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老大的造型,觉得怎么样? ” “病得不轻,我应该给你吃药了。” “砰! ” “好了,不要闹了,该送艾玛到克里斯汀老师那儿了。” “靓妞,我来了。” “快去! ” 格雷斯拿起了那件T 恤衫,她曾经对男性抱有怀疑的态度,她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感情,不会轻易地向人敞开心扉。她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当她第一次看到杰克的时候,马上被他深深地吸引了,心怦怦地直跳。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诉她,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要嫁的人。 格拉姆和艾玛还有马克思待在厨房里。艾玛已经从刚才的不愉快中恢复了过来,小孩子就是这样,很容易忘记不快乐的事情,而且不留一点痕迹。 三个人正围在一起吃着鱼排,旁边的豌豆则无人问津,艾玛边吃边给格拉姆读诗,格拉姆是个好听众,他朗朗的笑声不仅弥漫着整个屋子,连玻璃窗都被震得发抖。你听到他的笑声,也会禁不住笑起来。 离卡尔·维斯帕来访还有一段时间,格雷斯强迫自己不要再去考虑盖瑞·邓肯,不要考虑她的被杀,她的怀孕,还有在那张该死照片上望着杰克的眼神。斯考特·邓肯曾经问过格雷斯,希望结果如何,她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平安回来,但是现在,她有点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真相如何? 带着这个想法她走到了楼下,打开电脑,进入到google里,键入“杰克·劳森”进行搜索,一共有1200多条,多半没有什么用,她又键入“谢恩·阿尔沃斯”,奇怪,没有任何记录。然后格雷斯又键人“希拉·兰伯特”,居然有一个同名的女篮球运动员,其他就没有相关的了。格雷斯仍然思考着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杰克·劳森,谢恩·阿尔沃斯,希拉·兰伯特还有盖瑞·邓肯,他们四个人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这说明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关系,她又试了一次,把四个人的名字与姓分开来搜索,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跳出来。她仍然坚持着,“劳森”与“阿尔沃斯”各有200 多条的无用结果,这时候,电话响了。 格雷斯看了看来电显示,原来是科拉,她拿起话筒:“嗨,科拉。” “嗨! ” 格雷斯接着说道:“今天下午我很抱歉。” “该死的,说什么呢,我会在意吗? ” 格雷斯笑了,另一只手仍然在点击着,但是仍然没有收获。 “还需要我的帮助吗? ”科拉问道。 “当然了。” “太好了,我最愿意调查了,说说吧。” 格雷斯含糊其辞的说了一些,她相信科拉,但是又不想完全依靠她,是的,这好像有些不合情理,但事实就是这样:如果格雷斯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她会立刻给科拉打电话的,但是如果孩子们有了危险,她就会犹豫不决了。 可怕的事情是,除了科拉,她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换句话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你在搜索引擎种查过那些名字吗? ”科拉问道。 “已经查过了。” “有相关的结果吗? ” “一条也没有。哦,等一下,先别挂电话。”格雷斯突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 ” 信任与不信任科拉的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格雷斯思忖着该不该告诉科拉更多的事情,“我要离开一下,待会儿再打给你啊。” “好吧,该死的。” 格雷斯放下电话,眼睛紧盯着屏幕。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已经查完了所有的名字,这时她想起了一个画家朋友,他的名字叫马龙·科本,但是他总是抱怨别人经常把他的名字拼错,有时候马龙写成“马林”或者“玛琳”,科本被写成了“克本”或者“考本”,不管如何,格雷斯想用相似拼写再试一次。 她用“劳森”和“阿尔沃”搜了一次。 一共有300 多条记录,大部分都是很平常的,突然第四条的标题引起了格雷斯的注意:“疯狂戴维博克” 格雷斯只知道博克是一种公开记录的日记,人们写下自己的一些感受,其他的人呢,出于某种爱好,喜欢在网上看这些东西。过去,日记是一种很私密的东西,但是现在却成为取悦大众的工具。 格雷斯点开了这个链接:“-一约翰·劳森弹琴,夏思·阿尔沃弹着吉他——” 约翰是杰克的真名,夏恩和谢恩很像,格雷斯点开了链接,显示的页面超长,她又退了回去,将“劳森”和“阿尔沃”一起突出了出来,这时候她搜索到下面的文字: 4 月26日 嗨.伙计们。我和特雷靳在弗蒙特州共度的周末。躺在维斯特酒店的床上。一起吃着可口的早餐.感觉真是妙极70那里有壁炉.晚上的时候我7n还可以打牌——“疯狂戴维”就这样不停地写了下去,格雷斯无奈地摇了摇头,谁会去看这些废话呢? 她跳过了几段。 那天晚上。我和大学的一个哥们瑞克去了“酒鬼屋”。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大学酒吧,是可以完全放松的地方。在弗蒙特大学的时候。我们经常光顾那里。一到那儿.我们就玩起T 猜避孕套的游戏。你玩过吗? 每个家伙要猜一种颜色--大红色,棕黑色,柠檬黄,还有橙色,或者你想象出的颜色。在酒吧的洗手闻里。有一个避孕套的自动售货机.每个人先把赌注放到桌子上,然后派个家伙买一个套子过来t 打开之后I 如果是你猜中的颜色.就表示你赢了。桌子上的钱也就归你70第一次瑞克就赢7 .他拿出赢的钱给大家买7 很多啤酒。那天晚上的乐队真是差极7 。我记得念大一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乐队,好像名字叫“网罗”。乐队有2 男2 女。一个女孩打鼓.一个男孩叫“约翰·劳森”。是弹琴的.另外一个弹吉他的男孩“谢恩·阿尔沃”我想这个“阿罗”乐队就是得名于这两个男孩——阿尔沃和劳森。瑞克从来没有昕过他们的歌。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把啤酒喝光了。这时进来了几个靓妞.但是她们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这让我们感到自己开始衰老了——就是这些了,没有了。 格雷斯又搜索了一下“阿罗”乐队,没有任何记录。 她又试着把其他人的名字进行了组合,仍然没有结果。只有这一篇博克文章,“疯狂戴维”把谢恩的名和姓都拼错了,格雷斯从认识自己的丈夫开始就叫他杰克,也许在这之前他叫约翰,可能有人把它写错了。 但是“疯狂戴维”还提到2 男2 女组成的“阿罗”乐队,但是照片上有5 个人,那个站在角落里的漂亮女孩也许不属于这个乐队,还记得斯考特·邓肯最后一次和她妹妹说话时的情景吗? 我原本以为是她又尝试了什么新玩艺,就像参加了一个新乐队,刚刚做了香薰按摩。最近刚画了铜版画等等。 新乐队? 会不会是这个“阿罗”乐队呢? 而这张照片就是乐队的合影呢? 格雷斯又找到了“疯狂戴维”的网站,希望能找到电话号码或者是他们的全名。但令她失望的是,上面只有一个电子邮箱的地址,格雷斯马上写起信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有一个关于‘阿罗’乐队的重要问题,你们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看过他们的表演,我想了解他们的情况,如果你们知道,请给我回电话。” 然后,格雷斯附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点了一下发送键。 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她试着从不同的角度考虑这个问题,仍然没有想出合适的答案,几分钟以后,一辆豪华轿车开了过来,格雷斯向窗外看了看,是卡尔·维斯帕来了。 这回他用的是一个肌肉丰满的大块头司机,梳着平板头,表情木然,但看上去的危险程度还不及格拉姆的一半。格雷斯把“疯狂戴维”的网站添加到“我的收藏”,然后下楼打开了门。 维斯帕一句问候也没有就走了进来,他还是那么干净利落,穿着剪裁得体的休闲夹克,好像上帝为他准备好的一样,但是总有点地方不对劲,他的头发总是有些零乱,这也是他的风格,但是零乱和不打理还是有本质区别的。今天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嘴角的皱纹似乎也深了,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 “找个地方聊聊可以吗? ”维斯帕说道。 “孩子们和格拉姆在厨房,我们就在客厅里说吧。” 他点了点头,这时从厨房传来马克思爽朗的笑声,引起了维斯帕的注意:“你的儿子六岁了,没错吧? ” “嗯。” 维斯帕突然笑了笑,格雷斯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这个笑容让她有些心碎,“莱恩·维斯帕六岁的时候,很喜欢玩棒球卡片。” “马克思喜欢打游戏。” “什么? ” 格雷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回答的必要。 维斯帕又接着说:“莱恩小时候玩这个游戏时,会把棒球卡片分成几组,然后放到地毯上,他把那里当成了运动场地,你知道棒球的规则,在外场还要有3 个队员,他甚至还在右半场安置了候补队员区。” 他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满脸放光,他看了看正在朝自己微笑的格雷斯,但是瞬间的温情很快滑了过去,维斯帕的脸又沉了下来。 “他要被保释出来了。” 格雷斯没有说话。 “维德·劳鲁,就要被释放了,有可能是明天。” “噢。” “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 “他已经被关了15年,”格雷斯说道。 “18个人送了命。” 格雷斯不想再和他谈下去了,18这个数字不重要,重要的是“莱恩·维斯帕”,厨房里又传来了马克思的笑声,这个声音传遍整个屋子,维斯帕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但是格雷斯能够感觉到他内心的痛苦挣扎。格雷斯很理解他,如果换做是艾玛或者马克思,一个醉鬼犯下了不可弥补的过错,她还能够平静得下来吗? 她会很快原谅那个冒失鬼吗? “你还记得当时的保安高登·迈克肯兹先生吗? ”他问道。 格雷斯点了点头,高登是那个夜晚的英雄,是他果断地打开两个紧锁的紧急出口。 “几个星期前,他去世了,是脑瘤。”维斯帕说道。 “我知道。他们在高登·迈克肯兹的追悼会上给予了高度评价。” “格雷斯,你相信人死后有灵魂吗? ” “我不知道。” “那你的父母,你见到过他们的灵魂吗? ” “不知道。” “说说看,格雷斯,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 维斯帕直勾勾地看着格雷斯,让她有些不安。 “在电话里,你问我杰克是不是有个姐姐。”她说道。 “桑德拉·库娃。”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 “等一下再说这个问题,”维斯帕说道,“我现在很想知道你的想法,格雷斯,我们死后会去哪里? ” 格雷斯看出来了,跟他再争执下去也没有用。维斯帕现在不是以朋友或者长辈的身份来问这个问题,也不是出于好奇,在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挑战,甚至是愤怒。她怀疑维斯帕是不是喝酒了。 “我记得莎士比亚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格雷斯说道,“引用《哈姆雷特》里的原话,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死亡是一个未知的国度,去过的人都不想再离开了。" ’维斯帕作了个鬼脸:“换句话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没错。” “你知道自己说的是废话了。” 格雷斯没有作声。 “你知道这是虚构的,我再也见不到莱恩了,这个现实很残酷,让人不能接受。感情脆弱的人虚构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上帝,还有满是花园的天堂,在那里亲友们会再度相会,但是格雷斯,你会相信这些鬼话吗? 接受现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吧,所以你也提出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理论,但是你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很抱歉,卡尔。” “为什么道歉? ” “很遗憾看到你这么痛苦,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 维斯帕的眼睛突然一亮,好像什么东西突然在里面爆炸了一样:“你是怎么遇到你丈夫的? ” “什么? ” “你和杰克怎么认识的? ” “你问这个干什么? ” 维斯帕向前迈进了一步,这一步很有威胁的意味,维斯帕低头看了看她,格雷斯第一次感到所有关于他的故事与谣言都是真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做了什么,变得一清二楚,“你们两个怎么见的面? ”维斯帕恶狠狠地说。 格雷斯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害怕的样子:“你已经知道了。” “在法国吗? ” “没错。” 维斯帕盯着她不说话。 “卡尔,究竟怎么了? ” “维德·劳鲁要被放出来了。” “这个你已经说过了。” “明天他的律师会在纽约召开一个记者招待会,所有遇害人的家属都会赶到,我想让你也到场。” 格雷斯没有作声,她知道维斯帕还要继续说下去。 “他的律师真是了不起啊,能把陪审团搞得目不暇接,我敢打赌,明天的招待会上,她也会让记者们不知所措。” 维斯帕停了下来,格雷斯愣了几秒钟,但是一股凉气从胸膛涌出,然后遍布全身,她觉得四肢都麻木了,卡尔·维斯帕好像看了出来,他点了点头,然后退后了一步。 “跟我说说桑德拉·库娃,”他说道,“因为我真的搞不懂,你丈夫的姐姐,为什么别的案子不接,偏偏要做维德·劳鲁的代理律师。” 第三十六章 印蒂拉·卡利瓦拉正在等着顾客。 她的办公室很昏暗,所有的私家侦探都是在白天工作,但是印蒂拉却喜欢关了灯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她感到西方社会的诱惑太多了,当然了,她自己也是一个猎物,没有人能够逃脱那绚烂多彩的诱惑,声、光、电连绵不断,周而复始,特别是到了夜晚,所以印蒂拉宁愿晚上把灯关了,坐在那里沉思。 也许这是因为她有着东方人的血统,喜欢盘着双腿打坐,摆出莲花的造型。 10点多的时候,门铃响了:“进来吧。” 斯考特·邓肯走了进来,他很知趣,没有打开灯,这让印蒂拉很高兴。 “什么要紧事,找我这么急? ”邓肯问道。 “洛基·康威尔被谋杀了。”印蒂拉说道。 “我听到过报道了,他是谁? ” “我雇的一个人,让他去跟踪杰克·劳森的。” 斯考特·邓肯沉默了。 “你认识泼马特先生吗? ”印蒂拉继续说道。 “那个警长? ” “是的,他昨天到我这儿来了,问起了有关康威尔的事情。” “你要提到我们之间的保密协定。” “是的,我说了,但是他会向法官提出申请,强迫我说出来。” 斯考特·邓肯转过身。 “斯考特,怎么办? ” “不用担心,”他说,“你什么也不知道。” 印蒂拉还是不放心:“你下一步该怎么办? ”,邓肯走到了门口,抓住了门把手:“一不做,二不休,连根拔除。”说完就离开了。 第三十七章 记者招待会上午10点钟开始,格雷斯先要把孩子们送到学校,格拉姆开的车,今天他穿了一件超大号的法兰绒衬衫,下摆没有掖到裤子里,格雷斯知道里面藏着枪,孩子们蹦蹦跳跳地下了车,向格雷斯和格拉姆道了别,然后跑开了,格拉姆刚要换档,格雷斯说道:“先不要着急。” 她目送孩子平安地走进教室,然后点了点头,示意格拉姆可以开走了。 “不要担心,”格拉姆说道,“我在附近安排了人监视。” 格雷斯转向他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 “说。” “你跟着维斯帕先生多久了? 莱恩死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在? ” “是的。莱恩是我的义子。” 街道很安静,格雷斯看了看格拉姆,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人,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特别是昨天晚上看到维斯帕那张狰狞的脸,但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再次报警吗? 但是警察能够相信她并且愿意保护自己的孩子吗? 求助斯考特·邓肯? 不可能,连他自己都承认与自己的联盟只是暂时的。 格拉姆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维斯帕先生很信任你。” “那一旦他不信任我会做出什么来呢? ” “他不会伤害你的。” “你有把握吗? ” “维斯帕先生会在市中心与我们碰头,在记者招待会上,你想听广播吗? ” 这个时段的交通状况还算不错,“乔治·华盛顿大桥”附近布满了警察,“九一一”以后这里就是这样,格雷斯至今不能忘怀那次惨案。记者招待会将会在时代广场附近的“皇冠酒店”举行,维斯帕曾经说过原本争取在波斯顿召开的,这样比较合适,但是支持劳鲁的那些人认为,如果离当年的案发现场太近,会激发人们强烈的情感冲突,而且参加的家属会很多,不利于维登·劳鲁。 格拉姆把格雷斯放到了人行道上,然后把车开进附近的一扇门里,格雷斯站在那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的号码并不熟悉,如果没记错的话,区号617 应该是波士顿地区。 “你好。” “嗨,我是大卫·罗夫。” 格雷斯现在的位置是纽约的时代广场,这里到处都是人,虽然听不到人说话,也没有喇叭在轰鸣,但耳朵里还是嘈杂的声音,“喂? 你是谁? ’’格雷斯说道。 “噢,我想你访问过‘疯狂戴维’的博克网站吧,我收到了你的邮件,现在说话不方便吗? ” “不会的,”格雷斯意识到,只有大声喊对方才能听到,她用食指按住另一只耳朵,这样可以听得更清楚些,“谢谢你,打电话过来。” “我刚刚申请了新的电话服务,包括长途电话的,我想你不会介意打你的手机吧。” “没关系的。” “你信里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是这样的,在你的博克日记里,你提到有一个乐队叫‘阿罗,的乐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