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辛古机舱内,哈里。福特蟋伏在左边的舱口,握着散弹枪,严阵以待。那位化学家从机舱的用佩斯有机玻璃窗口探头朝外看了一眼。杰瑟斯伽西亚向后挪动一下,左右舱口停了下来。哈里看见森林边缘站着欢迎的人群。这时,森森举起一只手摸摸头。哈里微微一笑。麦克蒂尔一定教过他们这一招。哈里从飞机上跳下来。当他踩到干草的那一刻,他闻到地面、泥土和树木的气味,尽管空气中充满了飞机排出的高纯度汽油废气的刺鼻味。当他注视着树木生长线和降落跑道时,他再一次觉得兴奋激动;他的感觉敏锐起来,他的知觉能力像动物一样机警。他感觉得到在他后面,是加西亚的脚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接着,森森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头转朝后方看了一眼,等待着恩维加多和那化学家。他们两个人从哈里。福特身旁经过,后面紧随着杰瑟斯加西亚。哈里也站了起来,本能地跟在后面掩护左后方,眼睛的余光发现缪里洛在掩护着右侧。他们走到一半路程,几乎正在飞机和树林的中间,每走一步便越开飞机一步,更难迅速爬上飞机,边战斗达起飞。哈里顿时意识到,在这片树木丛生的平坦山谷里,并不是只有他们这群人。他沉着冷静,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一切都来自丰富的战斗经验。他知道这是因为他脖子后面的毛发真的直立起来——当他毫不夸张地想要对伊丽莎白解释他所说的绝对是真话时,伊丽莎白曾嘲笑过他。他以前曾经碰到过这种情形,当哈里。福特在赫里福德问医务人员这到底是什么缘故时,他只是笑着回答他说,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是一种原始时代的遗迹,留下来向他警告。现在又是这种古代的感觉,正在告诉他的身体和大脑:危险已迫在眉睫,而且可能命在旦夕。哈里看了一下其他的人。只有缨里洛朝着他回顾了一眼,他的眼睛告诉这位秘密情报局的人员,他也有这种不祥的预感。他们继续往前走,离树林越来越近,当这位传奇的教父走近时,这些面貌凶狠的欢迎队伍每一个人都眼睛盯着帕布罗。思维加多,畏惧三分。这时,哈里的感觉非常敏锐,好像寒冷的山风从他的鼻孔直接进入肺部,然后又到达指尖、眼睛和耳朵。一定会有行动,而且很快就会发生。他看见缨里洛朝他看了一眼,他点点头,彼此都有默契:一旦发生变化,他们便将帕布罗先生护送到安全地带。他几乎可以感觉到地上的草在长高,同时发现在那低矮的树丛中听不到任何的鸟叫声。阿利斯泰尔。里德把脸涂黑,伪装成森林中灌木的一部分,察觉到他的手腕上发出二组三脉冲的信号。特种航空队在赫里福德的研究发展室,最近这几年来创造出一些新颖的发明。这种装置叫作战脉冲感应器,代号CPC -4 ,是一种橡胶手表,上面束着一个无线电接收器和发射器来代替手表,能感应十五种频率,它的主要功能就好比在肩膀上拍一下。这个突击队设定了一系列的信号,而且可以变成非常复杂。这套设备的优点是它无声无息,无线电扫瞄和监听器完全无法探测出来。二组三脉冲的意思是先头侦察兵已发现敌人,有三十多人,已经接近埋伏区——以军事术语来说是歼灭区,不过哥伦比亚精锐部队的目的是活捉帕布罗。恩维加多。要杀的只是他的保缥们。阿利斯泰尔。里德的呼吸低沉缓慢,他的手指放在那只子弹上了膛的阿马赖特M- 61 自动步枪的扳机上。树林里鸦雀无声,其他的土兵们又隐藏得那么周密,他突然有点不安,觉得哥伦比亚人已离他而去,只留下他自己和他的特种航空队人马。他曾经劝告那位哥伦比亚少校,把三十个人布置在从飞机跑道的西南方通向炼制厂的一条小径的旁边;另外把二十个人步署在东北方半里处的树木生长钱底下,一旦枪战发生时立刻将飞机摧毁;再派二十个人切断炼制厂基地,使他们无法增派援军;还有二十五个人埋伏在树林深处,把闪过突击从歼灭区逃出来的人通通逮到。突然间,就像一个收音机被打开开关一样,伏兵们可以很清楚地听到欢迎的人群和刚例达接近他们的那些人的声音。里德的手腕感觉到了三组二脉冲。这再次确定他们已经认出帕布罗。思维加多。他的嘴突然口干舌燥。天哪,他将要成为逮到帕布罗的那个人!不,你还没逮到他,他明智地提醒自己。不要事先预测枪战的结果,只要赶紧进行就行了。这些都是已故的中队士官长帕迪。纽根特的不朽良言。接着,五个全副武装的人进入了他的步枪瞄准范围,他还漫不经心,粗心大意。让他们通过歼灭区,才可以根据在他们后面的人诱人突击圈。当突击发动时,由特种航空队其中的一个人和哥伦比亚精锐部队的四个人去收拾他们。接着,又传来了二组短促的脉冲,停顿一下,马上又是一组五脉冲。里德眉头紧锁。这是“敌人当中有朋友”的信号。通常这种信号只用在有人质被绑架的情况。他迷惑不解,只好让敌方的五个先遣人员顺利通过主要的突击圈,到了他的后方。接着,又有人走进了突击圈,是六个不久之前经过他们的身旁走向飞机跑道的当地人。接着是炼制厂工地的几个资源干部,接着,谢天谢地,是帕布罗。恩维加多和几个货真价实的暴徒。他们全副武装,严密注意着那条小径和他们周围的动静。他们似乎有点战战兢兢又非常专业化,其中一个实际上是在倒退着走,手里轻轻地握着一枝十二发AAI 战斗散弹枪,随时准备作战。不知何故,这个人有些面熟。接着他很快转身过去,赶上其他的人。这个人就是哈里。福特。阿利斯泰尔。里德上尉的大脑像电脑似的迅速转动赶紧提醒自己,福特是被秘密情报局的那些可疑的人从特种航空队挖走的。现在他在哥伦比亚北部,八千尺高的内华达山脉的这个丛林里,当集团组织的一位高级保镖。里德顶多只有六秒钟来决定,他是不是应该取消这次突击。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正在进行着呢?他终于正确地决定按计划进行,并且发出了脉冲密码,意思是避免伤害到人质。他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而已。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把他那支M -16自动步枪托紧紧地顶住肩膀。我先干掉拿着M -60的那个混蛋,他暗忖道,然后精确瞄准着森森,手指紧紧地扣在扳机上,突然问某个笨蛋先开了枪……哈里。福特清醒过来时所注意到的第~件事,便是山间小溪中平坦石板上不间断的潺潺流水声。接着他又听到了周围树林的枝叶在微风中发出的飒飒声。然后是左臂的疼痛和缪里洛蹲在他上方的身影。这些混蛋,他们在折磨我,这是他的第一个本能反应。然后从潮湿、杂草丛生的溪岸上抬起头来,半坐半卧,有点摸不关心地看着集团组织的保缥在他肩膀正下方的手臂上包扎止血带。他的衬衫、羊毛衫和皮夹克的袖子都被割开,白色的肌肉闪闪发亮,粉红色和红色的皮肤裂开着,好像~个裂开的热带水果。他的右手,搁在那只见川战斗散弹枪的枪柄上面。天气炎热,空气中充满了无烟火药的味道。当他恢复知觉的时候,他听到僻僻啪啪连续不断约在一里之外的枪战声,在他们上方长满树丛的陡峭的斜坡上。他想要观察一下缪里洛的眼神,不过他正在忙着为他包扎止血带。哈里浑身无力,把头转向右侧,帕布罗。恩维加多就在那里,满脸都是泥土和血迹,衬衫和皮制的拉链夹克都已撕破。不过,他咧嘴很专心地看着哈里。“你真了不起,卡洛斯……”他递给哈里一个水壶。哈里用右手接过来,喝了几口,觉得自己的知觉在慢慢恢复,体力也有点增加。“伤得怎么样?”思维加多问缨里洛。“皮肉之伤。血止住了,教父。”接着,缪里洛转过头看着哈里。福特的脸。他那皮革似的鞑靼人的颧骨的面孔上绽开一丝笑容。“你好。你他妈的还是个挺坚强的家伙。”他摇摇头,马上又倒在河岸上休息,然后从他那件陆军多余的作战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野马牌香烟。他抽出两根,把它们点着,眼睛根本没看哈里,就递一根过来。哈里把香烟接过来放嘴里。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杰瑟斯。加西亚和那位穿着满身油污,宽松细条纹西装的化学家无影无踪。虽然只有哈里个人受伤,不过思维加多和缪里洛显然非常震惊,而且疲惫不堪。哈里。福特终于记起了当时的一切情形。至少有一排的步兵,把他们所有的武器朝那个小径排命开火。人们到处乱窜。有的人被打得倒在地上,还有人的四肢和一部份的脑袋在枪林弹雨之中被打得血肉横飞。哈里靠着本能杀出一条血路冲到突击者的阵中,如同他所接受过的训练那样,如同他曾经两次看过的演习那样。他记得缪里洛就在他身旁,杰瑟斯。加西亚用左手握着MAC -10自动枪向后射击,另一只手拉着恩维加多。哈里把他的两颗手榴弹投向那些突击者。一颗亚磷硝手榴弹,一颗高性能炸药手榴弹,一、二,保险检用牙齿拉了出来,右手握着战斗散弹枪向前扫射,杰瑟斯。加西亚的胸部和腹部都被炸开,哈里朝右半边一转身,与此同时,本能地立刻开枪。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和四码以外所射出的目标的眼睛相遇——那涂黑的面孔正是阿利斯泰尔。里德的面孔。说时迟那时快,扳机扣动了,已经扣动了,他妈的,真该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了里德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在那一霎那,他的脸和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被打得血肉模糊。哈里那颗装着十二只钢钉射击范围广泛的子弹把特种航空队的那位上尉撕裂得惨不忍睹。当那一刻的影像又在一幕幕地出现,哈里的胸膛起伏不停。恩维加多和缓里洛都过份疲惫,没有注意到他。他们这么筋疲力竭,为什么呢?对了,是那条隧道。正当欢迎的人群在和对方交战,由于寡不敌众终被击溃,纷纷倒在他周围的身旁时,哈里用力把帕布罗。恩维加多推倒在一堆尸体上——哥伦比亚士兵和阿利斯泰尔。里德的身体仍在搐动着——用力地爬到一堆茂密的树丛中,缪里洛和其他的几个人紧跟在后面,其中包括博比。森森。森森正第二十章 拍翅翱翔“你没有和帕德里克吵架吧,有吗?”梅莱特。皮尔逊坐在卧室里的镜子前,把发夹在头发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法官穿着衬衫站在那里,把裤子叠得整整齐齐,准备搁在椅子的靠背上。“没什么。今天下午,我无意中在奥康尼尔大街碰到了玛格丽特。她说话好像有点吞吞吐吐的。”“哪里的话,我和帕德里克并没有吵架。”皮尔逊脱下衬衫,把它整齐地放进洗衣的篮子里。“不过,我同样也可以告诉你,梅莱特,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不想要首席检察官这份工作了。”梅莱特吓呆了,她的手停在头发上,从镜子里盯住他的身影,接着她转身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不要……?”皮尔逊穿上睡裤。“我和跨国公司一直在接洽的那份工作,一年年薪八万英镑。那是五年的合约,最后还有一笔红利。我不想欺骗帕德里克,这种做法不够……正直。”他爬上床,拿起马里奥。瓦戈斯。罗萨的那本《世界末日的战争》,他的妻子看着他,简直目瞪口呆了。“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件我们应该商量一下的事情吗?”她说话时,尽管头上还有一撮头发翘在那里,还是尽量克制住自己话语里的怒气。过去的几个星期里,一次又一次的争吵,直至今天,大部分都是为了有关西奥班的事情。“这是我去国会和他见面时所发生的事情。跟你说句实话,这些年来,我担当的责任太多了,还有西奥班那件令人担心的事情。如果再加上类似首席检察官那样令人敬畏的工作,很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他把书本放在棉被上,从他半月形眼镜的上方看着她。那倒是真的,她暗自想道,他的脸看起来非常苍白推粹。眼窝底下还有一层层的黑圈。“梅莱特,”他用盖尔话说道,“我真的非常疲倦……”她注视着他。他已经不是和她结婚时的那个人了。她以女人的直觉,从玛格丽特。奥谢显得似乎有点拘谨,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并没有把全部的事实讲出来。“你还记得我们过去什么事情都甘苦与共吗……?”她也和他所宣称的那样觉得非常疲倦。首席检察官这个职位真的值得那么认真争取吗?“我要利用这次去怫罗里达的旅行,到南美洲去看她。想办法把她带回来……”梅莱特的心跳停了一下。由于某种原因,虽然自己不肯完全承认,她已经开始觉得再也看不到他们心爱的女儿了。“到时候你怎么知道到哪里去找她呢?”皮尔逊淡淡一笑;他看起来几乎筋疲力尽了。“我还有几个消息管道。几个国际刑警委员会的人员,”他撒了个谎。“他们正在设法找她的地址。听说这位作曲家是个好人。梅莱特,我不想让你怀着太高的期望,不过这个生意已经进展到不只是纸上谈兵……”梅莱特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在她背后的梳妆台上是西奥班所寄来的三封信和五张明信片。不过从来没有打过一通电话。她在一张明信片曾说过,那位音乐大师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目前住的那个山间别墅中通电话。“尤金,你把她带回来。”她的脸变成了死灰色。她说完双手捂住了脸。尤金。皮尔逊起床去安慰她,不过她哭得非常伤心,把他推开了。当一位芭蕾舞或歌剧的女主角登台演出时,聚光灯照着她,是多年来的训练和几个月准备的最后结晶,但如果没有后台众人支援,从导演到最资浅的通风报信者的支持,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对谍报工作来说,几乎也是一样。一位受过高级训练,深入敌后的特工,有时候也得到相当多的男男女女的指导和支持,从他的指挥官到当地的特工,这些人提供无法投递的信件的小盒子,或是比这种工作更危险的“擦身而过”(当两个互不相识的人突然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碰面,比如在洗手间或是在公车上)。他的情报来自秘密的无线电收听或传播,然后由有经验的情报专业人员进行解码、破译和分析。他在战区的安危康乐,和其他各种因素也要尽可能的加以监视,有时候连情报员本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也要取得。在“科里达行动”这个案件里,其他各种因素之一就是这位深谋远虑、难逢敌手的特工管理者戴维。贾丁,他从玛丽亚。埃斯佩朗泽那里一再收到有关集团组织和它最新加入的高级干部卡洛斯。纳尔逊。阿里基亚达的一些价值不大但相当可靠的情报。玛丽亚是博比。森森的弟弟弗朗哥的小姨子。她住在波哥大,但经常去安蒂奠基亚的萨瓦内塔镇,她姊姊住在那里一幢舒适的小别墅里。房子是白灰墙,粉红色的石板屋顶,还有好几个花园由几个农民替她照顾,因为她的丈夫是帕布罗核心组织的一位重要保缥,所以这是个很有利的条件。玛丽亚在泽维尔。拉蒙上校的手下工作。拉蒙在哥伦比亚各地有一大群小特工。那些人从可靠的闲聊和据说是某些人无意间透露出的消息,源源不断地提供给他许多资料,可以拿来向形形色色的顾客,联邦调查局、秘密情报局和以色列地下情报机关等供应情报,对方非常感激,付钱极为大方。透过这种管道得来的情报经过整理之后,有时候在他和他的国家当中最凶恶的敌人进行永无休止的战斗中,也会提供一些极为重要的信息。这些敌人包括毒品贩子、城市和乡村的游击队,以及有组织的绑票者和土匪这一类小规模的黑手党。由于卡洛斯。纳尔逊,代号“包裹”的这位特工,对玛丽亚。埃斯佩朗泽的存在一无所知,而且跟许多大明星女主角一样,他根本想不出来有任何人的才华技艺已经逐渐要和自己并驾齐驱了,他也不可能知道他的伦敦指挥官,就在那个星期二的早晨,当春天温暖的阳光照耀着西八区通讯室外面的走廊的时候,感到十分不安,因为他从拉蒙那里收到了一则秘密电讯,这则电讯的代号是个西班牙字,意思是“恶棍”。拉蒙把他已经知道的事情用信号来通知贾丁:哈里。福特已经令人惊奇地继承,取代杰瑟斯。加西亚的职位,担任麦德林集团的保安队长。拉蒙还告诉他,帕布罗。思维加多赠送给卡洛斯。纳尔逊二百万美元,作为救他性命的赏金。这倒是“包裹”这位特工在他传给世纪大楼的几份极其详尽的综合报告里所从未提及的。电报都是透过精密复杂的秘密卫星无线电通讯所传送的。“龙尼,你认为这是怎么一回事?”贾丁的背部靠在墙上一幅哥伦比亚的地图上,看着龙尼。萨波多在认真研究拉蒙所发过来的密码经过翻译后的文字。过了许久,萨波多把电脑列印出来的文件交还给他的上司。他抓抓肩膀,和贾丁面面相觑。这位高大的区域总监,正在揉着他左脸颊上部和左眼四周的一大块惹人注目的青紫色伤痕。戴维去和强尼。麦卡尔干中校见面的时候,并没有这块伤痕。麦卡尔平中校是搭直升机从赫里福德飞来伦敦,和这位秘密情报局官员在切尔西的国防部大楼里的特种航空队总部,举行紧急会议的。贾丁回到玻璃盒子大楼时,他叫布朗洛夫人出去买一大块生牛排,因为他正在和特种航空队的准将司令官在电话里交谈个没完没了。这位准将曾与贾丁一起在阿富汗那个假冒的苏联国家安全局,专事敌后破坏工作的特种部队里共过事。这位准将曾经提议要解雇强尼,但戴维。贾丁坚持这件事情别再追究。贾丁说,如果换成他处在同样的情况下,也会做出完全一样的事情。事情是这样的。当贾丁走进特种航空队主管办公室的时候,特种航空队第二十二团团长迎面一个有拳,狠狠地打在他的脸。这个人站起来几乎比他矮一个脑袋。在相当痛苦的一霎那,他暗忖这应该是他和伊丽莎白的好情所给他带来的报应。但是,等到他弄清楚麦卡尔平愤怒的理由时,戴维。贾丁倒非常真诚地希望他的第一个假设是对的。因为从特种航空队“孤立行动”的司令官,以及特种航空队派驻哥伦比亚的部队所发过来的电讯,以准确的细节来报告帕布罗。恩维加多从内华达山脉的突击中逃跑的经过,以及阿利斯泰尔。里德被哈里。福特所杀的情形,哈里当时被认出来了,而且在从临时机场的跑道到歼灭区的小路上还被子真万确地拍下照片。“我认为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匈牙利人回答道。“我认为如果我也踏人了一个埋伏圈,每一个狗男女都朝我开枪,我一定会还击,拼命也要逃出去。”“你认为我没有事先通知他是做错了……?”“我认为你是对的。不过,既然你没有事先通知他,那么戴维,我必须问你一个问题:难道你,甚至潜意识地,不想要我们的人去做他刚好已经做下了的事情吗……?我的意思是去,她对她老板的怪脾气已经司空见惯了。“参加他婚礼的一位贵宾,看在上帝面上。”戴维。贾丁坐在通常是密码翻译员埃里克坐的那张椅子上。他心不在焉地玩弄着埃里克摆得整整齐齐的一排签字笔、铅笔和橡皮擦。他抬头看萨波多时,看见他的脸上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应该考虑到这整个一团糟的事情,可能会有这种结局。一次可悲的意外事件,当弟兄们玩枪的时候,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哈里告诉过你有关那二百万美元的事情那就好了…… ”萨波多终于明白了。戴维。贾丁左手敲着密码翻译员埃里克的那张桌子,不断地发出鸣鸣声。然后,他拿起一支铅笔,埃里克削得无懈可击的许多硬黑铅笔蕊的铅笔当中的一支,用手指折成两段,突然站起来,怒气冲冲一脸寒色。“我们什么地方疏忽了?我们在物色人选时对他进行的评估中,有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出,第一次有人送给他满满一个手提箱的现金,他就会变坏?这该死的笨蛋,难道不知道我们会发现吗……?”“你说过八万美元只是一笔小钱而已……”因为其他的情报,从玛丽亚。埃斯佩朗泽在集团组织的饭桌上,断断续续的闲聊中所得到的可靠消息指出,卡洛斯。纳尔逊从一开始起每个星期的薪水就是十万美金。“龙尼,我们必须面对事实,这个人不可靠。”他用一只大手揉了揉脸部,右半边没有受伤的脸部。“而且更糟糕的是,万一杀死里德是为了进一步地和帕布罗。恩维加多交往,目的是为了发财,那么他不光是靠不住而已,还是个谋杀犯。上帝,但愿我的猜疑是错的……”而且,你还在搞他的妻子,萨波多暗忖道,他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愿上帝保佑你,我的朋友。“我认为你没有猜错,”他冷冷地说道。“如果他是为了自卫才杀死那位军官,这是哈里自己的说法,让我顺便提醒你一下,我劝你也坚持这种说法,那么这就只是作一件战死伤的事情而已。就算万一他杀死里德,只是为了更加强化自己的掩护,这种做法当然未免……太残忍了。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接受。这就像你喜欢提醒我的那句话一样,我们不是慈光会的小修女。戴维,把事情交给我。我来想个某种忠好立辨的石蕊试纸测验。”龙尼。萨波多管这位从前的部下,现在的老板感到遗憾。不过他知道戴维。贾丁是自作自受,用一句萨波多的话来百分之百的描述这种情形,叫做不折不扣天下大乱的危机。甚至在萨波多还注视着他时,这位区域总监似乎已经逐渐在去除他的愤怒和忧虑了。贾丁把双手插在他裤子的口袋里,点点头,又变回一向沉着、冷静和严格的那个人。“谢谢你,龙尼。对福特的测验是件非常紧要的事情。我是说几小时之内把它想出来,不要花个好几天。我想我们应该也把托尼和比尔找来问一问这件事。也许他们有其他的说法。”“没错。”“我们必须采取一些措施保护这项测验,不过我在还没有证据证实之前,真的非常愿意假设年轻的哈里是清白无罪的……”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在我们杀掉他之前”是这位总监差一点就说出来的话。阿尔梅达法官拍这张相片的时候,应该大约是在二十七岁左右。凶杀组少尉艾迪。卢得坐在这个酒吧里,慢慢地喝着一杯加水的“野火鸡”威士忌酒,注视着那张镶镜框的黑白照片。他佩服阿尔梅达这个法官,因为他决不宽容罪犯。艾迪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就是在他的偶像面前的一件刑事审判案件,才有人提议要南希加入她目前正在上班的法律事务所,成为一个合伙人。“艾迪,你没有事吧?”调酒师在他身旁经过时问了一句。他以前也是一个海军陆战队的队员,他正利用生意较清淡的这个时刻,来清洁和整理柜台。“好极了。”“没错。”这位调酒师没有追问。但他注意到这位高大的警察这几天有点闷闷不乐。“了不起的钢琴家,那家伙。你知道他是一位法官吗?曾经在这间阿尔贡昆酒吧里弹过琴,以及其他几家贩卖私酒的酒店里。全是为了赚钱念完法学院。”“千真万确……”卢科回答说。他眯缝着眼睛。这时,门开了,绰号叫“流浪汉”的来尼走进来,在少尉身上打量了一下,做出一个几乎有点粗鲁的向后转姿势,又走出门外,这些动作都毫无表情或任何停顿。沉默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之后,那位调酒师又开口说道:“你知道,他们说我们这些人跟精神科的医生很相像。在那边吃牛肉的那些家伙说的。”“不会这样吧。”卢科回答说。他一大口喝完了剩下的波旁威士忌酒,由酒吧的高脚凳走下来,从地板上提起一个破旧的深蓝色帆布旅行袋,走出门外。那位调酒师耸耸肩。“阴阳怪气的家伙……”他对着镜子说道。卢科出去后,从人行道越过马路,向前步行了几个街区,察看了一下后面有没有人盯梢,然后点头招来了一辆黄色计程车。车子开到路边,他上了车,告诉司机送他到拉加迪亚机场。在拉加迪亚机场,他打电话给还在办公室加班的南希。“你正在做什么……?”“我在那个村子里看到一个很棒的地方。两个卧室,一间大客厅,浴室,另外还有一套卫浴设备,古色古香的厨房和一个很大的客厅,里面可以放一张餐桌。”“南希,那个村子……拜托,那又不是东区。”“还不错,艾迪。那正是我们买得起的房子。”在候机室,一个不见其人的声音,在宣布美国航空公司飞往克罗拉多州丹佛班机的旅客敬请登机。“艾迪……?”“我不知道……我们还可以买得起更好的房子。”“那个村子非常整洁。很可爱,没有种族地域偏见,有点低俗。怎么搞的,当你违背良心做出了出卖灵魂的事情时,难道连品味也出卖了吗?”“别挖苦我了。”“唉呀,卢科,对不起。”“永远不必道歉。”“好吧。你的飞机什么时候起飞?”“马上。“那么我是不是应该忘掉这间房子继续到处去看房子?也许在公园旁边找一间豪华奢侈点的房子?管他的,我现在买得起抵押贷款的房子了。”‘你是不是应该要付一笔定金?““买一间中央公园的阁楼房子?嗨,你必须先通过居民委员会这一关……”“如果要买村子里的那间房子呢?”“先付二千元就行了。”“那么就去买吧。”“我们应该一起去看一看才好。”“如果你看中意,我一定会喜欢的。我该走了,我爱你。”“明天回来?”“当然没问题。给你一个热吻。”卢科放下听筒悠闲地走过大厅。甚至当他从机场工作人员身旁经过,走向飞往迈阿密班机的机门的时候,还在观察是否有人监视他。在巴黎的查尔斯。戴高乐机场,尤金。皮尔逊法官正从自都柏林飞来的爱尔兰航空公司AE212 班机上走下来。几个星期以来,他第一次步伐这么轻快,因为他相信,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他就可以和女儿再度团聚。他想他的女儿在恩里克。洛佩斯。富埃尔特的门下接受大师这么多的教导,一定是个进步良多的钢琴家了,也许已经到达可以举办音乐会的水准了。他走到转机室,仔细地在电视银幕上查看飞往迈阿密班机的消息。他准备搭乘的是法国航空公司的AF43班机,他看到了十四点整准时起飞。他还有时间喝杯咖啡和吃点点心。他只带着一个手提旅行箱,当做机舱内的行李,梅莱特替西奥班装了几件衣服和内衣,还有一只最新型的帅奇表作为小礼物,大多数的母亲都会这么做。还好他没有时间到巴黎这个曾经一度是他最喜欢的城市去参观访问,这使他松了一口气。因为令人毛骨惊然的“威尼斯妓女”谋杀案的记忆使他永难忘怀,他时常三更半夜挺直地惊醒过来,想要擦掉他脸上的血液和脑浆。机场内的警察们活动频仍,皮尔逊那训练有素的眼睛,注意到许多秘密探员伪装成男男女女:穿皮夹克的叛逆份子、一般旅客,和看起来身体十分挺壮的行李服务员,后者可能是国家反恐怖份子部队所派来的,因为在上两个星期之内,巴黎发生了五次爆炸事件。玛丽。康纳利曾经跟他说过,这是一个极右派团体的杰作,想要嫁祸给黎巴嫩的什叶派田教徒组织,这个组织据说接到伊朗情报单位的指示,正拼命地寻找在政治上有利可图的方式,来解决他们所绑架的几个西方人质的问题。伊朗情报部门首长们的第一优先目标,是要摆脱前伊朗最高宗教领袖柯梅尼给国家带来的灾难以及被排斥的困境,以便重新加入真实的世界舞台。根据玛丽的说法,法国某些极端份子的组织曾经安置汽车炸弹,并将手榴弹扔进了一所希伯来学校,宣称自己是黎巴嫩的一个基本教义派的恐怖集团。尤金。皮尔逊对整个错综复杂的情形摇摇头。甚至像他这样一位爱尔兰共和军的高级人土,对欧洲革命性政治的千头万绪和迷宫一般的逻辑也搞不清楚。当他在等候搭乘飞往迈阿密的班机时,唯一担心的事情是不要因为某些犯法行为因而被捕。他甚至可以在这个事件中,看到一些让人啼笑皆非、出乎意料的情形。当他坐在转机室的一张桌子旁认真地观看菜单时,他真诚地希望欧洲所有的团体,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政治信念,都可以坐下来,以不要妨碍别人的方式去策划自己的工作。“请来杯咖啡,”他客气地对一位阿尔及利亚籍的传者说道,“再来一小盘火腿,著茄酱加芥茉,但芥茉不要太多。”他说完这段法语觉得非常骄傲,因为说实话,他成年累月地在听自学法语的录音带。他对自己刚才说的这些法语的音调,也许甚至它的流畅感到沾沾自喜。“先生真是太客气了……”传者嘟味了一句,走开了。太客气了……尤金。皮尔逊暗自想道。天哪,你对我根本一无所知。他自个儿坐在那里暗暗偷笑,因为没有任何事情能阻止他快要再见到西奥班的愉快心情。哈里。福特忙得不可开交,同时也很机警。这是他继承杰瑟斯。加西亚担任帕布罗。恩维加多的保安队长之后,第一次重大的保护任务。他的职责,第一是在这位麦德林教父偶而深入敌人的心脏地带突袭时,保护他的生命安全;第二是让他能够自由自在。恩维加多的敌人,当然不是别的帮派的歹徒;他们是执法机构和哥伦比亚的军队。哈里坐在第二辆雷尼加德吉普车的司机旁边的前座上。他们后面是帕布罗。思维加多和四个保缥。弗朗哥。森森就坐在哈里。福特的正后面,不断地用无线电和五辆装甲防爆吉普车和巡逻车所组成的护送车队保持联系。车窗都被涂成黑色,里面坐满武装人员。另外还有十二辆沾满灰尘、马力强大的越野机车,在护送车队的前、后和两侧,经常更换位置,机车骑士们戴着护自镜身穿防弹背心,背着MAC -10黄油枪或乌兹轻机枪。他们在麦德林郊区,以每小时四十里的速度向前推进,霸占着快车道,遇红灯不停,在十字路口遇到右边开过来的车辆也不停。保护贵宾是特种航空队工作的主要部分。这项工作对哈里来说真是驾轻就熟,易如反掌。不过,他必须记住他要扮演卡洛斯。纳尔逊这个冒充的身份,一个残忍无情的大麻贩子,要让人看出他很胜任这份工作,同时又要绞尽脑汁不要显得大职业化,以免被人怀疑。这次突袭的目的,是让教父和来自圣大菲的恩维加多的亲戚朋友们共进午餐。这是一种肆无忌惮、极其危险的举动,使他成为一个轰动哥伦比亚的传奇人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