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打了两个转,他哆地一声摔在两个凳子上,摔断了背脊和两条腿。他张开嘴要喊,但却喷出一大口鲜血。他躺在撞碎的凳子碎片上,心想:完了。我是个废物,弄砸了。手狠狠地抓住他。他们在把他翻过身,艾里曼,穆齐和另一个家伙在那里。是艾里曼在把他翻过身。斯蒂尔森走过来,把穆齐推到一边。“别管这家伙,”他声音沙哑地说。“找到拍照的那个狗杂种。砸碎他的照相机。”穆齐和另一个家伙走了。旁边什么地方黑头发的女人在哭喊:”……在一个孩子后面,躲在一个孩子后面,我要告诉所有的人……”“让她闭嘴,索尼。”斯蒂尔森说。“是。”索尼说,从斯蒂尔森身边走开。斯蒂尔森蹲在约翰尼身边:“我们认识吗,朋友?没有必要撒谎。你已经完了。”约翰尼低声说:“我们认识。”“在特里姆布尔集会上,是吗?”约翰尼点点头。斯蒂尔森猛地站起来,约翰尼用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伸手抓住他的脚踝。这只不过一秒钟,斯蒂尔森很容易就挣脱了。但这已经够长了。一切都已改变了。人们现在开始围在他身边,但他只能看到脚和腿,看不到脸。这没有关系。一切都已改变了。他开始哭起来。这次摸斯蒂尔森就像摸一个空白。没电的电池.伐倒的树。空房子。光秃秃的书架。放蜡烛的酒瓶。消失,离去。他周围的脚和腿变得模糊不清。他听到他们兴奋的揣测声,但听不清在说什么。只能听到说话的声音,甚至那也在消失,成为一片嗡嗡声。他回过头,看到很久以前他走出来的那条走廊,他走出那条走廊,来到这个照亮的地方。只是那时他母亲还活着,他父亲在那里,他们叫着他的名字,直到他回到他们身边。现在该回去:。我成功了。我不知怎么成功了。我不知道怎么成功的,但我的确成功了。他让自己飘向那个有着钢墙的走廊,不知道那尽头是否有什么,满足于让时间来告诉他。嗡嗡的声音消失了。模糊的亮光消失了。但他仍然是他——约翰·史密斯——没有变。进入走廊,他想。好吧。他想,如果他能进入那个走廊,他就能行走了。朴茨茅斯,新罕布什尔州1月23日, 1979亲爱的爸爸:这是一封不得不写的可怕的信,我努力说得简洁些,当你收到信时,我可能已经死了。一件可怕的事在我身上发生了,我现在认为它在车祸和昏迷前很早就开始了。当然你知道特异功能的事,你可能还记得,妈妈临死前说这是上帝的安排,上帝有使命要我来完成。她要求我不要逃避,我答应了她, 并不是很认真的,只是想让她心灵获得安宁。现在看来,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是对的。我并不相信上帝,不相信有一个真正的上帝为我们安排一切。但我也不信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纯属偶然。爸爸,1976年夏天,我去特里姆布尔参加格莱克。斯蒂尔森的一次集会,、特里姆布尔在新罕布什尔川的第三选区,那时他是第一次竞选,你可能还记得。他在走向讲台时,和许多人握手,其中就有我。你可能觉得这部分很难相信,虽然你亲眼见过我的特异功能。我有一种“意念”,只是这次不是意念,爸爸。它是一种洞察。奇怪的是,它不像我其它的“洞察”一样清晰一总有一种让人不解的蓝色笼罩着一切,以前从没这种情况——但它非常有力。我看到格莱克·斯蒂尔森成为美国总统。那是多久以后的事,我不知道,只是他的头发大都脱掉了。我觉得大概是十四年或十八年后。现在,我能看到却不能解释,在这件事上,那种奇怪的蓝色滤光镜妨碍了我的视线,但我已经看到足够的东西了。如果斯蒂尔森成为总统,他将开始使国际局势恶化,那是非常可怕的。如果斯蒂尔森成为总统,他将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核战争。我相信这场战争的导火线是南非。我还相信,在这场短暂、血腥的战争中,不仅是两三个国家扔核弹头,而是有二十多个国家会发射一一一再加上恐怖组织。爸爸,我知道这听上去令人难以置信。我也觉得难以相信,但我毫不怀疑,不想欺骗自己说事情不会有那么严重。你从不知道一一一没有一个人知道一一一我从柴沃斯家逃走并不是因为那家餐馆的火灾,我是在逃避格莱克·斯蒂尔森和我应该做的事。就像以利亚躲在洞穴中,或约拿躲在鱼腹中。你知道,我只想等待观望。等着看看这种可怕的预言是否会实现,我本来可能还在等待,但去年秋天,我的头疼加剧了,我在工作时发生了一次意外,我想监工凯思·斯特朗会记得……摘自在“斯蒂尔森委员会”上作的证词。这个委员会的主席是缅因州的参议员威廉·科亨。提问者是诺尔曼·k维瑞泽先生,委员会的法律顾问,证人是凯思·斯特朗先生,他住在亚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沙漠大街1421号。证词日期:8月17日, 1979。维瑞泽:这时。约翰·史密斯受雇于菲尼克斯公共建设部、是吗?斯特朗:是的,先生,是这样。维:这是1978年12月初。斯:是的,先生。维: 12月7日发生了什么给你留下很深印象的事吗?有关约翰·史密斯的事?斯:是的先生,的确发生了。维:如果你愿意的话,告诉委员会。斯:嗯,我回到车库去拉四十加仑的橙色油漆。我们在路上画线。约翰尼——就是约翰·史密斯——那天在罗斯蒙特大街画一条新的道路标记。我回到那里时是四点十五分——离下班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你们已经谈过的那个赫尔曼·乔林走过来对我说,“你最好去看看约翰尼,凯思。约翰尼出问题了。我想跟他说话,他就像没听到。他差点儿撞上我。你最好让他清醒起来。”那就是他说的话,我说,“他出什么事了,赫尔曼?赫尔曼说,“你自己去看吧,那个家伙有毛病了。”于是我开车过去,开始一切都很正常,然后——哇!维:你看到什么了?斯:你是说在我看到约翰尼之前?维斯:他画的线开始乱七八糟。开始只有一点儿,不是很直。约翰尼一直是队里最好的画线员。接着真的变得很糟了。路上开始出现圆圈,有几处好像他在反复画圆圈。有大约一百码,他把线全画到泥地上了。维:你怎么办呢?斯:我让他停下。那就是说,我最后让他停了下来。我把车开到跟画线机并排,开始冲他喊叫,大概喊了有五、六声。他好像没有听到。然后他把画线机向我推来,咚地撞在我正在开着的汽车的一侧。那也是公路部门的财产。我使劲按喇叭。又冲他喊叫,他似乎听到了。他把机器开到空档,看着我。我问他,他到底在干什么。维:他怎么回答呢?斯:他说你好。“你好,凯思。”好像一切都很正常。维:你的反应是……斯:我的反应非常严厉。我生气了。约翰尼站在那里,四处张望。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看上去病得很厉害。他一直很瘦,你知道,但现在他看上去像纸一样白”他的嘴的一侧有点儿……你知道……向下耷拉。开始他似乎不明白我的话。然后他向四处望望,看到他画的线——路上的所有的线。维:他说……斯:他说他很抱歉。然后他有点——我不知道——摇晃,一只手捂住脸,于是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了……许多乱七八糟的话,没有任何意义。科亨:’斯特朗先生,委员会对史密斯先生所说的一切都很感兴趣,那些可能对本案会有帮助。你能记得他说什么了吗?斯:开始他说没出什么事,只是闻到像是燃烧的橡胶味,橡胶着火了。然后他说,“如果你要拿下电池,它会爆炸的”。还有维:诸如“我把土豆放在箱子里,两个收音饥放在太阳里。所以到树那里去”。我就记住这些。就像我说过的那样,这些都毫无意义。斯:接着发生了什么?维:他开始倒下。于是我抓住他的肩膀和手——他的手捂着脸一他的手松开了。我看到他右眼全是血。然后他就昏过去斯:但他昏过去之前还说了一句话、是吗?维:是的,先生,他说了。斯:说了什么?威:他说,“我们以后会为斯蒂尔森烦恼的.爸爸,他现在在死亡区域”斯:你确信那就是他说的话吗?维:是的,先生,我永远不会忘记它。……当我醒来时,我在罗斯蒙特地下室一间效设备的小屋里。凯思说我最好马上去看病,在此之前不要上班。我”下坏了,爸爸,但并不由于凯思认为的那种原因。十一月初,山姆·魏泽克在一封信中曾提到过一位神经科专家,现在我跟这位医生预约好。我跟山姆写信,告诉他我不敢开车,因为我有重影现象。山姆马上回信,告诉我去看这位范恩医生——说他认为这些症状很危险,但不愿隔着这么远进行诊断。我没有立即去。我想人总是喜欢欺骗自己,我不断地想- 直到发生了画线机事故——那可能只是必经的一个阶段,会好起来的。我只是不愿考虑另一种可能性。但是画线事故大明显了,我去看医生了,因为我害怕——不只是为我自己,而是为我所知道的。于是我去看这位范恩先生,他给我做了检查,然后他详细地告诉了我。结果是我没有原以为有的那么多时间了,因为······四摘自在“斯蒂尔森委员会”上作的证词。这个委员会的主席是缅因州的参议员威廉·科亨。提问者是诺尔曼·D维瑞泽先生卜委员会的法律顾问。证人是昆丁·M·范恩医生,家住亚利桑那州菲尼克斯市,帕特兰德街17号。证词日期,8月22日, 1979。维瑞泽:在你做完检查得出结论后,你在你的办公室跟约翰。史密斯会面,是吗?范恩:是的。这是一次很让人难受的会面,这种会面总是很让人难受的。维:你能告诉我们你们之间谈了什么吗?范:可以。在这些不同寻常的情况下,一般的医生——病人关系可以放弃。我一开始就向约翰尼指出,他曾有过一次非常可怕的经历。他承认了。他的右眼充血仍很厉害,但它好些了。他的一根毛细血管裂了。如果我能用图表……(在这里对资料做了删节)维:在向史密斯做了解释之后呢?范:他问我最坏情况。这是他的原话,“最坏情况”。他的镇静和勇气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维:那么最坏情况是什么,范恩先生?范:嗯?我想现在已经很清楚了,约翰·史密斯大脑半球的顶叶有个恶化很快的脑瘤。(旁听者中一阵骚动;短暂的休会)维:医生,很抱歉打断你的话,我要提醒旁听者,本委员会在开会,这是在进行调查,不是怪物展览,如果不安静下来的话,我要让警察清场了。范:没关系。维瑞泽先生。维:谢谢你,医生。你能告诉委员会史密斯听到这消息后的反应吗?范:他很镇静。极为镇静。我相信在他心中,他也做了诊断,他的诊断和我的刚好相同,但是,他说他很害怕,他问我他还能活多长时间。维:你怎么说?范:我说在这个阶段,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们还有选择。我告诉他他需要做一次手术。我应该指出,我那时不知道他的昏迷和奇迹般的康复。维:他的反应是什么?范:他说不做手术。他非常平静,但也非常坚决。不做手术。我说希望他再考虑一下。因为不做手术,就等于签了自己的死亡判决书。维:史密斯对此有何反应?范:他要求我告诉他,不做手术的活,他能活多久。维:你告诉他了吗?范:,是的,我告诉了他一个大约的估计。我告诉他肿瘤生长方式很奇特,我知道有的病人的肿瘤可以潜伏两年不动,但那是比较罕见的。我告诉他,不做手术的话,他大概可以活八到二十个月。维:但他仍拒绝做手术,是吗?范:是的,是这样的。维:史密斯离开时,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吗?范:我要说发生了极为异常的事。维:如果你愿意,请告诉委员会。范:我摸摸他的肩膀,想要留住他。我很不愿意人们在这种情况下离去。当我这么做时,我感到他身上传来什么东西……就像受到电击,也像被吸住了,好像他在从我身上吸什么东西。我要承认这是一种非常主观的描述,但它来自一个受到观察训练的人。那种感觉并不愉快,我向你们保证。我……我缩回手……他建议我给我妻子打电话,因为草莓受伤了,伤得很厉害。维:草毒?范:对,那就是他的原话。,我妻子的弟弟……他名叫斯坦伯雷·理查德。我最小的儿子小时候总是叫他草毒舅舅。顺便说一下,我后来才明白这个联想。那天晚上,我建议我妻子给她弟弟打个电话,他住在纽约的库兹湖。维:她给他打电话了吗?范:打了。他们谈得很愉快。维:理查德先生——你的妻弟——没事儿吗?范:是,他没事。但第二周他刷房子时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背脊。维:范恩医生,你相信约翰·史密斯看到那发生了吗?你相信他对你妻子的弟弟有一种预感吗,范: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可能是这样。维:谢谢你,医生。范:我可以说一句话吗?维:当然可以。范:如果他真的受到诅咒一是的,我要称之为诅咒我希望上帝对那人受折磨的灵魂宽大为怀。……我知道,爸爸,人们会说我那么做是因为肿瘤,但是爸爸,不要相信他们的话。那不是真的。肿瘤只是一个意外事件,我现在相信它早就有了。肿瘤就在车祸中受伤的那个位置,就在我小时溜冰摔伤的那个位置。就是在那时我第一次有了“意念”,虽然现在我已经记不清到底是什么了,在车祸前,我又有一个“意念”。问莎拉、她一定记得。肿瘤就在我称之为“死亡区域”的地方。那地方的确是死亡区域,对吗?真是不幸言中。上帝……命运……不管你怎么称赞它……似乎一一直在伸出它的铁手使天平再次恢复平衡.也许我在车祸中就该死去,或更早,在小时候溜冰摔倒时就该死去。我相信,当我完成了必须完成的事后、天平又会完全恢复平衡。爸爸,我爱你。我相信枪是惟一解决目前难题的途径,这使我觉得很难过,另外,我很难过留下你忍受痛苦和那些人的憎恨,那些人毫无理由地相信斯蒂尔森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摘自在“斯蒂尔森委员会”上作的证词。这个委员会的主席是缅因州的参议员威廉·科亨。提问者是阿尔伯特·伦儒先生,他是委员会的法律顾问。证人是山姆·魏泽克医生,家住缅因州班戈尔,哈罗考德街26号。证词日期:8月23日, 1979。伦儒:我们快要休会了,魏泽克医生,我代表委员会感谢你长达四小时的作证。你提供了许多有益的信息,使我们对这一件事有了更好的了解。魏泽克:不用客气。伦: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你,魏泽克医生,我认为这问题是最重要的;约翰·史密斯在给他父亲的信中自己也提出这问题,这封信已作为证据交给委员会。这问题就是……魏:不。伦:你说什么?魏:你要问我,是不是肿瘤引发了约翰尼那天行为,是吗?伦:准确地说,我认为…。··魏:回答是不。约翰·史密斯到死都是一个善于思考,很理智的人。给他父亲的信表明了这一点,给莎拉的信也表明了这一点。他是一个具有上帝般可怕能力的人——也许这是一种诅咒,就像我的同行范恩医生说的那样一但他没有发疯,也不是凭着脑压力产生的幻想行事——如果这件事是可能的话。伦:但是被称为“得克萨斯塔狙击手”的查尔斯·魏特曼不是魏:是的,是的,他得了肿瘤。几年前在佛罗里达州坠毁的东航飞机的驾驶员也有肿瘤。在这两件事中,从没人说过肿瘤是决定性因素。我要向你们指出,别的臭名昭著的人物——像理查德·斯派克和阿道尔夫·希特勒——那样倒行逆施,并不是因为有脑瘤,约翰尼自己在罗克堡发现的凶手弗兰克·杜德也没有得脑瘤。不管委员会可能认为约翰尼的行为多么错误,它都是一个精神正常人的行为。他也许处在痛苦的精神折磨中……但是正常的。七……最重要的,别以为我没进行长时间的、痛苦的反思。如果杀了他、人类可以获得四年、两年。甚至八个月的时间进行反思,那就值得做。这是错的,但也可能最后证明是对的,我不知道,但我不愿再拖延了。我知道斯蒂尔森是多么危险。爸爸,我非常爱你,相信这一,点。你的儿子约翰尼八摘自在“斯蒂尔森委员会”上作的证词。这个委员会的主席是缅因州的参议员威廉·科亨。提问者是阿尔伯特·伦儒先生,他是委员会的法律顾问。证人是斯图亚特·克劳森先生,家住新罕布尔州约克逊镇黑带大街。伦儒:你说你刚好带着你的照相机,克劳森先生?克劳森:是的!我一般出问部带着。我那天差点儿没去,虽然我喜欢格莱克·斯蒂尔森——在这件事之前,我很喜欢他。我只是讨厌市政厅,你知道吗?伦:因为你的驾驶员考试?克:对。没考及格真是大糟了。但最后,我说那算什么,再说我拍了照。哇!我拍到了。那张照片会使我发财,就像伊瓦·吉玛的升旗照片一样。伦:我希望你不要认为这整个事件是为了让你发财,年轻人。克:噢,不!·决不是!我的意思只是……嗯……我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但它就在我面前发生,而且……我不知道。我只是很高兴我带着我的尼康相机。伦:当斯蒂尔森举起孩子时,你刚好拍下,对吗?克:对。沦:这是那张照片的放大?克:是的,这是我的照片。伦:在你拍了后,发生了什么事?克:那两个恶棍追我。他们喊着“把相机给我们,小子!把它扔下”这类的话。伦:你就跑起来。克:我跑了吗?天哪,我猜我跑了。他们一直追到镇停车场。其中一人差点儿抓住我,但他在冰上滑了一下,摔倒了。科亨:年轻人,当你甩掉这两个恶棍时,我认为你在你一生中最重要的赛跑中赢了。克:谢谢你,先生。斯蒂尔森那天的行为……也许你不得不那样,但……举起一个小孩挡在身前,这非常卑鄙。我认为新罕布什尔州的人们不会选那家伙做捕狗人;不会……伦:谢谢你,克劳森先生。证人可以退席九又到十月了。莎拉很久以来,一直避免这次旅行,但现在时机成熟,不能再拖了。她这么觉得。她把两个孩子交给阿卜拉纳普太太——他们现在有一个佣人,两辆车,瓦尔特的年收入将近三万元——一个人穿过晚秋的骄阳来到波奈尔镇。现在她把车开到一条很窄的乡村小路边,下了车,走向另一边的小公墓。一块石柱上钉着一块很小的;日金属片,上面写着:“榨树公墓”。一圈不很整齐的石头墙把公墓围绕起来,地上很干净。五个月前阵亡将士纪念日插上的小旗还在,、已经退色了,它们很快会被埋在雪下面。她慢慢走着,风吹起她的深绿色裙子,上下摆动。这里是波登斯几代人的坟墓;这里是马斯登斯一家人的坟墓;这里,围着一块大墓碑是皮尔斯布斯一家的坟墓,最早到1750年。在靠近最后的墙边,她发现了一块比较新的墓碑,上面很简单地写着:“约翰·史密斯”。莎拉跪在它旁边,停了一下,然后摸摸它。她的手指慢慢从它光滑的表面移过。1月23日,1979亲爱的莎拉:我刚写完给我父亲的一封很重要的信,我几乎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写完。我没有力气再重复了,所以我建议你一收到这封信,就给他打电话。现在就打,莎拉,在你往下读之前……现在,你都知道。我只想告诉你,最近我常常想起我们一起去艾斯帝镇游艺场的情景。如果要我猜哪两件事给你留下最深的印象,我会说我赌命运轮时的运气(还记得那个不停他说“我很高兴看到这家伙被打败”的男孩吗),和我戴着吓你的假面具。那是开玩笑,但你很生气,我们的约会差点儿完了。如果真的完了,也许我现在不会在这里,那个出租车司机可能还活着。另一方面,也许未来没什么不同,一周。一月或一年之后,我还是会遭到同样的命运。嗯,我们曾有过机会,但最后仍是输了。但我要你知道,我很想念你。我从没想过别人,那个晚上是我们最好的一个晚上……十……那个晚上是我们最好的一个晚上,虽然我有时仍然不敢相信有那么沸腾的一个1970年,尼克松是总统,那时没有计算器,没有家用收录机,也没有朋克摇滚。有时候那段时间似乎又近在眼前,我几乎能摸到它,似乎如果我能抱住你。摸你的面颊或你的脖颈,我就能把你带进一个不同的未来,没有创伤。黑暗或痛苦的选择。啊,我们都尽力而为,希望一切都好……如果不够好,必须尽力使它好起来。我只希望你想念我就像我想念你一样,亲爱的莎拉。给你我全部的爱约翰尼她吸了口气,挺直背脊,眼睛睁得大大的: “约翰尼……它消失了。不管它是什么, 它都消失了。她站起来,环顾四周,当然什么也没有。但她可以看到他站在那里,他的手插在口袋里,轻松调皮地咧着嘴笑,瘦长的身体靠着一个墓碑或一棵树。不好,莎拉——你还吸可卡因吗?到处都是约翰尼。我们都尽力而为,希望一切都好……如果不够好,必须尽力使它好起来。没失去什么,莎拉。没有什么不能找到的。“还是过去的那个约翰尼。”她低声说,走出公墓,穿过小路。她停了一下,回头看去。十月的风使劲吹着,世界上似乎全是光和影。树木沙沙作响。莎拉钻进汽车,开走了。十一“你好,约翰尼,”她低声说,风轻轻地吹过骄阳中的树林,一片红叶飘过晴朗的天空,悄悄落在她的头发上。“我来了,我终于来了。”对一个坟墓中的死人大声说话,这是一种丧失理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