更重要的——”久冢拿起放在旁边桌上的复印件,“必须要将这个东西对媒体公布。” “要全文吗?”真野的声音带着惊讶。 “不,大概的内容就好。因为如果把长峰责怪少年法的部分也公布的话,媒体那些人一定会将焦点都放在那里大闹一场的。只要公布他自白杀死伴崎,和打算继续替女儿报仇这两点。同时,应该要在全国通缉长峰了吧。” “这里所写的东西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根本没有什么新的情报。这一点长峰自己也知道。总之,就如阿真所说的,只从这封信的内容,根本看不出长峰的意图。既然这样的话,就必须在内容之外的部分找出他的目的。可是除了寄件人是长峰重树,剩下的就只有邮戳了。长峰应该也知道警察不可能不重视这个邮戳吧。但是他不管那么多,还是从东京以外的地方寄出了这封信。所以,我们只要从邮戳是有某种意义的角度去想就好了。” “长峰实际上并不在爱知县吗?所以您的意思是说,没有必要公布?”织部说。 “这是原因之一。长峰应该不在爱知县吧,而且他可能想要扰乱我们的调查,不过这可能只是一个小目的,我认为还有更大的目的。” “是什么?”织部问道。 久冢的视线一一扫过部属们。 “长峰可能早已有心理准备,总有一天会被通缉吧,到时候他正在追杀菅野的事也会被公布。问题是看到报导的菅野,会采取什么行动。就如同我刚才所说的,站在我们的立场,是希望菅野能主动出来;但是站在长峰的立场,他当然不愿意看到菅野那样做,因为这样就会失去复仇的机会。” “就是为了防止这件事发生,他才写那封信的吗?”织部再次快速浏览那封信的内容。 “这只是我的猜测。”久冢说,“如果收到这样的信,警方是不可能不公布的。这个时候,通常都会针对邮戳报导,长峰可能是认为这样一来,菅野主动去警察局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吧!” 其他警察问:“为什么呢?” “因为菅野并不在爱知县。”真野回答,“因为他在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地方,所以看到新闻的菅野,便道么想:搞什么嘛,原来长峰根本不知道我在哪里,既然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会被杀,也不用躲到警察局去了——” 久冢在真野的身旁点着头。 “反过来说,长峰大概已经猜到菅野的蔵身之处了,所以他才会选择从爱知县寄这封信,因为万一菅野真的在爱知县的话,他这样做只会促使菅野去自首而已。” 织部对上司的推理发出惊叹,他刚才完全没想到呢。 “长峰会想到这么远吗?”织部身旁的刑警说。 “所以我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有必要列入考虑范围。我们该做的事,是在菅野被长峰杀死之前保护他。因此,最好是让菅野主动出来投案。” “如果组长的推理正确的话,长峰是如何知道菅野的藏身之处的呢?”织部说。 久冢用下唇咬着上唇,慢慢点点头。 “这确实是个谜。但是长蜂最后有见到伴崎,很可能是在他杀死那家伙之前问出来的。” “更重要的问题是,长峰是如何找到伴崎的?”真野在一旁补充说道。“这封信里没有提到自己是如何找到杀死女儿的凶手,我觉得与其说他忘了,不如说他似乎另有用意。” “什么用意?阿真。” “这个嘛,”真野也百思不解,“只能问长峰吧!” 久冢放下那封信的复印件,再次扫视着所有的刑螯。 “调査行动要和金井小组的人一起合作,但是基本上他们是要追查长峰,而我们是要追査菅野,去一个一个调査和菅野有任何关系的人。” 宣告解散后,刑警们三三两两散去。每个人都有预感,从明天开始,能回家的日子似乎不多了。 “阿真,还有织部,”久冢招招手,“很对不住你们两个,不过有一件事希望你们现在去跑一趟。” “是去找菅野的母亲吧。”真野说。 久冢微微点头。 “再去问一次她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儿子的藏身之处。” “刚才的信也要拿给她看是吗?” “那当然,威胁她说如果要救儿子,就要说实话。” 真野回答:“我知道了。” “怎么了?织部?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可能是因为织部没有问答吧,所以久冢才会问他。 “不,没有……”他一边犹豫一边开口说,“我觉得我们的调査行动,最后反而帮了菅野的忙呢。” 真野脸上浮现苦笑,但是久冢面不改色,他双手抱胸。 “阿真,那封信的目的可能还有一个呢。” “是什么?” “就是打击调査人员们的士气。现在这里已经有一个感情用事的家伙了。” “不,我是……”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分,快去快回!” 18 丹泽家的墓果然没有用心打扫——和佳子戴上自己带来的棉手套,拔着周围的杂草。她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不可呢?但是,只要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大志的脸,她的手就会自然而然地动起来。 拔完草后,和佳子又用跟寺庙借来的扫帚把附近打扫了一下,然后才终于能和墓碑面对面。墓碑前已经摆放了鲜花,她又将自己带来的花放在旁边。然后她点上香,双手合十。 虽然已经决定不要再多想了,可是她还是无法不想起大志活着时的样子。她的眼眶发热。不过这几年来,她已经训练自己抑制泪水流出眼眶了。 有人来了,她便顺势放下了合十的双手。她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丹泽佑二就站在那里。佑二好像已经看到她了,和她四目相交后就低下头。看得出来他的肩膀因为叹气而微微震动。 和佳子朝着他走了两、三步。 “是凑巧吗?还是……”和佳子说到后来就含糊其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