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和我越来越像双胞了。我们俩的脸颊打的露出 了颧骨,而且我们的面部皮肤都失去了复原能力, 被胖揍一顿以后都溜回同一个地方。 我是在搏击会里被打伤的。而泰勒脸上的瘀青则是 拜工会主席所赐。泰勒爬出工会办公室后,我去普 雷斯曼酒店与经理面谈。 我坐在普佩斯曼酒店经理的办公室里。 我是乔正在得意而笑的报复。 酒店经理一开口便说我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在接下 来的30秒钟,我告诉他我曾在汤里小便,曾在蛋奶 布丁上放屁,在炖莴苣菜里擤鼻涕。而现在我希望 酒店每个礼拜给我张支票,应当等于我每周的平均 工资加小费。作为回报,我将永远不会来上班,并 且我也不会到报社或公共卫生局双眼含泪、充满困 惑的忏悔。 标题是: 饱受煎熬的服务生大爆食品黑幕。 当然,我说,我想必会进监狱。他们会把我五花大 绑然后游街示众,之后扒我的皮用碱液把我烧成灰 。但是普雷斯曼酒店将从此声名大震,每次提到普 雷斯曼酒店大家都会想起,哦,就是那家让世界富 豪们喝尿的酒店吧。 脱口而出的是泰勒的语言。 我以前可从来不会惹恼别人的。 在放映师工会办公室里,泰勒挨了工会主席一拳后 笑了起来。那一拳让他从椅子上飞了出去,泰勒蹲 坐在墙边,大笑着。 “再来啊,这样可杀不了我。”泰勒大笑着,“ 你个SB,尽情践踏我吧,不过你没胆把我杀了。” 你是工会主席,杀了我要付出太多太多。 我一无所有。 你拥有全世界。 继续阿,肚子上给我来一下,然后再往我脸上来上 几下,把我的牙齿打碎,不过每周的支票可别忘了 哦。打断我的肋骨吧,不过只要我没收到支票的话 ,那我就公开一切,你和你那小小的工会就准备和 那些电影院老板们、发行商们以及愤怒的家长们打 官司吧。 “我是垃圾。”泰勒说,“在这狗日的世界里我就 是个发神经的垃圾和大便!” 泰勒对工会主席说:“你根本不关心我住在哪,感 觉如何,是吃什么东西,又怎么养活我的孩子,或 者生病了有没有钱看医生。哦,是的,我又蠢又无 聊而且无足轻重,但你还是应当对我负起责任的。 ” 我坐在普雷斯曼酒店的办公室里,嘴唇在搏击俱乐 部里给揍的裂成了十瓣,脸颊上那个像肛门一样的 洞直勾勾的盯着普雷斯曼酒店经理。所有这一切, 非常之有说服力。 基本上,我重复了泰勒的那一套。 工会主席把泰勒恨恨砸到地板上,看到泰勒放弃了 抵抗,工会主席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了。为了荣誉, 他用他的鞋尖狠狠地踢在了泰勒的肋骨上,泰勒笑 了。为了荣誉,他用鞋尖狠狠地踢了泰勒腰子,泰 勒疼得缩成一团,但,他笑得更大声了。 “来啊,轻松点”泰勒说,“相信我,你会感觉越 来越high的,让你一次爽翻天~。” 我坐在普雷斯曼酒店经理的办公室里,问他我是否 能用下电话,在他面前我拨通了本地新闻的电话: 你好,出于政治原因我作了些非常恐怖的事情。我 所抗议的,是在服务行业中对工作人员的剥削。 如果我幸运的入了狱,那我可就不仅仅是在汤里撒 尿的心理失衡的苦工。 那将成为英雄的壮举。 好一个堪比罗宾汉的贫苦服务生。 这可不仅仅是一家酒店和一个服务生之间的恩怨。 普雷斯曼酒店的经理非常温柔的将听筒从我手里拿 走,说他不希望我继续在这里工作,不要以我目前 的这种方式。 我站在经理办公桌前说,“什么?” 你绝对不会喜欢我那第三个主意的。 我毫无退缩地盯着经理,继续盯着经理,抡圆了拳 头使足了浑身的力气打在我自己那饱受摧残的鼻子 上。鲜血磅礴而出。 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回到了泰勒和我第一次 打架的那天晚上。我要你用尽全力打我。 我第一拳打得不算太重。我又给了自己一下。看起 来效果挺好,到处是血,不过我又自己扔到墙上, “没声音,再好的戏可也出不来”,顺便砸坏了挂 在墙上的画。 碎玻璃,相框,画和血满地都是,我可真是荒唐。 我看上去真他妈的蠢透了。血沾到地毯上,我爬了 起来,一个怪兽似的血手印到了经理的办公桌上, 我说,求你了,救命阿,不过,我居然傻乎乎的笑 了起来。 救命啊,求你了。 求你别再打了。 我跌倒在地板上,用我的血在地毯上作画。我说的 第一句话只会是,“求你了。”所以我闭上嘴,像 个怪物一样在布满鲜花的办公室里爬行于阿拉伯地 毯上。血从我鼻子里流出来一直滑到我脖子上,有 的还滑到我嘴里,好烫阿。那怪物在地毯上爬行, 绒毛和灰尘混着鲜血沾满了他的爪子。它爬到普雷 斯曼酒店经理跟前,抓着他的脚踝说道: 钱。之后我又傻笑了起来。 还有,求你别打我了,诶伽。 求你~ 快说阿。 说话的时候嘴里再喷点血泡、血沫之类。 说阿。 求你了。 哦,血泡炸开了,血溅得到处都是。 泰勒就是这样才能在每天晚上都去搏击俱乐部。从 这以后,又新开了七个搏击俱乐部,接着又开了1 5家,接着变成了23家,泰勒还不满足。钱,不 是问题,不差钱。 求你了,我对普雷斯曼酒店的经理说,把钱给我。 求你了。 你拥有的太多了,而我什么都没有。然后我慢慢用 沾满血迹的手向上抓着他的条纹西裤往上爬,他惊 恐地后靠,几乎成了比萨斜塔,双手扶着身后的窗 沿,张大了嘴。 那怪物用它的血爪抓着经理西裤的腰部,然后又抓 住浆过的白衬衣往上爬了点,之后我用沾满血迹的 双手抓着经理光滑的手腕。 求你了。我笑的有点过了,嘴唇裂的不堪入目。 经理惨叫着试图把他的手离我远点―包括但不限于 我的血和我不成形的鼻子,看起来如同一场生死搏 斗。我们俩身上都沾满了污血。 而就在这个最美妙的时刻,保安决定进来看看。 第13章 今天的报纸报道这样的新闻: 某人闯入海因大厦10至15层楼的办公室里,爬到办公室窗户外,在大厦南侧外墙上画了一个5层楼高的大笑脸,之后还在笑脸双眼中间的房间里放火。黎明时分,那巨大的笑脸双眼炯炯有神的注视着整个城市。 在报纸的头版的封面图片上,那脸就像是万圣节的南瓜灯,日本的恶鬼或者是天空中贪婪的恶龙;而浓浓的黑烟就像是巫婆的眉毛或是魔鬼的犄角。人们仰头惊呼。 这是什么意思? 而这又是谁干的?当大火被扑灭以后,那笑脸仍然在那儿,甚至更恐怖了。那空洞的双眼死盯着街道上的每一个人。 此类事件在报纸上报导的越来越多。 当你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你自然怀疑这是不是大混乱行动的一部分。 警方也没有什么线索。是少年黑帮还是外星异型?无论是谁,腰挂罐装黑喷漆在窗台外爬上爬下不摔死都很神奇。 会是破坏小组还是纵火小组呢?那张巨脸很可能是上星期给他们布置得家庭作业。 泰勒一定知道答案。但大混乱计划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要问有关大混乱计划的任何问题。 本周,泰勒向突击小组的每位成员演示了射击以及射击将导致的后果。枪所作的不过是让火药的爆炸集中在一个方向而已。 上次突击小组的聚会上,泰勒带了把手枪和电话黄页。他们在搏击俱乐部周六晚间聚会的地下室里会面。每个小组的会面时间都不相同: 星期一是纵火小组。 星期二是突击小组。 周三破坏小组。 周四误导小组。 有条不紊的捣蛋。公众混乱管理部。你知道我指什么。 有那么点“互助小组”的味道。 每个星期二的晚上,每位突击小组的成员都得向泰勒提出下个星期的行动建议,泰勒择优而用。 而这个星期,突击小组的每位成员得主动向别人挑衅而且得让对方胖揍自己一顿。在俱乐部内部的不算。这事情做起来可真是有难度。外面的男人们为了避免冲突可以忍受任何事。 这样做是为了招募更多从来没有打过架的人。让他尝尝这辈子第一次打赢的滋味,让他爆发让他爽,你得容忍他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你行滴。万一你赢了,那才是真正的糟透了。 “兄弟们,我们的使命在于”泰勒对小组成员说:“让外面的家伙们知道,他们雄风仍在。” 这就是泰勒小小的战前演讲。然后他从面前的硬纸板箱子里打开每一个折起来的纸条。每位组员都要往箱子里交下星期得提议。他们将行动写在纸条上,折起来放进箱子里。泰勒会亲自过目所有提案,把不顺眼的扔出箱子。 泰勒每淘汰一个提议就会往箱子里放一张空白纸条。最后,每位小组成员都要从箱子里抽一张。泰勒向我解释说,如果有人抽到空白纸条,那这个星期他就做统一的作业就好。 如果你抽到一个提议,那周末你就得去参加进口啤酒节,然后找机会把一个男人推倒在应急厕所里。如果因为此事而被胖揍一顿的话,有加分。或者你得去购物中心往时装走秀的模特身上扔草莓布丁。 如果你被捕,那就从突击小组里除名。如果你不够严肃,也得除名。 抽到提议后不得相互交流,只有泰勒知道箱子里到底是些什么提议,哪些在箱子里面,哪些被扔进了垃圾桶。之后的某一天,你也许在报纸上会读到某个不知名的男子,在市中心跳入一辆行驶中的敞篷美洲豹跑车,硬生生的把车冲入街心喷泉。 你不禁在想,这个提议是否该被你抽到的。 到下个星期二,你在突击小组里,借着地下室里那盏昏暗的灯光四处张望,你在猜测着到底是谁把美洲豹开进喷泉里。 谁爬上美术馆楼顶,把颜料弹准确的射入雕像展厅里; 海因大厦上那个魔鬼般的大笑脸又是谁的杰作。 你甚至在想象着,海因大厦行动之夜,一群法务秘书、书店售货员,快递员偷偷溜进他们每天工作的地方,也许每人还来了那么几口就算是坏了那么点行动规矩。在应该使用罐装氟里昂,相当专业的对付锁头的地方,他们使用了门卡。他们使用绳锁从大厦正面悬垂而下,信任着每位紧握绳子的组员。绳子随风飘荡、旋转着,组员们在他们感到自己的人生被随意浪费、挥霍的办公室外冒着生命危险。 第二天早上,组员们头发梳理得格外整齐,尽管昨晚一夜未眠但都西装革履,冷静的在人群中仰头而看,沉醉在周围的惊呼声中“到底是谁干的”。警察们大声吼着“退后,大家都推后!”。而烟雾缭绕的大眼睛里往外一个劲的流水。 泰勒偷偷告诉我每次好的提议绝不会超过4个,所以你抽到一个好提议的机会的确不算多。突击小组包括泰勒在内共25人。每个人统一的作业是:在公共场合被别人打一顿。 这个礼拜,泰勒对他们说:“每人都去买只枪。” 泰勒把电话黄页递给他们,撕下一页枪支广告,然后把书传给下一个。同一个地方绝对不能出现两名组员。 泰勒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枪说道:“这就是枪,两个星期内,你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带着这么大小的枪过来。” “你们最好用现金付款。下个礼拜,你们相互换枪,然后把自己的枪报失。” 任何人都不问任何问题。“大混乱行动”的第一条规矩,千万别问任何问题。 泰勒持枪绕行着,小小的枪看起来是那么的重。小组成员们都很紧张,不知道枪里到底装子弹了没有。但大混乱行动的第二条规矩是,千万别问任何问题。 也许装了,也许没装。也许我们都应该想到最坏的结果。 “枪”泰勒说“如此简单而又如此完美。你只需要扣动扳机。” 大混乱行动第三条规矩就是不要找借口。 “扳机”泰勒说“松开击锤,击锤撞击底药”。 第四条规矩是绝不说谎。 “爆炸将金属弹头从弹壳的开口处脱出,之后枪管将爆炸的力量集中于一个方向将弹头射出,”泰勒说,“就像炮弹飞人或者你的精液之类,射出。” 泰勒在创立“大混乱行动”的时候说“大混乱行动”的目标和别人无关。是否有人会受伤,无关紧要。他真正的目标是让每个参与“大混乱行动”的人明白他们有能力操控历史。我们,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控制这个世界。 泰勒在搏击会里创立了“大混乱行动”。 在搏击俱乐部的某个晚上我钦点了一个菜鸟。那个星球六晚上,一个如天使般美丽的年轻人第一次来到搏击会,我钦点了他。这是规矩。如果你第一次来搏击会,你必须打!我当时又开始失眠所以我钦点了他,我渴望摧毁某些美丽的东西。 我脸上的伤一直都没有时间康复,所以我也对自己的外貌早就无所谓了。我的老板,工作时,问我脸上的那个洞我打算怎么处理,我告诉他,当喝咖啡的时候我用两只手指堵住那个洞,咖啡就不会漏出来了。 我在半醒半梦之间痛苦异常。那天晚上在搏击会,我把那张天使的脸庞砸得稀巴烂。自己也差点累得虚脱了。 泰勒后来告诉我他从没见过我把什么东西摧毁得如此彻底过。那天晚上,泰勒知道他要不把搏击俱乐部提升一个层次,那搏击俱乐部就完蛋了。 第二天早上泰勒坐在餐桌边问我:“你看上去像个疯子,你到底去哪了?” 我说我感觉糟透了,紧张、烦躁,根本无法入睡。也许我已经对打架产生了耐药性,也许我应该寻找某种更刺激的东西。 就在那个早上,泰勒创立了“大混乱行动”。 泰勒问我到底是在与什么抗争。 泰勒和我都感觉我们不过是历史拉的屎,被历史所奴役。 我想摧毁一切我无法拥有的美丽事物;我想一把火烧光亚马逊森林;我想把氯氟碳化合物直接注入清新的空气中;我想打开近海石油井和巨大油轮的阀门;我想杀死所有我吃不到的海鲜,毁掉我永远无法去的法国海滩。 我希望全世界都堕落至底。 在打那个小子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一枪打爆那些不肯繁殖的熊猫的脑袋以及每只放弃生命搁浅在海滩的鲸鱼和海豚。 这不是种族屠杀,这只是末位淘汰。 几千年来人类把这个地球变得满目疮痍,现在历史要我去擦他们每个人的屁股。我必须得清洗、回收空罐头,精打细算的使用每一滴汽油。 核废料、填埋有毒废弃物、废弃坦克,所有这些我出生前所造的孽,现在都要我去买单。 我把天使脸孔压在我的胳肢窝下,拳头猛击他的漂亮脸庞,直到把他的牙打掉。接着用我的手肘猛击他直到他瘫软在我的脚下。直到他脸上的的皮肤开始变黑。 我想要呼吸浓烟。 小鸟和小鹿都是愚蠢的奢侈品,所有的鱼都应该漂浮于水面。 我想要烧掉卢浮宫。我要用铁锤伺候埃尔金大理石雕塑,之后用蒙娜丽莎来擦屁股。现在,这个世界是我的了。 这个世界是我的,我的世界。古人已故。 就在那个早上,泰勒创立了“大混乱行动”。 我们想让世界重获自由。 我们在纸街大宅里吃着早餐,泰勒说,想象下你在高尔夫球场上种小萝卜和土豆。你在洛克菲勒中心的残骸附近猎麋鹿,在倾斜成45度的太空针残骸下挖蛤。我们在摩天大厦上画巨大的图腾脸、妖精蒂奇。留给人类的,就是每天晚上逃回空荡的动物园里,把自己锁在笼子里面。笼外成群的狗熊、野狼和大型猫科动物一边散步一边盯着你。 “回收和限速都是放屁。“泰勒说,“这就像是临死前戒烟。” “大混乱行动”将拯救世界。一次文明的冰河世纪。重回黑暗时代。“大混乱行动”将迫使人类文明休眠好让地球有足够的时间恢复. “你调整混乱”泰勒说“由你解决。” 就如同搏击俱乐部对办公室文员和快递小弟所作的,“大混乱行动”将摧毁人类文明,这样我们才能拥有更好的明天。 泰勒说:“想象一下在百货商店里猎鹿,穿过橱窗和挂在架子上散发着臭气的美丽晚礼裙、燕尾服之类,你穿着这辈子也不用换的皮衣。你顺藤而上,征服希尔斯大厦,就像是童话里面的那个神奇豆子和冲天豆茎。你将爬过滴水的林冠,空气如此清新,视线非常之好,你可以看到远处废弃的八车道高速公路晒着鹿肉和玉米棒。 这就是“破坏行动的”的努力方向,泰勒说,完全、彻底地摧毁人类文明。 只有泰勒知道“大混乱行动”的下一步。第二条规矩是,你不能问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