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复仇记 小年版-14

“您做得太好了，霍拉旭阁下！”“感谢您的好意！霍拉旭阁下！”“我认为目前把王子迎接回艾尔西诺城来，是一件愚笨而可怕危险的事情。两位的高见如何？”“一点儿也不错。岂只危险，简直是白白送来一条性命！”“我们必须劝阻王子殿下，不要到这危险地带一冒险才好！”三个人的马并排着来到城门近处，中尉突然勒紧了马缰停住了。“请大家暂时稍止片刻！我有一件事要和两位商量。”听中尉一说，于是霍拉旭和少尉也慢慢停住马了。“要和我们商量什么事呀？”霍拉旭问中尉。“不是别的。霍拉旭阁下，奸臣波洛涅斯的儿子雷盖兹回来已许久，您知道吗？”“这个，我有所耳闻。”“据说，那个雷盖兹今天又到王城里和国王密谈了好久。无庸置疑，所谈的内容不外是王子殿下的事。霍拉旭阁下，您以为如何？”“对！我也曾听人说过，那个雷盖兹忠孝不分，愚笨之极，一口认定王子殿下是杀死他父亲波洛涅斯的仇人，正在满怀杀机地等待王子殿下回国，打算报复哩..”“我想说的也就是这件事。我们总不能两手空空去呀！感到羞耻不已的！所以，我想拿雷盖兹的脑袋作为晋谒王子殿下的礼物，两位认为怎么样？”中尉说得真是轻松自在，好像砍下他的头就像挖地瓜那么王子复仇记.. ·143·简单。“如果能把对王子殿下心存不轨的雷盖兹的首级提去作为礼物，那自是完美之极。可是不容易办到。据说，雷盖兹的剑术非常高超，尤其是细剑的技术。虽然他年纪轻，可是剑术已经达到天下无敌的境地了。”霍拉旭不敢贸然下手，很慎重地斜着头沉思。“不，不！这些都是名不副实的虚伪宣传。人们所说的话大都不可信，我猜他的剑术只不过是空有其名，实际上却是一个草包而已，没什么出色之处的。如果他真有惊人的技艺，为什么不将实力向大家夸耀夸耀，甚至主张开一次比剑大会来大显身手呀？”听了中尉这一席话，霍拉旭也认为不无道理。“好吧！好么，你打算怎样去取他的脑袋呢？”“我看，越谨慎越好！这样吧！我把雷盖兹哄出门外来，我们由三方面冲过去，合三人之力砍下他的脑袋应该万无一失吧？”“这个办法我总觉得有欠妥当。”霍拉旭说。“形势所迫，也顾不了这些细节了。为王子殿下的安全前途着想，不能过于死板呀！”中尉终于说服了他们两人。三个人就骑马来到故大臣波洛涅斯的官邸前。波洛涅斯的官邸前真是人迹罕至，只见一片寂静。雷盖兹并不能预料大难要临头。当时他正在书房里看书，忽然听见外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雷盖兹先生！”“雷盖兹先生！国王召见你，要你马上和我们同去，有紧急的重大事要和你商量！”王子复仇记.. ·144·雷盖兹叫老妈子打开门一看，只见有三个骑马的武士在门外等着，因为天已经黑了，无法看清面容。雷盖兹听说国王有重大事情要召见他，立刻走到门外大声发问：“我即刻换衣进城。到底是什么重大事情？你们知道吗？”中尉一看到雷盖兹走到门外，双脚用力一挟马肚子，飞奔过去，一边大声喊道：“重大事情！就是要你的臭脑袋！雷盖兹，为你的性命祈祷！”中尉拔出长剑朝盏盖兹的头上猛砍了下去。“啊！好险。你想干吗？”真是千钧一发之时，猝不及防得简直连后退的时间也来不及。“献上首级来！”这时，少尉也从马上朝雷盖兹的脑部猛刺一剑。同时，霍拉旭的长剑也朝着雷盖兹的头部劈下。可是，出人意料，雷盖兹的身体像一阵风一般敏捷伸落地躲过了三把利剑的突击，竟安然退出了六尺远的地方，他的右手早已提着一把细形利剑，发出闪闪寒光，像蛇舌一般，一伸一缩地在眈视着猎取物。“快跑！”霍拉旭见势不妙迅速掉转马头，和少尉两人飞也似的往后边逃跑。“逃跑就算了吗？你们是谁？报上名来！”当雷盖兹企图拼命追上来的时候，霍拉旭举起马鞭猛抽，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雷盖兹的脸上。虽说雷盖兹是剑术高手，但因为出于意外，不甚挨了一鞭子。“啊！”雷盖兹立即双手捂着脸，向后猛退了几步。少尉和霍拉旭王子复仇记.. ·145·乘机拚命扬鞭催马向后逃跑，冲出城门，消失在黑夜中。后面再无人追赶，他们跑进一座森林，才勒住马下来，用手捧起小溪的冷水来猛喝，然后又捧给浑身冒着热气的马儿饮水。“实在太可叹了！中尉竟死在他的剑下..”“中尉也太过于莽撞了，那种冲击法简直是自寻死路。不过，雷盖兹这个家伙的剑术的确非凡，我真是吓了个半死。”少尉喟然长叹。“他的剑技比传闻还要高明几倍。不是我们平凡的剑法所能敌得过的。我看连哈姆莱特殿下也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在这短短几年的时光，竟能学到如此奥秘的剑术，太令人心惊！”霍拉旭也惊叹得连连咋舌，欣慰着自己保住了宝贵的生命。可是，另一种担忧的种子却开始生长在霍拉旭的心坎上。那就是剑技超群的雷盖兹正在满腹杀气地找寻王子殿下，欲报杀父之仇，王子又增加了一个劲敌。因此，霍拉旭决心力劝王子不要答应国王的召见，贸然冒险回到艾尔西诺城。霍拉旭和少尉两人，马不停蹄地好不容易才赶到了埃斯俾埃尔。王子哈姆莱特正在埃斯俾埃尔的小城里静侯着国王的回信。“国王的使者刚刚到达！”家臣还没有报告完毕，就有两个武士大步流星地踏了进来。王子一瞧见他们，不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噢！使我日日想念的人们来了。霍拉旭！少尉！”三个人紧紧地握着手，兴奋得无法说话。“看到王子殿下还象以前一样的健康和强壮，真教我高兴得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霍拉旭竟高兴得泪流满面。王子复仇记.. ·146·“国王的回信带来了吗？国王曾经说了些什么话？”“王子殿下，国王正引项在等待着您呢！”“哦！那好极了！我们就今天，不，现在立即动身吧！”王子转向两旁，下了立即出发的命令。“王子殿下，我想冒昧地问您一句话。您打算带多少军队进城去呢？”“我除了这两个挪威籍的部下以外，再也没有别人了。送我来到这儿的，就是他们两个人，我正想打发他们携带着我致送福京普拉斯殿下的礼物回去哩！”所以，我打算只一个人跟你们两个一起回城里去就行了。”“王子殿下，这万万不行啊！”“为什么不行呢？”“艾尔西诺城与一个大囚笼无异，王子殿下这一去不等于自投罗网吗？何况还有一个强敌正在那里等候着王殿下回去，想替他的父亲和妹妹报仇呢！”“我知道了。那个人是不是雷盖兹？他是什么时候从法国回来的？如果他认为我是他父亲的仇人，那倒不足为怪。可是，我又怎么会是他妹妹的仇人呢？”“这是因为他的妹妹奥菲利娅发疯之后，失足掉到水里淹死了啊！他认为这是王子殿下杀了他的父亲波洛涅斯，致使奥菲利娅悲痛过度所引起的。所以，他认为您也是他妹妹的仇人。”“啊！奥菲利娅死了。实在太令人悲哀了！她不但生得貌似天仙，而且她的心灵更是高洁得像神一般。像她这样可爱善良的人，怎会遭到如此悲参的命运呢？哎！真是红颜薄命！生活太残酷了。”王子哀伤得掉下泪来。王子复仇记.. ·147·然后，霍拉旭又把他如何捉住国王的使者，如何把他关在地窖里，中尉如何提议突袭雷盖兹，准备把他的首级取来献给王子，结果反被雷盖兹所杀的经过，详详实实的报告王子。王子听到中尉竟为自己而死，悲叹不已。“我非和雷盖兹势争高低不可！霍拉旭，你也太顾虑重重，不信的话，可以向这附的的人打听一下。“因为国王日夜纵情酒宴，开支非常庞大，又不断向全国人民苛取高额的税金，现在已经把人民的血汗财产都搜刮一空了，人民已经忍无可忍，而正在准备向暴君攻击，要举兵进攻艾尔西诺城去，抗暴的人马随地可见。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国王的命运可说岌岌危哉！不久就要灭亡的。我哈姆莱特身上有父王的亡灵在祐护着，还怕进艾尔西诺城不成吗？”霍拉旭和少尉无论怎么劝说，都毫无用处，一点儿也不能打消王子要单身直闯艾尔西诺城的念头。最后，王子还是决定请大家在埃斯俾埃尔小城歇宿一夜互道离别之情，明天清晨再往艾尔西诺城去。霍拉旭对着福京普拉斯的两个部下说：“我们丹麦国可能要大祸临头，两位回去以后，请转告福京普拉斯殿下，请他立即聚集兵力前来援救我们。”他暗地里向两个挪威士兵恳求。那两个挪威士兵听了之后说：“知道了。我们回到岩窟，立即把这件事报告我们挪威的王子福京普拉斯殿下，请他纠集四方的旧部，赶来贵国协助哈姆莱特王子。”士兵答应一定依照霍拉旭的希望转达。于是，霍拉旭放下了一半的心。因为他也曾经听人说过，福京普拉斯的麾下，有个赫赫有名的剑士拉蒙度。他认为要对抗如雷盖兹这样剑技超王子复仇记.. ·148·群的武士，只有拉蒙度这一类的豪杰才有必胜的把握，所以他更恳切托求那两个护送王子的挪威士兵，一定要请拉蒙度同来。王子复仇记.. ·149·13墓地王子的意思是要光明正大从城门进去，可是被霍拉旭劝阻作罢了，后来才决定乘黑夜偷偷溜进城去。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漆黑一片，三个人丢下了马，用叠罗汉的方法，先把一个人送上城墙，然后再由上面垂下一条绳子，让其他两人攀绳而上。因为周围黝黑，无人察觉，便顺利入城了。少尉辞别了王子和霍拉旭，回到自己队里去了。王子怕惹人注意，用黑布包着头，随着霍拉旭，到霍拉旭的住宅休息。“地窖里那个人怎么样了？”霍拉旭问问仆人。“他很好。”仆人向主人如实禀告。地窖里面散放着许多空酒瓶，那个国王的使者喝醉了就放肆地高声唱起歌来。“王子殿下，要不要观赏一下地窖？”“一定相当精彩，你带我去看看吧！”王子跟着手举蜡烛的霍拉旭，顺着绳椅往下爬。地窖里面的空气弥漫充斥着酒味和湿气。那个使者正酩酊大醉地趴在地窖里的一个角落，安心睡大觉哩！霍拉旭用剑鞘戳了他几下以后，他才慢慢睁开朦胧的醉眼，缩头缩脑地东张西望了一阵子。他以诧异的神色呆视着霍拉旭的脸孔有好大一会儿，之后才算清醒过来。“霍拉旭先生！您回来了。”..王子复仇记.. ·150·“据说您过得很自在，是吗？”“我得谢谢您！真可以说招待得很周到！酒醉菜饱了。怎么样，现在可以放我回家了吧？”“何必这样急呢？再多留几天吧！酒还多得很哩！你所喝的也不过是十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而已。”王子也看得忍俊不住。“霍拉旭！”王子郑重其事地喊了一声。“王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吗？”“看到这个黑暗的地窖，使我联想起一件事来明天我们到墓地去看一看长眠在此的人们吧！”“要去和白骨、尸体见面吗？”霍拉旭的脸色显出很不悦的样子。“何必厌恶那里呢？霍拉旭，我们还不是总有一天非去那儿报到不可的呀！”“请您不要再说这种不吉祥的话了。”王子和霍拉旭又顺着绳梯爬出地窖，立刻将那条绳梯提了上来，以防使者借此逃走。城墙的后面有一块艾尔西诺城的公共坟冢。这里的空气因为流散着尸臭味，所以经常有一大群乌鸦在上空盘旋徘徊，而且，还能听到波涛撞击岩石的声音。这里，是一处白天也会使人心惊肉跳、失魂丧魄的恐怖地方，四角形的、圆柱形的墓碑成千地排列着，新墓的前面插着鲜花。王子和霍拉旭两人，并肩在墓地里来回地走着。蓦地传来”笃钉笃钉”好像用镐在挖土的声音。“好像这附近有人在掘坟穴！”“好像是这样。”“一定是要埋死人了，我们去看一看情形吧！”王子复仇记.. ·151·“王子殿下，我实在不能了解您为什么热衷于看那种玩意儿，还是回去吧，这种东西无聊。”“你不明白，像这样静寂得令人心神俱清的地方，是很不容易找到的。这里没有阴险的人，也不必时时提防，虽然有人在，可是都静静地躺在地下，绝不会向我们探询。”王子和霍拉旭找到了发出声音的地点，只见有两个掘坟的工人，正在用劲地挖掘坟穴。“唔，相当深阔哩！要埋在这个坟穴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哪？”王子一边探出脑袋往坟穴里望了一下，一边向挖掘坟穴的工人问话。“男人？不是。“那么，是女人喽？”“嗯！确是如此。”“你做这种工作已经有几年了？”王子询问其中的一个。“我是在老哈姆莱特王击溃红胡子福京普拉斯的时候，才开始吃这行饭的。”“从那时候起，已经有多少年了呢？”“这个连傻瓜也会算的。是哈姆莱特王子殿下出世的那一年啊！就是那位被逼迫到英国去了的疯王子啊！”“是吗？你可知道王子为什么缘故会被赶到英国去呢？”“还不是因为他疯了嘛！”“为什么他会疯呢？”“谈起来真是令人莫名其妙，一会是中了魔女的妖术。”“哦？”“丹麦这个国家呀！现在一塌糊涂。时势大变，替人家挖掘坟穴，倒不如自己先进到坟穴里面去幸福得多。”..王子复仇记.. ·152·“现在的世道真的这么坏吗？”“前所未有的恶劣。...哎！都快精疲力竭。挖好啦！不论他什么时候抬棺材来埋都可以了。休息一会儿吧！朋友！”两个掘坟穴的工人放下镐头休息了。不久之后，从背后传来了闹哄哄的人声，王子转过头去一望，急急推了一下霍拉旭。“从那边过来的是国王啊！我们赶快躲起来看个水落石出吧！”走在最前面的是乐队，接着士兵，再后面是穿着耀眼金黄色长袍的僧侣(西洋最高地位的僧侣)，僧侣的后面是盖着白布的灵柩，伴随而来的就是国王、家臣、卫兵等，缓缓地朝着这边走来。“霍拉旭！你瞧！靠在国王身边的青年人可不是雷盖兹吗？哦，他已经成为一个英俊有为的青年了！”那一队人围着工人所掘好的坟穴立正站住了。僧侣举起手，一边念经一边示意将棺材放在坟穴的旁边。“这位死者的葬礼，已经依照教会的规定仪式举行过了。如果不是国王的特殊恩惠，将免除举行任何仪式而被扔进坟穴，还要用石头和瓦片填埋呢！因为她死得莫名其妙，是不能享受教会照顾的。”不等僧侣说完，雷盖兹便怒气冲冲地走到僧侣的跟前。他气愤得几乎要扑向僧侣，大声呼喝道：“什么？你是说我的妹妹死得莫名其妙，所以葬礼就这样简单粗糙结束了？”“是的！正如你所说的。”“可怜的妹妹！无情冷面的狗僧侣！我妹妹听了你们不诚心的祷文，也不会幸福愉快的。不论你们怎样禁止，上帝一定王子复仇记.. ·153·会把我那心灵圣洁的好妹妹接到天堂去的，她大概早已进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