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 我说:“这人在搞什么?是不是疯了?” 玩二毛五的年轻家伙移动着,每次移动一二寸,重心很稳。 女郎说:“我不玩了。”走向出口。 侍者说:“等一下!妹子。”一把抓过去。 她躲开了,人群开始围过来。 侍者说:“你们三个坏蛋都不要走,法律在等着你们。” “跟我没关系。”我说。 他移动右肩,我看到模糊一动,什么东西打到我下颔的一侧。一下子把我打飞到地上。 我眼光无法集中,我两手同时挥动盲目攻击,左手不知那一拳敲到侍者的脸上,接下右手凑巧揍在他太阳穴。一只骡子一脚踢中我!我背退到一部机器,10层大厦倒下来全压在我身上。 我努力睁开复视的双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见侍者击出一个右直快拳,未向年轻宽肩家伙,那家伙把肩一侧,快拳自他肩部滑过。他背部一直,回击一拳,接下来听到的是屠夫把半只猪摔上大砧板的声音。侍者头部应拳而起,脚部离地,有似火箭发动,但立即平躺地上,整排吃角子老虎都在摇动。 警笛声在响。有一个大个子抓住我手臂,他重重地把我拉离地面,我仍在挣扎。 渐渐耳朵的机能恢复一点,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其中的一人,我们已注意他们两个礼拜,他们把这里快抢空了,老办法。” “跟我走。”警官在发言。一只大手抓住我衣领推着。 我要开口解释,但就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那女郎和打昏侍者的家伙已经溜走。那侍者躺地上,头半靠着一部机器的底座,眼皮向上翻,眼中服白多过眼珠。场面很乱,看热闹的众多。 抓住我上衣的手太紧了,我深呼吸一下,神志较清,我开口说话,声音好像不是我自己的.听起来也远远的。 “我是洛杉矶人。我来拉斯维加斯只两个小时。我从盐湖城的飞机来的。以前没来过这里。我花一块钱玩5分的机器,最后一个硬币得了个杰克宝。” 场面静下一点,我也更清醒一点。抓住我的人向一个才出现的人看了一眼,那人是这所在的经理。经理说:“光讲有什么用。每个坏蛋都准备一套说词,”他虽如此说,但听得出他也有一点不能绝对确定。 穿绿围裙躺地下的侍者哼着翻了半个身。用肘部把自己撑起,看着眼前我们这一群。 经理弯腰面对他说:“路易,我们千万不可弄错了,你懂吗?你还好吗?” 侍者嘀咕一些听不懂的话。 “路易,仔细看,我们不能开玩笑,这人是不是他们一伙的,是不是其中一个?”经理搭着我说。 侍者无力地说:“是他,他是主脑。他们玩的是‘顶杯和钢丝’,我以前也见过他们,其他人先来摸底做手脚。” “走,”警官说:“我们有你瞧的!” 我已完全清醒了。我说:“你们要倒霉,要破财的。” “可以呀,让该破财的破财。我带你乘车游车河,你说你下午的飞机才来这里。我带你见识见识。” 警官又抓住我衣领,把我推向大门。 经理说:“等等,皮尔。”又向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赖唐诺。在洛杉矶有正当职业。” “什么职业?” “我不能告诉你。” 他笑了。 我对警官说:“我右后裤袋中有只皮夹,其中有张卡,请你看一下,但不要说出来。” 警官从皮夹中取出我私家侦探服务证明卡,他清醒了一下,把卡片给经理看,经理的脸变了色。 “你说你下午班机自盐湖城来?” “是的。” 他说:“带他这边来,皮尔。” 人潮让开,经理来到最近的电话旁取起电话。找到他要的对方:“有没有一位赖唐诺,今天下午盐湖城班机来此?—一有呀?20多岁,普通面貌,卷发,120 多磅,大约5尺5,真有?—一谢谢。” 挂上电话,他对警官说:“皮尔,带他上楼好一点。” 他打开一扇门,我们进入一间空调极好的办公室。一排大窗看得到游客在渐增中主街的全景。我们3人都坐下,经理拿起电话说:“把路易马上找上来。” 他挂上电话,几乎立即可以听到楼梯响们打开,那侍者——看起来仍有点虚弱—一进入办公室。 “过来,”经理吩咐;“仔细看看这小子。” 那侍者仔细看着我:“他是最后来搬空我们的新人。他一定是这一帮的头,刚才他在项机器的杯。” “怎么知道他在顶杯?” “我看他站立的样子,看他靠着机器的样子就知道。” “你没有见到那只顶杯?” “嗯——没有,他三人是一伙的。他和女孩在交谈。” “另外两个呢?” 侍者眨着眼想转动头部,但立即停住,转动头部一定使他非常疼痛。 “逃走了。” 那经理不耐地说:“搞什么鬼?我雇你因为你说可以遏制这种鬼名堂。你说你懂得每一种手脚,认识每一个人。” 侍者头脑清醒了一下说:“那跑掉的家伙是得过冠军的职业拳师,我开始没认出来,直到他打出那一拳。那是他独特的出手方式,我太熟悉了,他是薛坚尼!他一段时间很有希望,而后有人设计陷害他。他实在非常好,非常好。”他望了一下经理,望了一下警官,又望向我说:“这个家伙是他们的头,我以前没见过他。” “这时候讲已太迟了。”经理说:“你为什么不抓住他们的顶杯,使他们无话可讲?” 侍者没说话。 我说:“原来你就是要找什么顶杯,所以我抓住我手腕,摸我上臂,拉下我上衣。” 经理的脸越涨越黑,侍者没出声。 过了一下,经理厌恶地说:“路易,你滚出去!” 路易一声不吭走了出去。 经理转向我说:“真是太不幸了。” “对你真是太不幸了。” “对我们两人中间有一个人。”他承认说:“我已经陷进去脱不了身。但我也不能罢休,先告诉我你的故事。” “我有什么故事?”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我怎么能知道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什么一伙的?” “下午所有的表演。你要对付我,早晚在法庭上你还是要说出你的故事,倒不如现在我们先来听听。” 我说:“我是个私家侦探。我因业务来这里。我受雇于柯氏私家侦探社。柯白莎和我们雇主现在住在萨儿萨加夫旅社。你可以用电话联络。柯白莎最近住疗养院疗养,今天才出院。洛杉矶办公室一直由我在主持。我来此找一个人。我找的那个人不在家。我玩吃角子老虎消磨时间。”他们想插话,我没让他们有机会,继续说:“我玩了一块钱什么也没得到。最后的五分得了两个樱桃。我用这两个硬币得了一个杰克宝。我一生从未见过那两个人中任何一个。什么坏人,帮派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些,为的是不要你在陪审团前面说我不肯合作。现在这盘棋轮到你走。请。” 经理注视我相当久一段时间,拿起电话说:“我就来将你的军。” “不要客气,请便。” 他接通萨儿萨加夫旅社。“你们有位柯白莎住客?”他问:“是的,从洛杉矶来,请让我和她说话。” 他把电话突然交给警官说:“皮尔,你来比较官方化。” “嗯哼。”警官点点头。 他厚大的手包住了电话把手。凑到右耳上。看到他脸色,知道白莎已在答话。 “这是拉斯维加斯警察局施警官施伟廉,你有没有一个部下名字叫唐诺?——喔,这样——他姓什么?——外表形容一下给我听。” 他一面听一面看我对照,偶而有喷饭的样子,一定是白莎这缺德嘴,口没遮拦地在发表对我独特的看法。 “你在洛杉矶开一家侦探社?谢谢你,非常感激,柯太太—一没有,他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查对一下,真没事——好,请稍候不要挂断。” 他把左手握住发话的一端,对经理说:“都没错,她要和他讲话。” 经理做了个手势:“给他讲。” 警官把电话听筒交给我。塑胶上热烘烘,湿渌渌的。 我说:“哈罗。” 白莎说;“这下你又做了什么了?” “没什么?” “乱讲。” 我说:“要找的人有了条线索。” “对过话了?” “没有。” “这不能拿奖金呀。” “我知道,但她不在家。” “那你在干什么?” 我说:“我先去看别人。我再去看那人。她不在家,我随便找个俱乐部,玩吃角子老虎杀时间。” “玩什么?”白莎的叫声自线中传来。 “玩吃角子老虎呀。” “为什么玩那玩意儿?” “因为我要找的人据说是这地方常客。” “赖唐诺,你给我听仔细,”白莎喊道:“找个失踪的人,未必要玩吃角子老虎。你的毛病一”她突然停止,换了个语气问:“你输了多少?“ “19个5分硬币,连影子也没见到—一” 她打断我说:“你活该。千万别以为可以报公帐,你赌自己的钱,我不管。你真—一” “而后,”我说:“最后一个硬币赢回来了两个。” “你还不是又送回去喂了老虎。”白莎讽刺地说。 “最后一个,”我说:“赢了个杰克宝。” 那边没有声音。而后白莎温和的声音说:“赢了多少,亲爱的?” “我还没算,因为警方突然光临,他们说我做假。” “听我讲,唐诺,你常说你是有头脑的。假如你自己没有办法免于坐牢,我就开除你。我想你明白,我们现在接手的案子要快快解决,才能拿奖金。” “当然。”我说,一面把电话挂上。 经理看着施伟廉警官:“皮尔,她说的外型符合吗?” “没错,她说他是小不点的龟儿,里面装的是炸药。有的是冠军的胆子但一拳打不死苍蝇——一还老惹麻烦。” 经理长长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好,你说吧,多少钱?” “为什么?”我反问。 “为这一切,全部解决。” “我定不出价格来。” “你疯了,你说不定每天只赚10元钱。50元钱怎么样?——一你一” “你听到白莎告诉警官我是怎样个人了。” “100元,一拍两散。” 我站起,把衣服拉拉直,衣服两侧口袋中的硬币使衣服下垂。“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毕哈维。赖,我希望你了解,我们没私人恩怨。当人在吃我们这一行饭—一我们要对付各种—一” 我伸出右手制住他说:“好,毕先生,没有私人恩怨。其实也只是业务的一种形式。我会请我的律师和你的律师联络。” “赖先生,我们来通融一下。有一批骗子,跑遍全国专门在吃角子老虎身上打主意。吃我们这行饭的每人每年损失数千元之多。据说将来吃角子老虎也会电脑化,就算会有这种事,但是目前成本太贵,至少10年内不可能淘汰现有这种机器。换言之我们还要继续受这些坏蛋气。我们想过各种方法,但不易捉到他们。路易,你见过的那位侍者,一周之前来希望给他一个工作。他说他认识每一个做这种生意的坏蛋。他是以前海军拳击冠军。事实上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现在他弄错了。我们要协妥协,讲讲理——” “我最讲理了。”我说:‘提你们不讲理。我在大庭广众之前受侮辱,我信誉已受损,更坏的是你们迫使我向雇主解释这里的情况,她可能—一” “喔,别说了。拿500现钞,签个字走路,我们两不来往。” 我说:“不要冲动,没有私人恩怨,当它是生意处理。”我走向门口,他故意不理我。 在门口我转回头:“毕哈维,我不是要敲你竹杠,假如我没有这样一件重要案子要办,我也无所谓,但是在那么许多人面前,你问我姓名。” “那有什么关系,对你又没损失。” “那个玩一角硬币的女郎是我跟踪的目标。我现在还找得到她吗?” 这句话见效了,他说:“喔!你回来,坐下来谈。”用的是对我更嫌恶的语调。 我走回去坐下,施警官瞪视着我,我说:“我也不会让警方置之事外。” 施警官问:“你指的是什么?” “指的是你。” “我怎么样?别想我给你一毛钱。” “你反正脱不了身。” “我只是依指示行事。”施警官说。 “什么人的指示?” “他的。”他把头弯一弯指向毕哈维。 毕哈维说:“赖,多少钱?” “10000元或是免费。一我建议免费解决。” 他们看着我。 我说:“我可能还要在这里一阵子,我也许需要协助。你们使我一开始即不太顺利,你们记帐上,以后可以补偿我,这就是我要求于你们的。” 毕哈维拿出扑克面孔:“你在开我们玩笑?” “没有,真心真意,公平解决。” 毕哈维把椅子推后,自桌子后伸出手来说:“太公平了,赖,握手。” 我握手、当华哈维手缩回去,施伟东的大毛手到了我的前面,我们也握手。他的手又热又湿,但特别有力。 “到底我们有什么可以推动你的?”毕先生问。 我说;培先,我想和路易谈谈。我要知道他对那玩吃角子老虎的女郎知道多少?” 毕哈维说:“照我看来路易是绣花枕头。他从旧金山来这里,告诉我他认识每一个‘吃老虎’的坏人。明显的,他在海军是好人也得过奖。问题就在这里,他们训练好了他的身体,弄坏了他的脑袋。他是个装满了酒的练拳沙包袋。” 我摸摸尚在作痛的脸:“他出手还是够重的。” 他们笑了。” 经理拿起内线电话说:“把路易找上来。” 施警官说:“我们见过不少像你这种人。因为他们不合作我们也不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你不同,不论你要什么东西,你说,我们就会尽量帮你忙。” 路易回过来。 毕经理说;“路易,现在开始他是我们一家人。他要什么给什么。他随时来一切都免费。对你来说,他就是这里老板。” 我看到路易眼中充满了惊奇。 我站起来说:“谢谢,我先要和路易谈谈。” 路易眼光经过我看向经理说:“你说要什么给什么?” “店里有的都是他的。”毕经理说。 路易把眼光又转向我。 “走,”我说:“我要看吃龟子老虎机器里面是怎么构造的。我也要看别人怎样动手脚。” 谈到这里路易又活了。他说:“我可以全教会你。整个西部没有一个人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了。我认识每一个坏蛋,他们也别想在我前面玩什么花样。再说我的拳击还是一流的,我只要出拳就可以了,不少蹦蹦跳跳当我看到他们用顶杯来吃我们的时候,我给他们来个基本教练,一、二,在他们能把证据藏起来之前,我——” 经理干咳一声,有意义的,讽刺性的干咳。 路易立即停止讲话。 “讲下去,”我说。一面把他推出门去。我自肩后回望,毕经理向我慢慢地闭了一下右眼,用他的右手食指指向太阳穴自前向后转着小圆圈。 “找一个机器让我玩玩。”我对路易说:“我要把它拆散,现在是5 点15分,我有半小时空闲。” “有,在地下室。”路易说。 “那就去地下室。” 我们下楼,经过赌场大厅后面的门来到地下室。路易开了灯。“先教你什么?”他问。 “坏蛋怎么动手脚?” 他说:“有很多种方法。他们在这里钻个孔,插一根钢琴上用的钢丝过去,每次拉下拉杆后,机器就不会自动锁住,于是他们猛拉拉杆,直到机器中所有硬币流干为止。 “他们也可以另外——在这个地方,钻个小孔,伸根钢丝进去,拨动付杰克宝的掣子。另外还有个方法,就是用一个漏斗状的钢制顶杯。他们玩,玩到机器不论付什么奖,只要付钱口一开,他们把顶杯顶上去,付钱孔就关不起来,整条强管中的硬币都流光为止。” “钱管是什么东西?” “嗯,你对吃角子老虎一窃不通嘛。” “完全外行。” 他看着我;不太好意思地说:“我对你估计错误了,刚才那一拳不要难过。” “脸有点难看,心里到没有难过。” “伙计,真有你的,我来给你看着机器怎么工作的。” 路易指向一排工作桌,桌面上放着一台吃角子老虎。只数分钟他就把背部取下,把机器取出来。 “你随便参观。”他说。 “它们怎么吃配的?” “简单,你丢钱送去,这里一个掣子就解开,你就可拉这个杆,给这些转盘动力。看,这里控制时间,转到第一个掣子,第一个转盘就停住。尔后第二,第三个转盘停下。每个吃角子老虎有五个掣子,前面三个控制三只转盘,第四个掣子锁住拉杆,第五个管付钱。” 我看着三个转盘,每个盘上有各种图形印着。又看看一条直的铜管。问:“这根管子什么用?” “这根管子总是装满了硬币。溢出来的属于头彩杰克宝,都掉到这个方盒子中。一个机器最多存三个杰克宝的钱,第一个出来后,硬币自动会就位的。” “一旦转盘开始转动。是由背后的掣子来决定什么时候停止。” “没错,这就是时效,世界上什么都讲究时效。高尔夫,棒球、纲球、拳赛——任何事。” 我研究机器里面的机械。 路易说:“时效!就是我赢得海军拳击冠军的诀窍。” 他跳到水泥地的正中,低下头,撑高左肩,开始向假想敌人冲刺,闪避,迂回,用脚跟转动,跳动。皮鞋后跟在水泥地上曳足,引起的声音很特别,我没阻止他因为我在研究机器。 “赖,看这里。”路易说。 我向他看。 “他用重的左直拳第二次打过来,这样,看到吗?”路易击出他的左拳。“你懂吗?”他焦急地问。停下脚步回头看我,左手仍保持出击姿态。 “我懂了,我还要问你机器——” “好,我就等着他的第三次。我向上一架。怎么样呢?他出我意外,右拳连接着过来,我就低头闪过,而他——” “省省吧!别再玩了。” 但路易又开始跳动,在地下室满场飞着、他晃着肩。低着头,左直右钩地弄得地上的灰土上扬,我无法制住地他又回到了拳击场,我无法拉他离场,只有等他自动停止。”他自动停止正好在我前面。 “到前面来,我示范给你看,我不会伤到你的,作用右手打我下颔,打呀!不要怕,用力真打。试一试。” “我怕真打到了你。”我说。 “不在乎,”他说:“别怕。” “刚才你被打昏过去,好像对你没什么影响、” 飞扬的神采一下自他眼中消失,像汽球漏了气。 “哼!”他说:“那是薛坚尼,我见过他出战一次。他是好手,非常好。但也不是最好。要是我早一点认出他,我还可能赢他。有时你就忽略了。对付他一疏忽就不行了。他也不过击中我一下子。我让你看,伙计,你报本不会打架,你以为打人是用手的,那不够,你要从你整个体重跟进才能打人打得重。来,我试给你看。” “你还先看吃角子老虎。” “好,好,伙计,我不是干扰作。我只是要教你打架。” “谢谢。”我说。 “你对机器还想知道什么?” “赢钱的机会有多少?”。 “还是不少的。当然,假使你用100 元捧着机器猛玩,你休息的时候就只剩40元。那60是老板的盈利。在玩的过程中,可能5元钱下去,连5角也没有出来。但也可能只花了5角而得回5元、就这么会子事。赌吃角子老虎与赌股票不同,要靠运气。他们来玩就是试运气。在饭店里有的时候找回一点硬币,他们也试试运气有时玩起兴来把口袋中的硬币也拿出来玩。赢一点,最后还是送了回去。有人换了硬币再玩。就是不服气。心里想着下一次可能就是杰克宝。这是为什么赌场,饭店有那么多老虎。但饭店的都动过手脚增加滚锤。他们目的是不让你赢。这里不同,每家赌场认为铃声和硬币落下的声音是最好的宣传。不过我们绝不是舍钱的慈善事业。开销那么大,全在赌客身上出产。” “动手脚增加滚锤是什么意思?” 他指给我看一块重重的金属夹在转盘的边上,用螺丝固定,他说明:“看到第一个转盘上面那一块东西吗?这就叫滚锤。” 我点点头。 “这就是短锤。这个滚锤是夹在第一个转盘的楼子图案上。你看第一个转盘上共有四个检子,第二个转盘上也是四个,但第三个转盘上有六个。这完全是心理欺骗的一种设地使玩的人舒服一点,你看,转盘停住是分先后的。—-二一三。假如他第一转盘得了个橙子,第二转盘也得个橙子,他有时间在第三转盘停住前想一想,假如第三个转盘也出来1 个橙子,他以为是精诚所致,是他集中精力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第三转盘橙子故意多设计两个的原因。20个图案中有6 个懂吗?每个转盘有20个图案,20个中有6个,所以只要前2个转盘已经是橙子,第3 个转盘得橙子的机会几乎是三分之一,赢钱的决窃在得到前两个橙子。 “滚锤就在这时有用。你时常在玩的时候发现的,一个图案出现在窗口,好像要停下,犹豫了一下,转过窗口,而下一个图案重重地停下。当这种现象发生时,你就是被滚锤滚掉了。拿这个机器来说,在第一个转盘上有3 个橙子,这等于说你第一窗口得橙子的机会是七分之一。你看。我们在这个橙子边上放一个滚锤。等于只剩下两个楼子。二十分之二,第一窗口出现橙子的机会只有十分之一了。你也许想七分之一与十分之一没太大差别。但是不断经常的玩,差别当然可观。” “坏人怎么动手脚。” “他们带一个小钻,就在这里钻一个小孔,你看每个机器外表有很多包头针。他们把钦好的调用一个假的包头钉塞住。所以没有人会看到机器被钻过洞。店里的人也不会整天去数包头针的数目,多一个——” “而后呢?”我问。 “做好手脚后他们会回来。通常三个四个人一起来。而且多半带个漂亮妞在里面。他们假装灌饱了酒,很愉快的样子,十分激动,围住了机器,一个人拿掉包头针,用一条硬钢丝插进小孔,钢丝见上有韵,小孔钻得地方正确。很容易就可以把掣子构开,不放硬币就可以一次一次的玩了。无本生意,只赢不输。除非机器里有一把刮刀或有刮刀但故意不用。” “刮刀是什么东西?” “刮刀是防止假硬币用的。你看,每个硬币正反两面不是一样厚薄的。有的机器为防止假币投入,硬币不对的一面投进机器,先有把刮刀把它翻过来,才能使掣子推开。但这种装置易生故障,所以有的店里放意把刮刀停用,免得常有故障机器。” “顶杯是另外一套。”他说:“这与付钱装置有关。一个金属制长嘴漏斗自付钱口倒推上去。当这些钢制的小钩子放松开时要付一定数目的硬币时,顶杯顶上去,顶住了小钧子,硬币就一直掉下来,直到这根管子里的硬币漏空为止。” “你们的机器也装滚锤?”我问。 “当然,那是一定的,尤其是在门口那一带。你懂不懂,要出门的顾客都是玩够了,暂时不想再玩了,出去前把口袋里四五个硬币试试运气。他们不太计较有没有出来,也不计算或然率。刚进门的顾客,玩了几下发现出钱的或然率不多,转到里面来碰到一部正常的机器,他就以为找到了做广告的机器了,就舍不得离开。反正门口的机器都是如此。即使会出钱,这些人反正也要走了,等于白送他们。没有过要走的客人回头来再换散整钞重新玩的。所以前门口的最多出点小奖,所有大奖都经滚锤滚掉了。我们不会让最多玩两毛钱的人;得到5元大奖的,懂了吗?” 我点点头。 “后面的机器滚锤较少。到后面来的都是行家常客。他们爱好喂老虎,一如有人爱跳舞或喝酒。他们知道较后的机器会出钱,事实上也真如此。所以他们常来,我们也有固定的收入。” “你看,客人送来的时候口袋中有各种硬币,他们决心到最后的机器去换了钱慢慢玩。所以我们安排在一路上。两个1毛机器,4、5个5分机器,又2、3个1 毛机器,间或有1、2个2毛5机器,这些都不太出钱的。即使是老内行,等他们走到要玩的机器前,口袋中的硬币也都送给老板了。前面的机器既然我们占那么大便宜,后面的机器稍稍多吐点也是应该的。也许他中了个杰克主,他会口袋中装满了硬币走出门。但不必担心,他第2天、第3天,还是会来。他是有瘾的,今天你在近门的机器上开到了一个杰克宝。你知道有多困难?这是为什么我以为你是他们一伙的。通常在第一盘上有两个宝,第二盘,第三盘都只一个宝,但是你玩的那一台我们滚掉了第一盘一个宝。八千分之一的机会给你20下之内拉了出来,你——” “那个女的怎么样?”我问。 “那个马子,是个骗子。” “你怎么知道?路易。” “我怎么会知道?我一来就把她盯牢了。” “多久啦?” “10天,也许二周。她是个老虎迷。她起先老实地玩。也因为如此我没特别注意。她也真漂亮。后来她以为我是傻瓜,我估计她没输没赢,她离开后我过去看着机器,什么事也没有,她的确骗过了我。等我认为她没问题时,她钻了两台机器。前两天她天天来这里挤这两台。今天她和她的男朋友是来作最后大收帐的。要不是你在我们动过手脚的机器上得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杰克宝,我本来是可以捉到他们的。” “你哪里人?” “新奥尔良人,但我从旧金山来注我看看这里的机器,几乎有一半是被人钻过扎的。我去见毕哈维告诉他地是个洋盆,大家都在抢他的钱,指给他看证据。他给我这个职位管这件事。我告诉他我认识每一个吃这行饭的。事实上我真的如此。没有想到薛坚尼会变得这么下流。那个女搭档也是新手。其他人我真的都认识,这些人在加州更积极。” “为什么?” “赌博在这里是合法的,其他各州都是不合法的。” “这有什么关系呢?” “用点脑子,伙计,用点脑子。机器既是非法的,你抓到一个吃机器的人,你只能咒他,骂他,把他赶出去。你不能把他送官。你不能承认自己有赌具。他也没偷偷钱。法律说你不能设置吃角子老虎。他们硬吃你,你懂了吗?” “我懂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你知道那女郎姓名吗?” “不知道。” “你看她是不是急于求得点利益。” “你问是不是和坚尼合作骗钱?” “是的。” 他仔细想着,不时摸摸脑后的发报,才说:“你真问倒我了。你要知道,拉斯维加斯和其他地方不同。女士来这里等离婚,她们要住满一定时间才能达到目的。这段时间说来不长,但真住在这里实在很长又非常寂寞。她的思想行为和常态多少有点不同,有男人或外界引诱时,有的人为消遣时间,有的为追求刺激,再说远离家乡,这里没熟人,她们有个错觉做些稍稍出轨的事不伤大雅。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 “所以当你问我她是否急于求利,我真不易确定,除非她真太明显。而事实上到这里来的女性或多或少都有点急于求利的。” “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人伴她一起来过吗?” “不,我不记得。但等一下,我记起来了。有一个女郎昨天和她一起在这里,一个令人注目的漂亮女郎。” “形容一下。” “她有红头发,我不记得她的眼睛颜色,但她肤白唇红,行动也雅致。” “肥不肥?” “不肥,还有点瘦,但不是竹杆样。很多女人节食节到关节僵直,有竹杆的样子。” “有没有其他特征?” “没有。” “几岁?” “二十几。” “来过这里几次?” “两个一起来过两次。晦,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孩有兔子样的鼻子。” “你什么意思?” “你见过兔子动它的鼻子吧。她有很薄的鼻翼,当她激动的时候,两侧鼻翼会抽动。我记起来了。我确曾注意到这一点,她很漂亮。” 我握他的手说:“路易,谢谢你。” “没关系。我给你的那一拳,请别难过。” 我摇摇头。 “老实说,”他说:“你真不经打。不是我说你,你一点颈力都没有,挨打的时候颈部肌肉最重要。你懂吗?” “不懂,”我说:“我现在也没有时间来研究这些,但有一天我会回来向你请教的。”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不骗人吧?伙计,那该有多好,我自己也应该再训练一下,我急着想示范给你看,我们自最基本的——二,开始。”他的毛病又来了,上身做着打拳的样子,双足在水泥地上跳动起来。 “不骗你,”我快快地说:“我会回来的。”走向门口,我的表上时间是6 点差5分。 ------------------ 第四章 我第二次步上荀海伦公寓前面的阶梯,脸已开始很痛,用手可摸到下颔右侧和左颧骨处的隆起,也许看起来不致太糟但的确很痛,我按铃等候。 没人应门,我又按铃。 突然邻屋的门打开,曾和我交谈的女人说:“喔!是你,我想她现在在家。我以为你在按我们家的铃。怎么啦,她没有开门呀?” 我说:“等一下没关系,也许她没听到铃声。” “嘿,连在我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还以为你在按我家的铃,也许——” 男人的声音不耐烦地自屋里说:“老太,不要老站在门口管别人家的闲事。” “我没有在管别人家的闲事。” “管得不够多。” “我以为是我们家的门铃。” “进来!” 门被关上。 我再次按荀海伦的门铃。 门小心地打开一寸,一条门链使门不能开得更大。一对冷冷蓝灰色的美眼看着我,随即听到一声轻轻的惊叫。她是那个玩角子老虎的女郎没错,她说:“你怎么找到我?” “我能进来吗?” “不行,当然不行,你要做什么?” “不是为了仙掌斑的事,不过很重要。” 她犹豫了一下,在把情况做一个分析,打开门链。 我走进去,感觉得到她在仔细看我。 “请不要担心我的脸。”我说:“过不多久就会复元的。” “被打得很重吗?” “还过得去。” 她笑着说:“请坐,请坐。” 我跟她走过客厅,她指一个椅子叫我坐,我坐下。 “你不是坐这里吗?”我问。 “没有,我本来坐在那里。” 我坐的那只椅子还温着的。 “我可以抽烟吗?” “没关系,你敲门时我也正在抽烟。” 她从她椅子烟灰缸中拿起半支烟。 我说:“还是我先来摊牌。” 她说:“我喜欢直爽的人。” “我是个私家侦探。” 她脸色变冷转白,警觉但无表情地看我; “有什么不舒服吗?”我问。 “没——没什么。” “你不喜欢私家侦探?” “要看他们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位朋友的消息。” “我—一我不见得能帮你什么忙。” 我听到铰链的吱略一声,她急急向我后面飘了一眼,又看着我,不说话像等待什么似的。我头也不回说。 “薛坚尼,你还是过来跟我们聊聊吧!” 快步在我后面移动,我知道有人已站在我后面:“把你所有的牌都摊在桌子上,老兄。”那男人说。 “跟你有关的牌,都已经摊出来了。” 我说着,转头看他。就是那位穿格子上衣玩2毛5分吃角子老虎的家伙。我现在注意到他的耳朵有一点菜花状,他心情不稳,是有危险性的。 “请坐,”我说:“一起聊聊,我什么也没有保留。” “你在最不该的时候淌进了这场混水。你在仙掌斑本来是手气很好的,但——” 我说:“不要那么大声,隔邻那位太太好奇心大得很。” “你说的没错。”荀海伦说。 方格子上衣男人坐下说。“我们要5分钟不说话,这5分钟你要讲很多很多话。” “那至少有4 分钟大家不说话。”我说:“我叫赖唐诺。我是为柯氏私家侦探社工作。我在找个叫傅可娜的女郎。我有理由相信这位荀海伦小姐知道她在哪里。” 他问:“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为一位雇主。” “你真聪明。” “我不必卖弄,但我也不可能对每个人说谁请我找她。” 他说:“荀小姐不知道傅小姐在哪里,事实上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傅可娜。” “荀小姐为什么给她一封信呢?” “她没有给她信。” “我知道有人说荀小姐有给傅小姐一封信,这人还亲眼看到的。” “他们完全弄错了,她没有给她任何信件。” 荀小姐说:“我甚至谁是傅可娜都不知道。你已经是第二个来问这件事的人了。” 薛坚尼看了她快速的一眼:“第一个是什么人?” “水坝工作的一位工程师。” 他眨着眼:“为什么没听你提过?” “我为什么要提?我根本不知道他说些什么。他脑筋有问题。”她转向我说:“我想一定是他对你说,你才找到这里来的。” “那个工程师叫什么名字?” 她想要回答,看看薛坚尼,犹豫一下。 薛坚尼说:“讲呀。” “我不知道他姓名,他没有告诉我。” “你在说谎。” 她涨红了脸说:“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你这个大狒狒,难道每一个上门的推销员我都应该请教大名,回头可以向你报告。” 他转向我问:“你怎么知道她给傅小姐写信?” “有人这样说。” “所谓有人,是什么人?” “有人向社里报告,社里就派我出来。” “有人是什么人?” “你只好去问社里了。” 他向荀海伦说:“你没有写过什么信吧?” “没有,当然没有。” 他又转回向我:“你刚才叫我什么名字来着?” “我没懂你的问题。” “当我刚才出来的时候,你叫了什么名字?” “喔,我叫你薛坚尼。” “你哪来这个名字?” “那不是你的名字吗?” “不是。” “那对不起,是我的错误,请问你是——” “耿哈雷。” “对不起。” “谁告诉你,我姓薛?” “我以为那是你姓名。” 他不豫慢慢地说:“弄清楚,我的名字是耿哈雷,我的绰号是沙包,我不要任何人叫我别的名字。” “可以,对我没有区别,照办。” 他转向荀海伦,眼中有凶光一瞬而逝:“假如我发现你是在欺骗我,我就——” “你把你的脑袋弄清楚!”她说:“你来威协我?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们两个是合伙生意,如此而已。” “就这样?” “你不是听到了吗?” 他转身又对我说:“我要对你的雇主,多了解一点。” “你可以问柯白莎,她住在萨地加夫旅社。” “那雇主也在本城吗?” “你必须问柯白莎才会知道。” “我想我越来越对你那个雇主发生兴趣了。” “不必,”我告诉他:“尤其当施威廉告诉我有关你的事之后。” “谁是施威廉?” “那个大个子警官,抓住我后领推来推去那一个。” “你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走过去,赢了一个杰克宝。” 他说:“那店里2毛5分和1 毛的机器都已经‘做’好了。你为什么笨到去‘收’那个五分的呢?” “我有一个5分的硬币,只能玩5分的机器。” 我看到他在用迷惘的眼神仔细看我。 “你一定拿下了一个假的包头钉,没放回去,才露了马脚。” 我说:“我不知道什么假的包头针,我先得了两个樱桃,‘配’到两个硬币,丢回去就得到了杰克宝。” “之后呢?” “那换钱侍者走过来,我们吵了起来。” “讲下去。” “那经理出来,跟着来了警官,那警官叫施威廉,他们把我带到上面办公室,搜索我全身。” “找到什么没有?” “一大堆5分的硬币和—一” “你懂我指什么?钢丝?钻子?杯子?或其他?” 那女孩说:“沙包,我相信他是局外人。” “别太相信人。”沙包回答,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他们找到了什么?” “他们找到,”我说;“我是两个小时前乘飞机来拉斯维加斯的,他们找到我六个月内没有来过这里,我是个私家侦探,又找到我的老板是柯白莎,她住在萨儿萨加夫旅社,等着我回去做报告。” 沙包小心地看着我说。“将来真相大白时他们不是啼笑皆非吗?” 我说:“施警官倒蛮相信我的。” “他笨蛋。” “毕哈维,那位经理,也认为我在说实话。” “你是不是说你仍然闯进仙掌斑,根本不知道那边机器有动过手脚?” “隔邻那位太太说,我可以到仙掌斑俱乐部找一荀小姐。” 他们交换神色,沙包轻嘘出声。 “她怎么知道的?”苟小姐问。 “她说她经过好多次,见到你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