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札尔抬头看着天空,轻轻地说:“他会回来的,奈菲莉,他会回来帮我们。可是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担心呢?”“我只是有点累。”“说出来吧,求求你。重担不要一个人扛。”“美锋已经开始散播谣言中伤你。他不断地宴请一些达官贵人与各省省长,西莉克斯也总在一旁静静地微笑作陪。他说你缺乏经验,说你的狂热控制不当,说你的严苛近乎荒谬,说你能力不足,不懂阶级制度的微妙,跟不上时代的潮流,紧把着过时的传统价值不放……这些都是他攻击你的重点。”“他太多话,会自我毁灭的。”“他毁的是你。”“你不用担心。”“我不能眼看你受到如此的诬蔑。”“我倒觉得这是个好预兆,因为美锋会有这番动作就表示他还没有把握获得最后的胜利。他刚刚遭受的重创,严重程度可能超过我的预估。他这种反应真的很有意思,对我也的确是不小的鼓舞。”“还有,文书总监找了你好几次。”“找我做什么?”“他不愿意透露。”“还有其他重要的人找我吗?”“情报总长和农地总监也都来过。见你不在,似乎都很失望。”这三个人都是法老九位友人中的成员,也是宫中最具有影响力的人,弹指间便能决定一个人的荣辱成败。自从帕札尔担任首相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出面,因此他提议道:“中午请他们来用个餐,你说如何?”※※※文书总监、农地总监与情报总长都是声音低沉、成熟稳重的人。他们都是经过书记官阶级制度的考验一路攀升上来的,法老对他们的表现也极为满意。三人戴着假发,穿着打了穗子的长袖衬衫,外面还套着亚麻长袍,一起来到了首相官邸门前,经过凯姆与狒狒确认身份之后,方才进入。奈菲莉先招待客人到花园参观,他们对于戏水池、藤架、各种由亚洲进口的稀有树种,以及女主人悉心照顾的花圃,都赞赏有加。应酬一番之后,奈菲莉才带着他们到冬天的饭厅去找帕札尔,他正在和前首相巴吉谈话,而三位来访的贵客见到巴吉都显得十分惊讶。奈菲莉退下后,文书总监便对帕札尔说,“我们想私下和你谈谈。”“我想你们想谈的事情应该与我的职务有关,那么为什么不让前任首相也参与谈话呢?他一定能提供宝贵意见的。”巴吉依然是神情冷漠,背脊微驼。他严肃地看着三人说道:“我们曾经一起工作,如今你们却把我当陌生人了吗?”“当然不是。”农地总监回答。“那就这么决定了,”帕札尔说,“我们五个人一起用餐吧。”他们各自坐在由曲线设计成的座椅上,面前的矮桌上则摆满了仆人送来的食物。厨子准备了有以圆底陶钵烹煮、鲜美多汁的牛肉以及串烤的鸡肉鸭肉。除了新鲜的面包之外,还有加了胡芦巴和觅篙制成的奶油,这种奶油没有加水也没有加盐,并且储存在阴凉的地窖里,以防止变色。此外,还有青豌豆加胡瓜捣成的酱,是沾肉用的。仆人将三角洲产的红酒倒入杯中,又将酒坛放上木架后,便退出房间并随手关上了门。“我们是以国家高层领导人的身份发言的。”情报总长首先发言。“你的意思应该是除了法老和我本人之外吧。”帕札尔说。这句话却刺伤了情报总长:“你这样逞口舌之利有什么用?”“你的口气太过分了吧。”巴吉插嘴道,“尽管你年纪较大、权位又高,还是应该尊重法老所选出来的首相。”“我们秉着良心做事,实在无法不提出合理的批评与谴责。”巴吉愤怒地站起来:“我绝不允许这种做法。”“这样做并无不当,也不违法。”“我可不这么认为。别忘了,你们的角色就是要帮助并服从首相的。”“但是如果他的行为威胁到埃及的安乐,我们当然不能默不作声。”“我不想再听了,你们继续用餐吧,我要走了。”巴吉转身便走出了饭厅。帕札尔没有想到会遭受如此猛烈的抨击,也没有想到巴吉的反应如此激烈,他突然感到好孤单。肉和菜都凉了,美酒也还留在杯中。只听农地总监说道:“我们和白色双院院长谈了很久,我们觉得他的忧虑很有道理。”“为什么美锋没有跟你们一起来?”“我们来这里的事,他并不知情。他是个年轻、容易冲动的人,面对这样的大事很可能会失去客观公正的立场。你同样也还年轻,除非有足够的理性,否则很容易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以你的身份地位,实在不应该多说废话,既然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就请你有话直说吧。”“你看看,你这样的态度就不对了!统治埃及必须要有多一点的弹性。”“统治的人是法老,我只负责维护玛特的法则。”“事实和理想有时候是有一段距离的。”“有你这样的想法,埃及亡国之日恐怕不远了。”帕札尔不客气地说。“正由于你缺乏经验,”农地总监说,“你才会将古老的规范断章取义,而忽略了其中实质的内涵。”“我并不这么认为。”“你是否以规范为名义,将科普托思的省长,也是当地名门之后判了刑?”“我只是依法行事,并未考虑他的出身。”“你打算以同样的方式将其他有能力、受敬重的省长革职吗?”“假如他们做出危害国家的事,自然应该受法律制裁。”“你把高阶人士难免犯的错误和重大过失搞混了。”“擅改地籍资料,这是小错误吗?”“我们很钦佩你的正直。”文书总监承认,“打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显示出你的正义感与对事实的执着了,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因此民众不仅尊敬你,也很仰慕你。但是这样难道就能够避去灾难了吗?”“你们究竟对我有何不满?”“如果你能向我们保证,让我们放心,我们就没有什么不满。”第一回合的唇枪舌战至此结束,真正的交锋才刚要开始呢。眼前这三个人对权力、阶级制度与社会运作的机制无一不晓,假如美锋能够说服他们同意他的观点,那么帕札尔便不可能跨越这道关卡。被孤立、被围剿的他,不正如同一个脆弱易碎的玩具吗?“我底下的部门,”农地总监说,“列出了地主与佃农的名单,统计了牲畜的数目,评估了农地的收成,我手下的专家们根据农民的意见订定了税率,可是税收实在太微薄了。我以为应该将饲料与牛只的税率加倍。”“我不赞成。”帕札尔摇摇头。“为什么?”“在艰难时期,加重赋税是最不明智的解决办法。我觉得当务之急必须先消除社会的不公,因为目前储存的粮食还足以应付几次涨水量不足的情形。”“有一些法律条文对乡下居民太过优惠,应该修改。例如若有课税不公的情形发生,大都市的居民只有三天的时间上诉,而乡村民众的期限却长达三个月。”“我本身也是这项条文的受害者。”帕札尔回想起自己的遭遇,“我会延长都市民众的期限的。”“你至少可以提高有钱人的纳税率吧。”“全埃及缴纳最多税金的是爱利芬丁的省长,他缴给国库的税相当于四块金条。一个面积不大的省份的省长,缴了一千个面包、几只小牛、几袋稻谷还有蜂蜜,不需要再增加了,因为这些已经足够供养一个大庄园和几个村落的生计了。”“难道你打算找手工艺匠下手?”“当然不是。他们的住家还是免税,而且我也坚决主张不得扣押他们的工具。”“你会在木材税方面让步吗?这个可是得推广到所有省份去的。”“我仔细研究过木材中心与其接收荆棘、棕搁纤维与小块木材的情形,寒冷季节期间,木材的分发也都没有问题。既然循环顺利,又何必更动这项团队作业呢?”“这是你不了解状况。”情报总长说,“以我们目前的经济架构而言,已经不只是时节的需求问题而已。我们必须增加产量,那么赢利……”“这是美锋最喜欢用的字眼。”“他是双院的院长啊!如果你和你的经济首长都不能达成共识,又怎么能有和谐完善的政策?你干脆赶他下台,也赶我们下台吧!”“根据传统的律法,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工作。埃及是个富足的国家,尼罗河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只要我们每天努力对抗不公不义的情况,国家就能持续繁荣下去。”“你的过去似乎造就了你错误的想法。经济……”“如果经济凌驾于司法之上,灾难就要开始降临埃及了。”“我觉得应该尽量压制庙宇的势力。”文书总监建议道。“你觉得神庙有什么问题?”“绝大部分的粮食、产物与成品在依照人民的需求分配出去之前,都会送到神庙里去,利用直接一点的分配管道,不是比较好吗?”“这么做将违反玛特的原则,也将使得埃及在短短几年内灭亡。神庙是我们的资源调节中心,隔绝在那高墙背后的专家们,一心只想着维系整体的和谐。多亏有神庙,我们才能与无形的世界以及宇宙的生命力结合,几百年来,庙中的学校与工坊更造就了国家无数的人才。你难道想使其毁于一旦?”“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恐怕你的念头原本就是歪曲的吧。”“你竟敢羞辱我!”“难道不是你先摒弃我们的基本价值的?”“你太顽固了,帕札尔。你简直是狂热分子!”“你若真的这么想,不要再犹豫了,马上请求国王结束我的性命吧。”“你背后有卡纳克大祭司卡尼撑腰,而卡尼又是拉美西斯面前的红人,算是你的运气。不过这个运气和你的支持度一样,都持续不了多久的。辞职吧,帕札尔。无论是对你或对埃及而言,这都是最好的办法了。”第二十章赫利奥波利斯神庙的园丁长简直吓坏了,他独自坐在一棵檄揽树下,泪流满面。收到紧急通知的帕札尔,衡量情势之后,觉得有必要亲自跑一趟。此时他面对园丁长也不由得全身发抖,冷风一阵阵吹来,不断翻转着银白的叶背。“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他向园丁长说道。“当初是我亲自监督收成的……全埃及历史最悠久的橄榄树啊!太过分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破坏呢,为什么?”园丁长再也说不下去。帕札尔告诉他说不是他的错之后,也顾不得再多加安慰,便跟着凯姆前往储存全国最上等灯油的拉神神庙去了。神庙的地板上流满了黏稠的液体。所有的坛子都被掀去了封盖,里面的油也倒光了,没有一只逃过了魔掌。“你调查的结果如何?”“嫌犯是单独行动。”凯姆答道,“从屋顶爬进来的。”“跟医院那次一样。”“一定是企图谋杀你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因为美锋不满神庙在经济方面扮演的角色,断了照明油料的来源将会影响书记与祭司的工作进度。你马上传令下去,要所有的警察严加戒护所有的储存油料。至于孟斐斯地区,就使用宫廷的存油。不能让任何油灯因缺乏燃料而熄灭。”面对首相的坚持,美锋果然立刻采取行动予以反击了。※※※官邸里,每个男仆都挥动着长硬纤维束成的扫把,每个女仆也都拿着芦苇制成的刷子,大伙儿正卖力地清洁地板。屋里经过烟熏之后,飘着乳香、肉桂与樟木的香味,不但有消毒的作用,还能驱除讨厌的蚊虫。“夫人在哪里?”帕札尔一进门就问。“在谷仓。”总管回答。走进谷仓,只见奈菲莉蹲在墙角,正在埋一些蒜瓣、鱼干(这里指的是一种慈绸)和天然含水苏打,便问道:“有什么东西躲在那里?”“可能有蛇,这些东西可以让它窒息。”“为什么要大扫除?”“我怕刺客还放了其他的东西。”“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们会把所有可疑的角落都检查一遍。法老怎么说?”“资政们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惊讶,也证明了整个国家几乎已经病入膏盲。恐怕我的医术是没有办法像你如此高明的。”“他怎么回答朝臣呢?”“他说他们的请求由我全权处理。”“他们提出了要你下台的事吗?”“那只是他们个人的建议。”“美锋仍然继续在散布流言。”“他也并非毫无破绽,我们必须针对这点着手。”话才说完,帕札尔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又打了个冷颤。“我又得看医生了。”※※※鼻炎的病人总是全身筋骨酸痛、头昏脑胀,可轻视不得。帕札尔喝了一点洋葱汁(治疗感冒极为有效的药方),用棕搁树汁清洁鼻孔,并以吸入法减轻充血的情形,最后再喝一点泻根酊以防止并发肺炎。见到主人在家,最高兴的就算是勇士了,它心满意足地睡在主人床脚边,不只可以享受舒服的软垫,偶尔还能顺便吃到一汤匙的蜂蜜。尽管有点发烧,帕札尔还是照常查阅凯姆带来的公文。日子一天天过去,帕札尔对首相的工作也越来越驾轻就熟了。这段时间的休养对他相当有帮助,至少他发现了从南到北的各大神庙并未受到美锋的控制。他们遵循先人的教诲管理经济,并且谨慎地分配谷仓中的存粮,幸赖有卡尼与其他大祭司的配合,帕札尔暂时还能稳住国家的舵桨,至少在拉美西斯让位的最后期限之前是的。帕札尔吸了硫化砷气体,也就是医界称为“使人心花怒放的药”之后,感觉舒服多了。为了预防咳嗽,还喝了以蜀葵和新鲜药西瓜的根煎煮成的药剂。当然还有每天必喝、疗效卓著的铜水了。“首先是一则令人忧心的消息:我前任那个不肖的警察总长孟莫西,已经从放逐地黎巴嫩逃走了。”“太冒险了吧……要是再被抓到,他可就得进苦役牢营了。”“这点孟莫西也知道,因此他的失踪并非好兆头。”“你是说跟美锋有关?”“有可能。”“也许只是单纯的脱逃呢?”“但愿如此,不过孟莫西对你的恨可不比美锋少。你把他们俩都吓坏了,因为他们不了解你的正直,以及你对司法正义的热爱。如果你只是个小法官,无所谓。可是当首相……绝对不行!孟莫西可不想安度余年,他要报仇。”“布拉尼的谋杀案方面还是没有进展?”“没有直接的线索,不过……”“不过什么?”“依我看,那个多次想要谋害你不成的人,就是杀害布拉尼的凶手。他神出鬼没,行动之敏捷更不逊于猎犬。”“你是想告诉我说他是个幽灵?”“不,不是幽灵……而是我从来没有遭遇过的暗影吞噬者,一种以杀人为乐的恶魔。”“他终于露出了什么破绽吗?”“他或许不该利用另一只猩猩来攻击我的狒狒(见《沙漠法则》)。因为这是他惟一一次请了帮手,也因此和其他人有了接触。我原本担心这条线索会被切断,可是我底下有个消息很灵通的线民叫短腿,他最近遇上了麻烦,因为法官提高了他要按时付给前妻的赡养费。所以呢,他也就想起一些事情来了。”“他可能知道暗影吞噬者的身份吗?”“若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要求巨额的赏金。”“给他。你们什么时候碰面?”“今晚,在码头后侧。”“我也去。”“你还是在家休养的好。”※※※奈菲莉将提供昂贵而稀有物质的主要供应业者都请了过来。虽然尚有存货,但以目前收成不佳、运送困难的情形看来,最好还是尽快补货比较妥当。“我们先从没药的开始吧。朋特地区下次出货的日期预定在什么时候?”没药的负责人轻轻咳了几声,才说:“我不知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还没有订日期。”“好像是由你决定的吧?”“可是我既没有船,也没有人手。”“为什么?”“我还在等国外的消息。”“你去找过首相吗?”“我不想越级报告。”“发生这种意外情况,你应该通知我的。”“反正也不急……”“现在可就很紧急了。”“可是我需要有书面命令。”“我今天就给你。”接下来,奈菲莉转向另一名供应商:“你订购了绿色树胶脂古蓬香脂(这些由树木或灌木提炼出来的树胶脂——古蓬香脂与劳丹脂——在当时被视为药品,如今则广泛应用于香料制造业)了吗?”“订是订了,但货不会这么早到。”“为什么?”“这还要看亚洲种植业者和贩售业者的心情。政府机关一再警告我不要触怒他们,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情形而使得双方关系更为紧张。要是一有机会……”“那么深色树脂劳丹脂呢?”奈菲莉又问第三名供应商,“我知道这些树脂是从希腊和克里特岛来的,而且这两个国家买卖一向很干脆。”“唉!这回可不同了。由于收成欠佳,所以他们决定不外销。”奈菲莉不再询问其他业者,因为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们的答案也都是否定的。她又转向没药的供应商问道:“埃及这边是谁负责验收这些产品的?”“海关人员。”“他们隶属于哪个机关?”供应商含糊地答道:“属于……属于白色双院。”奈菲莉原本总是柔和温顺的眼神,突然露出了愤怒不平的光芒。她以坚定的语气说:“你们甘愿成为美锋的爪牙,却也同时背叛了埃及。我将以御医长的身份控告你们危害人民的健康。”“我们也不愿意这么做,是受到情势所逼啊……你应该承认世界不断地在进步,埃及也必须迎头赶上。我们的交易方式变了,而一切关键都掌握在美锋手上。如果你答应调增我们的利润,那么货品的输送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听了没药供应商的条件,奈菲莉简直忍无可忍地表示:“你们是在要挟我……你们竟然以自己同胞的性命与健康来要挟我!”“这样的措辞未免太强烈了。我们很愿意跟你谈的,只要协商顺利……”“既然情况紧急,我会向首相申请征调令,由我亲自与国外接洽。”“你不敢这么做的!”“贪婪是一种不治之症,我也无能为力。请美锋帮你们另外找差事吧,医药部门不再和你们合作了。”第二十一章帕札尔虽然高烧不退,不过他还是签了一份征调令,让御医长亲自出面,以确保医疗重要物质树胶脂能正常供应。一拿到公文,奈菲莉立刻赶往外国事务处,亲自监督订单的拟定。对于最心爱的病人的病情她并不担心,只不过必须让他在房里休息两三天,以免病情再度恶化。至于帕札尔自己却是一点也不肯休息。房里摆满了各部门书记官送来的纸轴与木板,而他则是努力地想从中找出美锋的弱点。他预设了美锋可能使用的策略,然后再一一想出回避之道。总之,这个双院院长和他的同党一定还会找其他法子打击自己的。当总管通报了来客的姓名时,帕札尔以为自己听错了。尽管心里震惊,他还是答应见他。依然自信满怀,依然穿着最新潮却又嫌太紧的高级亚麻长袍,美锋一见到首相,便热情地迎了上去:“我带了一坛先王塞提二年的白酒。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美酒!你会喜欢的。”他也不等主人开口,就自己坐到帕札尔对面的椅子上,接着又说,“我听说你病了,不要紧吧?”“很快就会没事的。”“你的确很幸运,有全国最优秀的医生照顾,不过,我觉得你这次积劳成疾,正显示了首相的这个担子实在太重了。”“只有你那宽厚的肩膀才能承担得起,是吧?”“宫里流传着不少谣言,大家都说你碰到了许多大难题,以至于无法有效地执行职务。”“不错。”美锋一听他坦承不讳立即面露微笑。帕札尔又说:“我甚至可以肯定我永远也办不到。”“亲爱的帕札尔,这场病对你真是有利无害。”“有一点希望你老实告诉我:既然你拥有决定性的武器,而且既然你那么确定能登上王位,为什么我的所作所为还会干扰你呢?”“你的一切作为对我只不过就像蚊虫叮咬一样,没有威胁却不舒服。假如你答应服从我,选择进步的路线,你还是可以继续当你的首相。毕竟你在民间的声名是不容忽视的,每个人都对你的工作能力、你的正直、你的英明睿智赞不绝口……因此我将来推动政策时,一定用得上你。”“卡纳克的大祭司卡尼不会同意的。”“就看你怎么让他上当了!上回夺取神庙土地的计划失败,你要负绝大的责任,这也算是你欠我的。这种宗教经济体制已经过时了,帕札尔,我们不应该抑制生产力,而是应该不断地扩增财源才对。”“这样就能保障人民的幸福与民族间的和谐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控制经济的人就能获得权势。”“不过我总会想到我的恩师布拉尼。”“他也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根据年鉴的记录,从来还没有罪犯未受到惩罚的。”“忘了这段伤心的往事吧,多想想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