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在罗马北边,距海边不远。伊特鲁里亚人的坟墓很有意思,漂亮、可爱。他们是生气勃勃、欢快活泼的民族。他们不想支配其他民族的生活,只经营好自己的生活。我非常喜欢伊特鲁里亚人——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一点必要去支配他人。我想写关于伊特鲁里亚地区的短篇集。这不是什么学术著作,只是把亲眼看到伊特鲁里亚人留下的印象原原本本写出来罢了。弗莉达患了感冒,稍显憔悴。不久就恢复了健康。巴比星期三和西曼夫人一起回来了。夫人性情和悦,比去年显得老些,不那么漂亮,个子高高象个电线杆。她很稳重,不怎么有朝气。这都是伦敦的影响。她要在当地住三个星期。她在学校工作很忙,她从心里想得到自由,但那至少还需要再等上一年半。不过,对她来说,干工作更好些。假如她真挣了好多钱,完全获得自由了,那倒不好办了。啊,自由,自由,你为可怜的女人做了些什么!然而他们仍旧要继续往他们生活的面包上涂自由的毒药。很幸运,每天天气都好。郁金香、苹果花和桃花还开着。乡亲们忠实、和蔼,家中也平静。生活太幸福了。弗莉达去了斯坎迪奇,巴比和西曼夫人去了佛罗伦萨,今天只有我一人在。我穿上了你给我织的袜子。它漂亮,和我的裤子同一颜色,真是精品。听说你很健康,这比什么都好。听说斯蒂夫特也越来越漂亮,这太好了。世界确实在进步。再过些时日,我们打算制定夏季的计划,看看什么时候怎样回去。我已经不想再旅行了。旅行得太多了。如果见到埃尔斯,请代问她好。弗莉达仍然对她的妹妹抱有新鲜明快的爱情,她从阿拉西奥回来了。这很好!问我朋友雷迪好。去那边时,我和他一起去钓鲑鱼。意大利没有那么美味的鱼。再见D·H·L梅林达别墅斯坎迪奇斯坎迪奇1927年6月1日亲爱的埃尔斯:为什么不让他们把F·勒格的《伊特鲁里亚的绘画》给我寄来。价钱大约是20马克左右。如果书店用挂号——不挂号会丢的——给我寄来,我将非常高兴。把价钱告诉我,我马上会给你寄钱去。那是非常出色的书。我在朋友家看到它,就自己也想要。听说我在塔尔奎尼亚时,勒格正在佛罗伦萨。不过,他已经不打算搞伊特鲁里亚的书了。当地非常热。上午7点前在阳光下吃饭也觉得有点热了。大家都早晨早起,下午睡午觉。弗莉达还在酣睡。我早就醒了——还没有一个人起来——乡亲们也在睡午觉。阿尔诺溪谷在阳光照射下,蒸腾着静静地横在那里。由于那里还有几丝风,所以我走下那里,想坐到放在树荫下草地上的躺椅上。大樱桃也熟透了——吉乌利亚把它采来——非常可口。在盛夏,当大家都想忘掉劳累,象小虫子那样睡觉时,我总是感到特别愉快。听朋友说,《大卫王》获得很大成功。戏剧也获得好评。不过报纸上的评论却提出完全相反的看法。它说,戏剧松散,像对话过多的电影一样,乏味,没有一点戏味,说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把那样的东西拿到现代舞台上实在是失策。像我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为那些人说的话而生气的。如果制片人用它拍出了差电影,那是制片人的责任。另外,如果剧评家们只听到了有关离婚和金钱的麻酥酥的对话,那这是他们的责任。因为他们应该向“上帝”乞求“请让我听清”,所以他们不该责备我。然而弗莉达却因此事大为失望,情绪低落,怎么安慰都不行。再过些时候,情况就会清楚了。如果不是那么热,我们可能7月底以前就留在当地了。如果不热,我们想路经科尔托纳、阿雷佐、基乌西、奥尔维耶托、阿西西、佩鲁贾回去。8月——这个热得让人泄气的月份,全世界的人都找个地方出门了——我们要去巴登的岳母家。你是要去萨博亚港吗?这挺好。那里有几个我的朋友。如果天气不坏,你受得了那个热劲,你带孩子们到这里来怎么样?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可以用这个房子。可以让孩子们看看景色优美的佛罗伦萨及其近郊。他们肯定高兴。你愿意从家务中完全解放出来凉快凉快,所以你可以这样做。布雷特回牧场了。由于我们没有和她一起去,她非常不高兴。梅布尔也寄来烦人的信。说增盖了两三间房子,其中一间是我们的。不过,这个夏天,我们去不成。我还要去巴伐利亚,那里9月肯定绝妙。如果提前成行,我还住在勃伊尔伯格的旅店。距今15年前的5月底我们在那家旅店开始了我们的生活。我非常喜欢勃伊尔伯格,不过旅店在夏天里是又挤又乱的。今天又收到了柯蒂斯·布朗的信,他说他收下了10英镑《骑马而去的女人》的稿费。如果它发表在《号盘》或《伦敦墨丘利》的6月号或7月号上,我马上把《爱岛的人》寄去。你肯定喜欢它,肯定想把它翻译过去。近来,我很少写这么长的信。日月如梭,我们几乎谁也没见到——我很满意这一点。弗莉达时时发牢骚,可是人们一来,她又没什么好脸色。她认为自己是个喜欢和朋友交往消遣的社交型的女人,但真的是不是,我还搞不清。然而,我认为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很满意这一点。弗莉达时时发牢骚,可是人们一来,她又没什么好脸色。她认为自己是个喜欢和朋友交往消遣的社交型的女人,但真的是不是,我还搞不清。然而,我认为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D·H·L梅林达别墅斯坎迪奇佛罗伦萨1927年7月11日亲爱的岳母:你的可怜的女婿正因支气管炎和痔疮躺在病床上。医生是佛罗伦萨最有名的吉廖利——他给我开了凝固剂,我还很虚弱。虽然没有危险,可是..你怎么样?不洗海水浴了吧?医生说,我之所以得上痔疮就是因为在福尔泰洗了海水浴的缘故。你喜欢康斯坦茨吗?我们曾在那里到沃尔特豪斯·雅各布家吃过饭。当时门德希亚也在座。你记得吗?那顿饭吃得很舒服。不过,你是否有些困难?或者你越来越年轻,把头发剪短,把裙子弄短了呢?你还搞不清楚,一个76岁的女人花枝招展该是什么样子。朋友们非常亲切。每天都有人从佛罗伦萨来。我在病床上总算捱过了5天。两周后,我就可以出门上维尔塔泽了。它在什么地方,我们还不知道。不过不久埃米尔会写信告诉的。医生的意见是我至多能去海拔800米处的松林。我盼着再次恢复健康。寄去两英镑,祝贺你的生日。其余的待我们参加庆祝会时带去。埃尔斯应该给我们写信。我们非常感谢她以前写来的信。我在伦敦借到了书。不过,只要我能再次恢复健康,我就和伊特鲁里亚人及他们的文物告别了。我要自得其乐,忘却一切。请知足地、细细品味人间的欢乐吧。我们就要出发,想一起品尝巴登的香肠。D·H·L伊尔辛豪森波斯特,埃本豪森慕尼黑1927年9月12日亲爱的岳母,今天收到了小包裹。你何必那么破费。你不该那样。手帕非常漂亮。我很喜欢。普拉里内是王子们吃的点心。我们只吃过两次。小香肠也很好——面包是生活的支柱,给它加上小香肠,它就成了屋顶了。我很清楚,你的三个女儿在世界各国转来转去,你孤单一人很寂寞。不过,现在纳施和你在一起,你也该踏心了吧。不知什么原因,埃尔莎今早上奥格斯堡去睡觉了。她和我们在一起时,玩纸牌、刺绣、散步,我们很开心。她走了,实在遗憾!今天下了雨,天有些凉。而伊萨尔河谷还挂着色彩斑斓的彩虹。“上帝”遵守着诺言。巴比还没有来信。可能星期四,她会直接到这里来。埃米尔写来十分精采的信,说要送给我们30瓶啤酒。请想象一下,我们要大醉酩酊、鼻子红红、眼睛湿润地上巴登去。我们非常遗憾不能和纳施、埃尔斯,和你长期呆在一起。总是愚蠢地分别着。不过,很快就见面了。再见。D·H·L已近黄昏。云霞染成金色,群山矗立,山头是缓缓移动的白色蒸气。星期四早晨亲爱的埃尔斯:你送我们那么多化妆品和钱,实在感谢。不过你为什么不收我们的钱呢?请告诉我们,到底一共多少钱。《青少年》的记者来了——他是个善良、怯懦的人——工作他是接下了,但是他决不是能和现代的水磨相对抗的人。卡拉也来了——两人都很善良——不过,由于今天他们和那个阶级的所有人都一样丧失了他们存在的理由,所以完全找不到他们为什么非要存在的理由。——他们象纳哈巴林那样连痛苦都没有。天要下雨,冷风吹过。由于巴比预定在今晚10点40分到达慕尼黑,弗莉达要坐末班车去接她。他俩明早回来。我们约好明早应邀到卡拉家喝茶。我的书寄到了吗?——《青少年》的记者要2000字、非常短的小说。哪有那么短的小说——一般是5000字。不过我应该试着写写,发现点什么。祝愿伊德尔伯格一切都好。问大家好。D·H·L伊尔辛豪森伊萨尔河谷星期二1927年9月29日亲爱的岳母:听埃尔斯来信说,纳施还在那里。喂、乔安娜,复活节的小羊,还不该把你自己供上结婚的祭坛。请等星期三我们去。我们乘12点的火车,7点到达巴登。岳母,这样好吗?然后,我们去鲑鱼味道极佳的奥古斯塔巴德。今晚真冷——我俩都感冒了。星期日下了雨,天非常阴,我们还是出了门,结果挨了淋。不过,我们渐渐好了。安娜在这里,她照顾我们照顾得很好。巴比已经去了伦敦。她在这里,简直无法相信。我已经把埃米尔送的啤酒几乎喝光。打破慕尼黑的纪录了吧?昨天我们见了赖特纳夫人。她是个非常可爱的小女人,就是太爱唠叨。她让我向你表达衷心问候。菊花开始变黄。今天,我们在阳台下找到了五六棵紫罗兰。香味还象春天那么香,花型还是那么漂亮。卡拉明天来。还有剧作家马克斯·莫尔也从泰根塞来。星期三就要见到岳母和纳施了。到那时再好好谈。D·H·L伊尔辛豪森星期日亲爱的埃尔斯:非常感谢你的笔。我能重新握上它,非常高兴——它是老朋友。我用它写出了《树丛中的少年》、《圣莫尔》、《公主》、《骑马离去的女人》、《羽蛇》及其他小说。它虽然有了讨厌的黄褐色,但决不是支不好的笔。不如说,我倒喜欢上它的颜色了。看来大修了一番,非常好使。我倒喜欢上它的颜色了。看来大修了一番,非常好使。这个星期,就剩我们俩了——安娜明天回来。迈尔斯和卡拉斯也要来——我去了肖恩·贝尔纳处,定下了见汉斯·卡洛萨的时间。据英国来信说,戏剧家、我认为的当代最伟大的小说家马克斯·莫尔也要来见我。你知道他吗?我不知道。我开始制作一个小手提包——配有青草的波纹和蒲公英种子——是软毛球——我还想配上蜜蜂。然而,由于今天太暗,加上材料太黑,成了小口袋了。我们在这里呆到星期一——是12月2日吧?我不太想回意大利,但是弗莉达想回去。现在,天色昏暗要下雨,不过我不在乎。有时,我想让你看看我家院子是多么漂亮。雏菊、大秋菊、粉色的美洲瞿麦,闪耀着金黄色和红紫色。晴天更漂亮——我们摘下了红艳艳的苹果和最后的两个松果。其他的松果都让松鼠和淘气孩子们摘去了。树林里簇生着各种各样的蘑菇,在各处布下了令人生畏的阵地——就象有什么奇怪的居民入侵了似的。我们吃小个的、黄色的。母牛们每天下午响着铃铛来吃草。贾塞非常喜欢到大门口来喝茶。弗莉达看歌德作品,我做耐力训练。今天,我完成了《乡村骑士》的翻译。只差序言部分。那个愚蠢的年轻邮递员把我寄往英国的原稿弄丢了,真让我为难。弗莉达和他争辩,说我们是用挂号寄出的,可他一口咬定不是那么回事。如果非得全部重来一遍,我要诅咒他。黄昏到了——雨还在下,我想到外边散几分钟的步。再见!D·H·L埃登霍尔巴登-巴登星期五亲爱的埃尔斯:你的生日也到了。但是依我看,对每个人都重要的生日应该是4岁加80岁。我并不想谈论数字。你的信收到了。是的,我们见到了汉斯·卡洛萨。他善良,像烂土豆那么柔软。他把听诊器贴在我的肺部,可是什么也没听出来,可能是由于患支气管炎,肺部活动衰弱的缘故。医生对支气管炎之类的疾病不感兴趣。然而,他说我不要吸比这再热的空气了。这样,痔疮就能好。旅行是讨厌的。人群混杂、尘土飞扬,我因此患了感冒。不过已经好多了。这里有两个房间有浴室,饭菜非常可口,我们都很结实。昨天吃鹅。我食欲大增,可是东西太多了。恨不得有一车的土豆和有地毯那么大块的炸肉排。人们得吃多少东西!这样,我不大的食欲又减去几分。岳母越来越年轻了。这样下去,待下次66岁生日时她肯定是55岁了。老人就是这样,过了70岁,不受苦的真正青春才到来。马克斯·莫尔乘汽车从泰根塞来了。在那里,他有舒适的家、妻子儿女。他36岁左右。他希望成为自然之子,而我们让自然弄得很失望。他善良、有趣。但他是走到路的尽头的人,是既不会再陷入野性中也不会踏入未知世界的人。因此,他非常不幸。他是博士,在大战期间成了英国的俘虏。他的心理和哈茨的心理有些相似。我们有他的剧本,以后,我给你寄去。你什么时候来?这个周末来吧。我们呆到17号。我们在这里很幸运,可我认为世界上还很黑暗。我不堪忍受,所以想去南方。小说寄去。对《青少年》来说有些长,不过,给哪儿都没关系。《请给车票》和《英国,我的英国》不正适合《青少年》吗?它们在你那里吗?关于狗的短篇没有写成。你到这里来,我再跟你谈。弗里德尔和玛丽安妮也在那里吗?问阿尔弗雷德及大家好。D·H·L梅林达别墅斯坎迪奇佛罗伦萨1927年11月14日亲爱的埃尔斯:非常感谢寄来的贝多芬的乐谱,是今天收到的。他不是文学家——他始终和一个人相爱——他不是思想人,不是血肉之躯。他多么像德国人。他指示着一条实际走不通的道路。卡塔琳娜·基佩伯格夫人来信说,明年要出版一本我的书,问我出哪本好。我想《骑马离去的女人》、《公主》以及你还没看过的《另寻他途》中的任何一个都行。能出一本小册子。你认为哪个好?《迷途的姑娘》也好,《亚伦的藜杖》也好,哪个我都无所谓。只有《羽蛇》我想先保留着,翻译以后打算在1929年给其他的出版商。你觉得这么做聪明吗?当地下了一点儿雨,又转晴了。我们现在正要去散步。周围的风景五颜六色,非常好看。葡萄是黄的、橄是绿的、松树是深绿色。因为是星期一,听不到鸟枪击鸟的声音——那真是发疯——。我一直很健康,特别是早晨,不怎么咳嗽。我还没去佛罗伦萨,我想星期四去。空中飘荡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不安,好象凶恶的魔鬼在看不见的太空中乱舞一样。不过,这肯定是我的想象。弗莉达笨拙地弹着钢琴。即使她弹错了键时,我也得洗耳恭听。我在翻腾着诗稿,想把它们编成《诗集》。阿尔弗雷德从阿斯科纳寄来了非常令人高兴的信。如果我们在那以前呆在当地的话,一开春我想在这里见到你。现在我的情绪有些不安和没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