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就是这样。”工藤点起香烟,“老实说,我是看新闻得知那起命案,所以有点不放心。你的前夫,真是不幸。” “唉……你一看就知道是他。” 工藤边吐烟边苦笑。 “我当然知道,因为报道提到了富坚这个名字,而且我也忘不了那张脸。” “……对不起。” “你用不着道歉。”工藤笑着摇手。 他对靖子有意思,这她当然知道,她也对他抱有好感。可是,他们从来没发生过所谓的男女关系。他曾多次邀她上旅馆,每次她都委婉拒绝了。她既没勇气和一个有妇之夫出轨,况且她也有丈夫——虽然当时她没告诉工藤。 工藤见到富坚,是在送靖子回家时。她总是在离家门口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就下计程车,那天当然也是如此,但她把烟盒忘在计程车上了。工藤随后追来想把烟盒拿给她,正巧看到她走进某间公寓。于是他直接走到门口敲门。没想到开门出来的,不是靖子却是陌生男人——也就是富坚。 当时富坚已经醉了。看到工藤突然来访,他断定是纠缠靖子追求她的客人。工藤还来不及解释他就勃然大怒,出手打人。要不是正准备洗澡的靖子出面阻止,说不定他会连菜刀都拿出来了。 几天后,靖子带着富坚,去找工藤道歉。当时富坚一脸惶恐安分的很,大概是怕工藤报警就麻烦了。 工藤没生气,只是提醒富坚,老是让妻子卖笑陪酒不太好。富坚显然很不高兴,但还是默默点头。 后来工藤还是照常来店里捧场,对靖子的态度也丝毫未变,只是两人不再店外见面了。 四下无人时,他偶尔会问起富坚的事。多半是富坚找到工作没有,她总是只能摇头。 最先发现富坚动粗的也是工藤,虽然靖子以化妆巧妙地掩饰脸上和身上的淤青,但就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你最好找律师谈谈,费用我出——工藤这么告诉她。 “结果怎样?你的生活有变化吗?” “变化倒是谈不上……就是警方的人不时会来找我。” “果然,我就是这么想。”工藤露出懊恼的表情。 “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靖子对他一笑。 “来找你啰唆的只有警察?那些新闻媒体呢?” “那倒是没有。” “是吗?那就好。不过,这本来就不是媒体会穷追不舍的大新闻,但是如果遇到什么麻烦,或许我可以帮点忙。” “谢谢,你还是一样这么体贴。” 她的话似乎让工藤有点害臊,他低下脸伸手拿咖啡杯。 “那件案子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当然没有,难道你以为有吗?” “看到新闻时,我首先就想起你。然后,我突然很不安,毕竟这是杀人命案。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因为什么原因遭到杀害,但我怕你会受到连累。” “小代子也说过同样的话,看来每个人的想法都一样。” “现在看到你好端端的模样,果然是我多心了。况且你跟那个人好几年前就离婚了,最近也没见过面吧?” “你说跟他吗?” “对,跟富坚先生。” “当然没有。”这么回答时,靖子感到脸颊有点僵硬。 后来,工藤说起他自己的近况,虽然不景气,公司的业绩似乎还过得去。至于家庭,除了独生子的事他并不想多谈。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所以靖子虽然完全不了解他和妻子的感情好坏,但在她的想象中,八成还不至于夫妻失和吧。靖子在陪酒时代就已领悟到,在外面还能开心别人的男人通常有个幸福家庭。 一推咖啡屋的门,外面正在下雨。 “都是我害的,刚才你如果直接回家就不会碰上这场雨了。”工藤一脸歉疚地转头看靖子。 “你别这么说。” “ 你家离这里远吗?” “骑脚踏车大概十分钟吧。” “脚踏车?这样子啊。”工藤咬着唇,仰望雨幕。 “没事。反正我有带折叠伞,脚踏车可以放在店里。明天早上,我早点出门就行了。” “我送你回去。” “啊,不用啦。” 但工藤已走上人行道,朝着计程车举起手。 “改天我们好好吃顿饭吧。”计程车才刚开动,工藤便说,“把你女儿一起带来也没关系。” “那孩子倒是可以不用管她,可是你没问题吗?” “我随时都有时间,现在已经没那么忙了。” “噢。” 靖子说的其实是他妻子的事情,但她决定不再多问。因为她觉得他明明很清楚她的意思,只是故意装作不解其意。 他问起手机号码,靖子就说了,她没有理由拒绝。 工藤让计程车直接开到公寓门口。由于靖子坐在里侧,所以他也下了车。 “这样会淋湿,你快上车吧。”一下车她就说。 “那么下次见。” “好。”靖子微微点头。 钻进计程车的工藤,眼睛看着她的背后。靖子顺着他的目光转头一看,楼梯下方有个男人撑伞而立。黑漆漆的看不清长相,不过她从那人的体型看出是石神。 石神缓缓走开了。靖子暗想,刚才工藤会看着他,八成是因为石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俩。 “我再打电话给你。”说完这句话,工藤就让计程车开走了。 靖子目送着远去车尾灯,她自觉心情好久没这么亢奋过了。这种和男人在一起为之陶醉的感觉,不知已睽违多少年了。 她看到计程车追过了石神。 一回到家,美里正在看电视。 “今天有什么状况吗?”靖子问。 当然不是指上学,魅力应该也很清楚。 “完全没有。实香什么也没说,所以我想刑警应该还没去找她。” “喔。”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就响了,液晶屏幕显示是从公用电话打来的。 “喂?是我。” “我是石神。”预期中的低沉声音传来,“今天有什么状况吗?” “没什么。美里也说,她那边毫无异样。” “是吗?不过请你们别大意,警方应该还没排除对你的怀疑。我想现在,他们可能正在彻底清查周边情报。” “我知道了。” “其他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啊……?”靖子很困惑,“我说过了,没什么特别情况。” “啊……说得也是。不好意思。那么,明天见。”石神挂上了电话。 靖子惊讶地放下手机,因为石神似乎难得如此狼狈。 该不会是因为看到了工藤吧,靖子想。石神或许在诧异,那个和她亲密交谈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也许是渴望打听工藤底细的念头,让他说出最后那个奇怪的问题。 靖子很清楚石神为何会帮助他们母女,大概就如小代子他们说的,是对靖子有意思。 然而如果她和别的男人走得很近又会如何?他还会像之前一样尽力帮助她们吗?还会为她们母女绞尽脑汁吗? 或许还是别见工藤比较好,靖子想。就算要见面,也不能让石神发觉。 可是这么一想,旋即有种难以言喻的焦虑弥漫心头。 要到什么时候为止?得这样背着石神偷偷摸摸到几时?难道说,只要命案一天没过追诉期限,自己就永远无法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吗——? 第八章 鞋底滑过发出咻咻的声音,几乎在同时,也传来细小的破裂声。对草薙来说这个声音颇令人怀念。 他站在体育馆入口,往里窥探,汤川正在靠入口的这个球场上握拍迎战。他大腿的肌肉,比起年轻时果然好像有点松弛了,不过架势倒是没变。 对手看来是个学生,球技相当不错,连汤川刁钻的攻势也没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学生的杀球得分了,汤川当场跌坐在地,他满脸苦笑的对着学生说着什么。 他瞥见草薙,对学生打个招呼后,拿着球拍走来。 “今天又有什么贵干?” 听见汤川的质问,草薙故意做出要跌倒的动作。 “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明明就是你打电话来,我以为你找我有事,才特地跑来的。” 草薙的手机,留着汤川打来的记录。 “这样啊。因为没什么大事,所以我没留言。我是好心怕打扰你,看你连手机都关机了,你一定很忙吧。” “你打来时我正在看电影。” “电影?在执勤时间?您可真悠哉啊。” “才不是,是为了确认那个不在场证明。我想还是该看看是什么电影,要不然,怎么确定嫌疑犯说的是真是假。” “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桩好差事。” “为了工作看电影,一点乐趣也没有。既然没什么大事,早知道就不要特地跑来了。我本来打去你研究室,他们说你在体育馆。” “那你既然已经来了,就一起吃个饭吧,而且我的确找你有事。”汤川在入口换上随地乱脱的鞋子。 “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那件事啊。”汤川边迈步走出边说。 “哪件事?” “电影院的事。” 他们走进大学旁边的居酒屋,草薙念书时还没有这间店。两人在最里面那张桌子落座。 “嫌疑犯说她们去看电影,是在案发的本月十日,而且嫌疑犯的女儿在十二日告诉同学这件事。”草薙边替汤川倒啤酒边说,“就在刚才,我已经确定过了。我去看电影,就是为了做事前准备。” “我知道你的解释,那你从她同学那里听来的结果如何?” “还很难说,根据那女孩的话,好像没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上野实香是那个同学的名字。她表示在十二日那天,的确花冈美里聊起和母亲去看电影的事。实香也看了那部电影,所以两人聊得很起劲。 “案发两天后的时间点倒是有点可疑。”汤川说。 “没错。看过电影之后如果想跟同学讨论,照理说应该隔天就会说。所以我的想法是:电影或许是十一日那天看的。” “有那个可能吗?”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嫌疑犯工作到6点,女儿如果一结束羽毛球练习就立刻回家,应该赶得上七点那场。实际上,她们坚称十日那天就是这样看电影院的。” “羽毛球?她女儿是羽毛球社的吗?” “我第一次去她家时,看到屋里放着球拍,立刻就猜到了。对,打羽毛球这点也有点可疑。你当然也知道,那是一种相当激烈的运动。虽说是国中生,不过照理说结束社团练习后应该已经筋疲力竭。” “不过如果像你这么会摸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汤川顺口说。 “你别打断我的话。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 “一个结束社团练习已经筋疲力尽的国中女生,之后去看电影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去KTV唱到深夜未免太不自然——这就是你想说的吧?” 草薙惊讶的看着朋友,的确被他说对了。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的断定这样不自然,毕竟有些女生就是体力比较好。” “是这样没错,可是她很瘦,看起来就没什么体力。” “也许那天的练习比较轻松。更何况,你不是已经确认过她十日晚上的确去了KTV吗?” “是啊。” “她是几点进KTV的?” “九点四十分。” “你说便当店的工作六点下班是吧?命案现场在条崎,扣掉来回的时间,大约还有两小时可疑用来犯案……也对,也不是毫无可能。”汤川连免洗筷子也没放下就交抱双臂。 草薙看着他那副样子,边在心中暗想:我曾经提过嫌疑犯在便当店工作吗? “喂,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案子有兴趣了?你居然主动问起办案进度,这倒是挺稀奇的。” “谈不上什么兴趣,只是有点好奇罢了。我倒不讨厌这种所谓铜墙铁壁的不在场证明。” “与其说是铜墙铁壁,应该说是难以查证,所以我才伤脑筋。” “那个嫌疑犯,照你们的说法不是清白的吗?” “或许是吧,问题是目前还没有其他的可疑人物浮出台面。况且,案发那晚正巧去看电影唱KTV,你不觉得未免太刚好了吗?” “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还是需要理性的判断。也许你该着眼于不在场证明之外的部分。” “用不着你说,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草薙从搭在椅子上的大衣口袋,取出一张影印纸,在桌上摊开,纸上画了一个男人。 “这是什么?” “我们请人试着画出遇害者生前的穿着打扮,现在正有数名刑警拿着这个,在条崎车站周边到处打听。” “我想起来了,你说衣服没有烧光吧?深蓝色运动外套和灰毛衣,以及深色长裤啊……听起来好像是随处可见的打扮。” “就是啊。自认好像见过那个人的说法多到数不清,负责打听的人都举手投降了。” “这么说来,目前还没有什么又用的情报喽?” “是啊。只有一个情报,目击者说曾在车站旁边看过同样打扮的可疑男子,有个粉领族看到他无所事事到处闲逛。因为车站也张贴了这张肖像图,所以她看了主动来通报。” “原来还真有人这么配合啊,那你何不找那个粉领族详细打听?” “用不着你说,我当然问了。可惜她看到的好像并不是遇害者。” “你怎么知道?” “她说的车站并非条崎,而是前一站的瑞江站。而且,长相似乎也不同。我一拿遇害者的照片给她看,她就说她记得脸应该更圆才对。” “恩……圆脸啊……” “唉,干我们这行本来就得不断重复这种挥拳落空的滋味。跟你们这种只要道理讲得通,就能获得肯定的世界可是大不相同。”草薙一边用筷子捞起煮烂的马铃薯一边说,然而汤川毫无反应。草薙抬头一看,只见他双手轻握,瞪着空中。 草薙很清楚,这是这个物理学家沉思的表情。 汤川的眼睛逐渐对焦,他的视线射向草薙。 “听说尸体被毁容了,是吧?” “没错,连指纹也被烧毁了,大概是不想让人查出死者身份。” “是用什么工具毁容的?” 草薙先确认周遭无人窥听后,才在桌子探出上半身说道: “没找到工具,凶手八成事先准备了锤子之类的东西,研判应该是用工具多次敲击脸部,敲碎了骨头。牙齿和下颚也支离破碎,所以也无法比对牙科的病例资料。” “锤子啊……”汤川一边用筷子戳开关东煮的白萝卜一边嘟囔。 “有什么不对吗?”草薙问。 汤川放下筷子,双肘放在桌上。 “如果那个便当店的女士是凶手,你应该想像过她那天采取了什么行动。你一定认为她说去电影院是谎话吧?” “我并未断定那是谎话。” “不管这个了,总之你先说说看你的推理。”汤川说着对店员招手,另一双手抓起空杯歪着晃了一下。 草薙皱起眉头,舔舔嘴唇。 “谈不上什么推理,不过我是这么想的:便当店的……为了省事就姑且称她为A子吧。A子下班走出便当店时已过了六点,她从那里走到滨町车站约需十分钟。搭乘地下铁抵达条崎站约二十分钟,如果从车站搭公车或计程车去案发现场的旧江户川附近,应该七点就能抵达现场。” “遇害者在这段期间的行动呢?” “遇害者也正前往命案现场,八成和A子事先约好了。只不过被害者是从条崎站骑脚踏车过去。” “脚踏车?” “对。尸体旁边扔了一辆脚踏车,上面的指纹和遇害者的吻合。” “指纹?不是被烧毁了吗?”草薙点点头。 “所以这是在查明死者身份后才确认的。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从被害者凭居的出租旅馆房间采到的指纹完全吻合。慢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光凭这样就算能证明出租旅馆的房客用过脚踏车,也不见得就是死者本人吧?因为出租旅馆的房客或许才是凶手,是那家伙用的脚踏车,也不见得就是死者本人吧?因为出租旅馆的房客或许才是凶手,是那家伙用的脚踏车。问题是,我们也比对过房间掉落的毛发,和尸体完全吻合。顺便告诉你,连DNA鉴定也做了。” 草薙这连珠炮般的说词令汤川露出苦笑。 “这年头,没人会以为警方会在确认身份时出错。撇开这个不说,使用脚踏车这点倒是耐人寻味,被害者是把脚踏车放在条崎车站吗?” “不,说到这个啊——” 草薙把脚踏车的失窃经过告诉汤川。 汤川睁大了金框眼镜后面的双眼。 “这么说来,被害者为了前往命案现场,不坐公车或计程车,却特地从车站偷了一辆脚踏车?” “应该是这样。根据调查,死者目前失业,身上没什么钱,大概连公车钱都舍不得花吧。” 汤川无法释然地交抱双臂,呼出一口大气。 “算了。总而言之,姑且假设A子和死者就是这样在现场碰面。你继续往下说。” “虽然约好要碰面,但我想A子八成躲在某处。一看死者现身,就从背后悄悄走近。把绳子往死者脖子上一套,用力勒紧。” “停。”汤川张开了一双手,“死者身高多少?” “一百七十公分出头。”草薙按奈着想咋舌的冲动回答,他知道汤川想说什么。 “A子呢?” “一百六十公分左右吧。” “那就是差了十公分以上喽,”汤川托着腮,咧嘴一笑,“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要勒毙一个比自己高的人的确很困难。根据脖子上的勒痕角度,也看得出死者是被人往上拉扯勒死的。不过,死者也可能是坐着的,说不定他当时正跨坐在脚踏车上。” “原来如此,原来还可以这样强词夺理啊。” “这不是强词夺理吧。”草薙一拳敲在桌上。 “然后呢?剥下衣服,用带来的锤子砸烂脸,拿打火机烧毁指纹。再烧掉衣服,从现场逃走。是这样吗?” “这样要在九点抵达锦系町应该不是不可能吧.” “就时间来说的确是,不过这个推理太牵强了。专案小组的人,该不会统统都跟你想的一样吧。” 草薙嘴一歪,一口喝干啤酒。他向经过的店员又叫了一杯后,才把脸转向汤川这边。 “大部分的探员都觉得女人应该无法犯案。” “你看吧。就算再怎么出其不意,只要遭到男人抵抗,根本不可能勒死对方。而且男人绝对会抵抗,事后处理尸体对女人来说也很困难。很遗憾,我也无法赞同草薙刑警的意见。” “算了,我早就料到你会这样说。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这个推理是正确的,只是把它当成众多可能性之一。” “听你的口气好像还有其他想法。既然说都说了,那你就别小气,把其他假设也说来听听吧。” “不是我要故意卖关子。现在的说法,是假设尸体发现的地点是犯罪现场,但也有可能是在别处杀人后再弃尸该处。姑且不论A子是不是凶手,至少专案小组的成员,目前比较支持那个说法。” “按照常理的确会这么判断,可是草薙刑警却不认为那个说法最有可能。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如果A子是凶手,那这个说法就不成立,因为她没有车。而且她根本不会开车,这样就无法搬运尸体。” “原来如此,这点倒是不容忽视。” “还有留在现场的脚踏车,当然也可以推断那是凶手故布疑阵,好让人以为该处就是犯罪现场;可是那样的话,在车上留下指纹就毫无意义了。因为尸体的指纹已遭到烧毁。” “那辆脚踏车的确是个迷——就各种角度而言。”汤川像弹钢琴似的在桌边舞动着五指,等动作停下后他说,“不管怎样,判定是男人犯罪应该比较妥当吧。” “这正是专案小组的主流意见,不过这并不表示就和A子划清关系了。” “你是说A子有男性共犯?” “目前,我们正在清查她的周边关系。她以前做过酒女,不可能和男人毫无关系。” “你这种话要是让全国的酒店小姐听到的话,他们恐怕会生气喔。”汤川嬉皮笑脸的喝着啤酒,然后一脸正经的说,“可以给我看看刚才那张画吗?” “你说这个?”草薙把死者服装的速写图递给他。 汤川边看边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