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别再噜哩噜苏了,去吧,我一定不失约就是了。这已经是第三次啦,我希望单数是吉利的。去吧,去吧!人家说单数是用来占卜生、死、机缘的。去吧! 桂嫂 我去给您弄一根链子来,再去设法找一对角来。 福斯塔夫 好,去吧;别耽搁时间了。抬起你的头来,扭扭屁股走吧。(桂嫂下。) 福德上。 福斯塔夫 啊,白罗克大爷!白罗克大爷,事情成功不成功,今天晚上就可以知道。请您在半夜时候,到赫恩橡树那儿去,就可以看见新鲜的事儿。 福德 您昨天不是对我说过,要到她那儿去赴约吗? 福斯塔夫 白罗克大爷,我昨天到她家里去的时候,正像您现在看见我一样,是个可怜的老头儿;可是白罗克大爷,我从她家里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一个苦命的老婆子了。白罗克大爷,她的丈夫,福德那个混蛋,简直是个疯狂的吃醋鬼投胎。他欺我是个女人,把我没头没脑一顿打;可是,白罗克大爷,要是我穿着男人的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别说他是个福德,就算他是个身长丈二的天神,拿着一根千斤重的梁柱向我打来,我也不怕他。我现在还有要事,请您跟我一路走吧,白罗克大爷,我可以把一切的事情完全告诉您。自从我小时候偷鹅、赖学、抽陀螺挨打以后,直到现在才重新尝到挨打的滋味。跟我来,我要告诉您关于这个叫做福德的混蛋的古怪事儿;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向他报复,我一定会把他的妻子送到您的手里。跟我来。白罗克大爷,您就有新鲜事儿看了!跟我来。(同下。) 第二场 温莎林苑 培琪、夏禄及斯兰德上。 培琪 来,来,咱们就躲在这座古堡的壕沟里,等我们那班精灵们的火光出现以后再出来。斯兰德贤婿,记着我的女儿。 斯兰德 好,一定记着;我已经跟她当面谈过,约好了用什么口号互相通知。我看见她穿着白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就上去对她说“呣”,她就回答我“不见得”,这样我们就不会认错啦。 夏禄 那也好,可是何必嚷什么“呣”哩,什么“不见得”哩,你只要看定了穿白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的人就行啦。钟已经敲十点了。 培琪 天乌沉沉的,精灵和火光在这时候出现,再好没有了。愿上天保佑我们的游戏成功!除了魔鬼以外,谁都没有恶意;我们只要看谁的头上有角,就知道他是魔鬼。去吧,大家跟我来。(同下。) 第三场 温莎街道 培琪大娘、福德大娘及卡厄斯上。 培琪大娘 大夫,我的女儿是穿绿的;您看时机一到,便过去搀她的手,带她到教长家里去,赶快把事情办了。现在您一个人先到林苑里去,我们两个人是要一块儿去的。 卡厄斯 我知道我应当怎么办。再见。 培琪大娘 再见,大夫。(卡厄斯下)我的丈夫把福斯塔夫羞辱过了以后,知道这医生已经跟我的女儿结婚,一定会把一场高兴,化作满腔怒火的;可是管他呢,与其让他害得我将来心碎,宁可眼前挨他一顿臭骂。 福德大娘 小安和她的一队精灵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有那个威尔士鬼子休牧师呢? 培琪大娘 他们都把灯遮得暗暗的,躲在赫恩橡树近旁的一个土坑里;一等到福斯塔夫跟我们会见的时候,他们就立刻在黑夜里出现。 福德大娘 那一定会叫他大吃一惊的。 培琪大娘 要是吓不倒他,我们也要把他讥笑一番;要是他果然吓倒了,我们还是要讥笑他的。 福德大娘 咱们这回不怕他不上圈套。 培琪大娘 像他这种淫棍,欺骗他、教训他也是好事。 福德大娘 时间快到啦,到橡树底下去,到橡树底下去!(同下。) 第四场 温莎林苑 爱文斯化装率扮演精灵的一群上。 爱文斯 跑,跑,精灵们,来;别忘了你们各人的词句。大家放大胆子,跟我跑下这土坑里,等我一发号令,就照我吩咐你们的做起来。来,来;跑,跑。(同下。) 第五场 林苑中的另一部分 福斯塔夫顶公鹿头扮赫恩上。 福斯塔夫 温莎的钟已经敲了十二点,时间快到了。好色的天神们,照顾照顾我吧!记着,乔武大神,你曾经为了你的情人欧罗巴⑩的缘故,化身做一头公牛,爱情使你头上生角。强力的爱啊!它会使畜生变成人类,也会使人类变成畜生。而且,乔武大神,你为了你心爱的勒达⑾,还化身做过一只天鹅呢。万能的爱啊!你差一点儿把天神的尊容变得像一只蠢鹅!这真是罪过哪:首先不该变成一头畜生——啊,老天,这罪过可没有一点人气味!接着又不该变做了一头野禽——想想吧,老天,这可真是禽兽一般的罪过!既然天神们也都这样贪淫,我们可怜的凡人又有什么办法呢?至于讲到我,那么我是这儿温莎地方的一匹公鹿;在这树林子里,也可以算得上顶胖的了。天神,让我过一个凉快的交配期吧,否则谁能责备我不该排泄些脂肪呢。——谁来啦?我的母鹿吗? 福德大娘及培琪大娘上。 福德大娘 爵爷,你在这儿吗,我的公鹿?我的亲爱的公鹿? 福斯塔夫 我的黑尾巴的母鹿!让天上落下马铃薯般大的雨点来吧,让它配着淫曲儿的调子响起雷来吧,让糖梅子、春情草像冰雹雪花般落下来吧,只要让我躲在你的怀里,什么泼辣的大风大雨我都不怕。(拥抱福德大娘。) 福德大娘 培琪嫂子也跟我一起来了呢,好人儿。 福斯塔夫 那么你们把我当作偷来的公鹿一般切开来,各人分一条大腿去,留下两块肋条肉给我自己,肩膀肉赏给那看园子的,还有这两只角,送给你们的丈夫做个纪念品吧。哈哈!你们瞧我像不像猎人赫恩?丘匹德是个有良心的孩子,现在他让我尝到甜头了。我用鬼魂的名义欢迎你们!(内喧声。) 培琪大娘 嗳哟!什么声音? 福德大娘 天老爷饶恕我们的罪过吧! 福斯塔夫 又是什么事情? 福德大娘培琪大娘 快逃!快逃!(二人奔下。) 福斯塔夫 我想多半是魔鬼不愿意让我下地狱,因为我身上的油太多啦,恐怕在地狱里惹起一场大火来,否则他不会这样一次一次地跟我捣蛋。 爱文斯乔装山羊神萨特⑿,毕斯托尔扮小妖,安·培琪扮仙后,威廉及若干儿童各扮精灵侍从,头插小蜡烛,同上。 安 黑的,灰的,绿的,白的精灵们, 月光下的狂欢者,黑夜里的幽魂, 你们是没有父母的造化的儿女, 不要忘记了你们各人的职务。 传令的小妖,替我向众精灵宣告。 毕斯托尔 众精灵,静听召唤,不许喧吵! 蟋蟀儿,你去跳进人家的烟囱, 看他们炉里的灰屑有没有扫空; 我们的仙后最恨贪懒的婢子, 看见了就把她拧得浑身青紫。 福斯塔夫 他们都是些精灵,谁要是跟他们说话,就不得活命;让我闭上眼睛趴下来吧,神仙们的事情是不许凡人窥看的。(俯伏地上。) 爱文斯 比德在哪里?你去看有谁家的姑娘, 念了三遍祈祷方才睡上眠床, 你就悄悄地替她把妄想收束, 让她睡得像婴儿一样甜熟; 谁要是临睡前不思量自己的过错, 你要叫他们腰麻背疼,手脚酸楚。 安 去,去,小精灵! 把温莎古堡内外搜寻: 每一间神圣的华堂散播着幸运, 让它巍然卓立,永无毁损, 祝福它宅基巩固,门户长新, 辉煌的大厦恰称着贤德的主人! 每一个尊严的宝座用心扫洗, 洒满了祓邪垢的鲜花香水, 祝福那文棂绣瓦,画栋雕梁, 千秋万岁永远照耀着荣光! 每夜每夜你们手搀手在草地上, 拉成一个圆圈儿跳舞歌唱, 清晨的草上留下你们的足迹, 一团团葱翠新绿的颜色; 再用青紫粉白的各色鲜花, 写下了天书仙语,“清心去邪”, 像一簇簇五彩缤纷的珠玉, 像英俊骑士所穿的锦绣衣袴; 草地是神仙的纸,花是神仙的符箓。 去,去,往东的向东,往西的向西! 等到钟鸣一下,可不要忘了 我们还要绕着赫恩橡树舞蹈。 爱文斯 大家排着队,大家手牵手, 二十个萤虫给我们点亮灯笼, 照着我们树荫下舞影憧憧。 且慢!哪里来的生人气? 福斯塔夫 天老爷保佑我不要给那个威尔士老怪瞧见,他会叫我变成一块干酪哩! 毕斯托尔 坏东西!你是个天生的孽种。 安 让我用炼狱火把他指尖灼烫, 看他的心地是纯洁还是肮脏: 他要是心无污秽,火不能伤, 哀号呼痛的一定居心不良。 毕斯托尔 来,试一试! 爱文斯 来,看这木头怕不怕火熏。(众以烛烫福斯塔夫。) 福斯塔夫 啊!啊!啊! 爱文斯 坏透了,坏透了,这家伙淫毒攻心! 精灵们,唱个歌儿取笑他; 围着他窜窜跳跳,拧得他遍体酸麻。 歌 哼,罪恶的妄想! 哼,淫欲的孽障! 淫欲是一把血火, 不洁的邪念把它点亮, 痴心扇着它的火焰, 妄想把它愈吹愈旺。 精灵们,拧着他, 不要把恶人宽放; 拧他,烧他, 拖着他团团转, 直等星月烛光一齐黑暗。 精灵等一面唱歌,一面拧福斯塔夫。卡厄斯自一旁上,将一穿绿衣的精灵偷走;斯兰德自另一旁上,将一穿白衣的精灵偷走;范顿上,将安·培琪偷走。内猎人号角声,犬吠声,众精灵纷纷散去。福斯塔夫扯下鹿头起立。 培琪、福德、培琪大娘、福德大娘同上,将福斯塔夫捉住。 培琪 嗳,别逃呀;现在您可给我们瞧见啦;难道您只好扮扮猎人赫恩吗? 培琪大娘 好了好了,咱们不用尽跟他开玩笑啦。好爵爷,您现在喜不喜欢温莎的娘儿们?看见这一对漂亮的鹿角吗,丈夫?把这对鹿角扔在林子里不是比拿到城里去更合式些吗? 福德 爵爷,现在究竟谁是个大忘八?白罗克大爷,福斯塔夫是个混蛋,是个混账忘八蛋;瞧他的头上还长着角哩,白罗克大爷!白罗克大爷,他从福德那里什么好处也没有得到,只得到了一只脏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的篓子,一顿棒儿,还有二十镑钱,那笔钱是要向他追还的,白罗克大爷;我已经把他的马扣留起来做抵押了,白罗克大爷。 福德大娘 爵爷,只怪我们运气不好,没有缘分,总是好事多磨。以后我再不把您当做我的情人了,可是我会永远记着您是我的公鹿。 福斯塔夫 我现在才明白我受了你们愚弄,做了一头蠢驴啦。 福德 岂止蠢驴,还是笨牛呢,这都是一目了然的事。 福斯塔夫 原来这些都不是精灵吗?我曾经三、四次疑心他们不是什么精灵,可是一则因为我自己做贼心虚,二则因为突如其来的怪事,把我吓昏了头,所以会把这种破绽百出的骗局当做真实,虽然荒谬得不近情理,也会使我深信不疑,可见一个人做了坏事,虽有天大的聪明,也会受人之愚的。 爱文斯 福斯塔夫爵士,您只要敬奉上帝,消除欲念,精灵们就不会来拧您的。 福德 说得有理,休大仙。 爱文斯 还有您的嫉妒心也要除掉才好。 福德 我以后再不疑心我的妻子了,除非有一天你会说道地的英国话来追求我的老婆。 福斯塔夫 难道我已经把我的脑子剜出来放在太阳里晒干了,所以连这样明显的骗局也看不出来吗?难道一只威尔士的老山羊都会捉弄我?难道我该用威尔士土布给自己做一顶傻子戴的鸡冠帽吗?这么说,我连吃烤过的干酪都会把自己哽住了呢。 爱文斯 钢酪是熬不出什么扭油来的——你这个大肚子倒是装满了扭油呢。 福斯塔夫 又是“钢酪”,又是“扭油”!想不到我活到今天,却让那一个连英国话都说不像的家伙来取笑吗?罢了罢了!这也算是我贪欢好色的下场! 培琪大娘 爵爷,我们虽然愿意把那些三从四德的道理一脚踢得远远的,为了寻欢作乐,甘心死后下地狱;可是什么鬼附在您身上,叫您相信我们会喜欢您呢? 福德 像你这样的一只杂碎布丁?一袋烂麻线? 培琪大娘 一个浸胖的浮尸? 培琪 又老、又冷、又干枯,再加上一肚子的肮脏? 福德 像魔鬼一样到处造谣生事? 培琪 一个穷光蛋的孤老头子? 福德 像个泼老太婆一样千刁万恶? 爱文斯 一味花天酒地,玩玩女人,喝喝白酒蜜酒,喝醉了酒白瞪着眼睛骂人吵架? 福斯塔夫 好,尽你们说吧;算我倒楣落在你们手里,我也懒得跟这头威尔士山羊斗嘴了。无论哪个无知无识的傻瓜都可以欺负我,悉听你们把我怎样处置吧。 福德 好,爵爷,我们要带您到温莎去看一位白罗克大爷,您骗了他的钱,却没有替他把事情办好;您现在已经吃过不少苦了,要是再叫您把那笔钱还出来,我想您一定要万分心痛吧? 福德大娘 不,丈夫,他已经受到报应,那笔钱就算了吧;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不要逼人太甚。 福德 好,咱们拉拉手,过去的事情,以后不用再提啦。 培琪 骑士,不要懊恼,今天晚上请你到我家里来喝杯乳酒。我的妻子刚才把你取笑,等会儿我也要请你陪我把她取笑取笑。告诉她,斯兰德已经跟她的女儿结了婚啦。 培琪大娘 (旁白)博士们不会信他的胡说。要是安·培琪是我的女儿,那么这个时候她已经做了卡厄斯大夫的太太啦。 斯兰德上。 斯兰德 哎哟!哎哟!岳父大人,不好了! 培琪 怎么,怎么,贤婿,你已经把事情办好了吗? 斯兰德 办好了!哼,我要让葛罗斯特郡人都知道这件事;否则还是让你们把我吊死了吧! 培琪 什么事情,贤婿? 斯兰德 我到了伊登那里去本来是要跟安·培琪小姐结婚的,谁知道她是一个又高又大、笨头笨脑的男孩子;倘不是在教堂里,我一定要把他揍一顿,说不定他也要把我揍一顿。我还以为他真的就是安·培琪哩——真是白忙了一场!——谁知道他是驿站长的儿子。 培琪 那么一定是你看错了人啦。 斯兰德 那还用说吗?我把一个男孩子当做女孩子,当然是看错了人啦。要是我真的跟他结了婚,虽然他穿着女人的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我也不会要他的。 培琪 这是你自己太笨的缘故。我不是告诉你怎样从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上认出我的女儿来吗? 斯兰德 我看见她穿着白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便上去喊了一声“呣”,她答应我一声“不见得”,正像安跟我预先约好的一样;谁知道他不是安,却是驿站长的儿子。 爱文斯 耶稣基督!斯兰德少爷,难道您生着眼睛不会看,竟会去跟一个男孩子结婚吗? 培琪 我心里乱得很,怎么办呢? 培琪大娘 好官人,别生气,我因为知道了你的计划,所以叫女儿改穿绿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不瞒你说,她现在已经跟卡厄斯医生一同到了教长家里,在那里举行婚礼啦。 卡厄斯上。 卡厄斯 培琪大娘呢?哼,我上了人家的当啦!我跟一个男孩子结了婚,一个乡下男孩子,不是安·培琪。我上了当啦! 培琪大娘 怎么,你不是看见她穿着绿衣服(w'ww'.'F'v'a'L'.'c'n'福'娃'小'说'下'载'站')的吗? 卡厄斯 是的,可是那是个男孩子;我一定要叫全温莎的人评个理去。(下。) 福德 这可奇了。谁把真的安带了去呢? 培琪大娘 我心里怪不安的。范顿大爷来了。 范顿及安·培琪上。 培琪大娘 啊,范顿大爷! 安 好爸爸,原谅我!好妈妈,原谅我! 培琪 小姐,你怎么不跟斯兰德少爷一块儿去? 培琪大娘 姑娘,你怎么不跟卡厄斯大夫一块儿去? 范顿 你们不要把她问得心慌意乱,让我把实在的情形告诉你们吧。你们用可耻的手段,想叫她嫁给她所不爱的人;可是她跟我两个人久已心心相许,到了现在,更觉得什么都不能把我们两人拆开。她所犯的过失是神圣的,我们虽然欺骗了你们,却不能说是不正当的诡计,更不能说是忤逆不孝,因为她要避免强迫婚姻所造成的无数不幸的日子,只有用这办法。 福德 木已成舟,培琪大爷,您也不必发呆啦。在恋爱的事情上,都是上天亲自安排好的;金钱可以买田地,娶妻只能靠运气。 福斯塔夫 我很高兴,虽然我遭了你们的算计,你们的箭却也会发而不中。 培琪 算了,有什么办法呢?——范顿,愿上天给你快乐!拗不过来的事情,也只好将就过去。 福斯塔夫 猎狗在晚上出来,哪只鹿也不能幸免。 培琪大娘 好,我也不再想这样想那样了。范顿大爷,愿上天给您许许多多快乐的日子!官人,我们大家回家去,在火炉旁边把今天的笑话谈笑一番吧;请约翰爵士和大家都去。 福德 很好。爵爷,您对白罗克并没有失信,因为他今天晚上真的要去陪福德大娘一起睡觉了。(同下。) 注释 “借光”,原文“quarter”,是纹章学中的术语。欧洲封建贵族都各有代表族系的纹章;把妻家纹章中的图形移入自己的纹章,称为“quarter”。 意即钻别人堆里去做扒手的勾当。 当时医生治病,先验病人小便,所以店主用“尿”讥笑卡厄斯医生。 指亨利四世的太子,后为亨利五世。 即“少数”和“多数”。 休牧师是威尔士人,发音重浊,把“c”念成“g”。 休牧师是威尔士人,发音重浊,把“c”念成“g”。 “hang hog”在英语中听来像“挂猪肉”,所以桂嫂猜想是“火腿”。 拉丁文指示代名词共有五格,而无“称呼格”;所以休牧师用拉丁文提醒威廉:“曰‘无’”。拉丁文“无”(caret)近似英语中的“胡萝卜”(carrot),因此又引起桂嫂的一番插话。 欧罗巴(Europa),希腊罗马神话中的美女,为天神乔武所爱,乔武化为公牛载之而去。 勒达(Leda),希腊罗马神话中斯巴达王后,天神乔武化为天鹅将她占有。 萨特(Satyr),希腊罗马神话中人身马尾、遨游山林的怪物。 17爱的徒劳 剧中人物 腓迪南 那瓦国王 俾 隆朗格维杜 曼 国王侍臣 鲍益马凯德 法国公主侍臣 唐·阿德里安诺·德·亚马多 一个怪诞的西班牙人 纳森聂尔 教区牧师 霍罗福尼斯 塾师 德尔 巡丁 考斯塔德 乡人 毛子 亚马多的侍童 管林人 法国公主 罗瑟琳玛利娅凯瑟琳 公主侍女 杰奎妮妲 村女 群臣、侍从等 地点 那瓦 第一幕 第一场 那瓦王御苑 国王、俾隆、朗格维及杜曼上。 国王 让众人所追求的名誉永远记录在我们的墓碑上,使我们在死亡的耻辱中获得不朽的光荣;不管饕餮的时间怎样吞噬着一切,我们要在这一息尚存的时候,努力博取我们的声名,使时间的镰刀不能伤害我们;我们的生命可以终了,我们的名誉却要永垂万古。所以,勇敢的战士们——因为你们都是向你们自己的感情和一切俗世的欲望奋勇作战的英雄——我们必须把我们最近的敕令严格实行起来:那瓦将要成为世界的奇迹;我们的宫廷将要成为一所小小的学院,潜心探讨有益人生的学术。你们三个人,俾隆、杜曼和朗格维,已经立誓在这三年之内,跟我一起生活,做我的学侣,并且绝对遵守这一纸戒约上所规定的各项条文;你们的誓已经宣过,现在就请你们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样一来,谁要是破坏了这戒约上最细微的一枝一节,就可以让亲笔的字迹勾消他的荣誉。要是你们已经下了最大的决心,愿你们签下名字,无渝斯盟。 朗格维 我已经决定了。左右不过是三年的长斋;身体虽然憔悴,精神上却享受着盛宴。饱了肚皮,饿了头脑;美食珍馐可以充实肌肤,却会闭塞心窍。 杜曼 陛下,杜曼已经抑制了他的情欲,把世间一切粗俗的物质的欢娱丢给伧夫俗子们去享受。恋爱、财富和荣华把人暗中催老;我要在哲学中间找寻生命的奥妙。 俾隆 我所能够说的话,他们两人都已经说过了。我已经发誓,陛下,在这儿读书三年;可是其他严厉的戒条,例如在那时期以内,不许见一个女人,这一条我希望并不包括在内;还有每一星期中有一天不许接触任何食物,平常的日子,每天只有一餐,这一条我也希望并不包括在内;还有晚上只许睡三小时,白天不准瞌睡,这一条我也希望并不包括在内,因为我一向总是从天黑睡到天亮,还要再把半个白昼当作黑夜。啊!这些题目太难,叫人怎么办得到?不看女人尽读书,不吃饭又不许睡觉! 国王 你在宣誓的时候,已经声明遵守这些条件了。 俾隆 请陛下恕我,我并没有发这样的誓。我只发誓陪着陛下读书,在您的宫廷里居住三年。 朗格维 除了这一点以外,俾隆,其余的条件你也都发誓遵守的。 俾隆 那么,先生,我只是开玩笑说说的。我倒要请问,读书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国王 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俾隆 您的意思是说那些我们常识所不能窥察的事情吗? 国王 正是,那就是读书的莫大的报酬。 俾隆 好,那么我要发誓苦读,把天地间的奥秘勤搜冥索:当煌煌的禁令阻止我宴乐的时候,我要知道什么地方可以填满我的饥肠;当我们的肉眼望不见一个女人的时候,我要知道什么地方可以遇见天仙般的姑娘;要是我发了一个难以遵守的誓言,我要知道怎样可以一边叛誓,一边把我的信誉保全。要是读书果然有这样的用处,能够知道目前还不知道的东西,你尽可以命我发誓,我一定踊跃从命,决无二言。 国王 这些是学问途中的障碍,引导我们的智慧去追寻无聊的愉快。 俾隆 一切愉快都是无聊;最大的无聊却是为了无聊费尽辛劳。你捧着一本书苦苦钻研,为的是追寻真理的光明;真理却虚伪地使你的眼睛失明。这就叫作:本想找光明,反而失去了光明;因为黑暗里的光明尚未发现,你两眼的光明已经转为黑暗。我宁愿消受眼皮上的供养,把美人的妙目姿情鉴赏,那脉脉含情的夺人光艳可以扫去我眼中的雾障。学问就像是高悬中天的日轮,愚妄的肉眼不能测度它的高深;孜孜矻矻的腐儒白首穷年,还不是从前人书本里掇拾些片爪寸鳞?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学士,替每一颗星球取下一个名字;可是在众星吐辉的夜里,灿烂的星光一样会照射到无知的俗子。过分的博学无非浪博虚声;每一个教父都会替孩子命名。 国王 他反对读书的理由多么充足! 杜曼 他用巧妙的言辞阻善济恶! 朗格维 他让莠草蔓生,刈除了嘉谷! 俾隆 春天到了,小鹅孵出了蛋壳! 杜曼 这句话是怎么接上去的? 俾隆 各得其时,各如其分。 杜曼 一点意思都没有。 俾隆 聊以凑韵。 国王 俾隆就像一阵冷酷无情的霜霰,用他的利嘴咬死了春天初生的婴孩。 俾隆 好,就算我是;要是小鸟还没有啭动它的新腔,为什么要让盛夏夸耀它的荣光?为什么要我喜爱流产的婴儿?我不愿冰雪遮掩了五月的花天锦地,也不希望蔷薇花在圣诞节含娇弄媚;万物都各自有它生长的季节,太早太迟同样是过犹不及。你们到现在才去埋头功课,等于爬过了墙头去拔开门上的键锁。 国王 好,那么你退出好了。回家去吧,俾隆,再会! 俾隆 不,陛下;我已经宣誓陪着您在一起;虽然我说了这许多话为无知的愚昧张目,使你们理竭词穷,不能为神圣的知识辩护,可是请相信我,我一定遵守我的誓言,安心忍受这三年的苦行。把那纸儿给我,让我一条一条读下去,在这些严厉的规律下面把我的名字签署。 国王 你这样回心转意,免去了你终身的耻辱! 俾隆 “第一条,任何女子不得进入离朕宫廷一哩之内。”这一条有没有公布? 朗格维 已经公布四天了。 俾隆 让我们看看违禁的有些什么处分。“如有故违,割去该女之舌示儆。”这惩罚是谁定出来的? 朗格维 不敢,是我。 俾隆 好大人,请问您的理由? 朗格维 她们看见了这样可怕的刑罚,就会吓得不敢来了。 俾隆 好一条禁止良好风尚的野蛮法律!“第二条,倘有人在三年之内,被发现与任何女子交谈,当由其他朝臣共同议定最严厉之办法,予以公开之羞辱。”这一条,陛下,您自己就要破坏的;您知道法国国王的女儿,一位端庄淑美的姑娘,就要奉命到这儿来,跟您交涉把阿奎丹归还给她的老迈衰弱、卧病在床的父亲;所以这一条规律倘不是等于虚设,就只好让这位众人赞慕的公主白白跋涉这一趟。 国王 你们怎么说,各位贤卿?这一件事情我全然忘了。 俾隆 读书人总是这样舍近而求远,当他一心研究着怎样可以达到他的志愿的时候,却把眼前所应该做的事情忘了;等到志愿成就,正像用火攻夺取城市一样,得到的只是一堆灰烬。 国王 为了事实上的必要,我们只好废止这一条法令;她必须寄宿在我们的宫廷之内。 俾隆 事实上的必要将使我们在这三年之内毁誓三千次,因为每个人都是生来就有他自己的癖好,对这些癖好只能宽大为怀,不能用强力来横加压制。要是我破坏了约誓,就可以用这个字眼作盾牌,说我所以背信是出于事实上的必要。所以我在这儿签下我的名字,全部接受这一切规律;(签名)谁要是违反了戒约上最微细的一枝一节,让他永远不齿于人口。倘然别人受到诱惑,我也会同样受到诱惑;可是我相信,虽然今天你们看我是这样地不情愿,我一定是最后毁誓的一个。可是戒约上有没有允许我们可以找些有趣的消遣呢? 国王 有,有。你们知道我们的宫廷里来了一个文雅的西班牙游客,他的身上包罗着全世界各地的奇腔异调,他的脑筋里收藏着取之不尽的古怪的辞句;从他自负不凡的舌头上吐出来的狂言,在他自己听起来就像迷人的音乐一样使人沉醉;他是个富有才能、善于折衷是非的人。这个幻想之儿,名字叫做亚马多的,将要在我们读书的余暇,用一些夸张的字句,给我们讲述在战争中丧生的热带之国西班牙骑士们的伟绩。我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他;可是我自己很爱听他说谎,我要叫他作我的行吟诗人。 俾隆 亚马多是一个最出色的家伙,一个会用崭新字句的十足时髦的骑士。 朗格维 考斯塔德那个村夫和他配成一对,可以替我们制造无穷的笑料;这样读书三年也不会觉得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