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列佛坐在长沙发椅上,紧靠在她旁边。“莱斯莉,我想问一下,你恨我吗!” 她缓慢地摇摇头。“不。我想,我曾经恨过你。”她不自在地笑了笑。“我以为,在某种程度上,那正是促使我成功的原因。” “我不明白。” “奥列佛,我曾经想向你报仇。我买了多家报社、众多的电视台,这样好向你进攻。你是我唯一爱着的男人。当你——当你抛弃我的时候,我以为我无法忍受。”她强忍着泪水。 奥列佛搂住了她。“莱斯莉——”接着他的嘴便凑近了她的,两人热烈地吻着。 “啊,天啦,”她说,“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时刻。”他们紧紧拥抱。他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走,双方都在脱衣服。 “快,亲爱的,”莱斯莉说,“快……” 他们上了床,搂抱在一起,回忆着过去。欢乐来得轻柔而又猛烈,犹如当初一样。现在是新的起点。两个人躺在那儿,摄魄销魂。 “真有意思。”莱斯莉说。 “怎么呢?” “我刊登了那些有关你的惊人的消息。这么做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他偎依得更紧了,“我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他咧着嘴笑。“是有点。” 莱斯莉坐起来,看着他说:“奥列佛,我为你感到非常自豪,你,美国总统。” “我要争取当个出色的总统,这对我十分重要,我要与众不同。”他看看表,“我恐怕得回去了。” “当然,我让你先离开。” “莱斯莉,什么时候再见面?” “听你的便。” “我们得小心才是。” “我知道。我们会小心的。” 莱斯莉躺在床上,作梦一般地望着奥列佛穿衣。 他离开前,欠下身来对她说: “我看,你真是个奇迹。” “我看你也是,你一向就是。” 他吻了她,说:“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奥列佛匆匆出了门,上了车,赶回华盛顿。他想:万变不离其宗,我一定要当心,不能再伤害她了。他拿起汽车上的话机,拨了戴维斯参议员给他的佛罗里达号码。 参议员亲自在接电话:“喂。” “我是奥列佛。” “你在哪儿?” “在返回华盛顿的途中。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好消息。关于那样的问题,我们不用再担心了。所有的事儿都得到了控制。” “听到你的消息,我真是说不出的高兴。”戴维斯参议员口气表明,他已经如释重负。 “托德,我知道你会高兴的。” 第二天早上,奥列佛正在穿衣,随手拾起一份《华盛顿论坛》,只见头版上:登着一幅照片,那正是戴维斯参议员在曼纳萨斯的乡间别墅。图片的解说词是:鲁塞尔总统的秘密情场。 第十四章 奥列佛对着报纸发愣,简直不能相信这是真的。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他想起她在床上所表现的那种热情。他完全误解了。那种热情充满的是仇恨,不是爱情。奥列佛垂头丧气,心想: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制止她。 托德·戴维斯参议员看了头版新闻,弄得目瞪口呆。他懂得报纸的威力,也清楚这样斗下去他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心中决定:要制止她,我亲自出马。 他来到自己的那间参议员办公室,给莱斯莉打电话。“好久不见了,”戴维斯参议员热情洋溢地说,“太久了。斯图尔特小姐,我非常挂念你。” “我也很挂念你啊,戴维斯参议员。从某种程度上说,我取得的一切都得感谢你。” 他格格地笑了。“没什么嘛。当你遇到了问题,我能助你一臂之力,我很高兴。” “参议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斯图尔特小姐。我倒想为你办点事。你知道,我是你的一名忠实读者,我认为《论坛》的确是一份好报纸。我只是想到我们还没有在报纸上刊登过广告,这个现象我想扭转。我和好几家大公司有联系,他们要做大量的广告,我是说,广告的数量很大。我想,像《论坛》这样优秀的报纸应该得到这份可观的收入。” “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参议员。我们一向能做更多的广告业务。我叫我的广告业务经理同谁接洽?” “在你的广告业务经理与人接洽以前,我想,我和你先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一件小事。” “什么事?”莱斯莉问。 “这关系到鲁塞尔总统。” “是吗?” “斯图尔特小姐,这件事非常敏感。刚才你还说,你取得的一切成就都还有我的功劳呢。现在,我也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如能帮忙,我非常乐意。” “总统能在选举中获胜,我也尽了自己一份小小的力量。” “我知道。” “他的工作很出色。当然,每当他作出努力时,受到像《论坛》这样有影响的报纸的攻击,就使他更加为难了。” “那么你要我帮什么忙呢,参议员?” “是这样的,如果你能停止那些攻击,我将不胜感谢。” “作为回报,我能指望从你的一些公司里得到许多广告业务。” “是大量的,斯图尔特小姐。” “谢谢,参议员。如果你能有更多的回报。再给我打个电话不好吗?” 电话咔嗒一声断了。 马特·贝克待在《华盛顿论坛》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看有关鲁塞尔总统的秘密情场那份报导。 “这究竟是谁授权发表这样的新闻?”他对自己的助手大声吆喝。 “白塔那里授的权。” “混账。这份报纸不归她管,是我在管。”我为什么不和她一刀两断呢?真见鬼。他不止一次地在问自己。可是他思索良苦:一年有三十五万美元的薪水,有额外津贴,还有优先认股权。每一次他要辞职,她就给他加薪,扩大他的权力。再说,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世界上一个最强大的女人手下干事,也很有魅力。可是这个女人干的事,他根本就无法理解。 莱斯莉当初买下《论坛》的时候,就对马特说:“有个卜算家,我想请你雇用。他叫佐尔泰。” “他已经入了我们对手的辛迪加组织。” “不管。雇佣他。” 后来马特·贝克当天就对她说:“我和佐尔泰谈过,要让他毁约受雇,这个代价太昂贵了。” “买过来。” 接下来的一周,那个佐尔泰,据马特所知,其真实姓名叫大卫·海伍德,就在《华盛顿论坛》报社里工作了。他五十多岁,身材矮小,浅黑的皮肤,工作十分认真。 马特迷惑不解。莱斯莉似乎不是那种对占星术感兴趣的女人。据他所见,莱斯莉和大卫·海伍德之间并没有任何接触。 然而他没有看见的是:每当莱斯莉作出重大决策的时候,海伍德就到她家中拜访。 马特在第一天以“发行人:莱斯莉·钱伯斯”的名字印在报头上。她扫了一眼就说:“改掉,用莱斯莉·斯图尔特。” 马特曾经以为:这个女人要独善其身。然而他想错了。莱斯莉之所以改用娘家的姓,是因为她要奥列佛·鲁塞尔确切地知道:谁在负责报纸,这对他会发生什么影响。 莱斯莉接过报纸的第二天,她说:“我们要买一家关于健康方面的杂志。” 马特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健康领域有膨胀的势头。” 事实证明她判断正确。杂志立刻就获得了成就。 “我们的事业要开始扩展,”莱斯莉对马特说,“得派人寻找海外业务。” “好的。” “这儿肥胖的人太多,要把那些只吃饭不干事的记者统统辞退。” “莱斯莉——” “我想雇用正在挨饿的年轻记者。” 每当董事的位置有了空缺,莱斯莉坚持到场参加面试。 她总是听申请者的说话,还要问一个问题:“你的高尔夫球成绩怎么样?”录取常常依据申请者的回答视情而定。 “这算是什么问题?”马特·贝克第一次听她提问时不免要反问她,“这与高尔夫球的水平高低有什么关系?” “我并不希望这里工作的人热衷于打高尔夫球。他们要在这儿就职,就要热衷于《华盛顿论坛》。” 在论坛这个公司里,莱斯莉·斯图尔特的私生活是大家没完没了的议论话题。她是个漂亮的女人,孑然一身,据大家所知,她不同任何男人有瓜葛,也没有个人生活。她是首都一位最有声望的女东道主,大人物都争着受到她的邀请出席她的宴会。可是,人们都在推测:客人一走,只剩下她一人时她干些什么。有谣传说她患有失眠症,在夜间工作,为斯图尔特霸业设计新的工程。 还有其它一些更加有趣的传闻,但都无法证实。 莱斯莉什么都管:社论、新闻报道,还有广告业务。有一天,她问广告业务部主任:“为什么我们没有格里森商店的广告业务?”——那是乔治敦一家高层次消费的商店。 “我设法过,但是——” “我认识那个老板。我来给他打个电话。” 她在电话中间道:“阿兰,你没有在我们《论坛》上做过广告,为什么?” 他哈哈大笑,回答说:“莱斯莉,你们的读者是我们店铺的扒手啊。” 莱斯莉每参加一次会议,总要先把出席会议的人都仔细作些研究。她了解每个人的弱点,也知道他们的能耐。在谈判中,她是个强硬派。 “有时候你可以强硬,但不能总是太强硬了。”马特·贝克警告说,“莱斯莉,你总得给人留点什么。” “得了吧,我相信焦土政策。”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华盛顿论坛公司取得了接二连三的发展:在澳大利亚有一家报纸和一家电视台;在丹佛有一家电视台;在印第安那的哈蒙德有一家报纸。每当取得一家电台或报纸,原来的雇员都担惊受怕,不知会出现什么局面。莱斯莉那残酷无情的名声与日俱增。 莱斯莉·斯图尔特对凯瑟琳·格雷厄姆怀着强烈的妒嫉之心。 “她不过是运气好,”莱斯莉说,“屁的名气。” 马特·贝克很想问问莱斯莉:她以为自己的名声怎么样,但是他还是没有问。 一天早上,莱斯莉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发现有人在她办公桌上放着一块小木板,木板上按了两个铜球①。马特·贝克慌了。“对不起,我来拿走——” 『①这是用意象派手法讽刺莱斯莉无情。』 “不,就放在那儿。” “但是——” “别动它。” 马特·贝克正在自己办公室开会,忽然内部电话机上传来了莱斯莉的声音:“马特,过来一下。” 话中连“请”、“早上好”这样的客气用语也没有。马特·贝克有不祥之感,心想:今天是个倒霉的日子。冷酷公主心情不好了。 “散会。”马特说。 他离开办公室,穿过一条条过道,两边有数百名雇员正在忙于工作。他上了电梯,来到白塔楼,走进豪华的出版发行人的办公室,只见已有五六位编辑聚集在那里。 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的是莱斯莉·斯图尔特。她抬头看见马特进来,就说:“我们开始吧。” 她召集的是编辑部会议。马特·贝克还记得她说的话:“报纸的业务由你来管,我不插手了。”马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往日她从来没有召集过像这样的会议。这是他的工作。另外,她是《华盛顿论坛》的发行人,大老板,她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马特·贝克说:“我想同你谈谈,关于鲁塞尔总统在弗吉尼亚的秘密情场那篇报道的事。” “那没有什么好谈的。”莱斯莉说着拿起一份《华盛顿邮报》,是和他们竞争的一家报纸。“这份报纸你看过吗?” 马特已经看过。“看过了,那不过是——” “过去这就叫独家新闻,马特。《邮报》弄到了这条消息,而你和你的记者到哪儿去了?” 《华盛顿邮报》的大标题是:第二位说客因非法给国防部长送礼遭到起诉。 “这样的新闻我们为什么采访不到?” “因为那还不是官方消息,我已经查过了。那只不过是——” “我不喜欢人家搞独家新闻。” 马特·贝克叹了口气,身子靠在椅子上。这将是一次暴风骤雨的会议。 “我们要么首屈一指,要么不名一文。”莱斯莉·斯图尔特对着众人宣布,“如果是不名一文,这里在坐的都不要在这儿工作了,是不是这样?” 莱斯莉对星期日期刊栏目的编辑阿尼·科恩说:“我希望在星期天早上,人们醒来的时候喜欢看星期日的栏目,而不希望我们的读者继续睡觉。上个星期天,我们刊载的内容非常枯燥。” 他心里在嘀咕:你要是个男人,我就——。不过他还是叽咕着说:“下一次我尽量办得好些。” 莱斯莉又面对体育运动栏的编辑杰夫·康诺斯。康诺斯生得很英俊,三十四五岁,身材高大,像运动员一样的体魄,一头金发,灰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他举止潇洒,以为自己干工作能驾轻就熟。马特曾经听说:莱斯莉曾设法勾引他,遭到拒绝。 “你的栏目报道说,有人要把菲尔丁拿来与海盗做交易。” “我是听说的——” “你听说的不对!《论坛》发表根本不存在的新闻报道,那是犯罪。” “是他的经理告诉我的,”杰夫。康诺斯毫不惊慌地说,“他对我说——” “下次发表消息要核实,再核实。” 莱斯莉转身指着墙上悬挂的一张旧得发黄的报纸,上面框出了一篇文章。那是《芝加哥论坛》一九四人年十一月三日的头版新闻,大标题是:杜威击败杜鲁门①。 『①《芝加哥论坛》这篇报导显然不符合历史事实。杜威(1902~1971):精力充沛的检察官,连任3届纽约州州长,长期担任共和党领袖。1944年和1948年两度被提名为该党总统候选人,均落选。在1944年作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无法战胜具有战时崇高威望的在职总统罗斯福。当时民意测验家曾断言他会获得1948年选举的胜利,但结果意外地被杜鲁门总统所击败。』 “报纸最糟糕的是弄错了事实,”莱斯莉说,“我们的报刊始终要实事求是。” 她看看表,对大家说:“会议就开到这里,我希望所有工作人员工作有很大的起色。”人们都站起来准备离开,莱斯莉对马特·贝克说:“希望你留下。” “好的。”他又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别人告辞。 “我刚才对大家是不是粗暴了?”她问。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他们一个个都要自杀。” “我们在这儿不是交朋友,而是要办报纸。”她又看看墙上那篇框住的头版报道。“当那家报纸散到大街上,而杜鲁门又当了总统,那位报纸的老板是什么滋味你能想象吗?我决不想尝那种滋味,马特。永远不想。” “至于说错误,”马特说,“关于第一版上刊登有关鲁塞尔总统的新闻,更适合于小报刊登。你为什么老是抓住他不放呢,要给他一个机会嘛。” “我曾经给了他机会。”她说得很神秘,接着站起身,来回踱步。“我听到消息,说鲁塞尔将要否决一项新的新闻提案。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取消在圣地亚哥和奥马哈的电视台业务。” “那样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 “啊,不,我们要有所作为。我想赶他下台,马特。我们要支持别人进入白宫,支持懂得自己所作所为的人上台。” 马特无意就总统的事与莱斯莉·斯图尔特再争论下去。在这个问题上她又疯又狂。 “他不配坐在那样的办公室里。我要采取一切可能,让他在下一轮选举中定遭惨败。” 马特·贝克正要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忽见新闻部主任菲力浦·柯尔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他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说道:“马特,我们遇到了麻烦。” “明天谈好吗?否则我不能按时到——” “事关达娜·埃文斯。” 马特顿时紧张地问:“她怎么啦?” “她已被逮捕。” “被逮捕?”马特难以置信,问道,“为什么?” “搞间谍活动。要不要我去——?” “不,我亲自处理。” 马特·贝克回到办公桌旁,给国务院打了电话。 第十五章 她被剥光了衣服。人们正把她从牢房里往又冷又阴暗的院子里拖。两个人挟持着她,她疯狂挣扎,可是根本对付不了那两个男人。院子地上插了一根木桩,她被往那儿拖,大吵大叫。外面有六名持枪的士兵在等她。戈登·迪夫杰克上校看着手下的人把她缚在桩上。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我!我不是间谍!”她大声吼叫。可是附近迫击炮弹的响声掩盖了她的叫声。 迪夫杰克上校从她身边退过去。朝射击班的士兵点点头。“预备,瞄准——” “不许乱叫!” 几双粗糙的手把她推来搡去。达娜睁开了眼睛,心怦怦直跳。她此刻正躺在又小又暗的牢房里那张帆布床上。迪夫杰克上校就站在她旁边。 达娜坐起来,惊恐万状。她拼命地眨着眼,想把刚才的噩梦赶走。“你们打算对——对我怎么办?” 迪夫杰克冷言冷语,回答说:“如果还有正义,你应该遭到枪决。遗憾的是,我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释放你。” 达娜的心又是一跳。 “要把你送走,乘第一班飞机离开这儿。”迪夫杰克上校说,“永远别来了。” 国务院和总统为了使达娜·埃文斯获释,采取了所能使用的一切高压手段。当彼得·塔吉尔听到达娜被捕的消息时,他立刻就去见总统。 “我刚刚从国务院获悉达娜·埃文斯被指控从事间谍活动而遭到逮捕。他们扬言要枪决她。” “天啦!太糟了。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对。我想以你的名义来处理。” “可以。凡能采取的措施尽管去办。” “我将和国务院共同处理这件事。如果我们能制止,《论坛》或许会对你有所缓和。” 奥列佛摇了摇头。“我对此不抱什么指望。我们只管让她离开那鬼地方就是了。” 接着,椭圆形办公室、国务卿以及联合国秘书长都发出了措辞激烈的电话,多达几十次。对方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释放了达娜。 彼得·塔吉尔一听到释放的消息,急忙去向奥列佛报告。 “她自由了,正在回国的途中。” “太好了。” 这天上午,他在出席一次会议的途中,还在思考着达娜·埃文斯这件事。他想:我很高兴,我们能救她。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行动往后要毁掉他的一生。 达娜乘坐的飞机在杜勒斯国际机场降落。马特·贝克以及报社、电台和电视台的二三十名记者都在机场迎接。 达娜看到这么多迎接的人,简直不敢相信。 “怎么是——?” “朝这儿看,达娜,笑一笑!” “他们怎么对待你?有没有野蛮行为?” “回国以后有什么感想?” “我们拍个照。” “有没有返回的计划?” 大家都议论开了。达娜站在那儿,欣喜若狂。 马特·贝克护着达娜,上了正在等待的高级轿车。接着车子一溜烟就开走了。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达娜问。 “你是个大名人啊。” 她摇着头:“马特,我不要这样的名气。”她闭上了眼,过了一会说:“把我救出来,真是感谢不尽。” “要谢就谢总统和彼得·塔吉尔。他们安排了一切。你还要感谢莱斯莉·斯图尔特。” 当马特把消息告诉莱斯莉时,她当时曾说:“那些混蛋,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论坛》的记者。我要你千方百计确保他们释放她。尽可能利用你的一切关系,让她脱身。” 达娜向车窗外看去,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有说有笑。没有机枪声,也没有迫击炮弹声。那边是多么阴森的地方。 “我们的房地产编辑为你物色了一套公寓。我现在就送你去那儿。我希望你休息一段时间——你想休息多长,随你喜欢。等你休息好,我们再让你回来工作。”他仔细地看了看达娜,“你感觉怎么样?如果想看医生,我就安排——” “我很好。在巴黎时,我们新闻局已经带我看过医生。” 公寓位于卡尔弗特大街,装饰得很漂亮。内有卧室、起居室、厨房、浴室,还有一间小书房。 “这房子合适吗?”马特问。 “太好了。谢谢你,马特。” “我已经为你购置了冰箱。先休息一下,明天你可能要买些衣服。一切费用由报社支付。” “谢谢,马特。一切都得多谢你。” “待会儿你还要简单汇报一下情况,我将为你作出安排。” 她站在桥上,听着隆隆的炮火声,看到河面上随水流淌的漂浮的尸体。她惊醒了,在哭泣。这一切是那么真实。这是梦中的情景,然而是正在发生的事实。在那样的时刻,无辜的男人、女人和儿童,都遭到无情的屠杀。她想起斯塔卡教授说的话:“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之间的战争简直叫人无法理解。”而令达娜不可思议的是:世界上其它地方似乎并不关注。 她害怕再睡下去,害怕再现充满在脑中的噩梦。她下了床,走到窗边,向外面的城市看去。市内静悄悄的——没有炮火,大街上没有乱跑乱叫的人群。这似乎很不真实。她不知道凯迈尔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再见到他。她想:此刻他也许把我给忘了。 达娜上午花了一部分时间出门购买衣服。她所到之处,人们都停下来注意看她。她还听到人们悄悄的议论:“那就是达娜·埃文斯!”售货员全都认识她。她成了个名人。她很讨厌这种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