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别再闲扯了,闲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听清楚我的决定。你们还有两天时间,到东部标准时间早上七点,但是……“赎金要加倍!”他挂了电话。然后,看着周围的人。“怎么了?你们,同意吗?你们知道我刚才给你们挣了多少钱吗?”他们开始鼓掌欢呼。整个下午,“野狼”都跟他们呆在一起。他忍受着他们虚伪的称赞与恭维,他们那些伪装成建议的要求。不过接下来他得去纽约办其他事了,所以他留下他们享受海边别墅里的美妙生活。“女士们马上就到,”他向他们保证,“纽约市的名模和选美皇后。有人说她们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婊子。”“又是花我的钱、我的汗水和我的智慧。”他回到“莲花”轿车上,朝长岛的快速路开去。他玩了一会儿橡皮球,然后把球放下,又拿出他的手机。他按了几个号码。一个信号发送了出去。一条电路形成了闭合。一团火焰腾空而起。即使在远处的公路上,他也能听到海滩上传来的爆炸声。他不再需要他们了;他不需要任何人。Zamochit!炸弹撕碎了别墅里所有人那一无是处的肉体。这是回报,是报复。真是太美妙了。第61章我们在伦敦收到消息,“野狼”的最后期限已经延长了48小时。这让我们多少松了口气,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这对我们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几十分钟后,长岛发生爆炸案的消息也传来了——几名“赤手党”头头都已证实被炸死了。这是什么意思?“野狼”又发动袭击了?对自己人?苏格兰场召开的各种会议没有一个对我有用。晚上十点钟左右,我在伦敦一家名叫“肉桂俱乐部“的小酒馆里见到了国际刑警总部的朋友,这家小酒馆就坐落在圣史密斯大街的威斯敏斯特图书馆的旧址之上。与其说我已经累过了头,倒不如说这是我的第二次喘息。而且,我很想跟桑迪?格林伯格呆上一段时间,因为她是跟我共过事的最聪明的警察。没准儿她会对“野狼”和“鼬鼠”有些新的看法。至少,她是最了解欧洲黑社会的人。桑迪的大名叫桑德拉,但她的好朋友都叫她桑迪,我很幸运,也是她的好友之一。她个头高挑,很有魅力,衣着时髦,机智聪明,还很幽默。一见面,她就给了我一个拥抱,还亲了亲我的脸。“是不是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见到你,亚历克斯?在全世界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爱情哪儿去了?”“你还可以到华盛顿去看我,”我们开始了互相斗嘴式的问候。“顺便说一句,你越来越漂亮了。”“是吗?”桑迪说。“来吧,我在后面订了个桌子。我真是想死你了。上帝,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看起来也不错,虽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现在怎么样?”晚餐结合了印度和欧洲的口味,这在美国是找都找不到的,至少在华盛顿附近没有。桑迪跟我谈这个案子谈了大概一个多钟头。喝过咖啡后,我们的话题转移到了一些私人问题上,好让我们的见面变得轻松些。我注意到她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金制图章戒指和一只三环婚戒。“真漂亮,”我告诉她。“凯特林送的,”她微笑着说。桑迪和凯特林?格兰特在一起生活了10年,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夫妻。要吸取教训,可谁又能想到会发生这一切呢?不是我。我连自己的生活都掌握不好。“我看出来你还没有结婚,”她说。“被你发现了。”桑迪傻笑着。“我是侦探,你知道。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跟我说说吧,亚历克斯。”“没什么可说的,”我说,发现自己的用词相当有意思。“我在跟一个我很喜欢的人约会——”桑迪打断我说:“哦,天啊,你喜欢每一个人。你就是那样,亚历克斯。你还喜欢过凯尔?克莱格。你在这个让人讨厌的精神病身上居然也能发现优点。”“一般情况下,你可能是对的。可我已经忘了凯尔了。我不喜欢杰弗里。谢弗上校。也不喜欢那个自称‘野狼’的俄罗斯人。”“我说对了,小伙子。那个你很喜欢的人是谁?要不就是你会伤她的心,要不就是她会伤你的心,两者必居其一,这我敢肯定。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我忍不住咧嘴笑了。“又使出了侦查手段——好吧,其实她是个警官。她住在旧金山。”“真是方便啊。你可真行,亚历克斯。那儿离华盛顿有多远来着,两千英里?这么说你们每隔一个月约会一次喽?”我又笑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牙尖齿利。”“熟能生巧。这么说你还是没有找到对头的女人。可怜。你真可怜。我有几个朋友。哦,天啊,还是别说这个了。让我问你个私人问题吧。你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忘了玛丽亚吗?”作为侦探,桑迪的思维非常独特;她总会发现被人忽略的关键。我的妻子玛丽亚10年前被一伙歹徒开车路过时开枪打死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也许我还没有忘记玛丽亚。也许,只是也许,只有等到查清并解决了她的谋杀案之后,我才能解脱。那个案子至今没有了结。这件事折磨了我好多年,而且直到今天,只要想到这件事我心里都会隐隐作痛。“我对贾米拉?休斯很着迷,”我说,“我只知道这一点。我们喜欢彼此的陪伴。这有什么不对吗?”桑迪笑了笑,“你说第一遍的时候我就听清楚了,亚历克斯。你很喜欢她。但你并没有告诉我,你疯狂地爱上了她。你可不是那种满足于着迷的人。对吗?当然,我是对的。我总是对的。”“我爱你,”我说。桑迪笑了。“那好吧,就这么着吧。今晚你就住我家吧。”“那太好了。”我表示同意。我们都笑了,可半小时后,桑迪却在维多利亚大街我住的酒店处丢下了我。“你有什么想法吗?”我一边钻出出租车,一边问她。“我还在想,”桑迪说,我知道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而我也需要来自欧洲各方面的帮助。第62章在大理石拱门和帕丁顿之间的艾德维尔路上有个叫做“小黎巴嫩”的地区,这里正是“鼬鼠”的藏身之处。亨利?西摩也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早上,谢弗上校向这个前英国特别空勤部队队员的公寓走去。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城市,他的城市,他敬爱的祖国是怎么了。简直就是一片狼籍。街道两旁到处都是中东咖啡厅、饭馆和杂货店。上午八点的空气里充斥着少数民族食品的味道——黎巴嫩生菜、小扁豆汤、摩纳哥炖小鸡。在一家纸店前,两个上了年纪的人还抽着水烟袋。真该死!我的国家到底是怎么了?亨利?西摩的公寓在一家男子服装店的楼上,“鼬鼠”径直爬上了三楼。他只敲了一下门,西摩就开了门。一见到亨利,谢弗就开始担心了。从他们上次见面到现在,亨利至少已经减了三四十磅的体重,而那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他满头乌黑的卷发也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为数不多的几根灰白色的卷毛。确实,谢弗能够联系到他的前队友——他见过的最好的爆破专家——已经是件相当不容易的事了。他们俩曾在“沙漠风暴”行动中并肩作战,之后,又在塞拉利昂一起当过雇佣兵。“沙漠风暴”行动时,谢弗和西摩都隶属于英国特别空勤部队第22机动步兵团。它的主要任务是绕到敌军的背后,制造混乱。谢弗和西摩是执行这种任务的最佳人选。可怜的亨利现在可能已经不再能够制造太大的混乱了,但外表通常是骗人的。至少谢弗希望是这样。“你准备好了吗?一个重要的任务?”谢弗问。亨利?西摩笑了笑,他已经掉了几颗前齿,“自杀,我希望是,”他说。“事实上,”谢弗接着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他坐在亨利的对面说明了任务,他的朋友听完之后鼓起了掌。“我一直想炸掉伦敦,”他说,“我是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我知道,”“鼬鼠”说。第63章苏格兰场的斯坦利 S. 伯根博士在会议室发表演讲,这里聚集了来自警察局和英国其他政府部门的几百名官员。这是一个身高超过五英尺,体重却将近两百磅的60多岁的小胖老头。但他仍是这里的首席人物。他的演讲完全是脱稿的;期间,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东张西望。我们是在借来的时间里执行任务,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很清楚这一点。“现在是个关键时刻,我们必须启动伦敦的应急预案,”伯根博士说,“伦敦的灾后重建机构已开始行动了。我对他们很有信心。你们也应该对他们有信心。“好了,这是我们回报伦敦的时候了。如果我们收到任何有关灾难来临的警告,我们就会要求征用所有的广播频道。向手机使用者和还在使用传呼机的人发布消息。其他效率稍低的通信方式,包括扬声器、机动公众广播等也会一起使用。“可以说,只要我们能够提前知道对方将要发动袭击,我们就会立即通知民众。到时候,警察专员或内政大臣也会在电视上发布消息。“如果是炸弹或者化学武器袭击,警方和消防部门会立即划定区域。一旦确认事发区域,我们会立即尽最大努力隔离受影响区域。到时候,消防队和警方会设定三种区域:热区、暖区和冷区。“被划在热区里的人——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会一直呆在规定的范围内,直到解除污染后,如果有可能的话。“救火和医疗救护部门将会被设置在暖区。还有消毒淋浴部门。“冷区将被用来进行调查,安置指挥与控制车辆和运载受伤者的救护车。”伯根博士停了下来,看着我们大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同时也饱含了他对这座城市和人民的感情。“你们中可能已经有人注意到,我并没有提到‘撤离’这个词。因为撤离伦敦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但讨厌的恶棍‘野狼’早就说过如果我们撤离民众,他们就会立即袭击。”随后,地图和其他应急物资被分发到了会议室里的每个人手上。在我看来,这里的气氛已经低沉得不能再低沉了。我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些文件,这时马丁?洛奇朝我走过来。“‘野狼’打电话来了,”他低声说,“你会喜欢这个的。他说他很喜欢我们的计划。他也同意,撤离伦敦民众的企图是没有指望的——”突然,大楼里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第64章当我好不容易跑到楼下的爆炸现场时,我被这里令人无法置信的混乱场面惊呆了。闻名于世的苏格兰场标志的正面已被完全炸毁。百老汇大街的入口处是一堆瓦砾和一个还在冒着烟的大坑。一辆黑色面包车的残骸被深深嵌在了人行道的外侧。上面决定不放弃这座大厦,要求所有人员留守。我认为这是个明智的决定,至少是个很有勇气的决定。我又回到了昏暗的危机室,十几个人正聚在监视器前看着监视录像。马丁?洛奇就在他们之中。我在后面找了个座位,开始观看录像。但我注意到自己的手在发抖。录像显示的是当天早上百老汇大街上的情景:武装警察照常在雄伟高大的大厦前值勤。这时,一辆黑色面包车出现了,它不顾一切地从逆行线上冲向卡克斯顿大街对面的苏格兰场的大门。它呼啸着穿过百老汇大街,撞上了入口处的障碍物,几乎就在同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录像是无声的。但整个大厦瞬间就被点亮了。危机室的前面有人开始说话,是马丁?洛奇:“我们的敌人是个真正的恐怖分子,而且办事很果断。他想让我们知道我们是脆弱的。我想我们已经收到他发出的信息了,大家觉得呢?有意思的是,除了那辆车的司机,今天上午发生的爆炸案中没人受伤。也许‘野狼’发了点慈悲。”这时,危机室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他没有大发慈悲。他肯定是有意图的。”这个声音,连我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就是我自己的。第65章当天,我一直在苏格兰场工作,晚上就睡在一张简易床上。凌晨三点钟,我起来继续工作。因为第二个最后期限将会是英国时间的子夜时分。没人知道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早上七点,我坐上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警方面包车,穿行在狭窄的街道里,我的目的地是希思罗机场附近的弗尔沙姆。马丁?洛奇和他手下的3名侦探陪我一起去。我们已获准在执行此次任务时携带枪支。这样最好。路上,洛奇向我们说明了此行的目的。“我们的人和特别分部的人都部署在希思罗机场和周边地区。届时,机场的警察会予以合作。有人在目的地附近的一所私人住宅的房顶上发现了一名手持导弹发射器的可疑人物。我们已经启动了监视程序。但现在还不能进去,原因很简单,昨天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教训。那个家伙肯定也在监视周围的情况。我很肯定。”另一个侦探问:“知道谁在那间房子里吗,长官?查出什么了吗?”“那房子是租来的,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地产开发商。是个巴基斯坦人,也许这意味着什么。我们还不知道那个租房子的人是谁。房子距希思罗机场的跑道只有几百码远。还需要我说什么吗?”我看着洛奇,他的双臂紧紧地抱在胸前。“非常讨厌的家伙,”他说,“这还是客气的说法,对吗,亚历克斯?”“我也这么认为。从我第一次跟‘野狼’打交道开始我就这么认为。他以伤害他人为乐。”“你一点儿都想不出他的身份来吗,亚历克斯?是什么原因使他变成这样?”“他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身份。他……或她?有两次差点就抓到他了。也许这次运气会好些。”“最好是这样。”几分钟后,我们到达了我们在弗尔沙姆的目的地。我跟洛奇见到了SO19英国特种作战分部的人,突袭行动将由他们来完成。警方已在附近的几栋大楼里安装了摄像头。录像是从多个不同的角度拍下来的。“就像看电影一样。我们没法改变银幕上发生的事情,”我们研究过录像后,洛奇说。简直是团乱麻。我们不该出现在那儿。他们警告过我们。但我们怎么能置之不理呢?洛奇手里拿着上午进出希思罗机场所有航班的起降时间表。在随后的一个小时里,会有30多架飞机在这里降落。马上就要降落的飞机中,有几架来自艾恩德霍芬,3架来自爱丁堡,2架来自阿伯丁,然后就是从纽约飞来的英国航空公司的航班。警方已就是否取消所有航班在希思罗和盖特威克机场的降落进行了慎重的讨论。从纽约过来的飞机将在19分钟内抵达这里。一个警察伸出手指指着说:“房顶上有人!快看!在那儿!”两个面对目标房子的监视器上显示出了房顶上的情形。一名身着深色衣服的男子出现在房顶上。接着,又出来了一个,这个人手里拿着一具便携式地对空导弹发射器,从天井里露出头来。“真他妈该死,”有人低声骂道。气氛越来越紧张。我也是如此。“快通知各航班改道!我们没别的选择了,”洛奇大声叫着,“我们的狙击手看见那两个混蛋了吗?”SO19分部传回消息,他们的狙击手已经看到了房顶上的那两个人。与此同时,我们看到那两个混蛋已经就位了。毫无疑问,他们想要击落降落在这里的客机。我们从监视器上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却不能阻止它。“混蛋!”洛奇冲着监视器大骂,“你们两个混蛋休想打到什么东西。你们觉得怎么样?”“我看他们是中东人,”其中一个侦探说道,“他们肯定不是俄国佬!”“我们还没接到开枪的命令,”一个戴着耳机的人说,“还得等等。”“上面到底在等什么?”洛奇高声抱怨着,“我们必须干掉他们。快点!”突然,枪响了!我们可以从录像中听到枪声。肩上扛着发射器的男子应声倒地。他没有站起来,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接着,另一个嫌疑犯也中弹了。两枪全部命中。“怎么回事?”监视车里有人大叫道。接着,每个人都开始大骂开枪的人。“谁让他们开枪的?这是怎么回事?”洛奇尖叫着。消息终于传回来了,可没人会相信。我们的狙击手没有开枪。是别人开枪打中了房顶上的那两个混蛋。疯狂。这简直太疯狂了。第66章一切都像疯狂赛车一样,没人能够想到,也没人曾经想到过。距离第二个最后期限也只有几个钟头了,没人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也许首相知道些什么?还有总统和德国总理?每过一个小时,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折磨。随后,这种折磨又变成了以分钟计算。除了祈祷上面会同意支付那笔巨额的赎金,我们什么也做不了。我不停地拿自己跟派驻在伊拉克的士兵相比。我们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切荒唐透顶的旁观者。下午回到伦敦后,我抽时间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附近散了会儿步。这座城市充满了如此具有震撼力的历史气息。街道上人来人往,但议会广场周围的车辆并不多,只有一些游客和行人。伦敦的居民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管是什么,都不会是好事。我给远在华盛顿的家里打了几次电话。没人接电话。奶奶搬走了?于是,我又给住在马里兰州蒂娅姨妈家的孩子们打了个电话。没人知道奶奶妈妈在哪儿。又是一桩烦心事——不过,这是我需要的。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这种等待让人心绪烦躁,精神紧张。然而,没人知道事态进展得怎么样了。而且,不只是在伦敦——还有纽约、华盛顿和法兰克福。没人出来发表个声明之类的东西,但却有传言说上面不会支付一分钱的赎金。政府不愿意进行谈判,是吗?他们不想不战而降,就这么向恐怖分子妥协。接下来会怎样?作战?终于,最后期限又一次过去了,这感觉就像是在玩俄罗斯转盘。伦敦、纽约、华盛顿和法兰克福,那夜并没有发生袭击事件。“野狼”没有立即发动报复行动。他想急死我们。我和住在姨妈家的孩子们聊了一会儿,接着又打电话给奶奶,她终于回家了。华盛顿什么也没发生。原来,下午奶奶和凯拉一起散步去了。一切都很正常。在公园里散步,是吗,奶奶?最后,伦敦时间早上五点,我们大多数人都回家休息了,如果我们还能睡得着的话。我小睡了两个钟头,然后就听到了电话铃声。是马丁?洛奇打来的。“出事了?”这是我从酒店床上坐起来接电话时的第一句话。“他干什么了?”第67章“什么也没发生,亚历克斯。冷静点。我在酒店的楼下大厅里。什么也没发生。没准儿他在吓唬我们。希望是这样。快穿衣服,我请你回家吃早餐。我想让你见见我家里人。我妻子很想见你。你需要放松一下,亚历克斯。我们都需要。”我怎么能拒绝呢?在我们经历了这几天的一切之后?半小时后,我坐上了马丁开来接我的“沃尔沃”;他家就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河对岸的拜特希。一路上,马丁不停地给我介绍他家的早餐和家人。我们都随身带着传呼机,但没有一个人想谈 “野狼”和他的威胁。至少这会儿不想谈。“我老婆是个捷克人——克拉拉?切诺霍斯卡,她出生在布拉格,不过她现在可是个地道的英国人。她经常收听电台,还有BBC的各种对话节目。不过今天早上她坚持要做捷克式的早餐。她想给你露一手。你会喜欢的。我希望。不,我想你会喜欢的,亚历克斯。”我也这么想。马丁一边开着车,一边面带微笑地跟我说着他的家人。“我的大女儿叫汉娜。猜猜是谁给他们起的名字?给你一个提示:孩子们分别叫汉娜、达妮艾拉和约瑟夫。知道这名字怎么来的吗?汉娜最喜欢看的就是电视剧《不要穿什么?》中的崔妮和苏珊娜。她才14岁,亚历克斯。我的二女儿丹妮经常在拜特希公园打曲棍球——她对芭蕾也很着迷。乔最喜欢玩足球、滑板和游戏机。男孩子差不多都喜欢这些,对吗?刚才我说过今天我们吃捷克式的早餐吗?”没用几分钟,我们就到了拜特希。洛奇的家是栋维多利亚式的红砖小楼,楼顶铺着石板,还有个大花园。非常整洁漂亮、别致,与周围的环境融合得很好。花园里色彩缤纷,修剪整齐,说明收拾花园的人是个很崇尚秩序的人。他的家人都在餐厅里等我们,早餐也刚刚摆上桌。马丁正式把我介绍给了他家的每一位成员,包括一只绰号叫“小老虎”的小猫,这让我立即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心里不由感到一阵剧痛。马丁的妻子克拉拉把早餐一样样摆上餐桌,还一样样给我做了介绍:“亚历克斯,这是kolace,就是中间有奶酪的馅饼;这是Rohliky——面包卷;Turka,就是土耳其式咖啡;Parek,是种香肠,味道非常好,这是我们家的特产。”她看着大女儿汉娜——她结合了马丁夫妇的特点,高挑、苗条、端庄秀丽,但她也继承了马丁的鹰钩鼻。“汉娜?”汉娜冲我咧嘴一笑,“你喜欢什么样的鸡蛋,先生?这里还有蛋卷。”我耸耸肩说:“蛋卷。”“很好的选择,”克拉拉说,“发音非常完美。看来我们的客人是个天生的语言学家。”“谢谢。那是什么?”我问道,“我要了什么?”汉娜格格地笑了,“就是炒鸡蛋。配上rohliky和parek味道会更好。”“太好了,面包卷和香肠,”我说,孩子们对我的炫耀性表演给予了热烈的掌声。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过得非常愉快,克拉拉不停地盘问着我在美国的生活,同时还告诉我她所喜欢的美国侦探小说,还有最新的布克奖赢家《维农少年》。她对这本书的评价是:“很有意思,而且抓住了你们国家疯狂的一面,就像是冈特?格拉斯在《锡鼓》中描写的德国一样。你应该看看,亚历克斯。”“我过的就是这种生活,”我告诉克拉拉。直到早餐结束时,孩子们才承认早餐时吃的那些食物的名字就是他们唯一认得的捷克语单词。然后,他们开始清理餐桌,洗刷盘子。“哦,这是你要的,” 8岁的约瑟夫说。“恐怕我又得问——这是什么意思?”“哦,鸡蛋油腻了,”乔边开玩笑,边用他那小男孩特有的方式笑着。第68章离开马丁家后,除了继续担心“野狼”是否会采取报复措施和他会袭击哪里之外,我没什么可做的事了。于是,我回到酒店又睡了几个小时;起来后,我决定出去走走。我觉得这会是一次漫长的散步。但我需要它。奇怪的感觉来了。我沿着百老汇大街往前走着,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我不认为这是我的幻觉。我想尽办法想看清楚那个人,但是,要么就是他跟踪的技术太高超了,要么就是我的反间谍技术太差了。也许在华盛顿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对我来说,在伦敦想要发现什么人不对劲,那是非常困难的——当然,除我自己之外。我在苏格兰场停了下来,他们还是没有“野狼”的消息。而且,也没有任何报复性活动的消息。至少在目标城市里还没有。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一个多小时后,我沿着白厅,走过唐宁街10号,来到特拉法尔加广场,然后再从那里原路返回,感觉好多了。在回酒店的路上,先前的那种恐惧感再度出现了——就好像有人在看着我,跟着我。是谁?我什么人也没看到。回到酒店房间后,我给孩子们打了个电话。然后,又给独自一人住在第5大街上的奶奶打了电话。“我觉得非常宁静,”她笑着。“但我不介意一大家子的人。我想念你们所有人。”“我也是,奶奶。”我穿着衣服就睡着了,直到电话铃声把我叫醒。我没拉开窗帘,屋子里一片漆黑。我看了看表——天啊——凌晨四点钟。我想这回终于把我缺的觉都补回来了。“亚历克斯。克罗斯,”我对电话说。“我是马丁,亚历克斯。我刚从家里出来。他叫我们去议会大厦,在访客入口外面的人行道上碰面。要我去接你吗?”“不用了。我走着去更快。我们到那儿见吧。”这么早在议会见面?听起来不太妙。大概5分钟后,我又回到了街上,沿着维多利亚大街朝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赶去。我敢肯定“野狼”要采取行动了,而且这回伤亡会非常惨重。这会不会意味着四个目标城市即将遭到袭击?如果是这样,我不会感到吃惊。现在这个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感到吃惊。“你好,亚历克斯。我想也许能在这儿见到你。”一个男子从阴影里走出来。我竟然没注意到他躲在那个地方。精神太过于集中了,可能我还没有醒透,真是有点儿疏忽了。他从阴影里走出来,我也看到了他手里的枪,正对着我的胸口。“其实,这会儿我应该离开英国了。可我还有一件事要做。杀了你。我想让你亲眼看着自己被我干掉。就像这样。我做梦都在想着这个时刻。也许你也是。”说话的人就是杰弗里。谢弗。他看上去趾高气扬、满怀自信;而且他现在已经占据了上风。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我甚至都没有考虑该采取什么措施,我甚至都没有犹豫。我撞向谢弗,等待着雷鸣般的枪声。枪响了。可是他却没打中,至少我觉得没有打中。我猜他那一枪打偏了。没关系。我已经把谢弗逼到了墙边。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讶与痛苦,这正是我所需要的动力。他的枪也在打斗中掉到了一边。我抡起拳头打他的上腹部,大概是皮带以下的部位,这可能是致命的一击。我希望是。他的呻吟声告诉我,他受伤了。但我还想再多打他几拳,理由我有的是。我真想当街就宰了他。我又朝他的小腹上打了一拳,这拳让我感觉到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然后,我又在那混蛋的太阳穴上狠狠地打了一拳。接下来的一拳打在了他的下巴上。他伤得很重,但还不至于倒下。“你就这点本事,克罗斯?该看看我的了。”他咆哮着。他掏出一把折叠小刀,我退后了一步——但我随即意识到他已经受伤了,而这正是我的最佳时机。我又打出一拳,这拳落在了他的鼻子上。流血了!他还没有倒下,冲我疯狂地挥舞着手上的刀。他划伤了我的胳臂,我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疯狂,没有受伤或是被杀真是太幸运了。我终于有机会摸到了自己的枪,然后就从腰背后皮带上的枪套里掏出了枪。谢弗朝我冲了过来,我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我的枪。也许他觉得我在伦敦不会把枪带在身上。“不!”我大叫着。时间只允许我喊这么一句。我朝他的胸口开了枪。他靠墙倒下,慢慢地滑到地上。他的脸上除了震惊的表情,什么也没有,也许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也只是个血肉之躯。“混蛋,克罗斯,”他低声说,“混蛋。”我弯下腰对他说:“‘野狼’是谁?他在哪儿?”“见鬼去吧,”说完,他就死了,见鬼去了。第69章伦敦桥正在坍塌,倒塌,倒塌。“鼬鼠”死在伦敦大街上后没几分钟,他的老战友,亨利?西摩就开着一辆已经开了11年的白色面包车穿过了夜色——他觉得自己并不惧怕死亡。一点都不惧怕。事实上,他欢迎死神的到来。凌晨四点半刚过,威斯敏斯特大桥上已经是车水马龙了。西摩把车停在了尽可能靠近大桥的地方,然后走上桥,把胳臂搭在桥栏杆上,看着西方。他喜欢站在古老的大桥上眺望大本钟和议会大厦,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经常从他的成长地曼彻斯特来伦敦游玩,从那时起他就喜欢这么做。这个早上,他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在泰晤士河对岸,他看到了“伦敦眼”,这是他最讨厌的建筑。泰晤士河的颜色就像清晨的天空一样黑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味和鱼腥味。几排李子色的游船静静地停靠在大桥边,等待着一小时后第一拨游客的到来。游客不会再出现了。在今天这个日子里。除非老亨利没有上路。华兹华斯曾经这样描写从威斯敏斯特大桥上看到的风光(他觉得是华兹华斯写的):“大地再没有比这里更美的风貌。”亨利?西摩一直记得这句话,虽然他不太喜欢诗人和他们说过的话。给这堆烂摊子写诗。应该有人为我写首诗。大桥和可怜的亨利?西摩,还有今天早上所有出现在这座大桥上的倒霉的混蛋。他回到车上。早上五点三十四分,大桥就像被人从中间点燃了一样。这是亨利?西摩的车爆炸时放出的亮光。桥下的路板向上了翘起,然后断为两截;大桥的桥墩倾倒;三球形的街灯像被狂风吹起来的花草一样飞向空中。有那么片刻,一切都陷入了平静,死一般的平静。西摩的灵魂离去了。然后,警笛开始响彻伦敦。随后,“野狼”给苏格兰场打了个电话,接受众人对这一杰作的好评。“不像你们,我说话算数,”他说,“我曾经试着在我们之间建立起桥梁,可你们却把它们都拆毁了。你们明白吗?你们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伦敦桥已经没了……这只是个开始。还远没有结束——我要让它一直继续下去。”报复开始了。第70章他很熟悉这条位于巴黎以南60公里处的试车跑道。“野狼”要在那里测试一辆赛车的原型,不过,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伴儿。走在他身边的是个曾在法国和西班牙活动多年的前克格勃特工。他叫伊利亚?弗洛罗夫。伊利亚一眼就认出了“野狼”。他是少数几个活下来的前克格勃之一。尽管他把自己当成是“野狼”为数不多的朋友中的一个,但他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恐惧。“真漂亮!”他们走近一辆红色的保时捷新跑车时,“野狼”称赞道。这是参加劳力士运动汽车联赛的标准车型。“你还是这么喜欢汽车,”伊利亚说,“跟以前一样。”“我在莫斯科郊外长大的,从没想过自己能够拥有一辆汽车。可现在,我的汽车多得连自己都数不过来了。我想让你陪我开上一圈。上车,朋友。”伊利亚?弗洛罗夫摇摇头,举起双手表示拒绝,“我不行。我不喜欢噪音、速度,我不喜欢赛车。”“我很坚持,”“野狼”说道。他先打开了副驾驶那边的门。“来吧,这车不会咬你的。你永远也不会忘记这次旅行的,伊利亚。”伊利亚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开始咳嗽。“我怕的就是这个。”“等开完车,我要跟你谈谈下一步的行动。我们很快就能拿到赎金了。他们正在日渐屈服。我有一个计划。你会变成一个富翁的,伊利亚。”“野狼”爬进右侧的驾驶座。轻轻按下按钮,仪表盘随即亮了起来,汽车咆哮着抖动起来。“野狼”注意到伊利亚的脸色都变白了,不由得愉快地笑了。他用自己奇怪的方式喜欢伊利亚?弗洛罗夫。“我们现在正坐在引擎上。车里马上就会变得很热。没准儿有130度。所以我们得穿上‘隔热服’。噪音也会变得很大。戴上你的头盔,伊利亚。抓稳喽。”然后,他们就冲了出去!“野狼”就是为此而生——世界上最好的赛车带来的刺激与原始力量。以这种速度行驶,他必须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驾驶上——其他任何事都已不再重要;他在试车时,什么都不会去想。这一切都是为了力量:噪音,因为车里根本没有消音设备;振动——悬挂越硬,车就能越快改变方向;还有重力,有时在个别转弯时甚至可以达到600磅的压力。上帝,真是台充满了刺激的机器——太完美了——发明它的人肯定是个天才。世界上还是有我们这样的人的,他心里想着。我应该知道。最后,他减慢了速度,将仍然靠着惯性快速行驶的赛车开出了跑道。他钻出驾驶舱,摘下头盔,摇了摇头发,对着天空大喊。“这太棒了!上帝,太刺激了。比做爱更有快感!我驾驭过女人和汽车——但我更喜欢汽车!”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伊利亚?弗洛罗夫,看到他仍然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可怜的伊利亚。“对不起,朋友,”“野狼”轻声说。“恐怕你不能再参加接下来的旅程了。而且,你知道在巴黎发生过的事。”他在跑道边开枪打死了自己的朋友。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对死人没有兴趣。第71章当天下午,“野狼”来到了试车跑道东南方向50公里处的一座农庄。他是第一个到这里的人。他在厨房里坐下,厨房里就像地窖一样不见天日。阿瑟?尼基丁接到的命令是独自一人前来,他也照做了。尼基丁也是一名前克格勃特工,而且一直是个忠诚的战士。他为伊利亚?弗洛罗夫工作,主要是为他提供军火。“野狼”听到了阿瑟从后面进来的声音,“别开灯,”他大声说。“进来就是了。”阿瑟?尼基丁打开门,走了进来。他个头很高,长着一抹浓密的白胡子,俄罗斯式的大胡子,体形跟“野狼”差不多。“这儿有椅子,坐吧。请。你是我的客人,”“野狼”说。尼基丁顺从地坐下。他没有表现出恐惧。事实上,他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过去,你一直都为我干得不错。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你可以挣到足够享乐一辈子的钱,只要你愿意。你觉得怎么样?”“听起来很不错。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干。这是我成功的秘诀。”“巴黎对我来说很特别,”“野狼”继续说道,“我用另一个身份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现在,我又回来了。这并不是巧合,阿瑟。我需要你的帮助。更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忠诚。我能相信你吗?”“当然。毫无疑问。我来了,不是吗?”“我计划在巴黎炸出一个大坑,制造更大的麻烦,然后再狠狠挣上一笔。我能相信你吗?”尼基丁下意识地笑了,“绝对没问题。我也不喜欢法国人。谁会喜欢?这会是一件愉快的事。我特别喜欢你说的‘狠狠挣上一笔’。”“野狼”找到了执行这一任务的人选。他把尼基丁的那份任务交给了他。第72章威斯敏斯特大桥被炸后的第三天,我回到了华盛顿。在漫长的航程中,我强迫自己列了一份“野狼”接下来可能会攻击的目标名单。他会干什么?他会继续在城市里制造爆炸吗,直到拿到他索要的赎金?对他来说,桥到底有什么意义?对我来说,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野狼”不会消失,不会就此罢手。他不会离开。飞机降落前,我收到了隆?伯恩斯办公室发来的消息。局长要我一下飞机就赶回总部。但我并没有去胡佛大厦;我回家了。和公债人巴特比一样,我没有理会自己老板的要求。我连想都没想就回家了。上午,“野狼”可能还在华盛顿。蒂娅姨妈带着孩子们进城来看我们。奶奶还住在第5大街上。我们一起在奶奶从小长大的家里渡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明天上午孩子们就会返回马里兰。奶奶会继续呆在第5大街,我也是。也许我们俩更像,尽管我不想承认。夜里十一点,有人来敲门了,当时我正在离前门只有几步距离的门廊上弹着钢琴。我打开门,看见隆?伯恩斯和几名特工站在门外。他让他的人在车边等他。然后,他自行进了屋。“我得跟你谈谈。一切都变了,”局长一边进门,一边对我说。于是,我就跟联邦调查局的局长坐在狭小的门廊上聊了起来。我没有为伯恩斯弹奏钢琴;只是静静地听着伯恩斯说的话。第一件事和托马斯?韦尔有关。“我们敢肯定汤姆过去在莫斯科时跟‘野狼’过有某种联系。他可能知道那个俄罗斯人是谁。我们正在调查,亚历克斯,中情局也正在调查。不过,当然了,这个秘密很难被解开。”“所有人都在通力合作,”我皱着眉说,“真好。”伯恩斯瞪着我。“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太难了。我知道我们的工作还远没有那么完美。你想加入行动。又想和家人呆在一起。”我不能否认伯恩斯所说的话。“继续说,局长。我还在听着呢。”“在法国曾经发生过一件事,亚历克斯。这事跟汤姆?韦尔和‘野狼’有关。这是很早以前的事。他们犯过一个错误,一个严重的错误。”“什么错误?”我问。我们是不是已经离最终的答案越来越近了?“别再跟我玩捉迷藏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对自己的工作犹豫不决吗?”“相信我,我们并不知道那时发生过什么事。我们只是正在接近答案。在过去几个钟头里发生了很多事。‘野狼’又和我们联系了,亚历克斯。”我深深叹了口气,但我听了下去,因为我答应过他我会听下去。“你说过,他想伤害我们,他会尽全力打乱我们的防御。他说他能做到这点。他还说规则变了,而且只有他能改变规则。他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而你是唯一知道如何破解他这个秘密的人。”我只好打断了伯恩斯,“隆,你到底想说什么?直说吧。我要么参加——全身心地投入——要么撒手不管。”“他给了我们96个小时。之后,他就会带来世界末日。他更换了一些目标城市。华盛顿和伦敦没变,但又加上了特拉维夫和巴黎。他没有解释原因。这回他要的赎金上升到了40亿美元,而且要求释放那些政治犯。他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解释。”“就这些?”我说,“四个末日城市?几十亿赎金?释放一些杀人犯?”伯恩斯摇摇头,“不,不止这些。这次,他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媒体。全世界都会陷入混乱。尤其是那四个目标城市:伦敦、巴黎、特拉维夫,还有华盛顿。他已经走向公开化了。”第73章星期天早上,和奶奶吃过早餐后,我出发去了巴黎。隆?伯恩斯希望我能去一趟法国。这是他头天晚上结束谈话时提出的要求。由于极度疲劳和压力,我在飞机上睡了许久。然后,我看了中情局关于一名前克格勃特工的很多资料。11年前,这名前克格勃特工曾经在巴黎居住过,可能还跟托马斯?韦尔合作过。这个人应该就是“野狼”。然后就发生了一件事。一个“错误”。很明显,是个严重的“错误“。我不知道法国人会如何招待我,尤其是考虑到近来法美两国间的关系,但我下了飞机后却发现一切都很顺利。事实上,我觉得这里的指挥中心比伦敦和华盛顿的指挥中心要好得多。原因很快就明白了。巴黎的基础设施相对比较简单,机构组织也要小得多。一位官员告诉我:“在这里工作比较方便,因为你需要的档案不是在隔壁,就是在楼下大厅里。”他们给我做了一次简报,然后就让我去参加一个高层会议。一位陆军将军看着我,用英语说:“克罗斯博士,说实话,我们还没有排除这次威胁来自伊斯兰圣战组织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一起伊斯兰恐怖袭击。请相信我,只有他们这些聪明的混蛋才能想得出这种奇怪的点子。”野狼“这个人物没准儿是他们捏造出来的。所以他才会要求释放那些犯人,不是吗?”我一句话也没说。我能说什么?“基地”组织?在幕后操纵一切? “野狼”的幕后黑手?这就是法国人的推断?这就是我来到法国的原因?“你知道,我们两国在对待伊斯兰恐怖网络和当前中东局势问题上存在分歧。我们相信圣战组织并不是真的要针对西方的价值观发动战争。反对那些并不激进的穆斯林民族领导人,这会把情况搞得过于复杂。“但伊斯兰激进派所说的四个主要目标城市是在美国、以色列、法国和英国,”我坐在椅子上说。“再看看所谓的‘野狼’刚刚提出的目标城市。华盛顿、特拉维夫、巴黎和伦敦。”“在这件事上,请用开放的思维去思考。而且,你得知道,这件事涉及到了前克格勃特工,他们对伊拉克的萨达姆?侯赛因也很有影响。所以,要用开放的思维去考虑问题。”我点点头。“我的思维很开放。但我必须告诉各位,我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表明伊斯兰恐怖分子是这次威胁的幕后主谋。我跟‘野狼’打过交道。请相信我,他并不喜欢伊斯兰的价值观。他不是有宗教信仰的人。”第74章当天晚上,我独自一人在巴黎享用了一顿晚餐。事实上,我在城里转了转,目的是想切身了解一下巴黎的当前形势。到处是严阵以待的法国士兵。他们竟然连坦克和吉普车都开到了街上。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但每个人的神情都很紧张。塞古大道上仅有几家餐馆还在坚持营业,我就是在其中的“橄榄枝”餐厅吃的晚餐。餐馆和里面的客人看上去都极为悠闲,这正是我需要的,因为我还没倒过来时差,脑子里还很迷糊,就更别提巴黎现在的紧张局面了。吃过晚餐后,我又转了转,想着“野狼”和托马斯?韦尔的关系。“野狼”谋杀韦尔是有目的的,是吗?他选择巴黎作为袭击目标也是有目的的。可为什么呢?这和桥又有什么关系?这对我们来说会是一个线索吗?桥对他有什么象征意义吗?是什么呢?走在巴黎的街道上让我觉得既难受又怪异,因为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恐怖袭击。我来这里就是要想办法阻止它的发生——可说实话,没人知道袭击会在哪里发生;甚至没人能说清楚“野狼”的身份或是他可能的藏身之地,甚至连他身在哪个国家都不知道。“野狼”在这里生活过,11年前。这里出过大事。是什么呢?巴黎的这部分城区非常漂亮,宽阔的大道和人行道纵横在保留得很好的石头建筑之间,这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川流不息的汽车尾灯在大道上留下了条条光影。撤离巴黎?然后——在我们最不情愿的时候——轰!去见上帝。可怕的事情就在于糟糕的结局好像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这次不只是一座桥。这就是他为我们制造的灾难。他现在完全处于主导地位——但我们必须想办法扭转这种局面。回到酒店后,我给孩子们打了个电话。现在是马里兰州的下午六点钟;他们的蒂娅姨妈应该已经把晚饭准备好了,孩子们肯定是在抱怨他们忙得没有时间帮她。电话是詹妮接的:“晚上好,克罗斯先生。”她疯了,竟然用法语跟我打招呼?紧接着,她就冲着电话抛出了一大堆早就准备好了的问题。与此同时,达蒙也拿起了分机。他们俩开始用各种问题对我实施轮番轰炸。我想他们肯定是想用这种方法减轻我们所有人的压力。我去过巴黎圣母院吗?我看到驼背的敲钟人了吗(哈,哈)?我看到著名的怪兽雕像了吗,那个会把其他怪兽都吃掉的怪兽?“我今天没时间去爬‘漂亮野兽画廊’。我是来工作的。”我终于有机会插空说了两句话。“我们知道,爸爸,”詹妮说。“我们只是想让你放松些。我们很想你。”她低声说。“我也想你,爸爸,”达蒙说。“我爱你,”詹妮用法语告诉我。几分钟后,我又是独自一人呆在远离家乡的酒店房间里,呆在一座死神即将降临的城市里。我也爱你们。第75章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大声地。或者说,是我的心脏即将爆炸?第二天一大早,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个搭档。他叫埃蒂安。马勒多,是法国国家警察总署派来的侦探。马勒多个头不高,削瘦结实,看上去非常有能力,非常具有合作精神。但我却觉得他是被派来监视我的,而不是来协助我工作的。这简直是一团混乱,只会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真是让我受不了。下午晚些时候,我给隆?伯恩斯的办公室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想回家。我的要求被拒绝了。而且是被托尼?伍兹拒绝了!托尼甚至都没有把这件事向局长请示一下。他还提醒我,托马斯?韦尔和“野狼”以前可能在巴黎见过面。“我知道,托尼。”我告诉他,然后就挂上了电话。于是,我开始在国家警察总署送来的成堆的记录和资料里寻找线索。我查找着跟托马斯?韦尔有关的资料,甚至连跟中情局有关的资料都查了一遍。我甚至还放开思维,去查找伊斯兰恐怖分子的相关情况,我的天啊!马勒多侦探虽然能帮上点忙,但我的进展很缓慢,而且法国人频繁地需要吸烟和喝咖啡的休息时间。这样下去根本查不出什么结果,我又一次觉得不管自己做出多大的努力来挽回局面,我的努力都被浪费在这儿。这实在让我头疼不已。傍晚六点,我们被召到了危机室。那个该死的时钟还在嘀嗒个不停!我终于得知,原来“野狼”又要打电话了。众人的反应都很强烈,但很显然,他们的情绪极为消极:我们都很清楚,现在我们正受人摆布、任人宰割。我敢肯定在华盛顿、伦敦和特拉维夫也是这种气氛。突然,我们从扩音器里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个经过处理的声音。熟悉。令人厌恶。“很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他说,虽然没有发出笑声,但语气里却满是嘲弄。我真想冲着这个混蛋大吼一声。“不过,当然了,我也在等,不是吗?我知道,我知道,因为各国政府都无法开创这种先例,这种颜面扫地的先例。我明白。我明白。“现在,我也要你们明白。这是我最后一次更改最后期限。我甚至会做出一些让步。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做会好受点的话,那就来找我吧。把你们调查办案的本事全都使出来。有本事就抓住我。“但你们这些混蛋得知道,清楚地知道,这一次,赎金必须按时支付。全部赎金。还有,必须按时释放政治犯。所有的政治犯。我不会再延长这次的最后期限,相信我,这是一个死期。如果你们错过了,哪怕只是几分钟,每个目标城市里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去。你们听清楚了——我说的是死亡。相信我,我会按下按钮。我会让全世界都看到什么叫世界末日。尤其是巴黎。再见了,朋友们。”第76章当天深夜,我跟埃蒂安。马勒多觉得我们可能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何线索看起来都很关键。法国国家警察总署曾经截获过一个身份不明的军火贩子在马赛郊区通过电话传出的几条信息。那个军火商专门出售一种来自“赤手党”的军用武器,这种武器在整个欧洲,尤其是德国、法国和意大利,都属于违禁品。以前,他还曾经向激进的伊斯兰组织出售过这种违禁品。我跟马勒多一遍又一遍地研究着这个军火商跟一名与“基地”组织有联系的恐怖主义可疑人物的电话记录。他们在对话中使用的是密语,但法国警方已经破解了其中的大部分内容:军火商:表哥,你的生意最近怎么样?[这次的行动你准备好了吗?]你会来看我吗?[你能出来吗?]恐怖分子:哦,你知道,我家里还有妻子和那么多孩子。有时候这种事情非常复杂。[他有一支行动小队。]军火商:天啊,我早就告诉过你——带上你的女人和孩子一起来。你现在就该出发。[带上你所有的人。]恐怖分子:我们都很累了。[我们被盯上了。]军火商:大家都很累。不过,你会喜欢这儿的。[这里很安全。]我向你保证。恐怖分子:那好吧。我马上就让他们准备好。军火商: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我收集的那些邮票。[可能是某种特别战术武器。]“他说的‘我收集的那些邮票’是什么意思?”我问,“这是个关键词。”“他们不敢肯定,亚历克斯。他们认为那是一种武器。至于是什么类型的——谁敢肯定?可能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器。”“他们现在会阻止那伙恐怖分子吗?还是先让他们入境,然后再跟踪监视?”“我想上面可能会让他们入境,然后放长线钓大鱼。重要的大鱼。一切都进展得很快,而且越来越不明朗。”“也许有点太不明朗了,”我说。“我们的行事方式并不一样。请你尽量理解并尊重这一点。”我点点头,“埃蒂安,我觉得他们不会跟这边的大鱼进行联系。这不是‘野狼’的行事风格。他们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部分工作,但对整体计划却都毫不知情。”他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会报告上去的,”他说。但我对此非常怀疑。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而且这个想法让我很难驾驭。我在这里简直就是孤军奋战,不是吗?我这个丑陋的美国人。第77章凌晨两点,我终于回到了“巴黎驿站”酒店。早上六点半,我就起来了。正义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或者说,荒谬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但“野狼”不想让我们歇着。他想让我们紧张,让我们恐惧,让我们出错。我步行去了巴黎警察局,心里一直想着幕后的那个变态。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野狼”应该是一名前克格勃特工,后来他来到了美国,并在“赤手党”发展成为一股不可小视的力量。他在英国和法国都呆过一段时间。他很聪明,所以我们至今仍然搞不清楚他的身份,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而且我们也没有他的完整记录。他是个做大事的人。可为什么他会和伊斯兰恐怖组织结成同盟?除非他从一开始就参与了“基地”组织的活动?真有这种可能性吗?如果是的话,那我会吓死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太荒谬了,简直无法想象。不过,近来世界上发生的荒谬事好像并不少见。我的眼角——一亮!我突然意识到一辆银灰色的摩托车正朝着走在人行道上的我冲过来!我的心里一紧,然后跳到了街上。我张开双臂,使自己平衡地迅速移动,左或右,这全看摩托车的行进路线了。但我也注意到,周围似乎没有行人注意到我的怪异行为。我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我记得埃蒂安说过,大型摩托车在巴黎很流行,而且那些骑手的动作就像是在骑小自行车或小摩托,有时他们还会为了避开红绿灯而开上人行道。那个身着蓝色夹克和褐色休闲裤的骑手俨然就是个巴黎的生意人,根本不是什么杀手。他连头也不点的开了过去。我真是神经过敏了,不是吗?但这是可以理解的。在这种压力下,谁能不神经过敏?上午八点四十五分,我走进一间屋子,里面坐满了重要的法国警察和陆军官员。这是位于博沃酒店内的法国内政部。我们距离最终的期限只有33个小时了。那个房间里混合了看似昂贵的十八世纪家具和确实昂贵的现代技术。在鲜明的对比下,墙上的监视器上显示出了伦敦、巴黎、华盛顿和特拉维夫的图像。多数街道都已空无一人。全副武装的士兵和警察随处可见。我们在打仗,我自忖着,跟一个疯子打仗。他们告诉我,我可以用英语向大家讲话,但最好能说得慢一点,发音清晰一点。我猜他们是怕我会用这屋子里没人听得懂的街头俗语说话。“我是亚历克斯。克罗斯博士。我是犯罪心理学家,”我这样开始道,“在到联邦调查局当特工前,我是华盛顿警察局重案组的一名侦探。不到一年前,我接手了一个案子,这个案子让我有机会接触到了‘赤手党’。特别要指出的是,我跟一个绰号为‘野狼’的前克格勃特工打过交道。今天上午我的主题就是这个‘野狼’。”我都能闭着眼讲完剩下的话。在随后的20分钟里,我向在座的各位介绍了那个俄罗斯人。等我说完后,他们开始提问,但很显然,虽然法国人愿意听我所说的话,但他们顽固地认为伊斯兰恐怖分子才是这次同时威胁四个目标城市的原凶。“野狼”要么是“基地”组织的一个成员,要么就是他们的同伙。我努力放开自己的思维,但是,如果他们的理论是正确的,那我的脑袋早就炸了。我决不接受这种观点。“野狼”是“赤手党”。大概中午十一点的时候,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发现他们又给我派来了一个新搭档。第78章一个新搭档?现在?一切都太快了;一切又都那么模糊,简直无法理解。我只能猜测联邦调查局跟某个人取得了联系,在暗中操纵这件事。肯定有人在这么做。新搭档是个警察,一个名叫毛德?布拉赫的女人。一见面,她就告诉我,我们要用“法国警察的方式”办事,天知道那见鬼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从身材上看,她很像埃蒂安。马勒多:瘦削,鹰钩鼻,棱角分明——不过,她有一头明亮的红头发。她努力想向我说明,她去过纽约和洛杉矶,而且对这两个城市都没有什么好感。“我们的最后期限快到了,”我告诉她。“我知道,克罗斯博士。人人都知道。快功并不一定能出细活。”她所谓的“我们对‘赤手党’的监视”是从巴黎第八行政区的蒙梭公园开始的。在美国,俄罗斯人好像都居住在蓝领街区,比如说纽约的布莱顿海难;而在这里,很显然,“赤手党”全都住在价格昂贵的高级住宅区里。“也许是因为他们更了解巴黎,而且会在这里呆更长的时间,”毛德发表着自己的见解。“我是这么想的。我跟俄国佬混蛋打过几年的交道。顺便说一句,他们并不信仰你的‘野狼’。相信我,我打听过。”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们就从“野狼”一直谈到布拉赫所知道的那些俄国佬混蛋。撇去别的不说,早上那明亮的蓝天真是太漂亮了,但这却让我更加郁闷。我他妈在这儿干什么呢?中午一点半,毛德兴高采烈地说:“我们去吃午饭吧。当然了,是跟俄罗斯人。我知道个地方。”她带我走进了一家她所谓的“巴黎最古老的俄式餐馆”——达鲁餐厅。餐厅的前厅里摆放着暖松,我们就好像走进了一个莫斯科富翁的别墅。我很生气,但尽量不表现出来。我们根本就没时间坐下来吃午饭。然而,我还是陪着毛德吃了下去。我真想掐死她和那个谄媚的服务生,还有所有我能够得着的人。她肯定是一点都不知道我有多么生气。她也能当侦探!吃完午饭,我注意到邻桌的两个男子在看我们,也许他们是在看毛德,在看她那头性感的红头发。我告诉她有人在看她,可她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说:“巴黎的男人都这样。猪。”“看看他们会不会跟踪我们,”我们站起身离开餐馆的时候,我对她说。“我想他们不会。我不认识他们。我认识这儿的每个人。不过,不包括你的‘野狼’。”“他们跟着我们出来了,”我告诉她。“这没什么。毕竟这里是出口。”距离不长的达鲁街在福布格?圣欧诺雷街口就走到了尽头。毛德告诉我,这里是橱窗街,一直通到万多姆广场。我们才走了一个街区,一辆白色的林肯房车就停到了我们的身边。一个黑胡子男人打开后车门,探出头来。“请上车。别吵吵,”他的英语里夹带着俄语的口音。“上车,快。我不想跟你们废话。”“不,”毛德说。“我们不会上车的。你出来跟我们谈。你他妈是谁?你以为你是谁?”胡子男人掏出枪来开了两枪。我真不敢相信当街发生的这件事。毛德?布拉赫倒在了人行道上,我敢肯定她已经死了。鲜血从她前额中间那个可怕的锯齿形伤口里流了出来。她的红头发四处散开着。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凝视着上方的蓝天。在她倒下的时候,脚上的一只鞋松开掉到了街当中。“上车,克罗斯博士。我不想再说一遍。我已经够礼貌的了,”俄罗斯人说着,把枪对准了我的脸。“上车,不然,我也一枪打暴你的头。我会很高兴这么做的。”第79章“现在是展示与讲述时间,” 我一上车,黑胡子俄罗斯人就对我说。“美国学校里面不都是这么教的吗?你有两个孩子在上学,对吗?所以,我会向你展示一些重要的东西,然后我会向你讲述它们的意义。我让那个女侦探上车,可她不愿听。她叫毛德?布拉赫,没错吧?她想像其他那些臭警察一样强硬。可她现在却成了死警察,还强硬什么?”汽车离开了杀人现场,把那个被打死的法国女侦探留在了街上。我们在距杀人现场几个街区的地方换了车,这是一辆不那么扎眼的灰色“标致”。为了留下有价值的线索,我记住了两辆车的车牌。“现在我们去乡下兜兜风,”那个俄罗斯人说,看来他还很会享受生活。“你是谁?你们想要我干什么?”我问他。他个子很高,大概有六英尺五英寸,身体非常结实。很像我听说过的“野狼”的样子。他手里拿着一支“贝瑞塔”对着我的头。他的手结实而有力,看得出来,他很熟悉枪械,知道怎么使用枪支。“我是谁,这一点也不重要。你在找‘野狼’,不是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他阴森森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递给我一个布袋。“套在头上。从现在起,照我说的做。记住,展示与讲述。”“我知道。”我戴上头套。我永远也忘不了布拉赫惨死在他枪下时的情景。“野狼”和他的手下都这么嗜血吗?这对四个目标城市又意味着什么呢?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杀死成千上万的人吗?这是他们展示实力和控制的计划吗?还是为了过去的某个秘密罪行进行的报复?我不知道“标致”车开了多久,但肯定是远不止一个小时:先是在市区内缓慢行驶,然后又在高速公路上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后来,车速又慢了下来,可能是开上了尘土飞扬的土路。因为车身晃得比较厉害,我的脊椎都快折断了。“现在可以把头套摘下来了,”黑胡子对我说,“我们快到了,克罗斯博士。反正这儿也没什么可看的。”我摘下头套,发现车已经开到了法国乡下的某个地方,正沿着一条两边长满蒿草的乡间小路向前行驶。路边根本没有任何指示牌或标志。“他住在这儿?”我问。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要带我去见“野狼”。为了什么原因呢?“目前他住在这儿,克罗斯博士。不过他马上就会离开。你应该知道,他居无定所。就像幽灵和鬼魂一样,到处游荡。很快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标致”车在一个石砌的农庄前停了下来。两名武装分子立刻从前门走出来接我们。两人都用自动步枪瞄准了我的上半身和脑袋。“进去,”其中一人对我说。这个人长着白胡子,不过,跟那个把我一路押来的黑胡子一样高大结实。很明显,这个白胡子比黑胡子的级别高,那个黑胡子到现在才收敛了一点。“进去!”他对我重复道。“快点!你没听见吗,克罗斯博士?”“他是个野兽,”白胡子对我说,“他不该杀那个女人。我就是‘野狼’,克罗斯博士。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第80章“顺便说一句,千万别逞英雄。不然的话我就不得不杀了你,然后再重新找一个送信的,”我们走进农庄的时候,他告诉我。“我现在是送信的?送什么信?”我问。那个俄罗斯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就好像我的问题是一只在他的那张毛脸前不停地嗡嗡乱叫的苍蝇。“时光飞逝。你跟那个法国侦探呆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他们正在碍你的事,那些法国人。你不这么想吗?”“我是这么想过,”我说。与此同时,我真不敢相信他就是“野狼”。我不相信。但他是谁呢?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你当然想过。你是个聪明人,”他说。我们走进一间黑暗的小屋,里面有一个石砌的壁炉,但里面没有火。屋里零乱地摆放着一些实木家具、旧杂志和发黄的报纸。窗户关得很紧,密不透风。屋里唯一的光亮来自一盏落地灯。“带我来这儿干什么?为什么现在在我面前露面?”我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