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的位置我知道,而且只有我知道,——跟孩子们说,——你们要是在外头走漏一句话,就该倒楣了。第二天早上,当马可瓦多走向电车站时,满是挂念。他蹲在花坛上,看到蘑菇长大了,但并不多,几乎还完整的藏在地下,才松了一口气。他就这么蹲著,直到察觉有人站在身後。他猛地站起身来并试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清道夫正倚著扫把看著他。管辖这片蘑菇生长区域的清道夫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瘦高个儿,叫阿玛弟吉,对马可瓦多一向不太友善。或许是因为已习惯於透过那副眼镜在柏油路上探测搜寻每一个大自然留下待清扫的痕迹。那天是星期六,马可瓦多有半天的空档都消磨在花坛附近,魂不守舍地转来转去,眼睛远远地盯著那个清道夫和蘑菇,同时心裏盘算著还要多少时间蘑菇才会长大。晚上下起雨来:马可瓦多是全市裏唯一如同久旱逢甘霖的农民因为雨声而兴奋地跳起来的“一个。他爬起来坐在床上,叫醒全家。「下雨,下雨吔,」吸著潮湿的尘土味,还有从外面飘来的新鲜霉味。星期天清晨,带著孩子和一个借来的篮子,马可瓦多冲向花坛。蘑菇都在,站得笔直笔直,小帽子在水汪汪的地上高高扬起。——万岁!——全体立刻埋头开始采摘。——爸!你看那边那位先生摘了多少!——小米开尔说。做爸爸的拾起头来看见,站著他们旁边的阿玛弟吉也挽著满满一篮的蘑菇。——啊!你们也来采?——清道夫说。——那么是真的好吃罗?我摘了一些,但是又没有把握……更那边一点的大道上还长有更大朶的蘑菇……好,现在我知道了,我得去通知我的亲戚,他们正在讨论要不要摘……——便大踏步走开了。马可瓦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有更大朶的蘑菇,而他竟然不知道。眼睁睁地看著一次意外的收获就这样变成别人的。他有好一会儿几乎气儍了,然後——有时候会发生——因为个人情感的崩溃使得他突然慷慨起来。在那个时候,有很多人正在等电车,由於天气仍不稳定而且潮湿,大家手臂上都吊挂著雨伞。——喂!你们这些人,今天晚上想吃油炸蘑菇吗?——马可瓦多对站牌附近拥挤人群喊道。——在马路上长出了蘑菇!你们跟我来!每个人都有份!——之後他就紧跟著阿玛第吉,而他身後则紧跟著另一群人。大家都找到了蘑菇,没有篮子的,就把蘑菇放在打开的雨伞裏。某个人说:——如果我们一起办个午宴一定很棒!——但最後,所有人都带著各自的蘑菇回到自己家裏。不过他们很快又重新见面了,就在同一天晚上,同一家医院的病房裏,由於食物中毒来洗胃:中毒都不严重,因为每个人吃的蘑菇数量并不多。马可瓦多和阿玛弟吉正躺在相邻的病床上,怒目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