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挤出一丝微笑,拒绝投降:“我会给我的浴室装上铺着毛皮的马桶座圈——质量真正上乘的那种——感觉就像你正在一只昂贵的啮齿动物的正上方大便一样。”“那些是甜蜜的,”查理表示赞同,“但是还比不上我的镀金的意大利面食!”“覆盖着钻石的蒙代尔面包。”“点缀着蓝宝石的蓝莓松糕。”“塞满了排骨的龙虾……或者塞满了龙虾的排骨!甚至要么两者皆有!”我大声说道。查理点点头:“我会为自己购买因特网——以及所有的色情网站。”“不错,非常有味道。”“我尽力。”“我知道你会尽力的——所以我会给你买奥兰多。”“我们谈论的是托尼。奥兰多,还是佛罗里达州?”查理问道。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两者皆是。”“两者皆是?”查理笑起来,终于被感动了。“现在暂停!就算到这儿!”我大声喊道。他已经很久没有首先投降过了。尽管如此,我会忍受。对付一位专家,在他自己设定的游戏中,你不是每天都会取得胜利的。“你看,既然那就是我正在谈论的东西,”他最后说道,“为什么我们要在银行里沮丧地度过另一天时间呢,如果我们能够使自己获得软式飞艇,还有因特网,还有龙虾?”“你太对了,查理,”我极力用英国口音说道,“而且最棒的是,没有人会知道这笔钱消失了。”查理停了下来:“他们不会知道,是吗?”我前言不搭后语了:“你在说些什么啊?”又一个未解决的卷宗“真的那么不切实际吗,卡卢索?”他问道,现在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了,“我的意思是,实际上是谁会失去那笔钱?户主已经死了……它即将被别人窃取……而如果政府得到了它……噢,他们会真正将这笔资金投入到慈善用途?”就像那样,我端坐起来:“查理,我讨厌这一天你即将爆出第十七个白日梦,可你正在谈论的是违法的。大声地念出来……违-违-违-法-法-法。”他瞪了我一眼,自从我们上次关于妈妈的争论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种目光了。狗娘养的。他不是在开玩笑。“你自己说过,卡卢索——它是完美的犯罪——”“那并不意味着它是正义的!”“别对我说正义——有钱人……大公司……他们整天窃取政府的资金,而没人说半个不字——可是不用窃取这个词,我们仅仅称它们为法律漏洞和企业福利。”典型的梦想家。“算了,查理,你知道这个世界不是完美的……”“我并非要求完美——可是你知道为富人们准备的免税代码有多少优惠吗?或者为一个大公司准备的,如果它能够供养一名优秀的说客?诸如泰纳之类的人申请他们的1040EZ表格的时候,他们几乎不会支付一美元的所得税。可是妈妈——每年很少挣到两万八千块——她所拥有的一半直接交给了山姆大叔。”“那不是真实的;我让银行的规划者们——”“别对我说他们正在为她节省几个美元,卡卢索。那不会有什么区别。抵押单据、信用卡以及爸爸去世时推给我们的其他一切——难道你清楚那会花多长时间才能偿清吗?而且那甚至还不包括我们欠医院的债务。到如今是多少了?八万?八万两千?”“八万一千四百五十美元,”我详细地说明,“但是正因为你对医院感到内疚,并不意味着我们必须——”“不是关于内疚——而是关于八万美元,卡卢索!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那是多少钱?而且每次我们回去找医生的时候,它依然在增长!”“我有一个计划——”“噢,是啊,你的伟大的拥有五十个步骤的计划!它会又变得怎样呢?亨利和这家银行会把你送进商学院,后者会将你送上成功的阶梯,后者将会使我们的债务全部消失?诸如此类的事情涵盖了这个计划吗?因为我讨厌砸碎你的梦想,卡卢索,可是你已经在那儿呆了四年,而妈妈依然呼吸着医院的气味。我们很少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是我们解放她的机会。想一想那会使她的生命延长多少年!她再也不必是二等公民了……”“她并非二等公民。”“她是,卡卢索。而且我们也是,”查理坚持道,“现在,如果那些话毁灭了你那极其荒唐的自我形象,我表示遗憾,不过该是找到一条道路让她摆脱债务的时候了。对每个人一次崭新的开始都是值得的——尤其是妈妈。”这些话语离开查理嘴唇的时候,我感到它们撕扯着我的腹部。他全然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照顾妈妈一直是最优先考虑的事情。对于我们两人都是如此。当然,那并不意味着我必须跟着他跌下悬崖。“我没必要成为一个贼。”“谁说了关于贼的任何事情啦?”查理质疑道,“盗贼从人们的手中窃取财物。这笔钱并不属于任何人。达克沃斯已经死了——你尝试过联系他的家人——他已经变成虚无了。我们将获得的一切只是一些永远都不会失去的资金。而且即使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儿,我们可以归咎于将那封信传真给我们的人啊。我的意思是,他不大可能处于有利的位置来告发我们。”“噢,好吧,列宁,倘若我们完成了重新分配财富的事业,我们就会在路途中进行这次表演,然后以逃亡的方式度过余生。那样无疑是帮助妈妈的最好方法——就那样遗弃她,然后——”“我们并不需要遗弃谁,”他坚持道,“我们将要做的事情完全就是这个家伙正在做的事情——先将这笔钱转移出去,然后直到我们知道它是安全的,我们再去接触它。七年之后,联邦调查局结束了调查。”“谁说的?”“我在《村声》杂志中读到了这样的文章——”“《村声》杂志?”“没有虚度——所需要的全部时间是七年——然后我们就成为了又一个未解决的卷宗。调查结束了。”“那时我们怎么办?归隐到海滩,开一间酒吧,然后为我们的余生书写多愁善感的短歌?”“那比浪费另外四年拍公司的马屁而且无处可去强多了。”我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知道自己越界了:“你明白商学院是最好的出路,而且你明白我大学毕业后不能直接去那儿,”我强调道,用一根指头推搡着他的脸,“你得先工作几年。”“很好。几年——那是两年。你用完了四年。”挖出这个答案的惟一方法深深地吸一口气,我尝试着咽下它:“查理,我正在申请这个国家的顶级学院。哈佛、宾西法尼亚、芝加哥、哥伦比亚。那是我想去的地方——其他所有事情都居于其次,并且帮助不了任何人,包括妈妈。”“那么由谁来决定那个,你还是亨利?”“那个指的是什么?”“你放弃了多少机会,因为亨利在你的脑中灌输了他的关于商学院的雄伟计划?你拒绝了多少家公司的聘请?你与我同样清楚——你在数年之前就应该离开这家银行了。相反的,始终是一封接一封的商学院的拒信。那么你认为今年会有任何的不同吗?稍微放宽一下你的视野吧。我的意思是,那就像与曼宁约会一样——的确,你描绘了一幅美好的图画,但仅此而已——一幅美好的图画,卡卢索——一幅你认为事物应该如何的西尔斯肖像画。你是我所认识的最有才华、最有活力的一个人。不要再畏惧生活了。”“那么别再评论我了!”我勃然大怒。“我不是在评论你……”“不,你不过是怂恿我去盗窃三百万美元——那将解决我的一切问题!”“我并不是说它是每次祈祷的答案,但它是我们挖出这个答案的惟一方法。”“懂了,你的错误就在于此!”我大声说道,“你或许陶醉于看管档案室里的小纸片,但我的目光集中在更大的东西上面。对于这件事情,信任我吧,查理——我一旦完成商学院的学业,妈妈就永远不会看见另一份账单了。你可以尽情地嘲弄和取笑——当然,这一途径是安全的,而且它或许是简单的——但是就目前来说,重要的只是它可以产生效果。而到了获取薪水的时候,那三百万美元将会变得像是布鲁克林公共汽车的费用一样。”“那么它所涉及的一切就是如此了,是不是?好吧,让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吧,兄弟——你或许认为你自己差不多是直接飞往首脑会议的私人喷气机,但从河流这一边的我看来,你正在做的一切只是维持在航线上,如同你过去讨厌的低劣的无人驾驶飞机的剩余航程。一架无人驾驶飞机,就像爸爸一样。”我直想抽打他的脸,可是我以前这么干过。我不需要另一次互殴。“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咆哮着。“是吗?你以为自己是这家银行的顶级助手,而且即使你通过搜索纽约大学校友杂志,独自地为亨利增添了超过一千二百万美元的新账户价值,而且即使公司里的几乎每个同事进入了你所申请的那四所商学院,难道有可能连续两年被拒绝吗?”“够了!”“哎呀,触人痛处了!你自己早已思索过了,是不是?”“闭嘴,查理!”“我并不是说亨利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策划的,但是你知道吗,雇用一个新人并且训练他与自己思考得完全一样,对他来说那是多么辛苦啊?你必须找到合适的小孩……最好是没有背景的穷小子……”“我说过了,闭嘴!”“……给他许诺一份将会拴住他几年的工作,这样他能够偿清他的债务……”“查理,我对上帝发誓……”“……然后保持欺骗他,直到这个穷傻子真正意识到自己和自己的整个家庭一事无成……”“闭嘴!”我大声吼叫着,向前冲过去。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的双手径直扑向他的衬衫衣领。查理总是更好的运动员,他敏捷地避过我的手,向后退到了厨房。在餐桌上,他发现了一份来自哥伦比亚的商学院目录,以及一个表面印着“申请”字样的文件夹。“这些是……”“别碰它们!”我的话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他径直伸向文件。但是正当他将它翻开的时候,一个信函大小的蓝白相间的信封落到了地板上。背面有一个签名,正好位于封缄之处。亨利。信封上的签名是所有的四所学校都要求的——用来确认我不会打开它。的确,里面的打印纸张是任何商学院申请的最重要部分——老板的推荐信。拆开它就能查明真相“好的,谁想扮演侦探?”查理吟咏着,一边挥舞着信封,举过他的头顶,信封滑过地下室的低矮的天花板。“把它放回来!”我命令道。“噢,别这样,卡卢索,已经四年了——如果亨利打算把你锁在地牢里,至少用这种办法,你就会获知真相了。”“我已经知道了真相!”我叫嚷着,向前扑过去,伸手去拿信封。再一次地,查理闪避了,迅速地躲过了我的进攻。站在床的后边,查理不再在我面前摇晃它了。只有这一次,他是认真的。“你知道有些事情是古怪的,卡卢索——我能从你的眼中发现它。这个家伙侵占了你生命中的四年时光。建立在以后发薪的承诺之上的四年的枷锁。如果他在信中指责你——忽略所有的商学院将其存入档案的事实——他已经毁灭了全盘计划。你的出路——怎样偿还妈妈的债务——你所指望的一切。而且即使你认为自己能够重新开始,你知道转换到一份新的工作而没有推荐信是多么的艰难吗?并非理想的情形来支付医院的账单和妈妈的抵押贷款,现在是吗?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把这个恶棍撕开,然后……”“松手!”我勃然大怒。我奋力向他冲去,以防他躲避。然而他没有蹲到下面,而是轻快地向后蹦到了我的床上,像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反弹起来。“女女女士们和和和先先先生们,世世世界重量级冠军!”他吟咏着最后的部分,然后模仿着人群狂热的欢呼。我们小时候,我会在这里俯冲到他的脚下。有时我会抓到他,有时抓不到——不过最终,四年的年龄差别会逮住他。“离开我的床!”我喊道,“你会爆开一根弹簧的!”就在此时,查理停了下来。他依旧在床上,但是已经结束了跳跃:“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爱你,卡卢索——但那最后一句话——那恰恰是问题所在。”他走到床垫的边缘,用一个平滑的移动,仰面落下,从床上反弹,然后弹跳到地上。不论多么冒险,不论多么野蛮——总是一次完美的着陆。“卡卢索,我并不在乎钱,”他说道,一边在我的胸前拍打着信封,“但如果你不尽快开始进行一些改变的话,你会变成那个家伙的——他活到了自己的四十三岁生日——憎恨自己的生活。”我凝视着他的眼睛,对这一评论无动于衷:“至少我和妈妈将不会居住在布鲁克林了。”他的肩膀垂了下来,他向后退了几步。我不在意。“出去。”我补充道。起初,他只是站在原地。“你听见我的话了,查理——出去。”他不停地摇头,终于走向门口。起初较慢,后来较快。他转身的时候,我发誓他的脸上有一丝笑容。房门在他的身后砰地关上,我透过猫眼看去。咚,咚,咚——查理在台阶上跳跃着。“拆开它就能查明真相!”他在外面大声说道。就这样,他离开了。不是偷窃这笔钱的事情查理离开十分钟后,我坐在厨房的餐桌旁边,低头凝视着信封。在我身后,冰箱发出嗡嗡的声音。暖气管传来丁当声。茶壶里的水正开始煮沸。我告诉自己,这是因为我处于等候一些速溶咖啡的心情,但是我下意识中并不想立刻去买它。我所谈论的可能并不是偷窃这笔钱的事情。只是关于我的老板。了解他的想法是重要的。外面,一辆辆汽车飕飕而过,撞击着褐砂石房屋前面的碗状的坑洼。透过窗顶,我看见了轿车的黑色轮胎。那是我从地下室中获得的惟一景色。风景不断变化着。水渐渐沸腾了——唱着高调的音符,在没有装饰的厨房中疯狂地尖叫着。不超过一分钟,却感觉这尖锐的喊叫像是持续了一年。或者两年,或者四年。餐桌的对面,我认出了康尼岛医院寄来的最新的一份账单:$81,450.当你错过一次保险支付来篡改你的其余账单时,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它是妈妈的生活中的又一个二十年。二十年的忧虑,二十年的困境,除非我能让她摆脱。我的目光直视着那个蓝白相间的信封。无论信中是什么……无论他写了什么……我需要知道。为了我们所有人。我握住信封,身体非常迅速地从座位上抽出,以至于椅子撞倒在了地板上。在我察觉之前,我正站在茶壶的面前,注视着一缕缕蒸汽在空气中漂移。拇指轻快地一弹,我打开了茶壶的喷嘴。哨声停止了,柱状的蒸汽变得越发浓厚了。我的手中,信封正颤抖着。亨利的签名,正如一贯的完美,发生着杂乱无章的运动。我屏住呼吸,努力使它保持稳定。我必须做的一切就是将它放到蒸汽之中。可是正当我要这样做的时候,我的身体变僵了。我的心脏不停地下坠,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那就像电汇时所发生的……可是这次……不。这次不行。我把信封握得更紧了,我告诉自己这与查理没有任何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然后,在一个短暂的瞬间,我抓住信封的底部,将密封的一端下降到蒸汽之中,并向上帝祈祷这样会管用,就像电影中一样。几乎同时,信封由于冷凝的水蒸气而起皱了。首先处理边角,我将信封的边缘伸向茶壶。蒸汽温暖着我的双手,但当我将它拿得太近时,它炙烤着我的指尖。我尽可能的小心,将我的手指滑进信封的边缘,撬开极小的间隙。让信封充满蒸汽,我使拇指更加深入,并尝试着慢慢打开封口。似乎它快要裂开了……不过正当我打算放弃的时候……胶水让路了。由此处开始,我剥开它,如同扯开一块“邦迪”创可贴的背面。我扔掉信封,猛地抽出那两页信函。我的双眼开始浏览,寻找着专门用语,可是那就像打开一份大学录取通知书一样——我几乎不能阅读。放松一点,卡卢索。从最上方开始。亲爱的米利根院长。私人化的。不错。我代表卡卢索写信给您,他正作为秋季报考者申请贵院的MBA项目……废话,废话,废话……卡卢索过去四年的监督人……废话之后还是废话……遗憾地表示……遗憾地表示?……我不能公道地推荐卡卢索作为贵院的报考者……尽管那样让我痛苦……缺乏职业水准……成熟程度的问题……为他自己着想,会从另一年的职业工作经验中获得帮助……我几乎不能站立。我的双手紧紧地掐住信函,将其两侧咀嚼为小块的碎片。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而且某个地方……越过那些坑洼……跨过大桥……我发誓自己听见某个人在大笑,而且另一个人说道:“我告诉过你是这样的。”我迅速地转过身,冲到衣橱边,扯出我的外套。倘若查理乘坐公共汽车,我依然可以追上他。紧握着这封信,我裹上外套,用力拉开房门,然后——“所以?”查理问道,坐在我的大门口的台阶上,“胡威尔小镇有什么消息?”我发出尖叫声,然后顿了下来,一言不发。我的头耷拉下来。信函在我的手掌中压皱了。查理立即读懂了我的心情:“我很抱歉,卡卢索。”我点点头,心情激愤。“你先前是认真的吗?”我问他。“你指的是——”“是的。”我打断了他的话,想象着全部的账单都支付后的妈妈的脸色。“是那个。”他的头歪向一侧,眼睛渐渐眯缝起来:“你在说些什么啊,卡卢索?”“别再戏弄了,查理。如果你仍然考虑它——”我打断了自己的话。在我的脑中,我正完成彻底的转变。依然有很多要去做……可是现在……我给他的只是两个字:“我干。”关于最初的盗贼的身份?“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星期一清晨,查理关上我办公室的门的时候问道。“就像我们谈过的。”我说道,从公文包中抽出周末的文书,然后倾倒在我的办公桌上。我正以我的典型的狂乱步调移动着,从办公桌奔到档案柜,再回奔到办公桌,不过今天……“你的脚步中有一些活力,”查理裁决道,突然变得兴奋了,“而且不止是你往常持续的那种‘踏车上的仓鼠’的状态。”“你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噢,是啊,我确实如此。”他仔细地注视着我,全神贯注于每一个动作,“手臂来回摇摆……双肩挺起……即使隔着衣服——是啊,兄弟。让自由飞翔吧。”我抓住星期五晚上的传真,把它滑到我的电脑前面。今天中午时分,这些废弃的账户必须要移交给政府,或者归还给它们的所有者。那样给了我们三小时来偷窃三千万美元。正当我打算开始的时候,我的指关节发出了啪啪的爆裂声。“不要犹豫。”查理提示道。他担心我会说服自己脱离此事。我最后一次使指关节发出爆裂声,然后开始临摹达克沃斯的传真。“现在你在做什么?”查理问道。“我们的神秘人物所做的同样的事情——下一封认领这笔钱的假信。不过这一封会把钞票放入为我们准备的账户中。”查理点了点头,咧嘴一笑。“你知道,昨晚是满月,”他指出,“我打赌,他们起初夺取它的原因就在于此。”“求你能不能不把所有讨厌的东西放到我的头顶上?”“不要嘲笑月亮,”查理警告道,“你可以尽情沉浸在一切的左脑逻辑中,但是当初我的那份电话销售的工作,经常接受用户的投诉,我们在夜间百分之七十多的电话都是在月圆时分接到的。不要取笑——那就是所有的疯狂翩翩起舞的时候。”他变得沉默了,但是他几乎不能安静地坐着。“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关于最初的盗贼的身份?”“实际上,那会是我的下一步……”拾起电话,我读着达克沃斯传真上的号码,然后开始拨号。甚至没等查理提问,我就将电话置于免提状态,这样他能够听见。“目录帮助,”一个计算机化的女人声音说道,“哪一座城市?”“曼哈顿。”我说道。“哪一个条目?”我读着传真:“米兰国家银行。”那个盗贼想将这笔钱转向此处。“为什么你……”“嘘嘘。”我说道,一边拨打着新号码。查理摇着他的脑袋,显然很开心。他已经习惯了作为小弟弟。“米兰国家银行,”一个女人的声音应答道,“能为您效劳吗?”“你好,”我说道,恢复了我的客户服务语调,“我的名字是达克沃斯,我想确认一次即将进行的电汇的详细资料。”“我会尽全力的——您的账号是多少,先生?”我再次直接从信中读着它,甚至还额外地插入了达克沃斯的社会保障号码。“名字是达克沃斯。”我补充道。她把号码输入计算机的时候,我们听见了一阵平静的喀哒声。“您今天需要什么帮助,达克沃斯先生?”查理向前倚靠在我的办公桌上。“询问她的名字。”他耳语。“对不起,你叫什么名字?”我补充道。这与泰纳对我使用的是同样的花招——询问他们的名字,于是他们突然间有责任了。“姗蒂。”她立即回答。“好的,姗蒂,我只是想确认……”“……即将进来的转账的电报说明,”她表现得有点过于热心了,“我这儿就有,先生。这笔转账将来自纽约城的格林-格林银行,然后,接受之后,我们会按照您的指示把它发送到TPM有限公司在伦敦银行的账户,账号是B2178692792.”作为更快的写手,查理尽可能快速地草草记下这个号码。在TPM有限公司的旁边,我抓起了他的钢笔,开始书写了,“假公司。聪明。”“好极了。谢谢,姗蒂……”“还有别的什么我能为您效劳吗,达克沃斯先生?”我期待查理的参与,他越发凑近扬声器了。他压低了声音,极力扮演我的角色,他补充道,“事实上,在我与你通话的时候……我还没有得到我的最后几个账目——请你能不能检查一下,看看你们是否把我的地址写正确了?”嗬,这个小伙子不错。“让我看一看。”姗蒂说道。得到这个,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我九岁的时候,有一次生病发烧一百零三度,查理为我准备了花生酱和蛋黄酱三明治,他说那样会让我感觉好一些。它让我呕吐遍地。今天,查理的声音依旧甜美。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浅浅的傻笑。所有这些年月里,我曾以为他想努力地给予帮助。现在,我怀疑他是不是过于冷酷了。“好的,我觉得我发现问题了。”姗蒂打断道,“您希望我们将它发送到哪个地址?”迷惑不解,查理踌躇不定。“你们接受了不止一个吗?”我插话进来。“哦,在纽约有一个。405号……”“……阿姆斯特丹大街,2B公寓。”我表示同意,阅读着信中的地址。“我还有另一个迈阿密的……”查理抛给我一份报事贴,而我伸手寻找一支钢笔。要得到这个,我们只有一次机会。“第十街1004号,迈阿密海滨,佛罗里达州,33139.”她宣布。出于本能,查理写下了城市、州名和邮政编码。我写下了街道地址。这是我们记忆电话号码的惯常方法:我记前一半;他记后一半。“我的生活故事。”他常常这样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将它更改为纽约的那个地址。”姗蒂解释道。“不,不,留着它。只要我知道去哪儿寻找——”我的办公室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我猛地回过头去,正好及时看见房门打开。“家里有人吗?”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查理抓住信函。我抓住电话听筒,关掉了扬声器。“好的,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喀哒一声,我挂断了。“嗨-嗨,谢普。”查理吟咏着,向保安科主任装出高兴的神色。“一切还好吧?”谢普问道,朝我们走了过来。“是啊。”查理说道。“绝对地。”我补充道。“怎么可能不对劲儿呢?”最后一句是查理说的,这句话一离开他的嘴唇,他就严厉自责了。“你今天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谢普?”我问道。“实际上,我正希望帮助你。”谢普脱口而出。变得妥善应付了。“再说一遍?”我问道。“我只是想和你谈谈你给泰纳的那笔转账……”伴随着瞬间的恐惧,查理的肩膀垂了下来。他不善于对质。“那是一笔完全合法的转账。”我表示异议。“听着,”谢普打断了我的话,“让我也说两句。”发现自己获得了我们的注意,他补充道,“我已经和亨利谈过话了——你拥有不顾后果的勇气来承担责任,他感到很激动。泰纳很愉快,一切都很好。但在办公桌的我这一侧看来……喔,我不喜欢看到四千万美元变成零……尤其是当你使用别人的密码的时候。”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你认为他们雇请我是因为我的长相?”谢普嘲笑着问道,“照料着处于危险之中一百三十亿,我们拥有最好的安全措施。”“好吧,倘若你需要什么设备支持,我有一个相当不错的自行车锁。”查理补充道,努力保持轻松的气氛。谢普马上转身面向他:“噢,伙计,你会喜欢它吗,查理——我只有这一个选择——你听说过‘调查员’软件吗?”查理摇了摇头。他放弃玩笑了。“它可以让你进行按键监控。”谢普补充道,他的全部注意力此刻集中在我的身上,“这就意味着,当你坐在你的电脑旁边的时候,我能够看见你键入的每个单词。电子邮件、字母、密码……在你敲击键盘的瞬间,它就会从我的屏幕上冒出来。”“你保证那是合法的吗?”我问道。“你说笑话吧?这就像当今的标准议题——埃克森美孚、三角洲航空,甚至那些意欲窥探她们的丈夫在聊天室的言行的泼妇——他们全都使用这个软件。我的意思是,你认为银行为什么将我们的全部的计算机放在同一个网络中——于是你就能发送内部电子邮件?‘老大哥’(少年管教所)并非即将到来——他已在这儿好多年了。”我瞥了查理一眼,他正十分专注地凝视着电脑屏幕。噢,呀,那封假信……我们知道你搞的什么鬼“真是令人惊奇。”谢普继续说道,“你能够命令它,就像警报器一样——所以如果有人使用玛丽的密码,而且安全系统显示她此刻不在大楼里……它会突然出现在你的屏幕上,并且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听着,我很抱歉自己不得不那样做……”“所以会出现布鲁克林的口音,”谢普露齿而笑,“怎么,只有当你紧张的时候它才会冒出来?当你忘记掩饰它的时候是不是如此呢?”“不,只是……设身处地,我当时不知道怎样……”“不要担心。”谢普以老邻居的口吻说道,“正如我说过的,亨利没有给予擅自占用的权力。论及侦探行动,他并不在意我能否看见有人键入玛丽的名字,或者他的名字……”谢普的目光越过了我的肩膀,他的语速减慢了,“……或者,甚至我能发现有人正使用公司的一台电脑撰写一封虚假信件。”查理迅速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突然之间,我不再是惟一戴着呆滞面具的人了。“我要告诉你,当年我在情报局的时候,他们从不那样干。”谢普继续说道,朝我们走了几步,卷起了他的衬衫袖口。他抓搔着前臂——起先是右边,然后是左边——我第一次看见它们是多么的结实。“如今……使用电脑……你可以让它们通告你任何事情……”他补充道,那位老邻居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四千万美元的转账给泰纳……或者三百万美元的转账给达克沃斯……”狗娘养的。我全身瘫痪了。我不能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