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公司也该自己看住的呀。” “当然他们也曾仔细看住过。但是那家伙就当了他们的面在变戏法,他们竟一点也不知道——我来告诉你怎么着——你见过人们怎么用淘金盘淘金的?” 我摇摇头。 彼德拿起一个典型一侧倾斜,卷边的淘金盘,他提起脚跟蹲踞在地上,把淘金盘在两膝之间用手平衡着。“这就是一个人用淘金盘淘金的姿态,懂吗?”他把盘子月腕力前后的摆动。“你把盘子全浸泡在水中,目的是所有的金子全在水面以下,沉到盘子的底里。” 我点点头。 “好了,”彼德说:“一个人淘金的时候就这个姿态,他一面叼支烟在抽,懂吗?你当然有权可以抽烟。有人可以拿包烟草出来,自己卷自己的纸烟。再不然有人喜欢特定的纸烟牌子,买一包放口袋里——至于我,我自己卷,我只要一用好牌子香烟,别人就会奇怪了。” “你说下去。”我说。 “好了。”彼德说:“这就全说明了。” “我不懂,”薄好利说。 “你还不懂?那香烟里有四分之一是金沙。我可以要放多少,就放多少金砂在香烟里,由我来估计大概我想淘出多少金沙来。我抽烟的时候,我的烟灰掉落在淘金盘里。别人怎么会想到呢?” 薄好利低低地吹了一个口哨。 “还有另一个办法。”彼德说:“你爬上一个钻孔的机器,你用海员用的穿索针把拉钻头的粗麻绳分开,把沙金灌进去。整条绳索都要灌。第2 天,钻头撞上硬土,把绳索弄松,金沙下落,落在洞的深处。” 我说:“懂了,彼德,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要使他们的洞里,出来的金子,要比他们自己放进去的多得多,使他们有一个结论,他们碰到了真的丰富金矿了。不过,一定要使这种效果在他们钻头达到原本钻过的地区以下之后,才出现。” “嘿!”彼德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原来钻到过有多深。那一帮人对这些事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只是做做样子。我仔细看过他们,他们笨拙得很,我几乎想跑去对钻孔的人说:老兄,本来我不愿意去管别人的闲事,但是假如你对加料在里面都不知道怎么做的话,你给我闪开到一边,我做给你看,应当怎样做法,样子才像。” 薄好利笑了。雅泰大声笑出声来,我把那500元自桌面上移向苟彼德。 “这是你的了。”我说。 彼德把钞票拿起来,折起来,放进裤袋。 “你什么时候能开始?”薄好利说。 “你们希望要快?” “是的。” “这里我有一些‘沙’在。”彼德说。把头斜向一座柜子。“都是我在以前中过特奖的公司废墟里收集到的。派这用处已经足够了。” “你总不能一开始工作时,出金就多了吧?那会引起疑问的。”我提醒他。 “老兄,这是我的事。我今天晚上就去跑一次,在月光下,我会用支穿索针把整根拉钻头的绳子都给灌上金沙。明天开始,就有成绩可见到了。这一招就可以足够了。” “一直让他有成绩,不要停,我说停才停。” “你用什么方法通知我?” “我寄你一张风景明信片,说是赖弟寄给你的,希望你也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玩,这就表示一切已完成,不再需要加料了。” “好吧,就如此决定,”他说:“半个小时之后我就开始工作。” 我们彼此大家握手,我们3 个上车回汽车旅馆时,薄好利说:“唐诺,你这把真绝。”第十一节 我把车开上主要的公路时,没有人讲太多的话,转进汽车旅馆时我把车灯和引擎熄了。我走出汽车,跑到汽车另一侧要想去开车门,我看到本来没有见到的一辆车,牌照上有个菱形记号,里面有一个“E”字。 我没有向另外两位说任何的话,就直接走向自己的房子。 2个男人自暗处出来。其中一人道:“你姓赖?” 我说:“是的。” “赖唐诺。” “是的。” “进来,我们要和你谈谈。我们收到电报,要找到你。” 我希望薄好利和雅泰够机警,懂得不要介入。他们两个走出汽车,站在房门旁,月光下雅泰的脸色雪白。 “这些人是谁?”警官问道,用头向他们两人站的方向表示一下。 “他们看见我在路上,问我要不要带一段路。” 他们2个人有一个穿制服,我想是公路警察,另一个便衣可能是当地的警官。 “你们2位想要什么?”我问。 “你好像离开得很突然?” “我在工作。” “什么工作?” “我不愿正式说出来。” “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金见田的?” “我在报上看到他的谋杀案了。” “你知道有什么没报告吗?” “没有,当然没有。怎么啦?” “凶杀案发生当晚,你有没有在旅社里?你有没有和一位金发女郎在雪茄摊旁边聊天?之后又和一个旅社职员聊天,希望他们告诉你金见田的事?” “老天,怎么会!”我说,一面退后一步,向他们直视,一副他们是疯了的味道。我说:“等一下,你们两位到底是什么人?警察吗?” “当然我们是警察。” “有什么逮捕状或是搜索令吗?” “喔,老兄,不要来这一套,你懂吗?也不要自以为聪明。目前我们问问题,你回答。知道吗?” “你们要知道什么?” “地方检察官说,你可能对那姓金的很有兴趣。” “你们以为如何?” “老兄,是这样的。金见田是替没收农场投资公司做事的,你懂吗?这公司目前在这一带山谷里,有很多的土。而这个没收农场投资公司——老天,那公司名称够绕嘴的,反正那公司的总经理姓丁。你住到他家里,替他家做事,你听姓丁的命令的。” 我说:“你是个笨蛋。我的确拜会过薄家。姓丁的丁洛白,是薄好利的继子。” “你没有替他工作?” “一千一万个没有。”我说:“我在帮薄好利减肥。我在教他柔道。” “那是你在说。姓丁的对这儿有兴趣。金见田是替姓丁的做事的,有人进旅社把姓金的干掉了。那个人,据所有见过的人形容,和你很相像……” 我向前走一步,站在他面前,看住他,我说:“这就是你来的目的?” “是的。” “好吧,等我回去,我会找到警察,告诉他们,他们多荒唐。另外还有两个人,他们也见过那家伙进入那旅社是吗?——事实上,我曾经在报上看到过,有这件事的。” “没错,老兄。” “好吧,我两天之后就回来,我们到时可以再澄清一下。” “这样说来,你不是那个去旅社的人罗?” “我真的不是。” “你自己也希望能早点澄清是吗?” “倒也不见得。太荒谬了,我都懒得去管了。” “但是假如你正是那个人,我们放你走,你可能一去不回了。” “但是,你不会因为我正好认识这个公司的总经理,而要把我带进去吧?” “不会的。但是地检处现在有一张你的照片,赖。”他们把照片给旅社职员看,旅社职员说是你。这怎么说?” 薄好利和他的女儿已经了解我给他们暗示的意思。他们因而没有进入所租的房间,反而回到车子,把车子调头,薄好利把车窗打开,把头伸出道:“朋友,还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吗?你惹了什么麻烦了吗?” “没什么,”我说:“只是一些私人事件。再见了。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没关系,也有一半是顺路的。”薄好利把排档吃过,慢慢地把车滑出汽车旅社。 “怎么说?”一直在发问的警官问道。 我说:“还有什么办法,只有一个办法了,我跟你们到旅社去,去和那职员对质,我要他低下头认错。这小子根本是个白痴。” “这才像是有理智的想法。你是知道我们决定带你回去的,但是带你回去,会引起很多骚动和大众的注目,这对大家都没太多好处。万一要是弄错了,更以不提起为宜——这个你知道,朋友。从照片认人,本来是容易弄错的。我们把你带回去,报纸上会大大的宣传那职员确定认为你就是那个人,但是一当面对质,他一看你,又说不能确定了。又过一下,那真的去过的人出现了。那家伙看起来有一点像你,但也不是十分像,于是职员说:‘是了,这一次真是了,一点也错不了了。’但是你知道,诡计多端的律师又会有话说了。他会把那职员贬得一毛不值,因为他以前曾经先认错过人。” “没错。”我说:“不过,那混蛋职员这次认错人,确是给了我很多的不便。但是你也不能怪将来要替被告辩护的律师,他们干的本来是这一行。” 警官向我仔细看一下,他说:“朋友。你不会骗我吧?” “你想怎么办?” “我们开车带你沿这条路下去100 里。那里有个飞机场,有个特勤警官在那里,是他打电话要我们找到你的。他在那里有架飞机等着。假如是误解,他会立即带你回来的。你租个车自机场回来这里,也不会有困难。” “除了租车费和一天时间外,我也没有其他损失,是吗?”我挪揄地说。 他们什么也不说。 我想了一下。“我绝不为任何人在这种时间去乘飞机。我愿意和你们一路开车下去。我可以和特勤警员一起去找个旅社住。在明天早上之前,我是不会愿意上路回去的。我手头上有事,我不能搁下不处理——” “蛮有个性的,是吧,朋友?” 我对他直视着,我说:“你说得对。假如你要我自愿跟你回去,只有这一个办法。假如你愿意冒这个险,弄到大家知道那职员终于弄错了,那么随你怎么把我弄回去好了,出洋相,我不管。” 那警官道:“好吧,进车来,我们带你去。” 自地检处来的特勤警察在进机场的旅社大厅见我。心情相当的不稳定。我的态度使他更不稳定了。但他仍是精干的,对于我说要在一个旅社过夜,不愿意连夜乘飞机的意见,非常不满意。他不断地和我争辩。我简单告诉他,我只是怕在夜晚乘飞机而已。 警官给我弄糊涂了,他说:“赖,你听我说,假如你还想赶回来工作,这几乎是唯一的方法了。我这里包有一架飞机,不飞也要付钱的。有必要时,我甚至可以宣布你是被我逮捕了,然后把你放上飞机,立即回去。” “你是可以,但是你先要宣布我犯什么罪,你才能逮捕我。” “我暂时不想控你犯罪。” “那你只能等到明天。” 过了一下,他对带我过来的警官说:“你看住他,我去用电话联络一下。” 他走向一个公用电话,打长途电话,足足花了他20分钟。公路巡警不断叫我放弃己见,以便能使事情早日解决。 “要控我罪了?” “我要用嫌犯名义逮捕你。” “有逮捕状吗?” “没有。” “我要求见一个律师。” “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去你的没好处。法律说我有权打电话找律师。” “我们在这里没有时间等电话,等律师来。飞机已经准备起飞。” “叫律师是法定权利。”我说,一面走向电话亭。 他们很快一下拉住我,我的头部向后倒了一下。其中一人抓住我肩头。另一人马上抓住我另一肩头。一小群人集起来看这是怎么回事。坐我们附近的人纷纷起立让开。自地检处来的特勤警员说:“好了,我们走吧。” 他们逮住我,当我是罪犯,强行塞进汽车,警车又用警笛开道,没有耽误地来到机场。一架小型飞机在机坪上,引擎早已暖着,他们把我推进飞机。自地检处来的人说;“由于你一定要吃罚酒,所以我要预防你在天空上想出些什么怪主意。”他自口袋中拿出一副手铐,把我的手铐在我座位另外一面的把手上。 飞行员说:“请各位系上你们的安全带。” 警方的人替我系上安全带。他说:“你早点自顾的话,问题会简单得多。” 我没有吭气。 “我们回到洛杉矶后,你不会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那旅社,让那职员看看你,是吗?” 我说:“朋友,是你们坚持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办事。我告诉过你们,我肯明天早上和你们回去,之后你们想带我去哪里,我都不在乎,让多少人看我,我都不在乎。你们不肯听我的——我就什么地方也不去。你们把我带回去好了,你们把我放进监狱去好了,我会把这一切告诉新闻记者。你想要叫别人来指认我,我坚持你们要把我放在排起来的一排人当中,由那人来指认。本来法律有规定的,指认嫌犯也只有这一种方法。” “喔,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 “现在我可以真正确定,的确是你去过那旅社。” “你在吹毛求疵想要找碴。”我说:“报纸都会写成你们要把我算为谋杀嫌犯,旅社职员凭照片指从我去过旅社——” “这叫暂时指认。”警官纠正我道。 “你爱怎样称呼,你就称呼好了。”我说:“有朝一日真正凶手出头要他指认时,他就有得受了——你们又如何?” 他不高兴了。我以为他会想办法整我一下,但是他没有,走回去坐在他自己的位子上。飞行员自肩头回望,确定所有我们的安全带都系好了,在引擎上加油,把飞机滑上跑道,转过机身,对着风头,把飞机升空。 这是一次平顺的飞行。我靠向椅背。黑暗中偶或经过一处地下的航空指示灯,红色的眼睛向我眨着媚眼。有几次地下有一堆聚集的灯火,那是经过的小镇。我向下看,梦想着现在在下面的人已经安适地蟋伏在被窝里睡觉了,即或听到引擎声在上空飞过,也会翻一个身,带睡意地说:“我们的航空信到了。”他们不会知道这是一个人以死亡在作赌注,而且目前一切对他极为不利—— 飞机在飞过山区时,飞行员回过头来给我们做一个手势。我想他是想表示飞机即将有些颠仆,果然,颠仆来了。我们飞机向上爬,希望能避过气流,但是不但没有避过它,反而正面穿过了它。飞机下降进入机场时我像一条湿的抹布。 飞行员把飞机停在机场的最远端。地检处来的人站起来,走过来,替我把手铐打开一端。他怪气地说:“赖,你听着,我们会送你上辆车子,你会被送到那旅社去,这样不会太骚动,也不致引起大家注意。” “你不可以这样做,”我说:“你要逮捕我,你就关我起来。” “我没有逮捕你。” “那你就没有权利把我带来这里。” 他狞笑道:“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飞机转头,开进了机库,停下。我听到警笛声,一辆警车进来。一只灯的强光直按照在飞机的门上。 警官把我带到机尾最狭窄的地方。“不要自讨苦吃。”他说:“这时候辩论这些问题不太好。到目前为止休的表现尚称还可以。不要自己把一切弄僵了。” 他们把强光放意直照我眼睛使我有如瞎子。警官们把我架出去,把我推在前面,用手抓住我的手臂。于是我听到柯白莎的声音说道:“你们在对这个人干什么呀?” 有人说:“不关你事,女士,这个人被逮捕了。” “你们控诉他什么罪?” “这不关你的事。” 柯白莎对黑暗里我只看到一个身影的不知什么人说;“交给你了。”那个人向前一步道:“可是关我的事。我是个律师,我代表这个人。” “去你的,”警官道:“你自己要多保重。” “好吧,你要我去我的。我马上就走。不过这里我先给你们一张公文。这是高等法院法官出的人身保护状,要你们守法,应该立即把这个人送法院去。这里,还有一张我给你们的公文,我坚持依法你们要立即把这位先生……我的当事人——送到最近,最现成的法官那儿去,以便法官来决定我们要付多少保释金交保。顺便提醒你们,我已经查看过,离开这儿最近的一位法官,正好是一位本市的执法官。他目前尚还留在办公室里,办公室灯光亮着,法庭也准备好在那时,因为我和他约好,要由他来开庭决定保释金的数目。” 警官说:“我们不必带他去见什么法官的。” “那么你们要带他去哪儿?” “去监狱。” “我不会建议你们带他去任何地方,假如不把他先送去见最近、最现成的法官。”律师说。 柯白莎说道:“你们这批人都给我听着。这个人是替我工作的。我在开一个受尊敬的合法侦探社。这个人正在做一件重要的工作。你们把他自工作地点拉下来,到这里来。千万别以为你们可以逃得了这种民事赔偿。” 地检处的人说:“各位,各位,慢慢来。”他对律师和柯白莎道:“让我们自己的人先谈一下。” 白莎反对他们自己先开会。她手上的钻石戒指随了她手的动作,在强光照射下,闪闪的乱射光芒。她说:“你们要讨论,我要旁听,我也要发言。” “你请听着,”地检处的人说,明显地他在担心,已经采取守势了。“我们并没有控诉这位男士什么罪名。就我们所知,他只是一个什么坏事都没有干过的好孩子。但是,我们急于要证实,他是不是金见田被谋杀那夜,进入他房间里去过的那个人。假如不是他,一切都没有事。假如是他,我们要控诉他谋杀罪。” “又如何?”白莎不讲理地说。 地检处的人看向她,睁大了眼盯她。柯白莎把自己脸凑上去给他看,双目敌意地发光,用较高的声音再次说道:“又如何?你听到过我说的了,你软壳虫!你回答呀!” 地检处来的官员转向律师。“根本用不到什么人身保护状,也不必把他带到最近最现成的法官那里去,因为我们根本也不想控诉他什么罪。” “你既然没有逮捕他,你又怎能把他带来这里呢?”白莎问。 他试着不去理会她的问题,他自管对律师说:“要知道,那旅社的职员看了一眼这个人的照片,说这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我们只要做一件事,就是把这个人送到旅社去给那职员看一看。你看这样也是够公正的,是吗?” 律师一下子犹豫了。柯白莎伸出一只肥肥手臂,很容易一下把律师扫向一侧,好像他是一只空的洗衣袋似的。她戳出下巴,把脸蛋凑上每一个和我同一飞机下来的警官,最后停在地检处来的那位特勤警官面前道:“不行,不行,就是绝对不行。” 一小群人开始聚集起来,看我们在做什么。人群中有另一架飞机的旅客、地勤人员、飞行员和空服小姐。探照灯已经自我眼睛上移开。我四处一望见到观众看到白莎的举止,都在暗暗好笑,虽未出声,但牙齿都露在外面。 柯白莎道:“我们是知道自己权益的。你要请人指认犯人,不可以用这种方法。假如你要控诉他谋杀罪,你先把他关起来。你组成一组人,和嫌犯差不多身材和描述,把他们排列成行,嫌犯也在其中,你把指认的人叫进来,让他看这一组人。假如他能选出这个人来,这才叫指认。假如他指出别人来,那叫‘指错’!” 地检处来的感到困惑了。 律师说:“警官.你也知道的,她说得没有错。” “但是,是我们不要这位先生有一点点的不便。只是给那职员看一眼,假如他是无罪的,为什么怕见人呢?” 我说:“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们做事的方法。我告诉过你们,我明天早上会自动跟你们下来,跟你们去旅社,你们要我和什么人谈,我就肯和什么人谈。我告诉过你们,我不要今晚上回来,我怕晚上乘飞机。你一定要我下来,你非正式逮捕我不可。” “喔!白痴。”一位警官道。 “你做什么了?”我大声抗议道:“你和另外两位公路警察逮住了我,当我是强盗,把我塞进车子去。你们没有控诉我有罪,不逮捕我,把我私刑绑架到这里来。那是绑票罪。我会告到联邦法庭去整你们。你们对善良百姓予取予求,你们看明天的报纸好了。我岂是被你们推来推去的人?大家走着瞧。再不然,可以等到明天早上,我跟你们去那混帐的旅社。” 一时全场杳然。 我转向白莎,我说:“这飞机哪里来的,你是知道的。那里有个律师和那里的警长很熟。你打电话给律师叫他把警长从床上叫起来;叫律师递张状纸送去,控告这位警官绑票罪。” “笑话,”一个警官说:“逮捕一个谋杀凶手,怎么能称是绑票。” “逮捕谋杀凶手时,你该做些什么?” “我们带他去看守所,先关他起来。要是他不合作,我们还可以给他加些罪名。” “好极了。”我说:“把我带去最近,最方便的法官那里。假如他说应该,我就跟你去监狱,但是没有理由半途要转去什么旅社。你只要带去另外任何地方,那就是绑票——白莎,你也懂了吗?” 律师懂了,“没有错,”他说。“只要他们带你去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的任何地方,这就是绑票。” 柯白莎转身面向那警官。“好了。”他说;“你听到律师怎么说了。” “喔,讲什么讲!”一位警官说。我看到地检处来的特勤警员,额头上有一点在冒汗了。 白莎道:“你凶什么凶,你以为现在在你自己的管区里,你们就可以凶狠狠的。这件绑票案是发生在另外一个郡里的,要是你们知道,其他郡里的警察,对你们这批目空一切自以为是的大都市条子有多恨的话,你们还要流汗呢。” 这等于是一下当头棒喝。 我可以看到地检处来的那人一下短了一寸。 他说:“大家注意,我们不必为这件小事,争得脸红耳赤。我们大家理智一些。假如这位先生是无辜的,他会和我们一样急着证明他自己的。” 我说:“这才像话,你想要什么?” “我们想要知道,谋杀案当晚,你是不是那个住进相邻那间房间里的那个人。” “好呀,我们来证实一下。” “老天。朋友呀,我们也只有这—个要求呀。” “我们该用比较好一点的方法,来证明一下。” “什么是比较好一点的方法?”一个警员问。 我说:“我们去监狱,你们找一批和我差不多身材,相似描述的人,穿上差不多的服式。叫别人来指认。一既然要做,当然应该做得正式一点。到底有多少人看到过那个去旅社的男人?” “3个。” “都是些什么人?” “一个是旅社夜班职员。一个是雪茄摊子女郎。另外是一个女旅客看到他站在门口。” “好吧,把这些人找齐,叫他们并排坐在了起,我和其他人慢慢走过他们,也都停下来,转身给他们看,事先不准他们互相讨论,事后要分别一个一个问他们,这里面有没有他们见过的那个男人在内。这就是法定的指认方法。” 地检处的人低声道:“你看起来不住坏人,我可以告诉你一点。那个在楼上走过看到那人站在门口的,是个老女人。她当时眼镜没戴上。她见是见到他的,但是——你知道怎么回事,老弟。她白天都戴眼镜。但是那时她没有戴。厉害一点的律师几下就把她给问死了。我们一放你进监狱,记者一定会立即出动的。他们会用闪光灯拍你的照片,照片登在头版新闻上。边上有头条标题‘私家侦探被控旅社谋杀案嫌犯’。现在你看,一旦指认失败,我们会完蛋。不过头条新闻一登出来,你被他们错误指证的可能性也多了很多,危险你自己考虑。若你是有罪的,我们欢迎你坚持这些宪法权利,我们反正是要尽力送你去煤气室的。假如你没有罪,拜托你,和我们合作一点。” 我说:“我是无罪的,但是你知道结果会怎么样。那个夜班职员已经凭一张照片。硬说我赖唐诺是那天去租相邻那间房间的人了。你告诉他,你把赖唐诺带来了,你才把我一推进旅社的门,那家伙会说:‘就是他。’其实他连看都还没看清楚,进来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地检处的人犹豫了。 “唐诺说得没有错。”白莎加油添酱,生气地说:“报上他的照片我看过。他正是唐诺说的那种人,瘦瘦长长,除了一张嘴,只有那大的喉结。像这种笨蛋,你希望他帮你什么忙?” 外围有人发出大笑声。一个警官转向发声处喊道:“笑什么,你们散开,这是公事。” 什么人也不理会他。 我说:“等一下,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地检处来的人问。 “有没有见到那人进入旅社的人,不知道你已经逮到了我了,也没有见过我的照片?” “那个在雪茄烟摊子的女孩。”地检处的人说。 “好吧,”我说:“我们一起去她住的地方。你进去叫她出来,问她有没有见过我。假如她说我是那个人,我跟你去监狱,你关我起来。假如她说从没见过我,你释放我,记者统统不知道,我也不提绑票这件事。” 他犹豫地在想,我立即快快跟下去说:“你也可以带我去找那个在楼上见到那个人的老——” “不谈这个人。”地检处的人说:“她那时没有戴眼镜!” 我说:“随你。” 那特勤警官有了决定。“好吧,各位。”他说:“什么人有她的名字和地址?” “有,”有个人说:“她名字是柳依丝。出事后,我马上和她谈过话。她给我那男人的描述。和这个人像得不得了。” 我伸腰打一个呵欠。 我的律师匆匆地说;“赖,这种指认对你是非常不利的。那些条子把你带去,她看看只有你一个人被带去,先决条件,她便已知道你是个疑犯——” “没问题,”我表示该把事情有个解决的样子。“我一生根本没有去过那混蛋地方。就照他们喜欢的方法办他一次也好。” “而你会合作,保持不出声,没有骚动,是吗?”地检处来的人问。 “我根本不在乎你们干什么。我自己想早点上床去睡觉。我们速战速决好了。” 柯白莎也开口了:“唐诺,我也觉得本来那排队指认的方式要好一点。你现在直接去监狱——” “老天!”我向她大叫道:“你的样子,好像我是有罪的一样。你们两个都一样!” 这一下子他们都静了下来。柯白莎看着我,迷惑得不知道我在搞什么鬼,希望有些暗示可以配合。律师是个好律师,既然没弄明白,就暂时停止他的猛烈攻击。其实,他已经把文件交给了警方人员,话又都说过了,他本来可以不必再紧盯了。 “为了彼此不致发生任何误解,”我说:“柯太太和我的律师要和我们乘同一辆车子。” “OK,”地检处来的人说:“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我们的汽车由于红色闪灯和警笛同时应用,一路无阻地在大街上前进。我看得出地检处来的那位特勤警官一直在重加考虑。他说:“赖先生,你是知道我们的难处的。我们也像你一样,不会喜欢指认发生错误的。” “以我私人言来,”我厌烦地说:“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假如她说是我,我反正对那一天晚上有铁定不破的不在场证明。这不过是一次手续问题而已。假如你对我不错,我明天早上愿意跟你去跑一次旅社。我不喜欢被人牵来牵去,如此而已。” “你这人执拗起来,还真是不好对付。”他说:“你用什么方法通知那——女士和你的律师,使他们赶来机场接应你的?” 我打了个呵欠。 “老陈,会不会是你那儿漏出来的消息。”他问另一位警官道。 那警官摇摇头。“我也在奇怪这件事。”他说。 地检处的人说:“老兄,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不在场证明是什么。也许我们一调查,就再也不要去麻烦那女孩子,把她自床上拖起来了——事实上,你应该再早一点说起你有不在场证明,说不定我用电话一查,你根本不必下来这里,省了这样一次旅行。” “老实说,本来我也没有想起来。你们这帮人穷凶极恶给我来这一招后—一你也是自己知道的。于是我一再在想,最近两三晚来我每一分钟的行动,于是—一” “怎么样,你在哪里,什么是你不在场证明。” 我摇摇我的头,“我们反正已经来了这里了,与其把我的证人一个个自床下叫醒,不如先只叫醒那位小姐。” “有多少个证人,你?” “3个。” 他凑身向另一位警官讲几句话,那警官疑虑地摇摇头。 柯白莎看看我,担心得在额头上多了不少纹路。律师自满地双目看向自己鼻子,像是真的做了不少工作似的。 我们进入市区。鸣呀呜地在大街上跑,十字路口车辆都停下让我们飞驶而过。洛杉矶的街与街间的距离.比我平时又已驾车缩短了不少。不多久我们就来到柳依丝的公寓门口。 我对白莎道:“你一起来,我需要一个证人。” 一个警官留守在车里。另一个跟我们出来。律师自动跟上来。我们像军队一样齐步上楼。地检处来的人把我放在最前,他自己紧跟着我,不断在后轻轻推。我知道他一定认为白莎落后了,但是,他不了解白莎。白莎迈着她250 磅有余的体重,居然保持自己不落后跟在队里。 我们上到3 层楼上。警官之一敲柳依丝的房,我听到柳依丝问“什么人?”。然后地检处来的人说:“警察,开门。” 门内没出声5 秒钟之久。我听到的只有柯白莎的喘气声,然后柳依丝在里面问:“有什么事?” “我们要进来。” “做什么?” “要请你看一个人。” “为什么?” “要你看看是否认识他。” “这跟你们警察有什么相干?” “少啰嗦,”他说:“开门,让我们进来。” “好吧,你们等一下,我会让你们进来。” 我们等,我点上一支烟。柯白莎不安,又疑虑地看向我。律师自己把自己装成生蛋母鸡院子里的一只公鸡一样重要。两个警官局促不安互相对望。 柳依丝把房门打开。她身上穿的是昨晚曾穿过的那件棉制黑丝绒的家居长服,拉链在侧面,一直拉到上面、她眼睛还有睡意。她说:“我想你们是警察,可以进来,没关系——”她看到我,自己站出走廊来,把门在身后关上,她说;“你们要什么?” 地检处的人用大拇指向我一指,“见过这家伙吗?”他问。 律师严肃地修正他的问题道:“有没有见过这些人当中的任何那一位吗?”顿一下他又说:“这样问才对,你至少要心里存公正——” 柳依丝以毫无表情的脸色看向我,又看向律师。她伸出手指指向律师,问警官道:“你是指这个人?是这个人吗?” 地检处的人用手按在我肩上,把我推向前。“不是,是这一个。这个人是谋杀发生当晚,在旅社里,你见到的人吗?” 我看向柳依丝,脸上肌肉一动也不动。她看向我,然后,她说:“嗯,他是有点像那个人。” 她又眯眼,斜斜地看向我,然后她慢慢地摇头。“喔,”她对警官说:“别上别人当了。他只是有点像而且。” “你真能确定他不是那个人吗?” “你听着,”她说:“那一个人,我一生从来没有在以前见过他。但是不骗你,他真的有点像现在你们带来的他。假如你想要一个好的描述,你可以用这个人做模特儿,那个人和他差不多一样高,重量也差不多。那个人比这一位肩头要宽一点。眼睛也差不多颜色,嘴型不太一样,耳朵的形状有很多差别。我常注意别人耳朵,那是我的瘾好。那个在旅社里出现的人根本没有耳垂。” “这一点十分有用。”警官道:“你以前为什么没说这一点呢?” “没有想起呀。”她说:“看到了这个男人才想起来了。”她问我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姓赖,”我说:“赖唐诺。” “嘿,”她说:“你还真像那个来旅社的人。自远处看来,真的有人会弄错的。” “但是,你是绝对清楚的是吗?”警官问。 “当然,当然我绝对知道。老天,我和那个人面对面讲过话。他凑在柜台上问我问题。这两个人嘴和耳朵都不一样。他的体重也没那个人重。两个人高度相同——赖先生,你是在哪里工作的?” “我是一个私家侦探。这位是柯白莎。我替她工作。柯氏私家侦探社。” “那你最好离开那个住在旅社4 楼的老太太远一点,她告诉我,不戴眼镜她看什么都是白呼呼一大团。不过她知道那门口站的是个年轻小伙子——” “这不关你事,少说两句。”警官打断她说话。 柳依丝不在意地说:“马华窦,那个夜班职员,事实上也没有仔细看过那个人。他今天早上还特地向我来打听,这个人的发包和眼珠的颜色,以便向警方交代。我看我是全世界唯一真知道那个人长相的人了。” 地检处来的人说:“好了,这里的事完了。” “我怎样回到我在工作的地方去?” 他耸耸肩道:“长途公车。” “什么人付钱?” “你自己。” 我说:“这是不对的。” 柳依丝说:“我已经牺牲睡眠太多了。”她自口袋拿出钥匙,打开门上的弹簧锁,走过去,我们听到里面门闩上。 大家都自楼梯下楼,柯白莎在最后。到了人行道,我说:“你们听着,我被你们捉住的时候是在几百里之外。我赶回去要花钞票的。” 警官们把警车门打开。地检处来的人首先进入,其他人员纷纷依次进入。车门砰然关上,车子平稳地自路旁滑出,柯白莎、律师和我像3个傻瓜似地被留在那里。 柯白莎看向我,两眼突出,嘴巴张开着,“他奶奶的。“她轻声地对自己说。第十二节 我们走去柯白莎的侦探社。柯白莎把律师遗走。我们进入柯白莎私人办公室,坐定。柯白莎自她办公桌最低下的抽屉,拿出一瓶威士忌。“老天,”她说:“这一招真险,唐诺。” 我点头同意。 “那短命的律师,根本不值那么多钱。递两份公文,然后手足无措,不知要做什么才好——像是低级牌手,A都在手上,不知怎么叫牌。” “你怎么会找上他的?”我问。 “我没有找上他。老天,你至少要对我有点信心!我会找上这种笨伯?” “姓薄的找的?”我问。 她倒出两杯威士忌,把瓶子的软木塞塞回,开始要把它放开,然后她说:“天!我有你两倍重,我需要你两倍的力量来维持。”她又在自己杯子里加了两指宽的酒。“这才说得过去。”她说。 我点点头,我们喝酒。 “那好薄的家伙不是个坏人。”她说:“那些警官一把你装进汽车,他立即打电话给我。他估计他们会有一架飞机在等着。他告诉我,叫我和这律师联络,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了,叫我们去机场时要把一切必要的公事先办好带到。可以应付各种场合。” “你又怎么知道去哪个机场等呢?”我问, “老天,你以为我是吃什么长大的?我先找到他们包的是哪家公司的包机,这架飞机是从哪个机场起飞的,我打电话到北方的机场,打听那包机什么时候飞回的,于是我找到那律师,我们一起来到——看来你已经把那金头发的小妞弄到在手心里了,是吗?老天!唐诺,这些个女人怎么一个个对你——真是——” “别傻了,白莎。”我说:“她没有对我发生什么感情。” “你还在那里傻傻的。我是个女人。我看进她的眼睛里面,我看得出她在想些什么。” 我用大拇指翘一下翘向电话。我说:“你想,我到这里来是准备干什么的?” “喝酒,压压惊。轻松一下。”她说。 “我在等这只电话铃响起来。’哦告诉她:“那个金头发的小妞先要弄清楚没有人在注意她,她就打电话了。” “你说你们有什么生意上的联络?” “当然。” “她会要多少钱?” “多半不是金钱,是别的东西。” “我不管她向你要什么,”白莎坐在那里看着她的酒杯,一面冥思,一面说道。“这个女人爱上你了,唐诺。” 我点上一支烟,靠向椅子的背上。 正当白莎又要发表什么意见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白莎一把把话机拿起来,放到耳朵上,她说:“哈罗。”之后她又说:“访问是哪一位?——好的,他正在等你打电话来,” 她把电话交给我。我说。“哈罗。”对方是柳依丝的声音,她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是吗?” “嗯哼。” “我一定得见你。” “我想像得到。” “有空离开吗?” “是的。” “我能去你的公寓吗?” “最好不要。” “你也最好别来我这里,我们找个地方见面好吗?” “你指定。” “15分钟后,在中央街和第10街交叉口见面。可以吗?” “可以——有一点要先告诉你,假如我离开这里时发现有人在跟踪我,我当然要想办法甩掉尾巴,如此我可能迟到大约半小时,假如15分钟后你在中央和第10街口见不到我,你就在30分钟正时打电话到这里来,懂了吗?” “懂了。”她说,把电话挂断。 我对柯白莎点点头。 白莎说;“你要小心了,好人。目前你没事了。照她刚才说,她已经不可能再改变证词了,而且那夜班职员再怎么样来指认你,也没多大用处了。那在楼上的女人没有戴眼镜是看不清的。我敢说她在20尺外连我也看不到。” “你这样说什么意思?” “告诉那个金发的自己去跳河算了。目前我们已经没有什么要依靠她的了。” “白莎,我不能过河拆桥。这种事我做不来。” “这我知道。你心太软,又太重感情。我也没叫你做太绝,叫薄先生送她一点小钱。但是,千万别把自己的头伸出去太多。” 我站起来,拿了帽子和大衣。“我只能用你的车子了,你可以自己搭计程车回去。我们明天早上再见。” “今晚不见了?” “不见了。” “唐诺,我对这件事很担心。你办完这些事,今晚来我公寓,让我知道一下行吗?” “假如有什么特别事,我一定去找你。” 她把手伸向办公室抽屉,自她手臂的斜度,和她肩膀的下倾,我知道,只要我一走出她的办公室,她就会自抽屉中拿出她的威士忌酒瓶来。 “再见了,好人。”她说。 我走出办公室。 我沿了街道“8 ”字型兜了几个圈子,发现并没有人在跟踪我。我就前往中央街和第10街交叉口。我发现柳依丝在中央路上走。位置是8街和9街之中。我没有急着招呼她,我沿街转了两个圈子,确定她没有被人所跟踪。当她到达第10街街口时,我请她上车。 “一路平安吧?”她问。 “是的。” “你是不是开车经过了我好几次?” “是的。” “我也认为我看得没有错。我也故意装着不知道,没有人在跟踪我吧?” “没有。” “今天晚上,我为你做的工作怎么样?” “好极了。” “感激吗?” “嗯哼。” “有多少感激?” “你要什么?” “我认为,你也许能帮我做一件事。” “也许可以。” 她说。“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哪里呀?” “离开城市。离开这个国家。反正离开就是。” “想要离开什么?” “离开每一件事。” “为什么?” “我惹了麻烦了。” “怎么回事?” “你知道,警察。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一老实说,今天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多半是因为你对我那样正经的关系——我不能对那些条子胡说八道。” “那好,你回家去,把这件事忘了。” “不行,我知道他们会不断盯着我查的。” “怎么查?” “去找马华窦。” “那夜班职员?” “是的。” “他怎么啦?” “他会指认你。” “你叫他不要指认,他就不指认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一直在无目的地驾驶着,现在我把车移向路旁,停在一个我说话时能看到她脸的地方。我说:“他对你不错。” “他吃醋得厉害。” “你也不必把实况告诉他,只要简单地说我不是那个人。” “不行,行不通的。他疑心病最重——会以为我对你有意思了。我不要使他更对你不利了。” “你要多少?”我问。 “不是钱的问题。我要离开这里。我要乘飞机去南美洲。到了那里,我自己可以想办法,但我需要钱才能到那里,我需要有个能干的人替我安排一切,看来你可以胜任。” 我说:“依丝,这个借口不好呀。” 她抬起眉毛看我。一度眼光里充满了憎恨。“你的意思是;我为你做了那么许多事,而你不愿意帮我一点忙?” “不是,不是这样。你再试试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离开。” “真的是因为我告诉你的理由呀。” “不是,不是的。” 她静默了一下,然后说:“我在这里开始不安全了。” “为什么?” “他们会——我会——发生在金见田身上的事,可能会发生到我身上来。” “你说他们会杀了你?” “是的。” “什么人?” “我不会说出人名来的。” 我说:“叫我蒙了眼睛做事,我不干的。” “我不是蒙了眼睛替你做事的吗?” “是韦来东,韦律师,是吗?”我问。 我提到这名字时,她突然地吃了一惊,然后避开我眼光,转头看别处有5、6秒钟之久。她盯住了驾驶盘前发亮的仪表,她说:“好吧,我们就说是韦来东吧。” “他怎么样?” 她说:“那件薄雅泰的事,是完全设计好的。他们设计好只卖回给她2/3的信件。那主要有损害力量的1/3信件,会到韦来东手里去。” “拿到这些东西,他有什么用呢?” “他要利用它使薄雅泰提供一切他需要的东西,来使廖汉通宣判无罪。” “你认识他?” “当然。” “也知道薄雅泰?” 她点点头。 “说下去。” “韦来东本人会主持那最后一笔大交易。先前两次得来的钱都归别人所有。” “但是金见田却把第3批信卖给她,而欺骗了所有的人,是吗?”我问。 “不是,这一点很奇怪。他并没有把信给她,他给她的是一张空信封,里面只有几张旅社里的信纸。” “你事先知不知道他要这样做?” “不,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见田自己给自己设计的一招败笔,他以为可以把钱带着溜掉,但是——事与愿违。” “那剩下的1/3信件,现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见田一直听话地在玩,突然他起了私心。我对他说过这是玩火,非常危险的。” “你是见田的相好?”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为什么想起对我说这种话?” “你是他相好,是吗?” 她看向我眼睛,然后把眼光移开,什么也不说。等了相当久,她用很小的声音说:“是的。” “好吧,我们从这里开始说起。今天晚上。当警官们到你公寓,他们敲你门,叫你开门,你几乎吓僵了,是吗?” “当然,不吓死才怪。任何人在我这种情况、都会如此的。” “你已经睡了?” 她犹豫一下,然后说:“是的,才快睡着。” “你把门打开,走出房来,走上走道,把门自身后锁上,是吗?” “是的。” “你是带了钥匙出来的。” “是的,本来就在我罩袍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