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进入更加多山的地带,带着它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不如把它留下。”乔达拉说。 艾拉一直在检查那几根杆子,其中的三根她一直用来撵走前来偷食的动物,其中一根已经折了,但他们的雪撬只需用两根。“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把它带着呢?如果在路上真觉得它是个累赘,再扔也不迟。”艾拉说道. 继续西行,不久他们便把那个多风的低谷平原甩在后边了。他们所沿着行进的东西走向的大母亲河是地质时代地球内力缓慢运动、变迁而形成的。往南,是西南走向的高大山脉的尽头。它的顶端即使是在最炎热的夏天也是极其寒冷的。年复一年,山顶上聚满了冰雪.山脉之上的最高山峰在晴朗、寒冷的天气里闪闪发光。 走了大半天的路程,他们到达了河流的另一个大的支流。这条支流是从更高的地势流下的,来势凶猛。河流两岸是由冰柱形成的冰帘子及破碎的冰块。向北,这儿的河流与来自高地和山脉的河流不再汇合,它们远离了这些山脉。这条河流发源于西部蔓延过来的一种不同寻常的地貌。乔达拉不想渡过这条危险的河流,于是他决定向回转渡过大母亲河的几个支流。 结果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虽然一些支流很宽,河岸边都是堆积的冰块,但大部分寒冷河水的深度只不过到马的腹部。直到入夜时分,艾拉和乔达拉才意识到两匹马、狼已经同他们一起渡过了大母亲河。经过了在其它河流上危险而传奇的经历后,他们很轻松地渡过了这条河。这似乎少了点惊险,但他们并不感到遗憾。 地面的坡度上升了,以至于看不到最后的盆地了,随着两侧映入眼帘的山脉的迫近,他们就被包围在高地之中了。南部的冰山向西延伸、高度也增加了。再向西南,有两个山尖高于其它陡峭山脉的山顶。这两个山尖,其中一个比另一个稍高些,像一对夫妇一样眺望着它们的孩子。 在河流较浅的地方,高地渐渐平坦了并远离河流。乔达拉向南转,远处有一片升起的蒸汽云。他们爬过一个小山脉,从上往下看,穿过一个覆满雪的草原,在一个洞穴旁有一个蒸汽池。 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开始惊恐起来。他们因惊恐甚至不能动弹,然而有一个人正在用梭镖瞄准他们。 “我想我们最好下马步行接近他们,”乔达拉说着,望见又有几个持梭的男女们正警惕地向前逼来。“这里的人们害怕骑马,也许我们真应该把它们留在后面,然后等我们有时间向他们把这些动物解释清楚后,再回来取它们。” 他们都翻身下马,这时在乔达拉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他的小弟弟—索诺兰的形象:他开心、友好地笑着,满怀信心地向陌生的洞穴营地走去。作为一个友好的标志,这个高个子、白皮肤、金发碧眼的男人爽朗地笑着、友好的挥动着手臂,为了使他们看得更清楚些,他把风雪大衣的帽子推到后边去。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向他们表明他坦诚地向他们走来,没有任何隐藏的东西。 “我找洛沙杜奈人中的拉杜尼,我是叫乔达拉的泽兰达尼人。”他接着说:“我及我的兄弟几年前向东行进的过程中曾经路过这里,拉杜尼让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在这停停。” “我就是拉杜尼,”一个有点泽兰达尼口音的男人说道。他准备好手中的梭镖向他们走来,以便能在近处看看这个陌生的男人是否正如其所说的那个。“乔达拉?泽兰达尼族的?你真的像我曾遇到的那个人。” 乔达拉从言语中听出了他的谨慎心态。“那是因为我就是,拉杜尼,见到你很高兴,”他热情地说。“我不敢肯定我所走的这条路是否正确,一路上我们一直奔大母亲河的尽头走,然后离开大母亲河,这样离家就近了。我费了很大劲才找到你们的营地,是你们热井中的燕汽帮了我们的忙。我希望你见见我带的另一个人。” 这个长者盯着乔达拉,试图找出能断定乔达拉自己所说的那种人的迹象:是有一个着装奇特、他所认识的人来过这里。拉杜尼想着,这个人看起来老了一点,不过也是合乎情理的,他长得更像达拉那。几年前在一次贸易交易会上,他又见到了这个年老的敲燧石的人。拉杜尼想弄清楚那个人的儿子和他的兄弟是否也干那种活。他想达拉那见到他一定很高兴。他向乔达拉走去,拿梭镖的手放松了一点,但仍然可以随时将梭镖掷出。他望了一眼两匹异常驯服的马,并且第一次看到站在马旁边的竟是个女人。 “那些马一点也不像附近的马,东部的马比这儿的更驯服吗?它们一定是更容易捕获吧?"拉杜尼问道。 突然间,那个男人紧张起来,瞄准了艾拉举梭镖待发。“别动,乔达拉!”他说。 这一举动来得太突然,乔达拉没有时间做出反应。“拉杜尼,你想干什么?” “一只狼在跟踪你们,它的胆子真大,竟敢在大白天走过来。” “不!”艾拉喊道,用自己的身子把狼和持梭镖者隔开。 “这只狼一直伴着我们的旅程,别杀它!”乔达拉说着冲向拉杜尼和艾拉之间. 艾拉跪在地上抱住狼,紧紧地拥抱着它,一边保护着狼,一边又留心持梭镖者。狼的毛发都已竖了起来,嘴唇后露出了牙齿,喉咙里发出了充满野性的吼叫。 拉杜尼吃了一惊,他本是保护来宾的。但是他们却认为他要伤害他们。他狐疑地望着乔达拉。 “请你把梭镖放下,拉杜尼,”乔达拉说。“狼是我们的伙伴,就如同马一样。它救过我们命。我敢保证,只要没有人威胁它和艾拉的话,它就永远也不会伤害任何人。我知道,这一定似乎很奇怪,但你若给我机会,我会向你解释清楚。” 拉杜尼警惕地盯着狼把梭镖慢慢放下。没有了威胁,艾拉就安抚了狼,然后站起身来,走向乔达拉和拉杜尼,并向狼示意呆在她身边。 “请原谅刚才狼竖起了颈毛发怒,”艾拉说道。“一旦它和人们混熟了,它真的喜欢这些人们,但由于我们在这东边有过一次不好的遭遇,使它在生人面前显得紧张些、增加了自我保护能力。” 拉杜尼注意到她的泽兰达尼话讲得相当好,但她的特殊的口音立即表明了她是一个外族人。他也注意到……一些其它东西……他不能具体说出来。他以前看见过许多金发、碧眼的女人,但她的颊骨、相貌或是脸形,不知是什么地方使人们感到她是外族人。无论是什么,至少不能贬低她那引人注目的美貌。如果还有什么别的话,那就是增加了神秘成份。 拉杜尼看看乔达拉笑了。想起了他的上次拜访。他一点也不会为这个高大、英俊的泽兰达尼人在漫长的旅程中带回一个美人而感到惊讶。但谁也没料到他会带回来他冒险的、活生生喘着气儿的纪念品,像马和狼等。他迫不及待地想听听他们旅途中的故事。 “这就是我想让你见的人,”乔达拉说。“拉杜尼,这是马穆塔人狮营的艾拉,受到洞熊族人的保护,猛妈家族的女儿。” 艾拉举起双手、掌心向上,友好而坦诚地问候,当乔达拉正式开始介绍时,“我问候你,洛沙杜奈族的主猎人,”艾拉说道。 拉杜尼感到纳闷,她怎么知道他是他族里的头人?乔达拉刚才没说。虽然也许他以前对她说过,但就提及此事而言,她是相当精明的。那么她自然明白这些种类的事。拉杜尼想,拥有这么多头衔,而且是这么多家族的成员,她一定是她家族人里出类拔萃的女人。或许我早该料到他带回来的女人一定会是这样的,考虑到乔达拉的母亲和他家庭中的男人都知道作为头人的职责,孩子会继承母亲的血统,父亲的精神。 拉杜尼拉着她的两只手说:“我以伟大的大地母亲丹娜的名义,艾拉,欢迎你,马穆塔穴狮营的,由狮族挑选、受大熊族保护、猛玛家族的女儿。” “谢谢你的盛情,”艾拉仍以正式的口吻说。“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愿意把狼介绍给你,这样它知道你是我们的一个朋友。” 拉杜尼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见这只狼,但在这种场合上,他已别无选择,不得不见。 “沃夫,这是洛沙杜奈族的拉杜尼,”她说着,把拉杜尼的手拉到狼鼻子前。“他是朋友。”当它闻过陌生男人和艾拉两手的混合气味后,狼似乎明白了应该接受这个人。令拉杜尼疑惑不解的是它又闻了闻他的下身。 “好了,沃夫,”艾拉说道,示意它回来。然后冲拉杜尼补充道,“现在,它知道你是朋友了,而且还知道你是男人。你如果想欢迎它,你可以抚摸它的头,搔搔它的耳后。” 虽然拉杜尼还有些提心吊胆,但摸一摸活生生的狼的想法鼓励着他。他轻轻地伸出手摸摸狼的粗糙皮毛。看到他的触摸已被狼接受了,他拍了拍狼的头,又在狼的耳后揉搓了几下,对这一切他感到满意。这并不是因为他以前没摸过狼的皮毛,只是从没摸过活狼罢了。 “对不起,我吓坏了你的伙伴,”他说道。“但我以前从未看到狼顺从地陪伴着人,也没看到马能伴人。” “这是可以理解的,”艾拉说,“以后我会带你再看看那两匹马。它们不习惯见陌生人。它们需要时间来和刚认识的人熟悉。” “所有东部的动物都这么友好吗?”拉杜尼问道。急于想得到答复,这是个任何猎手都感兴趣的问题。 乔达拉笑了。“不,哪儿的动物都一样。它们之所以特殊那是艾拉的功劳。” 拉杜尼点了点头,抑制住想再问一些问题的冲动,因为他知道整个洞穴的人们都想听听他们的故事。“我已经欢迎你们了,现在我想请你们到里边暖和暖和吃点东西,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不过我想我还是先进去,向洞穴里的其他人解释解释。” 拉杜尼回身走向聚集在岩石墙旁的人们。向他们解释说在几年前,当乔达拉刚开始他的征程时,他遇见过乔达拉,并且邀请他在返程时到这里来做客。他提到乔达拉与达拉那有关,并强调说他们是人而不是什么骇人的精灵,他们会讲马和狼的故事。“他们将给你们讲许多有趣的故事,”他在结尾时说。他知道他们的故事对入冬以来就在洞中活动、显得越来越无聊的人们来说,有多大的诱惑力。 虽然他刚才说话用的不是对艾拉他们说话时用的泽兰达尼话,但听了一会后.艾拉确信他所用的语言与泽兰达尼语有共同点。她意识到尽管这两种语言有不同的重音和发音,但就此而言,洛沙杜奈语与泽兰达尼语的关系就如同阿木奈语与马穆塔语的关系一样。她已听明白了一些词语,并且听懂了大概意思。几天以后,她就能够和这些人谈话一了。 艾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言天赋。她并没有认真地去学语言,但她那敏锐的听觉和分辨语音的能力使她能够发现语言间的内在联系,学语言对艾拉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艾拉幼时,在失去她的族人的创伤中,也失去了自己的语言,这样她不得不学习一种新的交流方式。但利用大脑学习另一种语言,她本身固有的接受语言的技巧得以巩固和提高。当她发现自己不能与他人交流时,那种需求感就成了她学习陌生语言的原动力。正是由于这种天赋,与环境美妙结合后,使她成了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洛沙杜拉说非常欢迎你们留在被访者家庭里,”拉杜尼解释完后对乔达拉他们说。 “我们得把东西从马身上卸下来,先让它们安顿下来,”乔达拉说道。你们洞外右侧好像有很好的冬天用的牧草。如果我把马留在这,大家不会介意吧?” 拉杜尼说:“欢迎你使用这块地,我想大家都会对这么近看马感兴趣。”他禁不住瞥了瞥艾拉,想看看她为动物们做了什么。显然,她似乎掌握着非常强大的魔力。 “我还得问其它一些问题,”艾拉说。“狼已养成在我们身边睡觉的习惯,要是在别的地方,它会不高兴的。要是把狼放在里边会使你的洛沙杜拉或其他人感到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把帐篷搭在外边睡。” 拉杜尼又和他族里的人交换了一下意见,转过头来对客人说,“他们想要你们进去,但有些孩子的妈妈为小孩担心。” “我对她们的担心表示理解。我同时也保证狼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但如果这祥还不行的话,我们就只能呆在外面。” 拉杜尼及族人们争论了很长时间,最后,拉杜尼对乔达拉他们说:“他们说你们可以进来。” 拉杜尼和乔达拉、艾拉一起去卸马驮着的东西。他看见两匹马 —— 威尼和雷瑟时如同看到狼一样兴奋。他曾为猎马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各种事情,但他从未碰过马,除非偶尔在追马的时候能靠近看看。艾拉看出他内心的激动,心想以后应该让他骑在威尼的背上。 当他们拖着碗形船里的东西,向山洞走去时,拉杜尼向乔达拉问起有关他的弟弟的情况。当他看到这高个男子脸上的痛苦表情时,不用乔达拉说,他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可悲的事。 “索诺兰死了。他是被一个穴狮咬死的。”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我很喜欢他。”拉杜尼说道。 “大家都喜欢他。” “他很想沿着大母亲河,一直走到终点,他到那儿了吗?” “是的,在他死前他确实到了母亲河的终端,但那时他的心思已不在那儿了。他爱上一个女人,并和她生活在一起,那女人在生产时死去了,”乔达拉说,“这事改变了他,把他的心也带走了,那以后,他也不想活了。” 拉杜尼摇了摇头。“真遗憾,他是那样充满活力.弗罗利亚在你们走后的很长时间都在想着他。她对他会回来一直是满怀希望的.” “弗罗利亚怎么样啦?"乔达拉想起了拉杜尼家的漂亮的小女儿问道。 老人笑了。“她现在结婚了,圣母丹娜对她很好,使她有两个孩子。你和索诺兰离后不久,她就发现她已怀孕了。消息传出后,每个有能力的洛沙杜奈的男子都找理由拜访我们的洞穴。” “我能想象出。在我的记忆里,她是一名可爱的年轻妇女。” 拉杜尼眼里闪着喜悦:“索诺莉娅—她的第一个女儿,弗罗利亚认为她是你弟弟的。而且不久以后,她又生了个男孩。她现在与她丈夫的家人住在一起。他们家比较宽敞,就是离这太远,我们只能定期去看她及孩子们。”心满意足在他的语言里表露无遗。 “我希望索诺莉娅是索诺兰的女儿,我真希望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点儿他的精神存在着。”乔达拉说。 怎么会这么快呢?乔达拉揣摩着。他只有一个晚上和她呆在一起。他的精力有那么强吗?或者,艾拉说的正确,也许是我们呆在一起的那天晚上他们暗渡陈仓,使弗罗利亚怀上他的孩子?他想起了和他呆在一起的女人。 “拉那利亚怎么样?"乔达拉问道。 “她很好,她现在另一个洞穴的亲戚家里。他们在想法给她找个丈夫,一个有三个孩子的丧偶男人。尽管拉那利亚非常想要孩子,但她毕竟从未生过孩子。如果她认为合适的话,他们将结婚,收养那些孩子。那将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安排,她也会对此事感到高兴。” “我为她高兴,并祝她幸福。”乔达拉掩饰着他的失望说道。他曾希望与他共享快乐之后她能怀孕。不管怎么说,这也许是有关男性力量的问题,索诺兰已经证实了他的能力,但是,我呢?难道我的精力不够强壮得使女人怀上孩子吗?乔达拉疑惑着。 当他们进入洞穴时,艾拉很感兴趣地环顾着四周,她看过许多其他族人的住所:夏天用的是重量很轻便或易于携带的帐篷,冬天用的却是能够抵御寒冷、坚固耐用的。一些是由猛玛象骨制成的,上面用皮革、粘土覆盖着,有些是用木头制成的,上面有垂悬物或活动的平台。但自从她离开克兰人后,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住所。它的洞口很大,面向西南,里边很舒适。艾拉想布伦一定会喜欢这个洞穴。 她的眼睛一习惯于昏暗的光线时,她就对所见到的洞穴里边的东西感到惊讶。她本来预料在不同地方会看到几个火塘,那就代表几个家庭。在洞穴内部每家都有火塘,但火塘都在里边或是在由毛皮制的,被固定在住处门口的杆子上。它们有些像帐篷,但是没有锥形的尖,并且顶部是敞开的—在洞穴里面没有预防天气的必要。就艾拉目力所及,他们用板子将住所的内部空间挡住,以防他人不经意地看见里边的情况。艾拉回忆起克兰人为了不让看住所的里面,就用另一家住处的石头作屏障。这是一种传统或自我约束,但她注意到其目的都是相同的—保护一点儿隐私。 拉杜尼领着他们朝一个拿下遮掩的住所走去。“在你们的经历中没有遇到无赖的事件吧?”他问道。 “没有,这儿曾遇到过麻烦吧?”乔达拉问道以前我们见面时,你谈过一个年轻人纠集了几个追随者。他们以克……扁头人做消遣。”他看一了眼艾拉,可他知道拉杜尼决不会明白“克兰”的意思。“他们欺负男人,然后糟蹋妇女。他们的这些偏激思想会给每个人带来麻烦。” 当艾拉听到“扁头”一词时,她靠近了来听,很想知道这儿附近是否有克兰人。 “是的,就是那伙家伙,查洛利及其同伙,”拉杜尼说,“刚开始或许是偏激思想,但是后来已远远不是这个目的啦。” “我想,现在那伙年轻人应该放弃他们那种愚蠢的行为了,”乔达拉说道。 “只是查洛利,就我个人来想,他们不是很坏的年轻人,是查洛利鼓动了他们。洛沙杜拉说他想表明他是多么勇敢、表明他是一个男人,因为他从小到大,家里一直未有其他男人。” “许多妇女独自把男孩抚养大,成人之后他们都能成为好人,”乔达拉说道。他们由于过于专注谈话,停下了脚步,站在了洞穴中间,许多人都围拢过来。 “当然是这样,但是当他还是婴儿时,他妈妈的配偶就不见了,而且她也一直未再找伴,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予了他,娇生惯养着他,直到他成人。他本该学一门手艺或是学着尽一个成年人应尽的职责。现在就只好靠大家管束他了。” “发生了什么事?”乔达拉问。 “我们洞穴中的一个女孩正在网鱼。她几个月前才成为一名年轻的妇女的,并且她还未举行成年仪式。她非常盼望在下一次集会举行仪式。查洛利及其同伙碰巧看到她一个人在那儿,他们便一起把她……” “他们一起?强奸她?用暴力?”乔达拉吃惊地说,“她还是个姑娘,不是一名成熟的妇女。我简直不敢相信!” “是的,他们一起,”拉杜尼说,他现在愤怒心情要比他刚才开心时强烈得多。“而且我们不能忍受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否对扁头的女人感到厌烦了,或是他们自己找什么借口,但他们做得太过份了。他们给她造成了极大痛苦,她的心在流血。她说她再也不想和男人们来往了。她拒绝了给她成为妇人的洗礼。” “这可太糟糕了,但这也不能怪她。这不是一个女人要了解多尼礼物的方式。”乔达拉说。 “她的母亲害怕如果她摒弃在仪式上成为光荣母亲的尊号,那么她将永远不会有小孩。” “她是正确的,但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乔达拉问道。 “她妈妈想让查洛利死,让我们宣布她们两家誓不两立,”拉杜尼说。“报仇是她的权力,但是讨还血债会危害每一个人。再说这不是查洛利家族惹出的事,是他那一伙人于的,而且他们当中有一些甚至不是查洛利洞穴族出生的人。我曾经给那里的猎人的头目托马西捎了个信,并且向他提了个建议。” “建议?你们的打算是什么?” “我认为洛沙杜奈族中的每个人都有责任阻止查洛利及其同伙的行为。我希望托马西加入到我们的队伍,说服每个人把那些人找回来,使他们能在洞穴的监督之下生活。我甚至建议他允许马丹尼亚的母亲去报仇,但不是讨还血债。可是托马西和查洛利的母亲有亲戚。” “那要做出决定就难了,”乔达拉说道。他注意到艾拉一直在近旁听着。“有人知道查洛利及其伙伴住在哪儿吗?他们不可能和你们的某些人在一起,我相信任何一个洛沙杜奈族的人都不会允许这些流氓、暴徒生活在他们中间,为他们提供庇护。” “这南边是一个贫瘠的地区,那里有地下河及许多洞穴。据说他们就藏在那边缘地带的一个洞穴里。” “如果那里有许多洞穴,他们就很难被找到了。” “但他们不能一直呆在那里。他们必须寻找食物,他们就会露出马脚而被追踪。一名优秀的猎手追踪他们要比野兽容易得多,但是我们需要的是各洞穴间的合作。那样的话,不会用很长时间就能发现他们。” “找到他们后,你们将如何处置他们呢?”这次是艾拉提出问题。 “我想这些流氓一旦被拆散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断绝他们之间的联系。每个洞穴就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处置他们中的一个、两个。我对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想住在洛沙杜奈的外部,不想成为洞穴中的一员表示怀疑,而且不会有许多女人选择他们的生活方式。” “我赞同你的想法,”乔达拉说道。 “听到这个年轻女人的遭遇,我非常难过,”艾拉说,“她叫什么名?马丹尼亚?”她的表情显示她非常愤怒。 “我也很难过,”乔达拉说。“我真希望我们能留下来帮助他们,但若我们不很快穿越冰川的话,我们就不得不呆到明年冬天了。” “也许今冬穿越冰川已经太晚了,”拉杜尼说。 “太晚了?”乔达拉说,“但天还是冬天,还很冷,万物封冻,冰川的裂缝却已为雪所充满。” “是的,现在是冬天,但已处于这个季节的末端,你可能就不知道了。你可以继续上路,但如果对面暖风来得早—完全可能,那么雪很快就会融化。在春天最初开化期间,冰川是变化莫测的。在这种情况下,通过扁头地区向北方走是不安全的。这段时间,他们太不友好,查洛利的同伴们已经惹火了他们。即使是动物也有保护雌性的感情,也能为保护自己而战斗。” “他们不是动物,”艾拉说,涌出要保护他们的心情。“他们是人,只是不同种类的人而已。” 拉杜尼没有说话;他不想冒犯一个拜访者和一个客人。看她和动物亲密的样子,她可能把所有的动物都当做人看。如果狼保护她,她就把它当成人对待,那就难怪她认为扁头也是人了?他这样想着。我知道,他们也许聪明,但他们不是人。 当他们谈话时,已有几个人围拢过来。其中有一个小小的、瘦瘦的、脸上布满皱纹的中年人带着羞涩的微笑说话了。“拉杜尼,你不觉得该让他们安顿下来吗?” “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想让他们整天都在这和你谈话?”站在他身旁的一个女人附和道。她是一名丰满、只比那男子稍矮一点,面容和蔼可亲的女人。 “对不起,你们说得太对了。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拉杜尼说道。他先看了看艾拉,然后转向那个男子。“洛沙杜拉,是位洛沙杜奈族热井洞穴中侍奉圣母的人;这位是马穆塔狮子营的艾拉,由狮族挑选,受大熊族保护,猛妈家族的女儿。” “猛玛家族!那么你也是一名侍奉圣母的人了。”这个男子没等和艾拉打招呼,就面露惊异,微笑着说道。 “不,我是猛玛家族的女儿。马穆塔人培养了我,但我从没有正式入教,”艾拉解释说。 “但你生来就是呀!你也一定为圣母所选中,和其余的人一样,”这个男子说着,显然很高兴。 “洛沙杜拉,你还没有问候她呢。”那个丰满的女人责怪道。 男子怔了一会儿。“噢,我想还没呢。总是这些俗套。以大地母亲——丹娜的名义,请允许我欢迎你,马穆塔人的艾拉,由狮子营选出的,猛犸家族的女儿。” 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摇着头,叹了口气。“他把人弄糊涂了,但如果是某种不为人所知的细微枝节,或是关于母亲的传说,他就一点也不会忘了。”她说道。 艾拉禁不住笑了。她还从未见到这样一个不胜任侍奉圣母职务的人。她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个个自控能力强、很容易被人认。出身份来,看出是有权势的人;根本不像这个心不在焉、完全不同的男子,他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欢快而又带有些害羞举止。但艾拉似乎知道他的优点之所在,且拉杜尼也很尊重他。洛沙杜拉明显要比他看起来的样子强得多。 “很正确,”艾拉对着那个女子说,“他真的没有说错。”艾拉想,她毕竟也是由狮子营选出的,由他们收养的人。然后她向握着她双手并且一直在握着的男人打招呼。“我向终生侍奉圣母的人问候,并对你的欢迎表示感谢,洛沙杜拉。” 他微笑着看着艾拉,因为她用了丹娜的另一个名言,这时拉杜尼又开始说话了。“索兰迪亚,出生于山河洞,洛沙杜拉的配偶;这是马穆塔狮子营、由雄狮选出,受大熊族保护的艾拉,同时,她是猛犸家族的女儿。” “欢迎你,马穆塔族的艾拉,并且邀请你到我们的小屋去做客。” 全部的称呼及来源已被说过许多遍了,她认为没有重复的必要了。 “谢谢你,索兰迪亚。”她说道。 拉杜尼看看乔达拉说:“洛沙杜拉,是名洛沙杜奈族热井洞穴侍奉圣母者;这是乔达拉,泽兰达尼人第九洞穴钻石取火大师,玛索娜的儿子,出生于达拉那家族。” 艾拉从未听说过乔达拉的这么多的称号及家系关系,她听后感到很惊讶。虽然她不能完全理解其重要性,但却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在乔达拉重复了祈祷并被正式介绍之后,他们被带到一个宽大的、专给洛沙杜拉用于举行典礼和仪式的起居室里。 一直静静地爬在艾拉腿旁的狼,当他们走到住所门口时,高兴地叫了一声。狼已经看到了里面的一个孩子,但是它的反应吓坏了索兰迪亚。她跑了进去,猛地把婴儿从地上抱起。“我有四个孩子,我不知道狼是否也住在这里。”她说着,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最小的甚至还不能走,街不敢相信它不追我的小孩。” “狼是不会伤害小孩的,”艾拉说道,“它是和孩子们一块长大的,非常喜爱小孩。它对小孩比对大人更温柔,它不会追逐小孩,只是看到小孩非常高兴。” 艾拉示意狼伏下身去,但它不想把看见小孩的兴奋心情隐瞒起来。索兰迪亚警惕地盯着这条动物。她分辨不出它是因为太兴奋,还是因为饥饿而表现如此,可是她对来访者也充满了好奇心。做为洛沙杜拉配偶的一项最大的好处就是:她有和罕见的来客第一个说话的优势;并且由于他们总是住在礼仪厅里,所以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们。 “嗯,我真地说了它可以留下来,”她说道。 艾拉领着狼走进屋里,让它呆在一个不挡道的墙角处,并示意它不要动。因为知道这对狼来说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所以她陪它呆了一会儿,但这一会儿,它似乎还沉浸在看到孩子的满意之中。 狼的行为使索兰迪亚放下心来,给客人上过热茶之后,她就回去做已经动手准备的饭菜。这时她已把那条动物丢在了脑后,但孩子们都被吸引住了。艾拉正不引人注目地审视他们。四个孩子中最大的是个男孩,她猜他大约有十岁。有一个女孩或许七岁,另一个女孩是四岁左右。虽然这个婴儿还不能行走,但他在不停地动着。他正处于学习爬行阶段,他的手脚动得很快,比其他三个手脚利用率高得多。 最大孩子对狼保持着警惕性,大一点的女孩把婴儿抱起来他们一起看着狼,可过了一会儿什么事也未发生,她就把他放下了。乔达拉和洛沙杜拉说着话,艾拉开始整理他们的东西。这儿有为客人准备的床铺,而且艾拉打算趁他们在这呆着,她把他们的皮睡袋弄干净。 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大笑声。艾拉屏住了呼吸,把目光投向那个角落—她让狼呆着的地方。屋里一片寂静,在屋里每个地方的人都在疑惑而恐惧地注视着婴儿—他已爬到那个角落,坐在狼的身边,用手抚摸着狼毛。艾拉看了一眼吓得呆若木鸡的孩子妈妈,她那心爱的小儿子正在推着、拽着、抚摸着那条狼,而狼只是摇着尾巴显出高兴的样子。最后,艾拉走了过去,把婴儿抱起来,并交给他的母亲。 “你说的对,”索兰迪亚惊异地说,“那条狼喜欢孩子!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永远都不会相信。” 不一会儿,索兰迪亚的其余孩子都到了狼的身旁。最大的男孩逗它时,狼用牙叨住他的手,嘴里发出低吼声,但并没有咬下,艾拉解释说你们必须尊敬它。狼的反应是给这个男孩一个警告,下次要谨慎些。当他们出去时,这里的所有孩子们都饶有兴趣地看着索兰迪亚的四个孩子和这条狼。他们都羡慕索兰迪亚的孩子们享有与动物生活在一起的特权。 天黑以前,艾拉出去查看马匹。当她走到洞穴外时,她听见威尼嘶鸣着向她问候,她感到她的这个朋友有点焦虑。当她吹口哨时,好几个人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她,雷瑟用更大的嘶鸣向她打招呼。艾拉穿过洞边积满厚厚白雪的田地,仔细观察了马,确信它们还都很好。威尼机灵而敏感,看着艾拉走近来就把尾巴翘起来。当这个女人走过时,它就低下头,然后又扬起头并用鼻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雷瑟见到她也同样高兴,它腾跃着,用后腿站地而起。 再次被这么多人围拢着,对它们来说是个新环境,艾拉的到来,消除了它们的疑虑。当乔达拉出现在洞穴口时,雷瑟拱起脖子、向前竖起耳朵,穿过田地,跑过来去接他。拥抱和抚摸了母马,并跟它说了话后,艾拉决定明天给威尼它俩梳理一下鬃毛,这样都会更放松些。 由索兰迪亚的四个孩子领着,所有的孩子都成群结队地向他们及马缓慢地走来。这对极为吸引人的来客允许孩子们抚摸、抱一下这一匹或另一匹马,而且艾拉还让几个人骑在威尼的背上,在旁边观看的成年人们都非常羡慕。艾拉本打算让那些想骑马的成年人也骑一骑,但转眼一想,那需很长时间。而马需要休息,她也不想它们受太大压力。 艾拉和乔达拉用大鹿角做成的铲子开始清理洞穴旁牧场上的积雪,以便使马匹更容易找到草料。其他几个人加入到他们队伍中来,工作进展得很快。铲雪使乔达拉想起了一直在他心中、还没有解决的忧虑:他们怎样才能找到足够的食物、饲料,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怎样找到供他们自己、狼、马匹在过广阔的冰河时用的水呢? 那天晚上晚些时候,所有的人都聚集到巨大的礼仪厅里听乔达拉和艾拉讲他们的旅行及探险。洛沙杜奈人对这些动物尤其感兴趣。 索兰迪亚已经开始靠狼来吸引孩子们的注意力。看到狼和孩子们一起玩,更使那些成年人感到迷惑不解,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艾拉没有详细讲克兰人的事以及迫使她离开的诅咒,尽管她在不同场合已几次暗示了它的发生。 洛沙杜奈人认为克兰人只是一群住在很远的东部人,而且尽管她极力解释使动物习惯于人并不是一件超乎自然的事,可还是没人十分相信她。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驯服一匹野马或一条狼的想法,实在让人太难接受了。绝大多数人都设想着:她独自一人在山谷中生活只是一种考验,一种侍奉圣母的人所能忍受的磨炼、节制的考验。 她带着动物到他们这儿来,证实了她的称谓是恰如其分的。如果她现在还不是一位侍奉圣母者的话,她成为这种人也只是一个时间间题。但是洛沙杜奈人也为知道这两个宾客与阿塔拉和阿木奈人有过节而难过。 “难怪在过去的几年里很少有从东部来的客人。而且你说过被扣留在那的人当中,有一个是洛沙杜奈人?”拉杜尼间道。 “是的,我不知道在这儿他叫什么,但在那儿他叫阿德曼,”乔达拉答道。“他弄伤了自己而且瘸了。他走路费劲,当然不能跑掉,因此阿塔拉让他自由地在营地四周活动。他就是那个放那些人走的那个人。” “我记得有一位在旅途中行进的年轻人,”一位老妇人说。“我曾知道他的名字,但我想不起……让我想想……他有个绰号……阿德曼……阿迪……不,马迪,他以前常自称马迪!” “你的意思是曼纳迪?”一个男子问道。“我记得他是从夏日狂欢节来的。人们叫他马迪,而且他是旅行去了。那么他是出事了。他有个哥哥,知道他还活着这消息,他会很高兴的。” “很高兴能知道再走那条路是安全的。在你们向东走的路上,没有遇到他们是很幸运的。”拉杜尼说道。 “索诺兰很着急,想让我们沿大母亲河走得越远越好。他不想停下来,”乔达拉解释道,“而且我们在河的这一侧。我们很幸运。”集会解散时,艾拉很高兴地上了床,床放在一个温暖、干燥无风的地方,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索兰迪亚在火炉边正照料着来古瑞,艾拉朝她笑了笑。其实,艾拉早就醒了,而且想为乔达拉和自己准备点儿早茶。她在找木头或干粪,不管他们用什么做燃料,都会放在附近,可她所能见到的就是一堆褐色石头。 “我想煮点茶,”她说道。“你们烧什么?若你告诉我哪里有,我去拿些来。” “不必出去了,这儿有的是,”索兰迪亚说道。 艾拉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见到烧火的东西,不知道对方是否已明白了她的意思。 索兰迪亚看到她那种迷惑的样子笑了。她走过去捡起一块石头。“我们就用这个,燃石,”她说道。 艾拉从她手里拿过石头仔细看着。她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木质纹理,可它肯定是石头,不是木头。她以前从未见过类似的东西;那是褐煤,介乎于泥炭和烟煤之间。乔达拉已经醒了,从后面向她走来。她朝他笑了笑,然后把这块石头递给他。“索兰迪亚说这就是他们在火塘里烧的东西,”她说着,同时注意到掉在她手中的残渣。 这次该轮到乔达拉迷惑不解了。“这东西看上去确实有点像木头,可它是石头,尽管不如燧石那么硬,它肯定也易碎。” “是的,”素兰迪亚说,“燃石很容易碎。” “这是从哪弄来的?”乔达拉问道。 “南方,接近山地,那里到处都是这种东西。但仍需用木柴来点火,但它们燃烧起来比木柴的火旺,也比它燃烧得长,”这个女人说。 艾拉和乔达拉相互看了看,交换一下彼此之间明白的表情。“我要拿一块。”乔达拉说。他回去的时候,洛沙杜拉和年龄最大的男孩拉罗济都醒了“你们有燃石,我有火石 —— 一种能点火的石头。” “而且是艾拉发现的?”洛沙杜拉用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陈述的语气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乔达拉问道。 “可能是因为她发现了燃烧的石头,”洛沙杜拉说。 “看上去.它实在像木头,我想,我也许能烧烧它,它还真的燃烧起来,”洛沙杜拉说。 乔达拉点点头。“艾拉,你为什么不给他们做个示范,”他说着,把二硫化铁、燧石及火种递了过去。 艾拉放好火种,然后把含金属的黄色石头在手中转来转去,直至拿着得劲儿,并让那上面的槽和二硫化铁连续地吻合上。然后她捡起那块燧石。她的动作相当熟练,只击一下就打出了火花,火花碰到了火种,只吹了几口气,火苗就跳动出来。一直屏住呼吸观看的人们,这时才一块儿松了口气。 “真太有意思了。”洛沙杜拉说道。 “那也不如你的石头燃烧有意思,”艾拉说。“我们还有些富余,为了这个洞穴,我会给你一块的。或许我们应该在庆典时给做一下示范。” “对!那是最恰当的时间,而且我会很高兴地接受你们送给洞穴的礼物,”洛沙杜拉说。“但我们一定要回赠你们点东西。” “拉杜尼已经答应给我们走过冰川继续旅行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他欠我们将来需要的东西,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力而为的。狼闯入了我们的地窖,并吃掉了我们的旅行食物,”乔达拉说。 “你们打算同马一起穿越冰川?”洛沙杜拉问道。 “是的,当然了。”艾拉答道。 “它们的食物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而且两匹马要比两个人喝水多得多—当所有的东西都冻住后,你们怎么弄水呢?”这个侍奉者问道。 艾拉看着乔达拉。“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说,“我想我们能在碗形船里带些干草。” “或许还有燃石?如果你能在冰上找到一块可以生火的地方,你就不必提心它们会湿了,这样,你们就可以少带不少东西。”洛沙杜拉说。 乔达拉看上去在沉思,随后又满脸笑容了。“就这么办!我们可以把它们放进碗形船里—— 船即使是装着很重的货物也能从冰上溜过去 —— 还要放几块别的石头作火垫底。这个问题我已担心了许多时间……我真的不知该怎样谢你,洛沙杜拉。” 当艾拉碰巧听到别人正谈论她时,她偶然发现:他们认为她那不同寻常的说话口音是一种马穆塔人的口音。不论她怎么努力,有几个音她就是改不过来,尽管索兰迪亚认为那是一个小小的语言障碍,但她很高兴似乎再没有别人很注意这一点。 在随后的几天里,艾拉对住在热井附近的洛沙杜奈人了解得更加深刻了—不管他们是不是住在一个洞里,他们都被称为“洞穴”。她尤其喜欢那些跟他们居住在一起的人—索兰迪亚、洛沙杜拉,还有那些孩子们。同时,她还意识到她是多么思念那些友好而且行为举止正常的人。那个女人讲乔达拉的语言,讲得相当好,当然有时掺杂一些洛沙杜奈的词语,但她和艾拉之间没有任何障碍。 当她发现她与这个侍奉者的配偶有共同的兴趣时,她更是被吸引住了。尽管洛沙杜拉被认为是学过植物、草药和成药的人,事实上却是索兰迪亚所学的知识更多一些。这种安排使艾拉想起了伊扎和克莱伯。由索兰迪亚用有效的草药给“洞族”治病,而把驱除鬼神和其它不知名的有害传染病留给她配偶来治。艾拉对洛沙杜拉感兴趣的历史、传说、数学,以及精神世界产生很大的好奇心。这些都是在他与克兰人住在一起时不许知道的东西。她开始逐渐欣赏起他丰富的知识了。 他一发现她对大地母亲及非物质的精神世界有真正的兴趣、她的聪颖和极好的记忆力时,他非常愿意把知识传授给她。艾拉很快便能背诵出长长的传奇、历史、礼仪和庆典的详细内容及过程,甚至在还没有真正理解其中的含义就能背出。他的泽兰达尼语讲得很流利,尽管他在表达和词组使用上有着很强的洛沙杜奈风格,这就使得她记的语言非常贴近原意,以至于尽管有些韵脚消失了,但语言中的大部分节拍和韵律都保存下来了。对他们来说更为迷人的地方便是那些在他理解和接受马穆塔语中名言之间的小小差别和许多相似之处。洛沙杜拉想知道那些不同和歧异之处,因为她和马穆塔人一起住过。这时她充当不仅仅是助手的角色,还勉强可以称得上是位老师,尽她所知倾述给他。 乔达拉也喜欢洞穴的人,而且已意识到他多么想在他周围有一群不同的人。他花了好多时间跟拉杜尼和猎手们在一起,但是索兰迪亚却对他对孩子们表现出的兴趣感到吃惊。尤其她在给婴儿喂奶时,那使他更急切期望艾拉有个孩子,一个有着他的精神的孩子。他这样希望,但至少是他家族的一个儿子或女儿。 虽然索兰迪亚最小的孩子米克瑞在艾拉心中也产生同样的情感,但她每天早上仍旧不断地煮着她那特制的避孕茶。对他们就要过的冰川 —— 描述得是那样吓人,她不敢考虑和乔达拉生孩子。 尽管乔达拉非常感激在他们的旅途中这件事没发生,但他内心充满了复杂的感情。他也担忧大地母亲无法保佑艾拉怀孕,觉得这在某种程度上是他的过错。一天下午他把他的想法向洛沙杜拉说了。 “圣母会决定什么时间是合适的,”那男人说。“或许她知道你们的旅途会有多么艰难。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时间或许是在向圣母致意的仪式上,然后,你就可以请圣母给艾拉一个婴儿。” “也许你是对的,”乔达拉说。“那当然不会伤害,”他轻蔑地大笑着,“有人曾告诉过我;我是妈妈最喜欢的孩子,并且她从未拒绝我要的任何东西。”随后他皱起眉头,“可索诺兰还是死了。” “你是否真要‘她’别让他死呢?”洛沙杜拉问。 “啊,不。它发生得太快了,”乔达拉承认说。“那只狮子也伤了我。” “想想这件事,尽量回忆起你有没有直接了当地向她要什么,‘她’有没有照做或拒绝你的要求。无论如何,我都要跟拉杜尼和宗教会议谈谈关于那个纪念母亲的庆典仪式的事,”洛沙杜拉说。“我要做点事来帮助马丹尼亚,而崇敬母性的庆典可能是最合适的事。她不能下床,甚至无法起来听你的故事,而且是马丹尼亚以前非常喜欢听的旅行故事。” “那对她是多么可怕的折磨啊,’,乔达拉说道,想想就浑身发抖。 “是的,我以前希望她现在能从那件事中恢复过来。我不知道在热井中的一次洗礼是否会对她有帮助,”他说着,但很显然,他并不期望从乔达拉那里得到答复。他已陷入沉思中,开始考虑洗礼仪式上的事。突然,他抬起了头,“你知不知道艾拉在哪儿?我想请求她加入我们队伍中来,她会有所帮助的。” “洛沙杜拉一直在解释这件事,而且我也对我们正在计划的仪式感兴趣,”艾拉说道。“但我对举行崇敬母性的庆典没有把握。” “那是个很重要的庆典,”乔达拉皱着眉头说,“多数人都盼着呢”。如果她对此不感兴趣,他不知道那会不会有用。 “也许如果我知道得多一些,我也会有兴趣的,而且洛沙杜拉也愿意教我,我愿意多呆一段时间。” “我们很快就得走了。我们若是等得太久,那就到春天了。我们可以呆到崇敬的母性庆典仪式,然后我们就得走。”乔达拉说。 “我几乎希望我们可以呆到明年冬天。我真是厌倦了旅行,”艾拉说。她没说出下一个想法,尽管它一直困扰着她:这些人很愿意接纳我;我不知道你们那的人民是否也愿意。 “我也对旅行感到厌倦了,但一旦我们穿过冰川,路就不远了。我们得停下去看看达拉那,让他知道我回来了,然后,剩下的路就好办了。” 艾拉同意地点了点头,但她有个感觉: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不像他所说的那般容易。 28 马丹尼亚的洗礼 “你要我做什么事吗?”艾拉问。 “现在还不知道,”洛沙杜拉说。“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有一个女人和我们在一起。玛丹尼亚知道我是服侍圣母的人,但我是男人,而现在她对男人有恐惧感。我相信如果她肯谈谈这件事是会有帮助的,况且有时跟一个充满同情人的陌生人谈话会容易些。人们害怕,他们认识的人会总记得他们泄露的那些深深的秘密,而且每当他们再次见到那个人,都会使他们想起他们的痛苦和仇恨。” “有没有什么我不该说或不该做的事?” “你有天生的敏感性,你自己会知道的,你还有少见的接受新语言的天赋。我真的很吃惊你那么快就会讲洛沙杜奈话了,而且为了马丹尼亚的缘故,我也很感激你。”洛沙杜拉说。 艾拉对他的赞扬感到很不自在,目光瞟向别处。那看上去对她来说并不很吃惊。 “那很像泽兰达尼人。”她说。 他看得出她的不自在,就没再往下说。索兰迪亚进来时他们都抬起了头。 “一切就绪,”她说,“我将把孩子们带走。在你完事以后把一切准备好,噢,这倒提醒了我,艾拉,如果我带着狼你介意吗?那孩子已非常依恋它,而且它总是不让他们闲着。”那女人抿嘴笑笑。“谁曾想过我会让一只狼来看孩子?” “我想如果它跟你去会更好,”艾拉说,“马丹尼亚不认识狼。” “那我们去接她好吗?”洛沙杜拉说。 在他们朝马丹尼亚和她母亲的住处走的时候,艾拉注意到她比那个男人高。她还想起她对他的第一个印象是他瘦小腼腆。她很吃惊她对他的印象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尽管他个子不高,举止含蓄,但他的无可非议的才智赋予了高大的形象,而且他的文静的尊严掩饰了极度的敏捷和坚强的风度。 洛沙杜拉扒开那伸展在两根细长杆间的生牛皮带,进得门来,走出一位老太太,当她看见艾拉时,她紧锁眉头并且不满地看了她一眼,显而易见是不高兴这位陌生人的光临。 满腹苦楚和气愤的这位女人直接说道:“那个家伙找到了吗?” “找到查洛利也不会还回你的外孙们,维德吉亚,他不是我此刻关心的,而是马丹尼亚。她现在怎样?”洛沙杜拉说。 “她不肯出来,几乎什么也不吃,甚至不和我说话。她是个那么漂亮的姑娘,而且就要出落成一个美人,她本来会很轻松地找到配偶,结果叫查洛利和他的同伙给毁了。” “你为什么认为她被毁了?"艾拉问。 这位老妇人看着艾拉,认为她傻。“这个人什么也不知道?”维德吉亚问洛沙杜拉,然后又转向艾拉,马丹尼亚还没举行成人仪式呢,她被玷污,毁了,圣母再也不会祝福她了。” “别说得那么肯定,圣母不是那么不饶恕人的,”男人说,“她知道她的孩引门的情况,并且提供了其他方式来帮助他们。马丹尼亚可以被清洗净化,这样她仍然可以举行她的成人仪式。” “那不会有什么用,她拒绝同男人交往,更不用说男女交欢了,”维德吉亚说,“我的儿子们都去和他们的配偶一起住了。大家都说在我们的洞穴里再没有地方给这么多新家了。马丹尼亚是我最小的孩子,唯一的女儿。自我男人死了之后,我一直期待着她带回一个配偶。因为有一个男人在周围帮助,她会给我生个小外孙。但现在我不会有外孙住在这里了,都是由于那个……那个男人,”她气急败坏地说,“而且还没有人管这件事。” “你知道,拉杜尼正等托马西的回信。”洛沙杜拉说道。 “托马西!”维德吉亚大声地说出这个名字,“他有什么用?正是他的洞穴生出那个……那个坏蛋。” “你总得给他们机会。为了帮助马丹尼亚我们也不必总等他们。在她被清洗恢复之后,对于成人仪式可能她会改变主意,我们需要试一试。” “你们可以试试,但她不肯起床。”老妇人说。 “也许我们能鼓励她。”洛沙杜拉说,“她在哪?” “在那边,布帘的后面。”维德吉亚说着,指向附近围住的地方。 洛沙杜拉走到那个地方把布帘拉开,让光线透进来,床上的姑娘举起手遮挡光亮。 “马丹尼亚,现在起来吧。”他说。他的声音虽然很柔和但很坚定。她把脸转了过去。“艾拉,帮我把她扶起来。” 他们中的两个人把她拉坐起来,然后扶她站立起来。马丹尼亚虽然不反抗,但她也不合作。一边一人把她搀扶出那块围住的地方,之后又走出洞穴。这姑娘对这白雪覆盖的冰冻的土地似乎没有感觉,甚至光着脚。他们引导她朝一个圆锥形的大帐篷走去,艾拉以前没注意到这个帐篷。它被隐藏在洞穴的边上,四周用岩石和灌木围着,蒸汽从顶部烟囱冒出,强烈的硫磺气味弥漫空气中。 他们进去后,在一个小入口处,用皮帘把它和内部其余部分隔断开来,皮帘是猛玛皮的。虽然气温寒冷,但里面很暖和。温泉上面盖着一个双层帐篷,保住热量,若不是有蒸汽,墙自然是干的。虽然有些潮气聚集起来,形成水珠,沿着帐篷斜坡流淌到地毡的边上,但这种凝聚大都出现在外墙的内侧,夹层里面的空间比较热,洛沙杜拉叫她们脱衣服,而这时玛丹尼亚无动于衷。于是她告诉艾拉给她脱衣服。当艾拉给她脱衣服时,年轻的姑娘紧紧抓住衣服,睁大眼睛凝视着这位侍奉圣母的人。 “想法把衣服脱掉,如果她不让脱,就穿着衣服把她带进去。”洛沙杜拉说道。然后退到沉重的皮帘后面,一股蒸汽随之飘出去。男人一走,艾拉就使姑娘脱下了衣服,然后自己也快速地脱掉衣服,把马丹尼亚领到皮帘里面的房间里。 蒸汽使整个房间的轮廓模糊起来,但艾拉分辨出在那个天然的冒着蒸汽的温泉里有一个用石头砌边的池子,连接它们的孔被一个削好的木塞儿堵住。在池子的另一边,一个从旁边的小溪向里引冷水、掏空的圆木被吊了起来,不让水流进入池子。等滚滚蒸汽散去一会儿时,她看到帐篷的里面画满了动物,它们当中许多怀了孕,大部因水蒸汽的冷凝而退了色,还有不可思议的三角形、圆形、不规则的四边形和其它几何图形。 在池子周围,厚厚的毡制摩弗伦羊毛垫铺在地布上,但并没铺到帐篷的边缘,羊毛垫在赤脚下非常柔软暖和。上面画着图案和线条,指向比较浅的池子左侧。可以看到在靠着池子较深的右侧墙那儿水下的石凳。离后面不远,是一个升起的直立地面上放着三个摇曳的石灯—— 碟形的碗里盛着溶化的油,中间漂着什么有香味的东西 —— 包围着一个很自信的女人的塑像。艾拉认出那是代表大地母亲的塑像。 仔细砌成的火塘地面是用圆圆的石头围成的,石头的形状大小几乎是一样的,那地面就在土制祭坛煎面。洛沙杜拉从蒸汽的雾中出现,并在一个灯边捡起个小棍儿,棍子的一端有个粘乎乎的黑色物质。他把它伸向火苗,很快就着了,而且从味道上艾拉知道它是在沥青里浸过了。洛沙杜拉拿着它去点燃壁炉。它散发出很强的芳香气味,冲散了硫磺的味儿。 “跟我来,”他说。然后,把左脚放在两条平行线中的一块羊毛垫上.便开始沿着精心砌出的小径围着池子走。马丹尼亚在他身后拖着脚步,不知道也不在乎脚踩在什么地方,但艾拉看着她,跟着她的脚步走。他们绕温泉和池子走了一周,迈过冷水的进水口和排水槽。在她开始走第二圈时,洛沙杜拉开始唱了起来,唱着圣母的名字和头衔。 “噢,丹娜,大地母亲,伟大慈善的供养人,所有人的伟大母亲,最初的第一个母亲,她保佑所有的女人,最富同情心的母亲,听听我们的请求。”在他们绕水走第二圈时,那男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祈祷。 在他开始第三圈时,他已经说到“最富有同情心的母亲,请听我们的请求”,但他没有重复,而是继续说,“噢,丹娜,大地母亲,你自己的一个人已被伤害,你自己的一个人被侵犯了,你自己的一个人被洗礼净化来接受你的保佑。伟大的、慈善的供养人,你自己的一个人需要你的帮助。一定要让她恢复健康,一定要治好她,让她新生。所有人的母亲,请帮助她体会你那令人兴奋的礼物。帮助她,原来的她,去了解你的最初愉快的典礼。帮助她,第一母亲,来接受你的保佑,最慈善的母亲,帮助马丹尼亚,维德吉亚的女儿,洛沙杜奈人的孩子,住在高山附近的大地之子。” 艾拉被典礼的歌词感动并被强烈地吸引了。她想,她注意到马丹尼亚对此感兴趣的迹象了,这使她非常高兴。走完第三圈后,洛沙杜拉领着他们,继续说祷词时,仍旧小心地迈步朝土制祭坛走去,在那儿有三盏灯围着大地母亲丹娜娇小的身形燃烧着。在另外一盏灯边是一个像刀一样的东西,是用骨头刻的。它挺宽,双边,尖端有点圆,他拿起它,领她们走到火边。 他们围坐在火边,面对着水池,聚在一起,马丹尼亚在当中。那男人从附近的堆中拿了几块儿棕色燃烧石加到火里,然后洛沙杜拉从高出一点的土台旁边的壁龛拿出一个碗。碗是石头做的,或许原本就是碗状的,但又用硬硬的锤石敲打加深了。它的底儿已被弄黑。他从一个小水袋中往碗里倒了水,水袋也在壁龛里,又从小篮子里抓一些烘干的叶子加到碗里,然后直接把石碗放到热煤上。 之后,在一块被羊毛垫儿围着,干燥的平地上,他用石刀做了个记号。突然,艾拉明白了那个骨质用具是什么。马穆塔人用过相似的工具在土上做记号,用来记分和赌博的记录,用来计划打猎的办法,并且作为讲故事用的刀,画图作解。当洛沙杜拉那继续划着记号时,艾拉意识到他是在用刀来帮助讲故事,但却不是个仅仅取乐的故事。他是用他做祷告时唱歌的方式在讲,画鸟来强调和加强他要侧重的地方。艾拉很快意识到故事是用鸟来拟作人。重复马丹尼亚受到伤害的过程。 那年轻的女人的确有了反应,识别出他在讲述的那只幼小的雌鸟,突然,她开始大声抽泣起来。侍奉圣母的人用画刀的平平的一侧擦掉了整个画面。 “都过去了!从没发生过,”他说,然后只画了一只小鸟。“她又完整了,就像最初的她一样。在大地母亲的帮助下,那就是要发生在你身上的事,马丹尼亚,会过去的,就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一股艾拉无法确认的带着熟悉的辣味的薄荷香开始在帐中弥漫。洛沙杜拉看了一下煤上冒气的水,然后舀出一满杯,“喝了它,”他说。 马丹尼亚没有防备,她还没能想或反抗时,就喝了下去。他又给艾拉盛了一杯,又给自己一杯,然后他站起身领她们走到池边。 洛沙杜拉慢慢地、但毫不犹豫地走进冒着蒸气的水中,马丹尼亚跟着他,艾拉也不加思索地跟着他。但当她把一只脚放到水中时,她又猛地抽回来,水很热!热得几乎可以做饭了。她想。她只是由于强大的愿望才又强迫自己把脚放回到水中,站在那儿停了一会儿才又迈了一步。艾拉以前常在冰凉的河、溪和池水中洗澡和游泳,有时水甚至冷到她得破点薄冰的程度,她也在温水中洗过,但却从来未迈进这么热的水中。 尽管洛沙杜拉慢慢地领她们进入池中,让她们慢慢地适应那种温度,艾拉还是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到石凳那儿。当她再走深些时,她感觉到一种舒缓的温暖浸入体内。她坐下,水没到她的下巴,她开始放松了。她想,一旦你习惯了,真是不错.事实上,这温度给人感觉相当好。 她们一安顿下来习惯了水的温度,洛沙杜拉就开始指导艾拉屏住呼吸把头浸入水中。当她笑着出来时,他告诉马丹尼亚也这么蔽,他自己也浸人水中。之后,领她们出了水池。 他走到悬挂着皮帘的入口处,在内侧拿起一只木碗,碗里是一种很稠的、浅黄色的、像很厚的泡沫一样的东西。洛沙杜拉把碗放在用镶嵌得很好的平石铺成的一块空地里,他伸进手去,抓起一把泡沫,并在他身上抹匀,告诉艾拉给马丹尼亚和她自己也这样做,而且别忘了往头发上抹点儿。 那男人一边往身上擦这些滑溜溜的泡沫,一边哼着无字歌。艾拉有种感觉,他的哼唱给人的感觉并不太欢快,倒使她感到头有些轻。她想是不是由于她们喝的那东西的缘故。 在他们用完所有的泡沫时,洛沙杜拉拿起那个木碗,走到池边把碗盛上水,然后走回石头铺的那块儿地方把水浇在自己身上,把泡沫冲走。他又往自己身上倒了两碗水,然后又取了一些水倒在马丹尼亚身上,然后是艾拉。水从池子和铺的石径裂缝间流走。侍奉圣母的人又把她们带回到池边,又哼起无字歌。 她们坐下来泡着,在矿泉水中几乎漂浮着,艾拉感到完全放松了。那热水池使她想起了马穆塔人的汗浴,或许比那更好。洛沙杜拉认为她们已洗够了,他便探到水池的深水一端,挪开木塞,让水从深处排水沟流走。在水都流净以后,那男人喊了起来,这使她吃了一惊。 “邪恶的灵魂,走!大地母亲清洗的水,带走了查洛利和所有他那些人碰过的痕迹。那些让人蒙垢的不洁,已同水一道流走,永远离开了这个地方。当水流尽时,马丹尼亚也被彻底洗洁净化了。大地母亲的力量使她跟从前一样了!”他们从水中走出去。 洛沙杜拉带她们出去。没有停下来拿衣服。她们从热水中出来时身体很温暖,外面的冷风吹到皮肤上产生的凉意使人感到很清新。外面的那几个人没理她们,或是在她们走过时把头转向一旁。带着一种不愉快的感觉,艾拉突然感到又一次被别人视而不见,但这并不像被克兰人诅咒。她看得出人们的确看见她们了,他们只是假装没看见,与其说是侮辱,不如说是谦恭。散步使她们很快凉快下来。而当她们来到仪式处时,她高兴地找到了柔软干燥的毯子包住自己,还有热薄荷茶。 艾拉看着自己的双手在茶杯周围弯曲时手上起了皱纹,但非常干净。她开始用一把骨头做的有几个齿的东西梳头时,她注意到她的手指穿过头发时头发有响声。 “那很软很滑的泡沫是什么?”她问。 “索兰迪亚做的,”洛沙杜拉说,“它好像有些木灰和油脂,但你得问她。” 梳完自己的头发,艾拉开始给马丹尼亚梳头。“你是怎么把水弄这么热的?” 那男人笑了。“那是圣母给洛沙杜奈人的礼物。这个地区有几处温泉。有些泉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能用,但有一些比较神圣。我们认为这个泉是中心,其它的泉都源自此处。因此它是最神圣的。它使这个洞格外受人尊敬,很难让任何人离开,但是我们的洞太拥挤了,一些年轻人正在打算再找一个新洞。过了河的小溪下游有个地方他们挺喜欢,但那是克兰人的领地、或者离那儿很近,为此他们还没有决定该怎么办才好。” 艾拉点点头,感到泉水是那么地温暖和舒适,使她一动都不想动。她注意到马丹尼亚也是全身放松,舒展着四肢,丝毫不感到紧张和孤单。“那加热了的水是多么美妙的礼物啊!”艾拉说。 “重要的是我们学会了享受圣母的礼物,”那男人说,“尤其是她的快乐的礼物。” 马丹尼亚紧绷着脸。“她的礼物是个谎言!那种事没有快乐,只有痛苦!”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开口说话。“不管我怎么求他们,他们就是不住手。他们只是狂笑着,一个人干完之后,另一个人又开始了!我想去死,”她说,然后就抽泣起来。 艾拉站起身,走到女孩身边,用手搂着她。“这是我第一次,他们就是不住手!他们就是不住手,”马丹尼亚不停地哭喊着。“任何男人也别想再碰我一下!” “你有愤怒的权利。你有哭叫的权利。他们对你干的事简直是造孽。我知道你的感受,”艾拉说。 年轻女子挣脱了艾拉的怀抱。“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呢?”她说道,心中充满了苦涩和愤恨。 “对于我来说,那种事也曾经是痛苦和耻辱,”艾拉说。 年轻女子惊讶地看着她,但洛沙杜拉点了点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马丹尼亚,”艾拉轻声地说,“我在你这个年纪时,我想也许还要小一些,那是在我月经初潮后不久,我也是被强迫的。那是我第一次。我不知道那种事意味着快乐。对我来说只是痛苦。” “但只有一个男人吗?”马丹尼亚问。 “只有一个男人,但是第一次以后他又纠缠我许多次,我恨那种事!”艾拉说,对自已仍然感到愤慨惊奇不已。 “许多次?即使在第一次强奸你之后?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他呢?”马丹尼亚说。 “他们相信那是他的权利。他们认为我对那事感到如此愤怒和仇视是不对的,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感到痛苦。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我身体出了毛病。过了一阵子,我不再感到痛苦了,可也感受不到快乐。那不是为了快乐而干的事,只是为了侮辱我,我永远不会停止憎恨那种事。但是……当我不再在乎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不论他干什么,我都想着别的事情,比如一些快乐的事,我根本不理会他。当他不能使我有任何感觉的时候,甚至连愤怒也没有了的时候,我想他感到受了侮辱,他终于停止了纠缠。但是我再也不想让男人碰我了。” “任何男人也别想再碰我一下!”马丹尼亚说。 “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查洛利和他的那伙人一样,马丹尼亚.有些男人是乔达拉那样的。乔达拉就是那个教会我快乐和体验圣母礼物乐趣的人,我向你保证,那是美妙的礼物。要是你有机会遇到一个像乔达拉那样的男人,你也会学会快乐的。” 马丹尼亚摇着她的头。“不!不!那种事太可怕了!” “我知道它是可怕的。即使是最好的礼物也可能被滥用,好事变成了恶事。但将来有一天你想做个母亲了,你要是不同一个男人共享圣母的礼物,马丹尼亚你就永远做不成母亲。”艾拉说. 马丹尼亚哭着,脸上布满了泪痕。“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了。” “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我说的是真话。不要让查洛利毁坏你该得到的好处。不要因他使你失去做母亲的机会。搞个你的首次仪式吧,这样你就会知道那种事不见得是可怕的。尽管我没有举行仪式庆祝,也没有聚会,可我最终知道了。圣母找到了让我享受那种快乐的方法。她将乔达拉送到了我的面前。那礼物远不止快乐,马丹尼亚,如果将它与爱情一起用心享用,更会其乐无穷。如果我第一次遭遇到的痛苦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那么我将会很高兴地为我所懂得的爱情付出许多次代价。你忍受了这么多痛苦,也许圣母会给你送来某个特殊的人,如果你给他一个机会。想想吧,马丹尼亚。想好之前不要说不。” 艾拉醒了,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振奋。她懒洋洋地微笑着,出去寻找乔达拉,但乔达拉已经走了。她感到一阵失望,然后她想起来他曾经叫醒过她,提醒她他将与拉杜尼还有一些猎人去狩猎,并且又一次问她想不想一起去。前一天晚上她婉言拒绝了同样的提议,因为那天她另有打算。她一直呆在铺上,享受着贴近温暖的皮毛那种少有的奢侈感觉。 这一次她决定起来了。她伸展腰肢,用两只手拢着头发,沉浸在头发丝质般的柔软中。索兰迪亚已经答应告诉她怎样弄使头发干净、变软的泡沫。 早饭还是跟从前一样的食物。他们一到这里就开始吃这些东西,带有几片收拾过的晒干的淡水鱼片的肉汤,鱼是年初早些时候从大母亲河中网来的。 乔达拉跟她讲过洞穴人贮藏的可吃的东西不多了,这是他们出去狩猎的原因,尽管猎物不是大多数人渴望的肉或鱼。他们目前还没有挨饿,或者说缺少食物 —— 他们有足够的东西吃 —— 但眼下接近冬末了,食物种类是有限的。每个人都吃烦了干肉和干鱼。新鲜肉甚至成了换样的风味,虽然不尽人意。他们非常想吃绿色的蔬菜和嫩芽,新鲜水果及春天最早的产物。艾拉已在山洞周围的地区搜寻了一番,但洛沙杜奈已过了水果旺季,果子都被摘干净了。他们还剩下一些脂肪,将使他们避免缺乏蛋白质并提供足够的卡路里来保持他们的健康,尽管脂肪通常是加到汤里。 第二天要举行的晚宴是母亲节仪式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所用食物也有限。艾拉已经决定献出她所有的最后一点盐和其他一些植物香料,既调了味,又增加了他们身体需要的有用的营养;维生素和矿物质,这是他们的基本需求。索兰迪亚曾带她看过一小部分已发酵的饮料,大多是啤酒,她说这些啤酒将给晚宴增加节日气氛。 那妇女还将用她储存的脂肪制造一批新肥皂。当艾拉吐露出他们应该将脂肪用于每日必需的食物中时,索兰迪亚说洛沙杜拉愿意把它用在仪式上,她声称他们的肥皂要用完了。正当那年老的妇女照管她的孩子们并将一切都准备就绪时,艾拉同狼一起走出去看威尼和雷瑟,并同他们呆在一起。 索兰迪亚走到洞的大出口,告诉艾拉她已经准备好了,但她在洞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来访者。艾拉骑着马在大地上疾驰刚刚返回,正同动物们一起玩着、笑着。这情景使年老的妇女产生了一种想法,从艾拉对待它们的方式看,动物好像是她自己的孩子。 一些年轻人也正在观看,包括她自己的两个孩子。他们叫着、喊着,狼回过头来看艾拉,很想得到她的同意和他们一起玩儿。艾拉见到那妇女正站在洞口就快步朝她走来。 “我真希望狼能使那婴儿快乐,”索兰迪亚说。“维德吉亚和马丹尼亚正要过来帮忙,但照管婴儿需要心细。” “啊,妈妈!”长女多沙利亚叫道。她一直怂恿狼到这儿来。“婴儿总是愿意跟狼一起玩。” “好哇,如果你想照看婴儿……” 那女孩皱了皱眉,然后笑了。“我们可以把他带到洞外边去吗?外边不刮风了,而且我会给他穿暖和一些的。” “我猜你能带他出去,”索兰迪亚说。 艾拉低头看着狼,它正期待地仰望着她。“照顾那个婴儿,沃夫,”她说。它嚎叫着,似乎在答应她。 他们走近给艾拉围起来的住地时,索兰迪亚说,“我分到了一些去年秋天提取的好猛玛脂肪。去年能猎到猛玛,我们的运气真不错。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仍然有这么多脂肪,它也是个好东西。冬天里要是没有它可就不好过了。我已经开始融化脂肪了。”他们到达入口时,孩子们正朝外边跑,抱着最小的那个孩子。马丹尼亚只是微笑着,有点犹豫不决的样子。 “不要丢了米克里手套,”索兰迪亚在他们后面喊。 索兰迪亚看到马丹尼亚愿意走出她的床铺,又回到人们中间感到很高兴。不论她们在温泉做了什么事,看来挺起作用。“我在火中放了一些烧饭石做茶喝。马丹尼亚,你愿意给我们弄点茶喝吗?”她问道。“然后我们用余火把水弄热来融化脂肪。” “你想把这些灰烬放到哪儿去呀?”维德吉亚问道。 “你可以把它们同我的那些混合在一起,我刚把它们过滤过。” “洛沙杜拉说你用脂肪和灰烬,”艾拉评论道。 “还有水,”索兰迪亚补充道。 “那好像是一种奇怪的混合物。” “是的,很奇怪。” “是什么让你决定把这些东西搅拌在一起的呢?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想起来做的呢?第一次?” 索兰迪亚微笑着。“这纯属是个意外发现。我们一直在狩猎。我洞外的一个深坑当作点火处,点燃了一堆火,一直让它燃着,我在火上烤一些肥的猛玛肉。天开始下雨了,下得很大。我急忙抓起肉、烤肉叉和所有东西,跑着去找避雨的地方。天刚一放晴,我们又回到这个洞,但是我把一个好木质烧饭碗忘记了。第二天返回去找,点火处都是水,水面上飘浮着像泡沫一样的东西。我根本没把那当回事,可是我把一个长柄勺掉到坑里了,只好把手伸进去把它拿出来。我走到小溪旁去冲洗长柄勺。它摸上去滑溜溜的,泡沫均匀,就像好使的肥皂草根。再有,我的手也洗得那么干净!长柄勺也洗得很干净、所有的油渍都洗掉了。我回到原处,往碗里装了些泡沫,把它带了回来。” “泡沫很好做吗?”艾拉问道。 “不。它真的不太好做。不过它也不太难做,但是需要多做几次,”索兰迪亚说。“第一次我很幸运。每种东西都用得很合适。从那时候起我一直在做,但有时仍然失败。” “你怎么做的?做了这么多次你一定已经找到些窍门了。” “这不难解释。我先融化了一些干净的炼过的脂肪—哪种动物的脂肪都可以用,但各自效果有点不同。我最喜欢猛玛油。然后我取来灰烬,把它们同温水搅拌并让它们浸泡一会儿。然后用网或是底部带洞的蓝子过滤一下。过滤出来的混合物很烧手。它能刺痛或烧伤你的皮肤,你需要立刻把它从手上洗掉。不管怎么说,你把烧手的混合物和脂肪搅拌。如果你运气好,就会得到一块软肥皂,它会洗干净任何东西,甚至是皮子。” “但你不总是走运,”维德吉亚说。 “是的。许多东西都不对劲儿。有时你搅啊搅啊搅啊,可就是搅拌不到一起。那样的话,再加点热会有点儿用。有时那些东西分离开了,有一层太硬,有一层太油腻。有时它们凝结成硬块,根本不能搅拌。有时做出来的肥皂比其它的还要硬,但还不错。不管怎么说,随着日月流逝,肥皂慢慢也会变硬的。” “但有时候确实很顺利,像第一次那样,”艾拉说。 “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脂肪和灰烬中的液体要和你手腕的皮肤温度一致,”索兰迪亚说。“当你撒灰烬时,你不应感到或凉或热。灰烬液体更难说,因为它太浓,还有点烧手,你必须立刻用凉水洗掉。如果太烧手的话,你知道你需要再加一些水。一般情况下不会把手烧坏,但我不愿意把它弄到眼睛里。你要是离泡沫太近会刺痛你的眼睛。” “它会刺痛眼睛!”马丹尼亚说。 “那是真的,”索兰迪亚说。“它能刺痛眼睛。那就是我为什么通常去洞外边搅拌它,即使我在这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东西.” “妈妈!妈妈!快来呀!"索兰迪亚的长女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然后又跑了出去。 “出了什么事了?婴儿出了什么事吗?”那妇女说,跟在她后面跑了出去。大家都跟在后面朝洞口跑去。 “看!”多萨利亚说。“他们都往外面看。婴儿在走路呢!” 米克里正站立在狼的旁边,手里抓着狼毛,脸上带着自足的微笑,跟着狼小心地缓慢地迈着不稳的步子朝前走着,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后高兴起来。 “是那只狼在笑吗?"索兰迪亚问道。“我看是那孩子在笑。他自己非常高兴就笑起来了。” “我也认为是他在笑,”艾拉说。“我经常想他会笑。” “它不仅仅是为了仪式,艾拉,”洛沙杜拉正在叨咕着。“我们经常使用热水只是为了浸泡身体,如果你想让乔达拉进去放松,我们不反对。圣母的圣水就像她给予她的儿女们的其他礼物一样。它们就是让人们使用,享受和赏识的,就像你做的茶应该被品尝一样,”他手里拿着茶杯,补充道。 整个洞中没有去狩猎的人都围坐在火堆旁。大多数饭都不规范,除非有特殊场面。人们有时分开吃,有时按家庭吃,有时同其他人一起吃。这次,呆在洞里的人都留下来吃午饭,大家在一起吃,主要是因为对来访者感兴趣。这顿饭包括丰盛的瘦肉汤、干鹿肉,汤里面因为加上了猛玛脂肪而显得油汪汪的,看着就让人心满意足。吃完了饭,他们又喝了艾拉做的茶,大家一致称赞吃了顿好饭。 “打猎的人回来后,也许我们就会使用那个池塘。我想他愿意洗热水澡,我要与他一起去洗,”艾拉说。 “你最好要警告她,洛沙杜拉,”一个妇女说,_脸上有一种心照不宣的微笑。据人介绍她是拉杜尼的配偶。 “警告我什么,拉罗尼亚?”艾拉说。 “有时你要在圣母的礼物之间做出选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意思是说圣水可能是太使人放松了,”索兰迪亚说。 “我还是不明白,”艾拉说,皱着眉。她熟悉大家正在谈论的话题,可其中蕴含着一种幽默的成分。 “如果你带着乔达拉去热水中浸泡,他男性的力量就会减弱,”维德吉亚说,比其他人更加直截了当。“那东西再重新勃起需要好长时间。因此浸泡之后不要对他抱太大的希望。不要立刻要求他。有些男人为了这个原因不在圣母的圣水中浸泡。他们害怕圣水会带走他们的男性特征,再也恢复不了。” “有这样的事?”艾拉问道,看着洛沙杜拉。 “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那个男人说,“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真实的情况与此相反。男人只是更迫切,我想那是因为他太放松了,感觉非常好。” “在热水中泡过之后,我确实感到非常奇妙,睡觉也好,但我想这不仅是水的作用,”艾拉说,“也许还有茶的作用?” 那男人笑了。“那是个重要的仪式。仪式总是意义重大。” “好吧,我准备回到圣水中去,但我想我将等着乔达拉。你认为猎手们会很快回来吗?” “我相信他们会的,”拉罗尼亚说。“拉杜尼知道明天母亲节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想他们今天不会走的,除非他想去看乔达拉的长距离打猎武器怎样猎住动物的。他管那个叫什么来着?" “投掷器,它很好使,”艾拉说,“但同使用其它东西一样,这需要练习。这次旅途中我们已经练习了许多次了。” “你用他的投掷器吗?"马丹尼亚问道。 “我有我自己的投掷器,”艾拉说。“我一向喜欢狩猎。”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呢?”那女孩问道。 “因为我想学学怎样做那个洗东西用的物品。我有些衣服要洗要补,”艾拉说,站起身朝仪式帐篷走去。然后她停了下来。我有件东西也想拿给大家看看,”她说。“有人见过穿线的东西吗?"她看到的是摇头和疑惑的表情。“你们要是在这儿等一会儿,我会去把东西取来给你们看。” 艾拉拿了她的缝纫包和一些她想要补的衣服从住地返回来。大家挤在一起想看看这个外来人又带来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艾拉从缝纫包里抽出了一个小圆筒—一定是用体重很轻的动物骨头做的,一只鸟的空腿—从中摇出了两根象牙针。她递给素兰迪亚一根。 那妇人仔细地打量着抛光极好的小东西。它一端有尖,有点像锥子。另一端稍粗点儿,让人惊奇的是,上面有一个能穿过线的小洞。她想了想,突然明白它是干什么用的了。“你说这就是穿线用的东西?"她说着,把它递给了拉罗尼亚。 “是的。我告诉你我怎么使用它,”艾拉说。从一大股线中抽出了一根细线。她用舌头将线尾舔湿,用手捻成个尖,然后等着线干.线有些变硬了,保持着它的形状。她把线从尾部的洞中穿过,然后暂时把它放在一边。接下来她拿起了一个带尖的打火石工具,用它在旧衣服缝线的地方的边上扎了许多小眼儿,有几个眼在扎眼过程中破了。新的针眼在先前的针眼稍后的位置上。 刚一扎好了缝新线的眼,艾拉就坐了下来表演这新的工具。她将象牙针的一端穿过皮衣服上的眼,抓住小细针,将线拉出,手一挥就缝好了。 “噢!”坐在附近的人们,尤其是妇女们,一起松了一口气。“她不用把线拽出来,她把它穿过去了。”“我能试试吗?” 艾拉把衣服传给她们,让她们试着缝,解释着,比划着,告诉她们她是怎样想出这个主意的,狮营的人们是怎样帮她完善这个想法的。 “这是一个做得很好的小锥子,”索兰迪亚评论说,仔细地打量着它。 “这是狮营的韦麦兹做的。他还做了一个用来打洞让线穿过的工具。”艾拉说。 “那一定是个难做的工具,”索兰迪亚说。 “乔达拉说韦麦兹是他至今所遇到的唯一的同达那拉一样好的,也许可能是更好一些的打石匠。” ”那是乔达拉夸奖他,”索兰迪亚说。 “每个人都承认达那拉是砌石大师。他的手艺甚至在冰川的这一边,在洛沙杜奈部落中也远近闻名。” “但韦麦兹也是大师。” 听到话音,大家都惊讶地回过头来看,见到乔达拉,拉杜尼及另外几个人正朝洞里走,扛着一头他们刚刚杀死的野山羊。 “你们真走运!”维德吉亚说。“如果没人介意的话,我可就要讨这张羊皮了。我一直想要一些野山羊毛给马丹尼亚铺婚床。”她想赶在任何人前面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妈妈!”马丹尼亚叫道,很不好意思。“你怎么能说成婚的事呢?” “可以考虑让马丹尼亚在任何成婚仪式之前举行她的第一次仪式,”洛沙杜拉说。 “就我个人而言,她可以得到那张兽皮,”拉罗尼亚说,“不管她想拿它干什么用。”她清楚维德吉亚的请求中有贪婪的成分。他们并不经常能猎到野山羊,尤其是经过了漫长的冬夭,羊毛又长了厚厚的一层浓密的毛,它的毛更加稀有和珍贵,但在春天脱毛期之前样子很不好看。 “我也不在乎。维德吉亚可以得到它,”索兰迪亚说。“不管谁得到羊皮,羊肉是受欢迎的新鲜物,尤其是献给母亲节就更好了。” 另外几个人默许了,没人反对。维德吉亚笑着,极力装着并不沾沾自喜。因为是第一个提出要求的,她心安理得地得到了珍贵的兽皮,正像她期望的那样。 “新鲜的羊肉和我带来的干元葱一起吃肯定很香,我还有些乌饭树浆果。” 大家又一次朝洞口看去。艾拉看见了一个她以前从未遇见过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 “弗罗利亚!”几个人同声说。 拉罗尼亚和拉杜尼朝她跑去,洞里的其他人也围拢过来。年轻女子很明显不是这里的陌生人。一阵快乐的拥抱问候之后,拉罗尼亚抱过婴儿,拉杜尼抱起朝他跑来的小女孩,把她举到肩膀头上。她呲着牙笑着俯视着每个人。 乔达拉正站在艾拉身边,看着这欢乐的情景笑了。“那个女孩像我弟弟!”他说。 “弗罗利亚,看谁在这儿,”拉杜尼说,领着那年轻女子朝他们走来。 “乔达拉?是你吗?”她问道,满脸惊讶地看着他。“我没想到你会回来。索诺兰在哪儿?我想让他见个人!” “对不起,弗罗利亚。他现在走向另一个世界去了,”乔达拉说。 “噢。我很难过。我想让他见见索诺莉娅。我相信这女孩是他的孩子。” “我也相信。她长得像我弟弟,我希望我母亲能够见到她,我想她要是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留下的东西—一个他的孩子,她一定会高兴的,”乔达拉说。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明天要举行母亲节!”拉罗尼亚说。 温泉洞的人们以极大的热情期盼着用节日来表示对圣母的敬意。隆冬季节里,生活通常是枯燥无味,令人生厌。艾拉和乔达拉的到达激起了人们的兴致。他们骑的马,身后跟着的狼,大家就做着各种猜测;还有关于他们旅行故事,想讲给人们听的,想同别人商讨的,吸引人的新想法,想向人们展示的梭镖投掷器和穿线针…… 现在大家正议论着那妇女将要在仪式期间展示的某种魔幻般的东西,与火有关,像他们烧火用的石头。吃晚饭时洛沙杜拉曾经提到过此物。来访者们已经答应在洞外的大地中给他们表演怎样投梭镖,以便让每个人都看清它的用途,而艾拉将要给他们表演弹石带的用法。 艾拉发现成为人们注意的中心,是件累人的事,就像另一种方式的旅行一样。所有来参加聚会的人不断地问她各种急于想知道的问题,询问她对那些话题的意见和想法。太阳快要落山时,她很疲倦,再也不想说话了。天刚一黑,她便离开洞中央火堆旁聚集的人群回去睡觉了。狼跟她一起走着,乔达拉在后边跟着,他们退出后,洞人们自由地闲聊、猜测。 在洛沙杜拉住地空间分配给他们睡觉的区域里,他们漫不经心地为第二天做着准备,然后钻进他们的皮睡袋里。乔达拉搂着艾拉,考虑做些让艾拉认为他想做爱的信号,但是她好像很紧张,心烦意乱,而他也不想干蠢事。洛沙杜拉曾暗示过,等到按他们已计划好的特殊仪式之后再付诸行动来为圣母增光,是个好主意。 他曾经同圣母的侍者谈论过他的生育能力问题,他想要为他的家族生儿育女,不管圣母发现他的种子可否适合延续新的生命。他们已经决定在母亲节之前举行一个私人仪式,直接祈求圣母的帮助。 听着身边男人睡眠中发出的粗重的喘息声,艾拉好久没有入睡,她很累却睡不着。她不停地改变着姿式,极力不想让她不停地翻动打扰乔达拉。虽然她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慢慢地她终于睡着了。她的脑海在醒着的想象中和一阵阵睡梦之间的奇怪思维中翻腾着…… 春天来了,万物笛壮成长,大地一片草绿,花儿五彩缤纷。远处,象牙般白色的石墙,布满山洞,石阶上面有海浪冲别过的红色纹理,反射着碧蓝天空闪雄的光芒。河水中波光涟涟,看似很近,尔后改变了方向远去了。远离河岸的平地之中有个克兰部落的男人正望着她。后来他转过身朝悬崖走去,手里拄着一根棒子支撑着,身子前倾,步展蹒跚但步伐均匀地朝前走着。尽管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信号,她却明白他想让她随他而去。她慌忙向他走去,当他们并肩行走时,他用他的一支好眼瞥了她一眼。那只深棕色的眼睛充满了柔情和力量。她知道他的熊皮斗蓬遮盖着他从孩童时就从肘部锯下的断肢。他的祖母,一个懂点医术的妇女,在他受到了洞熊毁坏之后,替他锯掉了那条无用的已瘫痪的胳搏。也是在同一次劫难中他失去了一只眼睛。 他们走到石墙附近时,她看到了悬崖上部附近的一种奇怪的构造。长长的、有些平坦的柱形大圆石头,颜色较深、伸出崖边、好像开始滚动时就绊住了。石头使人感到它随时都会落下来,使她不安,她也知道这石头很重要,使她想起了有些她应该记起来的事情,她做过的事情、或是她要干的事情 —— 或不想要干的事。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她看见了黑暗、密林、天鹅绒,那可触摸到的黑暗,好像是深陷在山中缺少光线的山洞。远处出现一小束光,她沿着狭窄的通道朝亮处走去。她走到近处时,看见了同其他马穆塔人在一起的克莱伯,她突然感到了极其恐惧。她不想再回忆,便睁开了眼睛。 她发现自己在沿墙而流的小河河岸上,她朝对岸看去,看见克莱伯朝即将落下的石头地跋涉前进。她跟在他后面,不知该怎样跨过河去追赶他。她在他身后大喊:“克莱伯,对不起,我不想跟你去洞里。” 他转过身,再一次向她挥手,样子很急。快点,他在变得更宽更深、满是冰块的对面叹着气,“不要再等了!快点!” 冰块在扩大,把他带远了。“等等我!克莱伯,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她哭喊着。 “艾拉!艾拉,醒醒!你又做梦了,”乔达拉说,轻轻地推着她。 她睁开眼睛,感到一种极大的失落感和莫名其妙的恐惧。她注意到了住地的护墙上由点火处的火光反射出的睡在她身边的男人的侧影。她伸出手臂,抱紧他。“我们得快点,乔达拉!我们必须马上就离开这里,”她说。 “我们会马上离开的,”他说。“一旦我们能走了,我们就离开。但明天是母亲节,然后我们必须定下来过冰河我们需要带的东西。” “冰河!”她说,“我们必须要过结了冰的河!” “是的,我知道,”他说,搂着她并想让她平静下来。“但是我们必须计划好如何带着那两匹马和狼过冰河。我们还需要食物,还有为我们搞到水的方法。那里的冰冻得很结实。” “克莱伯说要赶快走。我们必须离开!” “一旦能走我们就走,艾拉,我向你保证,我们能走时就走,”乔达拉说,感到心急如焚。他们确实需要离开,尽快穿过冰河,但是他们能在母亲节之前离开吗?他们能吗? 黄昏的太阳穿过树枝给凝冻的空气带来一丝温暖,树枝分散了阳光,但没有挡住西边的光。东边,冰河山峰反射着渐入云层的亮球,漫散着仿佛要从冰河中流出的轻柔的晚霞。阳光很快就会消失,但乔达拉和艾拉仍然站在洞外的大地里,同其他人一起观日。 艾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不想让呼吸的雾气挡住她的视线。她手里拿着两块石头,然后把一块石头放在弹石带的凹处,将其缠住并投了出去;然后她从手中握着的那端开始,迅速地抽回了弹石带,拾起第二块石头,旋转着弹石带,投了出去。她投掷两块石头的速度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 “噢!”“看那个!”投梭镖表演和投石表演期间一直站在大洞口的人们松了一口一直屏着的气,发出惊奇的赞叹声。“她打碎了那头的两个雪球。”“我以为她善于投梭镖,但她更精于投石头。” “她说准确地投梭镖需要练习,但练多少次才能达到她那样?”拉罗吉说。“我想学会投梭镖会更容易些。” 随着夜幕的降临,表演结束了,拉罗吉走到人们面前宣布圣宴就要开始了。“宴会将在中心火堆旁进行,首先由洛沙杜拉在仪式火堆旁将圣宴献给圣母,艾拉将进行另一个表演。她想要给你们看到的东西是神奇的。” 人们开始兴奋地从大出口返回洞中,艾拉注意到马丹尼亚正在跟一些朋友谈话,看到她在笑,感到很高兴。许多人都说看到她加入人们的活动非常高兴,尽管她还有些害羞和躲闪。艾拉禁不住想,不同的人们对同一件事的处理是多么不同。不像她的经历,那些人都认为勃劳德有权利强迫她,随时拿她泄欲,认为她反抗、仇恨,是不可思议的。马丹尼亚得到了她的人们的支持,他们站在她的一边。他们对那些强迫她的人感到气愤,理解那事对她是一种折磨,想要帮助她抚平创伤。 大家刚在仪式火堆旁围起来的空地里坐下,圣母的侍者走出阴影,站在摆放得很密实的一圈圆石头围起来的火堆后面。他拿起一小根一端带有树脂的木棒,伸向火中,直到它着上了火,然后转过身走向洞的石墙。 他的身子挡住了火线,艾拉看不清他正在做什么,但当他周围出现光亮时,她知道他点了某种火,也许是一盏灯。他做了一些动作,开始吟诵一种人们熟悉的祷文,重复着圣母的不同名字,这些名字他在马丹尼亚净身仪式上吟诵过。他正在祈求圣母神灵的保佑。 他走回来面对聚集的人群时,艾拉看见了他在洞墙的壁龛中点燃的石头灯中发出的火光。火苗影射着正在跳舞的人群身影,比真人大些,尤其是一个体态优美的女性曲线侧影—高耸挺拔的胸脯和浑圆结实的腹部,虽没有身孕却有着储存很好的脂肪。 “伟大的大地母亲,一切生命的祖先和创始者,你的孩子们来此向你表示谢意,感谢你赐予我们的所有礼物,伟大的和渺小的。”洛沙杜拉开始咏唱祷文,洞里的人们齐声随之。“感谢你赐给我们岩石和石头,大地的肥沃养育了土壤,我们到此向你表示敬意。你赐予灵魂的土壤养育了我们种下的植物,我们到此向您表示敬意。种下的植物献出了它们的灵魂,养育了动物,我们到此向您表示敬意。您赐予他们灵魂的动物养育了人,我们到此来向您表示敬意。您赐予您的孩子们灵魂,养育他们,给他们衣穿,保护他们,我们到此向您表示敬意。” 每个人都熟知祈文。艾拉注意到乔达拉也加入进来,尽管他是用泽兰达尼语说的词。她很快开始重复“敬意”那部分,尽管她不知道其余的词,她知道它们是重要的,一旦她听过它们,她知道她将永远不会忘记。 “你赐予我们白天闪光的太阳,夜晚护夜的美丽月亮,我们为此向您表示敬意。您赐给我们充满江河湖海中的给予生命的水和从天下的雨,我们为此向您表示敬意。您的生命的礼物和对女人们的祝福产生了生命,我们到此向您表示敬意。男人帮助女人产生新生命,是您给予他们灵魂,帮助妇女创造生命,我们到此向您表示敬意。您把快乐的礼物赐予男人和女人,将少女变成妇人,因此她便可以生育了,我们到此向您表示敬意。伟大的大地母亲啊,您的孩子们今夜聚集在一起,来向您表示敬意。” 部落的祈祷结束后,洞中的沉默是深奥的。后来一个婴儿哭了出来,正合时宜。 洛沙杜拉向后边走去想隐没在阴影中。然后索兰迪亚站起身,拿起仪式火堆附近的一个篮子,把灰烬和尘土撒在火堆周围的火焰上,将仪式火熄灭了。人们又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人群中发出了惊奇的声音,像人们坐在那里期待的一样。唯一的光线来自壁龛中正在燃烧的小油灯,光线使得圣母的身影看起来在增大,直到好像填满了整个空地。 两个来访者和主人们早些时候已练习过,人人都知道该怎么做。大家都静下来后,艾拉朝黑暗中的另一个准备点火的地方走去。人们己决定让她演示火石的用途。具有戏剧性效果的是,圣火熄灭之后,艾拉要在一个冰冷的地方尽快点起一堆新火。第二个火堆口已放进了干草捻成的导火索,还有供烧火用的一些大木棒。为了让火一直燃烧,还要加进些褐色煤块。 乔达拉正站在门边。艾拉跪在地上,一只手拿着黄铁矿石,另一只手拿着打火石,将它们一起敲击,打出了一个在黑暗中可以清楚地看得见的大的持续长久的火星。她再次敲击两石,换了个角度,使她打出的火星落在草堆上。 对乔达拉来说,那就是信号,他打开了入口门。冷风一吹进来,艾拉躬着身子离火堆更近,轻轻吹着气。突然干草燃烧起来。人群发出了惊叹声和兴奋的议论声。火势更旺了。在黑暗的隐蔽处,火苗闪着红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看起来比实际的人脸大许多。 人们迅速地开始议论,充满了惊奇,消除了艾拉带有悬念制造的紧张心情。这么短时间—好像是瞬间发生的—一堆火就点起来了。“她怎么做到的呢?”、“任何人都能这么快就点起一堆火吗?”第二堆火是从圣地中火堆拿来的火种,然后圣母侍者站在两堆火中间开始讲话。 “没亲眼见过的人不会相信石头能燃烧,除非我们亲眼所见,但正在燃烧的石头是伟大的大地母亲给予洛沙杜奈人的礼物。我们的来访者们也送给我们一样礼物,火石,一种与打火石相击就能点起火来的石头。艾拉和乔达拉愿意给我们一块火石,不是用来点火用,而是让我们认识,一旦我们见到了也能认出来。返回来,他们想要穿过冰河需要的足够的食物和其他物品。”洛沙杜拉说。 “我已经答应了,”拉杜尼说。“乔达拉向我提出过要求,就是他想要的那些东西—那算不上什么要求。不管怎样,我们将给他们食物和东西。”人群中发出了同意的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