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带有房舱的船里在海上带有房舱的船里,四周是无边无际的一片苍茫,是呼啸的风和悦耳的波涛,巨大而傲慢的波涛;或者一叶孤舟飘浮于层层翻卷的海面上,小船欢乐而满怀信心,张着白帆。在白天闪烁的浪花和泡沫中,或在夜晚的繁星下疾驶向前,在那里,像一个陆地的怀念者,我也许将被年青和年老的水手们阅读,终于同他们亲切地相处。“这儿有我们的思潮,航海者的思索,这儿出现的不只是陆地,那坚实的陆地,”那时他们会这样说,“天空笼罩着这里,我们感到甲板在脚下起伏,我们感到长久的波动,不息的潮涨潮落,看不见的神秘的曲调,海洋世界的含糊而重大的暗示,流动的音响,那芳香,那些绳索的微弱的声息,那忧郁的唱和。那远处漫无边际的朦胧前景和地平线,都在这里了,这是海洋的诗歌。”那么,我的书啊,请别犹绽,要履行你的宿愿,你不仅仅是对陆地的缅怀,你还是一只乘风破浪的船,尽管我不知驶向何方,却始终满怀信念,请伴着每一艘航行的船,扬帆前进呀!请把我的爱包藏着带给他们(给你们,亲爱的水手们,我把它藏在每一页里面,)我的书啊,加速前进,我的小船啊,把白帆高举,横跨傲慢的波澜,歌唱着,越过无边的苍茫向每一片海洋行驶,将我的这支歌带给所有的水手和他们的船。给外邦我听说你们在寻找什么东西来打破新世界这个谜,并为美国,为她的强有力的民主制度下着定义,因此我把我的诗篇送给你们,使你们在其中看到你们所需要的东西。给一位历史学家你歌颂往事,考察了各个民族的外形和表面,和已经显露了的生命,你把人当作政治、社会、统治者和牧师的创造物,而我,阿勒格尼山区的居民,把他当作凭自己的资格而本身存在的人,紧按着很少显露自己的生命的脉搏,(人本身的伟大矜持,)作为个性的歌唱者给未来描绘蓝图,我规划将来的历史。给你,崇高的目的给你,崇高的目的哟!你无比的、热情的、美好的目的,你严峻、坚定而美妙的理想,永存于所有的时代、民族和疆域,在一场奇怪而悲惨但对你极为重要的战争之后。(我想正是为了你,古往今来的战争才真正打起来,或将要真正地打起,)这些歌曲献给你呀,作为你永恒的进行曲。(士兵们啊,一场不仅仅为其自身,而是有更多更多的东西悄悄地等在后面的战争,如今就要在这本书中前进。)你,许多天体的天体哟!你沸腾的原则哟!你精心保存的潜伏的幼芽哟!你这中心哟!战争在环绕你的理想旋转,以它全部愤怒而猛烈的关于种种目的的表演,(连同未来数千年的巨大后果,)献给你,这些吟诵的诗——我的书和战争本是一体,我和我的一切都融合在它的精神中,就像斗争以你为轴承,这本并不自知的书,环绕着你的理想,像一个轮子在它的轴上转动。幻象我遇见一位先知,他在世界的万象万物前徜徉,涉猎艺术、学问、乐趣和官能的领域,为了要捡拾幻象。他说不要再采纳那些费解的时辰或日子,或者是部分、碎片,首先要采纳幻象,如普照的光,如开场的乐曲,要把幻象纳入你的诗篇。永远是混沌初开,永远是周期循环,是成长,永远是顶点和最终的融台(当然要重新开始,)是幻象,是幻象!永远是可变的。永远是物质,变化着,碎裂着,又重新粘合,永远是画室,是神圣的工厂,生产着幻象。瞧,我或你,或者女人、男人,或者国家,无论有无名望,我们好像在建造真正的财富、力量和美,但实际是建造幻象。外表是转瞬即逝的,一个艺术家的心境或学者的研究其实质却能久长,或者是战士的、先烈的、英雄的劳绩,在塑造他的幻象。每一个人类生命,(所有的元件都已收集、安排,包括每一思想、感情和行为,)无论大小,全部归总,加在一起,都在它的幻象里。那老而又老的欲望,建立在古代的尖峰,以及较新和更高的尖峰上,如今更为科学和现代所怂恿,那老而又老的欲望,那些幻象。如今,在此时此地,是美国的热闹、多产而复杂的繁忙,这包括集体和个别的,因为只能从那里释放出今天的幻象。这些与过去的那些,属于已消失的国家和大洋对岸所有的王朝,属于古代征服者、古代战役和古代的海航,都是彼此连接的幻象。密集,生长,外观,层迭的山峦,岩石,乔木,土壤,远古诞生的、早在死亡的、长命的、要走的,是连绵不绝的幻象。高兴的,狂喜的,着迷的,看得见的只是它们的环形倾向,在孕育的子宫里不断地形成形成,那宏伟的地球幻象。所有的空间,所有的时间,(那些星球,无数个太阳的可怕的紊乱,膨胀,崩溃,完结,为了它们或长或短的用场,)只不过充满了幻象。那无声无息的万象,百川倾注的无边无际的海洋,像视线般分散的无数自由的个体,是真的现实,是幻象。这个并不是世界,这些也并非宇宙;它们才是宇宙是生命的永恒生命,目的和意向,这些幻象,这些幻象。超出你博学教授的演讲,超出你精明观察者的望远镜和分光镜,超越于一切的数学之上,超出医生的外科手术和解剖学,超出化学家和他的化学,实体的实体,是幻象。没有固定而又固定了的,总是将要发生、总是已经发生的和现存的,将现今迅猛地刮进无限未来的,是幻象,幻象,幻象。预言家和诗人,还要保持自己,在更高的历史舞台上,要向现代、向民主介绍,还要为他们讲解上帝和幻象。而你,我的灵魂,在不停的锻炼、喜悦和得意中,你的向往已终于满足,已准备停当,去会见你的伙伴,幻象。你的躯体是永久的,那躯体在你的身躯内潜藏,它是你那形态的唯一要旨,真正的自我,一个肖像,一个幻象。你的真正的歌并不在你的歌里,没有特别的曲调可唱,也不为自己而唱,但是从那整体终于产生着,上升和飘浮着,一个完满而滚圆的幻象。我为他歌唱我为他歌唱,我在过去的基础上把现今举起,(如多年生树木从它的根上长出,现今也扎根于过去,)我以时间和空间将他扩展,并将永久的法则融合,让他凭它们来使自己变成自己的法律。当我阅读那本书当我阅读那本书、一本著名传记的时刻,那么(我说),这就是作家称之为某个人的一生了?难道我死之后也有人来这样写我的一生?(好像有人真正知道我生活中的什么,可连我自己也常常觉得我很少或并不了解我真正的生活,我只想从这里找出能为我自己所用的一些些暗示,一些些零散而模糊的、可供追踪的谋略和线索。)开始我的研究一开始我的研究,最初的一步就使我非常地欢喜,只看看意识存在这一简单的事实,这些形态,运动力,最小的昆虫或动物,感觉,视力,爱,我说最初的一步已使我这么惊愕,这么欢喜,我没有往前走,也不愿意往前走,只一直停留着徘徊着,用欢乐的歌曲来歌唱这些东西。创始者们他们在地球上那样受到供养,(在间或出现时,)他们对于大地是多么可贵而又可畏,他们那样如适应环境般适应自己——他们的时代显得多么离奇,人们那样响应他们,可是还不认识他们,他们的命运在一切时代总是那样有点严酷,残忍,一切时代总是那样把它们所奉承和奖赏的对象选错了,并且还得为同样的巨大收获付出同样毫不通融的价格。对各个州对各个州,或它们中的任何一个,或者各州的任一城市,我说,多抵制,少服从,一旦无条件地服从,就彻底被奴役喽,一旦被彻底奴役,这个地球上就再没有哪个民族、国家、城市,还能恢复它的自由。在美国各州到处旅行我们开始在美国各州到处旅行,(哎,在全世界,为这些歌所怂恿,从这里出航,到每块陆地,每个海洋,)我们这些愿意学习一切、讲授一切和热爱一切的人。我们观察了季节怎样调配自己和不断运行,并且说过,一个男人或女人为何不该像季节那样多多地生产和发挥作用?我们在每个城市和市镇都呆些时候,我们穿过加拿大,东北部,广阔的密西西比河流域,以及南部各州,我们平等地与合众国的每个州交换意见,我们审判自己,邀请男男女女来听,我们对自己说,记住,不要害怕,要但白,敞开肉体和灵魂,呆一会儿又继续前进,要大方,温和,纯洁,使人亲近,这样,你所输出的就会像季节那样回来,并且与季节那样同等地丰盛。给某位女歌唱家来,把这个礼物拿走,这是我留给某位英雄、演说家或将军的,他应当服务于有益的事业,人类的进步和自由,伟大的理想,是一个敢于对抗暴君的人,一个大胆的反叛者;但是我发现我所保留的东西属于你,像属于任何人一样。我沉着我沉着,悠闲地站在自然界,作为万物的主人或主妇,直立于非理性的生物当中,像它们那样充盈,那样驯服,那样善于接受,那样沉静,发现我的职业、贫困、坏名声、缺点和罪恶,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要紧;我面对墨西哥海,或者在曼哈顿,或者田纳西,或者远在北部或内地,做一个生活在河边的人,或是在林区,或在这个国家或沿海的任何农业地带,也许是加拿大,或者湖滨;我无论生活在哪里,遇到任何意外都要保持自我平衡,面对黑夜,风暴,饥饿,嘲弄,事故,挫败,都要像树木和动物那样坚韧。博学当我向那里望去,我看到每一桩成果和光荣都在追溯自己,偎依着向那里靠拢,常常以感激之情,向那里,一个个时辰,日子,岁月——向那里,各种行业,契约,机构,乃至最微小的产品,向那里,日常生活,言词,器皿,政治,人物,社会阶层;向那里,也有我们,我与我的草叶和歌,羡慕而信任,像一个父亲携带着他的儿女去见他的父亲。船启航了看哪,这无边的大海,它的胸脯上有一只船启航了,张着所有的帆,甚至挂上了她的月帆①当她疾驶时,船旗在高空飘扬,她是那么庄严地向前行进,——下面波(,) 涛竟涌,恐后争先,它们以闪闪发光的弧形运动和浪花围绕着船。① 月帆是船上所用的一种最高的轻帆。我听见美洲在歌唱我听见美洲在歌唱,我听见各种不同的颂歌,机器匠在歌唱着,他们每人歌唱着他的愉快而强健的歌,木匠在歌唱着,一边比量着他的木板或梁木,泥瓦匠在歌唱着,当他准备工作或停止工作的时候,船家歌唱着他船里所有的一切,水手在汽艇的甲板上歌唱着,鞋匠坐在他的工作凳上歌唱,帽匠歌唱着,站在那里工作,伐木者、犁田青年们歌唱着,当他们每天早晨走在路上,或者午问歇息,或到了日落的时候,我更听到母亲的美妙的歌,正在操作的年轻的妻子们的或缝衣或洗衣的女孩子们的歌,每人歌唱属于他或她而不是属于任何别人的一切,白昼歌唱白昼所有的,晚间,强壮而友爱的青年们的集会,张嘴唱着他们的强健而和谐的歌。什么地方被围困了?什么地方被围困了,要想突围也没有用?瞧,我给那地方派去一个司令,敏捷、勇敢、威武绝伦,他带着骑兵和步兵,以及成批的大炮,还有炮手,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炮兵。我可还是歌唱这一个我可还是歌唱这一个,(这一个,但是由矛盾所构成,)我把他献给民族的命脉,..我在他身上留下反叛的种子,(那潜伏的起义之权啊!那无法扑灭的必不可少的怒火!)不要向我关门吧不要向我关门吧,骄傲的图书馆,因为我带来了你所有满满的书架上都找不到而又最需要的东西,这是我写好的书,从战争中带出来的,书中的文字不算什么,它的倾向才是一切,一本单独的书,与别的书没有联系,也没有为人的智力所认识,但是你们,从没透露过的潜伏者,将使每一页都令人心悸。未来的诗人们未来的诗人们哟!未来的演说家,歌唱家,音乐家哟!今天不能给我以公正的评价,也不能解答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可是你们,土生的、强力的、大陆的、空前伟大的新的一群,起来呀!因为你们心须给我以公正的评价。我自己将只写下一二指示着将来的字,我将只露面片刻,便转身急忙退到黑暗中去。我好比是一个不停地漫步着的人,偶然向你们看一眼,立刻又转过脸去,一切留下让你们去证明,让你们去解释,对一切主要的东西,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给你陌生人哟,假使你偶然走过我身边并愿意和我说话,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呢,我又为什么不和你说话呢?你,读者你,读者,与我同样因生活、骄傲和爱而心悸,所以我将下面的诗歌献给你。从巴门诺克①开始1从鱼形的巴门诺克开始,那是我为一个完美的母亲所生养并受她抚育的地方,我曾经漫游过许多地方,极爱好热闹的街道,居住在我的曼纳哈达城或南部的草原上,或曾经是一个驻扎在营盘里,或是背负着行囊和步枪的兵士,或者是一个加利福尼亚的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