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猿铁!事情就这样!笼子、牢房、锁、闩、栅栏———就是那个意思!他坐在我头上!把我压在下面。但是我要冲过去!火,用火能把它烧熔!我就是压在最下面的火—— 永远不熄的火—— 像地狱那么热——在夜里爆发———(他说着开始摇晃牢门。当他说到“爆发出来”的时候,他双手抓住一根铁栅,双脚蹬在另外的铁栅上,身体和地面平行,拼命往后扳。在他的用力扳扯之下,那根铁栅弯得像一根单簧管。就在这个时候,监狱的警卫拖着一根水龙带冲了进来。)警卫(愤怒地)我被你们这些流氓吵醒了,看来得教训教训你们!(看见扬克)原来是你,嘿?得了颤抖症啦吗?好吧,我来给你治治。来消消你的火气!(注意到铁栅)天呐,那根铁栅弯成什么样儿啦!只有疯子才有那么大力气,干出那种事来!扬克(怒视他)或者一个毛猿,你这个胆小的大笨蛋!留神!我来啦!(他抓住另一根铁栅。)警卫(现在给吓住了———大喊大叫从左方下)快开水龙,潘恩!加足压力!叫大家来———还拿一件紧身衣来!(幕正往下落,当它遮住扬克时,可以听见冲击扬克牢房铁门的水声。)幕落—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第七场大概一个月后。靠近河边的世界产联的一个地方分会,可以看见底层门面房子的内部和外面的街道。月光照在窄窄的街道上,建筑物密集在黑影里。屋子里面,会议室和办公室、阅览室的作用兼而有之。一个角落里摆着一张办公桌和一个高脚凳子。中间的桌上放着报纸,一堆小册子,桌子周围还有几把椅子。这间屋子的整个气氛十分低级、庸俗、平淡。秘书高坐在凳子上给一个大账簿上登记。一个眼罩遮住他的面部。八、九个从事各种工作的工人围在桌子跟前。两个人在下跳棋。一个人在写信。大多数都在抽烟斗。后面墙上挂一幅写有“世界产联第五十七地方分会”的大招牌。扬克(从外面街上走过来。身上穿着和第五场里一样的衣服,举动谨慎、神秘。他走到门对面;然后轻轻地踮着脚走向房门口,听了听。室内沉寂得令他好奇,他谨慎地敲敲门,好像他是在猜测去参加某种神秘仪式的暗号似的。听了听。没人回答。又敲得更响一点,还是没有回答。急了,敲得更响了。)秘书(在凳子上转过身来)怎么了———是谁在敲门吗?(喊叫)进来,怎么不进来?(屋里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来。扬克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好像害怕受到伏击似的。他举目四望想找到一切神秘的东西,却给屋里的平凡的事物和人物震惊了。他以为他也许走错了地方,随后看见墙上的招牌,放— "! —毛猿了心。)扬克(脱口说出)你好!大伙(有保留地)你好!扬克(更从容一些)我没走错地方吧?秘书(仔细地观察他)说不好。你是会员吗?扬克不,现在还不是。我就是为这个———参加你们的会———来的。秘书那容易。你是做什么的———码头上的?扬克不是,我是邮船上烧炉子的工人。秘书(满意)欢迎到我们市里来。欢迎你们的觉醒,对此我很高兴。我们收的会员在你们这一行里很少。扬克世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秘书正好你可以帮帮忙去把他们唤醒。你叫什么名字?我来给你填写个卡片。秘书(尖锐地)你不会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吧?扬克当然知道;只是人们已经很久不叫我的名字,而叫我扬克———罗伯特,对了———罗伯特·史密斯。秘书(写)罗伯特·史密斯。(填写卡片的其他项目)给你,你要交半块钱的会费。扬克都有了吗———是不是四个十二分半的硬币,那这个不难(把钱给了秘书。)秘书(丢进抽屉里)谢谢。好吧,请随便。就不一个个介绍了。拿几本桌上的小册子到船上去散散,会有收效的。去适当地播下种子。但是不要被抓住开除了,因为我们当中失业的太多了。我们需要的是有职业同时又能替我们工作的人。扬克当然!(他还站在那儿,窘迫而不安。)—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秘书(望着他———好奇地)你为什么敲门?你是不是以为有一位穿制服的黑人为你把门打开?扬克不,我以为门是锁着的——你们还要从门洞里或其他什么地方先看看我,审查我是不是个正派人。秘书(警惕、怀疑,但从容一笑)你以为我们是在开赌馆吗?门从来不上锁。)扬克(会心地嘻嘻一笑,他相信这全是伪装,是秘密的一部分)这个镇上警察挺多,是不是?秘书(厉声)我们又没犯法,警察跟我们没有丝毫关系。扬克(会心地挤挤眼)你们当然绝不会,我当然知道。秘书好像我们谁都不知道的事儿,你一一知晓。扬克(又挤挤眼)噢,算了吧(因为四面八方都向他投来怀疑的眼光,感到有点气愤)噢,见鬼!你们用不着那样看着我。我是一个顶事的人,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当然!我会坚持下去,懂吗?我会全力替你们完成任务。因为我是个顶事的人。秘书(说说笑笑地,试探他)你的精神是可取的。不过,你真懂得你为什么参加吗?我们这里的一切都是摆在桌面上,可以正大光明地给人看的;但是,还是有些人对我们有些误解。(厉声)对世界产联的宗旨,有什么想法?扬克噢,我全知道。秘书(讽刺地)很好,能否把你的宝贵意见跟我们谈谈?扬克(狡狯地)我完全懂得,不能全说出来。(接着又忿恨起来)噢,我说!我是个老工人,懂得我的工作。我明白,跟一个生人打交道,你们不能大意。也许我是个便衣侦探,或者什么坏蛋,谁知道呢?你们是不是正在这样盘算呢?— "! —毛猿噢,算了吧!我很顶用,明白吗?如果你们不信,可以随便到码头上去找个人问问。秘书我们谁也没说你不中用?扬克等我行了入会仪式以后,我就会让你知道的。秘书(吃惊)入会仪式?没有仪式。扬克(失望)没有暗号———或者握手什么的,难道什么都没有吗?秘书你认为这个会是干什么的———黑手党还是麋鹿兄弟会?扬克麋鹿兄弟会,让他见鬼去吧!只有没胆子的意大利人才组织黑手党。不,这是一个好汉帮,对吗?秘书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站得直,走得正,我们不搞秘密活动。扬克(吃惊并且钦佩)你是说,你们一直就像这样光明正大地活动吗?秘书是呀,你说对了!扬克我真佩服你们,你们的确胆量可佳!秘书(厉声地)照直说吧。你到底为什么要想参加我们?扬克你强迫我说吗?好吧,我也有胆子!我愿意帮助你们。你们不是想搞爆破吗?哼,干那个我在行!我行!秘书(假装非常随便)你是说用合法的直接行动来改造不平等的社会条件呢,还是用炸药?扬克炸药!把它从地球上炸掉———钢铁——所有的笼子———所有的工厂、汽船、房屋、监狱——还有钢铁托拉斯和支持它运转的所有力量。秘书这就是你的本意,呃?在那方面你还有什么特殊工作想给我们提出来的吗?(他朝那些人作了个手势,他们一个个小—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心翼翼地站起来,在扬克身后围住。)扬克(勇敢地)我当然有要说出来的。我要告诉你,我就是好汉帮里的一条真汉子。有一个叫道格拉斯的家伙。他是百万富翁———秘书钢铁托拉斯的总经理吗?你是说,你想暗杀他吗?扬克不,那样做解决不了问题。我要做的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把他制造钢铁的工厂炸掉,把世界上的钢铁炸到月球上去,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热切地,带点虚张声势的味道)让我独立去完成任务,你们可以看看我的工作能力!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有关资料,把使用的炸药交给我,至于别的一切,你就看我的吧!等着看黑烟冲天,一切化为灰烬吧。只要完成了任务,哪怕他们抓住我,我不放在心上!我愿意用终生坐牢去表示对他们的嘲笑!(半自言自语)而且我要写一封信给她,告诉她事情是毛猿干的。那就把仇报了。秘书(从扬克身边走开)太有趣了。(他发了一个信号,那些身强力壮的人扑到扬克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他们把他的手脚反剪起来。他被搞得无法挣扎,不知所措,他们从他全身上下搜索武器。)汉子没带手枪或刀。要我们教训他一顿然后把他弄出去吗?秘书不,不用费事了,他是个笨蛋。(他走近扬克身边,当面嘲笑他)哈———哈!这是他们和我们开的这个玩笑好大啊!喂,你这个开玩笑的!是彭斯派你来的,还是平克顿?一个也不是,上帝,你太笨了,如果我猜得对,你一定是特务机关里的人!哼,你这个肮脏的密探,混账的奸细,回去告诉那个花臭钱雇你来出卖兄弟们的混蛋,不要再浪费金钱。你是什么也得不到的。告诉他,他打算或者已经栽到我们身上— "! —毛猿的,只不过是他捏造出来的,想把我们投进监牢的阴谋罢了。我们的行为就跟我们的宣言是完全一致的。不管他什么时候来访问我们,我们都会送他一份。—— 至于你嘛,(他轻蔑地瞪了扬克一眼,扬克则陷于一种昏沉的状态)噢,去他妈的,光说又有什么用呢?你是个没有脑子的人猿。扬克(这个字眼引起他的猛烈而徒然的挣扎)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这个犹太佬,流氓!秘书伙计们,在那里静坐。(他们兴高采烈地把挣扎的扬克摔了出去。被踢了几脚的扬克趴在窄窄的石子街道中间。他咆哮着站起来,冲打那扇已经关上的门,但是他迷惘地停了下来,但他感到可悲地虚弱。他坐在那里,沉思着,他的姿势很近似罗丹的,《沉思者》。)扬克(痛苦地)原来那些家伙也认为我不顶事。噢,让他们见鬼去吧!他们还是那老一套的胡说八道———肥皂箱上的演说和救世军———胆小鬼!每天减少一个小时,一天多给一块钱,让我幸福吧!一天三顿好饭,前院里种几棵菜花—— 平等权利———一个老婆几个孩子——一张倒霉的选票——就一切都准备好可以见上帝啦,不是吗?噢,见鬼!那样还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那玩意是在你心里,解决不了你的吃饭。吃饭———吃油炸面圈和喝咖啡———那跟它都没有关系。它藏在根底上呐。你抓不住它,就无法叫它停下。它活动着,一切都跟它活动。世界会因为它的停下而停下。那就是现在的我———我不声不响,明白吗?———我成了一个垮了的不可知论者啦,就是那么回事。本来我是钢铁,世界归我管。现在反过来啦,我不再是钢铁,世界管我啦。噢,见鬼!我不明白———一切都糊涂啦,懂我的意思吗?全都颠倒啦!(他仰—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起一张冷嘲的脸,像一个人猿对着月亮咭咭呱呱)我说,你高高在上的,月亮上的人,你好像非常聪明,回答我,嘿?把内幕消息、秘密情报塞给我———我要从什么地方下去,嘿?一个警察(他到街上走动,刚好听到这最后一句—— 带着严肃的幽默)你这个笨蛋会到警察分局去,要是你不清醒点爬起来,从这儿离开。扬克(抬头望着他———带着刺耳的苦笑)很好!把我关起来!然后把我锁在笼子里!那就是你知道的惟一答案。来吧,关我吧!警察你犯什么罪了?扬克够判终身监禁的了!我出生在世上就是我的罪名,懂吗?真的。赶紧在你的临时拘捕证上记录下来吧。我出生在世上啦,懂得我的意思吧!警察(幽默地)你的妈妈真应当被上帝可怜!(然后实事求是地)你喝醉了,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我本来想把你押送到分局去,不过那要走很长一段路。现在赶紧起来走吧,要不,我就照脸扫你一棍子。滚罢!(他把扬克拖起来。)扬克(带着一种迷迷糊糊的嘲讽口吻)可是我能到哪儿去呀?警察(推了他一下———无所谓地笑嘻嘻地)到地狱里去。幕落— "! —毛猿第八场第二天傍晚。动物园里的猴房。猴房在灯光照射下能看见内部。在阴影中其他的笼子,根本看不清楚,可以听见从那里传来的吱吱哇哇的话音。有一个笼子上挂着一块招牌,上写“大猩猩”。那个大野物蹲在板凳上的姿势很像罗丹的《沉思者》。扬克从左方上后立刻引起一片愤怒的吱吱的尖叫声。大猩猩转动一下他的眼睛,但没作声,也没动。扬克(带着一种刺耳的苦笑)你们欢迎我到城市来吗,嘿?好啊,好啊,一整帮都在这里呀!(那种吱吱哇哇的声音在听见扬克讲话后便平息下去,转为一种聚精会神的沉默。扬克走到大猩猩笼子跟前,把身子俯在栅栏上,猩猩和他对望着沉默,一动都不动。经过片刻的死气沉沉的静默,扬克的讲话开始了,带着一种友好、亲密的腔调,半嘲笑中富有深厚的同情)我说,看来你是个结实家伙,对吗?我见过很多被人们叫做猩猩的硬汉,但是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真猩猩。你的胸膛、肩膀、手臂和手,真是太棒的!你的两只拳头都有那么一股劲,我敢断定能把他们全打垮!(他是怀着真正的赞美心情说这番话的。猩猩好像懂得他的意思,直立起来,挺起它的胸膛,用拳头在上面敲打着。扬克同情地嘻嘻一笑)我真的懂得你的意思。面对全世界你也敢挑战它,是不是?你有我说的那些优点,尽管你说不清楚话。(于是话里—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夹带着苦恼)我的意思呢,你怎么能不明白呢?难道我们不都是毛猿俱乐部的会员吗?(他们互相瞪视———一顿———扬克继续说下去,慢吞吞地,痛苦地)原来,你就是那个白脸婊子看我的时候所看见的。我呢,对她来说,跟你是一样的,懂得我的意思吗?只不过是在笼子外面,可以冲出笼去的———可以随随便便去杀死她,懂吗?千真万确!她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她并不知道,我也是在笼子里———甚至比你更糟———真的———一副可怜相———因为你还有冲出去的机会—— 可是我呢—— (他糊涂了)噢,见鬼!全都错了,是不是?(一顿)我想,我到这儿来干吗?准是你最想知道的,嗨?从昨天晚上起,我就赖在这个巴特里公园的椅子上。真的,我看到的日出美极了———一片红色、粉红色和青色。我还看着摩天楼———钢铁作的———还有所有出出进进的船只,行驶世界各地——它们也是钢铁作的。阳光温暖,吹着微风,没有一片云彩。不错,那是了不起的。我完全享受到了———正像派迪说的,那才是叫人过瘾的好饮料———只不过我不能到那里面去,明白吗?我不能在那里面起作用。因为它高高在上。我始终在想———后来我就跑到这里看看你的模样儿。我想在没有人的时候跟你单独聊聊。我说,你老是坐在那个围栏里,忍受那些瘦骨如柴的白脸的臭女人和她们的蠢男人,那些该死的东西,拿你开玩笑,嘲笑你,而你又把他们吓得要死,你有什么感想!(他用拳头敲打栅栏。猩猩摇晃它的笼子上的铁栏并嗥叫。所有其他的猿猴都在暗处发出愤怒的吱吱哇哇声。扬克继续说下去,非常高兴)真的,我也是遭受他们那样对我的打击。不过你幸运,懂吗?你跟他们不是一伙,对此你一无所知。可是我呢,我跟他们是同类— "! —毛猿———但是我不知道,懂吗?他们跟我却不是一伙,就是那么回事,懂得我的意思吗?思考真吃力———(他以一种痛苦的姿势拿一只手在额头上抹了一下。猩猩不耐烦地咆哮着。扬克继续说下去,思索地)我想说明的意思就是这个。你可以坐在那儿,梦想一切。在那里你的身份是主人,他们不是,他们可以受到你的嘲笑,懂吗?你是世界冠军。可是我呢———我没有过去可想,也没有未来,只有现在———而那又不顶事。当然,你比我好多啦。你不会思想,你也不会说话。是不是?可是我能拿说话和思想来吓唬人,——基本相同还能蒙混过关哩———差不多!笑话也往往就出在那里。(他笑起来)我不在地上,同时又不在天堂里,懂我的意思吗?我在天地中间想把它们分开,却从两方面受尽了夹缝罪。也许那就是他们所说的地狱吧?可是你在最下层。你真的顶事!你是这个世界上惟一顶事的,你这个走运的家伙!(猩猩得意地吼着)所以你被他们关在笼子里,懂吗?(猩猩怒吼)真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当你设法去想它或说它,它就溜了,它藏在老深———老远———背后的什么地方———你和我都能感觉到它。真的!我们俩都是这个俱乐部的会员嘛!(他笑起来—— 然后用一种粗野的声调说)见他妈的鬼去吧!要采取一点点行动,那才是我们应该做的!那才顶事!反被他们打倒,一定打倒他们用手枪———而不要让他们用钢铁把你杀死为止!对极了!你是个把戏吧?你被关在笼子里,他们都跑来看———是不是?想报仇吗?想落得一条好汉的结局,而不要慢慢憋死在那里吗?(猩猩大吼,表示竭力赞成。扬克继续说下去,带着一种愤怒的喜悦)对极了!你是个好样的!会坚持到底的!我和你,我们俩都是这个俱乐部的会— "! —世界文学名著百部员!我们最后打一次漂亮仗,从座位上把他们打下去!等我们打完了,他们就会把笼子造得更坚固一些!(猩猩使劲拉扯铁栅,咆哮着,两脚交换着跳跃。扬克从外衣下面掏出一根短撬棍,撬开笼门上的锁,把门拉开)你被州长赦免了!出来,我们握手吧。我带你到五马路散散步。我们要把他们从地球上打下去,我们要死在乐队伴奏中。走吧,兄弟。(猩猩小心翼翼地走出笼子,走到扬克跟前,在那里站着望着他。扬克保持他的讽嘲腔调———伸出他的手)按照我们团体的秘密方式握手。(那个畜生被扬克讽嘲的腔调激怒,他纵身一跳,用两只大手臂抱着扬克,拼命一搂。一阵叽哩喀喳肋骨折断的声音,扬克发出一声痉挛的叫喊,依旧带着嘲讽腔调)嗨,我并没有说吻我呀!(猩猩把扬克被掰折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