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让人有一种不愉快的感觉。她很不舒服地注意到,他羚羊毛的衬衫上面还有毛。那毛卷卷的,从肩膀到手臂都有。把椅子抬到卡车上,其实是很简单的事。“让我们把椅子滑到前面一点,好吗?”他爬到卡车里面,那儿有一堆杂乱的东西。有一个又大又扁的盘子,可以放在车子下面接滴漏的油。他们一直把椅子推向前,直抵到前座的后面。“你穿14 号的衣服吧?”他说。“什么?”“你愿意把绳子拿给我吗?就在你脚旁。”当她弯身去看时,他拿着一个石膏模型,敲向她的后脑袋。她想,她的头被撞到了。正当她扬起手去挡,那模型又击落下来,砸在她的手指和头骨上,然后又是一次,这一次打到她的耳后,连续又是好几击,没有一次是用力的。她倒在那张椅子上,滑到卡车的地板上,侧身躺着。那人望了她一秒钟,丢下手中的石膏模型。他很快地把那盏灯带进卡车,关上后面的车门。他手执手电筒,拉开她后面的领子,看了看衬衫的尺寸和牌子。“好。”他说。他用一把剪子,把衬衫后面剪开,扯下衣服,用手铐把她的手反铐起来。他在卡车板上摊开一条垫子,让她躺在上面。她没戴奶罩,他伸手摸摸她硕大的乳房,并用手指感觉一下那对乳房的重量和弹性。“好。”他说。在她的左乳房,还有粉红色吸吮过的痕迹。他舔舔他的手指并搓揉那块痕迹直至它消失,他点了点头,又轻轻压了压。他翻转她的头,检查她的头颅,又用手指,分开她浓密的头发。看来,他并没有伤到她。他又用两根手指,放在她的颈边,检查她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仍然很强。“好——好。”他说。他还得驾驶长途,回到那幢两层楼的房子。凯瑟琳·贝克·马丁的猫,一直注视着卡车驶离。车行愈远,车尾的两个红灯好像愈聚愈近。在猫的身后,电话铃响了又响,卧室的自动答录机回答了。红灯在黑暗中闪着亮光。打电话来的,是凯瑟琳的母亲,美国田纳西州参议员。1620 世纪80 年代,是恐怖分子的金色年代。许多匪徒,找有影响的参议员下手,绑架他们的家人。在那天凌晨2 点45 分,联邦调查局孟菲斯分局的一位特别情报员向总部报告,露丝·马丁参议员的独生女失踪了。凌晨3 点钟,有两辆没任何标记的小货车,从华盛顿分局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有一辆车开往参议员办公室,技术人员在那儿装置了监听器和录音设备,并且在办公室附近的公共电话亭内,都装上了窃听器。参议员的智囊团,也提供了必要的配合。另一辆称为“眼球”的车子,有监听设备,停在弗吉尼亚街的“西水门”大厦前。这儿,是参议员在华盛顿的住所。参议员家里的电话,也装上了监听设备。比尔·亚特兰大估计,只要歹徒在国内任何地点打电话,只需七秒钟就可以追踪得到。侦查小组随时待命,直升飞机在空中盘桓,以防有其他人闯入防区。同时组成的急救队,也保持警戒状态。每一个人都希望凯瑟琳·贝克·马丁的失踪只是职业匪徒为了赎金进行的绑架,这样凯瑟琳将有极大的希望获得生还。但没有人提到最大的可能。快天亮时,就在孟菲斯,有一名该市的巡逻警察发现有一个沿街收破料铝罐的老人。在他的车子中,这名警察找到了一件女人的衬衫,前面的扣子都扣得好好的,但后面却撕裂了。上面有洗衣店记下的名字——凯瑟琳·贝克·马丁。早上6 点30 分,柯劳佛驾车离开他阿灵顿的住处,他车上的呼叫器一直响个不停。“920—240”“阿法4 号”柯劳佛停下车来,全神贯注听着电话。阿法4 号正是联邦调查局局长打来的。“杰克——你知道凯瑟琳·马丁的事吗?”“值夜班的警官不久前打电话通知我了。”“那么,你知道那件衬衫的事吗?告诉我。”“目前疑似匪徒绑架,”柯劳佛说,“我想该一直监听电话。至于那件撕裂的衬衫,我不敢确定会是野牛比尔干的,也许是仿效他的人干的,也许会打电话要求赎金。在田纳西,哪个单位负责电话追踪?是我们?还是州警局?”“州警局。他们干得很不错。费尔·亚德勒从白宫打电话给我,讲到总统对这件案子非常关切。杰克,这次我们可以好好侦破这个案子。”“这种事,以前我也遇到过。现在参议员人到哪里了呢?”“她正在回孟菲斯的途中。一分钟以前,她打电话到我家中,你可以想象。”“是的。”柯劳佛曾经在预算听证会上,见过露丝·马丁参议员。“她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刻赶回田纳西。”“我不怪她。”“我也不怪她。我告诉她,我们都会尽力,一如我们一向所做的。而她,她也了解你个人的情况,她主动提供一架‘李尔’飞机给你使用。如果能够,你晚上可以飞回家里看看。”“好吧。这位参议员的确能干,汤米,看来,她真会弄得我们鞠躬尽瘁了。”“我知道。杰克,你看我们最少要花上几天工夫——六天或七天?”“我不知道。如果他发现这回绑架的是谁,他可能会慌神。可能会把她干掉,然后把尸体扔掉。”“你现在在哪里?”“离昆迪可两英里。”“昆迪可的简易机场能接纳一架‘李尔’飞机吗?”“可以。”“20 分钟以后。”“是的,长官。”柯劳佛挂了电话,重新把车开回到往来的车流中。17一夜辗转难眠,克蕾瑞思·史达琳穿着浴袍,趿着拖鞋站着,肩上搭着浴巾,在与邻室的学生合用的浴室前等着。这时,收音机里传来孟菲斯的消息,她听了都怔住了。“噢,上帝,”她说,“噢,天啊,里面得快点,快把你的裤子穿好出来,这可不是训练。”她冲进去淋浴时,邻室的同学吃惊地瞪着她。“葛丽丝,请你把肥皂丢给我,好吗?”她一直竖着耳朵,注意听有没有电话,同时还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法医用具。她相信,总机知道她在房间里,所以她连早饭都没吃,守在房间等候。一直到上课前10 分钟,仍然没有消息。她匆忙带着装备,到行为科学研究院。“45 分钟以前,柯劳佛先生离开此地到孟菲斯去了。”秘书温和地告诉她。“昨晚,我放了一份报告在这儿,要交给他。他可有任何留言给我?我是克蕾瑞思·史达琳。”“是的,我知道你的名字。我这儿有你的电话号码,柯劳佛先生的办公桌上也有你的电话号码。克蕾瑞思,我相信他并没有留任何口信给你。”那女人看了看史达琳的行李。“如果他打电话来,我告诉他一声,好吗?”“他是否留了孟菲斯那边的电话?”“没有,他会再打电话来的。克蕾瑞思,今天没有课吗?你还在上学,是吗?”“是的,是的,我还是个学生。”史达琳进教室时,大家已经开始上课了。而一大早被她催逼着赶出浴室的葛丽丝·皮特门,现在就坐在史达琳后座,令她颇不安。她的舌头是不会放过她的,史达琳真希望自己从教室消失掉。她没吃早饭,熬了两小时的课,只到自动贩卖机去喝了一杯可乐。到了中午的时候,她又去查看信箱,什么也没有。这就像是她遇到了一些令她相当沮丧的事,觉得别人又把她当小孩看待。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天,你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变了。她在不错的学校里,研究犯罪学和心理学,但她仍然并不是真正能懂得人们的心理。现在,她算是明白了。男人在西弗吉尼亚的波特,在有蔷薇花壁纸的房间里,是一张脸。现在她理解了,在那张脸后面的心思,比她所看到的任何东西,甚至是验尸的头颅都糟。我知道谎言,就像皮肤一样,是永远贴着她的。一如当她皮肤结茧干老,仍紧包着她一般。学校的日常生活,对她散乱的心思,一点帮助也没有。她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有如飘浮在地平线以外那么恍惚。她听到人们喃喃的声音,谈论着这个案子,好像是从遥远的竞技场传来的声音一样。她看着人们的身影,一群群在走廊来来去去,觉得喧嚣的声音,好像飞机发出的隆隆声。下了课,史达琳索性去游泳解闷,一直到她想到浮尸,便再也不想浸在水中了。晚上,她和十几个学生,还有麦普在娱乐室看7 点的新闻。参议员女儿被绑架的新闻,并不是头条,但是在日内瓦裁军谈判之后就出现了。有从孟菲斯寄来的影片,介绍“石纽村”的情景,镜头也照入了一辆巡逻车。电视媒体,配上旁白解说,约访了一些地方人士。那儿有关当局的头头,很不愿意面对镜头,拿着麦克风遮住面部。此外,电视播出了一些照片,镜头亦随调查人员进入了凯瑟琳·贝克·马丁的公寓。当柯劳佛的面孔出现在凯瑟琳公寓的窗前时,娱乐室的同学们掀起了一阵短暂而略含讽刺意味的欢愉声。史达琳撇撇一边嘴角,撑着微笑。她真怀疑,野牛比尔是不是也在看电视。如果他知道柯劳佛是谁,那么看到他的脸,会怎么想?其他的人也认为,野牛比尔现在一定也在看电视。接着电视上出现了马丁参议员和彼得·詹宁斯。参议员一个人走入女儿卧室,她是个高大健壮的女人,长相平凡。“现在,我要对抓住我女儿的人说话,”她说,并走近了镜头。在说话中,她小心地不去使用“恐怖分子”这个词。“你有能力,不伤害我的女儿。她的名字叫凯瑟琳,个性温和又善解人意。求求你不要伤害她,放我的女儿走吧!你有能力做得到的。现在,你掌握这一切,我知道你可以感受到爱和同情,可以保护她不受伤害。现在你有很好的机会,表现出你的仁慈。你可以向全世界表明,你对待他人,比他人对待你更好。她的名字叫凯瑟琳。”这时,电视的画面,转成了家庭拍摄的录影画面,一个刚刚学走路的孩子,把手放在一只大型牧羊犬身上学步。参议员的声音继续着。“从这段影片可以看出,那时凯瑟琳还小。放了凯瑟琳!不论她在这个国家的任何角落,都放了她吧,你将会得到我的帮助和友谊。”接下来,电视荧光屏上映出一系列的照片——凯瑟琳·马丁8 岁时,在帆船上抱着帆船的舵柄。小船的船身,还是她父亲亲手漆上的油漆。另外两张照片,是最近照的。有一张是全身,另一张是脸部特写。现在,镜头又转到参议员。“我在全国国人面前答应你,无论如何,只要你需要,你将会得到我的帮助,我有能力可以帮助你。我是美国参议员,在武器服务委员会任职。对国防事业,太空武器系统了解很深,人们称此为‘星球大战计划’。如果你有敌人,我会助你一臂之力,或是令他们停止。任何时间,你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无论白天或晚上。我女儿的名字,叫作凯瑟琳,请你——”参议员马丁说着,靠近镜头,“毫发无伤地释放她。”“天啊!这一招聪明!”史达琳一直喃喃地说,“这一招聪明。”“什么?什么星球大战计划?难道有另一个星球的人,试图去控制野牛比尔的脑袋瓜子。那么,参议员马丁,就可以去保护他了?是这个意思吗?”史达琳点点头。“这确实是精神分裂症妄想的特有幻想——被外星人控制了。如果比尔的确是个行径古怪的人,或许这样一番说词,可以把他引出来。这一招真漂亮,可不是吗?至少,可以换凯瑟琳多活上几天,警方也多几天时间去寻找比尔。柯劳佛也许会认为,这个期限将会很短,但是他们可以试试这招。”“换了是我,我不会试着这么做。为什么她老要提‘凯瑟琳’的名字?”“她试着要野牛比尔把‘凯瑟琳’当一个人看待。他们认为他将不把她当人看。他得先不把她当人看,然后再去摧毁她。有些连续杀人的凶手,曾如此坦白陈述。他们说,他们喜欢把人当玩偶。”“你想,在马丁参议员的陈述中,是否也有柯劳佛出的主意?”“也许,或许是布隆博士。”亚伦·布隆博士,在芝加哥大学,专门研究连续杀人的凶手。但是,他拒绝把野牛比尔和葛瑞·霍伯做一比较,或是和他经历中的其他任何人做一比较。他拒绝用“野牛比尔”这个名词,他甚至很少发表讲话。事实上,他的确是一个专家,可能是这方面的专家。新闻报道中刊出了他的照片。新闻报道,以他所说的话,作为结语。“我们不能用更恐怖的手法,去威胁他,这样将一无所获。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请他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可以保证,会善待他。而且他会很轻松的,我们绝对诚心诚意。”“轻松?”麦普说,“真狗屎,我都无法轻松。不过,他从不说出有关比尔的任何事。这样也不可能激起比尔的任何反应。”“我该停止想在西弗吉尼亚被杀害的那个可怜女孩。”史达琳说。麦普一直热心地让史达琳忧虑的心情开朗起来。晚餐时,她一直谈论着史提夫·汪德和艾米莉·狄金森两人诗韵的比较。回到寝室,史达琳开信箱时,找到这样一张字条:请打电话给艾伯特·鲁丹,并附电话号码。当两人抱着书,各自躺到床上后,史达琳把字条的事告诉了麦普。“这就证明我的理论啦!”麦普说,“你遇到两个男生,对不对?你没看上的那个却老爱缠你。”“我早就知道了。”电话铃响了。麦普用铅笔碰着鼻尖。“如果是劳伦斯打来的,请你告诉他我在图书馆,好吗?”麦普说,“告诉他,我明天会打电话给他。”这通电话,是柯劳佛从机场打来的,他的声音混着嘎嘎的杂音。“史达琳,带两套换洗衣服,在一小时内和我见面。”她一直以为他走了,一时还无法适应,只嗯了一声。他急切地又补了一句:“不要带法医用具,只要带换洗衣服就行了。”“在什么地方和你见面?”“史密斯博物馆。”在挂断电话之前,他已经和其他人谈话了。“是杰克·柯劳佛。”史达琳说,把袋子抛到床上。麦普一边看书,一边看着史达琳收拾衣服,黑色的眼睛垂了下来。“我不想给你什么忠告。”她说。“你想给的。”史达琳说。她知道麦普要说什么了。麦普是马里兰大学法学院高材生,在此地学业成绩名列第二。她认为应该专心学业,书本至上。“明天还有刑法考试,柯劳佛在此时召你去,会害了你的。他可能会说:‘干得很好,史达琳练习生。’而你会说:‘我很乐意这么做。’可他那张扑克脸会正经地说:‘我要你自己多注意,不要耽误了学业。’你懂我的话吧!”“我可以补考。”史达琳说。“好吧!如果你补考没及格,就没机会念书了。到那个时候,他们还会再找你吗?克蕾瑞思,你一定不能再替他们卖命,再让他们不断利用你,你得有好成绩。你本是个很勤奋的学生,能在一分钟内把衣服熨好,赶去上课。我再也不可能找到像你这样的室友。”史达琳驾着她的“宾多”汽车,在限速下开了一英里。车内有一股热油和发霉的气味,车体发着吱吱嘎嘎的声音。这使她忆起父亲的小货车,她和吵嚷的兄弟姐妹们一块儿坐在车上。现在,驾车的是她自己了。在黑夜中驾车,一道道光影从眼前浮掠而过,她可以有时间去思考。我能感到自己的恐惧就跟在脖子后面,心中非常担心,野牛比尔一旦发现这回绑架的人是什么身份,可能会在惊惶之下,把凯瑟琳·贝克·马丁杀了,并把她的尸体放在袋子里,然后把她给扔了。柯劳佛约她在史密斯博物馆见,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凯瑟琳·贝克·马丁死了?在她喉间又找到了虫?柯劳佛可能带了一只虫去,他会说,这虫在被害者的喉咙里,已经两天了。她知道,柯劳佛用不着多做解释,他相信她一定听到新闻了,但仍有令她纳闷之处。她打开新闻专业电台,等着气象报告之后播报的新闻。可是,并没有什么用,不过是重复7 点新闻,报道马丁参议员的女儿失踪了。她的衬衫被发现了,从后面割裂,疑似野牛比尔作案手法。在西弗吉尼亚发现的受害人,目前仍然无法证实她的身份。史达琳回想起西弗吉尼亚波特殡仪馆,那儿有某种东西,是颇有价值的,有些具有永久性,就像从黑暗中被揭露,而发出亮光。站在波特殡仪馆水槽边时,她发现了力量的源泉,这很令她讶异,又令她喜悦——那是对她母亲的记忆。史达琳能熬过来,也是从亡父和兄长们那儿传承下一份耐力,受到这样的恩惠遗泽,她很惊讶,也很感动。她把“宾多”车停在妲兹街和宾州街交叉处,联邦调查局的总部前。路旁已有两家电视台的新闻人员在那儿守候了。在灯光下,记者们表情忧郁。他们以伊格·霍华大厦为背景,向电视观众作报道。史达琳下车后,走了两条街,才到达史密斯自然历史博物馆。她可以看到这栋古老建筑物的一些窗口,透着灯光。一辆巴尔的摩郡的警车,也停在半圆形的车道上。杰夫正坐在驾驶座等着,这回他驾的是一辆新的监督车。当他看到史达琳走过来时,他对着一个手提无线电对讲机说了几句话。18警卫带着克蕾瑞思·史达琳到那大象标本之上的二楼。电梯打开时,只见宽广而黯淡的地板上映着柯劳佛孤单的身影。他正等在电梯口,两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晚安,史达琳。”“哈啰。”她说。柯劳佛回过头对警卫说:“下面的路,我们自己会过去。警官,谢谢你!”柯劳佛和史达琳肩并肩走在走廊上,两边都是放置昆虫标本的抽屉和托盘。只有几道天花板的灯亮着,并不很多,两人一如在校园中漫步似的。史达琳意识到,柯劳佛很想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如果这是可能触碰她的方式,他很想这么做。她等着他说些什么,最后她停住脚,也把手插进口袋里。两个人站在摆着无声的骨骼的走廊上,面面相对。柯劳佛把头斜靠在那些昆虫标本抽屉上,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凯瑟琳·马丁可能仍然活着。”他说。史达琳点点头,在最后一回点头时,她就垂着头没抬起。也许她不盯着看他,他说起话来比较容易些。可是,她总感到他还有什么话没有说。有一秒钟,史达琳想,会不会是他太太已经死了,或者是他跟凯瑟琳忧郁的母亲在一起待了一整天的缘故。“我想,野牛比尔可能是在停车场绑架她的。”他说,“在场没有一个人看到。她要进公寓,然后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又从家里走了出来,看来在公寓里并没有待上很久。门还是开着的,显然她出来时,并没有锁好门。她的钥匙还没有放在电视机上,里面也没有人动过。我想,她在公寓里的时间,不会很长,也没有去卧室,看看电话答录机。有讯息的红灯一直都在闪着。她那个年轻的男朋友,最后终于报了警。”柯劳佛随意地将手垂落在那些骨骼上。“史达琳,现在,她是被野牛比尔绑架走了。晚间新闻也同意,不再倒数读秒,增加事件的紧张性。——布隆博士认为,这对他来说,倒是一个鼓励。不过,有几家小报,无论如何是会报道的。”以前的绑架案,只要发现衣服从后面割裂,很快就证实是野牛比尔干下的案子,这时受害人通常还活着。但是过了一段时间,被害人的尸体就浮了起来。“因此,凯瑟琳·贝克·马丁现在正在比尔的温室里等着。史达琳,我们可能只有一个星期,布隆博士认为,他的杀人周期已经愈来愈短了。”史达琳等着他说到正题。然后,他开始说了:“史达琳,这回我们可能会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