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太平洋的日出中存在着所有新鲜的惊异发现。存在着创世前的惊异发现。劳伦斯开始写《袋鼠》,每天过得象梦一般。每天的生活非常快乐。有人把食物送到家,尤其是满载鱼的马车,太有趣了。鱼有各种颜色,有各种形状。我们要把它们都尝尝。我们沿着海岸长时间地散步。空气温和,充满生机。我们从不厌烦海岸。用几个小时捡拾太平洋冲上海岸的贝壳。劳伦斯仔细地看《悉尼公报》。他喜欢野生动物的故事和人们生活经历故事。劳伦斯以前看过的报纸只有《晚邮报》和《悉尼公报》两种。我不知道,《悉尼公报》办得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自那时以后我再没看过那份报纸。当时,它是我们唯一的精神食粮。我们对农场里的人们的大方感到吃惊。我们从这家农场获得奶油、牛奶和鸡蛋。定购一磅奶油,能给送有两磅重的一块来。想要两品脱奶,能给送三品脱来。所有东西都很多,象天空、海洋、陆地那样。当时,我们有几个月时间没接触别人。这段经历真不可思议。想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讨厌我们。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在蒂勒尔的图书馆里发现了劳伦斯遭禁的《虹》。我们买了一部。馆员不知道那就是劳伦斯本人写的书。澳大利亚真是《魂之岛》(Hinter-landderSeele)。和天空融为一体的太平洋发着青白色的光,永远是那么新鲜,就象是幻境。然而有一天,这种原始的光辉消失了,而另一种原始的海出现了。狂风把海浪抛向天空。大浪涌起就象海岸断崖绝壁上的大窗户。我看到了被大海抛出的奇异的生物。从海浪中我看到了做梦也见不到的深海生物的奇幻现象。这现象如此可怕,使我不会忘掉..幻境。然而有一天,这种原始的光辉消失了,而另一种原始的海出现了。狂风把海浪抛向天空。大浪涌起就象海岸断崖绝壁上的大窗户。我看到了被大海抛出的奇异的生物。从海浪中我看到了做梦也见不到的深海生物的奇幻现象。这现象如此可怕,使我不会忘掉..劳伦斯继续写《袋鼠》,他把他内心深深感受的澳大利亚印象写进了小说。蒂勒尔本身是个小小的市镇,那里最有气派的东西是一门德国大炮,它和附近的太平洋不那么相称地闪着钢铁的光泽。我曾想,住在澳大利亚,即使死在这块未开发的土地上也好,但是劳伦斯却想去美国。梅布尔·道奇寄信来,要劳伦斯到新墨西哥的陶斯去,说他应该知道在新墨西哥跳动着世界的心脏。因此,我们选定了目标。并用两三周的时间做了去美国的准备工作。我们乘的船从悉尼开往旧金山。船不大,而船长壮实、开朗。我们经过拉拉顿加向塔西提开去。太平洋常常是晴好天气。除了飞鱼、海龟、天空、海洋及我们的船外,什么也看不到。后来到了塔西提。这里的纯朴、清秀的土人们和他们的小屋在一起,过去该是多么惬意。这个岛是他们自己创造的岛。然而这种欢快不存在了。魅力十足的土人妇女献给我们古老的珠串和鲜花。但一看到他们穿着肮脏的穆扎·赫伯特的衣物,就让人兴致大减。当我了解到欧洲人的疾病是怎样传入该岛时,我感到对他们来说,和欧洲的接触是致命的失算。夜晚,我们在一间巨大的贮藏室里看电影。当地有个大王。他带着两三个漂亮妻子坐在靠近舞台的包厢里。我们船室附近是年轻明星们的船室。她们白天睡大觉。到了傍晚,她们看上去脸色苍白、带着倦意。到了早晨,她们船室外倒放着空香槟酒瓶。她们中的一位在船上非常大胆地和一个旅客依偎着,到旧金山时,她又一改表情,挽着来接她的小伙的胳膊下了船。在旧金山我记忆深的是一到夜晚城市的万家灯火,使月亮都大为黯然失色。我们进了特里亚咖啡馆,可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要菜和食物。美洲我们怀着极大的期望从旧金山来到陶斯。此时正是9月,在美国内地的沙漠上旅行非常炎热。我们在拉米下了车,以便见到叫我们到此地的梅布尔·道奇。一见面,只见棉布尔身穿土耳其玉石色的衣服,银饰珠宝挂满全身。她旁边有位印第安男子。他裹着毯子,胸系一条大银带。我看着梅布尔,自言自语地说,“他有一双诚实的眼睛。”此后,我的这一看法始终没有改变。自言自语地说,“他有一双诚实的眼睛。”此后,我的这一看法始终没有改变。第二天一早,我们行驶在空气清新、广漠壮观的沙漠上。我们沿着又深又急的河流,穿过格兰德峡谷走上陶斯丘陵。走出峡谷真是令人难忘。高高的山峰围成环状,象教堂一样高耸,天空都成了圆的。梅布尔在她的“市区”里给我们安排了自由自在的家。这处房子归托尼所有,在印第安的土地上。它由土坯建造,但干净、明亮、舒适。里面有墨西哥毯子和绘有印第安舞蹈或动物的画。这是我们的新生活。我们毫不犹豫地进入了这种生活。离我们住处东边几英里的部落里有种印第安的感觉。它和我们以前所知道的一切完全不同,但我们两人都不害怕那种感觉。我们反觉得很幸福。托尼和劳伦斯一起到纳瓦霍去了两天。这期间我和梅布尔、梅布尔的朋友阿里斯·科宾住在一起。她俩向我提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我象以往那样给她们做了充分的解答,实话实说。后来,精力非常充沛的梅布尔带我们走遍了这一地区。我们参观部落,在拉什姆温泉洗澡。梅布尔和劳伦斯计划共同写一本书。至少梅布尔是这么指望的。然而,我对此不感兴趣。我一直认为劳伦斯的天才是我给的,我对他写的书负有很大的责任。所以我们——我和梅布尔之间发生了争执。至今我还认为那是场精彩的争执。一天梅布尔来了,说她认为我不是一个和劳伦斯相配的女人,并说了许多让人大吃一惊的话,这一下子把我激怒了,我说,“这么说,你自己来试试。你来和天才过过日子,你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有多么不容易。如果你干得好,你把他夺走也没关系。”我认为是劳伦斯给她这样对我说话的权利的,所以我一点儿也没声张。劳伦斯回来后看到我愁眉苦脸,他又从别人那里听到梅布尔的儿子约翰·埃文斯说的如下的话:“我妈对住在这里的劳伦斯夫妇没办法。”当然这完全是恶语伤人。劳伦斯大怒。具有反抗性格的他说,“赶快付房租,我们走。”后来,他对我特别温和,特别疼爱我。这样我俩之间的隔阂彻底消除,我俩又成为一个人了。劳伦斯对梅布尔发了很大的脾气。只要和她对抗,我什么时候都会这么干的。她说,“女人都差不多,好打扮,但没有丝毫文雅之处。我不让别的女人离我太近,这都是你的建议。”确实如此,不过我也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做到那样。我们想起了骑马。一位又高又瘦的墨西哥“唐·吉诃德”在几次练习中教我们穿过广阔沙漠的技术。我感到座下的马是活的,内心非常幸福。很快我的马驮着我风驰电掣一般跑起来。不久我们离开了梅布尔的地方,搬到了山边的德尔蒙特牧场。我们住在小木屋里。大房子里住着霍克。下边的小木屋里住着两个丹麦画家,他们是为了和我们在一起而来的。他们是坐着一辆破烂无比的旧车从纽约来的。这辆破车要是遇到一个小坡,就又喘又颤。要是抛了锚,就得对它来点恶治。这车太够呛了。这是真正的山区的冬天,夜晚非常寒冷,象刀子在割人。到处是冰雪。丹麦人和劳伦斯劈了许多木柴。我们越过森林下面的原木堆,骑马进了洛沃峡谷。当马在树下踏路前进时,我们要注意头部和膝部。劳伦斯后来说,“你要是象对你的马那样对我和气该多好。”我和气该多好。”记得有一次一起乘车出去,劳伦斯对她说,“弗莉达是我所知道的最自由的人。”后来我对他说,“你不该夸奖我,别人会发疯的。”托尼一边开车一边唱着印第安民歌。一次我对他说,“托尼,在我们国家,看见一只乌鸦是灾,看见两只乌鸦是福。”以后,他每当看见乌鸦就说,“两只乌鸦,弗莉达。”春天来了。我们和维特·宾纳和斯帕德·约翰逊一起去了墨西哥。由于送走了严寒的冬天,我决定住墨西哥市内第一流的饭店。然而,事情并不顺利。因为所谓的第一流饭店也是那么沉闷和不太清洁的地方。那里的妇女化着浓艳的妆。男人也没有魅力。在沉寂的沙漠里旅行则是另一种光景。所谓驿站也不过是五六间破房子和一个大蓄水池。微细的尘埃从车窗缝钻进,弄得眼睛、耳朵、鼻子都是满满的,所有的毛孔上都有细沙。墨西哥市看上去象个优雅大方的贵妇。然而它并未建设完成。最有趣的是各种各样的破烂玩艺儿。勃拉多尔市场是个迷人的去处,那里有卖车套、马鞍、水壶、皮夹克的。一天,我和宾纳、斯帕德三人在墨西哥市大教堂前的广场上看到教堂顶尖飘扬着红旗。人群攒聚,军队出动了。宾纳和斯帕德钻进了教堂塔入口处的暗洞里。广场上一片混乱。我留在广场上看着尖塔为宾纳和斯帕德的命运担忧。一小时左右,他俩又出现了,我这才放了心。在博物馆里,我们在阿兹合克的遗物和盘卷的蛇及其他使人发瘆的石雕中间发现了马克西米连坐过的马车。看到这些,我想起了童年。我至今难忘的人物之一就是身穿“骸骨轻骑兵”上校军服、做出墨西哥人那种吊儿浪当姿态、清瘦高大、面带苦相的格特勒伯爵。他和马克西米连一起到了墨西哥。以后他是怎么为普鲁士服务的,我就不知道了。马克西米连被枪毙时,人们奏起了《鸽子》,这是他临终前的要求。劳伦斯去了瓜达拉哈拉,在查帕拉湖畔找到了一处有院子的房子。他在那里开始创作《羽蛇》。他坐在湖畔的胡椒树下写作。湖水泛着白光,有种神秘感。一天早晨,我看到一条大蛇在离我几英尺的地方高高立起。因此,我在湖中游泳的兴趣一下子就失去了。在院子的一端就有劳伦斯在《羽蛇》中描写的一家及他们在查帕拉的全部生活。我想教化一下那些墨西哥孩子们,但是有一天他们问我,“你也有虱子吗?”我真扫兴,怒气冲冲地打消了那个念头。一到夜里,土匪们就很猖獗。厨师的一个儿子抱着装了实弹的连发枪睡在我们卧室外。他打鼾打得太响,给怕土匪的人又增加几分恐怖。我们完全适应了院子里的生活。宾纳和斯帕德每天下午来。我记得一天宾纳边兑鸡尾酒边对我说,“你和劳伦斯吵架时,为什么不先下手狠揍他一顿?”我听从了他的忠告。后来,劳伦斯脾气不好时,我想时机到了,便向他扑去。现在想来,在墨西哥度过的生活就象做梦一样,象是做了一个很深的梦。我们划船越过铅色的查帕拉湖,到他们织造毯子的村里去。他们把羊毛染色,然后用简陋的织机织。象《羽蛇》里写的那样,劳伦斯设计了几个图样并织了它们。图样并织了它们。我和斯帕德、宾纳一起在后边慢悠悠地看着特奥蒂瓦坎的金字塔。当时天色渐暗。我突然看到巨大的石蛇。它在寺院的边上盘踞着,眼睛是大块的土耳其绿松石,闪闪发光,栩栩欲动。我在他俩后面寻找着我认为有价值的一切。我走马观花地看了古老的墨西哥、各种各样的牺牲物、献给太阳的还在跳动的心脏,这是因为太阳要饮血。这一切在这里都是在太阳的金字塔上出现的。在拉斐尔描绘的年幼的基督的画像旁边,令人生畏的女神手持黑曜石的刀。这使那些没有想到屠杀和死亡的人感到恐怖。过去我在某个教堂曾看见过生着黑色长须,留着女式长发的巨大的黑色的基督像。这一位又小又白,穿着有皱折的灯笼裤。看来在阳光,鲜艳美丽的花、众多的鸟、果实和白色的火山山峰下支配着墨西哥的是死、牺牲物和残虐的众神。我们还和两个朋友及斯帕德一起坐上了查帕拉湖上名叫“翡翠”的船,这是艘巨大古老的“诺亚方舟”。三个墨西哥人驾着船。他们背着吉它,在船尾唱着寂寞的歌和热烈的歌。到了黄昏,船缓慢地漂流在该称为白海的大湖上。一天,我们终于没有任何食物了。于是我们登上了还有墨西哥的空牢狱陪衬的、只适合蝎子生长的蝎岛。劳伦斯在那里买了只活羊。墨西哥船员熟练地将这只可怜的动物杀死剁开。我们一看到这个场面马上就没了食欲,什么也不想吃了。劳伦斯写在《羽蛇》里的梦想和他日常的生活是极为密切融合的。平日的生活和梦想每天都是一起进行的。这年秋天,我们回到了美国,暂住新泽西州。劳伦斯在美国呆了一段后又去了墨西哥。我去了欧洲。我到了英国,为了见孩子,我在汉普斯特德租了房子。当时是冬季,我一人孤孤零零,没有一点幸福。我一想孩子,劳伦斯就不高兴。可我很想孩子。现在我认识到劳伦斯是正确的。不过,孩子们已经不再想见到我了,他们自己有自己的生活。劳伦斯不在身边,我总觉得缺点什么。他终于到我这里来了,并给我母亲写了封不愉快的信。加西亚旅馆瓜达拉哈拉哈利斯科,墨西哥1923年11月10日亲爱的岳母:从巴登寄来的弗莉达的两封信和你的信收到了。岳母,确实,我认为人要充满勇气,必须要活到70岁。年轻人肯定会半途而废的。弗莉达也以欺人的态度说她给月亮发了信——瓜达拉哈拉不是月亮城市,我也是脚踏实地的。然而,我要回来。只是要等有船。12月开往英国。当春天樱草开放之时我将到巴登。时间过得很快。弗莉达给我寄来了哈特曼·冯·里希特霍芬①的信。这封信很好。然而,现在,女人比男人更有勇气——后来又从纳施来了几封乏味但清晰的信。我想在春天也见见她们。此时正是要磨拳擦掌,下定决心的时候。你说是吗?①里希特霍芬是弗莉达的娘家姓。——译者这封信很好。然而,现在,女人比男人更有勇气——后来又从纳施来了几封乏味但清晰的信。我想在春天也见见她们。此时正是要磨拳擦掌,下定决心的时候。你说是吗?①里希特霍芬是弗莉达的娘家姓。——译者我现在喜欢它们了。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个黑色国家给了我力量。它充满着男人的力量而不是女人的力量。然而,对我来说,它就象古德意志的英雄喝的啤酒那样甘美好喝。岳母,你温和、上了岁数。你会理解男人不应仅是温和善良的人,英雄要比圣者更有价值。可是弗莉达不理解男人现在不光是丈夫还应该是英雄,男人是丈夫的同时还应是更强的人。我在世界各地行走,我要拿德国和墨西哥,拿墨西哥和德国对比,平衡。我不是为和平而来。恶魔,神圣的恶魔卷住了和平的脖子。我知道得很清楚。有勇气的老人比年轻人更理解我。或者至少我内心的东西更理解她。弗莉达应该时时想想、写写、说说、思索她自己是怎样爱着我的。那是愚蠢的。我不是睡在母亲身边的基督。我要在全世界走我的路,如果弗莉达把爱我看成是非常辛苦的事的话,那么,亲爱的上帝,请让她愿意休息,请给她假日。岳母,男人要求的东西不是来自妻子的爱,而是力量,力量,力量。这点请你理解。象我母亲最终理解了那样。斗争,斗争,还是斗争。需要的是勇气、力量和武器。可是,愚蠢的女人到什么时候都是爱,爱,爱地说个不停,写个不停。爱都给了恶魔!要给我力量、战场的力量、武器的力量、战斗力。给我这些,女人!弗莉达告诉我英国非常平稳。如今寻求和平的人耻辱。我不希望和平。我要战斗着走遍世界。我要在坟墓中发现我的和平。让我战斗吧,让我取得完全的胜利吧。是的,是的,岳母,为我做好花冠,当英雄凯旋时,让他们在窗下奏起音乐。D.H.L然而我认为他是正确的。因为我要去墨西哥见他,所以他不用到欧洲来。这是我们犯的无法补偿的过失。他终于来了。我很高兴。恰值圣诞节到来之前,我们举办了几次聚会,见了一些朋友。然而我们想在开春回到美国在梅布尔·卢汉给我们的牧场里生活。她把我带到陶斯附近的小牧场。那时,我说,“这是我所见到的最漂亮的地方。”她说,“给你吧。”可是,劳伦斯说,“我们不该从任何人那里接受礼物。”正好那天早晨妹妹来信了。她说把《儿子和情人》的原稿寄来了。因此我对劳伦斯说,“那么,把那部原稿送给梅布尔作为还牧场的礼吧。”我这么做了。默里也去美国。我们先去了巴黎,住在凡尔赛旅馆,心情就象在自家一样。劳伦斯打算给我买几件新衣服。在旅馆对面有间大工作室的梅布尔·哈里森告诉我们附近哪家裁缝店的衣服好。劳伦斯和我出了门。胖墩墩的裁缝为了告诉我们衣服的穿法,把我们买的披风披在自己身上让我们看。他说,“夫人,您看这条线。”他还另外给我们做了几件衣服。劳伦斯不可思议地盯着。我们去了斯特拉斯堡,又去了巴登巴登。这次通过四五年前还是德国领土而现在是法国领土的旅行对我来说是太奇妙了。我们去了斯特拉斯堡,又去了巴登巴登。这次通过四五年前还是德国领土而现在是法国领土的旅行对我来说是太奇妙了。了10至12个印第安人,修起了倒塌的房子、牲口圈和其他设施。这么一来,他也喜欢这儿了。灌溉渠也需要修整,可是我们很佩服默里的做法。他把大管子通过没有道路的森林接到加利纳峡谷口,使水直接从那里流来。我为这些人准备了足够的食物。我们都干了繁重的劳动。从工作室生活直接来到这里的布雷特对自己从事的辛苦劳动感到高兴。一天我们搬来巨石,把泉水装点漂亮。为此,石头还差点儿掉下去。泉在凹地。马来饮水,看着它们互相用鼻子把对方推开或在岸边嬉戏奔跑是很有意思的。由于大家都没有带很多钱来,钱很少,所以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干。有一头母牛,四匹马。其余的都是纯白的莱杭鸡雏。漂亮的雄鸡雏叫摩西,母牛叫苏珊。劳伦斯每天早晨5点起床。然后用我母亲送他的观剧望远镜找苏珊。苏珊胆子很大,喜欢藏到林子里。一旦发现苏珊,他就跑上去用食指指点苏珊,斥责这头黑色母牛。我用小型玻璃搅乳器制作我们食用的奶油。雏鸡们净吃奶渣,长得很精神。我在外边的印第安式烤炉里烤黑面包、白面包、点心等。劳伦斯一看吃面包,话就特别多,怨我面包烤得不好。他做架子和椅子,给门窗刷油漆。有时写作,有时给田里灌水。想到一个人要干那么多活就觉得有意思。我们经常骑马出门。其他人也陪着我们。他总是呆在众人的一旁,仿佛他是没干任何事的人似的。他给布雷特指导画,还帮我干点不起眼的小事。夏天是美好的。草莓果实累累。峡谷里长的黑莓有院里栽培的那么个大。然而,由于我听说熊喜欢黑莓,也不敢去摘。熊在不带小熊时一点也不伤人。峡谷里有熊——这里真象是天涯海角。布雷特住在小房子里。她崇拜劳伦斯,象奴隶一样地为他服务。进入秋天,我们又去了墨西哥市。这很有趣。我们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在墨西哥,我们还能感到我们有几分象贵族。墨西哥现在还不能说是在民主方面是安全的。在这里有些有意思的事。因为劳伦斯是笔会俱乐部的会员,所以人们召开了通宵的欢迎会。这是男人的集会。他傍晚就穿着黑礼服出去了。由于我很清楚他是多么不习惯正式的场合,多么讨厌成为正式场合的中心人物,所以我单独在旅馆的房间里担心当晚的集会又出现什么情况。十点敲响后不久,他回来了。我问,“怎么样?”他说,“他们用西班牙语读《羽蛇》,我一直在坐着听。后来又开始发言,我不得不说几句。”我问,“你到底说什么了?”他说,“我是这么说的。今天我们聚在一起,其中有英国人、有墨西哥人、有美国人。大家都是作家、画家、事业家。但首先今晚我们都是人。我就说了这样的话。这时一个年轻的墨西哥人站起来说,‘自己首先是人这种说法对英国人来说是非常没问题的。但是墨西哥人不能那么说,他首先必须是墨西哥人。’”我们为此笑出来。劳伦斯这辈子只发过这么一回言,就是这么不严谨,关键地方出了漏洞。这正应了他不是爱国的说法。然而,在他看来,他就是英国,就是从最细微、有勇气的传统中开出的花朵。这不是小资产阶级的英国,是人还是人,不单是社会的存在时候的、他所崇拜的帕尔马时代的古英国。最细微、有勇气的传统中开出的花朵。这不是小资产阶级的英国,是人还是人,不单是社会的存在时候的、他所崇拜的帕尔马时代的古英国。劳伦斯见毛姆让秘书给答复,很恼火,马上写信说,“我不愿意在汽车里陪你们。”布雷特和我们一起去的。她听她妹妹说,毛姆住在萨拉瓦克的拉尼时,他和他的秘书差点被急流冲走淹死。这是那块土地的评价。我们的女主人也对秘书抱有怨恨。毛姆坐在我身边,我问他对当地的印象如何。他不高兴地回答,“您希望我赞美头戴大帽子的人们吗?”于是,我说,“您想赞美什么,我不知道。”这时,餐桌上一下子冷了场。然而,吃完饭后,我倒同情起毛姆来。对我来说,他是个在生活中发现不了任何乐趣的不幸的清醒的人。正象许多作家都是这样一样,他看来也是两头落空的人。他叫了点心,吃起来。他不能接受狭小的社交集会,他更不相信广大的人类世界。总之,他只是人生的注释家、批评家。决不会再是什么。和其他作家见面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劳伦斯和那些人是多么不同,我却是知道的。那些人不用说,确是优秀的作家,但是,劳伦斯是天才。他的不容分说地、实实在在地存在,他凡事都有自己看法的性格,他的知识和理想等都是从比其他人更有深奥秘密的源泉中流出的。我在读基斯基拉斯和索福克勒斯时更感到劳伦斯是伟大的。他也象这些人一样,在自己的作品上最伟大。在那里,人类的热情膨大、沉寂、混乱、冲突。那里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