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伸直身体躺在里面吗?” “是的,先生。” “它有多深?” 乔治站起来,把手放在与他腹部水平的高度,说:“到我这儿。” “8号,星期四,你去过那里吗?” “没有,先生。” “7号,星期三,你去过那里吗?” “是的,先生。” “那个坑在那里吗?” “不,不在。” “那个坑原来所在的位置是什么?” “只是平地。” “当你星期五4点钟的时候去那里,那个坑在那里吗?” “是的,先生。” “那个坑已经挖好了吗?” “是的,先生。” “是什么样子的坑?” “一个好坑。” “‘好坑’是什么意思?” “噢,它是用铲子挖成的,是直接挖下去的,边都很直。四个角都干净利落。那是个好坑。” “挖出去的土在什么地方,乔治?” “土都堆在边上。” “哪一边?” “两边都有。” “你是说土不是堆在坑的两头儿而是堆在两边,对吗?” “是的,先生。” “坑的底部怎么样?” “很好,很平。那是个好坑。” “那么,在9号也就是星期五的下午,这个坑在那里吗?” “是的,先生。” “星期三的时候它不在那里了?” “不在了,先生。” “你们那些男孩星期六去那里了吗?” “是的,先生。” “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在坑里玩。” “你们怎样在坑里玩儿的?” “噢,我们跳进去,把它当做堡垒;然后我们躺在里面藏起来,看看鸟会不会跳到跟前来……嗯,只是玩儿。” “你星期天去那里了吗?” “没有,先生。” “你星期一去那里了吗?” “没有,先生。” “你们星期二13号去那里了吗?” “你是说上个星期二吗?” “是的。” “是的,我去那儿了。” “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坑被填平了。” “那么你怎么办了,做了些什么?” “我告诉我爸爸……” “不用管你告诉过别人什么,乔治。你做了什么?” “我们在那里玩儿。” “然后呢?” “然后我们回家了。” “当然你又回到过那里吗?” “是的,先生。” “在你回家之后多久?”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 “谁跟你一起去的?” “我爸爸和吉姆。” “你的爸爸是马丁·麦福特,在法庭上的这个男人吗?” “是的,先生。” “我问完了。”万德林说。 “没有问题,”梅森说,“至少在目前没有。我想说明,尊敬的法官大人,现在某些证人的证词的重要性还不很明显,我希望,如果在以后发现这些证人的证词与被告有相当大的关联,我希望能允许再次传讯他们。” “这些证人都很重要,”万德林说,“我可以向法庭和辩护律师保证这一点。我也可以向辩方律师保证,在这起案件中,控方和辩方一样急于找到事实的真相,我们不会反对辩方律师在任何时候再次传讯证人,只要要求中肯切题。” 主持听证会的赛乐法官说:“那好,我们就把这视为是一项约定,控方拥有这项权利。” “我的下一个证人是马丁·麦福特。”万德林说。 马丁·麦福特证明他是乔治的父亲。在13号下午晚些时候他的孩子回来说那个坑被填上了,他觉得事有蹊跷就决定去看看。他带了一把铁鍬,开车带着他儿子和吉姆·艾顿去了那个地方。他发现那附近的土很疏松,他顺着那个坑往下挖,大约挖了两尺半之后铁鍬碰到了一个相当柔软的抵触物;他拂去表面的浮土,发现露出的竟是一只人的大腿;他立刻丢掉铁鍬跑到最近的一个电话报告了地方执法官。 “请提问吧。”万德林说。 “你跟地方执法官又回到那个地方?”梅森问。 “是的,先生。” “挖掘那个坑的时候你一直站在旁边吗?” “是的,先生。” “你帮助挖掘了吗?” “是的,先生。” “挖出了什么?” “一具男人的尸体。” “尸体穿着什么?” “睡衣。” “就这样?” “就这样。” “没有问题了。” 地方执法官站到证人席上,陈述了他和两名副手到马丁·麦福特所说的那个地方去的情况。他们挖去坑里的土,那些土很明显是最近才填进去的。也就是说,土还没有踩实,土质很疏松,尽管似乎有人在上面踩过。 坑里埋着的是爱德·代文浦的尸体,尸体被运到停尸房。之后有一天地方执法官又回到那里,仔细地挖去了疏松的土壤,以便找出原来挖坑时的尺寸。很明显,那是个精心挖掘的大约3.5尺宽、6尺长的坑,非常利落的长方形。 回答万德林提出的问题时,执法官又说明他们曾经尝试过提取脚印,但是并没有得到什么收获,因为那些孩子和马丁·麦福特在挖坑时已经在上面踩了很多脚印。 “您可以继续提问。”万德林说。 “在现在的情况下,”梅森说,“我目前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万德林说,“我与辩方律师的约定是为了使他可以保护他当事人的权利,从而使她不至对什么事件感到突然。这并不是泛泛地邀请辩方可以略过所有的提问,直到案子的全部都已陈述完毕之后再次传讯证人。” “我明白,”梅森说,“我可以向控方律师保证,我不会利用他在此事中的谦恭礼貌的行为。只有当再次传讯证人有特别的意义时我才会那么做。” “谢谢,”万德林说,“我说完了,执法官。” 下一个证人是米尔顿·霍克斯医生。他说明了他自己的身份是医生、外科大夫和毒品专家。他证明在13号晚上郡里请他到停尸房去验尸,但是由于各种原因直到午夜他才得以从诊所抽身去验尸。 他发现尸体有5英尺8英寸高,体重140磅,年纪在35岁左右,他患有动脉硬化,但显然是死于中毒。他进行了某些测试,发现了一种毒药。他最后的结论是,致死的原因是由于摄入了氰化钾。他认为在验尸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死去24到36个小时了。 “提问吧。”万德林马上说。 “您特别检测过氰化钾?”梅森问。 “是的,先生,氰酸中毒。” “还有其他的毒药吗?” “我检测了砷。” “你发现砷了吗?” “没有发现有意义的量。” “你究竟有没有发现任何含量的砷呢?” “我发现的量在医学上不足以构成任何意义。” “你发现其他毒药了吗?” “没有,先生。” “主要器官从尸体上切除了吗?” “切除了。” “怎么处理的?” “送到加利弗尼亚大学的实验室继续检测。” “大学的报告出来了吗?” “据我所知没有。” “那么你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由于你刚才提到的那种毒药致死的?” “我知道我在尸体内发现了足以致死的毒药,所以我推测死亡是那种毒药所致。” “那你为什么要把器官送到加利弗尼亚大学呢?” “因为我想让它们在那里得到更彻底的检测。” “因为你在寻找别的毒药?” “我认为再检查一下看看是否存在别的毒药。” “那么你并不满意于氰化钾致死这个结论?” “我当然满意了。但是我想看看是否存在其他辅助性的因素——可能会有所谓迷幻药的特征,或者有什么癖好使这个人的抵抗力减弱,从而使那种毒药发挥作用。” 梅森皱着眉头思考着。 “请继续。”赛乐法官说。 “请稍候,尊敬的法官大人,”梅森说,“我认为这打开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赛乐法官说。 梅森说:“显然,原来执法官办公室对投毒致死的过程有一套自己的理论,但是霍克斯医生的发现却与他们的理论不符。” “噢,这我显然没有看出来,”赛乐法官说,“请继续您的提问。” “当然。”梅森微笑着,“您有没有在那个男人的胃里寻找过巧克力的痕迹,医生?” “我找了,我尽量仔细地检查了胃里的内容。” “您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那个男人是在吃了一顿火腿和鸡蛋之后大约一个小时死亡的。我并没有发现有巧克力。” “您测试过血液里酒精含量吗?” “测试了。” “您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了0.15%的酒精。” “您能从医学的角度对此解释一下吗?” 霍克斯说:“根据权威著述,酒精含量达0.1%的时候,人是正常的,但他可能开始显现出某些医学上醉酒的症状。0.2%的时候他已经醉了,感情不稳定,自制力大大减弱。0.3%的时候他思维混乱,步履蹒跚,言语不清。0.4%的时候他将会昏迷,对外界刺激的反应明显下降,接近瘫痪。0.5%到0.6%的时候进入深度昏迷,血液循环受到伤害。当酒精在血液中的含量达到0.6%以上的时候,几乎不可避免地面临死亡的威胁。穆黑伯格曾经编了一个有趣的表格:0.1%叫做‘干燥而体面’;0.2%叫做‘高兴而鲁莽’;0.3%叫做‘晕旋而狂喜’;0.4%叫做‘恍惚而颓废’;0.5%叫做‘向死神干杯。’” “您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了0.15%酒精含量,那么您对他是否醉酒有什么结论?” “那个男人已经开始醉了,他正在进入穆黑伯格所形容的‘高兴而鲁莽’阶段。” “他当时会感受到酒精的作用吗?” “会的。” “别人能看出酒精对他的这些作用吗?” “对普通的旁观者来说是几乎肯定的,当然对受过训练的观察员来说更是如此。” “根据我的理解,医生,”梅森随意地说,“您感兴趣的主要是死亡后尸检,籍以确定死亡原因;那么您是否采取了什么步骤确定尸体的身份?” “是的,可以说当我在现场的时候采取了一些步骤。” “您认为毫无疑问尸体是爱德·代文浦?” “毫无疑问。” “请允许我问一个假想的问题,医生,假设这个男人所中的毒氰化钾,是隐藏在一块糖果内进入他体内的,就像在代文浦先生留在科兰浦敦的汽车旅馆里的物品里找到的那种糖果。那么,死亡是否几乎是立即发生的?” “死亡是非常迅速的。” “也就是说,每一颗糖果里的氰化钾的量都足以导致死亡?” “不是在每一颗糖果,梅森先生,有一些糖里含有的是砷。” “我并非想误导您,医生,我指的是含有氰化钾的那些糖。” “那么是这样。” “如果服了您在那些含有氰化钾的糖果里所发现的同等剂量的氰化钾,那么中毒症状和昏迷状态发生得很迅速吗?” “是的,先生。” “那么,医生,如果死者是由于吃了一块有毒的糖果而死。难道您在他的体内不应该发现相当的巧克力含量吗?” “噢,当然,”霍克斯医生说,“这是个非常令人费解的问题,我想。” “您发现了这样的巧力克含量的证据了吗?” “没有。” “如果这个男人吃过一块有毒的巧克力,那么您应该能发现巧克力的含量,对吧?” “坦率地说,是这样——除非他咬了一口导致他死亡的有毒的巧克力就发现味道不对,马上吐了出来,但是却已经咽下了糖里有毒的液体从而导致了他的死亡。我想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我认为根据事实来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但是我无法找出医学上的证据来证实我的这种推测。我不明白的是,除非他吃了整整一块巧克力,否则他胃里发现的那些毒药怎么会进入他的体内呢?” “那么您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如何服人导致他死亡的毒药的?” “不,先生。” “他死亡多长时间了?” “我无法确定。我想大约是24到36小时之间。” “当时尸体僵硬的状况如何,医生?” “在我检查的时候尸体僵硬在大腿和小腿上表现得很明显,但脖子和肩部是柔软的。” “尸体呈铅灰色吗?” “已经完全变为铅灰色了,这说明尸体的位置在死后没有改变,我是说,在死后一小段时间内没有变化。” “据我所知,尸体僵硬先发生在脸上和下巴上,然后渐渐向下发展?” “是这样。” “它在尸体上消退也是以同样的方向?” “是的,先生。” “尸体僵硬发生要多长时间?” “不尽相同。一般情况下是8到12个小时。” “在这起案件中,尸体僵硬不但发生了,而且遍布全身,之后又开始消退了。是这样吗?” “非常正确,是的。” “根据权威著述,我相信尸体全面僵硬大约要经过18个小时?” “这不尽相同。” 梅森说:“您熟悉莱摩因·斯尼德医生的著作吗?” “是的,先生。” “我相信在他的著作《杀人调查》中,莱摩因·斯尼德医生以一个假设的案件为例,就像刚才您所描述的那样,尸体僵硬在大腿和小腿仍很明显,他推断这样的情况表明死亡发生在29至34个小时之前。” “我并不完全熟悉他的推理过程。” “但是您认为那基本上是正确的?” “我认为应该是。” “您刚才所描述的尸体状况是指您在进行尸体检查的时候?” “是这样。” “尸体被挖掘出几个小时后您才进行尸检?” “是的。” “我想您刚才说过您所做的尸检直到半夜才开始?” “是的,先生。” “您指的是您在看到尸体时它的状况吗?” “是的,先生。” “那么,总的说来,那个男人一定是在头一天,也就是星期一,12号的下午2点钟至晚17点钟之间死亡的,对吗?” “噢,如果您要画一个时间图,那么它是正确的;不过尸体僵硬是非常变化莫测的,它根据温度和不同的条件而变化。有一次我曾经见过一个人在挣扎了一阵之后死去,尸体僵硬几乎立刻就发生了,当时的温度是……” “在这起案件中有挣扎的痕迹吗?” “不,没有。” “您能确定一个尸体僵硬发生的具体时间吗?” “这不是绝对的。” “但是您的确知道莱摩因·斯尼德这样的权威都说过,在一般情况下,您刚才所描述的在您检查时尸体所呈现的僵硬状况,表明死亡发生在前一天下午2点到7点之间?” “是的,先生。我猜测是这样。” “不是您猜测,医生,是您知道。” “是的,确实如此。” “您把这个事实作为此案的一个进展来考虑吗?” “坦率地说,我没有。” “为什么呢,医生?” “因为另外一个医生曾经证实说死亡是在前一天下午两三点钟发生的,而且由于尸体僵硬发生的时间无法具体到某段绝对的时间。斯尼德医生和其他权威所论述的都是一般的案件,他们不能给每个具体的案子都列出具体的死亡时间。他们说的是一般规律。没有比这更复杂的了,我是说,在现在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尸体僵硬的发展程度变数更大。” “您熟悉砷中毒的症状吗,医生?” “是的,先生。” “是什么症状?” “一般来说,嘴和喉部烧灼,腹部痉挛,伴随以恶心和呕吐、通常有腹泻。有时候在某些情况下初期症状可能会延迟,但一般的规律是,在服入毒药后初期症状的发展是非常迅速的。” “谢谢您,医生,”梅森说,“我没有问题了。” 万德林说:“请海洛德·泰特斯到证人席上来。” 泰特斯走上前来,宣誓后证实说他是助理执法官,他曾经专攻过指纹研究。当代文浦的尸体在科兰浦敦以外3英里处的一座坟里被挖掘出来的时候,他在现场,并且提取了尸体的指纹,他把这个指纹与代文浦驾驶执照上的指纹相比较,发现两个指纹完全相同。 “在这之前您在科兰浦敦的汽车旅馆曾经就此案进行过调查吗?” “是的,先生。” “那次调查是在什么时候?” “12号下午大约3点半。” “是星期一吗?” “是的,先生。” “您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了一间上锁的房间,据说尸体是停在这里面的。打开房门后根本没有尸体。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有一扇窗户是打开的,纱窗卸下来了。房间里有男人的衣服,有一个手提包,一盒糖。有一个钱包,钱包里装着各种各样的证件,表明住在这里的人名叫爱德·代文浦。” “您当时遇见被告米日娜·代文浦了吗?” “遇见了,先生。” “对住在那个房间里的男人的身份,她向您做过解释吗?” “是的,先生。” “她说那个男人是谁?” “爱德·代文浦,她的丈夫。” “她说他的状况怎么样?” “她说当她和她的同伴莎拉·安赛尔到达的时候他快要死了。” “她有没有说过她和安赛尔夫人都进了那个房间?” “是的,她说她们两个都进了那个房间,后来她离开了,可是不一会儿她丈夫的情况就恶化了,他的脉搏很弱,几乎不呼吸了,然后医生被叫来了,宣布说她丈夫的情况很糟糕。爱德死的时候医生和他在一起。然后医生说死亡发生的情况使他不能签署自然死亡证明,之后就锁上了房门。” “她还说了什么别的吗?” “是的,似乎那个医生的言行使她觉得他在暗指是她谋杀了她的丈夫,她对此当然很恼火。” “当时您对此事的观点是什么?” 泰特斯咧嘴一笑说:“我们知道爱德·代文浦是个酗酒狂,我们四处打听,有个人说他看见一个穿着带图案的睡衣的男人从窗户里爬出去了,所以我们就认为这个家伙带着酒出去狂饮去了。” “那么你们做了什么?” “在雷诺特医生的坚持下,我们在做另一次调查的时候扣留了那间客房的钥匙。” “对被告和她的同伴莎拉·安赛尔的行动有什么限制吗?” “没有。” “她们做了什么?” “她们住在旅馆的另一间客房里。” “你没有给她们那个锁起来的房间的钥匙?” “当然没有。” “你扣留了那把钥匙?” “是的,先生。” “那么是否采取了什么措施监视被告呢?” “在当时没有。后来采取了措施。”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代文浦夫人告诉我们说她会在旅馆住一个晚上,当时大约7点钟的时候,旅馆经理打电话告诉我们说代文浦夫人和莎拉·安赛尔已经离开了。我们追踪到夫勒斯诺,发现她们已经坐飞机去圣弗朗西斯科了。” “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给圣弗朗西斯科打电话,告诉他们在飞机抵达的时候开始跟踪她。” “他们那么做了吗?” “噢,当然了,我现在所知道的都是从报告上得知的。” “我明白,我不会问你别人做了什么事。那么你再次见到被告是什么时候?” “是在14号。” “在什么时间?” “下午4点半。” “你在哪里见到她的?” “在您的办公室里。” “你与她交谈过吗?” “交谈过。” “对于所发现的那盒糖果她向你做了什么解释?” “她说她买了那盒糖,把它放在她丈夫的旅行包里,她的丈夫总是随身带着一盒糖。他是个酗酒的人,间歇性酗酒狂。有时候当他想喝酒的时候他就吃几块糖,用她的话来说是以此来控制酒瘾的发作。” “她对你承认是她买的这盒糖?” “是的,先生。” “你是否问过她在当时有没有打开过盒子,碰过里面的巧克力?” “她对我说她只是买了那盒巧克力,把它放在她丈夫的旅行包里,没有打开,和从糖果店里刚买出来时一样。她只是把外包装纸撕掉了,因为她一次买了两盒糖,但是她没有撕破盒子外面的玻璃纸。” “你检查过里面的巧克力吗?” “是的,先生。” “你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在两块巧克力上面有被告的右手拇指和右手食指的指纹。” “你拍了指纹的照片吗?” “是的,先生。” “你现在带着照片吗?” “带着呢。” “请向辩护方律师出示照片,然后我请求将它们作为证据收录。” “不反对。”梅森说,一边匆忙地扫了一眼那些照片。 “后来,当那些有指纹的巧克力被测试是否含有毒药的时候你在现场吗?” “我在。” “你以什么方式标出了那两块特别的巧克力吗?” “是的,先生。我们在那两块巧克力的底部贴上了小纸条,一个是一号,另一个是二号。我在纸条上用墨水写上了我名字的首字母。” “那两块巧克力进行毒药检测是当着你的面进行的吗?” “是的,先生。” “请辩方律师提问。”万德林说。 梅森用谈天一样的口吻说:“你知不知道在那两块巧克力里发现了毒药?” “只是听别人说的。” “从进行测试的毒药学家那儿听来的吗?” “是的,先生。” “当时你在现场吗?” “是的,先生。” “他说了什么?” “他说那两块巧克力里面的毒药都是氰化钾,其他的巧克力里都是砷。” “你知道通常砷致死的速度非常缓慢吗?” “是的,先生。” “氰化钾致死非常迅速?” “是的,先生。” “作为调查官员,你是否问过被告为什么两块含有致命毒药的巧克力混在含有慢性毒药的糖果里?” “没有,先生。我向被告询问过此事,她一直坚持说她从未打开过那盒巧克力,她从未碰过任何一块巧克力。” “我问完了,”梅森说,“我没有问题了。” “现在我请莎拉·安赛尔到证人席上。” 坐在法庭后面的莎拉·安赛尔,站起来挑衅地说:“我不想在此案中做证,我不想给控方帮一丝一毫的忙。被审讯的那个年轻女子是我姐姐的侄女,这个可怜的姑娘是无辜的。” “请上前来宣誓。”万德林说。 “我说了我不愿意作证,我……” “请上前来宣誓,夫人。”赛乐法官说,然后,当莎拉·安赛尔仍在犹豫的时候他又说,“否则您将被判以藐视法庭罪。这是代表法律的法庭。您被传讯来作为证人,您在现场,现在请到前面来。” 莎拉·安赛尔磨磨蹭蹭地沿着过道走过来,穿过律师席和证人席的旋转门,站到证人席上。她抬起右手宣誓,向米日娜安慰地微笑着,然后坐下来,盯着万德林。 “您是莎拉·安赛尔?”万德林说,“您现在和此案中的被告一起住在洛杉矶一所原来属于威廉·迪莱诺的房子里?” “没错儿。”她不耐烦地说道。 “您与威廉·迪莱诺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我是说,没有血缘关系。我姐姐嫁给了威廉·迪莱诺的哥哥。” “他们都去世了?” “都死了。” “迪莱诺去世的时候他有什么亲戚?” “他死的时候除了米日娜之外一个亲戚也没有,除非你把我也算作是个婚姻带来的亲戚。” “您是他的嫂子?” “在某种意义上,是这样。” “他这么称呼您?” “是的。” “威廉·迪莱诺活着的时候您见过他两三次?” “见过几次。” “他死前不久您见过他吗?” “是的。” “在他死前多长时间?” “大约一个月。” “您能否描述一下威廉·迪莱诺家里在那个月大概是什么状况?都有谁在那儿?” “我在那儿,还有他的侄女赫蒂·帕克斯顿,还有米日娜和爱德·代文浦。米日娜是过来帮忙的。” “赫蒂·帕克斯顿出了什么事?” “她死了。” “在此之后威廉·迪莱诺去世了?” “是的。” “赫蒂·帕克斯顿死后多久威廉·迪莱诺去世的?” “两个星期多一点儿。” “在两个星期之内他病得非常重?” “是的。” “他改变了他的遗嘱,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内他立了一份新的遗嘱?” “我不知道。” “难道他没有告诉被告米日娜·代文浦,说他要立一份新的遗嘱?” “没有说那么多话。只是来了律师,执行一份文件。他当时已经病得很厉害了。” “在那份最后的遗嘱下你继承了一些钱,是不是?” “请回答。”赛乐法官说。 “是,先生。”她不高兴地说道。 “有多少?” “10万美金和他的大房子的五分之一。” “您第一次见到被告米日娜·代文浦是在什么时候?” “我去看威廉·迪莱诺的时候。” “她那时住在那所房子里?” “当时没有。她是在帮着干活儿,帮助赫坦斯,但是……” “请等一等,您说她帮助赫坦斯,是指她在帮助赫坦斯·帕克斯顿,那个已经去世的侄女?” “是的。” “当时赫坦斯·帕克斯顿在照料整个房子、管理仆人、服侍威廉·迪莱诺?” “是的。” “像这样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她已经和他住在一起两年多了。她是他最喜欢的侄女。他们之间很亲密。” “您到那所房子去看望威廉·迪莱诺之后不久,被告米日娜·代文浦就过来和他一起生活了,是这样吗?” “噢,可不是那么简单。我是说,你不能这么划分时间段。米日娜先来探望,给赫蒂帮助……” “您说的赫蒂是赫坦斯·帕克斯顿么?” “当然。” “很好,请继续。” “她到那儿去看望,帮忙,然后她决定搬过来住,……噢,可能是在我来之前或之后不久,我记不清了,但不管怎样,她和爱德,就是她的丈夫,确实搬过来住了,带来了他们的家具。” “但是代文浦先生仍旧把他的办公室设在原来他和米日娜·代文浦居住的位于本州天堂的房子里?” “是的。” “他住在那儿的时间长吗?” “相当长。” “在您来了之后,迪莱诺死后不久,代文浦先生开始经常地离开家,对吧?” “你说的家指的是什么?” “应该是威廉·迪莱诺去世时所在的住宅,不是吗?” “我想是吧。” “我所说的家指的就是那里,我把他在天堂的房子称之为他的矿产办公室。” “很好。” “您搬过去之后不久是否注意到代文浦先生开始不断地离开家,注意到了吗?” 她说:“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可以坦率地告诉你,爱德·代文浦和我相处不好,不过这和他出去旅行没有什么关系。爱德·代文浦不喜欢我,这不是什么秘密,尽管我对他已经尽可能地仁至义尽了,可是他认为我在挑拨米日娜反对他。实际上我所做的事只是要唤醒米日娜,让她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事。” “正在发生什么事呢?” “他正在尽可能地把米日娜的每一分钱和他自己的钱混起来,到处投资好让别人无法分辨出他们俩各自的钱。你要是问起他有关矿产的事,或者问他正在做什么,或者问他米日娜有多少钱,他把她的钱怎么样了,投资在什么地方了,他就会对你一言不发,或者跳起来离开屋子。然后不久他就会出去‘出差’。如果你逼着他回答,他就会告诉你一些含糊的答案,你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我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也明白我知道他在干什么。” 莎拉·安赛尔挑战地看着万德林。 “您知道他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我又不是3岁小孩子。” “您是如何知道他在干什么的?” “哼,通过问他问题,听他的回答,观察他做事情的方式等等这些。” “那么他明白你知道他在做什么?” “当然他明白。我毫无掩饰,也就是说,我问他很尖锐的问题。” “当着他妻子的面?” “当然,她可是我要唤醒的人。” “那么您跟他妻子私下谈过吗?” “谈过。” “建议她最好找个律师?” “是的。” “还有什么?” “建议她应该雇个私人侦探跟踪她丈夫,爱德常在郡里四处闲逛。他叫米日娜给他准备行李箱,告诉她说他要去一座矿里,他甚至不告诉她是哪座矿,他只说‘其中一座矿’。” “他有好几座矿?” “在他把手伸向米日娜的钱之后,是这样。那是他开始扩张的时候。还有,正如我所说的,他把各地的业务都混在一块儿,这样你就分不清哪儿是哪儿了。” “他在用他妻子的钱?” “那当然了,他自己什么钱都没有,他所拥有的全部就是几座他白手起家买过来经营的矿产。威廉·迪莱诺一死他马上就变成一个大的矿产主了。他充分利用他妻子马上就会有钱了这个事实尽可能地到处借钱,他说服妻子让她从银行里贷了一大笔款子,然后他就忙着部分分配遗产好让米日娜能拿到钱,钱刚一到米日娜的帐户上他就提取出来。” “你知道他是怎样办理这些业务的吗?他给米日娜提供记录或是什么别的吗?” “当然没有。他只是让她把钱存在一个共同帐户上,而她使用那个户头只不过是为了家用,或者偶尔买一件衣服什么的。” “所以您警告了米日娜这些情况?” “当然。” “这么说来,在一段时间,比方说一个星期以前,米日娜·代文浦有充分的理由憎恨她的丈夫,希望他消失,不是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强加于人。” “我只是在总结您刚才对我所说的话。您曾经告诉过米日娜·代文浦她丈夫正在盗用她的钱?” “是的。” “说他正在和别的女人鬼混?” “我怀疑。” “说他只是想把手伸向她的遗产以便能把它加进自己的资产里,骗她的钱,这样最后她就会一文不名?” “噢,我可没有用这些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