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被金魔一语伤中要害,登时恼羞成怒,一声娇叱之下,顺手就是一掌刮将过去。金总护法侧身闪过,正待还手反击之际,七公主疾窜一步,伸臂一拦,婉声劝道:“五姐千万不可如此任性!愚妹相信,金老身为本宫总护法,深受父王所倚重,决不致助人越狱,也许是外方高手潜入宫中,我们还是立即展开搜查要紧。”五公主恨声说道:“谁管他什么地方来的高手不高手,我只要问问这老儿,什么叫做‘各人心头有数’?”七公主笑道:“金老这也不过是句气话,五姐何必认真?来!金老快将率卒穴道解开,马上查问一下,看看可见.有什么人来过?”金总护法幸有七公主从中打圆场,方未与五公主大打出手,当下连忙含歉应声道:“是,敝司这就查问。”说罢,解开牢卒穴道,但问了老半天,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武扬听得牢外大吵大闹,以为必有一场好戏可看,不意结果却成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金总护法在问过牢牢之后,接着便将二位公主送走了。武扬侧耳听了一阵,悄悄给唐光宗传声道:“这是个极好的脱逃机会,你老留神外面的动静,待晚辈来试试能否打开这座囚笼。”武扬获得唐光宗答允,立即运起神功,奋力扳扭,经过一阵折腾,果然被他撑开颈子上那块铁板。他赶紧跳出囚笼,摸到唐光宗那座囚笼旁边。在二人协力之下,另外那座囚笼,亦被轻易打开。唐光宗恢复自由后,禁不住紧握武扬双臂,激动地道:“真亏有你弟台来,现在纵不能破关而出,但至少已可以跟恶魔们拼上一拼了。”武扬低声道:“破关不难,只怕会惊动外面牢卒,前辈身边可带有什么迷药,好设法先把外面几个家伙迷倒?”唐光宗苦笑道:“哪里有?老朽一时大意中算,一切物件,早在来时就给搜光了。”武扬沉吟着道:“且用这方式试试看。”唐光宗忙问道:“如何试?”武扬笑笑道:“金策易那恶魔曾说,只要答应他们条件,可按动铁枷旁边那颗按钮。便有入到来招呼,这时囚笼已毁,老丈不妨跟晚辈同乘一个囚笼,任他们吊上去,先行闹地个天翻地覆再说。”唐光宗欣然应道:“要得。”老少二人当下一同蹲进原先囚禁武扬的那只铁笼里,仍将铁枷取来戴在头上,接着由武扬按下颈旁那颗按钮,不消,片刻,果觉囚笼微微一动,然后便闻机括轧轧作响,这正是囚笼上升的征候,武扬又喜又惊,紧张地向上凝视,同时暗运真力,以便囚笼一出地面,立即闪电出手。予魔徒们以致命一击。囚笼渐渐的升高,终于升出地面,但是,却未见到金总护法,只有那名彪形大汉侍三号昂然站立在那里。武扬不待那厮看出囚笼上的破绽,一腾身子,带枷跳出囚笼,一指点中那厮麻穴,低喝道:“不想死就别鬼叫。”侍三号一看,不但出来一个身份来明的“周通”,并还由囚笼里跳出另一名要犯唐光宗,不由得魂魄俱飞,然而穴道已经受制,性命到底要紧,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武扬四下看了一眼。低声又喝道:“金策易那厮呢?”侍三号瞪眼茫然道:“金策易?”武扬一咦道:“你们那位全总护法不叫金策易叫什么?”侍三号道:“金重山。”武扬怔了怔道:“他……他不是病郎中?”侍三号摇一摇头道:“不是。”唐光宗接着道:“那么你们帝君又是谁?”侍三号道:“我没见过帝君。也不知他是什么人。”唐光宗还要再问,忽闻外面有人呼叫侍三号,唐光宗速忙沉声喝道:“叫他进来。”侍三号立即扬声叫道:“李令主么?快来!”武扬一个纵步,藏到门后。唐光宗也忙以侍三号挡住自己身子。哪知百密一疏,两人意忘了将囚笼放下去。“呀”的一声,房门打开,李令主倏然出现。李令主一眼看见那座大铁笼,不禁愕然止步道:“侍三号,你在做什么?”侍三号被唐光宗托着后腰,深知一句说错,立有性命之忧,只好嗓儒道:“令主……你……你过来……”李令主心下起疑,再度仔细打量了一阵,忽然喝道:“侍三号,谁站在你后面?”唐光宗知道形迹已露,索性将侍三号一把推开,昂然跳出道:“老夫是也。”李令主见唐光宗居然破了囚笼,不禁脸色陡变。同时揭唇发出一声长啸。武扬知道这声长啸发出后,马上就会有人赶来。他本想等来人进屋时,冷不防将其制倒,这时见时机紧迫。只好一步跨出,闪电般劈出一掌。李令主未料门后仍然藏着一个人,但觉人影一晃,掌劲已到,急忙撤步相格,诓知接实之下,竟给震得连退五六步,自知不敌,抹额便跑。武扬大喝道:“留下命来,再跑不迟!”唐光宗扔下侍三号,忙与武扬一起追出。可是,魔徒轻车熟路,只转过两个墙角,人便已无影无踪,紧接着全宫上下锣声大作。武扬闪自查看,他见眼前处身之地,四周除了十几间小屋之外,便是一片嗟峨怪石,以及一些峭峻的小峰,与初来时景象回异。正诧异间,忽闻一声锐啸划空而起,原来是一座怪石后而忽然射出了一支响箭。响箭冲高十数丈,爆出一团蓝色火花,四周小峰立即涌现出无数人影。现身者全是弯弓搭箭的劲装武士,像围猎一般,居高临下,四面紧紧围定,不过,那批武上似乎并无迫向中心,逐渐缩小包围圈的趋势。武扬扭头低声道:“我们入伏了,得赶快设法冲出去。”唐光宗道:“老弟可记得入宫时之方位?”武扬道。“晚辈记得似由正西方进来。”唐光宗道:“那就向西边冲过去吧!”老少二人,“个是武林宿彦,一个是少年英豪,当下放眼四下一打量,使全知道立身处是片凶地,就在老少两人正待举步向西边冲出之际,十数丈外的一座峰头上,忽然传来一阵桀桀怪笑道:“你们两个,自由自在的牢饭不吃,竟偏要冒上来送死,嘿嘿嘿!现在,本令主不妨告诉你们,你们刻下立足之处,下面尽是一个大馅饼,如不好好束手就缚,本今主只有发动机关将你们做一块活埋了。”武扬一看只有李令主一人,心胆陡壮,扬声喝道:“有种的别跑!”。李令主桀桀狂笑道:“好,好”武扬转向唐光宗悄声道:“前辈请看每座怪石相距不过三四丈远,怪石里面既有人使,料想应属无碍,咱们一起跨身扑过去。”唐光宗点头道:“弟台智慧高人一筹,老朽愿凭吩咐。”武扬使脸微微一红,忙道:“前辈谬赞了,但为了能够脱险,晚辈愿打头阵!”说罢,不再犹豫,跃身便向正西方向,相距最近的一座怪石扑去。唐光宗见武扬身法灵敏。宛若飞燕点水,一晃。一纵,便即落去五丈开外的一座怪石上,一时技痒的;大喝一声:“好身法,老朽来也!”紧接着亦如武扬落足之处腾扑过去……站在峰顶上的李令主,未料老少两人竟有甘冒乱失之勇气,大喝一声,忙由峰顶疾掠而下.口中同时发出厉笑道:“唐老儿。你先留下来吧!”话发人至,右手五指以泰山压顶之势凌空一把抓落。唐光宗知道一臂附贴怪石,仅以一臂接招,决难抗拒敌人凌空全力一击,处此危机之下,只有险中弄险一途。于是身子陡然一转。贴石绕去另一侧。李令主一掌落空,劲风冲向地面,直震得沙飞石走,声势好不惊人。就在这一刹那间,武扬因唐光宗受阻,一声暴喝,巳由另一座怪石返射回头。人未到,掌先发,一股劲疾掌民,排山倒海似的奔涌李令主后心而去。李令主不防武扬竞会去而复返,急忙转身招架。武扬这一掌虽未尽出全力,但那股冲劲,却是沉重无比,就在双方掌劲接实之下,一声巨响,轰然而发。两条人影甫合乍分一李个主被震得离石飞起,武扬因身躯悬空,着力无处,亦向石下空地落去。唐光宗唯恐石下真个设有陷阶,忙叫道:“老弟踩我背上无妨。”武扬就怕踩着唐光宗,才向地面落去,现经唐光宗一招呼,只好不客气了,足尖在唐光宗背上轻轻一点,旋即移身纵向另外一座怪石。武扬身形刚刚落定,东面山峰上突然传来金总护法的历喝道:“点燃烽火,快。”武扬知道时机益趋急迫,促声道:“唐前辈快走,由晚辈来断后。”唐光宗不再客套.立向正西方腾身扑去。蓦地里,轰轰一声巨响,屹立在西面的几十座怪石。忽然齐齐爆出一朵朵浓云,借大的一座座怪石,顿被炸成一蓬注碎石飞烟,向四下里飘散开去。唐光宗临机应变。一声长啸,改向南投,瞬息来至南边一座峭壁之下。这里业已远离陷阱阵地,令人头痛的,只有守候在峰上的那些弓箭手了,说时迟,那时决,就在唐光宗赶达峰下时,一利箭立如飞蝗般直射而下。唐光宗成竹在胸,“刷……”的一声。撕下一块衣襟,顺手一挥,临头利箭,立给纷纷震飞。随后赶至的武扬.此时一声长啸,一脚登上半崖,身躯一拨,缘崖直上。弓箭手只顾围射唐光宗,没想到武扬后发先至,惊呼声中,立有几人被掷下壑,其余魔徒一看大势不妙,无不弃弓曳箭而逃。唐光宗趁机登峰,回头向东边峰顶上的金魔大笑道:“姓金的,唐某人今天领你送行感情,下次相遇,定以送终相报就是了。”武扬跟着沉声喝道:“病郎中,你敢不敢过来领教领教小爷的手段?’金总护法闻言微微一怔,旋即一哦道:“原来你就是武家那小子?嘿嘿!好极了,能再走出老夫十里烟阵,就算你小子有种”武扬知道一声病郎中,已被对方猜知身份,以为业已脱离险境,正想发话讥讽时,忽闻峰腹中传来一阵极细的声音道:“武少侠,快快折身向西,逢石左拐,然后继续向西走,便可脱离十里火焰阵。”语音虽细,但仍能辨出是来自那位七公主。武扬这才猛然发觉,刚才只有西方一带怪石起了爆炸,倘若四面同时爆炸,则自己二人也许早就命送当场了,他深知这位七公主决非夸大其词,于是扬声高应道:“武某人领情了唐前辈,随晚辈来!”说罢,转身西扑,俊目所及,只见烟雾迷漾中,一堆堆炸碎了的怪石隐约可辨,于是依示左拐,一路转折,不知不觉间夭色逐渐开朗,回头看去,身后则仍然是一片似雨雾烟阵。唐光宗追上一步,深深透了口气道:“老朽幸睹天日,可谓全位老弟之功,唉!还有那位七公主……嗅,对了……老弟,我问你,一那位七公主她究竟是什么人?”武扬沉吟道。“她练的是华山派武艺,又曾一度提及华山止水前辈……咦,莫非华山派那位止水剑客竟然混在魔帮中不成?”唐光宗点点头道.“大有可能,据老夫所知。这位止水剑客,城府深沉,智计过人,他如真已混来魔帮中,这里面必然另有文章。”武扬突然记起一事,忙问道:“前辈回川南祖籍,为的原是查证魔帮使用‘化魂针’之来龙去脉,结果未知前辈查出眉目没有?”唐光宗皱眉道:“老朽甫批家门,即遭暗算,仅知舍弟一家均已遭难,不悉是否为舍弟遭难后,被贼子们搜去之存品,老弟曾说这位金总护法就是病郎中金策易,若果如此,则以这厮在医药方面之造诣来说,自不难加以揣拟仿制。”武扬逼出胃中那块温香玉,放回袋里,断然接着道:“小侄见过这位病郎中不止一次,寒门遭劫之后,仍然藏在小侄庄中,且曾与小侄对过一掌,是以小侄一听这厮口音,马上分辨出来,如果这厮与真的病郎中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小侄最初所见的病郎中,就该是一名冒牌货了。”唐光宗道:“如想证实这一点,并不太难。”武扬忙问道:“如何证实?”唐光宗微笑道:“如是病郎中本人,则魔帮的‘化魂针’与‘断魂散’”应永远不虞缺乏,假使这厮不是病郎中,那么,这两样药物就该快要用尽了。”武扬由唐光宗话里,听出唐家这两件东西显然存品不多,当下点头道:“但愿这厮不是病郎中本人才好。”武扬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另外,小侄对府上藏有一面百凤旗,亦颇困惑。此旗不会是府上祖传之物吧?”唐光宗摇摇头说道:“百风旗原是毒凤帮之信物。偶为老朽门人于无意中检获而已。”武扬暗忖:罗大成愿入解府为婿,以便取得百凤旗,那全是因为他父亲死时、口中一直念着:“百凤旗”三个字。可是,无欲臾一度措去百风旗,又是作何用场?还有那位金总护法,又为何要将百凤旗绣在袍面上?武扬想到这里,断定这面百风旗必然藏有无穷秘密,必须问个明白不可,于是接着道:“这面百凤旗的详细来历,前辈可否为小侄从头说一遍?”唐光宗长吁一声道:“细想起来,此事实在有关武林劫运,老朽就是想不说也不习能了。原来这面百风旗乃当年黑道上第一大帮毒风帮-一之信物,在当年,此旗一出现,黑道中人无不俯首听命时,奉若纶旨灵符,这并不是说这面小旗本身有何奥秘,而是此旗主人,毒凤帮那位开山帮主,潇湘凤女受人尊敬之故。那位潇湘凤女,在当年不仅一身武功无人能及,且能经常调处武林中各项纷争,使黑白两道群雄鹰眼,由衷生敬,后来,由武林中几位知名人士发起,刺绣这面百风旗来献于她,殆隐有尊其为两道霸主之急,所以,江湖上重视这面百凤旗,实际上是为了它所代表权威也。武扬点头道:“如此说来,那位潇湘凤女自亦当之无愧!”唐光宗擦额道:“不幸的是,潇湘民女待于此旗不久,即告与世长辞,后来,此旗传到第二代帮主手上,尚还勉勉强强算是尽了克绍箕裘之责……”武扬忍不住道:“第三代呢?”唐光宗摇一摇头道:“毒凤帮第三代帮主之下落,至今无人清楚,十几年前,只传说该帮主何天应夫妇,有意洗手归隐,后来就失去消息。同时,百凤旗即于此际落入家姑之手——并因而带走她老人家一命。武扬诧异道:“令姑母她老人家是谁?”唐光宗黯然道:“她就是天忌老人罗不为之元配。”武扬不自禁啊了一声,唐光宗叹了口气,接着道:“天忌考人是老朽姑丈一事,武林中可说鲜有人知,而老朽兄弟,也始终未向他老人提过,如舍弟未死,这世上连你老弟在内,也不过只有四人知道这一点。”武扬忙问道。“还有一人是谁?”唐光宗这:“无欲臾。”武扬又是一啊,唐光宗接着说道:“寒门无意捡得这面百凤旗,本属极端机密,不料结果仍然泄出江湖,致为无欲叟所风闻,于是老儿乃登门借旗,说此旗乃毒凤帮托孤之物,百凤旗与孤女同时托交我姑母唐羽仪,此旗即失,则我姑母必已遭遇不幸,所以老儿要带此旗去向天忌老人证实此事,顺便劝劝我姑丈夫忌老人,另收门徒,光大门户。”武扬惑然道:“无欲更要劝天忌老人另收门徒,难道天忌老人以前收过门徒不成?”唐光宗慨叹道:“我姑丈乃一代鬼才,岂甘寂寞,当年确实收过一位姓骆名阳钟的少年为徒,并将一身武学倾囊相授,后来姑丈因觉骆阳钟这厮桀骜猖狂,乃将之逐出门墙。”武扬忙问道:“此人最后往哪里去了?”唐光宗想了一下。摇头道:“不清楚,此人若在世上。该已年逾五句,不过,二十多年来,始终就没有听到过此人消息。”武扬心想,一个狂傲的人,纵遭师门摒弃,亦必不致羞惭自断,或许此人已隐姓埋名,变成另一个人也不一定。于是改口问道:“天忌老人没有哲嗣么?”唐光宗道:“仅有一子,名希西……”武扬猛然一呆道:“令婿之父?”唐光宗也是一呆道:“这……这一点大成……他为何没说?”武扬愣了半晌,才道:“令婿虽知其父是罗希西,但其父娶妻一事。却是一项秘密,他自然无法自动告之他人,小侄以为此中定然另有曲折,老丈没有详细问过令婿来历吧?”唐光宗点点头道:“老朽只约略问了他一下出身,知是青城弟子。自幼年丧父,余下既未多问。因老朽觉得来日方长,当时怕惹他伤心难过,所以才问得这样简略,不料当夜就发生歹徒以化魂针偷袭之事。”武扬听得不住点头。唐光宗侧脸注目道:“老弟是否已有甚联想?”武扬心想:百凤旗与武林关系固大,但与唐家关系也不算小,实不该再瞒此老,干是遂将自己家逢不幸,以及无欲叟中毒之后失踪,无忌老人由长安一间破寺忽然失去踪迹的种种,不厌其详的说了出来。最后说道:“小侄认为,无忌老人可能想到被逐出门墙之劣徒骆阳钟,也许会不甘雌伏,因而乃令其子罗希面改投青城,以掩人耳目,而暗中打听劣徒下落,这种情形下,罗希西娶妻生子,当然要尽量避免令人知道了。”唐光宗听说天忌老人未死。心下直极,频频颔首道:“小友说得是,小友说得是!”武扬微皱剑眉道:“这也不过是小怪衡情推断,至于真象是否如此,尚须找着天忌老人、或无欲叟后,经证实。方能确定。”唐光宗点头遣:“当然。”武扬忽又问道:“青城上一代掌门人流云剑客罗希西其成名武林已久,前辈难道一直都不知道他与前辈有中表之亲么?”唐光宗苦笑道:“对这一点,老村也曾起疑过,只为天下尽多同性同名之人,始丈一身绍学远驾各派掌门人之上,岂有反令爱子拜去他人门下之理?所以老朽只是一度疑心,始终未予查究下去。”武扬想了想再问道:“令姑母她老人家因何失事,前辈可曾查问?”唐光宗轻轻一叹道:“当无欲叟借旗时告知原委后,老杯曾亲自带同拾得的百凤旗之弟子前往查勘,推因事隔多一年,早已无从着手了。”一荒山曲径。考少二人边谈边走,不知不觉间,归鸦阵阵,暮色已临。武扬忽然一啊站住道:“老丈请先住仙猿堡设法解救大成兄,小侄还有一件要事待办。”唐光宗一怔道.“什么事?”武扬道:“小侄有一本登记死难者特征的湾子,以及几样备用物件,尚留藏在魔宫外面,必须取回来作为日后参考。”唐光宗点头道:“那你就快去吧!武扬刚刚说得一声。“回头仙猿堡见!”猛回头,忽见,十丈外,似有一条人影一闪而逝。那人身法异常迅速。凭武扬那样税利的目光,也只勉强判出是个人影,武场立刻警觉,已经被人暗里缀上了。当下大喝一声:“哪里走!”声出,人起,疾向那人入林处扑去。唐光宗知道,武扬若无所见,决不致干大惊小怪,于是身躯一纵,亦自后追了上来。唐光宗追至林内,只见武扬痴痴呆立,怅然若有所失,不禁诧异道:“老弟见到什么?”武扬轻轻一叹道:“好快的轻功,除了惊鸿客,大概没有第二个人了。”唐光宗苦笑说道:“老朽晦隐多年,对于新近一批人物,几乎一无所知,所谓惊鸿客,尚是第一次入耳呢!”武扬道:“小侄也是最近才听魔帮中人说起这个绰号,据说此人别种武功虽然稀松平常,轻功却堪称天下第一,于今既彼此人缀上,晚辈倒要陪老丈走一趟仙猿堡了。”唐光宗以为武扬不放心自己一人独行,忙道:“不,老弟尽管去办事,老朽还不致于把这位什么惊鸿客放在心上。”武扬忙道:“前辈误会了,小弟是说惊鸿客一旦知我们要去仙猿堡,必定会在我们前头赶去仙猿堡的,小侄去魔它取回藏货,可说随时都可以,不着日夜兼程先去救出大成兄要紧唐光宗见武扬如此重干道义,不禁深为感动,于是点头道:“这样也好。”三天后。中午时分,一老一少到达青城山不及百里的金堂城外,唐光宗正在抹擦额上汗珠,武扬偶尔回头,忽见二名少年由岔路走向城门,不觉嗜了一声。唐光宗取下汗巾,问道:“什么事?”武扬神手一指道:“刚才那两名少年准是女子所乔装。”唐光宗惑然道:“女子乔装又怎样?”武场道:“晚辈很怀疑这两个丫头也许来自魔宫。”武扬说到这里,忽见岔路上又出现两名佩剑少女,不觉咦了一声道:“她们两个也来了?”唐光宗道:“这两名少女贤臣认识?”武场点头低声道:“两女均为那位七公主之侍婢,小侄只认得走在左首的那个小韵,如果晚辈猜想不错,两女该是跟踪前面那二位假少年而来。”唐光宗忽然化及五公主和金总护法曾为一事争执,失声道:“老朽记起来了,五公主曾说过要提大成往魔宫对质,前而那两名易权而卉的丫头,定是那位五公主所派遣。”武扬点点头道:“是的,这样一来,例教我们省了不少事。”唐光宗愕然道:“此话怎讲?”武扬笑笑道:“那位公主员和金总护法不睦,但她毕竟是魔宫中一名得势的公主。她既派遣侍婢前来仙猿堡提人,仙猿堡蔡舒达自无不交之理,现在除怕金总护法也会派人暗中截劫外,我们到时候只稍等在仙猿堡外,便可坐享其成了。”唐光宗欣然道:“这主意不错。”武扬几天来一直担心入堡救人,缺乏万全之策,此刻亦不禁深自庆幸,老少二人正待走向城门时,墓地里人影一闪,又是一名黑衣汉子由岔路疾奔而来,脚不沾尘,其迅无比。黑衣人看到武扬和唐光宗老少二人,仅是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向城中走了进去。武扬悄悄拉了唐光宗一把。压低嗓子道:“前辈对此人看法如何?唐光宗点头道:“轻功不错。”武扬接着道:“对了,你看他走得那样匆忙,额头上却无半滴汗水,晚辈以为此人也许就是惊鸿客了。”唐光宗又点了一下头道:“可能。”这时已是晌午时分,老少两人知道,前后三起魔徒,必然会在城中打尖,因此老少两人入城后,也向一家饭馆走去。记知老少二人一进门,便见七公主身边的小韵和另外那名女婢在店里用饭,老少两人正待转身回头时,不意已为小韵瞥及。只见小韵忽然转向对面那名女婢道:“小芳,你说这家饭馆可干净?”武扬一听这话,知道这丫头有意招呼,暗示这家饭馆还干净,可以歇下来,当下便暗示唐光宗继续走了进去。那名叫小芳的女婢茫然记:“有多干净?普普通通而已。”武扬和唐光宗落了座,只听小韵带笑接着道:“五房那一两个鬼丫头没有歇在这里,就够干净的。”小芳似有所悟,笑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丫头真的在称赞这家饭馆干净呢。”武扬知道小韵又在提警示,说明五公主已派人前来,当下也以同样方式向唐光宗眨眨眼皮道:“老伯刚才说,先前进城的那二位少年可能是女子乔装,小侄看来,此事大有可能,咳咳,只是后来赶到的那位中年汉子,脚下快速惊人,不知是何来路?”唐光宗明白武扬有意教二女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于是,微笑接道:“老弟不是提到什么惊鸿”武扬见店中食客不仅二女在座,连忙拦着道:“小侄说那人有如惊鸿一瞥,便已走得不知去向。只是一种形容词而已。”武扬说着,偷眼向四座看去,但见小韵听说惊鸿客也来了,神情似乎微微一怔,另外一副座头上,坐着一位老者,一名少女,和二名少年,在听到惊鸿两字时,也好像非常注意。武扬见那老者,脸型仿佛十分熟悉,心中方自纳罕,转眼再看那少女,脑中一亮,墓地想起这批老少男女,正是在成都西校场推销“大补丸”的那一伙,那老者正是自己和罗大成引进仙猿堡的蓝衣老者,武扬因为在到送达仙猿堡之前,曾经再度易容。知道对方必难辨认,当下也就不加理睬,仍与唐光宗搭讪如故。,不一会,饭菜送到,老少二人开始吃喝,但听那名卖药了少女悄悄向老者道:“师父,那个人说什么惊鸿一瞥,别是惊鸿客当真来了?”,老者轻叱道:“吃你的饭!”武扬暗暗骂道:“你这个老贼,这次害得小爷几乎送却一命,有机会不好好的收拾你这老贼一顿才怪!另一桌上,小韵这时停下筷子,催促进:“小芳快吃,别让那姓梁的赶过了头。”小芳轻哼道:“他敢!”话虽如此,小芳到底还是匆匆吃罢,与小韵连袂出门,二女身影一失,与老者同桌的那少女即匆促地又问道:“爷。您有没有看出这两个丫头是何来路?”老者不悦道:“又罗嗦了。”这时,门外人影晃动,复有二位年青人匆匆进店。武扬眼快,马上认出来人正是月前带自己和罗大成往仙猿堡的密增七号在必达,情知庄必达定是来找那名老者,匆低下头装作用饭,暗自凝神留意。果然,庄必达进店之后,匆匆向各处瞥了一眼,立即向那老者,递过一张便笺,并在老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武扬暗运神功,隐隐听得说的似是:“惊鸿客方才交代说什么侠魂武扬,和唐家老人同时逃出地牢,可能已向仙猿堡这边赶来……”老者频频点头,及至打开便笺一看:不禁老脸变色,同时偷偷看了武扬一眼,武扬回避不及,顿时四目相对,武扬索性大大方方的多看两眼、然后徐徐转过头去。老者因武扬形态从容,似乎安心不少,收起便笺,转向密鹰七号道:“你回那边去说我已经知道,一切照办就是。”武扬料想那张便笺写的必与自已二人有关,急向唐光传音联络,话未说完,密鹰七号已出店门,老者跟着吩咐店伙结帐,武扬向唐光宗使个眼色,待那老者行近,忽然起;笑道:“老丈。您好!”老老微微一呆过:“你老弟……”武扬含笑接道:“老丈贵姓?”老者眨眨眼皮道:“姓洪,弟台什么事,我们曾在哪里见过么?”武扬离座低低道:“老丈姓洪,那就不会错了,区区如今有几句要紧话要跟老丈说一下。”老者警戒地道:“说什么?”武扬低声道:“此地非说话之所。”洪者注目道:“阁下……什么地方来?”武扬压低嗓门道:“金重山这个名字一老丈大概还不陌生吧?”供老者急迫一步,变脸张目道:“你说谁?”武扬沉险道:“舍侄,金重山-一要不要在下再说一遍?”唐光宗见武扬竟想到冒充金魔的叔叔,几乎没笑出声来。老老脸色又是一变道:“胡说!”武扬一咦道:“谁胡说?”老者冷笑道:“你知道你所说的那位金重山,他今年多大年纪了?”武扬冷冷道:“不信你就滚吧!”老者反而迟疑起来,忽然问道:“阁下凭什么断定老夫认识金重山其人?”武扬佯朝四座望了一眼,转向唐光宗道:“解老伯,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有点事,,马上就回来。”说罢,向那老者点一点头,径向店外走去。老者对武扬的身份员抱几分怀疑,但又怕真是魔宫的上级人物,只好带着一女二男跟着武扬走出店门。一出店门,他便向武扬催促道:“阁下还没有回答老先呢!”武扬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带着几分教训意味侧目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做隔墙有耳?”老者见他如此慎重,语调中严然充满一片凛凛之气,逾发惊之莫测高深,当下又跟了一段,方才迟疑地道:“阁下来自何处,可否先行见告?”武扬回身一咪道:“这还用问?”老者坚持送:“为了慎重,老朽不得不问。”武标简短地道:“总宫。”老者注目又道:“阁下是何职司?”武扬傲然道:“在下一向在护法司走动,由于跟重山的名份关系,职司尚在帝君考虑之中。”老者试探着又问道:“阁下既然无职司,便不该知道。帮机密大事,若不先说明白,老夫可就要得罪了;”武扬晒然道:“不才虽无职司,但在护法、巡察、雕铸三司,却能使五公主和七公主她们言听计从的,阁下信也不信?另外请问一声,阁下在蔡舒达处,又是担任何司何职?”老者没料想到武扬不但是总护法的“小叔”,并还认得五公主和七公主,而且还对他们队长仙猿剑蔡舒达如此熟悉,不由地一怔道:“在下……是……鹰队第一副队长。”武扬讽刺地哼了一声道:“原来是密鹰队的大队副,又是失敬了。”老者脸孔一热,武扬冷冷接着道:“不才此次入川,本待会蔡舒达处略事盘桓,顺便交代几句话。现在遇到副座,正好免去此行……”洪老者以为找到话柄,注目道:“兄弟以前没有见过蔡队长,大概还不知道我们蔡队长住什么地方吧?”武扬侧目一哼道:“不在青城,就在仙猿堡,难道他还有私邸不成?”老者听他句句都回答在节骨眼上,终于死心塌地地相信了,当下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兄弟要去仙猿堡,为了何事?”武扬知道此寇极富心机,也知自己此时一出手便可制对方于死命.无奈对方身边尚有一女两男,设有一人漏网逃脱,全盘计划便要告吹,因此,只好暂时忍耐着,继续拐进小巷,走向城脚根,一面于口中说道:“当然有事。”老者追问道:“什么事,可否告知一二?”武扬嘿了一声道:“此事或与阁下无关,但蔡舒这却难辞其咎,几天前.他将本帮派人四处追捕的侠魂武扬,意改名周通,当成一名普通弟子送往总宫,此事恰恰被舍侄截获讯明……”老者听到这里,脸孔顿呈一片苍白,连身子都止不住颤抖起来。武扬心头暗笑,洋诧道:“副座哪里不舒服?”老者连忙摇头道:“没……没有什么,你……请……说下去。”武扬接着道:“后来五公主也知道了这件事,并派出两名侍婢要来提调另一名周进者往总宫对质,七公主一样认为事有可疑.也派出两名侍婢查究真象,不幸的是,那化名为周通的侠魂武扬,已和生死手唐光宗于前日逃出了总宫,你说这个岔子出得大不大?”老者听他说的事实,不但和密鹰七号报的完全相符,并指出周通就是武扬乔装,顿时面如死灰。武扬于城脚下站定,向跟在老者身后的二男一女掠了一眼道:“他们三个可是本帮的弟子吧?”老者忙答道:”这丫头是卑座孙女丽儿,另外这两个则是密鹰九号,十号。”武扬点一点头道:“刚才替惊鸿客送信来的那个呢?”洪考者迟疑一下、但仍答道。,“那是密鹰七号。”武扬淡淡接管道:“就是引进周进和周道的那个密鹰七号么?”老者一慌忙应道:“是……的。”武扬见初步工作已经成功,于是手一伸,冷冷说道:“惊鸿者刚才那张条子拿给我看看!”老者听武扬索阅密函,不禁慌了手脚道。“这,这……”武扬见费尽口舌,结果仍难如愿,暗叹一声罢了,用劲就用强吧!当下嘿嘿一笑道:“你可知道本座真正量份?”老者一呆张目道:“您是”武扬低谷一声,“追魂使者!”右掌一翻;疾袖而出。与右掌发出之同时,左掌一挥,五缕指风,分取密鹰九号和十号,双掌发出。老者和两名小魔徒,立告应掌倒地。那少女惊退一步,骇呼道:“你-…,你不是……”武扬本不难将这少女一指制倒,推因对方是个女子,下手有所不便,这时头一抬,静静说道。“不才就是武扬。”那少女脸色大变道:“侠魂武扬?”武扬冷冷说道。“洪姑娘若想今祖无恙,最好小声些。”那名被洪老者喊为丽儿的少女,果然不敢再嚷了。武扬从容接着道:“夏魂武扬,并非嗜杀成性之徒,只要令祖孙对天宣誓从今以后退出魔帮,并答应与在下合作,在下可能会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洪丽低头战栗地道。“本帮帮规严酷,我们……恐怕……脱离不了。”武扬注目道:“什么帮?”洪丽低声道:“毒凤帮。”“什么?毒凤帮,毒凤帮主名叫何天应,怎会一下子又变做什么青城帝君来了?”武扬心中起疑,口里则说道:“只要你们有决心,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说着,俯身先向老者身上搜出那张纸折儿,以及两瓶药丸。洪丽芳容一变,又惊又急道:“你……你……准备毒死我们?”武扬微微一笑,他由洪丽天真的语气中,已猜知两只空瓶中,必有一瓶是毒药,另一瓶呢?当然是迷药了。于是,他托着两只药瓶问道:“哪一瓶是迷药?”洪丽不禁一怔,她原以为武扬所说有方法令他们改邪归正,是句阴损话,实则要将他们一举毒死,现见武扬只问迷药而不问毒药,自然要感到困惑.这时,颤手指了指那只较大的药瓶,一面惶恐地问说道:“少侠……打……算……将我们……怎么样?”武扬笑意一敛,正容道:“姑娘秀外慧中,本性善良,当知身在魔帮,将来必然难有好结果,在下然采权宜之计。现在准备让他们先行眼下迷药!”洪丽一怔道:“这……这……怎么可以?”武扬淡淡地道:“姑娘应该知道,今祖他们不比姑娘,若不如此处置,姑娘以为他们肯悔改?在下是看姑娘情面才不忍下手,否则,嘿-一利害得失,尚请姑娘三思!”洪丽花容惨戚,低头道:“多谢少侠一番好意。但少梦也知道我们有多少苦衷么?”武扬诧异道:“你们什么苦衷?”洪丽额声道:“我们一家人……全在毒凤帮为人质。”武扬一怔,不禁为难起来。洪丽接着道:“我爷爷职掌是毒凤帮的堂主,根据帮中规定,凡堂主以上之弟子、亲属均须集中居住,由总舵派人照顾,所谓照顾。少使当然明白它的意义。”武扬忙问道:“毒凤帮的帮主是不是何天应?”洪丽摇头道:“那位帮主我没见过,请将我爷爷放开,这得问我爷才知道。”武扬略一犹豫,觉得要问的话实在太多,这对祖孙身手差自己太远,放开也碍不了什么事,于是伸手一拍,将地下那老者穴道拍开。老者气血一舒,闭目慨叹道:“少快适才与劣孙女所说的话,老朽都已听到,惟因家人全落人手,老朽看来,是有辜负少使一番盛意了。”武扬毅然道:“老丈放心,不才决不强人所难。不过想请老丈说说清楚,毒风帮主与青城帝君,是否同为一人?抑或。毒凤帮是毒凤帮。青城帝君所控制者,又是另一帮派?情形如属后者,老丈本为毒凤帮之堂主,又怎会忽然变成青城帝君座下一名鹰队副首领?”老者缓缓站起身来,叹了口气道:“老朽残名之冰,原为毒凤帮弟子,当时并蒙何帮主授予堂主之职,诓知,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一个“天”出口,突然大喝一声,猛可里一掌兜心劈出,武扬正自听得出神,设非对方发掌时吐气开声,几几乎吃对方一掌打中,当下身形一闪,勃然大怒道:“好个口是心非的老贼!”洪之冰态度全改,紧迫一步,双掌再发。同时大叫道:“丽儿快解开你二位师兄的穴道!”大叫声中,双掌翻飞,攻势锐不可当。武扬因手上执有药瓶和便笺,一时腾不开手,只得步步后退。就在武扬党得这样让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正待狠心将药瓶和便笺抛却,放手一拼之际,他忽然看见洪之冰眼色连使,心头一动,马上意味到这老儿突然翻脸无情,也许另有蹊跷在内。果然,身后远处,这时忽然传来唐光宗的喝声道:“梁上燕,有种的你就别跑!”武扬立即明白过来,原来惊鸿客突然出现了,由此足证,这位洪之冰确有向善诚意,现在出手相次显然只是一翻做作。武扬弄清原委一心中大慰,于是扭头扬声叫道:“唐前辈,快把那姓梁的迫到这边来。”不意被洪丽解开穴道的两鹰。一时未能揣之洪之冰心意,这时竟向武扬大吼着双双扑来。武场甚感为难,洪之冰既是因家人被充人质,方不得不供魔头驱使,安知这两名密鹰没有同样的情形?想到这里,自然不便认真还手。他边退边喝道:“浩然大八式之下、风云改色,神鬼皆惊,你们最好弄清楚,武某人乃有所不为,非不能也。”这种局面之下,还著谈什么“不为,非不能”,在第三者听来,自不无‘嘘声恐吓”之嫌。而这,正是武扬另一用心所在,他想将惊鸿害引诱过来。这时,身后又一度传来唐光宗的喝声:“你们这些魔崽子,到底有多少?统统过来好了。”武扬知道唐光宗方面形势紧迫,如此高声呼喝,显有求援之意,当下顾不得许多,大喝一声:“看招!”掌随声发,一招“正气浩然“,狂教般推出两股掌风,密鹰十号首当其冲,立波霞飞五六丈之遥。“密鹰九号承受较轻,亦被迫退七八步。洪之冰因为一直都在虚应故事,自然不会受甚影响。他在武扬一声唱出时,便已有了准备,等武扬掌风一起,立即藉势倒飞,落向孙女洪丽身边。武扬一把迫退者少三人,转身便向唐光宗发声之处扑过去。那是在东南城脚下,一条小巷尽头,唐光宗手持一柄钢刀,正在迎战六名劲装大汉。不远的地面上,一名黑衣人躺在血泊中,四肢静止,气息已绝,唐光宗使用之钢刀,显即夺自这名黑衣人之于。这时,唐光宗运刀如飞、然亦仅能暂保不败。武扬高喊一声:“唐前辈休惊。武扬来也。”话音来了,人已冲至,一招“山川易形”,掌民有如惊骇浪般,旋转着卷向战圈,正面四名或装汉子,立如败絮应掌飘起。唐光宗喝彩道:“好!’豪兴一发,手中钢刀随即使出一把“怒龙搜珠”,银光一掠,一名劲装汉子,顿给拦腰斩成两段。剩下的那名汉子;一见大势不妙,掉头便向小巷中没命奔跑。另外那四名被武扬一掌迫出圈外的汉子;深知非武、唐。二人之敌,这时亦均悄然四逸。唐光宗尚想追截,武扬拦住道:“算了,还是去青城要紧!”唐光宗念及爱婿,只得住手。这时洪之冰祖孙,以及两名鹰徒.已然不知去向.武扬因这老少四个人,亦非魔方重.要人物,也不甚放在心上;那张便笺,亦不知何时遗失,不过.现在这些都不算是重要了。他遗憾的只是,惊鸿客出现得早了一步,致未能将毒凤帮与青城帝君之间的关系问个清楚。老少两人循原路回头,走没几步,忽见城墙上有人影一闪而没,武扬喊一声“迫”,足尖一点,疾凉而出。武扬连上城墙、忽然一下止步。唐光宗从后跟上道:“怎样了?”武扬摇摇头道:“这位惊鸿客的确有一手。”’唐光宗皱眉道:“可不是。这厮忽隐忽视,或前或后,真如神龙之见首不见尾,他显然自知功刀不济,始终指挥别人动手,而不肯亲自露脑……”唐光宗说至此处,突然一挥手道:“且慢!”武扬一惊道:“什么事?”唐光宗双眼闪光,眨江眼皮道:“惊鸿客刚才这种身法,老夫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武扬一哦,忙问道:“什么地方,”唐光宗回忆刘说道:“老夫幼年,曾随家父远走西疆采药,在结古地区遇见一位异人,当时由于言语不通,双方无法交谈,但那人攸行如飞,一身奇绝轻功,则予我们父子留下颇为深刻的印象。武扬插口道:“就跟刚才惊鸿客这种身法相近?”唐光宗点头道:“正是。”武扬思想了片刻道:“先祖也曾说过,说是西羌日月山有位成就极高的武林怪杰,但并非住在结古的,同时那位怪杰,曾因事罚过重誓,决不离开苦苦诺尔一步不知是否那位俊杰的后人潜来中原。唐光宗点头道:“颇有可能,也许今祖说的那位怪杰,曾受挫于中原某高手,所以发誓再不离开苦苦诺尔,而他的弟子,当然不受此誓言限制,老弟再想想看,令祖当时可曾提及。这位怪杰当时系受挫于中原何人之手?”武扬笑了笑道:“用不着想,天忌老人是也!”唐光宗一怔,旋又苦笑道:”可是……”。武扬眉峰微皱道:“令姑丈晚年似已残废,神智有点时清时迷,家祖虽然没有说什么,然依小侄看来,他老人家可能曾遭别人……”唐光宗又骇又疑,截着道:“你是说遭人暗算,这……怎么可能呢?当今武林中,谁人会有这份能耐,竟能加害于他老人家?”武扬摇一摇头遣:“小怪亦只是如此猜想而且,因为,以他老人家那一身绝世成就,即会活至百岁以上,也不应和普通老年人那样……”武扬说至此处,忽然一啊道:“我想起来了!”唐光宗愕然道:“想起什么,武扬兴奋地压低声音道:“小侄忽然想起,天忌老前辈也许被无欲叟前辈救去,不然就是古前辈为个姑他老人家救走!”光宗似乎没有听懂,张目期期道:“此话恁说,”武扬兴奋地低声解说道:“寒门遭遇变故的前几天;小侄奉家祖之命,曾向他老人家送去一信,也许老人家知道当天是先祖八十寿庆,勉强支撑着赶去也不一定,若果如此。老人赶过当在事变之后,因而将无欲叟地自现场救走。”唐光宗点头道:“是的,若果无欲叟中的是唐家迷魂,或断肠散等药物,只要遇着我这位姑丈,化解自然不费吹灰之力。”武扬接着道:“另一可能,就是无欲老儿,当时勉强支撑着,连夜赶去老人长住之处,由老人先为他解毒。再由他将老人带去别的地方。”唐光宗点点头,沉吟道:“第二种设想.似乎较有可能。”武扬转而问道:“何以见得?”唐光宗摇头道,“老弟说过.事后病郎中那厮一直留在现场附近,家姑丈武功已失,焉是此魔对手,而无欲老儿就不同了,所谓虎死余威在,病郎中若见老儿仍有行动,也许以为老儿中毒不深,自然不敢轻易出手拦阻。”武标点点头道:“是的,还是前辈思虑细腻-一啊!天已不早了,别让惊鸿客超前大远,咱们快赶吧!”青城山,位于岖江之西,与灌县县城隔江对峙。山高千仞,瑰丽雄奇。黄帝曾封为“五岳丈人”,是故又称“丈人山”,山中多幽洞绝壑,乃道家十大洞天之一。仙猿堡即筑在青城后山,一片深厚密林中。这一天,初夏左右,堡后某一角,忽然悄没声息地飞落两条身影.两人一老一少,正是侠魂武扬,和生死手唐光宗。老少两人干挨近偎座后,立即贴壁统向堡前,然后,在一列石笋背面静静伏下来。月儿自远处峰腰间升起,银辉皎洁,长空无云,老少两人处身之地,约与堡墙平齐,堡内外如有任何动静,均不难一目了然。可是,除了更鼓偶传外,连犬吠声都没有,堡里堡外,一片死寂,几与一座荒郊古墓无异。守了半个更次光景,唐光水忍不住轻轻传音道:“武贤侄,我看我们还是悄悄溜过去,自己动手的好,姓蔡的也许没有这份胆子,半夜将人交出来。”武扬轻答道:“再等事……”说话之间,,一条人影忽如流星服一下投去堡中。武扬轻咦道:“又是惊鸿客那厮,这厮怎么反而落在我们后面?”唐光宗来及答话,忽自堡中传出一声高喝道:“强敌将工,蔡队长何竟如此疏于防守?”“呵!是梁老哥么?哈哈哈哈,欢迎,欢迎,进来坐!进来坐!”“蔡队长,小弟是在谈公事,不是打哈哈!”武扬向唐光宗传音道,“瞧惊鸿容这份气焰!”“这跟官场一样,不怕一品当朝,只怕直辖顶司。惊鸿客来自总宫,钦命在身,自然数他威风!”果然,仙猿剑一听语气不对,连忙收住笑声,干咳了两下道:“梁老哥说的是……咳……敢问……梁老哥簧夜莅驾,是否……咳……还是日前那梭于事?”惊鸿客冷冷说道:“是的,小弟持有百风令在此,奉谕马上处置周进那小子,就地立斩,不许籍故稍有稽延。”仙猿剑大惊失声道:“这下可糟了!”惊鸿客沉声道:“糟者何事?”仙猿剑着急道:“五公主刚才派来两名使者,亦持百风令在身,已将周进提走,稍后,七公主使者又到,同样持有百风令,而现在……埃唉……你说这怎办?”惊鸿客冷冷道:“五公主那两个丫头走的哪条路?”仙猿剑忙答道.“正西”惊鸿客轻哼道:“再见。”紧接着,一道黑影自堡中一掠而出,转瞬于西方街道中消失不见。武扬念及罗大成落在五公主两名侍婢手里,虽可暂保无恙,但若被七公主两名侍婢道及,即难免不起争执,假使再让惊鸿客追上去,那么,罗大成一条性命,就真的危险万状了。想罢,忙向唐光宗匆匆说道:“前辈这一路来,也许累了,小侄准备先走一步,请前辈随后赶来,为小侄做个接应,小便去也。”救人要紧,时间之急迫,已不容多作客套,是以武扬话一说完,立即点足跳身而起,循惊鸿客消逝方向疾追而去.仙猿堡两方偏北,离堡约四十余里的一条崎呕山径上。这时正负贯着行有三名劲装少年。中间走的是“周进”-一罗大成,前后则是五公主的那两名侍婢,王蕙君和方兰君。由于山径狭民,三人走得并不快。这时只见走在前面灼王慧君转过睑来笑道:“周进,我问你一句话!”罗大成药性未解,神情有点茫然道:“问什么?”王慧君低笑道:“你讨了妻室没有?”罗大成摇摇头道:“好像……很难说……我想不起来了。”方兰君从后接口道:“小意,让他‘吃点东西’,咳!你丫头以为怎么样?”王慧君道:“我可没有这份胆子,你丫头最好少动歪脑筋。”罗大成茫然四顾道:“谁是丫头?”方兰君掩口道:“如果有丫头你要不要?”罗大成道:“要来做什么用?”方兰君笑骂道:“死人!”罗大成道:“要来弄死她?”方兰君用手一推道:“走,走,不跟你说了!“王慧君斜目侧眼道:“兰君,他……现在……可说是最听话的时候,要他怎么做,包管百依百顺,就可惜怕被我们公主知道……”罗大成茫然道:“是的,蔡队长说,我该听你们的话,你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说吧,我会的事,我都做!”方兰君咬着手指头,默然不语,双颊则在一阵阵的热。王慧君忽然用手一指道:“兰君,看,前面有何小茅屋。”-