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理查逊的那些蝙蝠,那些隔许久才穿过薄暮的棕色、树叶般的东西,我们只需偶尔谈到它们所带来的友谊和喜悦就足够了。因为只要我们存在着,只要我们持续着追随白日和黄昏的道路,我们随时随地可以找到这些友谊和喜悦。它们理所当然地充满在林间的空地,充满在空中,充满在那一英亩的泥土和草地上,没有因明日的懊悔和思虑而偏离。天气变化着,冰后腿或前进,干旱和雨随着陆地滑落,冷气团北移或南移。树林在斧头。橘子和犁之下消失,当握着这些工具的手松懈下来时,才会再出现。影子分散到我们点亮了等的开拓地外围。气氛沉重,因烟而变暗的黄昏静寂无声。我走在路旁,注视着西方强烈的光。空气温暖,风十分柔和。迟来的一阵蚊蚋,突然从路边的灌木丛涌出来,在我面前翱翔,然后让出空隙,又在我后面聚集。它们使我想到过去的傍晚,使我想到影子、耳语和消失的伴侣。在这个平静的秋日世界里,不管其他地方情况如何,今晚的道路上没有飞行的蝙蝠。从空虚的光和加深的阴影所构成的长长的回忆中,我想到那么小、那么精致的一只动物,竟能填满这世界的一个不定的凹处。我想到它的离去不只在自然界中留下一个暂时性的裂缝,也在人的生命里,留下一个缺口,一种减少了存在的可能性。我们注视着外面一片心爱的风景,希望在遥远、多起伏的平原上,在移过平原的云影中,看到一群群动物在吃草和休息;希望在草原上的天空里,看到紧密聚在一起的一群水鸟,快速拍动翅膀,飞到更远的一个池塘;希望在更高的地方,看到一只警觉的鹰逆风而飞。然而,虽然我们这样竭力注视着湖、草原和沼泽的每一个细部,我们却没有看见任何活的、移动的东西,只感觉到风和距离以及一个浩大、失去了动物的寂静星球。【星雪火】第十八章——过客他踏上敞开的门廊踢开台阶上的雪站在门前敲门 并倾听没有回答 没有狗吠声没有灯光在屋里燃烧起来一个仲冬的夜晚,雪落着,积在理查逊的路面上。路狭窄而弯曲,两边有桦树和柳树侵入,树枝彼此交错在一起,因积雪而显得沉重。这条通路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被清理了。从德尔塔刮来的微风,一路吹袭着雪花,雪花落在没有标示的道路上。有好几个小时、好几天,好几周的时间,路上没有车子经过。雪已经下了很长一段时间,轻而干燥,是那种当人们前进时,会被吹到一旁,容许人通行的雪。一个人影走过来了,在路上往西朝着理查逊前进。他被捆在一件宽松、袋状的连帽皮外衣里。人们以前经常穿着这样一件用来挡风的壳状外套。他经过老多赫第的小屋,边走边踢开松散的吹积雪,凝视着面前的黑暗。他可能是塞帕拉,不!是梅尔文,但活血是赫许伯格,只有他会从那个方向走来。当然,那可能是他。但我们无法确定,他的脸隐藏在兜帽里。一个陌生人,但是他知道他的路。在布满雪的黑暗之中,路边旅店隐约浮现在他面前。那里没有丝毫的光,屋子里和院子都是漆黑一片。烟囱上没有烟,炉子排烟管的盖子上,有一些表层变硬的雪。他踏上敞开的门廊,踢开台阶上的雪,站在门前。敲门,并倾听。没有回答,没有狗吠声,没有灯光在屋里燃烧起来。他走向一扇高高的床,前臂放在窗框上,倚上去,往里张望。然后,他又敲一敲窗玻璃。屋子的旧圆木覆着雪,所有的裂缝中、门槛上和窗台上都有雪。雪厚厚地积在屋顶上,屋檐下没有沉重、闪亮的薄冰,屋子里已经许久没有火了,没有人在家。那人站在门廊聆听,头顶上,粗糙、脱皮的招牌的铁丝叽叽嘎嘎作响。除了森林里因雪而显得安静的风声之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看不见星星,远方也没有任何光亮。整片风景似乎黑暗而空虚,广大的阿拉斯加内地是一个雪和寂静之地。那人将他皮外套的兜帽拉到头上,转身离开。他又走上那条路,朝着他来的方向走入雪里,走向坦得福山。他消失在黑暗中,雪包围住他,填满他行走时留下的足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