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的心在战栗,那个女子便是被人称作“地煞魔女”。 “除了上述这些,你还回想起别的情况来吗?” “哦,让我想……”多玛似乎在逗罗宾火急火燎,故装作一幅冥思苦想的样子,并且双目紧闭。 “哦!还有,还有,我又回想出来一个人的名姓,似乎是那孩子爸爸的……噢,是叫腊福·杜立美捷……与你那个劳佛·德布尼非常相似!” 罗宾以往曾化名为腊福·班德累捷;再以前也曾化名为腊福·杜立美捷,地煞克利思朵必定知晓这些。 “天响!被克利思朵寄养在那个农夫家中的孩子是我的亲生儿子!那么说,设计师弗休尔便是我儿子,眼下他却因涉嫌谋杀而被警方抓捕在押。克利思朵为了达到报仇的目的不仅把我的孩子拐骗走,还要设计让杰恩变成一名杀人凶手,并遭到法律制裁而毙命,罪恶毒辣的陷阱便是她设计的。 “如此阴险毒辣的陷阱遍布我与我的儿子杰恩的四周,愈是想要摆脱愈是摆脱不掉,破解的仅有希望就在于已被杀掉的布荷米,他必定是克利思朵手下。” 罗宾认为谜团慢慢就要解开了。 “我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你便是侠盗亚森·罗宾,是弗休尔·萨尔的亲爹。” “嗯?什么证据?在哪?” “用不着急嘛!那些证据可是布荷米千辛万苦找寻到的,收藏在一个大号信封中。” “那些东西现在你的手中吗?” “没有!在已死去的西文·若力艾的女朋友菲斯丁娜手中。” “你能找到她吗?” “此事不太好办到。自从西文去世后我便再没看见她,似乎警方也正在找寻她。我有信心将她找到,而且还能够从她手中将文件买下来,不过你要付我50万法郎才行!” “呸!为了勒索我的钱财而胡编这些,是不是?” 罗宾盯着多玛,随后用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罗思推事的电话。 “喂,罗思推事吗?是我,劳佛·德布尼,眼下在我的卧室有目睹鲁·倍杰尼住宅区惨案的目击证人,请马上与古塞警官一同前来!” 罗宾将听筒搁下,脸带着狡黠的笑容注视着多玛;多玛却有些瞠目结舌。 “你要……你打算怎么办?叫警察把我抓起来吗?” “不!不过是把你送至警局作个目击证人而已。切记,当推事向你询问时,你定要这样回答,案发之时你驾着小船在欧拉介力庄园周围,接下来又藏身在漆黑的小路。 “推事坚持认定那个藏身在漆黑小路上的人是弗休尔,但他没有有力的证据。倘若你可以证实那人是你,推事便能够排除掉弗休尔的嫌疑,他也就能获释了。” “然而,一旦他们问及我半夜三更驾船去哪里干什么?他们将认定我是同谋!” “原本你就是同谋,这谁也无能为力!” “瞎说八道!”多玛予以断然否定。 “我并没有胡编乱造!多玛,你确系那俩人的同谋。” “我根本不是!” “这是千真万确的!你仔细听好!你便是布荷米之子,即西文,若力艾的兄长!你们全家都是为非作歹的恶棍!” “不对!没有这样的事……”一 多玛的脸涨得通红,歇斯底里地叫着。 “你再强辞夺理也无济于事!我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我的手下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有,在巴黎也开着侦探事务所,就这段时间,我已将你们的身世及境况查得不差毫厘。” 多玛的脸色阴暗下来。 “如何?多玛,另外你把简德们推至河中,让他溺水而亡,你已杀了人!” 罗宾的这番连哄带吓让多玛感到不寒而栗,罗宾的脸色却猛然之间变得温和,他将双手轻按在多玛的肩头。 “多玛,尽管你是布荷米及西文·若力艾的同谋,但既未进行盗窃也未杀人行凶,你所犯之罪很是轻微,最多处以五六个月的判罚。倘若你不愿坐牢的话,我采取措施让你出来,无论警局内部还是监狱都有我的手下。” “你可称得上手眼通天了,侠盗亚森·罗宾真是名不虚传!” “还有让你难以置信的,你瞧这个!” 罗宾从桌斗中拿出一只灰布袋。 “什么意思?哪来的破布袋?” “这便是你爸爸布荷米从欧拉介力庄园的金库中窃取出来的,装有卡卜勒的大宗钞票。” “是么?这……这……便是老爷子用命换来的?你是何时将它从我父亲手中夺走的?你令人感到恐怖!” “莫要误会,此物并非是我将你爸爸杀害之后夺取的。” “可它为什么在你手中呢?” “布荷米在将这个布袋偷到手后马上被人干掉了,所以西文·若力艾潜入周围的树林,直到深夜才返回去捡这个布袋,但有个半路上杀出的家伙。对他我也不大清楚然而他打算把西文手中的布袋夺过去,接下来,两个人便厮打起来。 “最终,西文被刺得身负重伤,那个人也未能得手便逃窜了。西文尽管拿到布袋,但他把布袋藏匿在草丛之中,恰好让我找到。” “嗯!我对你是钦佩无比!” 在警笛的鸣叫声中,警官古塞到了,多玛马上要被抓去。当多玛行至门口猛回头,装作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你等着!我肯定报答您的赐福。”他冲着罗宾往地上啐了一口。 “好的,恭候你的教诲!” 罗宾面带笑容地说。俩人彼此使个眼色,他二人假戏真作,演得活灵活现。 警车开走后,罗宾倒在躺椅上闭目养神。 “天呐!弗休尔,你就是我的爱儿杰恩吗?或者……” 罗宾的脑海中反复考虑着。 一些日子之后,罗宾去了鲁·倍杰尼不远处的小村庄,敲响了一幢破旧不堪的公寓楼的三层房门。 那就是菲斯丁娜的寓所。自从西文·若力艾去世后,菲斯丁娜天天到医院上班。 房门被打开了,菲斯丁娜怒火中烧的双眼死死瞪了罗宾一眼,马上又要将门关住,而罗宾却奋力地挤进屋内。 “菲斯丁娜,你似乎仍在怨恨我。我已向你解释过多少遍了,西文的意外死亡与我毫不相干。我此行的目的在于消除你我之间的误会。先平静下来,好好听我说一说!” 菲斯丁娜一言不发,双手抱胸直立在罗宾身前。 “前几天我碰到多玛,他告诉了我许多往事!” “那又怎样?” “多玛是已去世的西文·若力艾的兄长,他俩均为布荷米之子,你应该知晓这些吧?” 菲斯丁娜有些感到吃惊,随后并不在意地讲: “居然这些你也能调查清楚?” “那是自然。并且多玛已按照我的建议,主动与警方合作!” “这是什么原因?” “具体的情况日后我再对你细讲。我所做的这一切的目的在于能让弗休尔得到释放。我非常渴望见到弗休尔,认真听听他对自己背景与经历的讲述,你肯定会感到好奇,为何我要关注弗休尔,那是由于我感到他也许就是我的儿子。” 菲斯丁娜很是安静地听罗宾的述说。 “我曾有个叫杰恩的天真活泼的男孩,可他却在我妻子离开人世没多长时间被人拐骗走了,那时他仅是几个月大的婴儿。 “直到现在,已是二十八年过去,我从来都没有忘掉过他。尽管我竭尽全力四处找寻,然而这二十多年来却是音信全无。我渴望找回我的孩子,即便折耗我的寿命,让我失去双手或者让我失明,我都心甘情愿。 “然而,我若没了双手,再见我的孩子时我便不能够去拥抱他;倘若我双目失明,我便不能亲眼看看他了。一旦让我的双手抱过他,让我的双眼看一看他,让我立刻失去手和眼我也毫不痛惜。 “然而,我这个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这样的岁月过了五六年后,每次我在马路上看到五六岁的男孩在玩耍时,总要忍不住多看几眼;又度过了十个年头,每次与十几岁的少年路遇时总要撵上去瞅瞅少年的脸;后来,当我碰到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时,泪珠便禁不住要掉下来。如今,不管怎样找到这样一个年轻人,他很有可能是我的儿子,这年轻人便是弗休尔·萨尔,然而他却因涉嫌谋杀而受到警局拘捕。 “我坚信杰恩不可能是杀人凶犯,虽然我是侠盗亚森·罗宾,但我作盗贼也有我的原则,我从未对人痛下杀手,我的儿子也绝不会去行凶的。倘若弗休尔的确是我的亲儿子,他绝不是一个杀人犯。 “倘若弗休尔真是案犯,他便不是我的孩子!我渴望证实一下弗休尔是不是案犯,也渴望搞清楚他的来历。他出生在什么地方?他的双亲是谁?你能理解我的心境吗?菲斯丁娜?” 此时的菲斯丁娜已是热泪盈眶,她的怨恨、她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这名出生于科西嘉岛的女子被罗宾的侠骨柔情深深打动,她的泪水慢慢地掉了下来。 “布荷米与西文·若力艾都坚持说弗休尔是我的儿子,所以他们打算以此要挟我,勒索我的钱财。他们能够产生这样念头,必有其存在的依据。菲斯丁娜,他们是否对你讲过关于弗休尔是不是我儿子的事?” “他们曾提及过。” “是否让你见到过证据?” “从未见到过!” “不过多玛曾经讲过,布荷米将他搜集到的关于弗休尔的双亲,还有弗休尔出生的情况的证明都收藏在信封中,那信封是由你保存的。” “可那些证据我从未看见过,布荷米把它们交给我保存之前就销毁了。” “是么?统统销毁了?” “没有!他仅存留下一份文件,封存在信封之中。你瞧一瞧,是它!” 说着,菲斯丁娜从衣柜拿出个信封来。 罗宾飞快地将信封开开,里边只放了一张纸片,在纸片上写有两行排得满满的字。 读完那两行字,罗宾如同触电一般,心脏差不多快停止工作了,那些字是…… 让小孩成长为杀人凶手,让他的爸爸苦不堪言。 让小孩成长为他爸爸的夙敌,让骨肉相残。 无须怀疑,那字确系克利思朵伯爵夫人所书写。天呐! 这个“地煞恶魔”对我进行复仇不仅仅拐骗了杰恩,而且要想尽办法 使他变成一个杀人凶手,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煞! 罗宾的脸色惨如白纸,多么令人恐惧的复仇之心!已是三十年前的仇恨,凶煞依然要复仇。好吧!我除了与之针锋相对,奋起反击外别无选择,让“地煞恶魔”克利思朵与亚森·罗宾决一死战! “菲斯丁娜,眼下克利思朵身在何处?请你如实地对我讲!” 罗宾声色俱厉地询问道。菲斯丁娜迟疑不绝地讲: “好……伯爵夫人……已去世了。” “你说什么?去世了?千真万确吗?” “对!她在6年前就死掉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 “说起来要提到15年前的事,那时我的年龄尚小,与我的双亲在科西嘉岛的小村里居住,她……伯爵夫人那时被一名男子带领着来到我所居住的小村。 “起初,我无从知晓她便是伯爵夫人。尽管她年轻貌美,但她的穿着打扮很是简朴,似乎非常穷困。在我的双亲资助之下,她在村中租了间小房住下了,可她的神志不大好。” “什么?神志不清?” 闻听此言,罗宾很是惊诧地反问。 “对,她是个恭顺贤良的神经病患者,对那时岁数不大的我很是温柔可亲。每当我去她的住处,她总是面带笑容地将我带进房间,然而没和我讲过一句话。 “她时常一声不吭地坐着,根本不动弹一下;有的时候便哭个不停,凭泪水在脸上恣意地流,用一种空灵的目光注视着院子。 “我觉得她非常的可怜,因而时常携带鲜花或金桔去看望她,她有时会把我抱起,与我脸贴着,然而她的脸上常是湿漉漉的。时间不长,她的状况越来越糟糕,最终死掉了,那已是6年之前发生的事了。她去世时,我与妈妈一同为她守灵,悲悯的泪水也不停地从我的脸上掉下来。” 菲斯丁娜一边说着,一边拿手绢擦拭泪水。 “领她去你们所住的小村的那名男子现在何处?” “他领着伯爵夫人来到我所居住的小村,替她租好住房就走了,再也没来过,也许是个仆人或者精神病院的护士。” “谁宣称那女子是克利思朵伯爵夫人的?” “这都是布荷米与西文讲的。他们为了找寻到她踏遍了意大利的山山水水,而他们讲出那女子是伯爵夫人,这让小村的居民感到万分惊诧。在伯爵夫人死掉之前,他俩就到了小村里,在她离开人世后,为了办妥丧葬的有关事情,他俩在小村停留了几个礼拜,也是在那段日子里,我与西文相爱了,随后我与他一同来到巴黎。” “因为什么他俩要找寻伯爵夫人?有什么企图呢?” “这个我就不大了解了。大概是非常神秘的原因,他俩时常在商讨着一此事,至于商讨的内容我就不知了。西文也没对我讲过那些,他曾对我讲过你化名为劳佛·德布尼,即侠盗亚森·罗宾。” “至今你仍坚信弗休尔是杀害西文·若力艾的真凶,并打算报仇雪恨吗?” “在他未经我证实不是真凶之前,我将时时刻刻对他进行监视,伺机复仇。” 科西嘉岛的女子果然名不虚传。奔放果敢的菲斯丁娜双目圆睁,目光如焰如炽。 “我非常理解你心中的想法,倘若我能够证明并非是弗休尔杀害西文的,恳请你打消刚才的想法。” “那是自然!我仇恨害死西文的人,而并非仇恨弗休尔。” “这个我清楚。我要证明弗休尔并非案犯的时候很快就要到了,我将与弗休尔会面,并认真地问一问他。” 罗宾从房间出来,缓缓地下了楼梯。 “克利思朵已不在人世,因患精神病死掉了……可能是对我的仇恨而精神失常。据说她时常涕哭不止,必定知晓她自己离死不远了,流的是在活着的时候不能报仇雪恨而悔恨不已的泪。 “在她去世后,仇杀的心理仍存活在一些人的心中,致使弗休尔涉嫌杀人。 “不算太糟糕的是,多玛已成为我的手下,由他去警方那里证实弗休尔是无辜的。倘若弗休尔被判为杀人凶手而处以极刑的话,作为他爸爸的我将悲痛欲绝直到咽气。 “这便是克利思朵的如意算盘,即便她死掉了,也要对我报仇雪恨,天呐!如此恐怖的地煞她处在漆黑、阴暗的地狱中注视着人间悲痛、忧愁的我而高兴不已。 罗宾似乎觉得“地煞魔女”死去的灵魂在将自己死死缠住,正用那仅仅剩下骨头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脸庞,一股冰冷从后背脊椎处窜了上来。本e书由老羊皮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书作者所有奇怪的女人 罗宾又返回了歌勒尔·鲁杰庄园,他除了每日里去庄园的四周走一走,就哪也没有去。 基若莫·艾莫曾打算去海滨疗养一段时间,然而他似乎不准备那样做了,罗宾时常可以见到他前往格力马介庄园。 有的时候,他便与若兰一道去湖边的小路上走一走。一对年轻的恋人一言不发地缓步而行,他们大概都沉浸在对已死去的伊利萨伯的怀念之中。罗宾做了这样的推断,可他从没有走到他们身旁,不过是远远地点头示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基若莫对他示意;而若兰依旧垂头走路。罗宾不愿意对他俩有所叨扰,他着手从事对克利思朵的核查。 克利思朵病死在科西嘉岛的小村里一事是千真万确的。 “她已不在人世!布荷米与西文·若力艾也都死掉了,令人恐怖的复仇计划也就破产了。” 一思索到这些,才能让罗宾略微安心。 然而弗休尔究意是否为自己的亲生儿子杰恩,只有这件事得到证实,他才可以彻底放下心来。 这一日清晨,罗思推事给他打来电话。 “弗休尔已被证实不涉嫌凶杀案,他可在今日下午被释放,重返自由。” “太棒了!因为多玛的大力协助才会有这样迅速的结果。” 罗宾心中很是愉悦地这样想,他期望着弗休尔能早一刻回来,然而迟迟不见弗休尔的踪影。为了尽量使乱糟糟的心情安稳下来,他像往日一样去湖滨走走。 他瞥见基若莫与若兰那对恋人相偎相依在湖里小岛的座椅上。 天空碧蓝,风吹得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湖水水面上耀着点点银光,小鸟在枝叶间鸣叫着,四处透着太平与安宁。 那一种年轻的恋人好像谈得很开心,基若莫正在若兰耳边低语,若兰的脸羞极地望着基若莫,随即轻柔可爱地笑着。她的脸面桃红,在湖光的映衬下更加娇羞可爱。 “欢度青春大好时光的恋人,如同在诗境画境中。” 看到此景,罗宾也不由地面露笑容。他生怕扰乱这对恋人卿卿我我、互诉衷肠而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路过大门时,他走到园丁的”小屋前,在外边询问道: “弗休尔已到了庄园了吗?” “到了,1刻钟前到的。” “他的情况怎么样?” “很是憔悴,脸色也非常的阴暗。似乎身心困乏的样子,与他讲话也爱搭不理的,把自己一人紧锁在房中。” 接下来罗宾走到弗休尔所处的房间,房间的门紧锁,罗宾用力敲房门,里边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真蹊跷?出了什么事?” 罗宾又去房间后边敲打窗子,仍旧没有动静。罗宾的心中不由地起了疑心,仔细听听,房间内有微小的痛吟之声。 罗宾马上把窗上的玻璃砸碎,将窗子打开,翻身跃入房间内,帏幔遮得很严密,里边的光线很是昏暗。罗宾马上把帏幔拉开,就瞧见弗休尔卧倒在地,脖子上有条手绢,鲜血浸透了手绢,一把手枪扔在地上。 罗宾马上把他抱了起来,把耳朵紧贴在他的心脏部位,万幸的是,还在跳动。 这情景表明他要自我了结生命,幸运的是子弹偏离了,关键部位没有伤及到,并不是十分严重,不过人已昏迷过去。 罗宾非常麻利地替他将伤口扎裹好,让他清醒过来。弗休尔清醒过来,他注视着罗宾,好像要说些什么,他的战栗的双展微微动了一下。没过多久,他双眼紧闭,接着疼痛难忍地呻吟起来。 罗宾注视着弗休尔灰暗的脸。 “笨蛋!干什么要自我了结生命呢?是什么无法忍受的事迫使你自杀呢?你打算对我讲些什么?莫非你有难言之隐?……” 罗宾猛地抬头一看,瞧见园丁及几个仆人趴在窗子上向里看,这些都是罗宾的属下。 “记住,此事绝不可向外泄露半分!” 罗宾笔尖飞快写就一封短笺: 菲斯丁娜: 弗休尔意欲自杀,盼望你火速前来,我不愿送他去医院!求你严守秘 密,向院方告假,尽快到这里来。 德布尼 罗宾将信封好之后,派遣司机赶往医院。 时间不长,司机把菲斯丁娜接来了。罗宾已在大门口恭候。 “以前你与弗休尔会过面吗?” “从未见过。” “那好,你就装扮成一名护士,他不会识破吧?” “不会的。” “他肯定会把你当作一个普通平常的护士,你以这种身份去照料他。我提醒你要牢记一点,千万不要把他看作杀害西文·若力艾的凶手!” “在我未掌握确凿的证据证实弗休尔不是杀人凶手之前,我依然对他保持怀疑,然而,眼下他是个有伤的病人,我接受你的恳请去照料他,我不能够丢弃一名护士的职责,作为一名科西嘉岛人,我们的传统也绝不允许我们对个身负重伤丧失对抗能力的病人施以毒手,那是可耻的。” “真的了不起!”罗宾在心中暗暗地称赞不已,好像菲斯丁娜也觉察出来,向他笑了笑,如同一朵怒发的白玫瑰。 弗休尔的伤势确是出奇的轻,恢复的状况也良好,菲斯丁娜的精心照料是功不可没的。 这天晚上,在弗休尔进入梦乡之后,菲斯丁娜返回别墅去歇息。第二天早上,罗宾一边在卧室抽着雪茄,一边在冥思苦想。就在这时,菲斯丁娜轻轻走进卧室,对他讲: “昨夜有人找过弗休尔。” “那人会是谁?”罗宾把那支雪茄拿下来。 “那人的脸庞我未看到,不晓得那是什么人。昨天深夜时分,我听见弗休尔那屋有关门的动响,因而蹑手蹑脚地靠近小屋,听见屋内有人低声说话。再后来,有脚步声向门口逼来,因而我赶快走开,回到自己的房中。” “找弗休尔的人是男子还是女子?” “我没听清,嗓音压得很低。” 罗宾又开始了冥思苦想,神秘来客与弗休尔都说了怎样的内容?里边必是隐情重大。 罗宾来到弗休尔所住的小屋。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昨日在床上静养的弗休尔,此时站立在窗前远望着那一湾碧绿的湖水。他的精神气色与昨日相比也大为改观,他精神焕发,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康复的神气,唇边挂着笑。 “弗休尔,你怎么从床上下来了?不要紧吧?” “哦!没关系。我已恢复得差不多了,真对不起,让你费心了。” 弗休尔的说话声也变得声如洪钟,罗宾万分惊奇地望着他。就在这时,菲斯丁娜走到屋中,睁大了她的双眼,她一边替他更换沙布,一边像对待小孩似地说: “回床上休息去吧!” 弗休尔摇头以示拒绝。 “不要紧啦!眼下我已不怎么疼了,这全归功于你的精心照料,为了致谢,我要给你画一张画,我的画技蛮高哩!” “你呀!”菲斯丁娜毫无办法地讲。 罗宾在心中暗想,仅仅一个晚上的工夫弗休尔就变得神采飞扬,这大概与那位神秘来客有关系。那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有关神秘来客的事,弗休尔闭口不谈。那来客真是神秘至极。 第二天,罗宾请弗休尔到卧室会谈。 “你康复得如此迅速,真出乎我的意料,这真让我欢欣鼓舞。另外,你涉嫌谋杀的罪名已洗脱,我盼望着你今后能安心工作。” “叨扰您,真让我不好意思,日后我绝不给你添麻烦了!为了赶上耽搁的工程进度,我将竭尽全力。” “不要难为了自己。还有,我打算将你留在此地,所以希望对你的情况有所了解。你能讲给我听吗?” “好的!凡是我所知道的,都会完完全全地对你讲。” “这就好极了!第一我想了解,你是在小村中成长起来的,那你清楚不清楚你并非那农夫妻子的亲生孩子?” “童年的事我都记不起来,随着年岁的增长,我隐约知道了。尽管养母对我和蔼可亲、关心备至,但我依然能察觉出她并非我的生身母亲。不过,这仅凭一种感觉,我觉察出我与她之间没有血缘,然而我不想让他人了解到我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因而此事对您瞒着不讲,很抱歉。” “你心中的想法我能理解,那你可否能回忆出被寄养前发生过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