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去看看,他们到底在不在萨巴岛。” “然后昵?” “然后,然后就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费尔南多盯着卡西拉说,“我知道用什么办法来惩治赖赫。在他的女儿身上下功夫。” 卡西拉博士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使不得,费尔南多。”他沙哑着声音说。 “什么?” “您是不是想绑架安内特?” “谁说要绑架他的女儿?”费尔南多挥着手,“您以为我是白痴吗?亏您想得出来。我只是想给安内特施加些压力,好啦。卡西拉博士,这事就交给您啰,我不想在这事上花费心计。我要去和安德烈亚斯·赖赫决一死战……” 中午,费尔南多·达尔奎新驾着一架双螺旋桨飞机从伯利兹起飞了,飞机上并没有携带导弹。他原计划准备带的那几枚导弹还放在仓库内的木箱子里,还没有开封,箱子上写着“尼加拉瓜进口-假面具”的字样。 起初,费尔南多沿着海滨飞行,穿过珊瑚环形岛后朝萨巴岛方向飞去。在公海上空,他打开电台试图与“阿尔特哈号”联系,半小时过去了,他仍不悔心,连续不停地呼叫着: “AH请回答。 AH请回答。……AH请回答。”突然耳机里传来了对方的回音。 它象打雷似的,不用说是吉姆·麦克·唐纳德的声音。他毫不客气地问,乍呼什么?怎么串到我们的电台上。先生,这里是哥得兰号快艇,您的频率错了。“ “废话!吉姆。”费尔南多气呼呼地喊,“我听见了,你在我们的船上,你一定遇上船长了。” “啊哈!费尔南多!”麦克·唐纳德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您在哪里?” “在飞往萨巴岛的途中!” “太好啦!我用重机枪来欢迎您。等您飞到萨巴岛上空时,它就会哒、哒、哒地演奏欢迎曲了,明白吗?” “我不会闯入你的射击范围,你这头蠢驴。我只想在空中看‘阿尔特哈号’、‘安内特Ⅰ号’连同你们是怎样葬身于大海的,我可以与船长通话吗?” “不行,她在岛上。” “路易斯没有干掉玛丽·安妮吗?” “没有。他比您聪明得多,他已看准了一条新的道路。” “什么新的道路?混蛋。” “我们也要重新做人。” “闭嘴!”达尔奎斯气急败坏地喊,“天大的笑话。难道你们把我都忘了吗?” “您死到临头了,费尔南多。我奉劝您:立即悬崖勒马,如果您执意要来萨巴岛,将会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我们大伙相信赖赫博士一定会给我们找到人生的真正出路……” “好大的口气,口出狂言不怕牙痛!”达尔奎斯憎恶地说。 “完毕!”麦克·唐纳德吼道,“您这条癞皮狗,费尔南多,我发誓,只要您出现在萨巴岛上空,我马上开火:您是知道我们船上的电子瞄准仪——借助它一定能干掉您!” 通话中断了,费尔南多·达尔奎斯减慢航速,他俯视着蓝光闪闪的加勒比海,微弱的海风使海面泛起轻微的涟漪,两条白色的豪华快艇在海面上飞驰…… 飞机上的汽油足能维持到下午,返回时可在波多黎各着陆加油。突然,费尔南多的脑海中又闪出一个念头:是不是能试试在萨巴岛的小机场着陆。快到萨巴岛时只要超低空飞行,在跑道上着陆准能成功,起飞时只要加足马力,飞机一定能腾空而起…… 为什么要这样干呢?费尔南多想,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寻找在加勒比海失踪的痴情女盗——玛丽·安妮。她的出走全归罪于该死的赖赫,哪怕是上刀山入火海我也要与安德烈亚斯·赖赫算清这笔帐,找他报仇……“报仇……报仇!除了报仇再没有其他目的。不干掉他们,我达尔奎斯誓不为人…… 达尔奎斯看了看罗盘和导航仪,将飞机朝西方稍转了一点,然后又爬高了一千米。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费尔南多心想,公司失去了玛丽·安妮将面临破产,没有海盗我们就无法生存,单靠出口兽皮和印第安民间工艺品,我们只有饿肚皮,当乞丐讨饭吃。应该将这些利害关系告诉给玛丽·安妮,唉!就是说了,她能回心转意吗?……难道让我们多年来的交情就这样了结吗?不过她在公司里还有100万美元,100万我就心满意足了……也许这是几年来同生死共患难后她给我留下的100万美元能使我无忧无虑地渡过后半生…… 飞机加速了……他想在下午3点钟左右飞到萨巴岛,企图与玛丽·安妮通话。第十九章 “费尔南多正向萨巴岛飞来。”路易斯对着平台上的人们说道。他刚刚从哥得兰号上知麦克·唐纳德与在途中飞行的费尔南多通话的消息。他在赖赫博士、乔安娜和迈埃尔23大夫围着的圆桌旁坐下来,为自己斟满一杯桔子汁。 几个小时来,路易斯·维加斯几乎没和赖赫博士搭一句话。 “他爱玛丽·安妮!这儿的人都围着她转!”过了一会儿,医生滔滔不绝地说开了,“尽管没有人能得到爱她的机会,但是,这些家伙把她看作是属于他们的。玛丽·安妮在他们心目中胜似太阳!赖赫,你这次到萨巴岛来除了要把玛丽·安妮弄到手外,还有其他的目的吗?是不是还想把这个世外桃园闹个天翻地覆!麦克·唐纳德和他的弟兄们虽然把这儿包围的水泄不通,可是,这都是枉费心机,是徒劳的。他们不熟悉这个世外桃园的地理绝窍,更不了解这个世界的丑恶面目!路易斯·维加斯算看透了——他蹲过几次监狱,这些能也略知一二吧?但是,究竟为什么?您大概不清楚,是因为他过去太老实了!路易斯在一次酗酒宴会上曾经给我讲述了他的历史。他年轻时曾受过较高的教育,在教会学校读过书,在校期间他目睹学校的神甫和历史教师搞同性恋,就将此情况报告给教会院长,结果路易斯和历史教师同时受到惩罚:不让他们吃喝,而且还要连续不断地念主祷文。3年后,他学业结束来到一家商号里当学徒。半年后,他发现销售部经理搞两笔帐,每次发送货物他自己总要扣下两三箱。天真的路易斯又将此事报告给商号总经理。第二天晚上他无缘无故遭到几个陌生人的一顿毒打。8天后,人们又在他的口袋里发现销售部经理的钱包,里面夹着360美元。无论他怎样申辩钱包不是他偷的,不知是谁偷偷地放在他的口袋里的,可是始终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为此事他蹲了两年牢。出狱后他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无论他走到哪里,怎样努力,人们因他是个前科犯,而另眼相待,到处都充满了不信任的目光……他最后一次坐牢,是因误伤了一位贵族小伙子,法院以重伤人命罪判他7年徒刑。刑未满他就从监狱里逃出来,在墨西哥的瓜达卢佩岛上遇上了吉姆·麦克·唐纳德,吉姆带着路易斯去见船长,玛丽·安妮收容了他。由于他聪明出众,办事得力,不久他就出任公司在萨巴岛上转运仓库和办事处的头目,实质上是海盗在加勒比海的秘密侦探。赖赫,我想告诉您,这儿有几个老海盗窝藏赃物的秘密洞,玛丽·安妮在那儿存放了上百万元的战利品,这儿要比任何银行的保险柜还安全。” “您知道的够多啰!”赖赫说,“迈埃尔,您也是抢劫者的同谋!这一点您清楚吗?” “还没有人敢说我的所作所为是犯罪,我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满脸皱纹的老医生解开宽大的衬衫领扣,抓起朗姆潘趣酒笑着说,“可是您,赖赫您没想过自己的处境吗?您的处境也不体面,这一点,我想您比我更清楚!您想使玛丽·安妮弃暗投明,重新做人,您的目的能够达到……但是,你能洗掉‘加勒比海的幽灵’的罪孽吗?无论多好的洗清剂也洗不清啊。” “把火炮和重机枪沉入大海,将阿尔特哈号改为哥得兰号。” “这些仅仅是外表。我估计,玛丽·安妮近几年来的海盗生涯最少能抢劫2000万到15000万美元。这个数目在加勒比海可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字啊。” “我们打算把这些钱财都物归原主!”赖赫博士坚定地回答。 迈埃尔23狠狠地拍了一下布满皱褶的手:“哦,天哪,您疯了吗?”他把身子向前移了移,“您是不是想向全世界宣布:所有的在加勒比海的被劫者,请到开曼布拉克岛上的安德烈亚斯·赖赫博士。去登记,他负责赔偿你们的所有损失,每日工作时间从上午10时至下午5时——对吗?” “不对。”赖赫竭力地压制着心头的怒火,忍受着迈埃尔23医生的挖苦,“我要用这笔款子办些对社会有益的慈善事业,例如,可给贫困地区盖座现代化医院……” “加勒比海上的艾伯特·施韦策!”迈埃尔23嘲笑着说,“不过您和施韦策的区别是:施韦策教授捐款搞慈善,而您呢?却用抢夺来的财富为自己树碑立传!” “您知道所有的被抢动者当中,只有一半人向当局报案,还有50%闭口不谈,生怕走漏风声,难道这不值得深思吗?” “您用这来安慰自己,实在使人吃惊。赖赫博士。”他喝完杯子里的朗姆洒,“玛丽·安妮知道您的这些想法吗?” “不知道。” “其他人呢?” “只知道要把抢来的东西还回去。” “反应如何?” “不用说,臭骂了一通……不过,我相信他们以后会理解的。” 正说着,路易斯·维加斯岔开话题说。 “估计再过两个来小时,费尔南多就飞到萨巴岛的上空了,吉姆现在已把重机枪架好了,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只要费尔南多的飞机一出现,他就会开火。我看这样干不妥当。” “是的,路易斯说得对。”赖赫接过话头说,“费尔南多成不了大气候,他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这对我来说还是个谜。” “他来追踪你,而不是找我们。” 乔安娜举目向海湾望去,那里有几艘小货轮正向停泊在海上的一艘远洋货轮驶去,准备给远洋货轮装载货物。唯独哥得兰号这艘白色的豪华快艇静静地停泊在海湾。 “黑暗即将过去,曙光就在眼前,不是吗?乔安娜。” 安德烈亚斯从侧面看着她问道。“是的,安德烈亚斯。” “鸣钟吧。”迈埃尔23大夫喊道。 “您呢?路易斯。”赖赫转身问独眼龙路易斯。 “我还没有想过自己的归宿……我没有勇气考虑未来的事情……”路易斯·维加斯结结巴巴地说。 “我请您做开曼布拉克我的鱼肉加工厂的厂长。” “我不懂。先生。”路易斯傻乎乎地回答,脸上流露出一种丧失信心的表情,“我爱萨巴岛……为什么要离开这儿呢?” “在这儿,你靠什么生活?路易斯,”赖赫博士突然将他称为你,这种称呼听起来更亲近,他们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好象一下子消失了。展示在他眼前的是一条新的道路。一个新的世界,一条无形的纽带把他们的命运紧紧地捆绑在一起。“麦克·唐纳德和其他弟兄们也一块跟我走……” “我懂了,先生。”路易斯闷声闷气地回答看。 “我也明白!”迈埃尔23双手搓了搓,“赖赫,这就是说您也带我一块去。但是,您得向我保证,开曼岛上再设有弗里茨·迈埃尔,要不,我会挨揍的……” 安德烈亚斯·赖赫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逆埃尔23大夫,摇着头说:“您也想一块去吗?怎么会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不是已给您说过,我们大家都依附着玛丽·安妮!”迈埃尔23假笑道,“您也如此,赖赫,您把玛丽·安妮一伙带走,是大错特错,上帝呀,您带走了海盗的全部罪孽……我不知道给他们包扎过多少伤口,不过,不是战场上打伤的,而是他们互相厮打致伤的。我是医生,带我一块去怎么样?” 赖赫笑着说· “我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正需要一名医生。开曼岛上是否有叫迈埃尔的……这我不知道。” “赖赫,您总不会对我另眼相待吧!”迈埃尔23转向路易斯,“还犹豫什么?年轻人,我们一块走。你做罐头厂的老板,我当保健医生,大老板赖赫博士负责我们的一切费用……我们难得找到这样一个疯子。路易斯。” “费尔南多来了怎么办?” “没关系,”赖赫站起来,“我先解除哥得兰号上的武器装备。” 赖赫博士登上哥得兰号站在甲板上时,麦克·唐纳德已全部准备就绪,待命出击。 甲板下面的重机枪的锁定装置已经解除,子弹上了膛,只要电钮一按,甲板上的活动坠门便打开……全体船员身着整齐的白色海军制服排成一列站在甲板上,准备接受战斗任务。 “吉姆,你是不是想打仗啦?”赖赫走进驾驶舱站在麦克·唐纳德旁边问,“路易斯已向我们报告,费尔南多正在向萨巴岛飞来,我先试试打几发可以吗?” “先生……”吉姆·麦克·唐纳德很狼狈,“不能乱打,等费尔南多出现后,瞄准了再打,再说船上的各个岗位得配合默契才行!” “要杀人吗?吉姆。” “先生,费尔南多来打我们。我们是自卫还击。” “当着这么多船只打吗?是想让众人知道我们船上有火炮和机枪:“ 麦克·唐纳德惊异地盯着赖赫。 “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不会向当局报告的。至于岛上的居民嘛,不会为这个达尔奎斯来捅马蜂窝的,萨巴岛是个世外桃园,这儿的人们只要你不侵犯他,就是天塌下来他们也不会管的。” “那也不能蛮干,吉姆……” 麦克·唐纳德咬着下嘴唇喃喃道; “依您看,该怎么办?先生。” “起锚,我们出海。” “到哪儿?” “为成为名副其实的失踪者,远离萨巴岛,到没有人烟的深海域去。” “先生。”吉姆有些不安,他那长满了红胡子的脸在颤抖,“您不能……” “放心吧。吉姆,哥得兰号不会葬身大海的,现在可以启航吗?” “可以,可是……” “吉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在这个大家庭中不准说‘可是’,你懂吗?” “明白,先生。” 麦克·唐纳德按了一下驾驶舱里的传令钟按钮。甲板下面的警铃大响,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机械师,他急忙拿起电话喊道:“上面疯了吗?怎么这么大的劲,你难道是白痴吗?” “废话。”吉姆骂道。 沉重的大铁锚慢悠悠地露出水面,以大胡子为首的全体船员站在甲板上,用惊疑的目光盯着站在驾驶舱外的赖赫博士。哥得兰号已经启航,甲板上的雷达天线开始旋转搜索,快艇驶离海湾,象飞鱼似的冲向公海。 乔安娜从维加斯的院子里跑出来,欲随船出海,可是已经晚了。她站在岸边眼巴巴地望着离岸远去的哥得兰号。 迈埃尔23站在乔安娜旁边,双手插在裤兜里得意地说:“他玩弄个人英雄主义去了,玛丽·安妮,是您怂恿他去玩这个儿戏的。” “您知道他去干什么吗?”她气愤地喊道:“你别有意用这些无聊的话来捉弄我!” 迈埃尔23冷笑着说:“无聊、捉弄……以前可从没听您说过这样的话,玛丽·安妮·托尔金斯,您的处境比传说中的皮克马利翁的处境还糟。” “迈埃尔23!您这老不死的讨厌鬼!”乔安娜歇斯底里喊:“安德烈亚斯他们驾着阿尔特哈号,到底想去哪儿?” “去参加国际和平大会。既不是去俄国,也不是去美国,他是想去示威!他脱掉裤子光着屁股去迎接和平——我说过:这家伙是个异想天开的浪漫公子!总想搞些使别人感到惊异的名堂……” “老实说,他到底去哪里?”乔安娜抓住小个子医生的领口大声喊,“他是不是要与费尔南多决一死战?上帝呀!他会失败的,我得马上去追他……” “用安内特Ⅰ号?不行。那是一条破船。玛丽·安妮……”迈埃尔医生拉住她的胳膊,“安德烈亚斯不是古罗马的斗剑士,不是去比赛场。相反,他象只和平鸽,嘴里叼着橄榄树枝,正朝着……” “您疯了,迈埃尔231”乔安娜甩开他的手,转身向屋里跑去。 “疯没疯我清楚。”迈埃尔23大夫冷笑着说。 在搭有凉棚的平台上,迈埃尔23坐在一把皮椅上,望着远远离去的哥得兰号,它很快变成一个小白点,在海平线上迅速地消失了。 吉姆·麦克·唐纳德斜视着身旁望着大海正在发愣的赖赫博士问:“您到底想去哪儿,有明确的目标吗?先生。” “暂时还没有,我想去水深至少在一千米以上的海域。” “向东北方向再走40海里,就是条狭窄的海底墓道,这里的水深少说也有1300米。” “很好,就去那儿。” “为什么要去那儿?” “去掘墓……... “掘墓?”吉姆瞪大了眼睛,“哎呀,我的老天爷!您把死人放到船上啦?在哪?” “别着急,耐心等着吧。吉姆。”赖赫很自然地笑了笑,“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海底墓道?” “大约一个半小时吧。” “好。准备好火炮和机枪,吉姆。” “真的吗?先生。”吉姆结结巴巴地问。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我想全副武装航行到目的地。” “明白!”麦克·唐纳德幸灾乐祸地笑着说:“我知道,您想在公海上等费尔南多,在那儿与他干一仗!” 红胡子吉姆高兴地呼喊起来,他立即按下报警按钮,宏亮的铃声顿时传遍了游艇的各个角落。紧接着,甲板上的陷落坠门象一只魔手似的在移动……固定在钢板基座上的火炮和两挺重机枪悄悄地袒露到甲板上面,火炮和重机枪射手迅速蹲在瞄准镜后面,做好战斗准备,赖赫博士第一次看到阿尔特哈号上这种一级战备的场面。他心想,正如玛丽·安妮·托尔金斯所说的,无论是哪一艘被劫夺船上的人,见了这样的武器都会毛骨悚然,谁还敢反抗自卫…… “惊奇吗?先生,”麦克·唐纳德喊道,“这就是我们的机动性。我们是无懈可击,战无不胜的!” “我们是无可懈击的,吉姆。”赖赫很严肃地重复了一遍吉姆的活,“但是,这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永远过去了!”他望着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的火炮和重机枪,心想,这一切竟由一个女人所指挥,一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美人……真是不可思议…… “吉姆,你立即让所有的船员到甲板上集合,带上工具!拆除火炮和重机枪。” “先生……”麦克·唐纳德结结巴巴地说,“先生,不行啊……请您……不要这样。” “必须拆除,吉姆,我们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带着武器能行吗?” 麦克·唐纳德万分悲痛,伤心的泪水充满眼眶,他转过身去对着麦克风咳嗽了一下说:“全体人员带上工具到甲板上集合。拆除武器装备!弟兄们,至于什么原因请不要问我,我很痛苦,很难受。但是,我们总不能带着火炮重新做人。” 两小时后,火炮和重机枪都从基板上拆卸下来,被船员们推到栏杆跟前。这时,哥得兰号已经到达目的地,测试仪上显示出这儿的水深1500米。 水手们站在火炮和机枪旁边,呆呆地望着大海。吉姆·麦克·唐纳德象拥抱女友似的抱着火炮筒子痛哭流涕。 “你们这些蠢货。”赖赫从驾驶舱内出来大声说,“你们痛苦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但是,我并没有强迫你们跟我走,是你们自己硬要跟我的。只有解除武装,把火炮,重机枪扔进大海,你们才能重新获得新生。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大伙,任何人都不得反悔。”赖赫清了清嗓子。他心想,这真象一场隆重的海员葬礼,个个痛心伤感。但这并不是海员的葬礼,它是埋葬海盗罪孽的前奏曲…… “一号重机枪拆下来了吗?”他问。 “拆下来了,先生,”大胡子回答道。 “扔下去。” 栏杆上的活动门打开了,大胡子和一个水手踌躇片刻……慢慢向重机枪走去,他俩推着机枪滑到活动门跟前,只听“噗通”一声,随着溅起的浪花,一号重机枪立刻消失在汪洋之中。接着大胡子和水手又转身朝二号重机枪走去。 “准备好了。先生。”没等赖赫问,大胡子就叫道,“我简直就是刽子手……” “最好不要成为杀人犯——你们是抢劫犯。你应该清楚你们这次来萨巴岛的目的是改邪归正,做一个真正的人。” “扯淡!”麦克·唐纳德伤心地喊道,“我从来没象今天这样悲痛。” 第二挺机枪也被扔进大海了。阿尔特哈号上的全体船员围着火炮站着,麦克·唐纳德又搂抱着火炮筒子哭着喊:“我们从来还没动用过它!先生,让我打一发吧,就当作演习,不是打仗。” “你不想把火炮沉下去吗?”鞫赫毫不客气地问。 麦克·唐纳德哭泣着点点头,他一会儿搂着炮筒抚摸着,一会儿摸摸射手的钢座,最后他把脸紧紧地贴在扳机上亲呢,火炮象是他亲爱的恋人。 “吉姆,快走开!”赖赫大声喊:“如果你不想离开火炮的话,就跟它一块儿沉下去喂鲨鱼吧。” 麦克·唐纳德默默地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这时,几个水手冲过去和他一起把火炮推滑到船舷跟前,用力一推,只见海面溅起几丈高的白色浪花,火炮沉下去了。说时迟,那时快,大胡子和两个水手急忙拉住麦克·唐纳德,看样子他真的想跳海,伴随火炮去喂鲨鱼。 “好啦,弟兄们。你们解放了,”赖赫兴奋地说。 赖赫轻松地出了一口气,此时,他才感到内心有些后怕。尽管全体水手们发誓坚决跟他走,但是,如果他们不愿意解除武装,那么他的计划还不就落空了。他望了望仍站在船舷边一动也不动的麦克·唐纳德,他清楚:此刻,谁也拉不动吉姆使他回到船舱……他心里替吉姆担忧着,要是巨浪扑打过来,他有掉进大海的危险。 “弟兄们,现在可以休息一会儿!”赖赫博士抓着驾驶舱门口的栏杆说,“全速返回萨巴岛。”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上空有飞机轰鸣声,赖赫举目望去,只见空中有一架飞机正在大转弯,红色的机头,银白色流线型机身,两翼在日光下银光闪闪。飞机调过头后朝着快艇飞来…… “怎么在这儿碰上他?先生,”麦克·唐纳德叫喊道,“偏偏这时候遇上该死的费尔南多。我们刚把枪炮沉下去他就来了,早沉了10分钟……现在只有等死了。” “全体人员到甲板下面隐蔽!”赖赫大声喊道,“你也下去!吉姆。” “您呢?” “我留在驾驶舱。” “不行。先生。我们还有冲锋枪。等它靠近时,击落它。” “你们赶快下去隐蔽!”糊赫喊道,他盯着天空,飞机从快艇上空飞过去,爬上天穹,但很快又调过头来,闪电般地朝哥得兰号俯冲而来,仿佛要与快艇同归于尽。 船员们蜷缩着身子,隐蔽在底层的楼梯过道里,唯独吉姆还爬在驾驶舱的墙角下面。 “你也下去!”赖赫大声喊,“吉姆——下去隐蔽。” “我陪着您。先生。” 麦克·唐纳德凝视着迎面飞来的费尔南多。眼看着飞机就要与快艇相撞。“这小子也疯了。”吉姆喊道,“撞上我们,他也会机毁人亡。” 离快艇只有几米远时,达尔奎斯猛一拉操纵杆,机头忽地一仰,飞机闪电般地朝天空冲去,这种高超的飞行绝技,以往只能在特技飞行表演时才能看到,而今天在双方生死搏斗的激战中可谓罕见。 赖赫走进驾驶舱,打开电台试图与达尔奎斯联系。这时飞机在空中朱了个鹞子翻身,然后画了个大圆弧后在阿尔特哈上空来怛,盘旋。就在这时,费尔南多在机舱里也正调节电台频率,曲他刚找到阿尔特哈号的波长时,耳机里立刻传来赖赫的喊声。 “您好,博士先生。”达尔奎斯粗野地说,发出了兽性般的搓笑,“哈、哈、哈……我全看见了,升降基板上干干净净,你们已经解除了武器。想不到您是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蠢货!这下子看您用什么向我射击。” “您也一样。费尔南多。”赖赫不慌不忙地回答。他靠在大陀螺罗盘旁边,注视着又一次向快艇冲来的飞机,“要是敢硬碰我,您也会粉身碎骨。” “难道我就这么蠢吗?” “是的!” “那么请您尝尝我的厉害!”费尔南多吼道,“我现在就杀了您这条该死的狗。” 飞机又一次对着快艇扑过来,一个90度俯冲仿佛它要笔直插入蓝色的海洋,眼看接近水面时,机头突然抬起,飞机几乎贴着水面飞行。 “这儿不是试飞场!”赖赫说,“飞来飞去太无聊了。” “等着瞧吧。”费尔南多吼道,“我放下超落架给您剃头。” 飞机从快艇旁边擦过去,转了个半圆又飞过来,机身下面的舱门打开了,起落架从飞机的肚皮里伸了出来。 “狗娘养的!”麦克·唐纳德一边顺着楼梯向驾驶舱爬去,一边吼道,“先生,到甲板下面去隐蔽!” 吉姆猛地一扑,抱住了赖赫的髋部,象抱布娃娃似的将他举起来,“如果您不下去,我就把您扛下去。您敢反抗,我捏死您!” “吉姆,你是个笨蛋。”赖赫说,“费尔南多是在吓唬我们。如果起落架碰上驾驶舱,他也不会活命,这一点他很清楚,量这小子也没胆量来碰我们。” 飞机调过头轰鸣着冲过来。“注意。”费尔南多对着挂在脖子上的麦克风说,“您死到临头了,只剩几秒钟,快念主祷经吧!” “废话!”赖赫放声大笑,“别装模作样吓唬人!您要是活得不耐烦了,就碰吧!” “那您就等着瞧吧!”出乎赖赫意料,飞机逼近快艇时,并没有拔高,而是对着它直冲过来。 “卧倒。”麦克·唐纳德吼叫着。他用力一摔将赖赫压倒在地,两人爬在驾驶舱地板上静候着机船相撞。 飞机闪电般地从驾驶舱顶上擦过去,随着“咔嚓”一声巨响,快艇一阵剧烈抖动,左右摇晃……酒具茶杯和其他一些轻金属器材雨点般地从高处掉在甲板上摔得粉碎。这一回飞机虽然没有碰上驾驶舱,但是,起落架粗实的钢梁却撞坏了哥得兰号架设的圆弧形雷达天线的桅杆。 扬声器里传来了费尔南多·迭尔奎斯狼嗥般的笑声和歇斯底里般的吼叫声:“这算是轻的。尽管你们爬在甲板下面,但这保不住你的命!如果我再稍微低一点就碰上了驾驶舱,船非翻不可。到时候您可以下海和鲨鱼玩啰。赖赫,您最大的失误是低估了我费尔南多……不是吗?传教士。” “他说得对,”麦克·唐纳德咬牙切齿地说,“我们会被撞翻的。” 吉姆顺着驾驶舱的墙根匍匐爬行到赖赫一直认为是放船旗的箱子旁边,他猛地一砸,箱子上的大挂锁被敲开,打开箱盖,四支崭新的闪烁着蓝光的瑞士冲锋枪展现在眼前。“先生,我没兴趣作鲨鱼的口中物。我要干掉这条癞皮狗!” 空中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响,费尔南多这次试图改变撞击方式,他并没先俯冲,然后再超低空飞行,而是从高空对准快艇斜着冲下来,企图用起落架毁掉驾驶舱,并用足够的冲击力撞翻哥得兰号。 麦克·唐纳德再也顾不上请示赖赫,他抓起冲锋枪压上子弹,打开保险,将枪口对着朝快艇俯冲而来的费尔南多破口大骂。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赖赫用力地推动了一下加速操纵杆,整个快艇一阵剧烈的抖动,随着两台大马力发动机轰轰隆隆地发出狮虎般的吼叫声,仿佛它要把船拖出水面腾空起飞。此刻,阿尔特哈号象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在加勒比海上奔驰。 由于阿尔特哈号加速前进,使费尔南多·达尔奎斯的俯冲扑空。他惊讶地尖叫一声,屏住气用尽全力将方向舵操纵杆向怀里拉。现在,他心想,现在无论如何也得把飞机头拉起来:爬高!玛利亚,圣母玛利亚,救救我!天在哪里……飞机离水面越来越近了,由于飞机俯冲角度接近直角,别说爬高,就连拉平机身也已经来不及了。 “天哪!”费尔南多竭尽全力地把操纵杆压在他怀中,惊慌地喊叫,“天哪……”飞机离水面只有几米了,水中映出飞机的倒影……一声巨响,海面上溅起数米高的水柱,紧接着,溅起的海水中喷射出一股火舌,片刻间费尔南多机毁人亡。 过了一会儿,飞机的密封玻璃驾驶舱象一只发光的玻璃球漂浮出水面,费尔南多血淋淋的尸体也随着驾驶舱漂上来,被汹涌的海涛冲击着,时而跃出水面,时而跌落在水上漂浮。机翼和方向舵的残骸也漂浮在水面上燃烧,它们四周是摔成上百块的机身碎片和正在熊熊燃烧着的汽油。离阿尔特哈号不远处成了一片火海。 赖赫紧抿着嘴唇,默默地盯着那只装着费尔南多尸体的座舱,它一会儿漂浮在水面上,一会儿又随海浪沉入汪洋之中。一直跪在弹药箱旁边的麦克·唐纳德霍地一下站起来说:“还去哪儿?·先生。” 赖赫博士摇摇头,“全速返航,回萨巴岛。吉姆,这儿没有什么可救的了。” “您胜利了,先生,恭喜您。” “冷静些。吉姆。”他靠着驾驶舱的墙壁,头也没回,一直盯着海面上那片火海,“我很难受,吉姆,几乎要吐出来,我需要休息一会儿。” 他离开驾驶舱,走进甲板下面玛丽·安妮的卧室,躺在她的床上。甲板上水手们在欢呼胜利,甲板下他在静静地思索!快艇全速奔驰在大海上。 为什么总是用死亡才能换取和甲?他沉思着,为什么人类的理智要受它的限制呢?为什么?他凝视着卧室的顶棚,费尔南多葬身于大海时的情景和那具可怕的尸体不停地在他的脑海里翻腾。第二十章 傍晚,赞尔南多·达尔奎斯迟迟没有返回伯和兹,卡西拉博士忧心忡忡,一种不祥的预感侵袭着他。 起初,他试图用无线电与费尔南多联系,寻找他的下落,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却毫无音信。此刻,卡西拉博士完全没有想到费尔南多早已机毁人亡,葬身于大海,而是在推测;他可能在美国的波多黎各着陆,在那儿休息一夜,给飞机加上些油,明天一早再继续追寻阿尔特哈号,或者直接飞往萨巴岛。再说,波多黎各也是费尔南多常去的地方,今夜他在那着陆的可能性最大。 卡西拉博士对费尔南多报复赖赫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公司的兴衰,眼下当务之急是拯救公司,费尔南多这次飞往萨巴岛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对此他并不抱有任何希望。但是,如果玛丽·安妮真的投靠赖赫,并且从公司拉出去一股有生力量……这意味着公司将面临崩溃,公司的崩溃必然导致他个人的荣华富贵,无与伦比的奢侈生活的彻底结束。 夜幕降临,卡西拉博士确信费尔南多不会返回伯利兹,一定是在波多黎各或者其他地方着陆休息了。这时他头脑中突然出现安德烈亚斯·赖赫刚到伯利兹时,在电讯室通过无线电与他女儿通话的场面。诡计多端的卡西拉走进电讯室,翻找出费尔南多的笔记本,从中寻找到赖赫家私人电台的呼叫频率。 卡西拉坐在电台前面,心想,先试试看吧,如果说赖赫有什么意外的话,他女儿肯定首先知道!哼,给他家后院放把火……木刀子杀人,杀不死也得让他痛死。 他打开自动频率电子调节器,找到开曼布拉克赖赫私人家用电台的最佳频率,然后打开消噪开关,邻近电台的噪音一下子清除了,接着,他一手去抓麦克风,一手按下接通扬声器的按钮。 “开曼布拉克,V-17-9请回答。V-17-9请回答……” 此事关系到他和他们公司的生死存亡,卡西拉博士不停地呼叫,耐心地等候,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扬声器里终于传来了一个姑娘响亮清脆的声音。尽管电台中投有电子噪音滤波电路,但是,由于天电和电离层的干扰,姑娘的声音听起仍是忽大忽小。卡西拉长时间呼叫后,对这突如其来的女孩子回音不知所措,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惊颤。 “这里是开曼布拉克V-17-9号。您是谁?有什么事?” 卡西拉深深地吸了口气,放松了身体。这姑娘的英语讲得不错,她一定是安内特·赖赫。他操起一口美国英语慢悠悠地大声说:“您是安内特·赖赫小姐吗?” “是的,您是谁?您在哪儿?” “我认识您的父亲,请问,他是不是曾领着一位非常漂亮的女人,驾着一艘陌生的豪华快艇回过家?” 天电干扰过后,对方的声音听起特别清晰,好象安内特小姐就站在卡西拉身旁说话一样。 稍停片刻,传来了她的回答:“是的,他们回来过,不过在他们回家的当天晚上又失踪了,我已托人去寻找找他们了,您知道我父亲和那个名叫乔安娜·泰伯的女人在哪儿吗?” “那女人叫乔安娜·泰伯吗?”卡西拉博士虽然机械地脱口而出,心里却在琢磨,乔安娜·泰伯,这又是他们玩弄的一个鬼把戏,看来这姑娘并不清楚到她家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好吧,赖赫博士,我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舒适地靠在皮椅子上,撅起嘴巴继续说着。“赖赫小姐,您听我说,那个女人根本不叫乔安娜·泰伯!她的真实姓名叫玛丽·安妮·托尔金斯。她改名换姓欺骗您,因为您并不晓得乔安娜·泰伯到底是谁。但是我想,您肯定知道加勒比海的幽灵吧!——是的,您应该知道。玛丽·安妮·托尔金斯正是加勒比海的幽灵!她比几百年前加勒比海上最凶恶、最残忍的恶魔西尔沃尔特·罗利还阴险毒辣。曾经在你们那儿抛锚停泊过的那艘漂亮的快艇阿尔特哈号是一艘装备齐全的海盗快艇!托尔金斯女士洗劫了你的父亲之后……使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发生了,她爱上了您的父亲,您那狂妄的父亲头脑发热,和她私定终身。并企图使她改邪归正,想使一个海盗变成一位温顺的家庭主妇。他的计划是否能成功,我暂时不敢肯定……不管怎么说,对此事我持怀疑态度。” “您胡说八道!全是捏造!”安内特大声喊。她的声音压倒了天电干扰的杂音,“我父亲会和一个女海盗私奔?结婚吗?不!不可能!你撒谎。喂,您究竟是什么人?请告诉我您的姓名,我不会相信您半句话的。” “信不信由您,安内特小姐。我只想告诉您我知道的事情。我的话是真还是假,你自己可以去证实。现在您父亲和玛丽·安妮·托尔金斯小姐在小火山岛——萨巴岛上度蜜月……” 好。卡西拉沾沾自喜地想,这下子可刺中了她的要害,她最亲爱的父亲躺在一个女海盗的怀里……这样的事女儿绝对是不允许的。 “萨巴……”安内特无意识地重复着,“萨巴……” “它是荷兰的青年群岛中的一个小岛。”卡西拉博士皮笑肉不笑地说,“而不是同名的女皇岛!您可以包租一架飞机到那里去,证实我说的话是不是真实。萨巴岛有一个小机场,一般的小飞机都能在那儿着陆。包租一架小飞机试试您的运气吧。在那儿您准能见到女海盗的新郎官——您的爸爸!您爸爸是热恋中男人的一个光辉典范,他试图诱导他的情侣重新做人,但是他却不知道,他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上了她的钩,您懂我的意思了吗?安内特小姐。” “撒谎!骗人,一派胡言。为什么不告诉我您的姓名?您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好!好!告诉您,我是海盗公司的一个高级雇员,从某种角度上讲是他们的参谋。我说的都是实情。对了还有一件事,您爸爸和玛丽·安妮在您家时,海盗的大队人马正在驾驶着您家的‘安内特Ⅰ号’向萨巴岛进军……过些家伙本性难改,他们挂着德国船旗沿途为非作歹,四处作案,途中可能抢劫了几百万美元!” “这不是真的。”安内特惊诧地喊道。 “您可以去查证!萨巴岛海湾停泊着两艘海盗快艇。他们的力量在不断地扩大,计划可宏伟呢……” 卡西拉博士等不到对方的回音,也只好就此罢休。他关掉电台,点燃一支雪茄香烟靠在皮椅子上思索,他暗自得意:好啦。这下可以坐山观虎斗了,能把玛丽·安妮·托尔金斯和赖赫分开的唯一的人就是他的女儿安内特小姐。 过了一会儿,他又试着与费尔南多联系,但是对方仍无回音。 他驱车往伯列兹城驶去,走进一家酒吧间,叫来高度朗姆潘趣酒独自饮用。 夜深了,酒吧招待走到他跟前说。 “现在该关门了,先生,请您回家吧……” 逡天晚上安内特没合一眼,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本先生一直跟在她身后,陪伴着她转悠了一个通宵,那个陌生人的话语在她脑海里翻腾了一夜。拂晓,她靠着平台上的围墙,遥望着大海。 大海是那么的平静,海面上渐渐地吐露出紫罗兰色的光芒,很快又变成桔红色,过了一会,火样的圆轮从湛蓝的大海涌出了半边,慢慢地完全显露出它庞大的金身,通红的火焰照彻了整个天空,仿佛整个太空在燃烧;火一样的红光逐渐地化为纯白色的强光,阳光下,碧蓝色的天空和湛蓝色的大海洛为一体。 起初,安内特打算给大开曼岛上的总督霍沃叔叔打电话,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后来她并没有这样做。 她想,将实情告诉霍沃·贝福特叔叔,他必然会动用外交工具,通知各国的舰艇把萨巴岛围个水泄不通,集中兵力围剿海盗快艇。不仅荷兰人对加勒比海的幽灵感兴趣,而且沿岸各国一直都在追捕这个幽灵。但是,几年来沿岸各国一点也找不到海盗的线索,这次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即使作为、次军事演习,他们也会派军舰去萨巴岛。这样一定会给爸爸带来麻烦…… 早上,她和往常一样先喝些咖啡,然后再给她们家工厂的经理打了电话。告诉他,近几天她要外出旅游,家中的事情由他照料。谁也料想不到,这位16岁的姑娘被重重心事折腾的一宿没有合眼。 随后,她又给大开曼岛上的一个小飞机场的场长打电话,这个机场内设了一个飞行学校,专门为私人飞机培养家庭飞行员。 “杰克,我现在需要租用一架水上飞机。”她果断地说,“为什么,干什么用请您不必过问。如果您执意要问的话,我是不会告诉您的。您在港湾不是有一架备用上机吗?如果今天已安排了学员用它进行飞行训练,请您告诉学员,取消飞行训练。一切损失费用由我来付,我加倍偿还!可以吗?您亲自送我到牙买加行吧!请您到我家来接我,杰克,我知道您认识我的家,您可以在我家门前的海湾降落……杰克,一言为定!我等着您,请您快一点,十万火急……” 杰克·波特——大开曼岛上私立飞行学校的校长、机场场长兼飞行教练。他没有多问,只要安内特求他帮忙,对他来说当然是义不容辞的了,至于费用那就不消说,谁都晓得赖赫博土是开曼岛上最大的富翁,再说他的女儿安内特要付给他双倍的费用,他何乐而不为昵? 早上9点整,杰克·波特驾驶着他的双翅膀水上飞机孰开曼布拉克方向飞去。 当他飞到开曼布拉克上空,准备在赖赫家院前的海湾降落时,他无意地望见,安内特小姐早已站在长长的木制桥形码头上等着他,她身旁放着一只手提旅行包,金色的头发上裹着一条花色丝巾。 杰克·波特降落后,慢慢悠悠地向桥形码头滑过去,安内特的相貌越来越清楚了。长长的秀发披散在圆实柔软的肩上,一如金色的瀑布飞泻。她身穿一件柔姿纱衬衣,紧身的牛仔裤裹住她那颀长的腿,显得亭亭玉立,仪态万方。一张光艳照人的瓜予脸上,清秀的柳眉,如星的丽眸,挺直的鼻子,殷红的嘴唇,无一不配得恰到好处,多么漂亮的姑娘啊。 他关掉了发动机。飞机滑到桥形码头跟前,杰克把缆绳扔给安内特,她敏捷地接住了,然后很利落地在铁桩上打了个活结。飞机停稳后,她沿着浮舟向舷梯走去,踏着舷群爬向机舱。 杰克·波特急忙打开舱门,两手把她扶进坐舱笑着说:“欢迎您登机!我不想问您这么匆忙去牙买加干什么,但我猜得出,您一定是到那儿办理重要的事情!赖赫先生呢?” “他到加勒比海钓鱼去了。”安内特坐在波特旁边,系上了安全带。 波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她。 “生谁的气了?”杰克问。 “这是什么意思?” “您父亲知道您去牙买加吗?我可不想做对不起赖赫博士的事情。” “他知道,”安内特干脆地回答,“请放心,我去牙买加谈一桩生意。” “哈哈。这么急吗?” “是的,这的确是桩急需洽谈的生意……有许多人在抢着做这桩生意!” “好!小姐,我这就起飞,照您讲的价付钱?” “赖赫家什么时候讨过价?” “我只是问问而已!” 杰克·波特收起缆绳,关上舱门。 飞机发动了,摇摇晃晃地向海湾外面滑去,准备到洋面上起飞……海浪拍打着浮舟的支架,浪顶上飞舞着白沫,仿佛无数只白兔在大平原上飞奔…… “您听海洋预报了吗?安内特小姐。”波特问。 “没有,一直顾不上。” “看样子一场风暴正在酝酿!您瞧,大海多么悠静,几乎没有一丝风,洋面上却起了那么多的白沫!这样的气候对我们不利,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起一场风暴。但愿我们能安全到达牙买加。” 他戴上耳机,调节电台频率,询问空中交通气象台的海洋天气预报。气象电台回答:近几小时内不会有风暴。但是,加勒比海的风暴有时来势凶猛,它的来势要比气象台预测的快得多。即使气象卫星也无济于事,人们还没来得及分析气象卫星拍摄的海洋气象照片时,风暴就已经袭击了大海,当地人把这种风称为“魔风”,不管是什么现代技术对它都难以预测。 飞机滑到宽阔的洋面上,杰克·波特猛推一下操纵秆,发动机发出轰隆轰隆的吼声托着沉重的机体爬向高空,飞向晴空万里的天穹。杰克瞅着安内特咧嘴笑笑。 她也回报了杰克个微笑,心里却在盘算:如果一切顺利,我今天在天黑前就能到达萨巴岛。 她把旁边的手提旅行包朝跟前拉了拉,看着下面泛着白色泡沐的大海,一只手还抓着那个旅行包,提包里装有半包钞票……她闭着双唇,咬着牙关。心里在想,我一定能到萨巴岛,到了牙买加,要是我能够买一架飞机连同飞行员,那该有多好! 飞机起飞后,围绕开曼带拉克岛画了个圆弧,接着从赖赫家的上空飞过去,这才选择最佳的航线朝牙买加方向飞去。 天助他们也,这一程风平浪静,既没有风暴,也没起“魔风”,他们平安到达了牙买加上空。 飞机降落在牙买加波特罗亚尔港湾。安内特付给波特足够一个星期的租用费。然后她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向牙买加首都机场——金斯敦机场驶去。途中,她仔细地琢磨着加勒比海私人飞机的航线图和飞行航班日程表。显然,这里没有直接飞往萨巴岛的飞机,不过,可以乘坐其他航班转飞到离萨巴岛最近的地方。从牙买加乘坐飞往圣胡安方向的班机到渡多黎各,在波多黎各换乘飞往腓特烈斯塔的班机到圣克罗里克斯,再从圣克罗里克斯换乘飞往古西塔维亚的班机到圣巴尔塞勒米岛。圣巴尔塞勒米岛离火山岛——萨巴岛只有70公里,这一段路再搭乘一架私人小飞机直接飞往目的地。 我一定要找到你,爸爸,飞到哪里也要找到你,哪怕是绕道到月亮上我也不灰心,你常常教诲我:只有停止呼吸的人才灰心。我还在呼吸,爸爸,我的精力比任何时候都充沛,干劲比任何时候都大。 安内特接着预定计划,几经周折,乘坐私立航空公司的喷气式超音速小飞机,顺利地到达去萨巴岛的最后一站——圣巴尔塞勒米岛,她走下飞机时已经是下午3点钟了,仰头望去,睛空万里,碧蓝色的天空好象刚刚擦洗过一般!这儿的海上也没有起大浪,但是,整个海面上却泛起白色的涟漪,仿佛有人给上面铺撒了一层厚厚的鹅毛。 在圣巴尔塞勒米岛飞机场的一角,停放着14架私人飞机,其中有3架是单发动机的小飞机。它们停放在其它飞机的对面,而只有这3架飞机才有可能飞往萨巴岛,因为只有它们才有可能在萨巴岛机场降落。 安内特四处询问,打听到这3架飞机的主人。其中有两架飞机的主人都是农场主,不管出多高的价钱,他们的飞机也不肯出租。另外那架小得可怜,它在这14架飞机中算是最小的一架。看上去实在使人寒心,别说是遇上风暴,就是稍微大一点的海风也能把它吹到九霄云外,它的抗风力可以说不如一根羽毛。这架上机的主人是一位名叫雷德·劳伦斯的年轻小伙子,劳伦斯主要以画人物肖像谋生,出自爱好,他用这架飞机做一些冒险性体育项目的飞行。 近年来,圣巴尔塞勒米的旅游业很兴旺:这儿新建的岛上度假村和迷人的海滨浴场的确令人陶醉,喷气式飞机和螺旋桨式班机接二连三地降落在这儿新建的机场上,运送着来自美国、英国、荷兰,德国、瑞士、法国和世界各地到这儿度假,观光的游客。成千上万的度假者下榻到沿着海滨建起的宾馆和棕榈园林式的“邦加鲁宾馆”,在那儿观赏圣巴尔塞勒米岛上最美丽的景色。 “邦加鲁宾馆”是雷德·劳伦斯拉客绘画的主要场所,这儿的游客很乐意请他给自己画一幅棕榈树下的风景画,作为到加勒比海观光的纪念品。安内特四处打听,总算在“邦加鲁宾馆”的一个酒吧里打听到雷德·劳伦斯的下落。 宾馆门卫告诉她:“小姐,您想知道劳伦斯现在干什么吗?有三种可能。第一,可能他昨天喝得太多了,现在还在醒酒,第二,他也许正在和昨天晚上接来的女游客睡觉,第三,有可能他又去‘情郎岸’酒吧喝洒去了。去吧,在那儿的3号房间准能找到他,您找劳伦斯有什么事?小姐,想请他为您画张肖像吗?” “不!飞行。” “哦,天哪!我以为您是请他画肖像哪。雷德·劳伦斯是个狂野的飞行员,他飞起来简直象个疯子。” “我正是找寻这样的飞行员!”安内特说,“谢谢您。先生。” 安内特在“情郎岸”酒吧的3号房间里找到雷德·劳伦斯。他正在独自饮用着苦味果朗姆酒。 安内特走进3号房间朝着他走近时,雷德马上咂着嘴巴,挑衅性地把上衣的扣子全解开,袒露出毛绒绒的胸膛,那灌木丛般的胸毛上晃荡着一个金项链,项链的下端还吊着一个十字架。 “少来这一套。雷德。”安内特毫不客气地说,“我见过的男人比您漂亮得多着呢。我既不是来找您画像,也不是来买您的画,更不是来卖弄风骚的——而是想包租您的飞机。说吧,要多少钱?” “我的飞机?”雷德·劳伦斯一下子从酒吧的高凳上跳下来。他宽肩膀,瘦高个,比安内特高出了两头。“您飞吗?小姐,和我一块儿飞吗?好……” “要多少钱?” “你想去哪儿?” “萨巴岛……” “在那儿着陆?” “是的。” “您有什么要求吗?” “希望您不要往海里飞。” “小姐。您站着说话腰不痛吗?”雷德激动地看着安内特,“我是加勒比海上最优秀的体育飞行员。” “好啦!您要多少钱?” “您付不起!” “没这事,给您500美元。怎么样?” “多少?”雷德怀疑地问。 她是个疯子,雷德想,萨巴岛离这儿只不过有70公里,她竟然出500美元,这姑娘虽然相貌迷人,但也说不定是个骗子! “750美元?”安内特喊道。 “小姐,您听我说……” “1000美元。”安内特又加了一码。 “您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小姐。” 雷德大声喊,“1000美元足够您飞到华盛顿去逛一圈了!” “我只想去萨巴岛,可以吗?雷德。” “见鬼!什么时候?” “现在。” “好。”雷德·劳伦斯搔了搔淡黄色卷曲的头发。安内特心里也暗自承认,他确实是一位一表人材的美男子。“我把您送到萨巴岛,200美元足够了。” “我愿意给您1000美元,就这样定了。” 安内特转身向门外走去,酒吧招待神奇地看着跟在安内特后面的劳伦斯,无意识地用手敲着脑门。 门外,早有一辆的士在那儿等候,安内特指着出租车说:“它已经等了好久啦。上车吧。” “如果我说不呢?小姐。”雷德调皮地问。 “您不会说半个不字的。”安内特走近车门,“因为我已经收买了您。” “好极啦!我这就回去喝酒。” “真的?5000美元,雷德……” “您是个实足的神经病。”劳伦斯喊,“到底是从哪个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安内特上了车,劳伦斯随后也爬上车,他坐在司机旁边的座位上。 “开车。” “傍晚你还来得及返回来,按照您的预定计划和您那些早已排好名次的女人睡觉。” “您不回来吗?小姐。” “不。” “使我感兴趣的是……”劳伦斯彬彬有礼地说,“象您这样美貌的姑娘到萨巴这样的小岛去寻找什么呢?我想弄个水落石出……” 看来雷德·劳伦斯似乎是加勒比海最优秀的飞行员之一。就他起飞和爬高的动作来说,算得上有相当的特技飞行经验的老飞行员。飞机只在跑道上滑翔了数10米就腾空而起,爬上天穹。 座舱里,安内特挤坐在劳伦斯旁边的座椅上。起飞后,傲慢的劳伦斯故意转了个立体“8”字形。飞机翻身时,安内特惊慌失措,无意识地抓住雷德的胳膊喊:“您疯啦?”劳伦斯开心地哈哈大笑,两排整齐的白牙露了出来。 “不论谁乘坐我的飞机,都先得习惯这一招,让她知道,这不是乘坐普通客机,也许我是个疯子,可是,现在您想下去不觉得晚了吗?小姐。” 说完,劳伦斯兴奋地唱起歌来,他的嗓子还挺不错,就是忽高忽低的男高音让人听起来别扭。飞机也随着歌声的节律,一会儿爬上蓝天,一会儿又冲向海面。 “半小时后,我的孩子,一切全会过去……”他唱着歌,微笑地看着坐在他身边、系着安全带双唇紧拢着的安内特小姐。“要是海上起风暴……就回不去了……可能回不去了……”突然,歌声消失了。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的海域,“哎呀,糟糕。小姐,我们赶快返航吧!” “不!我一定要去萨巴岛。”安内特坚决地洗。 “您知道什么是水龙卷吗?它是一种特别厉害的旋风暴,不论是什么,只要遇上它都会被毁灭。您往前方看。看见前面那儿的螺旋柱吗?……就在海面上,发亮垂直的螺旋水柱,它象不象天穹中的尘埃?如果那不是水龙卷,您就把我碎尸万段,活活地吃了吧。” “我可没有吃您的胃口。”安内特气愤地问,“您干吗不问气象台呢?” “用什么?” “您没有电台?”她惊讶地问。 “有,这电台时好时坏,里面有些元件接触不良。您不要老盯着我发愣。我是靠视觉、听觉和感觉飞行的。现在感觉和视觉告诉我,前方有风暴。准确地说,就在我们和萨巴岛之间。我看,咱们最好还是绕道从西边进入萨巴岛。萨巴岛上空也许平静些,同意吗?” “问您的感觉、视觉和听觉吧!”安内特讥讽道。 “小姐,您同意啦!” 雷德劳伦斯改变了航向。 “小姐,您这张嘴巴真厉害。如果我们遇上风暴,但愿它也这么厉害。看样子真的要起风暴了,您瞧,海上起白沫……” “今天早上就是这个样子。” “啊哈!”劳伦斯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安内特,“您今天早上就在空中?看见白沫啦。” “是的,我从开曼布拉克来……” “为什么偏偏要坐我的飞机!” “因为您的飞机最小。” “这我清楚!” “它可以在萨巴岛机场降落。” “当然啰。小姐,您可算是个勇敢的姑娘。”劳伦斯奉说道。 “不是,我并不勇敢,只是想把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理顺……” 劳伦斯不该绕道而行。20分钟后他们遇上了狂风,飞机在风暴中跳舞般地不停晃动,在风洞中一个劲地平坠。顷刻间,苍天变了脸,由蓝色突然变成了暗灰色,天一变脸,整仑世界都变成了一种颜色。天和海都变成了暗灰色,使劳伦斯连上下几乎都分不清了……劳伦斯只得靠水平陀螺仪和旋转倾斜指示仪驾驶着飞机,极力地使它保持平衡。 安内特脸色苍白,紧捏双拳坐在雷德·劳伦斯旁边。四周一片昏暗,象发了狂似的,为所欲为,疯疯癫癫地爬上了天穹。把飞机摆弄得象个玩具皮球似的,上下左右来回翻滚。 雷德·劳伦斯面部线条分明,他一手抓着方向舵,一手把耳机戴到头上。 “废物!”他盯着怒吼着的风暴和轰轰隆隆的发动机喊,“臭电台,不知道哪儿接触不良。没有一点声音。”他回看着安内特问:“害怕吗?” “害怕……”她点点头,象个小孩子似的。其实,她就是小孩。 “好!”雷德终于使飞机处于水平状态,“小姐,如果我们能逃出这一关,我保证画一幅救神爷的画像!” “如果逃不出去呢?” “那就得下海了。穿上救生衣在海里洗澡……可是,海里有鲨鱼……” “鲨鱼。”安内特小声说。 “加勒比海的天堂也正是魔鬼的地狱,该死的,我们必须冲出去!” 飞机转了个圆弧,雷德根据他的感觉判断,现在飞机还保持着去萨巴岛的航线。其实他连大海和天空都分不清,保持正确的航线又从何谈起昵? 他们四周一片昏暗。突然,一股狂风卷着雨雾向飞机扑来,它腾腾落落,右翻左展,弄得小飞机失去控制,在风暴中连翻几个筋头,象一片干枯的小树叶似的在这个昏暗的世界里漂游着。 “赶快祈祷吧,小姐。”雷德·劳伦斯紧抓仪表盘喊,“大概我们要飞到爱神的怀抱……...第二十一章 萨巴岛上空风暴电在怒吼,它来势凶猛,好象有意捉弄岛上的民众,乘其不备地袭击岛上的一切。居住在火山底部小”首都“的人们在风暴到来之前还来得及藏迸他们的石屋里,倒霉的是那些到火山顶上游览的外地来客,他们只好钻进山洞里避风。 停泊场上的轮船个个都加上大钢索和沉重的拖锚,风暴到来之前,麦克·唐纳德和其他船员们一起给哥得兰号加上了拖锚,并且用粗尼龙绳将它死死地固定在路易斯·维加斯仓库前面的海湾里。它旁边的安内特Ⅰ号象只皮球似的在汹涌的巨浪上跳动。 迈埃尔23大夫点燃一支烟,有预见地说; “又有人要死于这场风暴了!” 他和乔安娜、安德烈亚斯·赖赫坐在路易斯的库房里。其他船员在仓库隔壁的房间里喝酒、抽烟,只有麦克·唐纳德和大胡子在哥得兰号上值班。哥得兰号在风暴中剧烈地晃动。 “我爱加勒比海……就是讨厌这可恨的暴风,它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要它经过的地方,不是瓦砾便是死人!路易斯,有什么情况吗?” 路易斯·维加斯蹲在电台前面,收听遇难砰救信号。扬声器里只有“唿唿”地电流声和偶尔“嘎嘎”的干扰噪音,没有呼救信号。 “还好!”路易斯说,“看来不会有人在这一带遇难。” “从前可不是这样。”迈埃尔23于里拿着一筒罐装啤酒,喝了一大口说,“大海深处全是沉没的西班牙大帆船。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一下子就把它们送到阎王爷那儿去了。赖赫……谁也说不上来,海底究竟有多少黄金啊。” “有情况!”路易斯突然喊道。 扬声器里突然传来时而被天电干扰中断的微弱的呼叫声:“MAYDAY!MAYDAY!”这是国际无线电通用的遇难呼救信号。 路易斯·维加斯迅速用手调好电台频率,回答:“我们听见了。我们听见了。您在哪儿?请告诉我们您的具体方位?您是谁?” 这时,扬声器的响声非常清晰,一个男子的声音……MAVDAY。MAYDAY!这里是雷德·劳伦斯,从圣巴尔塞勒米来!我的飞机被风暴卷到海上,现在,飞机漂泊在该死的海浪上,还能坚持一会。具体方位我也搞不清楚!我们的目的地是萨巴岛,大概在萨巴岛附近! MAYDAY!MAYDAY!飞机上还有一位姑娘,安内特·赖赫小姐……“ 安内特遇难了,消息传来,它象一把锐利的匕首刺中了赖赫的心脏,他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打了个寒颤,缩成一团,迈埃尔23大夫象冻僵了的死人一样,目瞪口呆地耸起肩膀,路易斯也不知所措,他呆呆地盯着赖赫。只有乔安娜神志清晰,她忽地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向门口冲去。 “安内特……”赖赫结结巴巴地说,“安内特真的遇难?在萨巴岛附近?”他转身看着象脱了缰的野马一样狂奔着的乔安娜喊,“你想上哪儿?” “上船!” “你疯啦?” “难道你忍心让安内特葬身于大海?” 他也跟着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拳头朝桌子上猛地一击。“这么大的风暴谁敢启航!” “胡闹。”迈埃尔23大夫也大声喊,“乔安娜,您千万不能出海!” “MAYDAY!”从太空又一次传来了呼救信号。“MAYDAY。方向舵被冲坏了!飞机也将被冲成碎片,我们虽然还能坚持一会,可是,鲨鱼……” “鲨鱼……”赖赫默默地重复着。 乔安娜撞开库房大门,对着隔壁的房间大声喊; “全体人员上船!立即上船。有紧急任务,立即启航。” “拦住她。路易斯。”迈埃尔23大夫握着他那简未喝完的啤酒大声喊,“我老了,我拦不住他们,路易斯,教训教训这两个小子!朝他俩头上打……” “我经历过暴风的袭击!”乔安娜喊。 路易斯还没到她身边,她急忙做了个要回击的动作,喊道。“站住!路易斯,你是知道我的柔道拳术的,小心我的空手拳打断你的腿。你给我乖乖地站住。” 路易斯·维加斯象个木桩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乔安娜和赖赫离开仓库向海湾奔去,暴风几乎撕裂他们的身躯……他俩手拉着手,进一步退两步,一步一步地朝在风浪中起浮的哥得兰号移动。其他船员也紧跟在他们后而上气不接下气地移动着沉重的脚步。 麦克·唐纳德花在臭骂加勒比海上的鬼天气,突然船长出现在他眼前,他感到十分惊讶。她浑身湿淋淋的,一屁股坐在驾驶舱里面的座椅上,赖赫进来站在船长旁边一只手抓着罗盘,随着左右摇晃的船儿来回摆动。 “船长,不行啊!”舵手吉姆吼道,“这么大的风暴,千万不能出海。” “立即启航。” 乔安娜下达了启航命令,两台大马力发动机立刻轰隆轰隆地吼叫起来。她抓着方向舵先将船向后倒了一截,两个水手松开铁索,沉重的大铁锚慢慢地浮出水面。突然,一个巨浪扑上甲板,它象一只巨大无比的魔爪压住哥得兰号一侧船舷,仿佛要把它拖进深渊。 “吉姆。要是你害怕的话,请你早点滚开……跳下去,游上岸去。离了你地球照样转。”乔安娜严厉地对吉姆说。 “您到底想上哪儿去?船长。”吉姆结结巴巴地问。他那被红汗毛覆盖着的脸部微微地抽搐着。 “到这儿。吉姆,你听着。” 她打开电台,词好频率,几秒钟后,扬声器里响起了劳伦斯的声音。 “MAYDAY!MAYDAY!MAYDAY!方向舵彻底被冲毁了,飞机靠机翼漂泊在风浪中。这儿的风暴比刚才稍微小了些,可以分清天和海啦,可是,海还在吼,还有水龙卷。我们爬在机身上,也不知漂到什么地方了,不可能告诉你们具体方位,估计在萨巴岛西北方向……离萨巴岛不远。MAYDAY!MAYDAY!MAYDAY!” “明白吗?”乔安娜对着麦克·唐纳德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