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会来要我帮他解决‘野牛比尔’的问题。即使他知道,这事和许多年轻姑娘的生死相关,他仍然不会来找我。”“我简直无法相信。”“我想要的非常简单,他都可以给我。”莱克特慢慢开亮了他囚室内的灯光,他的书稿都不见了,马桶也不见了。奇尔顿要好好整他,为了密格斯的事。“克蕾瑞思,我在这房间待了八年。我知道,有生之年,他们绝不会让我离开这儿,我所要的只是一扇窗户,可以看到一棵树,甚至可以看到水。”“你的律师可以为你——”“奇尔顿把电视放在走廊,而且永远只播出宗教节目。只要你一离开,看护兵就会把声音开大,我的律师也不能停止他这种做法,连法庭也同意这么做。我希望能被转到联邦监狱,能得到我的书,有一扇窗。我会出个好价钱。这些柯劳佛都办得到,你去问问他。”“我可以把你的话转述给他。”“他不会在意的,而‘野牛比尔’的案子也会一直拖下去,直到那家伙剥了一个人的头皮。嗯..我可以告诉你有关‘野牛比尔’的一件事。也许,往后若干年,你们会抓到他,你们将会知道,我是对的,知道我本来可以对破案有所帮助,可以救好几条人命。克蕾瑞思?”“什么?”“野牛比尔有一栋两层楼的房子。”莱克特博士说道,然后就把灯熄了。他不再说话了。10克蕾瑞思·史达琳靠在联邦调查局俱乐部的骰子桌旁,试着聚精会神地听老师教导赌局的洗钱是怎么回事。此时离去巴尔的摩警局录口供,已过了36 个小时。他们让她离开时还提醒她谋杀案不属联邦调查局管辖。星期天晚上的新闻播出了史达琳做势要殴打新闻记者的画面,史达琳坚信自己惹麻烦了。可是,不论是柯劳佛或是巴尔的摩联邦调查局分局,都没有说一句话,好像她已被他们甩了,她的报告也被扔进了洞里。她现在所在的俱乐部很小,以前开设在活动拖车里,后来联邦调查局把它当成了辅助教学的工具。这窄窄的房间,现在挤满了各个管区的警察。史达琳身旁,就有两个德州巡逻警察和一名苏格兰警场的警探。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在研究院大楼里上课,在“性犯罪卧室”里逼真的汽车旅馆地毯上寻找毛发,在“模拟银行”中提取罪犯的指纹。史达琳在为法医工作时对这两项作业已获得了不少实际经验,所以她被另外派来听这个执法人员集训的系列讲座。她怀疑,把她和班上的同学分开还有另一个原因:也许在你被开除前,他们先要孤立你。史达琳把手肘靠在掷骰子的桌边,试着专心注意老师在教赌博中的洗钱,而她脑海里想的,却是联邦调查局恨透了探员们上电视。汉尼巴·莱克特博士,这回又上了新闻。巴尔的摩警局很高兴在报告上抛出了史达琳的名字。她在周日晚上,一再地看着电视上的自己。那是“联邦调查局的史达琳”,在巴尔的摩,一个女人把守仓库门口,手里还抓着千斤顶,阻止电视记者钻入车内。另一家电视台,由于没有自己拍录的影片,仅仅报道有一个人受伤,说是因为和联邦调查局的史达琳争执。WPIK 电视台的新闻播音员乔奈妲·詹森在全国联播报道时,竟说史达琳的消息来源“是个非常怪异、又很有威胁的男人,他是个..怪物!”很显然,WPIK 在医院里有内线。联邦调查局却没有对此事有过任何公开评论,但史达琳确信,局里面一定有很多议论的。现在,史达琳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遭遇到什么样的改变。在这好奇等待的时刻中,发生任何事都不会令她失望。一天一夜,她都沉默不语,她真希望能有机会为自己辩驳。老师正在讲解轮盘赌,可是他一直没有让球掉下来。史达琳的一双眼睛,怔怔地盯着他看。她告诉自己,在他的一生中,他都不会让那球掉落下来。他正说着什么,好像是说:“克蕾瑞思·史达琳。”她恍惚听着老师叫着她的名字。“克蕾瑞思·史达琳?”(那是我啊!)老师用下颌指指她身后的门。她想,要来的终于来了,只好转过头去看。进来的人,竟然是布莱罕,是她的枪击指导。他正走进教室,隔着一群人指着她,召唤她出去。有一秒钟,她在想他们不要她了,可是,也不可能要布莱罕来通知啊!在走廊上,他说:“史达琳,你出外用具都放在哪里?”“在我寝室。——C 楼。”她得走得很快,才赶得上他的脚步。他拿了一个指纹盒和一只小小的帆布袋。那不是学生实习用的那种指纹盒。“今天,你要和杰克·柯劳佛一起走。把过夜的行李准备一下。你晚上可能会回来,不过还是带着吧!”“去哪儿?”“有些猎鸭子的人在西弗吉尼亚的艾克河附近发现了尸体。从死者被杀的手法看,显然又是‘野牛比尔’作案的典型,真吓人。杰克等不及那些人的详细报告,打算亲自去一趟。”布莱罕停在她宿舍门口。“杰克需要有人帮忙,为打捞起来的浮尸采集手纹。你已经在实验室做了很多这种工作——你能做,是不是?”“是。让我先点点看要用的东西,是不是齐全了。”布莱罕把采集指纹的小盒子打开。史达琳端起一个托盘,里面的东西都在,就是照相机不见了。“布莱罕先生,我需要一个照相机,装有胶卷和电池。”“会替你准备的。这个你拿着。”他把那个小帆布袋交给她。当她感受到小帆布袋的重量时,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是布莱罕来找她了。“你没有值勤用的枪枝,是吗?”“没有。”“现在这一把给你了,原是我自己用的,跟你练习用的枪同是一种牌子。我在10 分钟后,在C 楼后面的车子里等你,现在我去拿照相机。快去吧,史达琳!”她还想问他一些问题,可是他已经转身走了。真的要去找野牛比尔了?如果柯劳佛一个人去,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不能再胡思乱想,得快快准备行囊。史达琳手脚利落,很快就打点好了。布莱罕很小心地驾着车,车速一直没有超过限制,朝昆迪可机场驶去。他清清喉咙。“看来,你心里还在担心电视上的事?”“我怎能不担心呢?”“那么我们来谈谈好吗?”“好。”布莱罕回过头,和另一辆车上陆战队的人打了个招呼。“杰克对你很有信心,所以今天要带你一起去。”他说,“他很欣赏你为了维持现场,所尽的一切努力。他什么都没给你——没给你一些具有权威性的东西,而让你赤手空拳,一个人去处理事情,这也是有意要给你一些考验。结果,巴尔的摩的警察,反应又慢,比新闻记者还来迟了一步。今天,柯劳佛需要有人帮忙。如果要等吉米·布莱斯从实验室找人,起码还得等上一小时,所以他想不如让你去。史达琳,这次要你去,可不是要惩罚你。如果有局外人想那么认为,就那么认为吧。柯劳佛是非常细致的人,但他很少去解释一件事情,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如果你和柯劳佛一起工作,就会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你懂吗?”“我仍然不懂。”“他的妻子病得很重..她..已经到了生命末期。可是,他仍然花了很大的心力,在‘野牛比尔’的身上。若不是‘野牛比尔’,他会一直在家中照顾她的。他离家时,心中也很不忍。”“我不知道这些。”“也不用多说这些。别对他说,你对他妻子卧病感到很难过,这对他没有帮助的..他们曾经有过美满的生活。”“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这些。”他们到达机场时,布莱罕说:“枪击课程结束时,我还有两次重要的讲话,你不要错过。”“我一定会去。”“我教你的,你都要切实记住,希望你不致有失误。史达琳,有必要时,你可以开枪。要坚持练习。”“我会的。”“绝不能把枪放在皮包里。”“是。”“晚上睡觉时,要把枪放在随时可以拿得到的地方。”“我会的。”昆迪可机场,已经停了一架外观庄严的双引擎飞机,机舱的门已打开。有一个螺旋桨推进器已经在转动了。布莱罕告诉过史达琳,有一架叫“蓝木舟”的飞机,会飞到机场来接她。“这不会是‘蓝木舟’吧。”史达琳说。“正是这架飞机。”“这架飞机又小又旧。”“是旧了。”布莱罕很愉快地说,“要乘这么旧的飞机,倒还不如搭巴士呢!”他把车子停在飞机旁边,伸手到后座取史达琳的行李。把行李交给史达琳时,他空出手,和她握手道别。接着,布莱罕说:“祝福你,史达琳。”这名前海军陆战队军官,自己也不明了,怎么脱口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觉得好怪,登时脸都热涨了起来。“谢谢..多谢你,布莱罕先生。”柯劳佛正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穿着长袖衬衫,戴着墨镜。当他听到驾驶关上门时,便回头看着史达琳。她无法看出,他在墨镜后的眼神。她只感到,她一点也没法子了解他。柯劳佛看来脸色苍白又严肃。“这个你拿去看看。”他对她就只说了一句话。在他身后,她的座位上,有厚厚的档案。封面上写着“野牛比尔”。当飞机“蓝木舟”号开始怒吼着起飞时,史达琳把这本档案抱得紧紧的。11机场跑道的尽头模糊了,也变得更遥远。当小飞机飞上蓝天东方早上的阳光,正洒在美丽蔚蓝的奇沙比克海湾。克蕾瑞思·史达琳从飞机上往下俯瞰,可以看到她的学校。围绕在学校附近的是昆迪可海军陆战队的基地。从上面往下看,一切都变得好小好小。她看到许多陆战队员小小的身影,有的在跑,有的在地上匍匐前进。从上空往下看,就是这种感觉。有一晚,上完夜间射击训练课,走在黑暗无人的霍更街,她一路走,一路沉思。这时听到头顶上有飞机轰隆飞过,然后又恢复了沉寂。后来,她又听到黑夜中,上方传来喊话的声音。原来是空军部队夜空跳伞,在黑暗中从空而降,彼此喊话。她想,在机舱口,等着跳伞的指示灯亮,是什么感觉?纵身跃入虚空的黑暗,又是什么感觉呢?也许,就像这样的感觉吧!她打开了档案。野牛比尔,这个剥皮煞星。他以这种残忍手法作的案,已知的有五件之多,实际数目可能更多。这10 个月来,他绑架了至少5 名女人,杀了她们并剥了她们的皮。史达琳的目光,迅速扫过验尸报告,用组织胺化验证明,他确实杀了她们。他把每一具尸体,丢弃在他所经过的河流中。每具尸体,都从不同的河流中打捞出来。这些河流,各自位于不同的州境内,有不同的公路经过。每一个人都知道,野牛比尔是个旅行者,作恶多端,大名鼎鼎,所有的警察局、司法机关都对他知之甚少,只猜测他至少携带了一把枪,可能是把柯特左轮枪。根据发现,他喜欢用0.38 口径的枪枝。河流附近,都没有发现手印,也没留下足迹,或掉落的毛发。几乎可以确定他是一个白种男人,因为他杀的全是白种女人。通常连续犯案的凶手,杀的都是他同种族的人,而且连续作案的女性杀人犯在当今社会中还闻所未闻。有人,可能是柯劳佛,在档案卷夹的内页,贴了一段引言,是从一首叫《野牛比尔》的小诗中摘出的:“..你蓝眼睛的死亡先生。”这便是“野牛比尔”的来历。野牛比尔,为什么要绑架年轻女人,又丢弃她们的尸体。这之间,看来并没有明显而必然的关系。在这几件案子中,尸首都很快被发现,因而能够准确地去判定死亡的时间。此外,警方还发现了一件事:比尔绑架了这些受害者,并没有让她们立刻死亡,她们大约还活了一星期到10 天左右。这也意味着,他有一个地方关住这些女人,可以私下对她们做什么,这更意味着他并非是个居无定所的流浪汉,他像蜘蛛一样,有一张网,让受害者陷入其中。这样一个地方,一定在某处。更令人恐惧的是,他擒住这些受害者,有一星期到10 天的时间,心里很清楚,有一天会把这个女人杀了。有两个女人被吊死,另外三个被射杀。在死之前都看不出有强奸的迹象。这些尸体被发现时,全是裸体的。有两名死者的外衣,在她们住处附近的路上被发现了。史达琳一一看了摄影存证的许多从水中捞出浮尸的照片。淹在水中的尸体,捞出来真是死状可怖,看起来死得非常痛苦。通常发生在室内的凶杀案,总有证据显出,受害人个人有许多不良习惯,例如鞭打配偶、虐待儿童。许多人都在私下低语,谈论死者生前做过的事。可是,关于这些浮尸却没有多少线索可寻,这些浮尸的皮甚至都被剥了去,被水流冲到河岸边,周围还浮着许多垃圾,像空瓶子、三明治的纸袋等等。有时尸体被水中的乌龟和鱼类啃食,比尔一向只把躯干的皮剥掉。史达琳想到,这些受害者,生前都是好好的一个人。如果不是飞机里面这么温暖,她看了这些相片,真会不寒而栗。好在窗子外面阳光温暖,照进了她冰寒的一颗心。这个惨无人道的剥皮煞星,一定要想尽办法把他捉到才行!史达琳正襟危坐地坐在这架小飞机里,内心充满正义的愤慨,她一定要去阻止他干出这么冷血的案子!她想着,轻轻地掩上卷宗收妥。她注视着柯劳佛的后脑,如果她想去阻止野牛比尔,现在可是置身在最好的工作小组之中了。柯劳佛善于组织,知人善用,已经成功地追捕了三名连续杀人的凶手,没有节外生枝,发生意外。布莱罕推崇柯劳佛是一名最精明的猎人。他的许多故事,在学校中流传。也许,柯劳佛感觉到她的注视,从副驾驶座爬了过来,坐到她的身边。当他摘下了墨镜,换上双焦点远近两用眼镜时,她又感到他是那么熟悉,不再陌生,正是她所知道的柯劳佛。当他的目光从她脸上回到报告上时,有某种表情在他脸上一瞬即逝。若是一张比柯劳佛表情丰富的脸,就会显出悔恨的神情。“我好热,你热不热?”他说。“巴比,飞机里可真热得厉害。”他又对着驾驶员说。巴比在调整什么,让冷气进来。接着,史达琳感到有湿冷的空气吹上发梢。杰克·柯劳佛像个狩猎的猎人,他的眼睛像温暖的冬天。他打开美国东部和中部的地图档案,发现尸体的位置上都被划上了记号。他又用笔划了另一个记号,那就是他们要去的地方。“艾克河!”他说,“我们这回能找到尸体,算是很幸运。漂浮的尸体被钓鱼绳拦阻了,因此被打捞起来。现在我要尽快查出死者是谁,然后可以去寻找证人。最好能找出指纹,送回去鉴定。”柯劳佛抬起头,透过镜片,看着史达琳。“吉米·布劳斯说,即使是沉在水中的尸体,你也可以采集指纹。”“说实在的,我并没有真正做过这样的特例。”史达琳说,“我替布劳斯先生做采集指纹的工作,每天都有不少手被送来,其中有许多是淹死的人的手。”在吉米·布劳斯监督下工作的人,没有一个没领教过他的坏脾气。就像大多数性格古怪的人,他的确是个刻薄的老人。吉米·布劳斯在华盛顿的实验室中,是专门研究不易察觉的指纹的。史达琳学习法医工作时,一直跟在他身边。“事实上,我可以采集浮尸的指纹,而且会做得很好。”“好,现在我们就看看这个吧。这是我们所知道的他的第一个受害者,去年6 月,在密苏里的朗杰克郊外的黑水河发现。根据报告,在发现尸首两个月以前,也就是4 月15 日,这女孩就在俄亥俄的贝德失踪了。关于这名死者,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我们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去调查她的身世。另外一个女孩,是4 月的第三周,在芝加哥被他抓到的。10 天后,她的尸体在印第安那州的莱华雅特城中心被发现。下一个,我们发现还是个白种女人,才20 出头。尸体出现在肯塔基,路易斯村南38 英里处。死者是谁,至今还没有查出来。另外一名遇害的女人,尸体被抛置在伊利诺斯州。然后他又往南,在乔治亚抛下一名死者的尸体,这儿是那个来自匹兹堡女孩的毕业照片。没有人看到他强行拉扯这个女孩。他弃尸的地点,是在两州交界处。”“你可否..假设..他丢弃尸体和进行又一次绑架是在同一趟旅行中完成的?”史达琳问,“他先得把尸体丢掉,不然,他抓到下一名受害者时,岂不是很不方便?所以可以推测他先到达弃尸地点,再到达下一个绑架地点。如果反方向标出他每次旅行路线,会怎样呢?”“这是一个好主意,他有可能在一趟旅行中做两件事。而且地点的选择,也呈现出锯齿状的规律。我们从电脑资料分析出,他第一次是在州际西部边陲,然后换到东部边陲。我们判断,他该是住在东边,不是那种根据月亮周期活动的人。但这些都是烟雾,他已学会如何故意表现出规律性。我们得到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认为他非常小心,不会自取灭亡。”柯劳佛点点头。“他是非常非常的小心。我们希望他出差错,那是不太实际的。”柯劳佛从水瓶中倒了一杯水给驾驶员,另一杯给史达琳,第三杯给自己。这时飞机开始往下降,她的胃好像要提升起来般地难过。“史达琳,你在法医方面的发现是一流的,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但是我需要你帮助我的还不止这些。你的话很少,这没关系。我也是一样。但是,在有些事实没弄清楚之前,你用不着告诉我什么,我们不需问任何傻问题。你会看出一些我没看出的问题,这正是我想知道的。你也许有这方面的天赋,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看看你的表现。”史达琳全神贯注听着他这番话,她在想柯劳佛是什么时候知道会把她用到这个案子里的?他又希望她有多少渴望进行参与?他是个领导者,但也是个讳莫如深的领导者。“我知道,你的脑海中常常想着莱克特,你也见过他,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柯劳佛继续往下说,“整个过程中,你甚至没有不喜欢他,这点很难令人相信。如果你幸运的话,立刻能脱颖而出。因为你是个勇气十足的女孩,做什么事都全神贯注。“史达琳,你要注意听。一件案子,如果不经过仔细调查,就会显得扑朔迷离。别让那一群警察迷惑了你,让你的眼睛做最正确的判断,倾听自己的直觉。现在,你得把案子和周围的事分开来。比尔是个非常特别的凶手,不能用其他的案子来做参考,他这人和其他人绝不是同一类型。放开心胸,让他的所做所为来显示给你看。还有一件事:调查得和形形色色的人互相配合相处,这样他们才不会对我们有所隐瞒。我们现在要去西弗吉尼亚的波特,不知道将会遇到些什么人。他们也许很好,但也许他们认为我们是去查税的。”驾驶员移去了耳机,回过头来说:“杰克,快要到了。你仍留在后座,是吗?”“是啊,”柯劳佛说,“课上完了,史达琳。”12这儿是西弗吉尼亚的波特。波特街上的一栋最大的白色房子就是“波特殡仪馆”。这儿的法医,是一位叫阿金的家庭治疗医师。如果他认为某人的死亡有问题,尸体将被送到克拉斯顿地区的医疗中心,那儿有一位受过训练的病理医生。克蕾瑞思·史达琳从机场搭警方的巡逻车去波特,她一直坐在车子的后座,听着驾车的副警长一路向杰克·柯劳佛解释情况。这是一栋新漆的房子,在房子后面,有一个停车场,有几具棺材停放在那儿。在秃榆树下,站着两个年轻的副警长和一名年老的副警长,以及两名骑警。当巡逻车在停车场停下来时,史达琳看着这些人。她几乎立刻能了解他们。她知道,他们是在什么样的房子里生活过来的。那种房子的房间里摆着五斗柜而不是壁柜。她也可以想象得出,他们的生活习惯。比如那位年纪大的副警长,小时候可能是在前廊玩耍长大的。春天雪融,满地泥泞时,他可能把鞋子用鞋带结好,挂在颈子上等公共汽车,就像她父亲做过的那些事一样。她知道,他们用纸袋包午餐去学校吃。那纸袋用了好多次,变得油腻腻的。吃完中饭,他们会把纸袋摺好,放在牛仔裤的后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