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是达金吧?大概是达金。”“这个人我从来没听说过,”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说,“我打算把穆斯塔法那一队人调到东北角上工作。那么我们就可能顺着J沟往前挖——”“先生,如果我明天再去一趟巴格达,你不会十分介意吧?”这时,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不再心不在焉地跟他的同事谈话了。他两眼直直地看着理查德,说道:“明天?可是咱们昨天刚刚去过呀!”“我很担心那个女孩子,说老实话,我很担心她。”“哎哟,理查德,我可真不知道是这么回事儿。”“你是说什么事儿?”“我真不知道你看上她了。搞发掘工作有女人参加是再糟糕不过了——特别是有好看的女人就更糟糕了,前年跟咱们一起工作的那个西比尔·缨尔菲尔德,模样长得可真不怎么样,我本来以为不会出问题的——可是结果怎么样了!在伦敦的时候我真该听克罗德的劝告——那些法国人说起话来总是一针见血的。克罗德评论过她的腿——她对自己的腿非常引以为荣。当然啦,这个女孩子,维多利亚,噢,维尼西亚,不管她叫什么名字吧——长得非常讨人喜欢,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你的眼力不错,理查德,我要承认这一点。据我所知,这还是你第一次对一个姑娘感兴趣,很有意思。”“不是那么回事儿,”理查德说道。这时,他满脸通红,看来比平常显得更加目空一切了。“我只不过是——噢——担心她会出事儿而已。我一定得去巴格达一趟。”“好吧,如果你明天一定要去,”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说,“你可以顺便把那些砖运回来。那个笨蛋司机昨天给忘了。”第二天凌晨,理查德便到达了巴格达市区,然后立即前往蒂欧旅馆,在那里得知,维多利亚没有回来。“而且我们早就安排好了,她要跟我一块儿吃饭,饭菜是特意准备的,”马柯斯说,“我还给她留了一个最好的房间,真奇怪,你说是不是?”“你报警了没有?”“啊,没有,亲爱的。报警没有什么好处,她可能会不高兴的。而且我也不愿意这样做。理查德简短地询问了他一下,问明了达金先生的住址,便赶到他的办公室去求见。他记忆中那个人果然如此。他打量着达金那弯曲的身躯,那犹豫不决的神态,还有那微微颤抖的双手。这个人不是个好人!他对达金先生道歉说,可能会浪费他的时间,但是不知道达金先生是否见过维多利亚。“她前天到我这儿来过。”“你能告诉我她现在的住址吗?”“我想她是住在蒂欧旅馆。”“她的行李在那儿,可是人不见了。”达金先生的眉毛微微一扬。“她最近一直在阿斯瓦德土丘跟我们一起搞发掘工作。”理查德解释道。“噢,我明白了。噢——很抱歉,我的确什么事儿也不知道,没法帮你的忙。我想她在巴格达还有好几个朋友——但是我跟她不太熟悉,不知道她那些朋友的名字。”“她有可能到那个橄榄枝协会去了吗?”“我想不会的。你不妨去问一问。”理查德说道,“你听我说,找不着她,我就不离开巴格达。”他怒气冲冲地皱着眉头看了达金先生一眼,起身走出了房间。房门关上之后,达金先生笑着摇了摇头。“哎,维多利亚。”他带着责备的口气说。理查德盛怒未消地回到蒂欧旅馆,迎面碰上了满面春风的马柯斯。“她回来了?”理查德急切地喊道。“没有,没有,是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我刚听说,她今天就乘飞机到巴格达。可是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告诉我,她是下个星期才能到。”“他总是把日期弄错的。维多利亚·琼斯有什么消息吗?”马柯斯的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没有,什么消息也没有。这件事儿真叫我心烦,贝克尔先生。不是好事儿。她那么年轻,又那么漂亮,那么活跃,又那么迷人。”“是的,是的。”理查德不愿再说下去。“我想我最好是等一等,接一下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他真不知道,维多利亚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了。“是你!”维多利亚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说道。侍者把她引到巴比伦宫旅馆的楼上房间里以后,她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凯瑟琳。凯瑟琳怀着同样的敌意对她点了点头。“不错,”她说,“是我。现在请你上床吧。医生一会儿就来。”凯瑟琳装扮成一个护士,十分认真地履行自己的职责。非常明显,她是决心看守着维多利亚而寸步不离的。维多利亚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小声嘟囔着:“我若是能见着爱德华——”“爱德华——爱德华!”凯瑟琳轻蔑地说,“爱德华根本就没喜欢过你,你这个愚蠢的英国人。爱德华爱的是我!”维多利亚丝毫不感兴趣地看了看她那副倔强而又狂热的面孔。凯瑟琳继续说道:“自从你那天早晨非常粗鲁地要求见见赖斯波恩博士,我就一直恨着你。”维多利亚想出一着来刺激对方。她说:“不论怎么说,我比你重要得多。我是必不可少的人物。不论是谁都能扮演你那个护士角色。可是一切全部靠我,靠我扮演现在这个角色。”凯瑟琳一本正经而又沾沾自喜地说:“没有一个人是必不可少的人物。这是我们应该懂得、应该遵守的原则。”“哼,我可是个必不可少的人物。看在上帝份上,叫他们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饭来。如果不吃点东西,到时候,我怎么能把美国银行家的这位秘书的角色扮演好呢?”“我看,趁着还能吃东西,你就吃点吧。”凯瑟琳勉强回答道。维多利亚没有听出她话中的恶毒含义。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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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页----------------------------------------------------------扫校之----------------------------------------------------------他们来到巴格达—第二十四章第二十四章克罗斯毕上尉说道:“据我所知,有个哈顿小姐刚刚住进你们旅馆来。”巴比伦宫旅馆办公室中那个和蔼的先生点了点头。“是的,先生,是从英国来的。”“她是我姐姐的一个朋友。请你把我的名片交给她。”那位先生用铅笔在名片上写了几个字,装在信封里,派侍者送了上去。不一会儿功夫,送名片的侍者回来了。“那位小姐不大舒服,先生。她喉咙肿得厉害。大夫一会儿就来。有个护士在照顾着她呢。”克罗斯毕转身离去了。他一到蒂欧旅馆,马柯斯就迎上来跟他说话。“啊,亲爱的,咱们喝一杯吧。今天晚上旅馆住满了人,都是来参加会议的。波恩斯福特·琼斯博士前天刚刚回去,现在他太太就到了,等着他来接她,多么遗憾啊!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当然很不高兴!她说她告诉过他,自己坐这班飞机来。可是你知道那位博士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是遇到日期,遇到时间,他没有一次不弄错的。但是,他这个人可真是个好人,”马柯斯带着通常那种与人为善的神态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把她塞进来了——我把联合国的一个重要人物赶了出去——”“巴格达现在热闹极了。”“调进来大批警察,他们正在采取防范措施。听说——你听说了吗?共产党人策划了一个暗杀总统的阴谋。你听说了没有?已经逮捕了六十五个学生!你看见俄国警察了吗?他们对谁都怀疑。不过,这一切对生意人大有好处——的确大有好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马上有人接了电话。“我是美国大使馆。”“我是巴比伦宫旅馆。安娜·席勒小姐住在这儿。”“安娜·席勒?”不一会儿,一个专员在电话上讲起话来。“席勒小姐可以和我通话吗?”“席勒小姐得了喉炎,正在床上休息。我是斯摩尔布鲁克大夫,正在给席勒小姐看病。她随身带来一些重要文件,希望大使馆派位负责官员来取。马上就来吗?谢谢。我在旅馆里等你。”维多利亚从镜子旁边转过身来。她的衣服剪裁非常得体,金色头发梳理得恰到好处。她感到十分紧张,但又十分兴奋。她刚一回身,便发现凯瑟琳眼中闪烁着兴高采烈的神色,于是她立即警觉起来。凯瑟琳为什么这样兴高采烈呢?他们在搞什么名堂?“你干嘛这么高兴?”她问道。“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她的恶意已经相当充分地暴露出来了。“你以为你聪明得不得了,”凯瑟琳轻蔑地说,“你以为一切都要靠你。呸,你不过是个笨蛋。”维多利亚猛地扑到她身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掐她。“哎哟,痛极了。”“告诉我——”这时,有人在外面敲了一下门,又连敲了三下,过了一会儿,又敲了一下。“现在你就知道了!”凯瑟琳喊道。房门开了,一个男人溜了进来。他身材高大,身着国际警察的制服,一进门便回身把门锁上,把钥匙拔了下来,然后朝凯瑟琳走去。“快。”他说。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根细绳子,跟凯瑟琳一起,很快就把维多利亚捆在一把椅子上,接着,又掏出一条围巾,把维多利亚的嘴堵住。然后,他后退了两步,带着欣赏的神色点了点头说:“好——这样挺好。”然后,他转过身来、面对维多利亚站着。维多利亚看到了他手里挥舞着的粗大警棍。就在这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们的真正意图何在。他们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让她在会议上冒充安娜·席勒。他们怎么能冒这样的风险呢?巴格达有不少人认得维多利亚。不,他们的计划是——而且也一直是——在最后时刻,安娜·席勒必须遭到歹徒袭击,遭到杀害——被打得血肉模糊,尸体无法辩认……只有她随身带来的那些文件——那些精心炮制出来的假文件——要保留下来。维多利亚把脸转向窗户——尖叫了一声。那个男人笑了一笑,马上向她扑了过来。这时,几件事情接连发生了——玻璃砰地一声被人砸破了——她挨了重重的一拳,一头栽倒在地上——眼前一片金花——又是一片黑暗……然后,在黑暗中听到一个人说话,是令人感到放心的英国人的声音。“你觉得还好吧,小姐?”那个声音问道。维多利亚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话。“她说什么?”另一个声音问道。头一个人用手搔了搔头。“她说,宁肯在天堂里做工当差,也不在地狱里称王为帝。”他带着怀疑的口气说道。“这是段引语,”另外那个人说,“不过,她引错了。”他补充道。“没有,我没引错。”维多利亚说道,接着便晕了过去。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达金拿起了听筒。电话中有个声音说道:“维多利亚行动圆满结束。”“好。”达金说。“我们捉住了凯瑟琳·塞拉齐丝和那个医生,另外那个家伙跳到阳台上,伤势非常严重。”“姑娘没有受伤吧?”“她晕过去了——不过,不要紧。”“真正的A·S还是没有消息吗?”“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消息。”达金把听筒放了下来。无论如何,维多利亚没出什么问题——可是安娜本人呢,他想道,一定是死了……她曾坚持要单独行动,而且再三说,她一定会在十九日按时到达巴格达。今天就是十九日,但是,安娜·席勒没有到达。她不相信官方谍报机构,这或许是对的,不过,他也不能完全确定。毫无疑问,官方谍报机构中出过漏洞——有人叛变了。可是她自己的才智也没有给她带来好结果……而安娜·席勒若是不能到会,证据是不充分的。这时,仆人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理查德·贝克尔先生和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求见。“我现在谁也不见,”达金说,“告诉他们我十分抱歉,我现在正忙着呢。”仆人退了出去,但是,过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递给达金一封便函。达金撕开信封,读道:“我要跟你面谈亨利·卡米凯尔之事。理·贝。”“请他进来。”达金说。不一会儿,理查德·贝克尔和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走了进来。理查德·贝克尔说道:“我不想占用你的时间。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上学时有个同学,名字叫亨利·卡米凯尔。我们多年不见了,可是几个星期以前,我在巴士拉的时候,凑巧在领事馆的休息室里遇见了他。他当时打扮得像个阿拉伯人,而且一点儿也没流露出来他认识我,可是跟我进行了联系。你对这件事有兴趣吗?”“我很有兴趣。”达金说。“我当时的想法是,卡米凯尔相信自己遇到了危险。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有个人掏出一枝左轮手枪对他开枪,我架住了那个人的胳臂。卡米凯尔就逃走了。但是他逃走之前往我衣袋里塞了点东西,我是后来才发现的。看起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便条”,里面提到一个叫艾哈迈德·穆罕默德的人。但是我认为,对卡米凯尔来说,那是份重要的文件。我就是根据这个判断采取行动的。“既然他没给我什么指示,我就把这个便条小心地保存了起来,因为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他会来找我要的。几天以前,我听维多利亚·琼斯说,他已经死了。根据她告诉过我的其他事情判断,我得出这样的结论:你应该接受这份材料。”他站起身来,把一张上面写着字的肮脏纸片放到达金桌上。“这张纸在你看来,有什么价值吗?”达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的,”他说,“比你想像的还要重要。”他站起身来。“我非常感激你,贝克尔,”他说,“请原谅我中断我的这次谈话,因为有很多事情必须马上处理,一分钟都不能耽误。”他一边跟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握手,一边说道,“我想你是要到考察队驻地去跟你丈夫会面吧。希望你过得愉快。”“波恩斯隔特·琼斯博士今天早晨没跟我一起到巴格达来,真是太好了,”理查德说,“亲爱的约翰·波恩斯福特·琼斯对于周围发生的事情不大注意,但是,他倒很可能会注意到自己的妻子跟妻子的妹妹之间的差别。”达金有点吃惊地看着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而她则用低沉悦耳的声音说道:“我姐姐埃尔丝还在英国。我就把头发染成黑色,用她的护照来了。我姐姐的闺名是埃尔丝·席勒。而我的名字,达金先生,是安娜·席勒。”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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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页他们来到巴格达—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五章巴格达改变了面貌。街道两旁布满了警察——全是从国外调来的国际警察。美国警察跟俄国警察一个挨着一个地站着,脸上毫无表情。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谣言——两位大人物都不来出席会议了!连续有两架飞机在适量的战斗机护航下,在机场着陆——但是,走下飞机的却仅仅是个年轻的俄国驾驶员!但是,最后传来了消息,一切都会正常进行。美国总统和俄国总理都已抵达巴格达,在摄政王宫下榻。具有历史意义的会议终于开幕了。在一间小小的接待室里,某些可能会改变历史进程的事件正在发生。大多数惊天动地的大事都是一样,其序幕总是毫不引人注目的。哈威尔原子能研究所的艾伦·布莱克博士低声讲着话,准确地阐述了他所掌握的资料。已故的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士留下一些样品供他分析研究。这是鲁波特爵士在一次从中国经中亚到库尔德斯坦、再到伊拉克的旅行中搜集到的。这时,布莱克博士用技术性非常强的语言解释了他所提出的证据。金属矿藏……含有大量的铀……矿区的具体位置不很清楚,因为鲁波特爵士的笔记和日记本在大战当中被敌人全部毁掉了。达金先生接着讲话。他用温和又显得疲惫的声调叙述了亨利·卡米凯尔的英雄事迹。他讲述了卡米凯尔如何相信人们广为流传的流言蜚语,认为在远离人类文明的一个偏僻山谷中,有庞大数量的机械设备和地下实验站在运转工作,如何着手侦察——以及如何成功地完成了侦察工作。他又讲到了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爵士这位伟大的旅行家,由于了解那片地区的情况,如何相信卡米凯尔的看法,同意到巴格达见面,又如何死去的。接着,他又讲述了卡米凯尔是如何被冒名顶替鲁波特爵士的那个人暗杀的。“鲁波特爵士逝世了,亨利·卡米凯尔也逝世了。但是还有第三个证人,这个证人还活在人间,今天就在这里。现在,我想请安娜·席勒小姐提供她掌握的证据。”安娜·席勒如同在摩根赛尔先生的办事处一样镇静自如。她列举了一长串人名和数字。她运用自己那处理金融事务的出色才智,清楚明了地阐述了一个庞大的金融网如何把流通的资金尽量控制起来,又如何投放到某些活动当中,而这些活动的目的则是将文明世界分裂成两个互相对立的营垒。这不是什么主观臆断的看法。她列举了事实和数字来证明自己的论点。她这番讲话,虽然与卡米凯尔所进行的侦察活动尚未完全吻合,但对与会的人们显然是有说服力的。达金再次发言。“亨利·卡米凯尔虽然逝世了,”他说,“但是他进行了那次冒险的侦察,带回了十分确凿的证据。他不敢随身携带这些证据——因为他的敌人在紧紧地追踪他。但是他有很多朋友。他通过两个朋友把证据送到另一个朋友那里妥善保存起来——这个朋友是位整个伊拉克都十分崇敬的人物。承蒙他同意,今天请他出席我们的会议。我说的这位整个伊拉克都十分崇敬的人物便是卡尔巴拉的谢赫·侯赛因·艾尔·齐亚拉。”正如达金所说,谢赫·侯赛因·艾尔·齐亚拉是在整个穆斯林世界享有盛名的人物,他不仅是位宗教界人士,也是位著名的诗人。很多穆斯林把他当作圣人。他现在站起身来。人们看到,他身材十分高大,蓄着棕红色的胡须。他的灰色上衣上镶着金边,外罩一件精致的轻如薄纱的棕色长袍,头上裹着一块绿色的布头巾,头巾周围裹着用很多粗金线制成的头箍,给人一种德高望重的印象。他说起话来,声音低沉而洪亮。“亨利·卡米凯尔是我的朋友,”他说,“从他的童年时代起我就认识他。他跟着我学习我们伟大诗人的诗句。前些日子,有两个周游各地演出西洋镜节目的人来到了卡尔巴拉。他们虽然是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却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忠实信徒。他们给我带来一个小包,并说是我的英国朋友卡米凯尔要他们送来的。他要我保守秘密,妥善保管,将来只交给他本人,或是交给能够重复几个特定的字的使者。如果你确实是那个使者,就请说话吧,孩子。”达金说道,“恰好一千年以前,阿拉伯诗人穆塔那毕·赛义德,人称‘先知觊觎者’,曾经在阿勒颇写过一首诗,题目是《赛义福·艾尔·多拉颂》,诗中有这样几个字:加,笑,高兴,带近些,表示好感,使人高兴,给。”谢赫·侯赛因·艾尔·齐亚拉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拿出一个小包,递给了达金。“我愿引用一句赛义福·艾尔·多拉王子的话,‘你会如愿以偿的……’”“先生们,”达金说,“这是亨利·卡米凯尔带回来做为证据的微型胶卷……”又一个证人开始讲话——这是个显得十分悲伤的人物。此人年纪很大,前额相当凸出,一度曾受到全世界的赞扬和尊敬。他讲起话来,显得十分悲伤,但又很有派头。“先生们,”他说,“我很快就会被指责为一个普通的诈骗犯。但是,有些事情,即使我这样的人也不赞成。有那么一伙人,大多数是青年人,他们的心肝坏得没法再坏,他们的目的是恶毒透顶的,他们搞得真理简直成为难以置信的东西。”他抬起头来,大声喊道:“这是违反基督教教义的!这样的活动必须加以制止。我们不能没有和平——我们需要和平来治愈我们的创伤,并且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而要做到这一切,我们必须想法互相了解。我搞了个骗局来赚取金钱——但是上帝啊,我已经因为相信我所宣扬的东西而垮了台,我就不用提我所使用的手段了。看在上帝份上,先生们,让我们重新开始,齐心协力……”会场上沉默了片刻。接着,一个低沉的嗓音毫无生气地打着与己无关的官腔说:“这些材料将立即呈交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和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总理……”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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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页--------------------------------------------------------------------------------------------------------------------他们来到巴格达—第二十六章第二十六章“我一直觉得十分不安,”维多利亚说,“总是想着在大马士革被他们错杀了的那个可怜的丹麦妇女。”“噢,她挺好的,”达金先生高高兴兴地说,“你们的飞机刚一起飞,我们就逮捕了那个法国女人,把格丽特·哈顿送到医院里。她很快就苏醒了过来,他们本想继续麻醉她一段时间,直到他们可以肯定,他们在巴格达的活动成功了为止。当然喽,格丽特·哈顿是我们的人。”“是吗?”“是的。安娜·席勒失踪以后,我们想,不妨给对方制造点麻烦让对方去考虑考虑。所以,我们就给格丽特·哈顿订了一张机票,仔细地做了安排,不给她提供任何背景。他们就上当了——于是匆匆忙忙地得出结论,认为格丽特·哈顿就是安娜·席勒。我们给她假造了一套材料来证明她的身份。”“同时,真正的安娜·席勒却悄悄地呆在医院里,一直到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该来探望她丈夫的时候才出来。”“是的,这个方法简单——但是有效。她采取这次行动的原则是,在遇到挫折的时刻,只有自己的亲人才是真正能够相信的人。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我本来以为自己把命搭上了,”维多利亚说,“你手下的人是一直在监视着我吗?”“一直在监视着你。你那个爱德华并不像他自己的得那样聪明。事实上,你那个小伙子爱德华·戈令的活动,我们早已调查过一段时间了。卡米凯尔被暗杀的那天晚上,你对我讲了自己的事情,那时候,坦白地说,我可真替你担心。“当时,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把你作为间谍打入他们的机构。如果你的爱德华知道你跟我有联系,你就会相当安全,因为他想通过你来了解我们的意图。你对他们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因而他们不会杀害你。而且,他还可以通过你向我们传递假情报。你是连接两边的纽带。可是后来,你发现了有人冒充鲁波特·克罗夫顿·李的事,爱德华决定先把你隔离起来,等需要你(也许有可能需要你)冒充安娜·席勒的时候再放你出来。是啊,维多利亚,你现在能坐在这儿,吃着阿月浑子果仁,真是够走运的呀。”“我知道我是够走运的。”达金先生问道:“你还有些想念爱德华吗?”维多利亚两眼直直地瞪着他说:“一点也不想。我是个小傻瓜,上了他的当,被他迷住了。我只不过是像个中学生似地迷上了他——把自己当作朱丽叶,想些乱七八糟的蠢事情。”“你不必过分抱怨自己。爱德华外表长得很漂亮,很容易诱惑妇女。”“是的,他利用了这一点。”“他的确是利用了这一点。”“下次我若是爱上了谁,”维多利亚说,“长相,魅力不会吸引我的注意力了,我想找个真正的人——不是一个经常讲动听的话的人,即使是秃顶,或是戴着眼镜,我都不在乎。我喜欢的人应该很有意思——而且应该知道有意思的事情。”“大约三十五岁还是五十五岁呢?”维多利亚瞪大了眼睛。“噢,三十五岁。”她说。“这样我就放心了。刚才我还以为你在向我求婚呢。”维多利亚大声笑了起来。“还有,我知道我不应该问问题,不过,我想知道那条围巾是不是真的织进什么情报了?”“里边有个名字。德法格太太是个善于织毛衣的人,像她那样的能手能把一大串名字织进毛衣当中去,那条围巾和那个“便条”,各提供一半线索。一半告诉我们卡尔巴拉的谢赫·侯赛因·艾尔·齐亚拉这个名字。另一半,经过碘蒸汽处理以后,告诉我们请谢赫交出他保管的东西的那几个字。把那些资料藏在圣城卡尔巴拉,那是再安全不过了。”“那些资料是我们遇到的那两个到处游逛、演西洋镜节目的人送去的吗?”“是他们送去的。普普通通的两个人,人们都认识,与政治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是卡米凯尔的私人朋友。他有好多好多朋友呢。”“他肯定是个非常好的人。他死了可真可惜啊。”“我们将来有一天总得死的,”达金先生说,“如果在今世之后还有来世——这一点我是完全相信的——当卡米凯尔知道,与其他所有的人相比,他的信念和勇气使他发挥了更为重要的作用,使这个世界免于再遭受一次人们无法想像的流血与灾难,那时候,他是会感到满足的。”“事情真有点奇怪,你说是不是?”维多利亚若有所思地说,“理查德保存一半秘密,我保存另一半秘密。看起来好像是——”“好像是有意安排的似的,”达金先生一边替她说完这句话,一边眼睛里闪了一下,“我想问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我得找个工作,”维多利亚说,“我得马上开始去找。”“别想得太严重了,”达金先生说,“我倒是估计有个工作要找到你的头上了。”他不声不响地从容走开了,以便让理查德·贝克尔说话。“你听我说,维多利亚,”理查德说,“维尼西亚·塞维里根本不能来了。她得了流行性腮腺炎。我们的发掘工作,你帮了不少忙。你愿意回来吗?我估计只会付给你生活费用,可能还会负担你回英国的路费——不过,这些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说。波恩斯福特·琼斯太太下个星期就来。噢,你看怎么样?”“噢,你真的愿意要我回去吗?”维多利亚叫道。不知为了什么原因,理查德·贝克尔的脸上罩上了一层粉红颜色。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擦着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