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他说。 "添了好多麻烦,谢谢了!" "哪里。"老板随即叹口气,"父亲还不吃饭,再不吃,要没命的。" "有伤心事。" "知道。"老板悲戚他说,"可父亲什么也不告诉我。" "一切很快会变得顺利的。"我说,"只要时间过去。" 翌日午饭是在飞机上吃的。飞机先降落在羽田机场,又重新起飞。左侧始终有大海闪闪生辉。 杰还在剥土豆皮。一个打短工的女孩一会儿给花瓶换水,一会儿擦桌子。从北海道返回故城,秋雨尚未逝去。从爵士酒吧望去,山上红叶红得正艳。我坐在准备营业前的柜台前喝啤酒。我用一只手剥花生,那破裂声很叫人惬意。 "好不容易才弄到剥起来这么好听的花生。"杰说。 "噢。"我嚼着花生应道。 "怎么,还在休假?" "不干了。" "不干了?" "说来话长。" 杰把上豆全部剥完,用大浓篱洗了晾干。"往下怎么办?" "不清楚。有退职金和出让共同经营权的收入进来,钱倒是不少。还有这个。"我从衣袋掏出支票,没看金额就递给杰。 杰看着摇摇头:"好厉害的数目,不过总好像来路不明。" "实际上也是。" "说来话长吧?" 我笑了笑:"放在你这里,放到店里的保险柜里去。" "哪有什么保险柜!" "现金出纳机不就行了。" "放进银行出租的保险柜。"杰担心他说,"可怎么处理呢?" "我说杰,迁这店时花钱了吧?" "花了。" "借款呢?" "还有不少。" "这支票可能还清?" "还有剩。不过……" "怎么样,以这笔钱把我和鼠算作共同经营者可好?不要分红不要利息,光添上名字就行。" "那可不妥。" 没关系。只是,我和鼠有什么难处时希望能收留我们。" "以前不也一直这样的吗?" 我端着啤酒杯盯住杰的脸:"知道,但还是想这样做。" 杰笑着把支票揣进围裙袋:"你第一次喝醉时我还记得。过去多少年了?" "13年。" "那么久了!"杰少见地谈了30分钟往事。等客人三三两两进来时,我站起身。 "不是刚来吗?"杰说。 "有教养的孩子不久坐。"我说。 "见鼠了吧?" 我把双手放在柜台上做个深呼吸:"见了。" "那也说来话长?" "你役听说过的那么长。" "不能省略?" "省略就没味儿了。" "还好?" "还好。说想见你。" "迟早能见吧?" "能见,共同经营者嘛!那笔钱是我和鼠挣的。" "那太好了!" 我从柜台高凳上下来,吸一口店里令人亲切的空气。 "不过作为共同经营者,希望能有克郎球和投币式自动唱机。" "下次来之前准备好就是。"杰说。 我沿河边走到河口。在最后剩下的50米沙滩弯腰坐下,哭了两个小时。哭成这个样子生来头一次。哭罢两个小时,我好歹站起身来。去哪里还不知道,但反正从地上站起,拍去裤子上沾的细沙。 太阳早已隐没。移步前行时,身后传来细微的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