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柯劳佛能了解他们多少?由于巡逻警车后座门内没有把手可以开门,史达琳眼睁睁地看着开门的副警长和柯劳佛走了出去,她只好不停地敲着车窗,直到树下的副警长看到她。那名开车的副警长,红着脸跑了回来。那些副警长看着她经过。有一个说:“小姐。”她朝他点点头,嘴角隐隐牵动了一下笑意,她急着跟上柯劳佛。当她走远时,其中一名最年轻的副警长,抓抓下巴说:“她自视很高,可能干起事来并不怎么样。”“哦,如果她认为自己美得冒泡,我想我同意。”另一名年轻的说。柯劳佛这时已经和副局长谈了起来。这人个儿矮小,心情紧张,架着不锈钢边的眼镜,脚下穿着靴子。他们走入殡仪馆后面阴暗的走廊,墙边放了一部可口可乐的贩卖机,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也堆放在旁边:一辆踩踏板的缝纫机,一辆三轮车,还有带条子的帆布,包着杆子。墙上挂着一幅深褐色颜料画的《圣西西莉亚弹琴》,西西莉亚的头发梳成发辫,绕在头顶上。“警长,我很感谢你这么快就让我了解了情况。”柯劳佛说。这位副局长倒没直接说明,他并非警长。“是有人从地方检察官的办公室打电话给你,”他说,“我知道局长不会打电话给你——柏金士局长,目前和他太太到夏威夷度假去了。今天早上8 点,我还和他打了一通长途电话,夏威夷当地时间是下午3 点。他晚一点会赶过来,但他交代我先查查看死者是不是本地女孩,当然,也可能是外地人,却弃尸在我们这儿。在我们有任何行动之前,先要查明这一点。曾有人大老远从阿拉巴马的凤凰城,把尸体拖到这儿来。”“所以我们到这儿来帮你的忙,假如——”“我刚打电话给查勒斯登的州警指挥处,调了一些有机动力的州警增加人手。指挥官曾从刑事调查组派一些警官来,会给我们所需要的支援。”这时,走廊上已经挤进了好几个副警长和机动警官;这位副局长,看到有太多围观的人,便说:“我们会尽可能配合你,以各种方式,和你配合。但是现在——”“哦,副局长,这种性犯罪,就某些观点来说,我想最好是我们两个私下谈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柯劳佛说,并以下颔朝史达琳那边轻轻指一指。他把那个矮小的男人,带进办公室,掩上了门,丢下愤怒的史达琳站在一群吃吃窃笑的副警长前。她紧紧咬住牙关,瞪眼看着墙上那幅《圣西西莉亚弹琴》,并对着圣女展露出笑靥,一边偷听从门里传出的声音。她可以听到提高的声音,还有从电话中传来叽喳作响的谈话。不到四分钟,他们两人又从门里出来,回到走廊上。副局长的嘴抿得很紧。“奥斯卡,你到前面去接阿金医生,他在参加那些葬礼,但我想他还没开始呢,告诉他我们正跟克拉斯顿通电话。”这个叫阿金的法医,不久也来到小办公室,和克拉斯顿那边的病理学家说话,两人在每一项事情上,都取得协议。于是,克蕾瑞思·史达琳走进了有防腐药味的房间,壁纸上有着蔷薇图案,高高的屋顶下面挂着挂图,她很熟悉这种建筑风格的房子。在这儿,她见到了关于野牛比尔的第一个直接证据。这是个亮绿色的尸体袋,拉链拉得紧紧的,是这个房间内唯一现代化的东西。尸袋放在一张老式的桌子上。柯劳佛回车中拿采集指纹的用具去了,史达琳站在靠墙的洗手台边,打开她的工具袋,这儿有很大的双槽水池。许多人这时都挤到屋子里来了。副局长、副警长,都想进来瞧个究竟,无意离去。这不好,何不让柯劳佛进来时,把他们逐出去?克蕾瑞思·史达琳站在水槽边,她需要一个勇敢的榜样,比海军陆战队跳伞员更有勇气的榜样。她脑海中出现一个形象,对她很有帮助,但是也刺痛了她的心:她的母亲,站在水槽边,冲洗她父亲帽子上的血迹。冷水一直流冲着那顶帽子,她说:“克蕾瑞思,我们会好好的。告诉你的弟弟和妹妹们,去洗手坐在饭桌边,我们需要好好谈谈,然后我们弄晚饭吃。”史达琳解下围巾,用它扎住头发,看上去就像一个山地接生婆。她从用具箱中,掏出一双外科手套。这是她来到波特后,第一次开口说话。这时柯劳佛刚刚进来,也侧耳听着。她的声音再正常不过,而且镇定有力。“各位先生,各位警官!请注意听我说一分钟,现在让我来小心处理这一切。”她在他们面前,拉上手套,“这些事情,都是我们需要替她做的。你们从那么远把她带到这儿,我知道她的家人,一定很感谢你们。现在,请你们离开这儿,让我仔细检查一下。”柯劳佛看见,他们突然都悄悄出去了,而且心怀敬意,互相推挤着,低声说道:“快,杰士。我们到院子里去。”柯劳佛也看得出,死者所在的地方,气氛也改变了。不论这名受害者是从哪儿来的,不论她是谁,河流把她带到这儿,并无助地躺在此处,克蕾瑞思·史达琳就像是与她有了特别的关系一样。柯劳佛在这儿,一一看在眼里。史达琳显然继承了她祖母那一代的作风,是个有智慧的女人,是那种会用草药治病的坚强的乡下女人。她总是做需要做的事,她会全心全意照顾一切,并为那些死人净身更衣。这时,屋子里只剩下柯劳佛、史达琳和阿金医生,以及死者。阿金医生和史达琳,互相注视着,像在认识对方。彼此之间,都有一种奇异的欣喜,也带着奇异的局促不安。柯劳佛拿出一瓶水,史达琳注意地看着,该怎么做。当柯劳佛和医生用水拭拭鼻孔边缘,她也照做了。她把放在洗手台上的袋子打开,拿出“拍立得”照相机,这时她听到身后有拉开尸袋拉链的声音。她对着壁纸眨了眨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吁了一口气出来。她转过身子,看着那具放在桌上的尸体。受害者,是一名臀部很大的年轻女人,她的皮肤被剥去,肉浸成了灰色。看来,浸在水中才不过几天工夫。尸体的乳房之下直到膝盖之上的皮都被整齐地剥去了。她的乳房很小,在双乳之间,胸骨之上,有一个很明显的“星”形伤口,那是一种愤怒的死亡诅咒。她圆圆的头部,从眉毛上方到颈部以后也都被剥了皮。史达琳褪下手套,手指轻轻拿起挂在尸体腿肚的鱼钩,正是由于鱼钩和钓线缠住了小腿部分,尸体才没有再往下漂流。“史达琳,你看到了什么?”“呃,我想她不是本地人,她两耳各穿了三个耳洞,还搽了鲜艳的指甲油,依我看像是城里人。她有剃体毛和腋毛的习惯,但似乎已经两周没剃了,瞧瞧,她甚至把上唇的茸毛都漂白了。显然,她对自己的照顾非常细心,可是看来有好一阵子没这么做了。”“那个伤口,怎么说呢?”“我不知道,”她说,“或许是枪伤。”“好,史达琳,你看看这个伤口,是用枪口抵住胸口开的枪,气流将伤口冲击成了星形。”在墙的另一边,正有一家人在举行葬礼。阿金医生说:“我得到那边去参加葬礼,那家人一直希望我最后能去。拉默在那边葬礼负责音乐,等完了之后,他会尽快过来帮你们的忙。我希望你们能保存证物,柯劳佛先生。”医生点了点头,就走出去了。史达琳继续说:“她的左手,有两个指甲破了,其他的指甲,像塞了些杂物。我们可以倒出来作证吗?”“取些粗石出来,还有些薄片,”柯劳佛说,“有了结果之后,我会告诉他们。”这时,殡仪馆的助理拉默走了进来。他喝了酒,脸红红的,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史达琳在检视死者的指甲。“你一定作过修指甲工。”他说。“史达琳,你要把她翻过来取指纹吗?”柯劳佛说。“是的。”“先看看她的牙齿,待会儿拉默再帮助我们给她翻个身。”史达琳拿起拍摄牙齿用的一套器具,置于她那架专拍指纹的照相机前。她私下松了口气,庆幸所需的一切用具都放在袋子里了。“我们可以用这些照片,查对一些失踪的妇女。”拉默那双弹奏风琴的手,非常轻柔地朝着史达琳的方向,把那个年轻女孩子的嘴巴打开。这时,史达琳清楚地拍下了前面的牙齿。这一部分,倒是容易的。此后,她还要拍后面的臼齿和咽喉部分,要从颊这边,借着光线,才看得见。得有人在旁边打灯光,照在嘴里。她只在法医课上,见习过一次。史达琳注视着口腔后部的臼齿,一再调整灯光控制,试了又试。她又拍了一张,这张效果很好。她拿着“拍立得”照出来的第一张相片说:“她的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柯劳佛也看着相片,果然看到咽喉软骨后面,有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把闪光灯给我。”拉默一边帮着柯劳佛查看,一边说:“当尸体从水里捞上来时,嘴里经常会有像叶子一样的东西。”史达琳从袋子里掏出好几把镊子,她俯着身子,柯劳佛朝她点点头,只消一秒钟,她就把那东西夹了出来。“这是什么,是某种豆子的种子吗?”柯劳佛问道。“不,先生,这是一种虫的茧。”拉默说,他是对的。史达琳把那东西放入瓶子里。尸体翻过来后,采集指纹就容易得多了。史达琳用一种薄纸采下指纹,然后把那张薄纸,附在像鞋拔一样的东西上。尸体的两边肩膀上,各有一块三角形的皮肤被剥去了,史达琳拍了照。柯劳佛说:“凶手可能是用刀子把女孩的衬衫撕开。咦,这是什么,我原先没注意到。”“腿肚的地方,看起来有点像被火烧过的。”史达琳说。“年纪大的人,身上倒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拉默说。“什么?”史达琳问。“我说年纪大的人,身上倒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我听得见,只是希望你解释。是什么样的老年人?”“老人睡在电热毯上过世,时间一久,电热毯的电又没关,就会灼伤他的身体。即使电毯不是很热,这种情形也是有的。当你死时,你会被电热毯灼伤。”“我们该问问克拉斯顿的病理学家,做个实验,看看是否要验尸看看。”柯劳佛对史达琳说道。“汽车消音器,倒很可能。”“什么?”“汽车消音器——汽车消音器。有一回,比利·佩屈被枪打死,他们把他放在汽车的行李箱里。当他们把他运到这儿时,下面的消音器烧得太烫了,烫到他,就像这个样子。不过他是在臀部一带被烧到。”拉默说,“我就不敢把杂货推到行李箱里,怕冰淇淋被热得融化了。”“拉默,你联想到这点很好,我真希望你是为我工作的。”柯劳佛说,“你认得在河边发现尸体的人吗?”“贾布·法兰克林和他的弟弟普巴。”“他们是做什么的?”“在麋鹿酒吧打架,逗人发笑。”“我们需要化验鱼钩,”柯劳佛说,“我要写张字条给病理医生。”“这些钩子之间靠得太近了。”拉默说。“这话怎么说呢?”“法兰克林两兄弟,一直想分开这缠绕不清的钓鱼线和钩子,因此他们一直拖到今天才报警。”“警长说他们是猎鸭子的。”“我猜他们会对你这么说。”拉默说,“如果你愿意,相信也无妨。”“拉默,你想是怎么回事?”“法兰克林兄弟在水里拉了一条钓线,附带的这些钩子距离太近,是不合法的。他们提起钩线是想看看有没有鱼。”“你怎么想呢?”“这位女士的尸体还没有到会浮到水面上的时候。”“嗯。”“若不是他们投了这些钓鱼线到水中,绝对找不到她。他们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定吓坏了。”“我想也是。”“他们经常在车上,带一堆电线。”柯劳佛扬起了眉毛。“弄那些电线是为了鱼,”史达琳说,“他们用电流,把那些鱼电死。”“对啦,”拉默说,“难道你以前也住过这儿。”“很多地方的人,都会这么做。”史达琳说道。她感到在把袋子的拉链拉合之前,还想说点什么,但她只摇摇头,做了一个手势,就结束了,忙着把采集的指纹收起来。事情告一段落,史达琳走到水槽边,褪下手套,打开水龙头,把手好好冲洗干净。水流过水管,并不冰寒。拉默注意了她一会儿,就消失在走廊里。不久,他从可口可乐的贩卖机那边走回来,手上端着一杯冰凉的可乐,没有盖子,递给她。“不,谢了,”史达琳说,“我不想喝。”“不,你拿着。”拉默说,“喝杯冷饮,会使你觉得好些,我也是。”这时,柯劳佛已经把要交给病理医生的字条,写好别在袋子上。在凶手作案之后,能够这么快找到尸首,算是很幸运的。下一步,柯劳佛要查出死者的真实身份。在她遭到绑架时,希望能有目击者。尽管许多要事得办,但这一点是最急切的。柯劳佛拿着“利顿牌”的指纹采集器,这不像联邦调查局使用的。史达琳所使用的指纹卡,现在几乎干了。“史达琳,你有一双很灵巧的手指。”他称赞道。(他真正的意思,就是别把这些指纹弄模糊了。)史达琳才不会那么粗手粗脚。柯劳佛打电话到联邦调查局,他们要把采集的死者指纹带到好几个大城市,希望能查出死者身份。下一步,柯劳佛把死者牙齿和脸部的照片寄出。最后史达琳用一条毛巾,遮住死者的头部,又拍了几张照片。当他们正要离开时,三名西弗吉尼亚的刑事调查警官,从查勒斯登赶来。柯劳佛和他们一一握手,掏出国家犯罪情报中心的卡片,上面附有热线电话。史达琳很有兴趣地看着,他是那么快地用一种男性模式,和对方熟络起来。他们保证,有任何进展,一定会打电话通知他。她想,也许,那不只是男人的圈子,她也可以被包括在里面。当柯劳佛和史达琳搭着副警长的车子朝艾克河驶去时,拉默一直站在门廊挥手。然后他从贮藏室取了可乐,混合了清爽饮料,给自己来上一杯。13“杰夫,带我到实验室去,”柯劳佛告诉司机,“然后,我要你在史密斯博物馆等候史达琳警官,她再从那儿回昆迪可。”“是的,先生。”在晚餐后的车阵中,他们过了波多马克河,从国家机场,直接到华盛顿的市中心。驾驶的年轻司机,似乎对柯劳佛有一份敬畏,因而开起车来,格外小心。柯劳佛本人,情绪并不太好,如今离送出死者照片和指纹,已经过了九个小时,仍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查不出死者到底是谁。他和史达琳以及西弗吉尼亚的机动警察部队一起在桥上和河畔工作,一直到天黑,毫无结果。史达琳听着他在机场打电话回家,安排家中的晚班护士。从联邦调查局那架老旧的“蓝木舟”飞机下来,换坐联邦调查局的轿车,感觉也愉快多了。没有飞机上轰隆的噪音,谈话也容易。“我将利用热线,再去查有关资料,并带上你采下的指纹,去找出死者是谁。”柯劳佛说,“你帮我补充档案的资料。你知道该怎么做吗?”“我知道。”“那么你试着告诉我,要补充什么新资料。”他们补充的资料,要输入“辨识处”的索引电脑中。这台电脑,用来参照比较犯案的各项特征。他们经过详细调查,研究档案中连续谋杀犯各种不良的倾向和癖性,搜集而成有系统的资料。如果电脑发现有类似情形,电脑会提供某些嫌犯的名字,并提供他们的指纹,然后有专门的人,来比较这些指纹。目前虽没有野牛比尔的指纹,但柯劳佛要先备起来。史达琳需要简明、扼要的陈述。她想了想,说:“白种女人,年龄18岁到20 岁,被枪射杀死,躯干和臀部剥皮——”“史达琳,索引电脑已经知道,被杀死的是一名白种女人。此外,也知道她的尸体,被弃置在河里。目前不知道的,是有什么新的资料。你能提供什么新的资料,史达琳?”“这是六名受害者中,第一个头部被剥皮的,也是第一个从双肩剥去两块三角形皮肤的人。她是第一个胸部中弹而亡,第一个在喉咙里有茧的人。”“你遗漏了断裂的指甲。”“不,长官。指甲断裂的,她是第二个人。”“你说得对。听着,在你补充档案资料时,要记得那茧是极机密的。”“我在想,不知他以前是否这么做过。在死者的咽喉里,放一个茧,或是一只昆虫。”史达琳说,“验尸的时候,很容易遗漏,特别是浮尸。你知道,医学检查,着重推究死因。”“是的。不过,通常我们是可以信任病理医生的,他们不会遗漏什么。辛辛那提的珍娜·杜,现在仍然置放在冰库中。我派些人去查一查她。再前面四个被害者,已经埋葬了。若重新开棺验尸,恐怕会惊动很多人。以前,曾经有四名莱克特博士的病人,在死后重新开棺验尸,为了确定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我告诉你,这很麻烦的,也会激怒死者的家属。如果真有必要,我还是会做的。但是,在决定之前,我们得先去史密斯博物馆查查看。”“剥头皮..也是很罕有的,是吗?”“是的,不常有。”柯劳佛说。“莱克特说过,野牛比尔,会把杀死的人剥去头皮。他怎么会知道的呢?”“他不知道。”“但他这么预测了。”“史达琳,这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我是不会惊讶的。以往,的确很少见,直到孟吉的案子发生,记得吗,那个被剥了头皮的女人?后来,这样的案子,又发生了两三起,总有那些喜欢盲目效法别人的凶手。再说,报上更是多方揣测,野牛比尔下一步会怎么做,也曾说他可能把死者的头皮剥掉,也许野牛比尔就这么做了,这没什么好惊讶的——他不过是照着报上的揣测做了。莱克特也不过是猜猜罢了,他并没有说什么时候会发生,所以,他也不可能错。如果,我们找到野牛比尔被害人的尸体,并没有剥头皮,莱克特就可以说,我们找到的这具尸体,是野牛比尔打算要剥头皮但还没有剥的。”“莱克特博士同时也说,野牛比尔住在一栋两层楼的房子里。我们从来没有查出过这点。你想,他为什么这么说呢?”“这倒不是臆测,他这话可能是对的。他本来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但他要拿这个逗弄你。这是我找出他的唯一弱点——他喜欢表现得精明,比任何人都精明。他这么做,已经好几年了。”“我不明白。——呃,我能请你解释吗?”“好。有两个受害者是吊死的,对不对?看得出死者颈子易位,绳结的遗痕很高,明显是被吊死的。莱克特博士凭他个人的经验,也能明白。史达琳,如果一个人,要强迫另一个人上吊,是相当不容易的。人们自己想死,那么,就是把自己吊在门钮上,都死得成的,只要坐下来就行了。可是,要吊死别人可不容易,势必要挪去梯子,让被害人脚下悬空才行。受害人当然不可能盲目爬上梯子,如果看到上面有个套索,就更不肯爬上去了。这情形,只有楼梯还有可能。告诉被害人,带他们上楼,楼上有浴室,然后突然用套索套住头,拖上最顶层的楼梯,绳子愈拉愈紧,就断气了。在屋子里勒死人,这倒是个好方法。这种房子,在加州很多。如果比尔没有楼梯,那么也可能用另一种方法勒死她们。现在,你给我波特那些高级警官的名字,还有那些州警官、巡逻警官的名单。”史达琳从她的记事本里找了出来。“好,”柯劳佛说,“史达琳,当你打热线电话时,你要称呼警察的名字。他们听到自己的名字,也会更加友善。如果他们有了消息,也会记得通知我们。至于死者腿肚上被灼伤的地方,你怎么看?”“那得看尸体解剖而定。”“如果我要你试着说说呢?”“他可能把死者置于封闭的卡车里,或是小货车,可能车身很长。”“为什么?”“因为她的小腿肚部分,都被灼伤了。”车子到了宾州,联邦调查局新的总部前。“杰夫,你就让我在这儿下车,”柯劳佛说,“就在这儿,不要再过去了。杰夫,你在车里等,就停在那辆卡车旁。史达琳,你过来!”柯劳佛和史达琳钻出车子,他又想起自己的公事包还放在行李箱里。“凶手可能把尸体平放在车上,然后用某个很大的东西装尸体,这样尸体可以平躺。”史达琳说,“这样,她的腿肚会靠在排气管上,可能是一辆像这样的卡车——”“嗯,我也这样看。”柯劳佛说。她意识到,他把她拉出车子,这样可以私下讲话。“当我告诉副局长,我不应在女人面前谈话,这很令你生气,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