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艾拉说。“我也饿了,”达努格补充说。一“你什么时候不饿7有你和塔鲁特在一起,你们Qc吃一只猛犸象。”妮兹眼中闪烁着对自己儿子的自豪神情.两个女人和达努格向土屋走去,其他人似乎认为这就是要吃饭的信号.便跟着他们进去,人们把外衣从进口处拿走,挂在架子上。大家吃的是一顿随随便便的早餐,有人在自己的炉灶上做饭.其他人聚集在第一屋区的大炉灶边.有人吃剩下的冷猛犸肉,还有人把肉、鱼跟植物根和青草及苔物一起放在汤里.不管他们是不是在自己的地方吃,大多数最终都来到公共聚会的地方,喝一些热茶,然后再到外面去.’ 艾拉坐在马穆特身边,好奇地观察着人们的活动,这么多人一起说笑的吵闹声仍让她吃惊,不过她逐渐地习惯了.使她更吃惊地是,女人们在男人之间自由地移动,没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做饭和分配饭菜没有顺序,他们都似乎各吃各的,只有一些女人和男人喂着最小的孩子.乔达拉走过来,慢慢地坐在草垫上,靠在艾拉身边,他手里小心地拿着一个杯子,投有把,有点弹性,是用草织成的,有各种颜色的族徽图案,杯里装满了热腾腾的薄荷茶.“你起得很早,‘艾拉说. .“我不想打扰你,你睡得很香.”“我后来醒了.以为有人受伤了,可是狄琪告诉我那个老女人……克罗兹……总是跟弗里贝克大声地讲话.’“他们吵得太响,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乔达拉说,‘弗里贝克可能爱惹事,可是我不能肯定应该怪他,那个老女人叫声比)Q鸟声还难听,谁能跟她一起生活7’’ “我以为有人受伤害了.”艾拉边想边说.68乔达拉不解地看看她,不知道她在重复说她错以为有人肉体上受了伤。“你说得对,艾拉,”马穆特说。“旧伤仍然疼着呢。”“狄琪为弗莱莉感到难过,”艾拉转向马穆特,问他问题感到很轻松,尽管她不想暴露自己的无知,“新娘费是什么’狄琪说图丽给她下了很高的新娘费.”马穆特先想了一下,仔细地整理一下耍说的话,因为他希望她能听明白,艾拉渴望地看着老人。“我可以给你一个简单的回答,艾拉,可是比表面上的要复杂,我想了很多年了,明白事情并向别人说清楚不是件容易事。即使你是为别人解答问题的人。”他闭上眼睛,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一会儿,“你明白地位,对吧?’他又开始说.。“知道,’艾拉说,“在部族里,首领最有地位,然后是特选猎手,然后是其他猎手。莫格乌也有很高的地位.但他不一样.他是……精神世界的人。’“那女人呢T”“女人有她配偶的地位,但女医者有她另外的地位.”艾拉的一番话让乔达拉吃惊,尽管他从她那里听过不少克兰人的事,他仍然难以相信,他们可以解释像排列职位这么复杂的概念.“我想到了。’马穆特轻声说,然后开始解释,“我们崇拜天母,一切生命的创造者和孕育者,人类、动物、植物、水源、树木、岩石、泥土……,她孕育出所有这一切.当我们招唤猛犸的精神,或鹿的精神或野牛的精神.以请求允许捕捉它们的时候,天母的精神又使另外的猛犸或鹿或野牛出生.以代替那些为我们提供了食物的动物。”“我们说那是天母的生命礼物,”乔达拉说。他的兴趣也被激起来了,他喜欢发现马穆塔人的习俗与泽兰达尼人的异同处。‘玛特,天母,选择女人来告诉我们,她是怎样把生命的精神取来。创造出新生命,来代替她已经收回的那些,”老圣者继续说,“孩子们在成长中从传奇故事和歌曲懂得这些,可是这对你来说已经69不够了,艾拉,我们即使老了,也喜欢听故事,可你需要了解推动事物发展的力量,事物深层的东西,这样你就可以明白形成我们许多习俗的原因,对我们来说,地位依靠于一个人的母亲,新娘费是我们表现价值的方式。” ,艾拉点点头,她听入了迷。乔达拉曾经试图解释有关天母的事,可是马穆特说得那么有道理,那么通俗易懂。“当女人和男人决定结成配偶时,男人和他的营地给女人的母亲和营地送许多礼物,礼物的多少要由母亲或者营地的女头人来定,偶尔女人自己也可以定自己的身价,可是这不能仅仅凭自己的想法,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自己身价低,但这个价格不应该使她选的男人和他的营地付不起或不愿付。”“为什么给女人付东西?”乔达拉问,“那样不就等于用她作交易,换得像盐或琥珀这样的货物呢?”“女人的身价还不止这些.新娘费是男人为能有幸与所爱的女人同居付出的代价。高昂的新娘费对每个人都有好处,它给女人带来较高的地位,让每个人知道,娶她的男人和她自己的营地是多么重视她;能够付出高昂新娘费的地方是多么富有,同时也表现出女方营地所受的尊重.”“孩子出生时,就随着有了母亲的地位,所以较高的新娘费对他们有好处,虽然新娘费是由礼物付的,而且有些礼物是给两个人开始共同生活的,真正的价值是地位,女人从她自己营地及其他营地得到的敬重,还有她赋予她的配偶和孩子的价值.”艾拉仍然不明白,可是乔达拉频频点头,开始明白了,具体的和复杂的细节不大一样,可是总的亲缘关系的框架和价值观与他自己族人的没多大区别,“怎样知道一个女人的身价呢?就看新娘费的高低吗?”泽兰达尼人问.“新娘费在于许多东西,一个男人总是想找一个他能支付得起的最高地位的女人,因为当他离开母亲,他就有了娶配偶的地位,他的配偶就是或将成为母亲。一个证明她能当母亲的女人有较高的地70位,所以有孩子的女人特别受到青睐。男人们常常尽量抬高未来配偶的身价,因为这对他们有好处.两个争取同一个高价女人的男人可以联合他们的资源,一一如果他们可以合得来,而且她同意的话。一一这样她的新娘费又抬高了. 一“有时一个男人可能与两个女人结合,特别是两个不想分手的姐妹。这表明,他可以养活两个女人和她们将来的孩子,使他受到尊敬.双胞胎女孩子被看作特别的赐福.很少把她们分开。”“当我们在沙拉穆多时,认识一个叫索莉的马穆塔女人,她曾告诉我她是被‘偷’来的,尽管她也同意了。”乔达拉说。“我们和沙拉穆多人作买卖,可是我们的习俗不一样。索莉是地位很高的女人,把她给别人意味着放弃一个不仅本身有价值的人(他们付了很高的新娘费),而且将把她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价值带给她的配偶和孩子,而这种价值应当在马穆塔人之间交换,伹是她带去了,带给了沙拉穆多人,这是没有办法补偿的。我们失去它,就像她的价值从我们身上被偷走了,伹是索莉已经爱上丁:下定决心耍和年轻的沙拉穆多人在一起,于是为了处理好这件事,我们就让她给‘偷’走了。’“狄琪说弗莱莉的母亲把她的新娘费价弄低了.”艾拉说。老人换了换姿势,他明白她问题的分量,这不是容易回答的问题,大多数人都在直觉中明白他们的习俗,伹不能像马穆特解释得那么好,许多处在他的位置的入不愿意解释各种信仰,这些信仰平时都朦胧地笼罩于模棱两可的故事之中,他们怕直截了当地解释文化价值会使它们失去神秘感和力量.伹他对艾拉已经下了一些结论.并做出了一些决定。他想让她尽快掌握各种概念,了解他们的习俗。“一个母亲可以搬到她任何一个孩子的屋区,”他说,‘如果她这样做(一般这耍等她老了才行),最常见的是,她去找一个住在同一营地的女儿,她的配偶通常和她一起走,可是他可以回他母亲的营地,或者如果愿意的话,和一个姐妹一起住.一个男人常对她配偶的孩子,他屋区的孩子很亲近,因为他跟他们一起住,训练他们。伹7]他姐妹的孩子是他的继承人,当他老了以后,他由他们负责.通常年纪大的人受到欢迎.可是并不总是这样。弗莱莉是克罗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所以她女儿去哪儿.她也要去.生活对克罗兹不太公正,她年龄大后并没有得到好处,她不管怎样尽力,没有几个男人愿意跟她住一个屋区,弗莱莉第一个男人死后,她不得不一再降低女儿的新娘费,这让她更加痛苦.”艾拉领会地点点头,然后关注地皱皱眉,“伊扎跟我提过一个老妇人,发现我之前她住在布仑的部族,她是别的部族来的,配伴死了,没有孩子,她没有价值,没有地位,但总有吃的.总可以坐在火边,如果克罗兹没有弗莱莉,她能去哪儿呢?”马穆特想了一会儿,他想给艾拉一个完全准确的回答,“克罗兹有个问题,艾拉,一般来说,一个没有亲戚的人会被另一个屋区接受,但是她太不合群。没多少人愿意要她,她可能会在任何营地找到足够吃的、住的。但是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让她走,就像当弗莱莉第一个男人死后,他们营让她们离开一样。”老圣者苦笑一下说:“弗里贝克他自己也不招人喜欢,他母亲的地位很低,她没什么成就,除了苞扎酒,没什么给别人的,所以他开始就没有什么,他的营地不想接受克罗兹,他离开他们也不管。他们拒绝付东西,那就是为什么弗莱莉的新娘费那么低。他们在这儿住的唯一原因是因为妮兹,她说服塔鲁特替他们说话。所以就接他们进来了,这里有人后悔了。”艾拉理解地点点头,这样一切就明朗些了, “马穆特,什么川川0“努韦!努韦!噢,妈妈!她卡住了!”一个女人突然大声叫道.她三岁的孩子咳着,叫着,使劲地00着气,周围有几个人站着,有人拍了拍孩子的背部,可是不起作用。其他人站在旁边出主意,可是他们只看见女孩费力地呼吸.面色发青,他们不知所措。艾拉挤进人群中,到孩子面前时,她已经快失去知觉了.她坐下来,把孩子抱到怀里,然后把一个手指伸到她嘴里。看看能否找到堵塞物,当这种办法证明无能为力时,艾拉站起来,把孩子翻过来,一只手抱在她腰间,让她头和胳膊垂下来.用力敲击她锁骨之间.然后从后面,)DL臂搂住瘫软的婴儿,用力一抱。每个人都站在一旁,屏住呼吸,看着这个似乎明白情况的女人怎样排除女孩喉咙中的障碍物,那孩子已经停止呼吸,尽管心脏还在跳动.艾拉把孩子放下来,跪在她身旁。她看见一件衣服,是孩子的斗篷,于是把它放在她脖子下面,让她头向后仰,并张开嘴,然后她盖住孩子的小鼻子,把自己的嘴贴在她的嘴上,用力地吸气。她…直保持这个强度,直到自己都要喘不上来气了。然后,随着“扑”地一声,她感到一个物体飞到了她口中.几乎堵在她的喉咙中。艾拉吐出了一块粘连着肉的骨头.她深吸一口气,把头发甩开,再一次把自己的嘴放在一动不动的孩子的嘴上,把自己救生的气息呼进女孩静止的肺腔里,小小的胸腔开始隆起,她重复了几遍。. 突然孩子又开始咳嗽和含糊不清地说话,然后她自己声音沙哑地吸了一口气。努韦开始呼吸后,艾拉让她坐起来,只听见特鲁妮看见女儿活过来后放心的抽泣声。 .艾拉披上斗篷,把帽子推到脑后,看了看一排屋区.在最后一个野牛屋区内,她看见狄琪站在火堆旁,把她枣红色的头发梳到脑后,打成一个结,同时还在跟床上的人说话.艾拉和狄琪在过去几天已经成为好朋友,早上通常一起出去,狄琪一边把一个头卡(由猛犸象牙刻制,磨成千滑的细长的杆子)插进头发里,一边向艾拉73招手表示:“等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走。”、 特鲁妮正坐在驯鹿屋区的床上,照顾哈塔尔.她冲艾拉笑着,招她过来。艾拉坐在她身边,然后弯下身逗着婴儿,他开始咯咯地笑着.踢着脚,然后又找妈妈吃奶去了.‘他已经认识你了,艾拉。”特鲁妮说。“哈塔尔很快乐,是个健康的孩子。长得很快。努韦在哪儿?’“马努夫很早把她带出去了。他对她帮助很大,我很高兴他来和我们一起住。马努夫几乎所有时间都和小孩一起过,什么事都依她,特别是现在,在我们差点失去她之后,”年轻的母亲把婴儿放到肩上,拍着她的后背,然后又转向艾拉,‘我没有真正找个机会跟你单独谈,我想再次感谢你.我们都十分感激,’……我当时吓坏了,以为她……我仍然做恶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要不是你在这儿,我会怎么办.”她哽咽着,泪水涌了出来。“特鲁妮,别说了,用不着谢,是我的……我不知道这个词怎么说,我明白这方面知识……对我来说……是应该的。”艾拉看到弗莱莉正从鹤屋区走过来,并且注意到弗莱莉正在看她,她眼睛周围有深深的黑晕,似乎过度疲劳,艾拉一直在观察她,认为她已经怀孕很长时间,不应该再有清晨的不适反应,可是弗莱莉仍然经常呕吐,不仅是在早晨。艾拉希望能更仔细检查一下,可是当她提及这件事时,弗里贝克却勃然大怒,他说她使别人免于窒息并不能证明她对于治病什么都懂,她说服不了他,他不想让一个陌生女人给弗莱莉出坏主意.这又给克罗兹提供了与他吵架的话题.最后。为了不让他们再吵,弗莱莉表示,她感觉良好,用不着请艾拉看。艾拉冲着被病症围困的女人鼓励地笑了笑,然后拾起一个兽皮做的空水袋,和狄琪一起向门口走去.他们穿过猛犸屋区,走进狐狸屋区,雷奈克抬起头,看着她们走过去,艾拉隐约地感到他一直看着她走过狮子屋区和做饭的位置,直到内拱门,她不得不压制回头的欲望.74当她们推开外帘时,蔚蓝的天空中.太阳的强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睛,今天是秋天少见的温暖、柔和的日子,这是在漫长的凛冽寒风和冰天雪地到来之前留给人们的一点美好回忆。艾拉高兴地笑了笑,然后突然想起来,尤芭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出生的,布仑的部族发现她的第一年秋天。土屋和屋前的平地是从面西的坡地上挖出来的,从门口看,视野很开阔。她站了一会儿.向外看去,急流的小河闪着光,轻声地哼着阳光与水流的交响曲。在河的另一边,透过远处蒙蒙薄雾,艾拉看到一个类似的山坡上流水湍急,在开阔的大草原上冲出一条大河,两边是冲刷后留存下来的泥土. ’从高原宽阔的臂膀到下面被水冲刷的平原上,黄土被流水雕成各种形状,那是雨水、融雪和开春时北方冰川流水的杰作.几棵绿色的落叶树和松树孤零零地挺立着,稀稀拉拉地分散于低地上一丛丛落了叶的灌木之间。下游河边,香蒲和芦苇杂生在一起,她的视线被河流转弯处遮挡,不过在荒凉的大草原上可以看见威尼和雷瑟正在吃草, .几块泥土落在艾拉的脚上,她抬起头,惊讶地看到乔达拉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塔鲁特满面堆笑地站在他身边,她看到还有几个人站在住所的顶上,感到很奇怪。“来吧,艾拉,我帮你.”乔达拉说.“现在不用,过一会儿吧,我刚出来,你为什么在那里?““我们正把碗形船放到通气孔上,”塔鲁特解释说。“什么7”“行啦,过一会儿我告诉你,”狄琪说,“我都要憋不住了。”两个年轻女人一起向附近的小溪走去,陡坡上简单地挖了几个阶梯,通到几个又大又平白噸犸肩骨,上面刻着洞,放在于涸沟渠较深处的上方.艾拉站在一个肩胛骨上,解开腰带,把衣服脱下去,弯下身挨着蹲在小洞上方.心想着,为什么以前遇到衣服的麻烦时,怎么没想到这个姿势,她看了狄琪一遍。觉得似乎那么简单,明显。. 75马桶也连同其它废物在溪谷中倒掉,一并在春天时被冲走。她们出来后,走到一个宽阔的峡谷旁的小河边,一个北部源头已经冻结的小溪在中间细细地流淌,等季节再改变时,沟渠里就会通过迅猛的激流。几个猛犸头骨顶部和一些腿骨制成的粗糙的长柄勺堆在河岸边。 .两个女人从河里舀出水,装在猛犸头骨里,艾拉从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把几个枯萎的花辦倒在手里,用湿润的手揉搓后,变成泛沫的粒状清洗物,在她清洁的手上和脸上留下一种清香.艾拉折下一根树枝.嚼着折断的一头。用它保护牙齿,这是她从乔达拉那里学来的习惯。“什么是碗形船?’艾拉问道。她们两个人拿着装满清水的野牛胃做的水袋往回走.. “在河流不急时,我们用它过河,先用骨头和木头做一个碗形的架子,大约可以容纳两三个人,然后盖上兽皮,通常是牛皮,长毛的一端在外,刷好油,经过修整的大鹿角是很好的船桨,……把船划过河,’狄琪解释说.“为什么把碗形船放到房顶上7”“我们不用时,就把船放在那儿,在冬天我们把船放在通气孔上,这样雨雪就进不来了,他们刚才在把船通过通气孔系在屋里,这样就不会被风吹走,但你必须留个孔隙排烟,并且能在雪堆积起来时,从里面把船翻过来,播掉积雪。”艾拉边走边想,认识狄琪是多么高兴.尤芭曾经是一个妹妹,但尤芭年龄小一些。艾拉从不知道在与她同龄的人中,有谁似乎明白她所说的一切或与她有那么多相同之处.她们把沉重的水袋放下,停下来暂作休息。“艾拉,告诉我怎样用动作表示‘我爱你’,这样再见到布拉那格时.我就可以告诉他了。”狄琪说.“部族没有那样的动作语。’艾拉说.‘他们不彼此相爱吗?你谈起他们时.听上去他们很通人情.我还以为他们会相爱呢。’‘是的,他们彼此相爱,但他们很安静……不,不该这么说.”“我想你是想说‘含蓄”狄琪说。“含蓄……对于感情很含蓄,母亲可以对孩子说‘你让我充满快乐’,”艾拉边回答边对狄琪做着正确的手势,“但女人不愿太公开……不对,是太明显吧?”她对自己第二次选择的词表示怀疑,等着狄琪点头后才接着说,“明显表达对男人的感情。”狄琪被深深吸引了。“那么她怎样作呢7但我发现在夏季会议时.布拉那格一直在看我,就像我在看他一样时,我必须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如果我不能告诉他,我不知道会做些什么。”“部族女人不说出来,她心里知道,女人为她喜欢的男人做各种事,做他喜欢吃的饭,早上当他醒来时,为他准备好爱喝的茶,用特别的方法做衣服,用内皮做的柔软的皮衣,或里面有兽皮的温暖的脚套.如果女人在他开口之前就知道他要什么,那就更好了,这表明她注意观察男人的习惯和心情,了解他,关心他.”狄琪点点头。“那是告诉别人你爱他的好办法,相互给对方做特殊的事很好。可女人怎么知道他爱她呢7男人为女人做什么呢?’“有一次古夫冒着生命危险杀死一只雪豹,那雪豹靠山洞太近了,把奥芙拉吓坏了,她知道他是为她作的。尽管他把豹皮给了克莱伯,而伊扎给我做了皮衣.”.艾拉解释道。‘那倒真是含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看明白,”狄琪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他是为她作的呢7”“奥芙拉后来告诉我了。当时我还不知道,我还小,仍在学习。部族语言并不都是手势,更多是用面部、眼睛和身体表达的.通过走路的方式,摆摆头,缩紧肩部肌肉比词语表达的更深刻。学部族的语言需要很长时间。”“我很吃惊,你马穆塔语学得那么快!我看着你,你每天都有进步,我希望有你那种语盲天赋。”“我学得还不好.许多词都不知道,但是我用部族语记忆口说的’ 77单词,我听着词语,看着人的面目表情,体会词语的声音和相关动作怎样配合,还有身体怎样移动……然后尽量记住,当我给莱达格和其他人打手势时,我也在学习,我进一步学习你们的语言,我必须学习,狄琪,”艾拉激动地补充一句,可以看出她很诚恳。“对你来说不仅仅是游戏,对不对?就像手势语对我们来说一样.想一想我们可以参加夏季会议,彼此交谈却不让人知道,这真有趣.”“我很高兴,每个人都喜欢,并想多学一些,对莱达格来说,他很高兴。但对他来说,这也不像游戏那么简单.”“对,我想也是.”她们又去拿水袋,狄琪停下来看着艾拉说:‘我不知道起初妮兹为什么收下他.但后来我习惯他了,并逐渐喜欢他,现在他是我们中一员了.他如果不在这儿,我会想他,但在那之前我从没想到他会想说话,我没想到他也有思想.”乔达拉站在门口看着西个女人一边走,一边亲密地交淡.他很高兴看到艾拉适应得这么快.他想起来。觉得很奇怪,他们遇到过那么多人,现在他们发现的这群人里有一个混种孩子,而且可能比大多数人愿意接受她。有一件事他想对了,艾拉对于她自己的背景毫不掩饰。不过至少她没跟他们谈及自己的儿子,他想,妮兹这样的人向一个孤儿开放心灵是一回事,迎接一个与克兰人的精神混在一起,并生下一个怪物的女人完全是另一回事。总有一种隐藏的恐惧,害怕这种事会再发生,而且如果她把错误的精神吸引过来,这些精神会传到附近的其他女人身上.突然高大英俊的男人脸红了,艾拉不认为她的儿子是个怪物,他惭愧地想。当她第一次讲到她儿子时,他感到厌恶,而她却十分气愤,他从没见她那么生气,但是儿子就是儿子,她当然不应对此感到羞耻,她说得对,多尼在梦中曾经告诉我,克兰人……部族……也是天母的孩子,看看莱达格,他比我想像得要聪明得多,他有点不一样,但他也是人,也很可爱。乔达拉花了很长时间跟那孩子在一起,发现他很聪明和成熟,甚78至有点心眼儿,特别是提及他的不同处和弱点时,他看得出,莱达格每次看艾拉时,眼里流露出的崇敬的神情。她曾经告诉他,在部族里莱达格这么大的孩子更接近成年人,就像达努格一样,但也有可能是他的体弱多病让他过早地成熟了。她说得对,我知道她对他们的看法是对的,但如果她不谈到他们,事情就顺利多了,甚至没有人会知道她没跟他们淡这事。她把他们看作自己人,乔达拉感到脸上又发热了,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生气,如果有人告诉你不要谈养育你、照顾你的人,你会怎么想?如果她不为他们感到羞耻,’你又为什么这样呢?并没那么糟糕,不管怎样,弗里贝克只是一个爱捣乱的人.但她不知道人们怎么会反对你,反对和你在一起的人。也许她不知道最好,也许不会发生,她已经让营地上大多数人,包括我,像克兰人一样讲话.乔达拉看到几乎所有人都热切地想学习部族人的交流方式,每当有人提出问题,便出现临时的语言课程,这时他也加入到当中来。他发现自己高兴地玩着新游戏,向远处打着信号,无声地开玩笑.例如说一件事,但却在人背后表示另一件事,他为这种无声语言的深度和全面性感到惊叹。“乔达拉,你脸红了,你在想什么呢?’她们到达拱门时,狄琪挑逗地问道。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使他想起自己的羞愧,他尴尬之中脸更红了,‘我一定是靠火太近了,”他支支吾吾地说着,把头转开.乔达拉为什么说些不真实的话?艾拉看到当他避开她们时,他紧皱着眉头,多情的蓝眼睛充满忧虑,他是因为感情才脸红的.就在我认为自己开始适应时,他却做一些我不懂的事,我看着他,试图细心一些,一切都好好的.然而他无缘无故地生气了.我可以看出他生气了。但看不出他为什么生气,这就像游戏一样。用词语说一件事,用手势说另一回事,就像他跟雷奈克说着好听的话,而形体却表明他生气了.霄奈克为什么让他生气呢?现在有事情困扰他,79可他说是火烤得他太热丫,我作错了什么?为什么不明白他7我能学会吗7 飞他们三人转身进屋,差点和刚从土屋出来的塔鲁特撞在一起。“我正要找你呢,乔达拉,”头人说,“我不想浪费这么好的一天,韦麦兹回来时无意中碰到了猎物,他说他们遇见一群过冬的野牛,吃完饭后,我们要去捕它们,你想一起来吗?”“是的,我想来!”乔达拉笑着说。“我请马穆特感觉一下天气,并搜巡一下牛群,他说各种迹象很好.牛群没有走远,他还说了点别的,我没有听懂,他说‘出去的路也是进来的路’,你能听出什么吗?”“不能。不过这并不奇怪,那些侍奉天母的人常说些我不懂的话,”乔达拉笑着说,“他们说话时舌头上都有影子.”“有时我怀疑他们是否明白自己所说的话。”塔鲁特说.‘如果耍打猎的话,我可以让你看一样东西,可能会有用.,真乔达拉把他们带到猛犸屋区的睡床边。他拾起几只重量较轻的梭镖,还有一个塔鲁特不熟悉的工具,‘我在艾拉的山谷里造出来的,以后我们就一直用这个打猎。”艾拉向后站了站,观察着形势,感到内心逐渐产生一种可怕的紧张感,她急切地希望被人接受,可她不知道这些人对女人狩猎怎么看.过去狩猎曾是她极度痛苦的根缘,部族妇女被禁止打猎,甚至不许接触武器,但尽管这样,她自己学会了使用弹石带.当她被发现时,惩罚是很严厉的,在她一切都挺过去了以后,甚至被允许有限度的狩猎.以讨好保护她的强大的图腾,可是她的狩猎活动成为勃劳德痛恨她的又一个原因,最终导致了她被驱逐。不过,用弹石带打猎增加了她在山谷中独自生活的机会.激励她继续提高自己的能力,艾拉得以生存.这是因为她作为部族妇女所学的技能和她自己的智慧和勇气给了她照顾自己的能力,可是对她来说,狩猎还不仅象征着依靠自己和对自己负责的安全感,它还80自然而然地代表了独立和自由的精神,她不会轻易放弃。“艾拉。为什么不把你的投掷器也拿来?’乔达拉说完又转向塔鲁特,“我力量大一些,但艾拉比我准确.她可以更好地教你们这东西是作什么的。事实上,如果你想看看准度表演,你应该看看她是怎样用弹石带的,我想她的弹石技艺使她用这些东西时有些优势。”艾拉松了一口气,去找投掷器和梭镖。她刚才没意识到她在屏着呼吸.这个外族男人轻易地接受了她狩猎的爱好和能力,并自然地称赞她的技艺,这至今让她难以置信,他似乎认为塔鲁特和狮营也会接受她的狩猎技术.她看了狄琪一眼,不知道一个女人会怎样想。 一’如果你想试验一种新狩猎武器的话,你应该让天母知道,你知道她想看看它,”狄琪说,“我也去把我的梭镖拿来,还有帐篷,我们可能要去一个晚上.”吃完早饭后,塔鲁特把韦麦兹招过来。蹲在做饭的屋区里一个小火堆边的一片小软土地上,阳光从通气孔里照进来.屋边地上插着一个由鹿的腿骨做的工具.形状像‘把刀或削尖的匕首,塔鲁特握着尖的一端,用平滑的一端把地上的土扫平,然后换了个方向,用尖的一端开始在地面上划出记号和线条。有几个人聚集在周围。“韦麦兹说他在东北部寓那三座大陡壁不远处看到一些野牛,在那小河支60C附近.”头人用画刀勾划出一个本地区的简单地图.塔鲁特的地图与其说是一个精确的仿真图,不如说是一幅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