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问。 "是约翰逊小姐,"戴蒙低声说。 当我拿起听筒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喉咙被堵了。此刻我感觉有点恶心又好像被弄糊涂了。"你好,我是亚历克斯。"我说。 "我是克里斯汀,亚历克斯。我现在在华盛顿。有几天了。只要我在这,我就想见见小亚历克斯。"她说,听起来像是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我感觉我的脸红扑扑的。你为何打到这儿?为什么现在打?我想说,但没说。"今晚你想过来吗?有点晚了,不过我们可以让他熬一会儿等你。" 她犹豫了一下。"事实上,我考虑的是明天。大概上午八点半到八点四十五左右?可以吗?" 我说,"这样好,克里斯汀。我会在家。" "噢,"她说,然后结结巴巴地想出几句话,"你不必为我呆在家里。我听说你在为联邦调查局工作。" 我的胃收紧了。克里斯汀·约翰逊和我分开已经一年多了,主要是由于我办的谋杀案的性质。事实上她因我的工作被绑架过。我们最后在牙买加一个遥远的地区的一间破旧房子里找到了她。小亚历克斯出生在那里。我当时不知道克里斯汀已经怀孕。从那以后,我们就过得不那么愉快。我觉得都是我的错。后来,她搬到西雅图。让小亚历克斯随我生活是她的意思。她看过一个精神病医生,说她的情绪不适合做一个母亲。现在她到哥伦比亚特区"已经有几天了"。 "是什么把你带回到华盛顿来了?"我最后问。 "我想见我们的儿子,"她说,她的声音变得非常悦耳,"还有我的几个朋友。"我记得我曾经是多么地爱她,大概仍然这么爱她,可是我得面对这个事实,我们不会在一起了。克里斯汀无法忍受我当警察的生活,而我似乎也不会放弃。 "好吧,明天八点半左右我会来的。"她说。 "我会在家里。"我说。/* 60 */ 《野狼》第55章 准时八点半。 从赫尔兹租来的一辆耀眼的银色福特特使车在第五大街我们家前面停下。 克里斯汀·约翰逊从车里出来,尽管因为头发挽成小圆髻,她看起来有点严肃,我还是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漂亮女人。身材修长苗条,清晰雕塑的相貌令我无法忘却。尽管我们之间发生很多事,但再次见到她还是点燃了我的心扉。 我不仅烦,而且累。为什么会这样?我在纳闷过去的一年半里,我失去了多少活力。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一个当医生的朋友有一个并不完全准确的理论,我们的生活经历就写在我们的掌心上。他肯定地说他能够用图示表示压力、疾病和大体上的健康状况。几周前,我去拜访了他,伯尼·斯特林格说我身体状况非常好,只是我的生活经历在去年遭受了打击。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克里斯汀,我们的关系,以及离异。 我抱着小亚历克斯站在正门的防护纱门后面。当克里斯汀朝屋子走来的时候,我迈出屋子。她脚蹬一双高跟鞋,身着一套深蓝套装。 "快问好,"我对小亚历克斯说,并且朝他妈妈挥挥他的臂。 像这样再次见到克里斯汀真是太不自在,太令人紧张不安了。我们有过一段非常复杂的过去。总体来说,大多数时间是好的,但不好的那段时间非常糟糕。在我办一个案子期间,她丈夫在她的房间里被杀。她差点为他寻死。现在我们俩相距几千英里。她为何又一次来到哥伦比亚特区?来看小亚历克斯,当然。但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让她来这吗? "你好,亚历克斯!"她说完,笑了笑。就在这令人困惑的一瞬间,似乎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改变。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还是索久纳·土鲁斯学校的校长。她曾令我激动得透不过气来。不幸的是,她现在仍然令我激动。 克里斯汀跪在楼梯脚下,张开双臂。"你好,你这个英俊的小伙子,"她对小亚历克斯说。 我把他放下来,由他决定该怎么办。他抬头看看我,随后哈哈大笑。然后他选择了克里斯汀召唤性的微笑,选择了她的温暖和魅力--照直投入她的怀抱。 "你好,孩子,"她低声说,"我想死你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克里斯汀没带一件礼物,没有诱饵,我喜欢这样。这恰恰就是她,不耍花招诡计,但这就足够了。顷刻间,亚历克斯大声笑着,大声说着。他们看起来在一起非常亲密,母亲和儿子。 "我先进去,"看了他们一会儿以后,我说,"想进来时就进来。有淡咖啡。奶奶煮的。没吃的话,可以吃点早餐。" 克里斯汀抬头看看我,然后再次对我微笑。她看起来非常高兴,怀里抱着这个男孩,我们的小儿子。"我们目前很好,"她说,"谢谢你。我会进去喝咖啡的。当然我会的。"的确,克里斯汀总是对每件事情有十足把握,她从未丧失过自信。 我退回屋里,差点撞上奶奶,她正从纱门那边朝这边看呢。 "噢,亚历克斯,"她低声说,她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我感觉好像有一把刀子插入了我的心脏。这是第一次意想不到的转折,只是许多次中的第一次。我关上正门,离开他们,好让他们有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克里斯汀带着孩子进了屋里,我们全都坐在厨房喝咖啡,她看着小亚历克斯喝他那瓶苹果汁。她谈了谈她远在西雅图的生活;主要谈了远在那里一所学校的工作,没有透露什么太隐私的内情。我明白她肯定精神紧张,压力很大,不过我从未见过她这样。 此刻,克里斯汀显示的那种温暖可以融化一颗心。她正看着小亚历克斯。"他是多么可爱的一个人啊,"她说,"多么可爱的一个心上人,亲爱的小伙子。噢,亚历克斯,我亲爱的小亚历克斯,我多么想你啊。你却不理解。"/* 61 */ 《野狼》第56章 克里斯汀·约翰逊再次来到哥伦比亚特区。 她为何现在回来?她想怎么样? 这些问题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深深地在我的心里猛烈跳动。这些问题令我担忧,甚至后来我才想清楚担心什么。自然我有个怀疑--对于小亚历克斯,克里斯汀改变主意了?就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她来这里还为别的什么?她当然不是回来看我的。她是吗? 当莫妮·唐纳利接通我手机的时候,我还在I-95公路上,不过离匡恩提科只有几分钟的路程。车上的收音机放着迈尔斯·戴维斯的歌曲。在开始工作前,我一直试图冷静下来。 "你又晚了,"她说。尽管我明显是个玩笑,但还是有点刺痛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昨晚我出去参加聚会了。你当然知道聚会是怎么回事。" 莫妮直入正题,"亚历克斯,你知道昨晚他们又抓住一对嫌疑犯吗?" 又是他们。我太吃惊了,以致我没有立即回答莫妮。抓人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猜不知道。"莫妮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事情发生在宾夕法尼亚州比佛瀑布市。乔·拿马斯的家乡?两个40来岁的不明目标经营一家成人书店,名称有点像这个城市名。媒体几分钟前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们找到任何一名失踪女人了吗?"我问莫妮。 "应该没有。新闻报道里没有说。这里好像没人确信。" 我不明白,"你知道他们被监视有多久了吗?别提它了,莫妮,我马上出95公路。我很快就到那。几分钟后见。" "不好意思这么早就麻烦你。"她说。 "已经这样了。"我嘟哝着。 我们连续工作到七点,可是对于在宾夕法尼亚抓到人的几个问题,我们仍然没有找到很好的答案。我知道几件事,主要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真令人泄气。这两人有贩卖色情读物的犯罪记录。费城现场办公的特工得到一个内部消息,称他们两个涉及一宗绑架计划。不清楚在联邦调查局的指挥系统中是谁知道嫌疑犯的情况,但似乎内部通信有故障,这个我在来匡恩提科之前好几年就听说了。 这天我跟莫妮谈了好多次,可是我的伙计内德·马奥尼就抓人这件事一直没有给我打电话,伯恩斯办公室也没有试图联系我。我很震惊。首先,在匡恩提科停车场有记者出现。我从我的窗户里可以看到一辆《今日美国》的旅行车和一辆CNN的电视转播车。真是非常奇怪的一天。古怪而令人不安。 傍晚时分,我发觉自己想起了克里斯汀·约翰逊的到来。我不停回想她抱着小亚历克斯、同他一起玩的情景。我在纳闷我该不该相信她到哥伦比亚特区只是为了看看他和她的几个老朋友。一想到要失去"这个大人物",我总是这样叫他,我的心里直痒痒。大人物!对我,对孩子们,对奶奶妈妈来说,小亚历克斯是多么一个使人快乐的人啊!这会是多么一个令人难以忍受的损失啊!我真是无法想象。我也无法想象克里斯汀,无法想象小亚历克斯不回来的情景。 准备睡觉前,我迫使自己拿起电话,打了一个我不愿打的电话。一想起小亚历克斯,就让我记起了我作过的承诺。电话响了几声后,布伦丹·康纳利法官接了电话。 "我是亚历克斯·克罗斯,"我说,"只想向你报个到。告诉你一些今天我看的新闻报道。" 康纳利法官问我是不是找到她妻子了,是不是有关于利齐的新闻。 "他们目前还未找到她。我不认为那两人涉嫌你妻子的案子。我们仍然满怀希望要找到她。" 他开始小声而含糊不清地说着,我根本无法听清楚。在听他讲了一会儿,试图弄懂他的意思后,我告诉他我会通知他的。如果有消息的话。 打完这个糊里糊涂的电话后,我就在书桌旁坐了下来。突然我意识到我忘记了别的重要事情--我的课程今天已经结束了!我们正式成为特工了。班里的其他人已经拿到了文凭,而且得到了岗位。此刻,蛋糕和潘趣酒正摆在荣誉大厅里。我去参加这个聚会不太合适。于是我回家了。/* 62 */ 《野狼》第57章 她现在还剩下多少时间? 一天?几小时? 这几乎没什么关系,是不是?利齐·康纳利正在学着随遇而安;她正试着了解她的内心,学着如何在困境中保护自己。 当然除了她被吓蒙了之外。 利齐有她的"游泳梦想"。她从四岁起就是一个劲头十足的游泳健将。一次接一次的重复划臂,一次接一次的重复打水总能迫使她到了另一个地方和时间,总能让她逃离。因此这就是目前她在她被藏匿的壁橱或屋里要做的事情。 游泳。 逃离。 伸直身体,手弯成杯口状,双臂成S状,起跳,入水。上至肚脐,然后下到游泳衣底部。哗哗,哗哗,打水,打水,感到体内发热,可水还是凉的,提神的,使人精力充沛的。觉得有劲是因为她感觉更强壮了。 这天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想着逃跑,或不管怎么说一天来都在想着这些。现在她开始认真地考虑其她事情了。 她回顾了一下对这个地方--壁橱--以及对藏匿她的这个邪恶、令人恐怖的男人她知道些什么。野狼。这是那个杂种对自己的称呼。为什么叫野狼? 她在一个城市的某个地方。她大体肯定这个城市是在南方,而且相当大,周围地区很富有。大概是佛罗里达州,可她不明白她为何认为是那个地方。也许她偷听到什么事情,下意识地记住了。当屋里有大型聚会,或偶尔有小型聚会时,她确实听到了声音。她相信那个害人虫捕猎手一个人单独生活。谁会与这样一个令人恐怖的怪物一起生活呢?没有女人会。 她心里记着他的一些可怜巴巴的习惯。他通常回家后打开电视:有时是ESPN,但经常是CNN。他反复看的都是新闻。他也喜欢看诸如《法制》、《犯罪现场Ⅰ》、《杀人者》之类的侦探剧。电视总是开着,一直到深夜。 他身大体壮,而且是个性虐待狂--但也注意不严重伤害她,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没有。这意味着--意味着什么?--他打算把她再留在身边一段时间? 如果利齐·康纳利能再忍受一段时间的话。如果她不失去自我控制,不惹得他太生气让他如他一天几次所威胁的那样喀嚓一声折断她的脖子的话。"我会喀嚓一声折断你的小脖子。像这样!你不信我?你该信我,伊丽莎白。"他总是叫她伊丽莎白,而不是利齐。他告诉她利齐对她不是一个足够好听的名字。"我会折断你那该死的脖子,伊丽莎白!" 他知道她是谁,而且对她相当了解,还有布伦丹、布里吉德、梅里和格温。他说如果她惹他生气,他不仅要伤害她,而且还要伤害她的家庭。"我会去亚特兰大。我这样做是为了刺激,只是为了好玩。我以此为生。我可能杀了你全家,伊丽莎白。" 他对她越来越渴望了--她当然能分辨出当一个人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这样说来她的确对他有所控制,不是吗?这样如何?这样说你也太该死了,老兄! 有时他会稍微给她松松绑,甚至给她些自由时间在屋里走动走动。被绑着,当然--用一根握在他手里的链条。这太有辱人格了。他告诉她,他明白她认为他现在比以前更仁慈,更和蔼了,但不要有任何愚蠢的幻想。 唉,除了有想法,她还能做些别的什么呢?在黑暗中,她自己整天什么也不能做。她-- 壁橱的门猛地被打开了。然后啪的一声撞到外面的墙上。 野狼在利齐面前大声尖叫。"你在想我,是不是?你开始变得缠人了,伊丽莎白。你一直在想着我。" 该死,他说对了。 "有我陪着,你更高兴。你想念我,不是吗?" 但是这次他错了,完全错了。 利齐对野狼恨之入骨,以致她盘算着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她可以把他干掉。也许那天会来到。 就这样设想,她心里想。老天哪,这正是我想做的事情--亲手干掉野狼。这才是最伟大的逃生。/* 63 */ 《野狼》第58章 就在那天夜里,野狼在新泽西州大西洋城的恺撒大饭店见了两名职业冰球选手。他住的套房到处贴着金箔墙纸,窗户正对着大西洋,客厅放着一个热水澡浴缸。出于对他的大明星客人的尊敬,他穿了一身斜条纹的普拉达(Prada)西服。 他的线人恰好是一个富有的有线电视经营商,他带着冰球选手亚历克塞·多布什金和伊利亚·特普特夫来到尼禄套房。他们两个是费城飞人队的队员。他们是顶尖的防守队员,被认为是很难对付的家伙,因为他们是两个滑行快速、能造成巨大破坏的大家伙。野狼不相信这两个冰球选手那么难对付,不过他是一个超级冰球迷。 "我很喜欢美国式冰球,"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无所顾忌地大笑着欢迎他们。 亚历克塞和伊利亚朝他点点头,但他们两个谁也没有跟他握手。野狼非常生气,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又笑了笑,以为这两名冰球选手太蠢,竟然不知道他是谁。脑袋上挨球棍挨得太多了。 "有谁要喝点吗?"他问他的客人,"'首都牌'怎么样?不管你们喜欢什么。" "我同意。"有线电视经营商说,似乎高傲得了不起,不过大多数美国人都这个样子。 "等等,"伊利亚冷漠地说,好像他面对的是酒店男招待或服务员。这位冰球选手22岁,出生在俄罗斯沃斯克列先斯克。他身高6英尺5英寸,留着平顶短发,蓄着小胡子,粗脖子上顶着一个大脑袋。 "我不喝'首都牌',"亚历克塞说,同伊利亚一样,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里面是一件圆翻领黑毛衣。"也许你有'绝对牌'?还是孟买松子酒?" "当然。"野狼热诚地点点头。他走到套房里带镜子的调酒柜桌旁,在那他调好了酒,并且作出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他开始享受起来。这次不同。这里没人害怕他。 他扑通一声坐进了伊利亚和亚历克塞之间带靠枕的长沙发里。他来来回回地盯着他们的脸,再次无所顾忌地大笑。"你们从俄罗斯出来有很长时间了,不是吗?也许太久了,"他说,"你们喝孟买松子酒?你们忘了你们的生活方式了?" "我们听说你是个很难对付的人,"亚历克塞说,他三十岁出头,很显然从事过举重,不但举得很重,而且经常举。他身高大约6英尺,体重220多磅。 "不,一点也不。"野狼说,"这些日子,我只是另一个美国商人。没什么很特别的。一点也不难对付。所以,我想知道,我们把与蒙特利尔的那场比赛做个交易好吗?" 亚历克塞望了望经营有线电视的那个家伙。"跟他说,"他说。 "亚历克塞和伊利亚试图想得到比我们原来商定的再多一点的好处,"他说,"你听懂我说的了吗?好处?" "阿哈,"野狼说,嘴咧得大大的。"我喜欢好处,"他对那位商人说,"我也喜欢shalit。在我的国家意思就是'恶作剧'。Shalit。" 他以比任何人可能想到的都要快的速度突然从沙发里站起来。他从一个沙发垫下面抽出一根小铅管,照着亚历克塞·多布什金的面颊砸过去。随后他挥起铅管敲碎了伊利亚·特普特夫的鼻梁。两位冰球明星顿时就像被猎的野猪似的血流如注。 然后,就在当时,野狼拿出了他的枪。他把枪对着那位有线电视经营商的两眼之间。"你知道,他们不像我想的那样难对付。很快我就可以证明这些事情。"他说,"现在,说正事。这两头大熊中的一头要让蒙特利尔在上半场得一分。另一头要在下半场错失一次得分。你听懂了吗?飞人队一定要输掉这场他们最想赢的比赛。明白了?" "万一不管什么原因出现差错,那么每个人都得死。好了,开门出去吧。我期待着比赛。正如我所说,我非常喜欢美国式冰球。" 当冰球大明星跌跌撞撞地走出尼禄套房时,野狼开始大笑。"很高兴见到你们,伊利亚,亚历克塞,"关门的时候他说,"大获成功。"/* 64 */ 《野狼》第59章 一个庞大的特别工作组会议正在胡佛大楼五层的SIOC套间中举行,这个地方被认为是联邦调查局的神圣宝地。SIOC就是战略情报作战中心。从韦科会议到9·11会议,大部分这类非常重要的会议都是在这个中心套间中举行的。 我已受到邀请,我不知道我该感谢谁。我是在9点钟左右赶到的,然后直接被前台的一名特工领了进去。 我发现SIOC套间由四个房间组成,其中三间摆满了一流的工作台,大概是供研究人员和分析员使用的。我被带进一个大会议室。中心是一张玻璃钢会议桌。挂在墙上的有被分别调为不同时区时间的钟表,几幅地图,以及六台电视监视器。尽管有大约十几名特工早已进入会议室,但屋里很安静。 SIOC主任斯泰西·波拉克,终于到了,接着会议室大门被关上。波拉克介绍了在场的特工,以及来自中央情报局的两位客人。她在联邦调查局内很有名,是一个不容忍蠢人又能达到目的的严肃的官员。她31岁,而且很受伯恩斯器重。 墙上的电视监视器显示了最新的情况:实景写真电影已经完成,正在各主要网络上进行放映。宾夕法尼亚州比佛瀑布市,管理员说。 "这是条该死的新闻。又出现一个要找麻烦的人。"波拉克从会议室正前方向大家宣布,"这次出现在内部,因此更糟糕。各位,我们认为我们已经得知要为从匡恩提科泄露消息负责的那个人的名字。" 然后波拉克直盯着我。"《华盛顿邮报》的一名记者对此否认,可他为什么不呢?"她继续说,"泄密来自名叫莫妮·唐纳利的一名犯罪分析员。你正与她合作,不是吗,克罗斯博士?" 突然间会议室似乎变小了,变得非常挤了。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我。 "这就是我为何在这的原因?"我问。 "不是,"波拉克说,"你在这是因为你对性变态案子很在行。你比会议室里别的任何人参与的都多。但这不是我要问的问题。" 我在回答前认真考虑了一下。"这不是一个性变态案件,"我告诉波拉克,"此外,莫妮·唐纳利也不是泄密者。" "我请你对这两个声明作出解释。"波拉克立即向我发出挑战,"请,继续讲。我正怀着极大的兴趣听着呢。" "我会全尽力,"我说,"绑架者,绑架幕后集团或团伙这样做为的是钱。我看不出对他们的行动还有任何别的原因。在长岛被杀的一对俄罗斯人是个关键。我不认为我们应该把重点放在过去的性犯罪者身上。问题应该是,谁有财力和能力出一个价钱,很可能是非常大的价钱来绑架男人和女人?谁在这方面有经验?莫妮·唐纳利懂这个,而且她是一个优秀的分析员。她不是向《邮报》泄密的人。这样做她会得到什么呢?" 斯泰西·波拉克低下头,捋了捋文件。她对我所说的没作任何评论。"我们继续。"她说。 会议接着往下开,没有对莫妮和对她的指控进行进一步的讨论。相反,对红色黑手党,包括对在长岛被谋杀的那一对肯定与俄罗斯匪帮有联系这一新情况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同时有谣言称在东海岸可能爆发一场匪帮之间的大战,涉及意大利人和俄罗斯人。 大会结束以后,我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几名特工上了工作台。斯泰西·波拉克把我叫到一边。 "听着,我没有指责你任何事情,"她说,"我没有说你与这次泄密有牵连,亚历克斯。" "那么,是谁指控的莫妮?"我问。 她好像对这个问题有点吃惊。"我不会告诉你这个。一切还没有定论呢。" "你说'一切还没有定论'是什么意思?"我问。 "没有对唐纳利女士采取任何行动。不过,我们很可能把她从这个调查中撤出来。目前我只能说这些。你可以回匡恩提科了。" 我猜我被开除了。/* 65 */ 《野狼》第60章 我在第一时间给莫妮打了电话,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愤怒了--她就应该愤怒。然而莫妮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好吧,你现在也知道--我不像我看起来那样容易控制,"她说,"这些该死的。我没有向华盛顿新闻界泄露过任何情况,亚历克斯。这太荒唐了。我会告诉谁--我们的报童?" "我知道你没有,"我说,"听着,我得留在匡恩提科,今晚我带你和你的孩子们出去吃顿快餐?很便宜,"我又补充一句,她竟然扑哧一声大笑。 "就这样。我知道一个地方。叫'指挥所酒吧'。我们一会儿见。孩子们非常喜欢这种地方。你会明白为什么。" 莫妮告诉我如何去那个酒吧,离波托马克大街上的匡恩提科很近。我在联邦调查局特工俱乐部短暂停留一下后,直接驾车去见她和她的两个男孩。马特和威尔只有11岁和12岁。不过跟他们的父亲一样,他们都是大家伙。他们两个都快6英尺高了。 "妈妈说你很棒,"马特在和我握手时说。 "她说你和威尔也一样棒。"我告诉他。桌子旁边的每个人都大笑了。随后我们带着负罪感开始享受快感--汉堡包、炸鸡翅和油炸奶酪。这些东西,莫妮认为她在经受考验后值得好好吃吃。她的儿子很懂礼貌,而且易于相处,这使我对莫妮有了更深的了解。 去这个酒吧真是一个有趣的选择。酒吧里到处摆放着陆战队纪念品,其中包括将官司令旗、图片,以及几张上面放着机枪子弹的桌子。莫妮说汤姆·克兰西在《爱国者游戏》中提到过这个酒吧,但他说在这本小说里墙上有一幅乔治·巴顿的画像,这令酒吧的老顾客十分不舒服,特别是因为克兰西是以熟知内情谋生的。"指挥所"是陆战队的酒吧,不是陆军的。 我们正要离开时,莫妮把我领到一边。一些陆战队队员正在进进出出。他们有点痴呆地望着我们。"谢谢你,谢谢你,亚历克斯。这对我意义非同寻常,"她说,"我知道否认不代表一件坏事情,可是我没有向《华盛顿邮报》泄露情况或向拉什·林堡(美国著名的广播脱口秀节目主持人),也没有向欧莱礼,或任何别的操蛋货泄露过情况。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我永远忠诚,这显然可能差不多。" "我在胡佛大楼就是这样告他们的,"我说,"忠贞不渝。" 莫妮踮起脚尖吻了吻我的脸。"我欠你太多了,先生。你也应该知道你给我的印象太深了。甚至连马特和威尔似乎也从中立态度转向积极态度了,而你成了他们--成年人的一个敌人。" "继续办案吧,"我告诉她,"你态度的确端正。" 莫妮似乎感到迷惑不解,然而她还是明白了。"噢,我是的,不是吗?该死的这帮家伙。" "是俄罗斯人,"在"指挥所"门口分手时我说,"一定是。我们太正确了。"/* 66 */ 《野狼》第61章 热恋中的两个人。通常看起来很美。但这一次不是,不是在马萨诸塞州中部山区这个星光闪烁的夜晚。 这恩爱的一对叫文斯·皮特里洛和弗朗西斯·迪根,他们是伍斯特市霍利·克罗斯大学的三年级学生。从大学一年级的第一个星期起,他们就常在一起。他们在"安乐街"上的穆利迪宿舍约会,而且从此就很少分开。在过去的两个暑假里,他们甚至在普罗文斯镇上的同一家鱼餐馆打工。他们打算毕业以后就结婚,然后去欧洲旅游一大圈。 霍利·克罗斯是一所耶稣会学校,不知为何,因同性恋而出点名。犯错学生可能被中止学业,或甚至根据《破坏和平》规定被驱逐出校。这个规定禁止"做下流或不体面的事情"。基督教事实上对"引诱"同性并不谴责,但是同性性行为通常被认为是"真正的性变态",被看作构成一种"严重的品行上的混乱"。因为耶稣会学校对学生中的同性关系控制得很严,所以文斯和弗朗西斯尽可能为他们的关系保好密。不过最近几个月来,他们开始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可能不再是个太大的事情,特别是考虑到基督教神职人员中出了丑事。 霍利·克罗斯大学的校园植物园长期以来就是想要独身的学生和怀有浪漫想法的人的一个聚集地。植物园区种有100多种不同类型的树和灌木,从伍斯特市中心向这俯瞰,就像学生们有时所称的那样,简直"一个蠕虫城"。 那天夜里,文斯和弗朗西斯,穿着运动短裤,T恤衫,配着紫白色的棒球帽,沿着"安乐街"溜达到一个被称为"惠勒海滩"的砖铺平台和草坪地区。因为人太多,他们继续往前走,在植物园里找到一处安静地。 他们躺在一块毛毯上,欣赏着圆圆的月亮和满天的星星。他们手拉着手,谈论着W·B·耶茨的诗,对于耶茨,弗朗西斯十分崇拜,而文斯,一名医学预科生只能默默地忍受。两人从身体上讲是不同寻常的一对。文斯身高刚过5英尺7英寸,体重80磅。因为他热衷于在体育馆举重,他的身体大部分很结实,不过很明显看得出来他还得加把劲练。他那黑黑的鬈发框着一张和蔼、很是可爱的小脸。这张小脸跟他婴儿时期的照片没有什么太多不同,他情人的皮夹子里带着他婴儿时期的一张照片。 弗朗西斯可以招来两性的垂涎,这是当他们与女生同校的时候文斯的一个不公开的笑话,"垂涎傻爪!"弗朗西斯6英尺1英寸高,身上没有一点多余肥肉。他那浅黄色的头发被剪成了他在新泽西天主教平信徒社团学院二年级时留的发型。他对文斯崇拜得五体投地,而文斯也很崇敬他。 他们当然是来取弗朗西斯的。 他已经被觅到了,而且被采购了。/* 67 */ 《野狼》第62章 三个彪形大汉穿着宽松牛仔服,脚蹬工作靴,外面罩着黑色风衣。他们都是恶棍。在俄罗斯,他们被称为强盗或歹徒。不管在哪遇见他们,他们都是可怕的恶魔,是野狼从莫斯科放到美国的怪物。 他们把一辆黑色庞蒂克大普里克斯停在街上,然后顺着山爬到霍利·克罗斯学院的主校园。 他们之中有一人呼吸短促,并用俄语抱怨说山太陡。 "别出声,饭桶。"队长马克辛说。他喜欢把自己称作野狼的一个私人朋友,但实际上他不是。这些人没有真正的朋友,尤其是野狼。他有的只是敌人,而且几乎从未见过替他卖命的人。甚至在俄罗斯,他一直被看作是一个隐身人或神秘人物。在美国这地方,差不多没人认识他。 这三个恶棍一直注视着躺在毛毯上那两个大学生手拉着手接吻、抚摸。 "吻得跟女孩子似的,"其中一名俄罗斯男子淫笑着说。 "不像我吻过的女孩。" 他们三人大声笑着,令人作呕地摇着头。然后那个庞大笨重的队长大步向前,考虑到他的体重和体形,走得够快得了。他默默地指向弗朗西斯,接着另外两人把那男孩从文斯手中拖走。 "嗬,这是怎么回事?"弗朗西斯开始大声叫嚷。接着他被一条宽的电器绝缘胶条贴住嘴,发不出任何声来。 "现在你可以大声叫喊了,"其中一个恶棍得意地说,"像女孩子那样大声尖叫。不过不会再有人听见了。" 他们配合得非常熟练。一名恶棍把弗朗西斯的两个脚踝用黑胶条缠在一起,另一人紧紧地把他的两只手腕绑在背后。然后他被塞入一个大行李袋里,这种大袋子通常是用来携带诸如棒球球棒或篮球等运动装备的。 与此同时,队长拿出一把薄薄的锋利无比的短刀。他把这个敦实男孩的喉咙切开,就跟他过去常常在俄罗斯杀猪杀羊一样。文斯没被买走,不过他看见了这个绑架小队。与那对"夫妇"不同,这些人从不会耍自己的小把戏,或背叛野狼,或令他失望。不会再出错的。野狼对此很明确,明白这种危险的方式只有他能做到。 "把这个漂亮男孩抬走。快点,"当他们急匆匆回到车旁时,队长说。他们把鼓鼓的大袋子扔进庞蒂克的行李厢里,然后出了城。 活干得太漂亮了。/* 68 */ 《野狼》第63章 情况就是这样的,就像弗朗西斯现在看到的。他设法镇静下来,从逻辑上好好想一想。在他身上没发生过的事情竟然可能发生了!几小时前他本不可能被三个绝对令人恐怖的男子从霍利大学校园绑架的。这根本不可能发生。他也不可能被装进一辆车的行李厢中走4小时,也许5小时,到了一个只有上帝才知道的地方。 更重要的是,文斯不会死。那把残忍无情的短刀本不会在大学里把文斯的喉咙切开的。这一切没有发生过。 因此所有这一切应该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噩梦,一个弗朗西斯·迪根自从大概三四岁以来就没有做过的噩梦。而且这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这个长着几束浅黄色鬈发的滑稽可笑的秃头,简直是一个拙劣的模仿,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皮衣--他也不会是真的。绝不可能。 "我对你非常生气!我非常生气!"波特先生在弗朗西斯面前大声叫嚷。"你为何离开我?"他大声尖叫,"为何?告诉我原因。你不许再离开我!没有你我会很害怕的,而且你也知道这个。你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你不顾及他人,罗纳德!" 弗朗西斯已经试着劝过这个疯子--波特,他自称为,不,不是哈里·波特先生。可是劝说不起作用。他告诉过这个满口胡话的疯子几次,说他以前从未见过他。他不是罗纳德。不认识什么罗纳德!这让他脸上挨了几大巴掌,有一巴掌疼得他鼻子都出血了。这个笨蛋似的、酷似比利·爱尔多(英国著名摇滚歌星)的怪物比他看上去强壮多了。 因此绝望中,弗朗西斯终于低声向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家伙道了歉。"对不起,真对不起。我再也不这样了。" 然后波特先生紧紧抱住他,大声痛哭起来。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噢,天哪,你回来我太高兴了。我多么担心你呀。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罗纳德。" 罗纳德?罗纳德究竟是谁?波特先生是谁?此刻会发生什么事?文斯真的死了吗?今晚他在学校被杀了吗?所有这些问题在弗朗西斯跳动的脑子里炸开了。因此对他来讲,在波特怀里大声哭喊,甚至拚命抓住他实际上太容易了。把他的脸埋进那芳香的黑皮衣里一遍又一遍地低声说,"真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噢,我的天哪,对不起。" 紧接着波特答话了,"我也爱你,罗纳德。我崇拜你。你再也不会离开我,对吗?" "不会,我答应。我绝不会离开。" 然后波特大声笑起来,猛地一把推开这男孩。 "弗朗西斯,可爱的弗朗西斯,"他低声说,"谁他妈的是罗纳德?我刚才在逗你玩,孩子。这只是我的一个玩笑。你在上大学,你一定很明白。因此我们来玩个游戏,弗朗西斯。我们到粮仓去玩。"/* 69 */ 《野狼》第64章 在我的临时办公室,我收到莫妮·唐纳利一封奇怪的邮件。一个勉强称得上最新情况的报告。她没有被停职,莫妮说。不管怎么说还没有。此外,她有一些新情况给我。务必今晚见到你。老地方,老时间。非常重要的情况。--莫 因此,七点刚过,我就赶到"指挥所",环顾四周寻找莫妮。她这个神秘的新闻是什么?酒吧里挤满了顾客,可我很快发现了她。太容易了--因为她是里面唯一的女人。我还猜想莫妮和我是"指挥所"里唯一的两个非陆战队人员。 "在匡恩提科,我不能在电话里跟你说。这让你不高兴还是什么?你信任谁?"当我朝她走过去的时候,她说。 "你可以信任我。当然我不期望你相信那个,莫妮。你有情况?" "我当然有。坐下。我想我有些好消息,真的。" 我在莫妮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服务员过来后,我们要了啤酒。他走开后,莫妮就开始说,"我在ERF有一个好朋友,"她说,"就是匡恩提科的工程研究院。" "我知道ERF。你好像到处都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