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吧。”“卡卢索,回到这儿来。现在!”我的拳头击打着公共汽车的“请求停车”按钮。再见了,油锅——你好,烈火。“移动电话中继局”的特别服务“我们找到他了吗?”亨利问道,斜靠在德桑克蒂斯的肩膀上。“稍等片刻……”德桑克蒂斯说道,向下凝视着他的便携电脑。屏幕上,手机公司的“移动电话中继局”的特别服务,呈现的是卡卢索的手机的通话记录。“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高卢急切地问道。“稍等片刻……”“你已经说过一遍了——”便携电脑的屏幕闪烁着,消息方格突然出现了。高卢、德桑克蒂斯,还有亨利,全都靠近过来,仔细研读着每一行条目:时间,日期,持续时间,当前去话呼叫……“那是我们!”亨利脱口而出,很快意识到这个号码是客户服务热线。“他与这儿的某个人通电话!”“是这幢大楼里的吗?”高卢问道。“是……是的……在第一层——”“他正在移动。”德桑克蒂斯插嘴道。屏幕上是伴随这次呼叫的手机地址:初始手机地址:303C最终手机地址:304A“你怎么……”“每个数码都是一座塔。”德桑克蒂斯解释说,“如果你拨出一个电话,你的手机就会依靠信号找到最临近的发射塔——但是这儿,他的呼叫从一个地方开始,延伸到另一个……”德桑克蒂斯紧靠着他的便携电脑,搜索着桌子上展开的蜂窝状的地图,“……303C是第七十九街和麦迪逊街;304A是第八十三街和麦迪逊街。”“这么说来他正前往麦迪逊大街?”德桑克蒂斯重新核对了屏幕:“这次呼叫仅仅持续了两分钟。而从第七十九街到第八十三街……他移动得太快了,不可能步行。”“或许他乘地铁。”亨利推测。“那儿不可能。麦迪逊街没有地铁。”高卢说道,“他在汽车上,肯定——要么是计程车,要么是公共汽车。”高卢一瘸一拐地奔向门口,回头对亨利说道,“我需要你的客户服务人员尽全力拖延时间。制造闲聊……保持他不挂断……无论怎样,只要管用。”“你想让我去——?”“千万不要有追踪的想法——他一听见你的声音,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还在304A.”德桑克蒂斯大声喊道,疯狂地把电脑线塞进他的腋窝下面。他的便携电脑像递送的匹萨饼一样平稳地放在他的手掌中。他冲到门口,进入了走廊。“那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半径为四个街区的范围。”“所以你认为你能够……”“太棒了,”高卢说道,他们飞奔向私人电梯,“他绝不会发现我们过来了。”有人做了一项出色的工作公共汽车行进到第八十一街拐角处的一幢古老的褐砂石建筑的时候,我拨打了布鲁克林的国王广场电影院的号码,然后按下了发送按钮。预录的声音传到耳边,我匆匆抓住邻座的一张报纸,裹住我的手机,然后悄悄地将手机包裹滑到了我的座位下面。倘若他们正在跟踪它,这样会换取我们至少一小时的时间——而且电影场次的无限循环应该会提供他们一个工作信号,从而刺激他们一路追到哈莱姆区。与我同行的乘客们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公共汽车就在一块站牌边停下了,车门打开,我离去了。我的旅程结束了。幸运的是,被抛弃的手机还在免费乘车。城市银行的出纳员花了十分多钟才将我的活期存款账户中剩下的三千五百美元腾空,我付不起私营银行的最低限额,这是我对此感到高兴的为数不多的几次中的一次。联邦经济情报局有权接近亨利,他们会立刻关闭格林银行中的任何账户。回到教堂,我一直低着头,快速穿越至圣所,径直前往隐秘的礼拜堂。前方,蜡烛的光辉从门下方的缝隙中弥漫出来。我握紧拳头,抓住门把手,接着扭头检查了一遍,接着又检查了一遍,以保证安全。没有人抬起头来。我用力推开门,冲进烛光房间,扫视长椅,寻找查理的身影。他仍旧坐在我离开时他坐的椅子上——角落处——依然蜷缩着。不过现在……他的手里有什么东西。他的记事本。再一次地,他正在写……不,不仅仅是写。潦草地写,狂暴地写。这个不可能被阻止的人。我点了点头。他终于回来了。“出了什么紧急情况啊?”我问道。他终于停止书写了:“我找不到妈妈。”这几个字如同肾穿孔一般袭击着我。难怪他从沉默中突然说出来。“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之前打电话给她——”“我告诉过你不要给她打电话的!”“你听我说,”查理乞求道,“我是从七个街区远的地方的一个付费电话亭打电话给她的……她一次也没接电话。”“所以?”“所以,今天是星期二,卡卢索。星期二下午,而她却不在那儿?”查理陷入了沉默,让我理解他的话。作为一名缝纫女工,妈妈在绝大多数时间要么在家,要么在缝纫店里——可是星期二和星期四是留作试穿新衣的。咖啡桌出去,顾客们进来。整天如此。“或许她正在测量的中间。”我推测。“或许我们应该过去察看一下。”他批驳道。“查理,你知道,那儿是他们第一个要监视的地方。而且要是他们在那儿捉住我们,我们只会使妈妈处于危险之中。”他的目光下垂到记事本上。忘记我所说的话,每个人都可能被阻止。“你还好吧?”我问道。查理点点头,意味着这只是弥天大谎。他一旦激动起来,就会神经过敏,难以平静下来。“别再胡思乱想了。”我告诉他,“她会没事的。等到我们从这儿出去后,我们会找到办法与她联系上的。”“我确信我们会的。”他说道,“但是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吧——如果他们靠近她……”我抬起头来,注意到查理的语气变化。他从来不开妈妈的玩笑。“她会好的。”我坚持道。他点点头,尽全力相信它。背对着我,他补充道:“现在,告诉我达克沃斯的情况如何吧。你查出他把钱放在哪儿了?”“不完全如此。”我说道,小心地传达着我与银行女人的谈话。与平常一样,查理的反应是及时的。“我不懂,”他说道,“即使在我们检查的时候,它的显示也是三百万,达克沃斯一直拥有三亿一千三百万……”“除非你相信文件中显示的东西。”“你认为她是在杜撰?”“查理,你知道有多少个客户拥有超过一亿的资产吗?上次统计是十七个……而且我能叫出所有他们的名字。达克沃斯不在那个名单之中。”查理凝视着我:“那怎么可能呢?”“那就是当前的难题,不是吗?”我反问道,“很显然,有人做了一项出色的工作,使得达克沃斯在自己的名下似乎只拥有三百万美元。真正的问题是,这是谁做的,还有,他们是怎样隐瞒银行的其他人的?”“你真的认为有人能够隐瞒那笔钱的全部数额?”他们甚至比我们还要恐惧“为什么不呢?那就是银行获取回报的日常基础。”我指出,“想一想——这是每个有钱人乐意的一件事情:隐藏他们的资产。逃避国税局……逃避前妻……逃避妄自尊大的小孩……”“……那就是人们来到我们这儿的首要原因,”查理补充道,很快理解了我的意思,“于是伴随着如此的特点,这儿就会有人懂得如何使一个账户看起来是一副模样,而实质上是另一副模样。是的,达克沃斯先生,您的余额是三百万美元——眨眼,眨眼,轻推,轻推。”“愚蠢的我们,当玛丽将余额转账的时候,我们得到了全部的冗长而复杂的细节。”注视着蜡烛,我们两人逻辑推理着。“不算糟糕……”查理承认,“但是一个内部人士要实现那样……”“我认为不仅仅是一个内部人士,查理……不论是谁,他们总会获得帮助……”“高卢和他在情报局的搭档?”“你听见谢普说过的话了——他不是召来他们的人。他们的钱一吹熄,他们就露面了……”我们同时点了点头。这不是一个无用的推测。“所以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插手此事了?”查理问道。“你告诉我,两名联邦经济情报局侦探徘徊在一宗案件中,然后杀死了谢普,仅仅为了挣几块钱,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呢?我并不在乎有多少钱危如累卵,高卢和德桑克蒂斯并不是随意指派的。他们过来是为了保护他们的投资。”“或许他们接受了贿赂,出售了他们的服务……”“或许他们自始至终与银行共事。”“你的意思是,就像洗钱一样?”查理问道。我耸耸肩,继续思索着。“不论它是什么,这帮家伙的手上沾染了什么邪恶的东西,重要的东西……而且假如一切顺利,这个东西将使他们净赚三亿一千三百万枚‘乔治。华盛顿’。”“今天的工作不算糟糕,”查理表示同意,“那么你认为他们与谁一起策划这个阴谋的呢?”“很难讲。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如果没有秘密(Secret),你就不能拼写联邦经济情报局(SecretService)。”“是啊,噢,没有亨利或者昆西,你就不能拼写屁眼。”查理说道,伸出一根手指。“我不知道,”我含糊地说,“你看见他们的反应了——他们甚至比我们还要恐惧。”“是啊……因为你,我,还有其他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如果没有观众,演员就不存在了。另外,如果不是亨利或者昆西,还可能是谁呢?”“玛丽。”我质疑道。查理停下来,抚摸着他下巴上的想像的山羊胡子:“不错的猜测。”“我要告诉你,有可能是任何人。尽管留给我们的依然是最初的问题:达克沃斯从哪儿获得三亿一千三百万的?”蜡烛继续闪着微光。我保持沉默。“为什么你不问他本人呢?”查理说道。“达克沃斯?他死了。”“你确信是那样吗?”查理问道,扬起了一只眉毛,“如果其他一切都是大厅的镜子,你为什么要认为这个是惟一的墙壁呢?”这是一个很好的建议。实际上,这是一个伟大的建议。“你还有他的……”查理伸手到后面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折叠的纸片。“重穿昨天的休闲裤的好处就在于此,”他说道,“就在……这儿。”他摊开纸,露出了达克沃斯在米兰国家银行的账户中的地址:阿姆斯特丹大街405号。他的导火索点燃了,他动身前往门口。“查理……”我轻声说道,“或许最好去警察局。”“为什么——于是他们可以将我们移交给情报局?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卡卢索,但事实是我们拥有那笔钱……而且他们会认为我们是杀死谢普的凶手——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一个字。”我闭上眼睛,试图描绘另一幅图画。可是我所看见的全是谢普的血……我们的手上到处都是。无论我们说什么都无关紧要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们。向后退了几步,我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我们死定了,不是吗?”“不要那样说。”查理斥责道。我不确定这是拒绝,还是弟弟的倔强,但不管怎样,我都会接受。“如果我们找到达克沃斯……那就是我们找到答案的第一步。”他坚持己见,“这是我们撼动八号魔球的机会。我不会放弃的。”猛地拉开门,他消失在圣所之中。转身面对着还愿台,我注视着熔化的蜡液从蜡烛的颈部一滴滴地流下来。每支蜡烛不久之后就会燃尽,只是一段短暂的时间,那就是我们拥有的一切了。乔伊拥有了一名新助手乔伊绕道前往卡卢索的街区,身上裹着齐踝的橄榄绿的冬季外套,模样与红钩区的其他任何步行者没有什么区别——低头向下,无暇说话,前去异地。不过,当她的目光锁定在卡卢索破败的褐砂石房屋的时候,她的手指越发忙碌了:慢慢地揉弄着塞在她的左边口袋里的空空的黑色垃圾袋,以及右边口袋里的红色尼龙牵狗皮带。确信自己足够靠近,她抬起头来,掏出皮带,使它垂向她的膝盖。现在她不仅仅是一名调查员,绕行于这个街区,审视着窗户,寻找爱管闲事的街坊四邻。伴随着身边的皮带,她是这个社区的一员,寻找着她丢失的小狗。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可是在她使用这一招的年月里,从来没有失败过。空空的皮带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走上私人车道、穿越后院,甚至进入狭窄的小巷,这条小巷沿着褐砂石房屋的侧面一直延伸,贮藏着三个塑料垃圾桶,桶内装满了卡卢索及其邻居的垃圾。悄悄走进小巷,乔伊注意到十一扇俯瞰着垃圾区域的窗户:四扇位于卡卢索的褐砂石房屋,四扇位于隔壁的褐砂石房屋,还有三扇位于街道正对面的房屋。毫无疑问,这件事情最好在晚上做,可是如果等到那个时候,情报局早已挖掘此地了。“冲向垃圾桶”的比赛总是那样。第一个到达,第一个满足。不愿浪费时间,她拉开外套的拉链,将外套扔到一边。一个微型麦克风夹在她的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一段绞缠的电线延伸到系在腰带上的手机。她将一个耳塞放到右边耳朵里,按下发送按钮,然后在响铃的同时,迅速地翻开三个垃圾桶的盖子。“我是诺琳。”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回答道。“是我,”乔伊说道,手上戴着一双橡胶的外科手套,快速移动着。这是她从第一次“冲向垃圾桶”的经历中获得的教训,当时那个嫌疑犯有一个新生的婴儿——乔伊摸到了一把肮脏的尿布。“邻居的情况如何?”诺琳问道。“超过了精华部分。”乔伊说道,注视着破旧的砖墙和地下室窗户上破裂的玻璃,“我设想年轻的银行业的预科生。这是蓝领,买不起城市的第一幢公寓。”“或许他拿走那笔钱的原因就在于此——他厌倦了做二等公民。”“是啊……也许吧。”乔伊说道,很高兴听见诺琳参与其中。诺琳最近结束了乔治敦法学院的夜校课程,毕业后的第一个月被华盛顿特区最大的几家律师事务所拒绝了。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又带回了中小型公司的拒信。第四个月,她从前的《法庭证据》课程教授打了一个电话给席夫国际公司的好朋友。杰出的夜校学生……害羞的第一印象,但是十分渴求……如同被父亲抛弃的乔伊一样。那些是具有魔力的语言。随后的一封传真履历,于是诺琳拥有了一份工作,而乔伊拥有了一名新助手。“你准备好跳舞了吗?”乔伊问道。“打击我……”乔伊伸手到第一个垃圾桶里,剥开了最上方的“黑弗蒂”垃圾袋,地上的咖啡气味迎面而来。她移开袋子,以便窥视得清楚,寻找任何有用的东西……有了。电话清单。涂着厚厚的一层沾湿的咖啡粉末,不过正好在顶端。她擦掉粉末,审视着第一页的姓名:弗兰克。图沙。相同的地址:1号公寓。下一个。下面的袋子是一个模糊的系紧的大袋子,一旦打开,就会散发出腐烂柑橘的臭味。标记卡信封上的姓名是维维安。利昂。2号公寓。下一个。中间的垃圾桶是空的。只剩下了最右边的那一个,里面有一个劣质的几乎透明的白色袋子,绑着一条细长的红色束绳。不是“黑弗蒂”……不是“葛莱德”……这是有人在努力节省开支。“找到什么了吗?”诺琳问道。乔伊没有回答。她撕开那个袋子,打量着里面,搁置了两天的香蕉的气味扑面而来,她屏住了呼吸。“啊……噢。”“什么?”“他是一个回收站。”“你指的是什么,他?”诺琳问道,“你怎么知道它是卡卢索的?”“只有三套公寓——他拥有那套便宜的地下室。相信我,这是他的。”再次审视着窗户,乔伊从她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垃圾袋,标记那个空的垃圾桶,然后迅速将卡卢索的褐色的香蕉皮投掷到准备好的容器中。作为一名律师,她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完全合法的——你的垃圾一旦放到路边,任何人都可以处置——但是那并不意味着你应该广告你的每一个行动。他走向上流社会的一小步一项接着一项,乔伊清理着垃圾,抓住并转移一把把变质的意大利面条,废弃的通心粉,以及残留的胶布雨衣和奶酪。“许多意大利面制品,而不是大量的钞票,”她轻声对诺琳说道,后者的工作是进行分类,“有一些洋葱和大蒜……一张用于预先切制的波托贝洛蘑菇的包装纸——那是他走向上流社会的一小步——不然,蔬菜方面没有什么昂贵的——没有芦笋,也没有珍奇的莴苣。”“好的……”“他有一套撕破了的内衣裤——拳击短裤,居然——莫名其妙地给人深刻印象,虽然它实际上是粗俗的……”“我会记录的……”“几张美洲奶酪的包装纸……一个塑料的超市熟食袋……”她拿近熟食袋,以便仔细观察它,“……一磅火鸡,从店铺买来的便宜东西……装过马铃薯片和椒盐卷饼的空袋子……他每天都带午餐回家。”“外卖的看起来怎样?”“没有泡沫塑料……没有中式递送饭盒……甚至没有匹萨面包皮。”乔伊说道,继续挖掘着湿漉漉的杂物,“他没有花一块钱在外面订餐。除了蘑菇之外,他节省着每一枚硬币。”“包装材料呢?”“什么也没有。没有电子器件……没有电池……只有一张录像带的塑料包装纸。一切都在他的收入之内。最大的挥霍是高科技的吉列剃须刀和一些两层的卫生纸。哦——他还有一个包装纸,用于包装具有超级吸收能力的丹碧斯月经棉塞——看起来我们的小伙子有一个女朋友。”“包装纸有多少张?”“只有一张。”乔伊回答道,“她并不是每晚都来这儿——或许她是最近……或者她喜欢让他住在她那儿,”袋子的底部,乔伊抖出了四包过期咖啡的过滤材料,然后用她的手指搜索着粉末的沙丘。“就是那样了。生活中的一个星期,”乔伊宣布道,“当然了,没有废品回收,这仅仅是一半的画面。”“如果你这样说……”“你指的是什么呢?”“我不知道……只是……你真的认为翻找垃圾会有助于我们找到他们吗?”诺琳羞怯地问道。乔伊独自摇了摇头。噢,多么幼稚的问题啊。“诺琳,辨明某人去往何处的惟一方法就是,你得知道他们曾经在哪儿。”手机那端迟疑了很长时间。“想想我们能不能得到回收的垃圾?”诺琳问道。“你告诉我。他们哪一天——”“直到明天才会拖走,”诺琳插嘴说道,“我找到这个网页了。”乔伊点了点头。就算老鼠偶尔也会吼叫。“我猜,它还在他的公寓里。”诺琳补充道。“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乔伊将垃圾桶放回原处,拿着红皮带走向住宅的前面,下面就是卡卢索的摇晃的砖块台阶。涂着红漆的房门旁边,有一扇狭小的四窗格窗户,保留着一个蓝白相间的标签:“警告!保护装置为美国技术公司的警报器。”“我的笑料。”乔伊嘀咕着。这个小伙子不会定购“多米诺”防盗门的。他当然不具有为警报器付账的能力。“你在干什么呀?”诺琳问道。“没什么。”乔伊说道,她的鼻子挤在窗户的栏杆中间。紧眯着眼睛,她窥视着狭小的房间。以下是她当时看见的——在厨房角落处的地板上——装满了罐头的品蓝色的塑料回收箱……还有塞满了纸张的浅绿色柜子。“请别对我说你打算破门而入。”诺琳问道,已经惊慌失措了。“我不会闯进去的。”乔伊冷淡地说道。她的手伸进皮包里,掏出一个带着拉链的黑色球壳。从球壳中,她取出一个轻薄的带有金属末端的小器具,然后将它径直插进卡卢索的门锁。“你知道席夫先生的训诫!要是你又被抓住了……”手腕轻轻一弹,门锁发出砰的一声,房门转开了。乔伊从口袋中取出最后一个垃圾袋,迅速扫视着,然后露齿一笑:“想起妈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小题大做呢?”乔伊问道,俯下身来,翻看着有两个抽屉的文件橱柜,这个柜子用作卡卢索的床头桌。为了使它保持在看不见的地方,还为了保证他的文件的安全,卡卢索在整个柜子上遮盖了一块紫红色的布料。乔伊径直走向它。从严执法一样生死攸关“我可不是小题大做,”诺琳说道,“我只是认为这样太奇怪了。我的意思是,卡卢索应该是盗取三亿美元馅饼的幕后策划——可是根据你刚才向我说明的,他每月开支票来支付妈妈的医院账单,并且偿还了她的差不多一半的抵押。”“诺琳,仅仅因为有人对你微笑,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将刀捅进你的后背。我以前见识过五十次了——对你的动机表示欢迎。我们的小伙子卡卢索在银行里度过了四年时间,思索着他将成为大人物,然后在某天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展示的是一堆账单和荧光灯造成的棕褐色皮肤。然后,更为糟糕的是,他的弟弟走进来了,认识到自己处于同样的陷阱之中。他们俩度过了极其郁闷的一天……出现了机遇的瞬间……还有,你瞧……盘子和勺子一起潜逃了。”“是啊……不……我猜想,”诺琳补充道,急于回到追踪的话题,“女朋友呢?看见什么电话号码没有?”“别去管阿拉伯数字了——完整的地址,准备好了吗?”乔伊翻看着回收箱,迅速地取出所有的杂志。《商业周刊》……《福布斯》……《财智月刊》……“看我们的。”她说道,抓住一本《人物》杂志,然后立即寻找订阅标签,“曼宁。东八十七街201号,23H公寓。女朋友们过来的时候,她们总会携带一些阅读的资料。”“那太好了——你真是个天才。”诺琳讽刺地说道,“现在,在情报局的人进来鞭打你的屁股之前,你是否可以从那儿出来呢?”“事实上,谈到……”乔伊把杂志扔回箱子,冲向浴室,然后猛地拉开医药箱。牙膏……剃须刀……剃须膏……除臭剂……没有什么特别的。垃圾中是一个起皱的白色塑料袋,上面用黑体字写着“巴尼药房”。“诺琳,这个地方叫做巴尼药房——我们需要卡卢索和他的女朋友的显著的处方清单。”“好的。我们现在可以去吗?”乔伊退回大房间,注意到厨房餐桌的顶部竖着一个黑色的薄片状的相框。照片中,两个小男孩——穿着几乎一样的红色的紧身圆领毛衣——坐在一张特大的沙发上,他们的双脚悬在垫子的上方。卡卢索看起来大约六岁;查理看起来两岁。两人都在看书……但是当乔伊凑近看的时候,她发现查理的书是颠倒的。“乔伊,这再也不是闹着玩的了,”诺琳透过耳塞吼道,“如果他们发觉你破门闯入的话……”乔伊对这一口令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她直奔电视机,手伸到电视机的后面,捉住电线,然后循着电线伸向壁上插座。如果这座房子如同她想像的那么古老……“你在干什么呀?”诺琳乞求道。“只是少许的电器工作而已。”乔伊嘲弄道。电线的尽头,她看见了橙色的转接器,这个转接器一旦连上电视机的三角插头,就会让它匹配于墙壁上的两角插座。你会爱上老房子的,她心想,一边蹲在电源插座的旁边。她把皮包拖到身旁,再次去找那个带着拉锁的小盒子。里面是一个几乎相同的橙色的两角转接器。不同于她留在亨利办公室里的电池控制的发报器,这一个专门适合于长期的用途。看起来像个插头,用起来像个插头,但会发射信号给方圆四英里之内的临近住宅区域。没有人想到它,没有人怀疑它——而且最佳的特点就是——只要它插入插座,它就获得了无穷无尽的电源补给。“你还没有结束吗?”诺琳恳求着。“结束?”乔伊问道,用力地拔出墙上的插座,“我才刚刚开始呢。”“你能不能找到它啊?”高卢问道,仔细地打量着安泰纳的办公桌。“放松一点吧。”阮反驳道。一个精瘦的亚洲男人,鬓角处的头发过早灰白了,安泰纳已经在美国律师协会工作了五十年。那个时候,他已经认识到,虽然严惩犯罪很重要,从严执法有时候几乎一样生死攸关。“你希望错过另一个诉求?”“把宪法拿给我吧!这两个是危险的。”“是啊,”安泰纳笑着说道,“我听说他们使得你和德桑克蒂斯整个下午追逐公共汽车……”高卢没有理睬这个玩笑:“你帮还是不帮?”安泰纳摇了摇头:“别对我掷骰子,高卢。你所要求的从来都不是小事情。”“既不是偷窃三亿美元,也不是杀死一位昔日的侦探。”高卢反驳道。这一次是完全诚实的行为“是啊……我对此事表示遗憾。”安泰纳说道,不再意欲争辩。他抛弃了他的标准拍纸簿,懂得不做笔记的道理。他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一名法官,后者可以协助他将他们移交给辩护律师。“那么回到你的请求吧,”他补充道,“你已经让别人筋疲力尽了吧?”“别这样,安泰纳……”“你知道我必须这样问,吉米。提到窃听和录像装置,我是不能取出那些大家伙的,除非我被告知,你已经履行了其他所有的调查手段——包括我今天上午向你索取的所有的信用卡和电话记录。”高卢迟疑了一下,尽力挤出一丝微笑:“我不会对你扯谎的,伙计——我们保证这一次是完全诚实的行为。”安泰纳点了点头。他所需要的就是如此。“你确实追逐了这两个人,不是吗?”“似乎你不愿相信。”高卢说道。“安利银行犯罪科——我是埃琳娜。拉特纳,您需要什么帮助吗?”“你好,拉特纳小姐。”高卢冲着手机说道。他的海军福特汽车停靠在布鲁克林大桥的右车道上。“我是高卢侦探,美国联邦经济情报局的——”“当然了,高卢侦探——很抱歉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回复您。我们刚刚得到您的文书……”“全都照料好了吗?”他插嘴说道。“绝对地,先生。我们对两个账户都做了标记——卡卢索先生在安利银行的万事达信用卡,以及查理先生在安利银行的维萨信用卡,”她说道,很快地读出两个账号,“那么您确定您不希望将它们关闭吗?”“拉特纳小姐,”高卢透过紧咬的牙齿斥责道,“假如这些信用卡被关闭了,我应该如何发现他们购买什么东西以及他们去往何处呢?”电话那边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这就是她讨厌与执法人员打交道的原因。“对不起,先生,”她冷淡地说道,“从现在起,如果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购买商品,我们会尽快通知您。”“那么通知需要花多长时间呢?”“他们输入验证密码的时候,我们的计算机就已经拨打您的电话号码了,”她补充道,“它是瞬时的。”“你好,我是福吉,”录音电话机嗡嗡作响,“我此刻不在这儿,当然,除非你是个电话销售员,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在这儿,而且我屏蔽你,因为,非常坦白地说,你的友谊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没有时间接待食客。听见嘟嘟声的时候,留言吧。”“福吉,我知道你在那儿,”乔伊冲着录音电话机喊道,“接电话,接电话,接——!”“啊,格温娜维尔夫人,你正咏唱女巫之歌啊。”福吉轻声哼道,小心地不说出乔伊的名字。乔伊转动着眼珠,不愿陷入其中。论及中介,最好不要牵涉。论及福吉,哦……她的政策始终是,不要太接近这样的男人,他们仍然称为他们最喜爱的朱蒂。布卢姆(美国当代儿童性学大师)的小说人物。“那么今天晚上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业务还是娱乐?”“你还认识安利银行的那个家伙吗?”乔伊问道。福吉犹豫了一下:“也许吧。”乔伊对这个代码点了点头。那就是肯定。总是肯定的答复。确实,那就是中介业务的全部:认识人。而且不仅仅是随机的某个人。愤怒的人、痛苦的人、忽略了提拔的人。每一个部门中,总有人对自己的工作感到很痛苦。正是那些人急于出卖自己所知道的,而且那就是福吉能够找到的人。“如果我可以的话,你打算寻找什么东西?”福吉问道,“客户记录?”“是啊……不过我还需要对两个账户的监控。”“啊……噢,这儿谈论的是大笔的钱……”“要是你不能处理……”乔伊警告说。“我能够很好地处理这件事情。我认识犯罪科的一名秘书,那人在公司的一次聚会上吵嚷着无礼的意见——”必须首先捣毁它们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